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联姻
诗曰：
镜水明月当头，枯叶老树，夜深人难睡，有万千心绪。
秋风喧嚣，鸡鸣深处，寂静人无语。
烦闻群犬呼咬，飘露若雨，匪夷所思更是恼怒。
望云空星光闪烁，牛郎织女，天河两岸难相聚。
几片行云归去，飞雀零语。残月掩映，串串叹声起伏。
谁能信得，朗朗青天，魔鬼出没？到此因念怀旧主，
雄力尽扫六国终成一统，祸害却起脚下窝中起贼横？
凡英雄空怀志，江山尽失，社稷已丢，
民族含羞，纵使豪杰愁叹不够。
海湾，一轮残月悬挂在西天，微光洒在黑乎乎的海面上，夜风徐徐，海浪起起落落。海岸上驻扎着守船的营房，海湾里停泊着几百条徐福率众东渡所使用的船只。
数名巡哨的兵卒在海边巡逻着，月亮沉下去了，天更黑了。海更暗了，风却越刮越大，浪声轰隆，到处都是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漆黑漆黑的。
不大的营盘，几排宿舍。
从一间宿舍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李云偃身躺在铺板上，翻身大滚总是不能入睡。同室又同铺的张龙被惊醒了，他坐起身来。
张龙不耐烦地：“表哥，你是不是被那雏凤声清的小女子给模糊住了，撑肠拄肚的折腾着，还要不要我睡觉？”
李云道：“我说张龙表弟，我还真为那父女二人在愁肠百结地折磨着，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张龙：“说来也是，你我虽然都是沦落人，也看不得别人落难，是人都应当有个怜悯心。”
李云：“我想帮助他们父女度过这道难关。”
张龙：“你我是穷当兵的，现在又是亡命天涯的逃难之人，就是想帮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岂不是拜佛无好香，空口何助人？”
李云：“表弟，你我都跟徐大人学了打造船只的手艺，周围的山上多有林木，你可能帮助我为这苦难的父女打造一条渔船？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张龙献疑道：“打造一条渔船非一时之功，三五十日，谈何容易。”
李云：“我也难在这里了。”
张龙：“依我之言，别在自作多情了，四海连天苦人多，阑风长雨夜断魂。”
李云：“表弟，帮助他们父女我准备三步走。”
张龙：“何为三步走？”
李云：“我已经把我三年的军饷馈送于他们父女，以济临时之急，和购置渔网等渔具，这是帮助他父女的第一步。”
张龙：“那第二步？”
李云：“巡海的快船是你我二人专用，可以临时借用于他父女出海打鱼，只要你坚守秘密，短时间内消息不会泄露的，这是第二步。”
张龙：“第三步？”
李云：“造船。”
张龙感叹地：“助人必须多努力，更觉良工心独苦。”
晨熠海面，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朝日跃出海平线。
李云摇浆，珠儿撒网，他们的心里都装着说不出的柔情密意。
一首《打鱼歌：一网情》：
（女） 碧海蓝天鸥自由，哥哥摇船妹不愁。
一片祥云一片天，哥哥常在妹心头。
（男） 一船春心一网鱼，心里春风荡悠悠。
妹妹是哥心中花，哥想妹妹心难休。
（男女） 一船春心一网情，柔情密意心中留。
兄妹连理情谊长，冰壶秋月贮济州。
一双异国情侣春心满怀，无限的憧憬，无限的抱负，都是在心里，谁也没有说出口。
珠儿：“云哥，我父女二人遇上了你，就像冬去春来，算是有了盼头。”
李云：“我李云无爹无娘是个孤儿，眼下又无国，无国无归，无处归。遇上了珠妹妹，就好像有了家的感觉。”
珠儿：“我是家？我是家？”
李云：“珠儿妹妹，你在我的心里就是家。”
