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总统号
匡后明 著
50年代,朝鲜,美国战时机场。
午夜时分的机场跑道像一把巨大的直尺镶嵌在群山环保中,十多架美军轰炸机停在跑道边,机上挂满弹药,随时准备飞往需要的地区实施轰炸。机场四周是高达四米的铁丝网,正上方是一栋民居改成的军营,住着美军飞行员,民居两边是数十个军用帐篷,住着美军的一个警卫连,十多辆汽车在帐篷前面一字排开,形成一堵汽车墙。
营区内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瞭望塔,每个塔上都架着机枪、探照灯,长期有双人站岗值班,地面还有游动哨,可谓戒备森严。
距离机场三公里多远的森林中,一支中国军队正在悄悄地急行军,这些军人全部都经过了精心化妆,行动迅速有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不但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和军事素质,而且有严明的组织纪律,战斗力很强,他们的目标是袭击美军的战时机场,炸毁美军飞机,为大部队的总攻解除空中威胁。
中国特种部队经过长途跋涉,来到机场西边的一个山头上。这里是一个制高点,整个机场尽收眼底,队长马良对后面的队员打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放低声音悄悄地说:“岳麓晨,通知队员,原地休息。”
“原地休息!”岳麓晨转头对后面的队员传达了口令,后面的又一个接一个地传达了口令。
马良趴在地上用望远镜把机场仔细看了一阵后,坐在一颗松树下面把四个小队长叫到面前说:“你们都看看自己的目标位置,开始行动后要干脆果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个落花流水。”
徐向东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回头对马良说:“我看清楚了,一共十二架飞机,我们爆破组每人一架。”
队长说:“你们慢慢摸过去,潜伏在飞机后面,行动开始后,各人直接奔向自己的目标,不要乱跑,完成任务后冲上已经发动的汽车,明白吗?”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徐向东心情激动,说话声音有点大。
队长“嘘”了一声,示意他把望远镜交给下一个。
几个小队长都看了地形以后,队长逐个下了命令,他对狙击组的组长王二喜说:“你们等到凌晨5点开始,干掉瞭望塔上的哨兵,得手以后再攻击正面房屋里的飞行员,每间屋子一个小组。”
“放心,我们会消灭他们的!”王二喜回答,同时做了一个割断喉咙的手势。
“不,不是消灭,是活捉,尽量抓活的!”马良说。
“明白,那也没有问题。”王二喜摔着手里的鱼钩说。
“高铁山!”队长喊了一声,招了一下手说:“过来!”
“到!队长!”高铁山从一颗小树下站起来,走到马良面前。
“你们突击组的任务是消灭那些帐篷里的警卫兵,一顶帐篷一个战斗小组,知道吗?”
“知道!我们早点行动吧!干完了好回家睡觉。”高铁山笑着说。
“就知道睡觉,完成任务我让你睡三天。”队长拉了一下他的衣领。
马良转过头来对驾驶员说:“桂云望,你们汽车兵进去就去发动汽车,一定要保证至少发动三辆车,我们的人一上车马上就走,要快,否则,敌人的救兵来了,我们的人就危险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没问题,偷几辆车只是小菜一碟。”桂云望眨着眼睛轻描淡写地说。
“这不是偷车,这是战争!千万不能大意。”队长嘱咐道。
“是!我们准备好了!”桂云望立即严肃起来。
“霍银培,你和桂云望一起,我们战斗一结束,马上给总部发报,请求接应,一秒钟都不能耽误,没有接应我们就回不去了。”队长对报务员说。
霍银培抱着发报机说:“战斗一开始我就开机,绝对不耽误。”
“好!你去把吴桐叫过来。”马良说完把发报机提到自己面前。
不大一会儿,吴桐来了,队长对她说:“整个行动队就你一个医生,到时候你记住一个原则:先救重伤员,有希望存活的,你在汽车上做好准备,要沉着冷静,有条不紊!”
吴桐敬了一个军礼,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
凌晨五点,各小队潜伏在预定地点,狙击组开始行动,王二喜带着他的小组摸到大门口用无声手枪消灭了美军哨兵,他们穿着美国士兵的服装,大摇大摆地到各个瞭望塔去换岗,瞭望塔上的美国哨兵看了看手表,正是换岗的时间,没有丝毫戒备,直到这些中国士兵走到他们面前,子弹射进他们的胸膛,他们才知道凭衣服认人是个极大的错误。
拿下瞭望塔以后,各自用探照灯打了一个信号,当最后一个瞭望塔打出信号时,马良下达命令:“开始行动!”
