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将差就错配鸳鸯
一
这一日周七爷骑着他的小毛馿来赶下邳集,他在集上见到了几个老朋友,张白李黑他二人更少不了难免要喝几盅。当他走出酒馆时太阳就落西去了。集罢人稀,周七爷就骑馿回家来,张白李黑也一同离开了下邳集,虽然他们兄弟三人要各自回自己的家,出街还要同行三二里才能分道扬镳。所以三人行进的距离很近,馿头接馿尾,一路上说说讲讲。他们说不醉也有几分的酒意,冷飕飕的风吹面,很是惬意,秋风明月,抒情开怀,周七爷他望着无云的苍穹,有月光有明星,诗兴大作,于是高声歌曰:
“下邳残月半轮秋,光洒尘埃若水流。 太平盛世百十载,路人作歌民不愁。”
“周七爷您赶集回来了。”
迎面来一人给他打了声招呼,周七爷在下邳认识他的人很普遍,他乃场面人物,譬如认识他的有一千人,他要认识这一千人难,家住何方,姓甚名谁那就更难了。况且又是在月光之下。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熟人,叫不出名姓来。即使如此,周七爷还真认识这个程清,是今年初夏程清驼他父亲来下邳看病,天降大雨,周七爷送他一把雨伞,三日后程清把雨伞专程送还,所以就有了印象。
周七爷回言道:“你家住街上?”
那人道:“我不住街上,住五里桥。我爹病了,去街上抓药。”
周七爷道:“你乃孝子也。”
那人匆匆而去,这且不说。来到三岔路口三人就此话别,也就不在故事中交代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周七爷又来到下邳集,只见街道的墙壁上张贴着一张杀人的布告,围着许多人在观看。周七爷也下了馿观看了两眼,原来是一桩勾奸夫害本夫的命案。男犯程清二十一岁,下邳五里桥的人氏;女犯宋荷花,二十岁,下邳堰上的人氏……
围观的人中有一汉高声叫骂道:“这个混账县令刘华该死了,说程清去勾女人杀人害命,打死我也不信。”
又一汉子道:“我们都是五里桥的人,清儿就在我们面前长大的,老实本分,见大姑娘小媳妇说句话脸就红,他没有走邪门子的本事。”
这人群中有个白胡子老人道:“说起那宋荷花也不是这路人,我和她是近邻。她虽然不是大家之秀却深知三从四德,从没有不守妇道之事,很少赶集上街,能去五里桥勾人杀她男人?小两口如糖如蜜,齐眉相爱,也没有伤害她男人的理由,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又一老者道:“一个住下邳街西,一个住下邳街东,两地相隔二十里,况且还没有亲属等牵连关系,他们二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苍天无眼,阎王爷面前又多了两个冤死鬼。”
周七爷听到这里,毫不犹豫跳上馿背直奔县衙而去,因为今天出斩犯人,知县刘华已在大堂,周七爷在衙门前下了馿就直径大堂,见了刘华,开门见山地说:“刘大人能否将今日出斩人犯的案宗要我观上一观?”
刘华道:“周七爷要阅读案宗,焉敢不许。”
刘华取过相关案卷周七爷就案桌上翻阅起来,怎么说周七爷是个奇人和才子呢?那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人物,很快地阅读完案卷。
周七爷问:“刘大人,你把关不严,漏洞百出。我问你,那个程清为什么没有交代是在屋內还是屋外杀了宋荷花的丈夫陆连?你案卷上只记录着是棍击而亡。是什么棍?长短粗细你问清楚了没有,凶器是自带还是就地取材?还有被害人身材高矮,面容黑白?你又问了吗?二犯是怎么相识的?又如何勾搭成奸?”
刘华道:“他们认罪不讳,其他再行审问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吗?”
周七爷问:“你可用刑?屈打成招。”
刘华道:“先刑审的是宋荷花……”
正是:
侮之忍
富贵侮贫贱,恶强侮弱善。
壮勇侮老懦,世间乃通患。
忍看一群狼,敢把猛虎战。
邪气侵正气,欺良横贼奸。
冷眼看歹人,蛮横可欺天。
无视天下人,不惜结仇怨。
太阳不常午,还有月黑天。
劝尔且忍耐,罪行必清算。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夜晚,程清和宋荷花并肩急行在一条小路上,被几名衙役捕拿至大堂,刘华夜审二犯。二人均叫苦连天:“老爷,我无罪何故抓捕于我……”
刘华猛击惊堂木威严怂人道:“二狗男女杀人害命给我如实招来。”
一头雾水的程清,真还不知是哪头逢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问道:“老爷,您的话小人听不明白?”
