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去了,才觉更珍贵
春寒不算寒,惊蛰寒了冷半年。1997年春天,惊蛰的一天特别暖和。春风温暖湿润,象美人棉软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大地,万物从沉睡的冬眠中渐渐苏醒过来。麦苗返青了
野草从地下钻出来了,柳树长出了嫩黄嫩黄的小芽。杏树开花了,桃花正含苞待放,梨树和苹果树也懒洋洋地舒展着四肢。鸟雀也感觉到了春天的温暖,欢快地飞来飞去,一会落在果树上,一会儿又落在山洼里欢叫。
任白正抓紧时间为桃树挖沟追肥、松土保墒,灌水喷药。天气似乎一天比一天热。任白的双腿挪动已经有了出汗和热重的感觉。他脱去毛衣毛裤,穿上线衣线裤,心想天气再不会有多冷了。就说:“明天给小树去防寒纸。”
父亲却说:“天可能要变。春天人毛根子开着呢,出了汗容易感冒。”
父亲中午说得这话,下午天就变了。到晚上收工时,竟有零零星星的雨点落地。任白有点惊喜,这是春天的第一场雨!不料父亲又说:“开始是雨,后面就变成雪了。”
第二天早上,天虽然不下了,却突然变得很冷。任白赶紧又换上冬天的毛衣裤,正准备去清园刮皮。忽听山下有人叫他:“任乡长!任乡长!你家属有病住了院。”
任白听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先是一惊,给父亲安顿了一下,跑到公路上,坐了一辆三轮车,急去乡医院。赶到急救室,妻子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呼吸急切,鼻孔里插着氧气管。邻居姚波和儿子任鲁明守在身边,正输液抢救。医生告诉说:初步判断为脑溢血,中医称中风,三天内是危险期,正抢救观察,只能耐心等待。一会,小儿子任若明也赶回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上午9点多,邻妇姚波去串门,妻子夏烈香在家里和姚波说了一会话,
去卫生间,突然叫喊头疼,两个手扶在墙上,动也不能动。姚波见状,搀扶到床上睡下,就到外面喊人。一位没经验的医生来检查后,让赶紧送医院。
4月7日全天昏迷不醒。任白同几位院长商议,决定第二天去市医院检查
需开颅时就开颅。
晚上,任白又走访了几个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他们介绍了开颅情况,说是结果很难保证,痊愈的很少,多数留下后遗症,这还是比较好的。最后都叹气说:哎,这种病,不好办!
4月8日早晨,6时天大亮。出乎意料,夏烈香的病好转。稍清醒,开始口齿不清地说话:“右手——右腿——”知道自己的右手和右腿不来了。8点上班,任白又和几位院长商议,决定不去市医院。理由是路程远,这种病最好不要折腾。到上午9时,夏烈香又说话,
叫喊头疼,要起来,语不清。任白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觉得有希望。主治医生安排输流食。夏烈香难受,企图阻挡。小儿子劝说:“妈,你要忍受呢?”才静下来。下午3点半到4点,
又突然发紧,呼吸微弱,血压急剧上升,额头上出现红点,手发紫。医生命拔去软管。后稍好转。但脉搏紧乱。中午12时,儿媳米小惠从幼儿园领来3岁的孙女天真,1岁多的孙子天纯看奶奶,天真站在床边还看了一会,天纯乱跑乱拉东西。医生要病人安静,又把天真天纯领走。
4月9日凌晨5时醒,说要起来,要喝水。左手和脚腿活动。喝少许水后,又睡去。6时天亮,醒来吆喝。下午5时,能点头说话,要喝水。这天晚上任白休息。说是休息,躺
下却不能入睡。刚迷糊了一会,又早早醒来。6点多起床,7点去医院换儿子鲁明。见妻子睡得很安稳,不似前几天大声喘气。任白的压力减轻了,催促儿子快回去休息。约7点,
他打扫房间卫生。7点15分,儿子离开病房。任白扫了地,又拿拖把拖洗,看见妻子特别安静,头偏向一边,脸色发黄,心里有些阴,到身边再看,听不见出气声,手搭在嘴上试,
气息很微弱。急呼医生检查。正好主治医生来到,先是人工呼息,又用抽痰机抽痰,最后医生说:不行了!
