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徐福斩贪官
徐福一行物人五骑又走上了新的征程。
韩众:“白忙了许多日,一两银子也没有收获。”
徐福:“教化之功德莫大焉。我们教化了一个逆子,救了一个家庭,还感染了一大片人,岂是金银可比。”
喜娘:“仁者爱人,这就是你老徐家的‘保民’之精神传承?”
徐福:“帝德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宥过无大,刑故无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卢生感慨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
刘香儿:“前面是条河,过了河不远就是彭城。”
大半河槽的水,白茫茫的。
徐福兄弟三人还有喜娘和刘香儿继续沿着运河岸向前走着,韩众一边走着一般喝着酒,他摇晃着空葫芦嚷道:“哥哥,葫芦空了,我得寻家酒馆打酒去。”
卢生一边走着一边啃着猪蹄,啃着,啃着,肉净只剩骨,便嚷道:“哥哥,我也要寻家肉店买肉去。”
徐福道:“荒郊野外何处去寻酒馆肉铺?”
卢生道:“这里是何去处?”
喜娘道:“彭城府地界。”
刘香儿道:“那就坚持吧,到了彭城再去沽酒买肉。”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头上天色湛蓝,白云舒卷,足下两河交汇,千里长堤逶迤蜿蜒,河水咆哮,一泻千里。兄弟三人走着看着,心旷神怡。
正往前走,忽听得有呼唤救命之声,三人看去,原来两河交汇处有人落水。
一座木桥横架南北。几匹惊马拉着马车冲断桥栏,连马带车跌落桥下,车沉没了,两个女人喊了几声“救命……”
就被奔腾的河水吞噬了……
徐福道:“立即救人。”
三人跑步而去,有三名落水人在波涛中挣扎着,沉浮着,拼命地呼喊着:“救命哇,救命哇……”
徐福、韩众、卢生三人不敢怠慢跳下水去,一人救一人奔上岸来。良久,三人清醒过来。
徐福问:“你们年轻轻的,因何落水?”
落水人甲泪道:“谢谢三位爷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
落水人乙泪道:“我们是搬娶新娘子的车队,一行三十多人,来到刚刚竣工的大桥上,祸从天降,突然大桥坍塌。”
落水人丙泪道:“只有我们三人识些水性,其他人皆命丧大河之中。”
三人说罢放声大哭。
喜娘愤然道:“那桥是何人所修?”
落水人痛心地说:“可惜了几十万百姓和五百富豪人家的三十万两捐银,也可怜我村三十余条人命。”
落水人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韩众道:“大哥,我们去看个究竟吧?”
于是,徐福弟兄弟三人用各人的战马各驮一人,他们徒步沿着河岸向上游走去。
徐福五人来到坍塌的大桥处,看到河中那座坍塌的大桥似一条断了腰的巨蟒半浮于河水中,数座桥墩倾倒在河槽里,在河水的冲击下歪歪斜斜。唯有一座桥撴尚乃完好,犹如一秆定海神针,伫立在河当心。桥坍塌的四分五裂,似乎要成为一条拦河垻,堵塞了河水的正常流淌。河水翻滚,泛起死难者的许多衣物,河岸上有许多死难者的家属在嚎啕大哭:“我的儿哇……”
“孩子他爹哇……”
徐福怒道:“这坍塌的不仅是座大桥,明明是大秦的江山在摇摇欲坠哇。”
卢生来到一座断桥墩旁,用手轻轻一推,落下几块不成方圆的石头,他看了看,一声长叹道:“这种材料如何能建桥,纯粹是偷工减料。”
卢生又推下几块石头,发现了一片写满字的木片,他捡了起来,上面是一首词。
羞羞惨惨,冷冷淡淡,昏昏愦愦暗暗,
冰寒血冷时候,最难心安。
国家耗银数万,贪虫吞,脏官占,对苍天,
倾伤心,却是断肠碎肝。满地黄金白银,
惮悄然,侵占有谁敢拦?守着流沙,
我自苦怀痛感,泥桥驾着狂浪,
到明日,车马驰,怎一个人命关天?
郑义题
卢生跑上岸来道:“哥哥,哥哥,你看这个便一目了然了。”
徐福爷接个木片看后道:“好个卓有远见的郑义。”
韩众也看了一回怒道:“自然他明白车马驰,怎一个人命关天?为何不采取措施呢?”