徐向东和他的爆破组很快剪断铁丝网,分头冲进机场,手榴弹,炸药包装上飞机后立刻响起一连串的剧烈爆炸,火光冲天。
队长高铁山带着突击队直扑警卫兵的帐篷,突击队员抬着冲锋枪,冲进帐篷就是一阵扫射,许多美国士兵还在睡梦中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没有半点反抗,没有感觉到痛苦,也算是死得幸福。
狙击组的王二喜带着队员冲到飞行员住的民居房里,情形却不像意料之中那样如意,那些民居里是空的,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飞行员的影子都没有,王二喜和他的队员大吃一惊,一时不知所措。
桂云望他们砸开车门,冲上汽车,拆下电线,两根线碰了几下就发动了汽车。
这些行动都是在同一时间内发生的,有情理之中,也有意料之外,事情的意外出在情报有误,那就是美国飞行员的住处没有搞清楚,一时找不到他们在哪里?另一个意外就是徐向东他们第一波爆炸之后,发现机场另一边还有两架运输机,当他和另外两个战士要去给这两架飞机装上炸药的时候,看见这两架飞机的灯亮了,发动机在轰鸣,螺旋桨在旋转,正在慢慢滑行,准备起飞,徐向东心里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先把这两架给炸了。
王二喜四处张望,看见跑道边两架飞机开了灯,并且发动了,知道爆破组没有完成任务,肯定是出了问题,他果断命令全部狙击组的队员向飞机冲过去。
徐向东眼看飞机要逃跑,向爆破组的几个战士一挥手,拧开手榴弹迎着运输机冲了上去。徐向东跑到飞机底下,把手榴弹放在起落架上,迅速往侧边跑开,另一个队员贴着飞机的舱门,一手托着炸药包,一手拉开电雷管的引线,其它的队员也把手榴弹朝着飞机上下左右扔了过去,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其中一架飞机的轮胎被炸烂,“吱吱吱”地一阵漏气后,轮胎瘪了,向前耸了一下,马上停住了。另外一架飞机的舱门被炸开,起落架被炸碎,一个轮胎飞出来,顺着跑道滚出去老远才倒下。
由于距离太近,手榴弹爆炸以后,几块细小的弹片击中了徐向东,其中一块射进了徐向东的胸口,他吐了两口血以后就倒下了,两个战士急忙把他抬到了汽车上。吴桐急忙给他包扎伤口。
就在飞机开始滑行,准备起飞的时候,王二喜和岳麓晨带着自己的小分队到了,他们围着飞机的舷窗猛烈射击,手榴弹雨点一般砸向飞机的各个部位,起初飞机舱门上还有少量抵抗,狙击组有三个士兵受伤,两个牺牲。战斗持续了不到5分钟,飞机上突然一片寂静,没有人抵抗了。
王二喜和岳麓晨带着他们的队员冲上了飞机。一个美国飞行员举着手大喊:“别开枪,我是飞虎队员。我们投降。”
王二喜感念飞虎队员在抗日战争中给中国人民的无私帮助,立即用手势命令他的队员不许开枪。
岳麓晨用英语大声喊道:“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把枪举在头顶,慢慢站起来。”
货舱里的飞行员按照岳麓晨的命令双手举着枪,从座位下慢慢站起来,突击队员过去缴了他们的枪。
岳麓晨继续用英语说:“你们必须服从命令,现在双手抱头,排成纵队走下飞机。”
美国飞行员说了两声OK,乖乖地按照岳麓晨的命令走下飞机,上了桂云望的汽车。
这次战斗,一共俘虏了21名美国飞行员。徐向东受了重伤,弹片擦着他的心脏穿过去,把心脏包衣都烤胡了,他住了八个月医院才出院,临走的时候,医生告诉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太激动,太激动就会导致心脏受损,甚至出血”。
那个时代,新中国虽然刚成立不久,可它奇迹般地在朝鲜打败了美国,威震世界。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充满了自信,充满了振兴中华的渴望。世界上的华侨华人也相信,振兴中华民族的时候到了。
50年代末期,在美国的一批科学家向国家表达了回国效力的愿望,他们把自己写的信通过国际友人转到了周恩来总理手里,经过周总理的外交斡旋,中国同意用21名被俘虏的美国飞行员换得9名中国科学家回国,为了保证这9名科学家回国途中的安全,国家外交部决定派一个小分队到美国去迎接,并在途中严加护卫。于是,在全国招募人才,通过层层选拔,比试,最后确定了九个人去执行这个任务。但要在这九个人当中选一个队长。
因为在这九个人当中徐向东和桂云望是最厉害的,各方面都很优秀,有人就建议让他们比武竞争,谁赢谁当队长,领导同意了。
比武的头一天,马良来到徐向东的房间说:
“小徐啊,明天你和桂云望比试比试,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徐向东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吗”?马良接着问。
徐向东说:“是不是上次袭击美国机场时的那个驾驶员?见过,没有深交过。”
马良一拍大腿,说:“对,就是他。我告诉你,他出生于武术世家,特点是灵活,速度快,最擅长的是江湖失传多年的‘拐子腿就地十八滚’,他的速度快到每秒钟能在地上旋转七八圈,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前两天我们让他表演了一下,八个人围着他,他一倒地,八个人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倒地了,似乎是在他之前倒地的,但实际这些人都是他踢倒的。”
“我不怕。”徐向东坚定地说。
马良:“但你要记住,明天只是表演,不用暗器、不准伤人,不许打眼睛、下体等要害部位,都是革命同志,以后还要一起工作,知道吗”?