珠儿心里甜蜜蜜的，满面的春风，满心的柔情，表现在她那张充满勃勃青春活力的脸上，神采奕奕，精神饱满，意气风发。
珠儿：“我真能成了你的家就好了。”
李云道：“但愿天下情人皆成眷属。”
珠儿：“天地生才有眼，不宜妄自菲薄。”
李云：“我也担心，我们一上济州岛，徐大人就颁布了十条斩令。”
珠儿：“十条斩令？何为十条斩令？”
李云：“一杀人者斩；二纵火者斩；三奸情者斩；四抢劫者斩；五绑架者斩；六妖言惑众者斩；七内讧哗变者斩；八重大盗窃者斩；九重大贪污者斩；十重大失职过错者斩。其中就有奸情者斩，徐老爷的军法如山，谁敢推翻。”
珠儿道：“我与哥哥就是心里好，没有犯哪一条斩罪。”
金家，天黑了，屋里掌起了灯火。
金老汉满脸的笑容，办置了一桌子的菜，还有一壶酒，拍拍打打着身上的尘土，在等待着女儿还有李云出海的归回。
珠儿：“爹，我们回来了。”
金老汉笑嘻嘻地：“是珠儿回来了。”
珠儿兴致勃勃地和李云走进屋来，李云还背着一个重口袋。
李云放下口袋道：“老伯，今天大有收益，网网不空，打的还都是好鱼，又卖了一个好价钱。”
珠儿：“托云哥哥的福，兑了两斗米，还有二两银子。”
金老汉接下银子，感慨地：“我家就少李云这样能干的人，如果有他在，何愁日月过不好，如同怀才抱器，可是？”
珠儿：“爹，您可是个什么？”
金老汉：“有命想，无命得。”
李云哈哈笑道：“好哇，我还怕给您老做儿子，您老还不要呢。”
珠儿：“云哥，你说对了，我爹不会收你做儿子的。”
李云：“为什么？”
珠儿：“哼，你问爹吧，他急需要的不是儿子。”
李云：“那是？”
金老汉：“我需要的是上门女婿。”
金老汉说着笑着，饱经风霜的脸笑成一朵花。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珠儿：“外面有人来。”
这时几名秦兵扑进屋来。
小头目：“金老伯，打扰了。”
金老汉：“几位军爷？”
小头目：“李云违反了军规，我们是来拿他的。”
金老汉：“李云是我父女的救命恩人，他违反了你哪一条军规？”
小头目：“徐大人颁布的十条斩令其中的第四条。”
几名秦兵不由分说把李云捆绑起来。
珠儿：“你们是不能拿人，李云哥哥是好人。”
金老汉以身挡住了去路，怒道：“尔等正是饥吃慵睡的无作无为之人，何暇不将心比心，恩人在大海是救了我父女的命，今天我就是死在你们面前也休想带走我的大恩人。”
珠儿向这几名秦兵跪下，凄惨惨地哭道：“求求几位军爷高抬贵手放了我的恩人吧……”
形成僵持的局面。
李云双眼含泪向金家跪下。
李云百感交集，热泪盈眶道：“老伯，从今后您老就是我李云的爹，一个朝鲜人的爹，珠妹妹，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珠儿哭着抱住李云，果断地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我珠儿不是你李云的妹妹，我珠儿是你李云的妻子，你也不是我爹的儿子，是我爹的上门女婿。”
李云放声大哭，金老汉也抱住李云，老泪纵流，失声哭道：“我的儿哇……”
金家父女两个抱住李云，哪里肯舍，真是个生死离别的场面。
月光下，影影绰绰看见一匹快马，马上有人，而急急忙忙驰出行营。
月光朦胧，群星灿烂，宁静的夜，万籁无声。惟有马蹄磕地的响声：噔噔……
张龙马上加鞭。
真是心急只怨路途远，又恨无翅难腾空。
张龙策马扬鞭来到徐福的住处，翻身跳下马来。就往里面闯，被卫兵拦住。
卫兵：“是张龙，三更半夜的有什事？”
张龙气喘吁吁地：“人命关天，我要见徐大人。”
卫兵：“人命关天？”
张龙略略说了事发的经过。
卫兵：“老爷的军法严明，如铁打的一般坚不可摧，我们来到济州岛，只能承颜侯色，岂敢造次，看来李云是死定了。”