任白心打鼓一样跳。不管什么人来到这个世上,都免不了一死。对于死的事,任白不是没有想过。他曾想过自己,也想过妻子,想到一旦出现,他将难以应付。但这一天,终于来了。人生就是这样,许多事情的发生根本不管你能否接受,没有任何商讨和回旋的余地,说来就来了。虽说人活百岁,终有一死,但来得太快,她才活了48年。
任白慌了,他不知道这一阵该干什么。他想起妻子在近一时期曾和他说到过死,提出死后埋在什么地方;还说过老家谁死了就埋在房后。当时他们说到一位亲戚的死,以此为话题引起的。觉得这还是很遥远的事,最起码也是以后的事,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
夏烈香的后事办得很顺利也很圆满。任白知道妻子是个大方人,饭菜都安排得很丰盛。丧事过程中,只有三件事值得一记。第一件是,有侄女来奔丧,一进门就睡倒了,说出的话完全是夏烈香的腔调,说她冷得很,要棉袄,给她穿得衣服她不喜欢。有人问鞋怎么样?她说鞋还可以。任白明白,成殓时,他要穿平时穿得衣服,邻居却坚持去买寿衣。任白不好强扭。穿上买得衣服,当时就觉的上衣不好,鞋还可以。没想到,妻的传言竟和他想得一样。对这种现象如何解释。至今说法不一。如果承认人有魂魄,魄是肉体,魂是精神,那么,对一生早逝而心不甘的人,对那些有大悲大恨含冤而逝的人,一时灵魂难散,聚而飘浮,也许就会出现借身传言,借尸还魂的事。
第二件事是,任白抱着一岁多的小孙子天纯在院内走,经过停柩的灵堂门时,小孙子突然向着门内叫喊:奶奶——奶奶——奶奶!孙女天真和孙子天纯,由奶奶一手抓养大,以致孩子只知有奶奶不知有妈妈。大概几天不见,着实想了,以为钻在房间的人堆里正在干什么,
想叫出来,但连喊三声,无人答应。
第三件事是,任白见到一些事,心想要给妻子说一下,正这样想时,突然却醒悟,知道她已经不在了,顿觉心里空空,不由伤心起来,才知生活原如千里奔驰的列车,其惯性竟如此厉害。
在一段时间内,任白还是对妻的逝去不相信。每当看见旧的情景,特别是室内那些妻子曾经用过的衣物,一切和过去一样摆放着时,任白就感觉到妻子没有死,她还在,可能是去哪里了,她肯定还会回来的。她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时时还出现在任白的心头、眼前和耳旁,
呼之欲出。任白还生活在妻子在时的氛围中。但在任白仔细寻找时,却空空如也,一切是那么静,妻子去的无影无踪了。任白不由在内心惊呼:才只有几天!真得成了阴阳相隔的两个世界。夫妻朝夕相处,短别长离,也是家常便饭,终究还要见面,唯有这次确实是走得太远了,有如相隔千山万水,永远不能相见了。
开始,任白想得最多的是妻子病发前一晚上的事。4月6日晚,他晚上8时才回到家中。妻正打毛线,孙子天纯带着学生帽在客厅玩耍。“你在哪来,才回来?”
“路上碰见几个熟人,说了一会话。”
“说话也不看天色!”妻不相信他的话。
任白也没说啥。
任白坐着看电视。妻放下手中的毛线,把天纯拉到怀里亲。天纯嘴里说:“对咧!”挣扎着跑向一边。妻心疼地说:“我娃乖的!”