“明白了”。徐向东回答说。
“那好,明天九点在训练场比武,你准备准备,啊!”马良说完就走了。
“是!”徐向东在马良身后敬了一个军礼。
马良也到桂云望的宿舍介绍了徐向东:“徐向东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主要练的是虎拳,势大力沉,铁头钢腿,一拳能砸开椰子,有万夫不当之勇,明天是表演,不用暗器。不许打眼睛、踢裆和伤及要害部位……”
“那就不好比了,我最拿手的就是踢裆。”桂云望打断对方的话,“他那么厉害,还要我们去干什么?”
“明天九点在训练场比武,你做好准备吧。”马良发现了自己说的‘万夫不当之勇’有些措辞词不当,没有更多的解释,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九点,两人来到训练场,马良再次讲了比赛规则,徐向东和桂云望走进比赛场地,双方都打着赤脚,光着膀子,带着拳套,马良一声哨响,比武开始了。
两人心里都很明白,灵活的最怕近身肉搏,力气大的最怕速度快的,互相试探了几下以后,都拿出了自己的真功夫。
打了几个回合未见分晓,桂云望故意装作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徐向东以为有机可乘,上前就是一记重拳朝他头上砸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桂云望就地十八滚,连续几脚踢中了徐向东的头部、胸部,但徐向东毫无畏惧,他使出金钟罩,铁布衫,跟没事儿人似的,桂云望又使出旋风腿,接连朝徐向东的大腿、小腿踢了十几下,但没能踢倒徐向东,反而被徐向东抓住了他的脚踝,桂云望一看自己危险了,不顾事先讲好的规则,他借助徐向东的力量,一个旋转从地上飞起来,使出大鹏展翅扑向徐向东,徐向东立刻双拳格挡,准备用铁头功撞击桂云望的头,可是,令徐向东没想到的是,他低估了对手的速度,桂云望在他撞击之前,趁势一脚踢中了徐向东的下体,徐向东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蹲下去了。
徐向东疼得直咧嘴,旁边观战的马良马上叫停。
胜负已分,但桂云望违反规则,眼见他们两人已打红了眼,在比下去怕造成伤害,于是比武改成了比枪法,100米冲锋枪射击,50米手枪射击,结果两人都是神枪手,都是优异成绩,打了个平手。
他们两人的表现让再场的观众十分佩服,人人称赞、个个表扬,但谁都不好说谁更强,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由于他们去食堂早了点,就在餐桌上打扑克,马良把他们两人叫到旁边,说:“小鬼,你们两人以这个扑克为题写一副对联,行不行”?
“行,我出上联”。徐向东当仁不让。
“行,我对下联”。桂云望绝对自信。
然而,徐向东想了几分钟也没有说出上联,桂云望等不及了,他连续催促:“你说呀,上联是什么呀”?