张龙道：“我表哥李云是个百不抽一的好人，没有想到竟犯下了风流罪过，其实他的所作所为乃大义之举，助人为乐，并不是不修边幅的恶人，不当一死。我想去求老爷能网开三面，饶了他这一回。”
卫兵：“但愿如此就谢天谢地了，张龙你也是热心肠的人，去吧，千万不要冲闯，老爷更是通情达理的圣明之人，也许能高抬贵手。”
卫兵接下张龙的马匹，张龙向院内跑去。
张龙敲响了徐福的窗户，片刻室内亮起了灯光。
张龙：“老爷，老爷……”
徐福隔窗发问：“你是何人？”
张龙：“老爷，我是张龙，李云他出事了。”
房门开了，徐福起身走出了房门。
张龙作说事状。
张龙：“老爷，李云的为人老爷您是知道的，也只有您能回天转日，给他一条生路。”
徐福：“李云不是可杀，是可嘉，见一善人，如对芝兰玉树，我等之楷模，岂能冤杀。好，我一定救他，还要成全于他。”
正是：
天理之节文，人心之检制。
出门如见宾，使民如承祭。
当以敬为主，不可一朝废。
恪守之礼教，遵天顺民心。
礼到人不怪，得礼如得金。
无礼失教化，礼能动天地。
有礼人尊敬，丧礼成兽禽。
有礼是君子，无礼是小人。
行营外的开阔地，李云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百余名士兵列队肃立在李云的面前，执行的刽子手提刀在李云的背后。
这时涌来了朝鲜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金老汉父女嚎啕大哭而来，死死地护住李云。
金老汉哭道：“李云是我的大恩人，你们不能杀他。”
珠儿哭道：“要杀连我父女一起杀吧。”
李云哭道：“金老伯，不，爹，我李云有你和珠儿妹妹有这番情义，死而无憾，就是放心不下的是爹，你风烛残年，珠儿又是女儿之身，日后无人赡养，要我死不瞑目。”
金老汉：“我儿，我和你一起走，到那边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子。”
珠儿：“哥，郎君，没有什么担心的，你我一家三人粗服乱头，怎么好去见阎王老爷，我给你梳梳头。”
珠儿跪在李云的面前为李云梳头。
一个可悲的楚囚对泣的场面。
有词《忆少年》：
几声莺歌，几声杜鹃，细雨绵绵，
又来双飞燕，梁上唱声婉。
执着爱情金不换，几度风，几度惊险，
好事多磨，感时泪潸然。
韩人群起群威呼喊起来：“不能杀李云，不能杀李云……”
秦兵也浮动起来，有的兵卒也哭了……
执法的头领还是下达了“斩首”的命令。
“刀下留人……”
三匹快马驰进，徐福第一个跳下战马。
在场的朝鲜人，秦人向徐福跪下。
“老爷，刀下留人……”
徐福向众韩人招手致意，道：“老伯少叔，长兄幼弟，姐妹们，快请起，请起，我徐福何功何德？胸无宿物，䞍受不得如此大礼。”
徐福走到李云面前，李云泣不成声，哭道：“老爷，我李云悔对老爷，我该死，我有罪，我该死。”
徐福道：“李云，你没有罪，也不该死，在场朝鲜人都为你说情，臧否已定。我徐福杀你，就成了不得人心的罪人了。”
徐福一边说着一边为李云解下了身上的绳索。
李云向徐福跪下磕头谢恩。
李云：“谢谢老爷不杀之恩。”
珠儿跪向徐福，悲悲切切地：“珠儿求徐大老爷成全我和李云吧。”
金老汉也跪地磕头哀求道：“小老儿求求徐大老爷开天大之慈悲，把云儿赐给我吧，恩如天大，至死不忘老爷的大恩大德。”
众韩人纷纷秧求：“大老爷开开恩吧……”
徐福搀扶起金老汉，道：“老伯，快请起，请起，我徐福答应你们。”
金老汉再次跪下，磕头致谢道：“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珠儿和李云双双跪下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众朝鲜人还有秦兵皆高声道谢：“谢谢徐大老爷，谢谢徐大老爷……”
徐福抱拳禀手环场回谢。
正在这时又有数匹快马驰至，来了济州王，还有喜娘、韩众和刘香儿，这行人下了马。