宋荷花道:“我丈夫得了急病,小女子我请医途中无故被衙役抓捕,实不知原因?”
程清也道:“我爹也病了上吐下泻,我也是来下邳街抓药的。”
刘华一声冷笑道:“都是请医抓药的,宋荷花。”
宋荷花:“民女在。”
刘华道:“你的丈夫已经死了,他的家人起来报案说是你勾来你的奸夫打杀你的亲夫陆连,并且还提供你与奸夫出逃的路线。所以,我派出衙役轻而易举的将你二犯抓捕。”
宋荷花放声大哭:“我的郎君哇……”
刘华怒声吼道:“拿贼拿脏,捉奸捉双,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还不招来,大刑侍候。”
冲上来几名衙役对宋荷花用起刑来。
可怜: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犯法不由主,钢铁也作尘。
刑法夺人命,残肤无人珍。多少英雄汉,断骨又折筋。
大堂阎王殿,老爷是阎君。要你冬天死,岂能有明春。
人常说打马馿也惊,跪在堂下的程清眼睁睁地看着宋荷花不一会儿就被打的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他心中暗想,这个纤弱的小女子,就如此这般用刑,打过她必定还得再打我,下手一定还要狠。这么一个打法,是往死里去的。打死这个小女子,我也活不了。天那,哪朝哪代都有屈死鬼。人可怜人,天不可怜人,官为刀俎,民为鱼肉。天降大难命当如此,事到临头,死神找到你,怕又有何用,还不如我救下这个女子,我看她并非是恶人,也不是我怜香惜玉,乃苦命相惜吧。
程清想到这里,注意拿定向前跪爬数步一声喊道:“老爷,别打这个女子,她丈夫是我杀的,于她没有任何干系……”
刘华向周七爷陈述了庭审程清、宋荷花的一番经过。
周七问:“案发的那天可是十月十六日?”
刘华道:“正是十月十六日,案卷上记录的清清楚楚。”
周七爷道:“我能否去南牢看看那程清?”
刘华道:“辰时刚初,午时行斩,耽误不了。那就提上堂来于七爷见见那也无妨。”
于是他一声吩咐:“提罪犯程清。”
“是。”两名衙役听令去了。
时间不大程清披枷带锁被带上堂来,立而不跪。
刘华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死囚犯见本县为何立而不跪?”
程清冷笑一声道:“你这个狗官,罪大莫过死,现在是冤枉人,再过两个时辰我便是冤枉鬼。实指望以我一命替下冤女宋荷花,结果还是被你判了死刑。我且问你,我为何要跪你?草菅人命的糊涂蛋不值得我跪你。还有,我就是不跪你,还能再加个死刑吗?我要去阎王爷那告你。”
周七爷拍掌大笑道:“程清,你小子说得对,这样一个糊涂虫,不值得老百姓去跪他,你看看我是谁?”
程清向公案桌一侧看去,只见他一声大哭向周七爷跪去,高呼道:“周七爷为我作主,我程清冤枉。”
周七爷笑了笑道:“程清,你还记得你最后见我的那一天是几月几日几时几刻,何时何地,于我同行的有几人?”
程清道:“见周七爷的那天是四月十六日酉时未戌时初,十六日的月亮刚刚升有半杆子高,又明又亮。在下邳街西三里,三岔路口东多半里的大路上见到了周七爷和张白李黑两位秀才各骑着一条毛馿从街上向西而行。”
周七爷再问:“你于我可说了话,又说些什么言辞?”
程清道:“我从西向东和周七爷是个迎面,我便道周七爷您赶集回来了?七爷您问,你家住街上?我道,我不住街上,住五里桥,我爹病了,去街上抓药。”
周七爷道:“我再问你,我最后又送你一句话,说得是什么?”