徐向东急的脸都红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快点儿,你会不会呀”?桂云望的话像一记闷棍打在徐向东的头上。
这时候,正好打扑克的一个说“小王”,一个说“大王”。徐向东突然来了灵感,他马上写出了上联:“大鬼小鬼都称王,到底有别”。写完给大家一看,大家齐声说好。
桂云望也想了几分钟,写出了下联:“红黑梅方都有A,可惜无B。写完交给大家一看,全部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马良正在喝茶,“噗”地一口全喷在了桌子上。除了两个女的双手捂住脸嗤嗤闷笑,其他所有人都笑出了眼泪。
马良对桂云望说:“你小子真是个奇才,就、就、就是邪了点儿”。他一边说一边笑,一滴眼泪滚下脸庞。
接着是三个月的培训学习,主要是爱国主义教育,保安专业知识,政治思想改造、写保证书、决心书等等。
三个月以后,出发的时候到了,临行的前一天晚饭时刻,徐向东被任命为行动队队长,为他们饯行的是周恩来总理,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当时他们一个个激动得热泪横流,总理一讲话,他们就使劲鼓掌,周总理说了一句话:“我代表党中央国务院、代表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敬你们一杯壮行酒,来,干了”!
他们全部都泪流满面,异口同声地吼道:“干”,所有人同时一饮而尽。
之后,周总理招呼他们坐下,又给他们上了最深刻的一课,周总理说:“同志们啦,你们肩上的胆子可不轻啊!这些科学家回国,将对我们的国家乃至整个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你们看,美国已经在日本使用原子弹了,又在研究激光武器了,我国还没有找到石油,老百姓点灯还是原始社会的方式——烧树枝儿,穷得连盐巴都买不起,饿死人的事经常发生,俄罗斯都准备卫星上天了,我国还造不出一个像样的飞机零件,欧洲发达国家已经普及大学了,我国的农村还没有学校,识字儿的人不到十分之一,国民党把国家的黄金,宝物全部卷走,全国上下几乎是一张白纸,工农业生产方式极端落后,这一切都需要科学,要靠科学来推动发展,推动文明,推动进步。所以这批科学家是我国未来的希望,是带领全国人民走出黑暗的路灯,他们都是我们这个国家的无价之宝,你们必须看好护好,一根儿汗毛都不能丢。”
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
为了活跃气氛,周总理提出建议:“小鬼们,你们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啊?”
“好!”大家热烈鼓掌。
桂云望和吴桐离开桌子表演《刘海砍樵》。
桂云望首先唱道:“刘大姐,我把你好有一比呀”。
吴彤接着唱:“你要把我比作什么人啊”?
“我把你比织女,不差毫分啊”。
“那我就比不上咯”。
唱到“走咯,行咯”这句歌词的时候,桂云望突然抓住吴彤的手,这是事先没有安排的,但在这样的场合,吴桐不好处理,只好让他拉着,没想到的是,表演完了,他还是拉着不放手,吴彤生气了,她抓住桂云望的手,向反方向一扭,把桂云望扭转身,顺势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桂云望重重地摔在地上。
吴桐快速跑回来,娇嗔地对总理说:“周总理,他欺负人”!
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吃完饭后,马良专门交代了美国和船上的接头人和接头暗号,行动代号以及各种相关事宜,第二天,他们九个热血青年坐飞机到香港上船,踏上了前往美国的海上旅途。
这九个人当中,有两个是女的,一个是吴桐,另一个叫韩敏,都是武林高手。
吴桐出身豪门,祖上是资本家,但她的爷爷是抗日名将,死于抗日战场,父亲牺牲在解放海南的战役中,还有一个哥哥在朝鲜战争中负了重伤,可谓满门忠烈。解放后,她家的所有资产全部折价卖给了国家,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补偿资金。她的长得英姿飒爽、优雅飘逸、一副大家闺秀的气质,黑黝黝的大眼睛饱含着英气逼人的光辉。普通人一看她的眼睛立刻就会产生三分敬畏或者避而远之。
韩敏是四川青城山一个尼姑捡来的穷苦孩子,她两岁就跟着那尼姑练习武术,长得眉清目秀,阿娜多姿,一双大眼睛不停地滴溜溜地打转,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什么都能引起她的好奇。她的衣服口袋里每天都是一边装着黄豆,一边装着黄豆大小的铁砂,因为她练的是“弹指神功”,她弹出的铁砂像一颗颗子弹能洞穿一厘米厚的木板,威力之大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另外,她的年龄最小,又是四川人,所以,大家都管她叫幺妹儿。
经过组织安排,九个人辗转来到香港,登上了美国游轮——克利夫兰总统号。上船之后,几个男的住在四等舱,两个女的住在三等舱。