济州王：“盛情难却，众心不可违，望大哥三思。”
徐福：“济州王，我的贤弟，在这里我徐福，还有同我一起至此避难的秦人，谢谢济州人一片深情厚谊。”
秦兵齐声道谢：“谢谢济州人一片深情厚谊……”
徐福与济州王，还有喜娘、韩众、刘香儿、李云来到行营。
徐福：“恰逢其会，我徐福既要做得人情，还要周到圆满，秦人有秦人的习俗。”
济州王：“秦人有何习俗？”
徐福：“筹办嫁妆。”
喜娘：“你们做将军的就知道打打杀杀，筹办嫁妆那是嫁女。”
徐福道：“李云不是娶妻，是招赘，是做上门女婿，情同嫁女。”
刘香儿：“陪不尽的女儿，办不尽的年，大哥，我们在异国他乡，筹办些什么嫁妆为好？”
徐福：“三弟你说呢？”
韩众想了想道：“据说金家在海上沉了船，渔民没有渔船，就像我们当兵的没有兵器，好，就陪李云一条船吧。”
李云急忙跪下：“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喜娘：“你小子，因祸得福，去了金家不是去做客，是做儿子的，百善孝为先，喜勤不喜懒，得家要惜家，得妻要爱妻。”
李云：“谢谢太太的教诲，李云我记住了。”
济州王道：“既然大哥今天开了先河，一呼而集，有不少人家没有儿女，你可不能小气。”
徐福：“贤弟，弦外之音？”
济州王：“知我者大哥也。”
徐福：“贤弟，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
济州王：“我与郁陵王乃一母同胞，却都乏子无后，早有此意，有恐大哥不答应。”
徐福：“不知贤弟心有潜滋暗长，不是我徐福人心不达，你无言辞，空要我诚堪浩叹。”
济州王：“吾弟看中了大太子孙赵礼，我看中了二太子孙赵节，都有心收他们为螟蛉义子。”
徐福道：“自成意愿，入情入理，我答应了。”
济州王起身致礼：“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几名秦兵在为一条快船披红挂彩。
婚后；
（女） 双宿双飞百自由，哥哥摇船妹不愁。
妹妹是哥心中花，恩爱夫妻能长久。
月光照射在海岸的沙滩上，地上好像铺上了一层霜雪。远处的山青虚虚的，只能看见一片轮廓，被吞噬在夜幕之中。近处的海，黒哗哗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轰隆隆地作响。
张龙和几名哨兵正在岸边巡逻，岸下就是一个海湾，几百条楼船就停泊在这海湾里。
张龙和他的战友们不敢麻痹大意在全神贯注地警惕着岸上，海滩上一草一木，一石一物，明察秋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突然，一个黑影在很远的海边一闪而逝。
张龙小声：“有情况。”
张龙率哨兵向那黑影出现的地方迂回包抄过去。
海边一块巨大的岩石，高高地伫立着。
张龙和几名哨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这块岩石，海风越来越大，海浪也越掀越高。
一声大吼：“什么人走出来……”
有一身着夜行衣的人影欲逃，张龙一扬手，一道亮光打向那人的下部，那人影“哎哟”一声倒地。张龙等人扑上去，不由分说，把那人捆个结结实实。
张龙厉声道：“带走。”
那人名：闫训被推推搡搡，一瘸一拐被押上海岸。
那人被押进行营，火光下可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正当年，要不是腿上中了一镖，也很难制服。面目狰狞，赤面乌髯，扫帚眉，大环眼，头大如斗，臂粗如柱。
张龙：“你是什么人？”
那人任你如何拷问，就是一言不发，直气得张龙哇哇怪叫。
张龙搜其身，搜出一块秦营令牌。