徐福道:“他守着泥沙,苦怀痛感,不言而喻,他是鞭长莫及且无可奈何。”
卢生道:“大哥说得对,分析的甚是有道理。那个郑义他已经料到会有今日,却无可奈何。”
韩众一声长叹道:“多惨痛的恶果,三十多条人命。”
卢生道:“他能将写着词的木片放进桥墩内,定是建桥者。”
徐福道:“他有难言的苦衷,我想此人正是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
刘香儿道:“将他抓来拷问,也就清楚了。”
徐福道:“不,这是一桩大案,只能是好言好语去询问于他。”
韩众道:“这里离彭城不远,还是进城住下再作理会吧。”
城门(字:彭城 ) ,徐福一行人进城.
韩众嗜酒如命,卢生见肉走不动,二人没有事办。韩众跑到酒馆沽了一葫芦的酒,卢生买了一大包的肉,一个走着饮着,一个走着啃着。
徐福道:“看你们成何体统?掎掎酒肉何日能够?”
卢生裂口笑道:“弟弟就好这一口,哈哈……
韩众道:“哥哥你去客栈等候,我与四弟去寻那个郑义。”
喜娘:“我与二位弟弟同往。”
刘香儿:“他们都是火爆脾气,嫂嫂去了甚好。”
徐福道:“见到郑先生定要以礼相待。”
韩众道:“记住了,记住了。”
韩众,卢生、喜娘徒步向城西郊走去。
韩众卢生二人来到城西郊,向路人打听,路人向一片菜地指去。二人直奔走去,一位中年妇女正在圃瓜种菜,不远有所四合小院,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一个中年男人(字:郑义)忙忙碌碌地从院里将一捆捆的书籍装上车。
卢生道:“这人可能是郑义。”
韩众道:“像是搬家?”
这时郑义高声呐喊道:“此地不可久留,你自是我的妻子,为何不与我同行?”
那妇人不耐烦道:“你中了什么邪,好好的家为何要离开?”
郑义道:“我乃府之小吏,主管水利和工程,大桥坍塌,死了三十多条人命。上司必定追究,我岂能逃得了干系?”
那妇人道:“那就谢天谢地了,查出了贪官,为惨死的人报仇雪恨好了。”
郑义道:“道理虽然如此,就怕……”
那妇人道:“你又没有私吞银两,偷工减料也不是你的罪过。巧妇难为无米炊,银子被贪官挖空了,要你奈何?”
郑义道:“人家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候把我当作替罪羊,我郑义怕是身有百口,口有百舌也难解脱。”
那妇人道:“那还有没有天理良心?”
郑义煞有介事地说:“如今,天日被乌云覆盖,良心被恶狗吞食,官官相护,老百姓无处呻冤,无力抗衡。谁不服气,那是以卵击石。那些野心勃勃,灭绝人性的贪官污吏,他们的心如毒蛇之毒,如虎恶之恶,他们在必要的时刻会杀人灭口的。”
那妇人道:“向上边告发他们去。”
郑义道:“如今是官官相护,一个鼻孔出气,你能告得赢吗?”
郑夫人无可奈何扛着锄头向马车走去。
郑义又从院内抱出儿子放到车上,催促着妻子道:“天黑前离开彭城,也就安全了。”
郑夫人问:“欲去何方?”
郑义道:“脚底无线,浪迹天涯。”
郑义夫妻二人在车旁说着话。
郑夫人不禁潸然泪下道:“跟着你落得个清高皮肉瘦,观往知来明古今,总是把着良心关,到后来还是流离失所。”
郑家三口人上了车,郑夫人留恋不舍地看着家。
郑义一声吩咐:“走吧。”
驭手扬鞭打马,那车刚启动,被喜娘、韩众、卢生三个人拦住了马头。
喜娘笑容可掬地:“郑先生,慢。”
郑义向二人看了看道:“三位不速之客,何故要阻拦于我?”
喜娘道:“特来为你践行。”
郑义道:“你我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为何要为我践行?”
卢生道:“聊表慕名之意,早闻先生的人品,官品。还有,先生有件遗物特来送还,也好物归原主。”
郑义道:“何物?”
