一
随着时间的流失,我小叔那令人淡忘的面孔在我脑中越来越清晰,甚至我见到他的每一次,都如烙铁一样加深我的印记,让我难以摆脱他对我的困扰,使他疯狂那一幕的面孔深深清晰定格在我的脑海里---这就是生活,不断拔弄我的神经,让他重现:狰狞的面孔,蓬乱的头发。我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我莫名的恐惧。 我现在18岁,那时我8岁。 我现在在镇上的高中读高二,我不喜欢这儿,这个学校具有春天般的生命力,把我也卷入其中。而从根底腐朽溃烂,仿佛有一颗毒素在每个人心中扩散,使整个学校躁动不安。 夜是难眠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想起了我的小叔,他也是在夜间很难入睡的。灯光透过窗户射在屋前的空地上,我时常在夜半散尿后,好奇趴在窗户上。我看着我小书不是抽着烟,踱着步,就是飞快的写着什么,或是躺在床上望着破旧蚊帐。其实我现在睡不着的原因是我老想一个女孩,那个叫张美露的女孩。她高挑的个头,大大的眼睛,淡淡的笑容 。 我脸上长满了痘,油腻腻的。我的心如我的脸一样,爬满了很多寄生的东西,游来游去摇摆不定,狂躁,空虚显现欲念,仿佛有一种东西啃噬我的良心。我整个人像发情的狮子,有很多不安的因素,唯有在想念张美露那的女孩,变的安定,满足。甚至是充实。好像什么东西都是虚幻的,只有爱情是生命的唯一。 我喜欢和张美露在一起,她的微笑甜美,她的模样纯朴。像徐志摩的诗:那一低头的温柔犹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和她在一起我无话可说,不是我无话可说,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觉的任何话也表达不了我的心意,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沉默无语我就觉的满足。我和她在一起,大多是她无奈之下恬然一笑之下开的口。 你怎么老是不说话,她打破沉默说。我记得第一见面他就说这句话。 我不知道和你说什么,我说。 你平时怎么说就怎么说,她说。 我说什么呢?那你做我女朋友吧。我说 我们做朋友不好吗? 她的话是不容置疑的,在她目面前所有的机灵都使不出来,她说什么就什么,如磐石一般不可动。我有一点郁闷,后来沉默至离开。 小时候我小叔在我看来是个谜,像一个幽暗的森林,充满神秘和怪异。28岁了却久久不结婚,这在那闭塞的年代,又在那个闭塞的村庄是不允许的。我的爹爹和奶奶,为此焦虑不已,而早以成婚的爸爸也是。在我的家人过分关心之下,有时发生争吵。在那些争吵中,我听过我小叔自负的说过一句话,关你什么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孙中山40岁能说宋庆龄,我40 岁也能娶到媳妇。那时我觉的小叔是个固执的家伙,不可理喻。而他待我却有很好,有胜于我的爸爸妈妈,这让我糊涂不明白。他的不可理喻由于他对我的好被我忽略,记忆中只有他对我的亲切。我小时候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时我很孤独,没人陪我玩孤零零的。其实也不是没人陪我玩,是爸爸妈妈不让我出去,把我一个人仍在一边,有一种自生自灭的寂寞无助感,没有人玩的寂寞无助感在我小叔那得到了温馨。他会让我骑在他的头上,他会用长满胡子的脸亲我。 你怎么还不结婚啊?幼小的我好奇的问。 结婚有什么好?我小叔说。 结婚了晚上就不是一个人睡觉了,那多好。我说。 有什么好?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么小什么都懂啊。 我什么都不懂,但现在懂了,其实那时候我想说的意思你结婚了晚上就不会像我一样寂寞了,再快一点有个孩子我就有个玩伴了,那样我就有的玩了。 我和张美露又见面了,我低着头,感觉自己像头笨猪,平时呱呱说个不停,关键时刻就哑屁无声。走了一段路不由觉的自己可笑,情难自禁的笑了。 你笑什么?她开口说。 我有笑吗? 你怎么老不说话,她说。 我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我说。 你想说什么就什么。 我喜欢你。我说。 我也喜欢你,但不爱你。她说。 我无语了,他说的那么明白。 你不觉的有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小了吗?她说。 什么东西,我没觉得?以前的人十几岁,孩子都有了。 以前是以年前,现在是现在。她说。 没感觉到有区别?我说。 那是你没有责任。他说。 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不是没想过,而是责任在我心中太重,我也确实无法负起责任。