张龙大惊：“原来你是秦人，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务必速速押送于徐大人徐老爷论处。”
张龙与数名秦兵将人犯捆绑在一辆车上，押送去见徐福。
人犯被押至徐福处，徐福、韩众亲审人犯。
徐福认出了人犯。
徐福：“闫二将军别来无恙。”
闫训大惊：“徐大人，你认识我？”
徐福：“你兄长闫乐，皆在大将军赵高的麾下为将，如此人物赫赫有名，岂能无声无臭。”
韩众大怒：“原来都是老贼李斯、赵高手下的鹰犬，为鬼为蜮，殃国祸民，职为乱阶的恶贼，务必杀之为快。”
徐福道：“闫将军，君子之为坦荡荡，你们这些十足的小人，从来做得都是小人的勾当。你可能告诉我来济州岛目的？”
韩众：“这个贼能有实话？。”
闫训：“徐大人，今天我闫训不矜细行，被你擒获，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料知求生不得，是杀是剐任你发落。”
徐福：“尔等奸淫残忍，暴殄天物，害虐烝民，迫使我等逋逃渊薮，至使天下人于水深火热之中，无不而恨之入骨。”
闫训：“你我自是水火，就杀了我吧。”
徐福：“故原草长莺飞日，游子离邦去里情。我徐福一片血心勤国，竟离国别故，无限的悲哀，无限的凄凉。今天，穷寇勿追，尔等还是不肯放过。罢了，罢了，推出去斩了吧。”
张龙与一秦兵把闫训押出。
韩众：“大哥，一叶知秋，赵高还有亡我之心。”
徐福：“未雨绸缪，我还得走。”
韩众：“还能去哪里？”
徐福：“这里虽然不是变生肘腋的华夏中原，朝鲜与华夏中原只有一江相隔，赵高图之，仍是鞭长可及。这样吧，你我去见济州王，再作计较。”
徐福、韩众来到济州王府，进来客厅。
徐福向济州王叙述着。
徐福：“由此看来，朝鲜以不是我久留之地。”
济州王大惊失色道：“没有想到谋算你之人竟如此险恶，何其毒也。你我情同手足，却哀则哀矣，难乎为继，你计划继续东去，我心里实难舍得。”
韩众道：“大哥，苍海茫茫，何处为家，岂难说我等就真成了丧家之犬？”
徐福：“君子藏器待时，待机而动，我徐福无视自身的安稳，却心系数千条人命。拔茅连茹，只能如此了。”
济州王：“大哥，可否以武求存？”
徐福：“既进无所取，退逼强敌，羝羊触藩，赢角之谓。韩人势单力薄，济州岛又乃弹丸之地，如何抵抗秦兵的入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济州王和济州岛的人们收留了我数千秦人，丰亨豫大，安度千余日，有再造之恩，我岂能恩将仇报，引灾遗祸于朝鲜人。”
韩众：“大哥也不是过河拆桥、加膝坠渊、顾己失彼、忘恩负义之人”
徐福一声叹道：“我徐福生不逢时，尺蠖之屈，将以求伸；鸷鸟之击，卑飞敛翼。乃终生之悲哀，悲哀。”
徐福说到这里黯然长叹。
草木本无声，风吹之则鸣。
水静也无声，风荡之则鸣。
金石之无声，击之也便鸣。
人之言亦然，从口发出声。
世间人不平，贵贱与贫穷。
彼强而我弱，强弱必有争。
彼盛而我衰，社风不相宁。
世态有炎燠，能忍心自平。
济州王：“空发牢骚又济何事，何去何从？务必从长计议，不可贸然进取，免得一失足而千古恨。”
徐福：“三面绝路，惟留一线生机，那就是再东渡飘海。”
济州王：“茫茫大海，万里之遥，有数岛，住有倭人，多是海盗，不达教化。你若去之，举目无亲，又不通语言，怕是凶多吉少。”
徐福：“天堂中有地狱，地狱中有天堂，事在人为，死里求生，就是这番道理。”
济州王道：“既然大哥主意已决，漂洋过海也非儿戏，准备工作务必重要。尤其是粮食，海上必用的器材，还有船只检查和修理，等等，需尽早安排。”
韩众一声长叹：“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世事难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