上船后的第一天晚上,徐向东组织召开了第一次会议。
他说:“我们的行动代号是‘蛟龙过海。’党和国家选择了我们,这是我们的光荣,大家要做好应对各种困难局面的准备,更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每个人都想一想,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怎么对付?然后是这里有一本小册子,内容包括各种保卫技能,纪律要求,其中有临阵脱逃、畏惧不前、泄露秘密、擅自谈恋爱的处理办法,大家要认真阅读,遵照执行,谁要是有好的预案,可以说出来共同研究、探讨。”
在开会的时候,两个女的坐在中间,桂云望坐在门边,开完会,两个女的回去必须从他面前经过,于是,他设了一个机关。他在床下一横一竖放了两根木棍儿,上面的木棍伸到过道上,又把另一根放在伸出去的木棍上,等到散会吴彤往外走的时候,他把最上面的木棍悄悄地用力一踩,吴彤正好踢在棍子上,向前摔了下去,就在要倒地的那一瞬间,桂云望一把抱住了她,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嘴唇贴在了一起。
满屋子的人狂笑不已。
韩敏急忙把吴桐拉了起来,吴桐气得破口大骂:“混蛋,王八蛋”,同时使劲朝桂云望踢了一脚,但她太慢了,桂云望就地一滚滚到了床上,接着又钻到了另一张床上,速度快得像一条灵蛇。
吴桐还想不依不饶,但被幺妹儿推到了门外。桂云望在背后喊了一句:“我是在帮你。”
当夜,海上风清月明,漫无边际的大海都像是睡着了,凌晨两点了,吴桐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问题在她脑子里像一条虫子一样爬来爬去。
她在其他方面是很优秀的,但在生理和性知识方面却是个盲者,自从那天桂云望拉了她的手,她的耳朵里就始终萦绕着妈妈的一句话:“我们是女人,身子不能给男人看,更不能让男人抱、摸、亲,那样会生孩子的”。可是今天,自己让桂云望那个遭天杀的抱了、摸了、亲了、是不是要生孩子呢?他今天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是为了那天被自己踢倒报复?还是……?他就是一头猪,不,比猪聪明,选进这个队伍的都是精英,他看上了我?我可没看上他,这万一要生孩子的话,希望生个女孩儿,女孩儿听话,可以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一只蝴蝶在家里、院子里飞来飞去,长大了像个公主一样美丽,比我美丽十倍,不,一百倍……。
她正在为自己想法羞怯的时候,忽然察觉门外有一丝动静,很轻微,只有练过功夫的人才能听得到,她悄悄爬起来,突然拉开门,看见桂云望站在门前 ,他弯着腰,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给她鞠躬,轻轻地说:“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她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跳立刻快了几十倍,慌忙地关上门,躲进被子里缩成一团,浑身剧烈地颤抖。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坐在两张桌子上,吴桐最后来,她走到徐向东的桌边又转到另一张桌子去了,因为她看见桂云望和徐向东还有幺妹儿坐在一起。
为了节约,所谓早饭也就是喝一碗稀饭,都是年轻人,几口喝完了坐着聊天,王二喜坐着问韩敏:“幺妹儿,听说你会弹指神功,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呀”。幺妹儿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给我们表演一下怎么样”?
“行”,幺妹儿略微思考了一下说:“不过,你要先耍一下你的飞镖绝技”。
二喜说:“可以可以,你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圈放在头上,我保证我的飞镖穿过去,不伤你半点皮毛”。
幺妹儿照他说的做了,王二喜拿出一个钓鱼钩,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忽然转身,一眨眼的功夫,鱼钩穿过指圈,打到了铁皮墙上。大家一起叫好,鼓掌。
王二喜志得意满地回到座位,笑着说:“该你了”。
“莫得问题,你把嘴巴张开”。幺妹二摸出两颗黄豆在手里。
“张嘴干什么?啊”。二喜张大嘴。
“就是你来不及闭嘴。”幺妹儿说。
幺妹儿话还没有说完,黄豆已进了王二喜的嘴里,只听见他叫了一声“嗷”,喉结动了两下,把黄豆吞进了肚子,眼睛里却掉下了一滴眼泪。原来黄豆虽小,力道很大。
王二喜 “吭吭”咳嗽着离开了餐厅,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幺妹儿马上追出去,不停地喊:“对不起,对不起!”