卢生取出那块木片道:“郑先生,这可是你的杰作《声声慢》。”
郑义接过看后放声大哭:“苍天呐,惨死的兄弟姐妹哇,你们死得屈,我郑义也有冤无处诉哇……”
卢生道:“木片的背后是我家大哥,皇帝的钦差大臣徐福大人送于你的礼物。”
郑义翻过木片,可见:
片言说破一个人,一无真金二无银,
惟有学问博如海,一生品质洁无尘。
世人莫要褒渎君,黄金虽贵弱武文。
定国安邦腹有韬,荣辱不惊真君子。
郑义阅读后感慨道:“好诗,好字,好文采,谢天谢地,来了钦差大臣。”
韩众道:“我三人受大哥徐福徐大人的指派前来登门拜访,先生何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郑义果断地说:“徐福徐大老爷爷乃当朝清官,还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我大难不死,就仰仗徐老爷了。”
郑义说到里跪下向天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回头向妻子道:“我们不走了,吉星高照,贵人能救我。”
郑夫人也跪下磕头。
室内一片狼藉,郑义引着韩众卢生进了家。
郑义惭愧地说:“逃难之人即将抛家弃业,房内一片狼藉,二位大人和太太委屈了,委屈了。”
卢生道:“郑先生能够急流勇退,退避三舍,这乃是无奈中的良策。”
郑义道:“三十六计走为上,为了一家人的活命,在强者面前,也只能如此了。自古是强食弱肉,弱者只得逃避,方可傥幸得脱。且不知二位朋友尊姓大名?”
韩众道:“在下姓韩名众,这位是我四弟姓卢名生,都是我大哥徐福的结拜弟兄。这位是徐福徐大人的太太,我大嫂喜娘。”
郑义倒身叩拜道:“我也有耳闻,徐福爷的左膀右臂,原来是二位左右大将军,还有巾帼女英雄徐太太,失礼了。”
喜娘:“免礼,免礼。”
郑义:“徐福,徐老爷,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好官,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白天能审人,夜里能神鬼,还能改生死簿子。奸人逆子,贪官污吏,闻之而胆战心惊,乃当代神人。”
卢生模棱两可地说:“心里无鬼不怕鬼,身不染病不死人。”
韩众道:“我兄弟三人来彭城,路过一座坍塌的大桥,见惨死三十余条人命,如此惨烈,我家大哥非常愤怒,愿为遇难的百姓讨还一个公道。却在坍塌的桥柱中发现你署名的诗句,可以断定写诗人就是建桥人,能尽知建桥的祥情。所以,我三人才冒昧地寻你到此。”
郑义道:“二位大人还有徐太太,稍等片刻,我有彭城一帮贪官利用工程贪污的详细账目一十三本,包括这座坍塌的大桥,计是十三项工程。狗官们从中贪污三十二万八千六百五十二两白银。”
卢生大喜道:“郑先生,快快取来。”
郑义道:“是。”
正在这时,郑夫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来道:“有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在门前张望。”
郑义已经取来一只羊皮匣子道:“大人,账目全在其中。”
韩众接过,道:“歹人自来探风,有可能他们要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你不要害怕。”
卢生道:“他们白日不能下手,我有办法可救你们有惊无险,需得如此这般……”
郑义道:“自有青天在,不怕乌云漫天飞。”
他们一同走出房去。
韩众和卢生来到客栈的一个房间见到了徐福,他们将郑义交来的材料详细地看了,触目惊心。
徐福怒发冲冠,直气得顿足捶胸,破口大骂道:“葛放,葛放,贼贪官,贼贪官,此人不除,彭城百姓难脱苦海。”
韩众:“你我拿下一个州官如探囊取物,因为哥哥你手有皇帝的御牌,还有一口尚方宝剑。”
喜娘:“还有三弟对你大哥的善意谎言,所谓的旷世奇才,能改生死簿子。”
韩众:“当时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没有想到善意的谎言也能产生效果。”
刘香儿:“因为那些人心里有鬼,他有鬼当然也就怕鬼了。”
徐福:“是的,只凭郑先生的揭发材料也是推不倒葛放的,必须还要有他们的认罪材料才能让他们认罪伏法。”
卢生摇摇头道:“难,难办了,他们只要不开口,就是神仙也难下手。”