济州王：“大哥胸吞云梦，就是有千难万险，也便能迎刃而解。即使如此，务必还要剖析毫厘，擘肌分理。所需的粮食我保障供给，只要哥哥需要，我以全力而助之，在所不辞。”
徐福感慨地：“患难见真交，谢谢贤弟鼎力相助，有你无私援助，我便信心十足，高掌远蹠抱雄想，漂洋过海有力量。”
徐福的住处，徐福在和韩众、卢生，喜娘，刘香儿在议事。
徐福：“我兄弟姐妹逃难至此，同心无二意，只说是能在济州岛一劳永逸而安居乐业，谁知赵高的魔兽之手已经伸来，形势岌岌可危，不得不先避之而后生。”
韩众：“打探消息的张龙，回来了没有？”
天上乌云，空中劲风，地上尘土、落叶。
远处山中的猿吼，近处林中的鸟啼。
千岩万壑，上耸云霄，两旁古木丛生，浓阴夹道。弯曲崎岖，从远而至。
张龙摇鞭打马急行古道。
徐福的住处，在大门前，张龙滚鞍下马。风尘仆仆向内走去。
张龙向徐福施礼后道：“大人，我回来了。”
徐福：“张龙回来了，辛苦，辛苦。”
张龙：“我已经探知……”
张龙说起他探听到的第一个信息：
大泽乡；瓢泼大雨，满地泥泞，一队役工在艰难行进。二头目：陈胜 吴广，在不断地催促：“快，快，耽误了时间，我们就没有命了。”
陈胜：“兄弟，我们已经不可能按期赶到咸阳了，等待我们的将是死路一条。”
吴广：“赶去咸阳也是死，就地造反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陈胜召集众役工：“众位弟兄，天降大雨，使我等不能及时赶到咸阳，死罪已经难免。大家可愿意与我一起揭竿而起，踏破咸阳，推翻暴秦？”
众人齐声应道：“踏破咸阳，推翻暴秦！踏破咸阳，推翻暴秦！”
陈胜、吴广带兵杀奔咸阳而去……
张龙又讲到他探听到的第二个信息：
沛县刘邦府，刘邦与张良密谈。
刘邦：“张良贤弟，暴秦末日即将到来，我等岂可坐视不动？”
张良：“大哥意欲何为？”
刘邦：“有起兵之意，无兵饷之备。”
刘邦屡战屡胜，兵锋直指咸阳。
张龙又说出第三个信息：
在湖州，项梁、项羽起兵宣誓。
项羽仰天长啸，虎狼之兵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最后张龙说出一个惊心动魄的信息：
张龙：“现在赵高屯兵十万于鸭绿江西岸，指日推兵入朝鲜对我实行剿杀。”
徐福：“休息去吧。”
张龙退下。
卢生怒气昂昂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哥你的开山斧，三哥的枪，我的刀都不是吃素的。我不赞同大哥你的节节败退，望风而逃的决定，杀他一场，我宁愿战者死，再也不做逃者生。”
徐福：“先不说敌强我弱，这是济州岛，济州王和济州人们有恩于我等，倘若在这里摆下战场，城头失火殃及池鱼，那时候受到伤害的不仅是秦人，必然祸及济州人们千家万户，我等岂不成了济州人的祸星，万万战不得。再说几千名孤儿也不能成为牺牲品。”
喜娘：“你大哥高瞻远瞩，所言极是，马蹄下践踏的是济州岛的土地，这片热土，这万亩良田也洒有我兄弟姐妹们的汗水。”
韩众：“大哥，大嫂说得都对，此地不可战，济州人不答应。”
徐福：“来时兵丁水手计八千余，从李云入赘解甲归朝鲜，后又有200余成年人为婚姻而入住朝鲜人之家，还有300余孤儿包括两名太子孙被朝鲜人收养。我决定四弟卢生留下300名兵卒和水手，再留下稍许孤儿在郁陵山。”
有词《江城子》为叹：
蒙袂辑屦居异乡，苦逃亡，
生死茫茫，不管尺寸长？
纵使英雄竞折腰，泪湿衣，心头伤。
同仁者相得益彰，共甘苦，熬时光。
寄人篱下，惟有泪千行。
何地能是安家处？多悲痛，断肝肠。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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