这时小儿子若明敲门进来,拿着办好的结婚手续。任白高兴地说:“下一步就给你们安小家。”
记得有一天晚上,夏烈香和小孙子天纯睡,任白一个人睡在书房。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妻子打呼声特别厉害。上完厕所,任白在客厅里迟疑了一下,又去睡觉。后来才知道:一是病发时不能折腾,应先让病人静躺一会;一是严重打呼是发病的前兆,而他竟没有主动采取预防措施。对这两点深感内疚。
办完妻子的后事,清明节就来了。清明前后,栽瓜种豆。这时候的春天就象七八岁的娃娃一样充满勃勃生机。春耕和春播开始了;村庄里,田野里,到处是一片繁忙。山掌里,一切虫虫牛牛都出世了,活动开了。鸟儿飞得更欢,叫的最响。山下柳树如茵,半山弯里的杏花已渐败,桃花却正开得灿烂,梨花和苹果又含苞待放。这几天父亲在山上已把幼果树的防寒纸去了。为了防霜冻,任白准备了几堆柴禾,在凌晨四、五点钟点燃,几处浓烟聚在一起
整个山弯便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早晨太阳出来后,任白站在山梁上看山里的一切,他心里想,要让妻子下午领上天真天纯到山上来玩。正这样想着,突然却又醒悟:妻子已经不在了;
如果她是走了哪里,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总还会回来的,现在,她却永远不能回来了。任白陷入对亡妻的回忆中,也开始反思自己,为自己对妻子的一些事深感内疚。他想:一个人的生命历程,只能往前走,无法向后退。假如生命可以倒退,能够重新开始,人们心中的缺憾就会少得多,人生将会变得多么美好。
妻子夏烈香去世后,任白反而却越来越思念她。夏烈香本来是一个城市人,因为父亲是一个小资本家,害得她有学不能上。她的同学有的上了大学,有的招工招干,她却回到了农村。和任白结婚后,高成份也压得任白抬不起头,因而也就没有对她特别地关照过。只要求她为全家奉献,对她的生活和情感体贴关心不够。特别是在她患有高血压病后,没有很好治疗和休息,致使突发脑溢血,48岁就离开人间,给任白留下终生遗憾。经历这次生离死别之苦,任白认识到什么是米面夫妻,什么是糟糠之妻。
遭此变故,任白本来不多的积蓄已经花完,借出去的钱又无法要回。他曾慷慨解囊
大把大把花钱支持帮助过的朋友,此时一个个都落了空,经济的拮据又使任白陷入困境。正在他激情满怀、充满信心谋划憧憬,为他的美好前景奋斗时,后院起了火,他的阵脚跨了,失去了前进的力量,只好重新调整自己。这时任白才明白,在几十年的艰难跋涉中,和他一起努力的还有一个人,这就是他的妻子。妻子的离去,使任白失去了支柱。对于任白这个已年近半百的人来说,从此是等着去死呢,还是依然挣扎奋斗?任白想起了父亲。他的命运和父亲有些相似,但任白却要比父亲好得多。父亲的人生经历使任白选择了后者。虽然生活了几十年,任白突然觉得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任白又想起他和妻子的相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人带任白去看对象,在回家的路上