徐福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用我的魔术定使他开口。”
卢生:“晁家二兄弟也被葛放调到他的身边,狼狈为奸,互相利用。”
徐福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好,分头行动吧。”
夜幕降临,离郑家不远有片小树林,四名身穿夜行服的歹徒提刀执剑走出了小树林,月光淡淡,夜风轻轻,歹徒们向郑家靠近,四处寂寞无声。
四名歹徒来到了郑家院外,为首的一贼一挥手道:“上。”
四贼正欲越墙,两个为首的被韩众、卢生一脚踢倒而拿下,另外的杀手撒腿就跑,喜娘、刘香儿各擒一贼。
原来被韩众卢生拿下的正是晁仁晁义二人,钢刀压着脖子,能不害怕吗?只有服从,哪敢违抗,有心转脸张望,那刀就磕向脖子,或者砸向脑袋,最后被押到城外的城隍庙。
晁仁晁义被押进大殿,就听得几声狰狞的狂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踢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阵旋风向他二人吹来,吹得他们毛骨悚然,个个心惊胆颤,无不惊恐万状。大殿里几盏黑纱灯,灯光淡然,再往神台上观看,那些神像龇牙咧嘴,神像前还坐着一个面如锅底,目如金铃,披着皂袍,一手执着铁笔,一手拿着一个厚厚的大本子,样貌瘆人可怕。
晁仁恐惧地说:“见鬼了,见鬼了。”
晁义跪倒地,一个劲的磕头哭喊:“鬼爷爷饶命……”
突然从地下冒出许多三寸余长的小人来,有男有女,个个痛哭流涕,惨烈苍凉的哭声一片。
晁家兄弟二人直吓得肝胆惧碎,慌不择路向墙旮旯处退去,那些小人蹦蹦跳跳向二贼围去,纷纷叫骂:“葛放,晁仁,晁义还我命了,还我命来……”
晁仁汗流满面,又惊又怕地问:“你们是何人?”
坐在神像下的那人(徐福)道:“我乃阎王麾下的判官,押解你的是黑白二无常,你面前的这些小人都是惨死在桥下的冤鬼。”
晁家兄弟这才往身后看去。其实这都是徐福玩弄的魔术罢了,不管现在东洋魔术和西洋魔术都不及我们中国魔术的年代深远,在远古的秦朝,徐福就发明了魔术。
这且不说,书归正题。
韩众扮黑无常,卢生扮白扮。身上的衣服用黑白纸剪贴,白脸是涂的石灰,黑脸是抹的锅灰,吊在嘴下的长舌头是一片红布条子,手里的刀可都是真的。
徐福高声道:“全州捐献白银十余万两造的桥坍塌了,你们在葛放的操纵下偷工减料,将六万五千六十两银子中饱私囊,至使三十三名无辜性命断送尔手,你可知罪?”
晁仁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判官爷爷,您是怎么知道的?”
徐福大怒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不为,蒙混了世人,蒙混不了阎王。”
二晁心里更是害怕:判官老爷知道的这么具体,看来只能认罪伏法了。”
徐福道:“这里有你们贪污受贿,贪赃枉法的一十三本贼账,拿去,如果属实,在每一页上签字划押认罪。”
“黑白无常”蹦蹦跳跳地过去,白无常将羊皮匣子拿过,黑无常取来文房四宝,那个白无常将帐本取于二晁过目。
白无常道:“这是阎王爷记载下来的,怎会有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二贼看后道:“属实,属实。”
二贼签字完毕,小人们将帐本又放进羊皮匣子交于徐福。
徐福道:“作恶到头终有报,你们也有血贯满盈的时候,你兄弟二人为虎作伥,跟随着葛放贪心不足,当你们第一次犯罪之时,那已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二贼抱头大哭道:“我命休也,我命休也……”
徐福高声咏道:
“岂恨贪官腐败虫,当年威风化凋零,
华亭鹤唳哭声起,万人叱骂少人颙。”
二晁还在哭喊:“判官老爷饶命……”
徐福一声令下:“给我押下!”
韩众、卢生:“是!”
天蓝地绿,山葱水碧,日光熙熙,红尘滚滚,大道通阳。
一辆马车行驶在大道上……
府衙公堂 ,众衙役喊起堂威:“威武。”
在雄壮的堂威声中钦差大臣徐福登上公堂,他一声令传:“带罪官葛放,晁仁,晁义。”
三名罪犯被押上大堂。
钦差大臣徐福猛击惊堂木怒斥道:“尔等为官三年,不顾百姓惨戚冰雪里,悲号绝肠中。仅建桥一项就贪去了十六万两之多,现已详细统计,这两年累计贪三十二万八千六百五十二两。你们如此贪婪无厌,可知罪?”