程清道:“周七爷您是褒奖我的一句话,说的是:乃孝子也。”
周七爷道:“刘知县,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刘华这时已经是脸上火烧火燎,心里悔恨极了,心里不仅是愧疚还有几分的胆颤和惶惶不安。他比谁都明白,拨乱反正对他来说那就有革职罢官的危险,面前的周七猴子,能拉他一把,便可化险为夷,要是踩他一脚,就能送他到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下场是不堪设想。
刘华道:“周七爷,在下听你吩咐。”
周七爷道:“刘大人,你我都是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亡羊补牢也非是坏事。还有这两个人不是人头还长在他们的脖子上吗?能及时翻活人案只是过,再去翻死人的案子那就是罪了。”
周七爷这句话好像给刘华吃了定心丸,刘华问:“周七爷,谢谢你。”
周七爷道:“说谢谢我为时还早,你立即派人去张白李黑那核对程清的口供。放心吧,我周七猴子,嘴不好心好,从来就没有害人之心,我不仅救他或(她)还有你。”
刘华道:“您的话一言九鼎,我采信无疑。”
正在这时衙役来报:“老爷,张白李黑二位秀才求见。”
刘华大喜:“请二位秀才。”
正是:流尽两眼凄凉泪,无人甘做冤枉鬼。
二
张白、李黑二位秀才进了大堂与刘华见礼,刘华令人看坐。
李黑向一旁的程清看了一眼道:“你就是今天要出斩的犯人程清?我看你慈眉善目不像杀人犯,今天我二人来大堂来证明你是良民,四月十六日酉时未戌时初在下邳集西三里和我等三人见面。宋荷花的丈夫陆连是酉时被害,从我等见面的地方到被害人被害的堰下村有二十余里,从时间和距离,完全可以排除程清作案的嫌疑。”
张白道:“李黑李秀才所言极是,此案乃冤假错案。”
周七爷高声咏道:
“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做钩。
仓充鼠雀喜,革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无贻来者羞。”
刘华欠身起立脱帽,向程清深深弯腰鞠躬道:“本官糊涂,冤判此案,向程清深表谦意,我错了,愿接受你惩罚的条件。”
刘华说罢走到程清的面前亲手为他取下刑具。
程清却扑通跪倒在地道:“老爷,小人没有任何惩罚您的条件,只有一个请求。”
刘华问:“有何请求?请讲。”
程清道:“小人虽然我与宋荷花固不相熟悉,却阴差阳错成了同案犯,断肠人惜断肠人,可怜人惜可怜人,我感觉到她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是能杀亲夫心黑手辣的女人。我洗清了罪名,谢谢周七爷,谢谢张李二位秀才老爷,高义薄云天,能为我作证,乃我再生父母。再求三位爷搭救宋荷花,还她一个公道吧。”
程清说到这里热泪盈眶又跪向周七爷和张李二人。
周七爷起身扶起程清道:“起来吧,做一个有正义感的人,正向信佛念经的所言:经诵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宁歇累生狂。”
张白道:“周七爷的话你可能听不懂,其意是世上的人都能说他们都是好人,都能见义勇为,都能坚持正义,关键的时候却不然。”
李黑道:“明心见性方为菩萨,坚持正义方是神仙。”
周七爷道:“程清,你的请求不说已明,查清宋荷花之案,绳拿真正的杀人凶手,还一个光明的天道,公平的法理,还冤枉人的清白。”
刘华道:“程清,本官答应你。”
周七爷道:“那就请刘大人提审宋荷花。”
刘花传令两名衙役去南牢提押人犯,时间不大,宋荷花被押解上了大堂。周七爷向宋荷花看去,只见她面黄肌瘦,二目红肿,因为她知道今日是她出斩的日子,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还扎着一根白布条,可能是从白色衣服撕下来的,象征性是为她的亡夫带孝。她没有哭,而且还非常沉着。也没有向县令使礼下跪,不要问这是一种表示,无声的抗议。
刘华问:“宋荷花,还有什么需要陈诉的吗?”
宋荷花不亢不卑地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那亡夫陆连已经在西门外的法场上等着我,一别多日,能不思念吗?本来是恩恩爱爱的好夫妻,却阴阳两惦念,这样不好,今天出斩我,是成全了我夫妻,我笑还来不及呢,我什么都认了。就有一点亏心和愧疚,不该无故连累了程清哥哥。欠他的亏心债到阴曹地府,我和陆连做牛做马报答他。”
周七爷道:“好个贤良的烈女,你看看我,你可认识?”
宋荷花向周七爷看了看摇摇头道:“我是大门不出的民女,认不得您这位大爷。”
周七爷道:“说来也是,你不认识我。我且问自是大门不出,又怎么在月下下邳集西的荒郊野外的小路上与一个叫程清的男人并肩而行呢?”
