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周七猴子聪明过人,可是他从来不在平民百姓那炫耀他的才华。然而在那些臭文人骚客面前却针锋相对,不屈不挠,不依不饶。传说他进京赶考与一位秀才和一位举人同住一家客栈。七爷别看他济助穷人能慷慨解囊,对自己却非常结俭,他要了最廉价房大通铺。
秀才乃富家子弟,举人是衙内阔少爷,都是挥金如土的一把手。却讥笑起七爷来。一个说七爷丢人现眼,一个说七爷是个穷酸。
周七爷反讥道:“我囊中不富,腹中文章车载斗量,你二人却是馿粪搽白粉,外表好看内里脏。”
好个秀才直气得哇哇怪叫道:“你敢笑我二人才疏学浅,腹无文章.”
举人瞽着两只鱼眼愤然道:“你敢与我二人斗诗?”
周七爷不亢不卑地说:“斗诗?那也得有个输赢。”
秀才道:“我二人输了,包你的上等房干钱,直到考毕离京。”
周七爷泰然自若地说:“一言为定先押上十两银子。”
秀才侍才无恐取出银子,店家收下。
周七爷道:“出题吧。”
举人道:“穷酸,你听着,就以“一来一去、一去不回”,每人作诗一首,作不出来,或文不对题就算输,滚出店外去。”
秀才诗曰:
“一来一去云中雁,一去不回弓上箭。云中雁,弓上箭,
这秀才指着周七爷高声咏道
囊中无银休住店。”
举人说:“贤弟作得好,该我了,
一来一去机上梭,一去不回浪上波。 机上梭,浪上波,
举人眼乜着周七爷
问你穷酸怎么作?”
周七爷笑而诗曰:
“一来一去喉中气,一去不回腚上屁, 喉中气,腚上屁,无钱 才受小人欺。”
周七爷又是一声冷笑进房安歇去了,秀才举人窝了火,一夜无处发作。天亮就守在门前,拦住了周七爷,还要斗诗。
秀才道:“这次题由我来出,就以院内这棵石榴树吧,‘用独立又独站,’;‘好吃又好看’;‘恍恍惚惚’来作,我先来:
石榴树独立又独站,结果子好吃又好看。
人说蝙蝠吃盐变老鼠,恍恍惚惚没人见。
也巧店家的仓库门没有关,举人指着仓库内的粮折子道:
“粮折子独立又独站,做糕点好吃又好看。
人说屎壳郎喝风变知了,恍恍惚惚没人见。
更巧的事也有,怀孕的老板娘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从屋里走出来,周七爷触景生情诗曰:
“老板娘独立又独站,糖葫芦好吃又好看。
人说怀着秀才举人双胞胎,恍恍惚惚没人见。
三
话说这一日,阳关道是来了三个骑驴之人,正是下邳奇人周七、还有他两个金兰好友,一个张白,一个李黑。
周七猴子这两个义结金兰的好兄弟,一个张白、一个李黑,二人是文武全才,都有秀才的功名,况且还有侠义肝胆,与周七猴子那是一天到晚而形影不离。
周七口中作歌:
酒之忍
酒乃断肠药,可饮不可多。
酒大能伤身,过甚命能灭。
贪酒可旷事,酒乱成大恶。
酒能壮人胆,亦能将志磨。
禹见仪狄远,灌夫酒惹祸。
酒使人变鬼,狂颠成酒魔。
醉来惹人怕,人见人避过。
酒资何处来?家亡事业破。
张白而随声附和,歌曰:
声之忍
霓裳羽衣舞,玉树后庭曲。
鼙鼓动地来,犬马酒色声。
君子可偶然,小人迷其中。
少听生雅情,多听乱人性。
妖曲唱不绝,死期近行程。
声色都祸人,不可沉湎中。
恶声不可听,如同听丧钟。
人生一台戏,歌声化泣声。
李白也高声歌唱道:
食之忍
民以食为天,绝食断人烟。
谁人不用食,以食养天年。
也有因食害,食欲不可贪。
鼋羹杀郑公,刘毅丢面颜。
都是前朝事,留给后人鉴。
酒肉穿肠过,贪之引祸端。
看重口腹欲,名声弃一边。
劝君莫贪食,节食最为宽。
三兄弟要去何处?
原来下邳有一个告老还乡的县吏姓谭名万利,此人虽然辞了官威风还在,今天是他六十华诞,地方的名流都来为他上寿,凡来祝寿的无不带来厚礼,唯有周七爷只送来一副寿联:
寿联是:
八千为春,八千为秋,八方向化八风和,庆圣寿,
八旬逢八月; 五数合天,五数合地,五世同堂五福备,五昌期, 五十有五年。来祝寿的人没有几个人来再意寿联的联辞,家人就随随便便地在客厅不显眼的地方挂起来,周七爷就已经不高兴了。
这家县吏是个见财心喜的势利小人,他令手下人安排客人赴宴以寿礼轻重以论高下,他把寿礼比较贵重的高高在上地安排在客厅里,寿礼轻簿的安排在偏房。当然了这个老小子在后堂坐在太师椅上说话传令而已,他没有亲自去接客迎客,周七爷的到来他不知道。所以周七爷也不例外被其下人安排偏房吃酒。宴席也是三六九等,客厅的宴席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飞禽野兽,鸡鱼肉蛋,还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非常丰厚。那偏房里的酒席可不同了,青菜萝卜占主席,四大件是鸡头鸭脚猪尾山羊蹄。周七爷勃然大怒,他怫然而去,直奔客厅。他往最上首的位子一坐就高声发下话来,并大骂这老小子有欺君之罪。
这个县吏起初没有注意周七爷的到来,当家人来报便大惊失色,这个周七猴子人有名树有影,不仅在下邳一带赫赫有名,就是在这个徐州府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不能说他能无事生非,却是一个得理不让人的主,这回被找上茬了,周七爷可就由不了他了。
周七爷要这个县吏来见他,他能不来吗?老小子来到客厅与周七爷见礼道:“不知七爷光临寒舍,失之远迎,罪过,罪过。”
周七爷道:“你对我来说礼不礼的我就不计较,你可慢待了皇上。”
老小子哪能接受,他道:“周七爷,你这番话要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何时慢待了皇上,再说我就是狗胆包天也不敢慢待皇上。”
周七爷一声冷笑道:“我量你也不敢。”
老小子道:“七爷也知道我没有这个胆,你说我慢待的皇上,话又从何处说起?”