三名罪犯皆道:“知罪,知罪,我们愿意退还所有银两,求钦差大臣饶了我们的狗命。”
徐福“啪”地拍响惊堂木:“尔等可知‘退赃不退罪’?所有赃银自有本钦差大臣抄没,顺带没收你们三颗狗头。来啊,将罪犯斩首示众。”
刀斧手一齐向前将三名罪犯拿下推出公堂。
法场上戒备森严,葛放等三名贪官捆绑在木桩上,刽子手身披红,怀抱鬼头刀站立一旁。
钦差大臣徐福和韩众卢生三人身坐监斩棚。
罪犯们的妻子儿女前来探刑场。
葛放的妻子泪洒满面带着一双儿女挎着食盒走到葛放的面前,一声哭道:“夫君,我的夫君哇。”
葛放泪如雨下望着妻子一声骂道:“贱人,都是你害了我。”
葛妻道:“是我害了你,此话怎讲?”
葛放咬牙切齿地:“你是一个贪婪的女人,我贪,你比我还要贪。万金还嫌少,从来不知足。是你断送了我做官的前程,也断送了我的性命,你爱钱,爱钱如命。”
葛妻似呼有些委屈,她哭道:“老爷,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你却责备起我来了。”
葛放愤然道:“你嫁给我,是图我的官,我的权。说真的,你更是图钱。你什么时候最高兴?那就是我把银子拿回家里来,拿来的越多你越高兴,真可说是眉开眼笑。你的灵魂深处,骨头缝子里藏得都是名和利。你诲淫诲盗,你日日夜夜都在盘算着那又腥又臭的金钱。我可怜,十足的可怜,是你的枕头边的风雨泯灭了我的全部良心。”
葛放说到此处放声大哭。
他的一双子女也悲悲戚戚地哭道:“爹,爹爹……”
葛放向子女们看去,痛心疾首地:“儿哇,我的儿女哇……”
葛子道:“爹,您有何嘱咐?”
葛放语重心长地说:“儿哇,我死了,是你的娘坑害的。她贪财无厌,既害了我,也害了你们。你们从官少爷,官小姐的象牙宝塔上一头栽了下来,一直栽到万丈深渊之中。你们将是人世上的狗,被人所鄙视,沦为一文钱不值的臭狗屎。我是可怜的鬼,你们也将是可怜的虫。”
葛家儿女们:“爹,您别说了。”
葛放道:“孩子们,我虽然没有给你们留下千两金,万两银,却留下一件无价宝,那就是教训,是血的教训。你们要以我为戒,要光明正大地活着,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光明磊落地做事。伸出你们的双手去耕,去渔,去樵,去商。千且不可去不劳而食,节约最光荣,劳动是美德。”
葛家子女齐声道:“记住了爹的教诲。”
葛放深有苦衷地又说:“人家是人,你们也是人,不能劳动,不能自我生存何能是人?不义之财你莫取,不义之食你莫食,活得才是人,才活得其所,才不失人格,才是真正活着的人,方能理直气壮,不愧自己的人生。这是爹用血和生命得来的结论。”
监斩棚 ,监斩官道:“时辰已到。”
徐福扔下一支令箭。
一名衙役捡起令箭向外跑去,高声呐喊:“时辰到……”
“时辰到……”衙役们高声传报着。
刽子手举起鬼头大刀向罪犯们砍去,一片血光,三颗人头落地。
一座大桥拔地临水而起,岿然耸立,横驾大河东西,徐福三兄弟和郑义也参加剪彩。
古道弯弯,道旁有河,河水潺潺。
五匹快马从远道而来,越来越近。原来是徐福、喜娘,还有韩众、卢生还有刘香儿。
喜娘道:“清贪养国是个好办法,我们又清算来了三十余万两银子。”
韩众:“我愈来愈不明白,为什么天下会有这么多的贪官,他们又贪这么多的钱财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贪财无厌,多没有意思。”
徐福:“桀作瑶台,罢民力,殚民财。为酒池糟堤,纵靡靡之乐,一鼓而牛饮三千人。”
卢生道:“饮宴之乐多,不是个好人家;声华之习胜,不是个好士子;名位之念重,不是个好臣士。”
喜娘:“凡贪财的官,无一是好官。”
徐福:“下邳有贪官,有奸商。”
韩众:“好哇,我们找的就是他们,贪银清算多了,我们的船造的更大,更多。”
正是:
北氓荒冢无贫富,玉垒浮云变古今。
辛名无德非佳兆,乱世多财是祸根。
世事茫茫难自料,清风明月冷看人。
劝君莫做贪财奴,死去何曾带分文。
徐福一行五人沿着一条堤坝驰来,进入下邳。
韩众摇晃了几下腰上的酒葫芦道:“大哥,天已过午,肚中甚是饥饿,进城用饭再行可否?”