宋荷花道:“这是天意,也是缘分。我说的缘分不是男女关系,是死后羞辱的名节,把我们素不相识的两个男女给钉在一根耻辱柱上,而落下无耻的骂名。这些我就不说了。那天,也就是四月十六日,我的夫君在田间劳作,他是一个勤劳人,披星戴月的干活是他的习惯。我做好了饭在等待着,那时月亮以出,就听得院外有呼救之声,我向外跑去。我的丈夫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我叫来东邻西舍把我丈夫抬到家里,我苦苦央求邻居们救我丈夫,但他们好像是异口同声说什么你不是还有两个哥哥吗?”
周七爷问:“你那两个哥哥与你丈夫可是一母同胞?”
宋荷花回答道:“我那丈夫是公爹捡来的弃婴儿,有父母在一视同仁,二老归天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视若路人。当时我还认为我丈夫得的是急症,耽误不得,那两位兄长有请求不动,只好我去请医。近处没有郎中,只好去下邳集。当我找到郎中家,那郎中已经被街南三里铺接走了。他的家人还告诉我还有一个年轻人也来接郎中,你家有急病人,一定要赶在那年轻人的前面。于是我向街南拼命赶去,就在我追是这个年轻人时,我那两位哥哥带来了衙役将我和这位年轻人一同抓捕,这个年轻人就是要为我顶罪的好心人程清哥哥……”
刘华道:“本官已经查清程清无罪。”
宋荷花问:“程清无罪?”
程清走到宋荷花的面前,说不出酸甜苦辣来,两行热泪扑簌簌地流在脸上,他道:“荷花妹妹,我无罪释放了。”
宋荷花却一反常态向刘华跪下,嘭、嘭、嘭磕起头来道:“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这回我死就没有了牵挂,少了亏心债,做鬼也安宁。”
程清道:“是周七爷和张李两位秀才老爷救了我,三位行侠仗义的老爷,我再求求您救救荷花妹妹,她是好人,绝对不是杀人犯。”
程清跪在周七爷和张白李黑的面前。
周七爷道:“程清,你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是爱情,是人情,是人性。人之足传,在有德,不在有位;世所相信,在能行,不在能言。我答应你,只要宋荷花没有犯罪,我周七就尽我所能,为她找还个清白来。”
宋荷花向周七爷和张白李黑跪下,泪道:“谢谢三位能讲真理的老爷。”
杀人还有看热闹的,这是不是传统的传统。下邳西门外是几朝几代的老法场,还有十几里大路赶来的人,好像看年会似的都拥集而来,午时到了,还不见动静,都在焦急着。五里桥的人来的不多,多是程清的亲人好收尸的近门子的人。好等歹等,等来的不是囚车,程清急急忙忙地跑来,老远就呼喊起来:“爹,娘,你们别哭我回来了。”
程清的一双父母只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程清的父亲怀里抱着一只柳条斗,哭着道:“儿哇,别走了,爹外正给你招魂。”
程清道:“爹我没有死,是周七爷和张白李黑两位秀才老爷救了我。”
程清一头贴到父母亲的怀里感慨万千大哭起来。
“清儿没有死,清儿没有死……”
成群的人拥了上来……
周七爷和张李两秀才救了他……
程清说:“爹,娘我还得去大堂,周七爷和二秀才老爷正在救宋荷花,她相信她是个好女人,他没有杀她的丈夫。”
其父亲道:“还不是因为她你遭其大难,死里逃生,还去看她做什么?”
程清道:“是周七爷安排我来的,怕您二老担心。”
其母道:“周七爷的话你这辈子都得听。”
程清道:“儿我还有一事得给二老商量。”
其父道:“我儿说吧。”
程清道:“那荷花丈夫死了,无家可归,我想把她请到俺家来。”
其母说:“周七爷胜过你的亲爹娘,这个事你请教他老人家。”
程清道:“好,我听周七爷的。”
程清高高兴兴地向县衙跑去。
秋高气爽,天蓝如水。周七爷还有张白李黑三人三馿来到堰下村外,空空如也,片片黄土地,成熟的庄稼收了,种下去的种子还在土里。一条小路弯弯曲曲,路旁有座黄土坟,新鲜土还有些潮意,看样子坟是新的,坟里的死人也一定是没有死多久的死人。坟前有位老妇人在啼哭,哭得很伤情,凄凄惨惨戚戚,三人仔细听去,那妇人哭得是她的儿子。再仔细听去,还有要人听不明白的隐情。
那夫人哭一声:“真儿子却是假,假儿子却是真,假儿子害死真儿子,真儿子死得屈,假儿子夺田又霸地……”
周七爷道:“哭得伤心,哭得绕嘴,二位贤弟下馿问问去。”
三人下了馿向老人走去,老人还在哭,周七爷道:“老人家,这坟子里埋得是你什么人?”