这是一个自寻烦恼的问题,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被人提起,便是一种痛苦。 我又看到我小叔笑,与这个问题相伴而来,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他的笑是那样的清晰,仿佛在我的面前,一改以前的狰狞,这种未疯前干净的笑让我绝的不可思议,尤其他的笑也经常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都是恐怖狰狞的,这让我觉的像一种宿命的暗示,更或者说是一种诅咒,一个天外来客的青睐,招我走上一个命运的路-----逃离不了,躲避不了
二
灯光透过窗户落在教室前面的空地上,淡淡的。我莫名的想起很多事,懊恼的错误,过错的情节,还有蒙胧的虚幻,像电影一般不停的切换,交织成一种痛苦自省的思考:自己行为的幼稚与咋咋呼,或一些不当的举动,这些东西不时拔弄我的神经,造成我敏感的心,使很多东西越来越极致。我想是这样,不然我小叔的面孔在分隔俩地怎么还那样清晰。我觉的该回家看看我小叔了,是否和我脑中的一模一样。 在周末我回家看了我小叔,蓬乱的头发,杂乱的胡须,又瘦了许多,已经皮包骨头,看到他,我心中有一点的难受,我感觉有一种预言的存在,照在我身上。我总觉的是我心在作祟,努力使自己心平静,可是我莫名的就把生活搞乱。不安,惶恐,绝望,迷惘是一张喘不过气而有困惑的网。我想见张美露,我想看见她淡淡的微笑。这个时候,我想起我小叔一段时间长自言自语说的一句话:“那一低头的温柔犹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所有中国人都很难拒绝的古典高雅的美。在后来的某一天,我又看见了这句话,我深深的记住了着句话,并深深的体会了那诗中的意境。 我爸爸是很讨厌我小叔的,我记的我曾多次去看我小叔,我爸都不让我去,说,有什么好看的,回家学习去。我就只能默默的走开。我心中讨厌我爸爸,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儿所有的一切,我想离开这儿,可是我离不开这儿,我感到一种被束缚的痛苦。 我开始在梦魇中惊醒,我梦见很多事:女人的裸体,我小叔的笑,张美露的笑,爸爸的呵斥,。。。。一切编织成一张不清晰而又错乱的网,捆绑着我。 我不能带呆在家里,我得回学校去。 第二天下午,我早早的回到学校,我去找张美露,她还没有到校,我来的太早了,觉的无事,溜达在校园的小路上。 我看见了邻班的那个不安分的女孩,妩媚成熟的像个少妇的李菲菲,我有点讨厌这个女的,不是她在人群中的名声太坏,也不是因为她风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点排斥。可是我们这些不爱学习的孩子,经常泡在一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似乎都有相投的地方。 我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我。 你在干什么?我向她打招呼说。等人? 你也在等人吗?她反问。我看见她大大的眼睛好像也在说话,我虽然有点讨厌她,但我得承认她确实很美。她的那种美让这个年龄段的还子充满了幻想。 不是,只是无聊随便溜达溜达。我说。 我也是。她说。是不是挺空虚的。她问。 不是,倒是挺困惑的。我说。 你和别人有点不同,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好玩的人大多是空虚,有点不一样。她说。 你说这些话好像比我们大很多似的,很了解我们似的,我说。 再特别也是个人,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她说。 怎么不可以改变,女孩不是会成女人吗?我笑着说。 她也笑了,笑中有种诱惑,是一种需要的梦幻,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明知是深渊,但仍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我爱张美露,没有身体的幻想,纯洁的,没有杂质的爱。可是生活很多时候让人陷入挣扎的泥沼中,困惑的,迫不及待的追求需要,她似乎给了我沉沦堕落的借口,或者说理由。她让我对女人有了身体上的向往。对于生活我糊涂了。我不明白,就像我不明白我自己一样:仿佛很了解自己又很难明白。这就说人没有真正了解自己的。 我感觉李菲菲在把我内心淹没,我的心灵在欲海中几经沉沦,我在其中挣扎,似乎想有上岸,我呐喊,那欲望的旋涡把我窒息,黑暗中有仿佛又有一丝清明,指引我走上纯洁爱的境地,张美露的笑容使我冷静,不在热血澎湃的意淫,恢复了常态。