卢生道:“葫芦空,葫芦空,葫芦无酒要它还有什么用,不如扔到大河中,呃,三哥,你闻闻有一股酒香飘来,不是吗?。”
卢生故意用鼻子向城的方向闻了闻,又道:“这浓浓的酒香真诱人。”
韩众白了卢生两眼道:“死猪,你个死猪,这不是酒香是肉味,馋猪,馋猪,闻味便扑。”
徐福笑道:“五十步笑百步,一个酒鬼一个馋猪,走吧走吧,进城去,定要你二人吃饱喝足。”
喜娘道:“你二人亲非葭莩,寸步不分。”
于是他们向大街走去。
县城虽然不大,市面却很热闹兴隆,生意买卖一片繁忙。人来人往拥拥挤挤,满耳的庸俗吵嘈和喧嚣,满眼的市侩小人,在狗争鸡夺。徐福五人不屑一顾向前走去,他们看见了一家酒馆。
徐福五人刚刚走到门前,一个酒保儿嬉皮笑脸地迎上来道:“三位爷,还有两位贵夫人请。”
徐福五人进了酒馆。
徐福五人坐下,那酒保儿走来问:“几位爷要什么菜?”
徐福道:“两荤两素。”
韩众道:“五个猪脚,半个猪头。”
那酒保儿还没有等待韩众说完便一声吆喝:“两荤两素,五个猪脚,半个猪头。”
韩众拍桌怒道:“还有吗?”
那酒保儿道:“爷所点的菜全报了。”
韩众斥道:“你这是纯菜馆?”
那酒保儿道:“是酒馆。”
韩众道:“自然是酒馆,酒呢?”
酒保儿笑了笑道:“酒?酒道是有,倒要看看你们能买多少钱的菜?”
韩众吼道:“酒是酒,菜是菜,吃酒给你酒钱,吃菜给你菜钱,岂能混淆?”
那酒保儿苦涩地说:“菜乃大量供应,只是酒……”
韩众道:“少要啰嗦上酒来。”
酒保儿上了酒菜,韩众迫不及待就饮了一口,只见他满脸苦涩将嘴里所谓的酒吐了出来,拍桌跳了起来,吼道:“这是什么酒?又酸又苦,实难入口,快拿好酒来。”
酒保儿见徐福、韩众、卢三人身材魁梧,还有两个飒爽英姿的女人,个个气度非凡,都带着沉重的兵器,因此不敢得罪,只得陪着笑脸走来,好言好语地说:“几位爷,您听我说。”
韩众不奈烦地说:“你开得是酒馆,不是戏馆,少说废话,快拿酒来,我们还要赶路。”
酒保儿道:“一里一风俗,十里改规矩,你们都是出门的人,必然要入乡随俗,这里有何特独的规矩,不妨说给你们听听。”
韩众忿然道:“别扯得太远了,说吧。”
酒保道:“河里水,清又蓝,流到下邳浑半边。下边说得太难听了,不堪入耳,说到底不是下邳人坏,而是来了一个外地混蛋官,祸害了好好的下邳。”
卢生看着热气腾腾的肉,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动起手来,撕下一块肉便填进嘴里:“啊……”
卢生他一声怪叫,那肉一半入喉,一半还在嘴中,欲吐不出,欲言还被嘴中的肉堵着……
韩众问:“四弟你?被横骨卡着了?”
好个卢生好不容易才把口中的肉吐了出来,拍桌大骂道:“狗东西,你开得是死人馆,竟卖烂了半年的死人肉,快拿水来。”
酒保问:“爷,拿水做甚?”
卢生道:“满口的臭味令人作呕。”
那酒保儿不敢怠慢,舀来了半瓢清水卢生漱起口来。
徐福问:“还有没有好酒好肉?”
酒保儿道:“近几年下邳酒无好酒,肉无好肉。”
徐福道:“此话怎讲,焉难说你们下邳,酒非真米实曲,肉非宰杀的活猪活羊?”