经过一位老亲戚家,他带任白进去稍作逗留。这个亲戚家有个女孩爬在炕沿上,任白看见她的脸蛋特别招人喜爱,内心就想,若能找这样一位姑娘,也就可以了。当时心中只是一闪念,
没想过了几年,就有人给任白来介绍。当时任白家很穷,她家却是远近闻名的大户,父亲觉得不般配。但因她家不看重彩礼,他们很快就结了婚。任白家祖辈受苦,任白出身贫下中农
只因解放后仍然是个穷人,就和这个已被打倒的地主兼资本家的姑娘结了婚。这件事的严重
,结婚后才越来越感觉到。在一次次政治审查中,从领导到同事,都为任白的这一举动感到惊讶和不能理解。有了这样的社会关系,无疑给任白政治上抹了黑。随着阶级斗争的升级
任白越来越感到压力之大,他也曾向组织多次表示过,要和这个反动家庭划清界限。
任白和妻子刚结婚的几年,妻子在农村。她除了抓养孩子,还要干各种农活。里里外外一把手。象一年四季耕种收割打碾这些紧张繁忙的农活,常常是等到任白回家,她已在娘家几个哥哥的帮助下,安顿得有头有序。那时任白生活还比较困难,岳父母三天两头给他家背东西
从米面各种吃食到洋芋等菜蔬。正是考虑到这样的关系,既使在政治压力最大的时候,任白也没有和妻子离婚。而当时社会上因政治关系离了婚的确实不少。后来虽有短暂分离,最终还是复归于好。妻子除了干好家务和农活,还会裁剪缝纫,亲戚家门左邻右舍,能帮上忙的她都帮。就连盘锅头做泥活也是一把好手。她的灵巧和能干,正好弥补了任白的笨拙。一次
,任白在工作上曾因一些事和领导有不同意见而受到压力,晚上痛苦失眠。妻知道后说:“我一生最瞧不起的是当官的,没想到这一辈子跟了你这么个乡官。有啥发愁的!能干了干,不能干了回来种地。”她的话任白很感动。但她不知道,今天的官和古代不同。古代可辞职,可以挂冠回家种田,今天辞了职去干啥,回家种谁的田?那一个当官者不是为吃饭而在官场混,直到死才解脱!
杏花和桃花已落,跟着长出来的是青杏和毛桃。苹果和梨花也已脱去。这时的山风吹来,不但没有一点凉意,反觉热哄哄的。一日下午晚饭后,任白抱着天纯到山上转游,这时的天纯,已经有十多天没见奶奶了。他看见有一位和他奶奶经常在一起的邻居奶奶在远处的路上,就大声喊:奶奶!奶奶!奶奶!邻居奶奶连声应答,天纯叫一声,她应一声,连叫三声还叫得不停,任白只好赶紧抱上走开。
今年任白又留了一块地种香瓜。香瓜又叫梨瓜,是继草莓之后上市最早的瓜果。因任白心绪不佳,对地里的香瓜蔬于管理,父亲一个人又忙不过来,没有好好整枝摘心,个别瓜蔓长荒了。父亲戴着草帽蹲在瓜地里,发现子蔓没坐住瓜时,就在子蔓上留下3到4片叶掐尖
,促发孙蔓。有的地方植株太稀,父亲整枝时多留几蔓,以补空白。任白则忙着为香瓜追第二次肥,他在瓜株间刨一个10厘米深的坑,将掺有硫酸钾的饼肥埋到坑内。正埋头干活时
忽听有人喊道:“慢慢干,小心人!”
任白抬头看,原来是乡上一位同事来访。言谈间,知是给任白介绍对象。
以半生遭遇说,有时任白觉得家庭如枷锁,如桎梏。年轻人涉世不深,在传统和世俗的作用下,糊里湖涂,不知不觉就进入家庭这个牢笼和圈套。妻子的去世,正好打破了千年一贯的家庭传统,冲出围城,有一种自由解放感。一次,一位朋友和任白谈起这件事。朋友说:
“找啥对象,还成啥家呢!几十岁了,儿子都有了,有家的日子过了几十年,老婆也领过了,
人生难得这样的自由和解放。”朋友对家庭老婆都很烦,所以主张不再找。他还补充说:“现在社会开放,想喝牛奶,什么地方没有,买一杯一喝就行了,何必还要喂一头奶牛!”