周七爷道:“我也知道你没有资格去面见皇帝,那皇帝面前的东西你可敢藐视,而视为粪草?”
老小子连声道:“不敢,不敢。”
周七爷道:“我是带来如天一般重的寿礼来为你祝寿,你却不知好歹,把我写给你寿联挂在旮旯处,你可知罪?”
老小子莫名其妙的问:“是什么寿联?”
周七爷绘声绘色地说:“乾隆皇帝八十大寿,举国同庆。有人送来了黄金万两,皇帝不屑一顾;有人送来来翡翠玛瑙,皇帝也不看;还有的人送来了妙皊美女,皇帝仍是难有笑容。因为皇帝根本就不缺这些。 难道乾隆就没有看得上眼的寿礼吗?不。爱臣纪晓岚所送的寿礼就赢得了皇帝的欢心。原来他送的贺礼是一副寿联: 八千为春,八千为秋,八方向化八风和,庆圣寿,八旬逢八月; 五数合天,五数合地,五世同堂五福备,五昌期,五十有五年。 此联中“八千为春,八千为秋”语出《庄子逍遥游》为祝寿词。上联从“八旬逢八月”连用六个“八”字,恭贺乾隆八十寿诞,并称“八方向化”“八风”祥和,用字典雅,充满喜庆。下联“五数合天”“五数合地”开始连用六个“五”字,与上联六个“八”字,对仗工整,同时紧扣乾隆年号五十五年,借以祝福昌期永盛,福寿绵长。 不仅如此,更为难得得是,此联中又暗含一联“春秋和寿月,天地备期年。”此联用典得当,嵌字贴切,对仗工整,的确非同一般。 此联一出竟把素有对联爱好的乾隆喜得眉开眼笑,他当即封赏爱臣纪晓岚黄金三千两。” 这个老小子急忙请自把周七爷写的这副寿联挂在客厅的最中央,他先拜了这副寿联,又大礼拜了周七爷。
正是:
苦将心力成孤诣,不敢随风薄周七。
四
这一日,周七猴子去张白家作客,李黑也一同去了。正巧有人来请张白写寿联,张白又请周七爷代劳。能写字的人都有一个爱好,见人写字手上就发痒痒。周七爷不撑三让就把笔接了过来,便问:“为何人祝寿?”
那人道:“母亲七十大寿。”
周七爷又问:“你兄弟几人?”
那人回答:“就我一个,请先生为我写两副寿联就可以了。”
周七爷稍加思索,挥笔写了两副寿联的上联,分别是:这个婆娘不是人生个儿子是个贼那人也还认识几个字,看了后忿然作色道:“你这个先生骂人?”
周七爷笑了笑道:“你别着急,不是还有下联吗?”
周七又写好了下联,分别是:九天神女下凡尘 白猿偷桃孝母亲。两副寿联连起来是:(一):这个婆娘不是人 九天神女下凡尘 (二):生个儿子是个贼
白猿偷桃孝母亲。那人看了拍手道好,周七爷还给他讲了这副寿联的一个故事来:
周七爷道:“ 故事发生在清朝乾隆年间,以分析历史的角度来说乾隆还算得上比较好的皇帝。他经常去考察社风民情,这一回又带着他的爱臣纪晓岚去山东微服私访,借宿在一个学堂里。学堂里有个教书先生,见乾隆和纪晓岚都打扮的文质彬彬,就热情地接待了。 正在饮茶,来了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一张红纸,请先生为他母亲写两副寿联,并说明明天是他母亲的七十寿辰之日。 那先生说:“明晨你来取。” 汉子去了,这先生取过文房四宝,裁好纸张,就要动笔去写。随便地对乾隆说:“先生你写?” 乾隆皇帝是个好写字的人,早就按奈不住了,不客气接笔在手问:“他母亲七十岁,有几个儿子?” 教书先生道:“就一个儿子。” 乾隆说:“这两副联,我只写上联” 乾隆说罢挥笔而就,真乃是龙飞凤舞,那字写得能入木三分,强劲有力。先生看了大惊失色道:“写不得,写不得,这不是骂人吗?” 纪晓岚笑了笑道:“你乃盲人摸象,不可品头论足。” 只见纪晓岚接过乾隆手中的笔,为第一联写了下联,原来乾隆的上联是: 这个婆娘不是人 纪晓岚的下联是: 九天神女下凡尘 纪晓岚又为第二联写好了下联,乾隆的上联是: 生个儿子是个贼 纪晓岚的下联是:
白猿偷桃孝母亲。”
正是:世之有声有色者,未有不争而得,亦未有不终磨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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