酒保儿道:“好酒好肉也还是有的,非一般百姓所能食用。”
韩众怒道:“满口的谎言,老百姓岂能不是人?老百姓的钱又不是钱吗?”
喜娘心情沉重地说:“假酒非但其口感不佳,反伤害人身健康,瘟猪病羊,能使食者中毒,轻则染疾,重则死亡,天理良心所不容,王法所不许。”
这时店主走了过来道:“良心能直几文钱?”
韩众哈哈大笑道:“人吐人言,兽吐兽语,鬼说鬼话,大哥,阎王爷那几时能点上他的名字?”
徐福笑道:“阎王办事最公平,分毫不差甚清明,轮他夜里子时死,绝不留人到天明。”
那店主态度冰冷,生硬地问:“你们说些什么?”
卢生道:“谈我们的经营,说我们的生意,只要有好酒好肉,不论价钱高低只管上来。”
店主问:“你们能有多少银子?”
韩众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往桌上一放,慷慨地说:“十两,多退少补,快取酒来。”
卢生也道:“新鲜的肉快上来。”
那店主一声吩咐:“上好酒好肉。”
酒保儿高声答道:“是。”
店主来到厨屋吩咐厨师道:“这男女五个主子既然有银子,不哄白不哄,不骗白不骗,这十两银子,必须给我骗下来。见眼子不捉弄那是无用,傻瓜,笨蛋。”
厨师道:“十两银子好酒能买上十坛,猪羊买上一鞭。”
店主哈哈笑道:“巧立名目,巧取豪夺,巧舌如簧,有了这三巧,定能吃遍天下,哄骗天下人。”
徐福五人大碗饮酒,大口吃肉,一阵风扫残云,吃的个酒足饭饱。
韩众意气风发,高声叫道:“算帐。”
店主走来道:“你们计吃酒五壶。”
徐福道:“是五壶。”
店主道:“再补三两银子。”
喜娘大惊道:“再补三两?你开的不是酒馆,是剥人厅。”
那店主不软不硬地说:“你们要酒要肉的时候如狂风暴雨,酒吃了,就耍起了羊角疯。好帐算不佘,我们酒馆有个规矩,四菜一汤一壶酒,一壶一壶跟着走,酒兑水,水搀酒,一壶好酒能兑十四五,不会算帐别丟丑,乡下人就是土。”
卢生还要发作,徐福却笑嘻嘻地说:“吃酒又吃肉,银子要给够,别再斤斤计较了,我有得是银子。”
侯生又取出三两银子,店主接过看来又看。
韩众是满腹的牢骚道:“哪里是饮酒,还不如洗了一池子的酒澡,万岁皇爷的御宴又能值多少银两。”
店主根本不理会韩众,只管看着银子,目不转睛,左右翻看而疑虑重重。
卢生嚷道:“你八辈子没有使过银子,还能看出什么假来?”
那店主道:“如今假银子太多了。”
徐福斥道:“竟说些混蛋话,假银子谁敢使用,那是犯法的,我堂堂大秦乃政通人和之国,正气光大,刮垢磨光,你这厮定不是一只好鸟。”
徐福五人离开了酒馆,向大街走去。
卢生低声问:“大哥,你真大方,那银子是真的吧?”
徐福掩口笑道:“那是三块火砖,日后遇明火燃起,会烧死这头害人的恶鬼。”
徐福歌道:
“真真假,假假真,真真假假不可分,
假的见过九十九,从来未见一个真。
下邳城,人心黑,黑心只认银和金,
谁人要从下邳过,脚上靴子也难存。
好人多,坏人稀,好人是君子,
坏人是小人。只因坏人坏古今,
留得坏人乱乾坤。”
韩众嚷道:“坏人一个也留不得。”
徐福五人住进一家客栈,灯光下正在议论着如何行动的部署。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次日,徐福来到大街外一条小路上 ,他站在路心,看着从对面来了一个老者,白发苍苍,身体却很健壮,挑着两只酒桶向这里走来,一阵秋风吹过,那老者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身体摇晃起来,走起路来,脚步也凌乱了,摇摇晃晃,表现地甚是痛苦之状。他又向前艰难地走了几步,还是倒在了路旁……
三月春山花有色,有红有绿有蓝紫。
烂漫时节皆争艳,崖前还生刺蒺藜。
别有幽暗生孽种,贪污受贿无尽止。
毒草独寻苗不绝,万古荒凉皆如此。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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