那妇人这才发现来了三个陌生人,便问:“你们是什么人?”
周七爷道:“老人家别怕,在下姓周.”
李黑道:“名七猴子,也就是下邳人说得奇人周七爷。”
老妇人擦了擦泪眼道:“你是周七爷?”
张白道:“老人家,他就是好管闲事的周七猴子,周七爷。”
只见老夫人扑通跪倒在地,一声哭道:“周七爷,这黄土坟里埋的是我的儿子,他叫陆连,也是陆老员外的亲生子…….”
原来这老夫人是陆家的使用丫鬟,陆员外是下邳有名的财主,家有良田千亩,却娶了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无奈其妻私自买来两个男婴,扬言是她所生。陆员外心知肚明,儿要亲生地要深耕。结果就和丫鬟生了这个陆连,名不正言不顺,却把真儿子说假,假儿子说真。虽然是脸上贴金,这方人除了真憨才不知道。丫鬟被嫁于家里一个长工被赶出了家门,不久那长工也撒手人寰,因此老妇人苦不堪言,这且不说。再说陆连从小到大,被陆家人一直以弃婴儿看待,老员外又一死,就成了这两个假儿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老员外快死的那年,三一三十一分了家。她的儿子陆连在十月十六日黄昏,路过芦苇汪边,遭到他两个以假乱真的拦截,一阵暴打,据人言讲,有邻居马五杨六亲眼看到,他二人势薄人孤,不敢指控…….
周七爷说:“你儿子的仇恨我一定为你报雪,你必须如此这般……”
当天的晚上,老妇人将马五杨六请至她的家中,周七爷他们见了面。
周七爷道:“你二人贪上了阴官司。”
马五问:“官司,是阴官司?”
周七爷道:“陆连在阴曹地府把你二人告上了,阎王爷三日后要开庭审训。”
杨六道:“我们一个大活人怎么去阴曹地府打官司,陆连这个王八蛋又不是我二人打死他的,他凭什么要告我二人?”
马五哭着说:“他两个哥哥在北大路边的芦苇汪里拿木棍子要打死他,还是我两个一喊叫才冲走那两个牲口。他陆连还是我们两个扶到他的院外,听说夜里就死了。”
张白说:“他两个哥哥打杀于他,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杨六道:“陆连脖子上带着他爹给他的一块鸡心珮,听说能价值连城,被他的大哥给搜抢去了。”
李黑道:“去阴曹地府打官司,那是十有八九回不来了。”
马五、杨六坐地嚎啕大哭,哀求周七爷救命。
周七爷道:“我与判官交情不菲,我与他商量,那就请我们县知县刘华刘大人代审。”
马五杨六磕头祷告,哭成了泪人。
连夜周七爷张白李黑把马五杨六带到县衙,刘华大喜,又连夜将两名杀人凶手抓捕,二贼在人证物证下只得认罪,判了个秋后问斩。
那程清真是痴了心,在大堂外整整等了一夜。
程清被传上大堂,宋荷花也无罪释放。
周七爷问:“你二人在阴差阳错中有了感情和人情,宋荷花三岁亡母,七岁亡父,丈夫又新亡离她而去,以无养身,何去何从,我与刘大人也很关心。且不知你二人有何打算?”
宋荷花啼哭不语,不时地观望着程清。
程清迫不及待的说:“我家虽然不富裕,只要克勤克俭,衣能裹体,食能果腹,不妨就去我家吧,我父母只生我兄弟二人,就少了一个妹妹。”
刘华道:“本县自愿停薪一年,以作办理此案失误的惩罚,年薪四十两白银,你二人各二十两。我和周七爷也为你们有所考虑,周七爷刚才说阴差阳错,让我说就来个阴差阳错配鸳鸯。”
周七爷道:“还有一位老人,就是陆连的生身之母,眼下也是鳏寡孤独,你们二人必须赡养她颐养天年。”
程清道:“我们下邳不是也有坐家招夫的习俗吗?”
周七爷道:“我与刘大人,还有张白李黑二位秀才做你二人的证婚人可好?”
程清、宋荷花跪下磕头谢恩。
程清与宋荷花婚后六个月生一子起名陆然,二年后又生一子起名程兴,老少三代五口人和和睦睦,生活的如糖如蜜。
正是:两世分明见,余生复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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