过了一段时间,正值香瓜和杏子将熟时,在省城工作的一位部长来看,又谈起任白的婚事,问任白啥意见。任白说,他不准备再找了,需要女人了,可以同居,交朋友,但不能成家。朋友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任白说:“儿子都大了,再找,各方面的关系不好处理。”
朋友听了大不以为然,反驳说:“不找老婆,靠同居,交朋友,至少得有100万,你有一百万吗?我看你连10万都没有!再说,人不能光图一时痛快风光。年轻时能行动,你生活得潇酒,等到你走不动,睡在床上的时候,就来不及了。找老婆、建家庭,主要是为了防后事,为老了着想,是为了有一个相依为命的伴,有个说话的对象。现在人是一辈亲,有的连一辈亲都做不到。儿女大了,人家有了自己的一窝子,不可能象小时那样,整天围在你身边。人老了最怕的是什么?是孤独,许多老年病就是因孤独而生。这些,你可能没想到。”
香瓜还没熟到,杏子才开始发白。任白摘了一小蓝又大又鲜的草莓,让这位部长朋友吃。部长咬了一嘴,满口软香,连连赞叹:“呀!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草莓!”
任白说:“瓜果要好,除了水土阳光,还要按需施肥,苗期和结果期施得肥都有区别。还有,一定要成熟。现在城里卖的,连八成熟都不到,有的还打什么催红剂催熟剂,那来香味?”
吃了草莓,两个人又在山上散步行走,观花赏景。这位朋友又慢吞吞地说:“中国已进入老年社会。人的生活条件好了,寿命又长了。两口子不可能象两根筷子一样长,加上其它原因,子女的事情安顿后,面临二次选择的人会越来越多。”
省上这位部长朋友的话,的确还使任白着实考虑了一阵子。
使任白下决心续找的另一个原因是,自妻去世后,有一种只有任白才有的想法,就是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形影相吊,形单影只。人说每个人来到世间都有一个魂影子。任白对这有了自己的理解:小时这个魂影子是父母,是兄弟姐妹,长大成家立业,夫妻一起生活几十年
一方就成了另一方的灵魂和影子。妻子的去世,使任白内心有了一种悲戚感,无论行走办事
觉得自己好象失去支撑,离开了依托,不踏实、不牢靠,好象站在危岩悬崖边,处在风雨漂摇中,象一根枯枝,象一块危石,随时有折断,倒蹋的可能。不是么,不是已经有一半折了断了,倒了蹋了么!人生,难道就这样完了吗?事实上,许多人的一生,也就是这样完结了的!而对任白来说,他是一个创业者,是一个有追求,有事业心的人,不能就这样草率完结。他的理想、信仰、追求、事业,可以说还未开始。成家立业,只有成家,才有一种立业的感觉和精神。以此看,家庭,绝不仅仅是一个樊笼,是一个枷锁,她给一个人的成长和事业,
会产生多么巨大的精神和力量!人和家、国和家、民族和家庭,原来是血肉相连的。
有一位朋友说得更直接,曾在电话中对任白说:“找还是要找的,不找对象,一个人象个啥!”这句话,任白最能理解。
梨瓜成熟了。任白想品尝一下,摘了一个,擦净咬了一嘴,满口酥脆,甘甜芳香,他一边吃一边欣赏着,心想现在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鲜瓜,街道里卖的,都是为了抢价,半生不熟就摘了。本来是“瓜熟蒂落”,而今的人则是,将蒂根人为拧干,阻断水分和营养,促其早死,而不是早熟。
过了几天,小儿子若明带着妻子回来了。原因是工厂停产,工人没有活干放了长假。若明回来后因其它事和鲁明吵了架,鲁明起来要打若明,任白劝不下,便把鲁明从后腰抱了。若明一气之下,领着妻子走了。而鲁明的妻子米小惠说是若明回来打了鲁明,要去找若明讲理,一去也找不见了。
妻子的去世,对任白虽有打击,那毕竟是得了难治之症,无法挽回。万没有想到,妻子去世时间不长,两个兄弟竟然冲动争斗,全然不顾家庭现状,这使任白的心一下寒了。他彻夜不眠,思前想后,决心只身离家出走,以山为家另起炉灶,独立生活。只是隔上三、五天,
回家看一次孙子。家国一理。一个人的离去,使一个家庭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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