三
我小叔的队伍中不乏有美人胚子,但他像一个高傲的骑士,淡淡的和人相处一段时间就莫名其妙的分道扬镳了,而在这支队伍中和她相亲过后大多都倒追他,可是他仿佛对一种信念或者说是对一种完美理想的执着。,和一些人相处之后就说,她不是我心目中的女孩,她不是我想找的女孩。很多时候,我们都认为他的亲事成了,而他们给人看起来又相处的很好,很多人都认为成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变卦,离开分手。或许我永远都不懂我小叔,也没有人懂我小叔。 我在躲避李菲菲,我怕她把我淹没,我更多接近张美露,而张美露又在躲避我。在躲避与追逐中难以自我。青春特有的寂寞与茫然把我推向了李菲菲,我需要一个 依靠,需要一个人理解与安慰,需要一个心灵寄居的地方。我开始和李菲菲交往。 在炽热的季节里。青春特有的荷尔蒙形成堕落的疯狂,而不是前行奋斗的激情,不知不觉中被很多欲望污浊,淹没,尔后吞噬我。李菲菲彻底吞噬我是在一个夜晚,那天晚上很黑,在学校外面的宿舍里,开始大家在玩牌,脸上都油腻腻的,青春痘仿佛在跳,累了大家就散了,各自找地方睡觉去,就剩下我们俩,我看了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她朝我笑了一下,我觉的我是想吃掉一切的野兽,我焦灼,突然把她压到...... 我在李菲菲的身上,像一匹野马拼命的驰骋,汗水从我额头落在李菲菲的脸上,李菲菲紧紧的包着我,她咬着我的肩,疼痛在血液欢快的流淌中消失,我在竭力奔跑,前边出现了深渊,那是飞的快感,我要落下....我看见了张美露的笑,清澈的笑,她的笑让我犹如迎头棒击般疼痛,接踵而来的是头晕,毫无力气.我感觉不到宿舍的光亮.似乎夜污浊了我. 我想哭,我好象背叛了什么?仿佛这不是真实的自己,是虚幻? 李菲菲望着我,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说. 一切平静之后,我开始后悔,像一个信徒那样后悔,可是我没有去忏悔,因为我觉的有一种东西突袭我心,这种东西不容停下来我忏悔,成为与发生相撞的矛盾的痛苦.而且骤然见变大,成为内心有一种至上的的追求,不容亵渎,不容破坏.觉得自己的存在失去了意义.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想回家看看,或许那是我最需要找寻的地方,是我的一种归宿. 睡吧.我说.两眼在夜色中所看见的只能是黑暗. 我无法入睡,一种回家的感觉非常强烈,像有人在牵引,觉的家才是我最后的寄托. 我回家,当回到家,已是深夜12:30. 我敲开家门,我爸劈头就问,明天你不上学了吗? 上,我说.我只想回家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整天不学习,瞎混!也不知道你想什么!我爸爸说. 我开始失望,觉得的别无牵挂了!家中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觉的失去了希望.是丢了心,还是丢失了爱情? 去睡觉去!我爸爸严厉的说. 我想出去走走,我说,你睡吧!留个门给我. 你也不知道想什么,怎么晚不睡觉,不知道想干什么...... 在我爸爸的唠叨中,我走在很具有方向的路上.我看见我小叔穿着大裤衩在闲逛,夜色笼罩着他. 小叔,你怎么还不睡呢?我说. 呵!哦!恩!你怎么也不睡呢? 我怎么也不睡呢?这情景好熟悉,我记忆里,我小叔疯的前一晚,他就没有睡,还去敲我家门,问我爸在家不爱家.而后第二天在邻村的大路上,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存在有什么意义?你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小叔疯疯癫癫的说.要么死,要么疯?那是哲学的命题. 我是不会疯的,也疯不了,我也不懂什么哲学.我只是觉的自己存在确实没有意义,仿佛有有道光芒从我心间划过.让我陡然间清明,我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我玷污了爱情,玷污了生活....... 顺着路,走向了河流,我要用流水冲洗我所有的污浊.我要让水淹没我,缓缓的,水漫过我的肩,我看到我小叔在笑,在大笑.那是他疯之后.找到他,很多人字捆绑,要送他去医院,他在挣扎,在大笑,在大喊,大喊"那一低头的温柔犹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那是我心中的追求,那是我对爱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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