安静下来以后,坐在徐向东对面的高铁山说:“队长,昨天晚上我发现桂云望跑了。”当时,桂云望就在旁边。
“他早上不是在吗?”徐向东说。
桂云望瞪大眼睛盯着高铁山,愤恨地说:“你是不是晕船了?还是梦见鬼了?”
“我就奇怪,你出去以后怎么进来的?因为我把门反锁了。”高铁山说。
“听说你是锁王,你以前是小偷吧”?桂云望挑衅地望着高铁山。
“你敢跟我比比开锁吗”?高铁山也带着挑衅的口气说。
徐向东一听他们两人要火拼,生气地说:“别丢人了,回去”。
三人不欢而散。
到了傍晚,大家吃好饭以后相约去第一层的船头去钓鱼,桂云望、王二喜他们两个人钓,别的人在旁边看,吴桐和幺妹儿扶着栏杆看海景,没有几分钟,桂云望就钓起来一条三斤多重的鱼,赢得一阵欢呼。
那条鱼在甲板上跳了几下,停止了呼吸,相隔不到五分钟王二喜也钓得一条更小一些的鱼,他把两条鱼装在一个袋子里,挂在船弦上,幺妹儿过去津津有味地看着。这时,吴彤突然大叫:“幺妹儿、幺妹儿,快来看,海豚、海豚。”
幺妹儿急忙跑过去,顺着吴桐手指的方向往海面看,几条海豚在水面上上下下奋力奔游,有时忽然跃出海面,逗得幺妹儿又跳又叫:“啊!太美了、太美了”!
看了一会儿,幺妹儿问吴桐:“它们吃什么呀”?
吴桐:“吃鱼。”
幺妹儿转身就把王二喜他们钓的鱼拿过来朝海豚扔了过去,一条海豚咬住一条鱼从水面高高跃起,尾巴不停地摆动,好像是在表示感谢,幺妹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欢笑。 王二喜看见鱼被扔了,虎着脸走过来冲着幺妹儿吼道:“干什么呀!你疯了?”
幺妹儿不以为然地回答:“喂海豚呀!”
王二喜气得鼻子眼睛皱在一起,没好气地反问:“它们还要你喂?你怎么不拿自己去喂呀?”
“王二喜,你敢咒我?”幺妹儿掏出几颗黄豆一颗一颗地弹到王二喜的头上。
那黄豆打在头上很痛,王二喜双手抱住头“嗷嗷”叫着跑了。
午休的时候,吴桐给幺妹儿讲了关于海豚的知识:“海豚是游泳健将,时速可以达到40海里每小时,是捕鱼的高手,极通人性,经常在海难发生时充当救生员的角色……”。幺妹儿这才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心里充满了愧疚。于是,她跑到王二喜他们的宿舍,站在王二喜面前,毕恭毕敬地给王二喜鞠一躬、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
王二喜装着生气的样子问:“知道错了?”
“嗯嗯。”幺妹儿频频点头。
“哎呦!我这头都叫你打肿了,”王二喜突然改用命令的口气说,“你给我揉揉!”
“好。”幺妹儿说完就帮他揉。
“你喜欢海豚?”王二喜问。
“我太喜欢了,海豚太可爱了。”
“我给你钓一条怎么样?”二喜不过是无话找话而已。
“好啊!”幺妹儿高兴地回答。
看到幺妹儿如此单纯天真,王二喜有点儿不怀好意了,他问:“要是我给你钓着了,我们就合房好不好啊?”
“好好好。”幺妹儿傻傻地回答。这时候已经有些人悄悄闷笑。
“你知道合房是干什么吗?”二喜看着幺妹儿问。
“不知道,是什么呀?”幺妹儿停住手反问。
高铁山在上铺探出头来,粗声粗气地对幺妹儿说:“就是你们两个,脱光了睡在一起。”
“啊”?幺妹儿一听又气又羞、满脸通红,照着王二喜的头狠狠打了一掌,站起来一个箭步就跑出门去了,留下王二喜“哇哇”大叫,其余的人“哈哈”大笑。
从那天起,王二喜天天钓鱼。
过了几天,船上发生了一起偷窃的事,说是一个香港富商的手提密码箱被人偷了,里面有1万美元现金,乘警逐个搜查房间,但一无所获。 那天,高铁山又给徐向东汇报了一件事,他说:“我昨晚凌晨又看见桂云望出去了,会不会是他干的?”
“胡说,怎么可能?”徐向东肯定地回答。
“那他出去干什么呢?”高铁山追问。
徐向东:“也许上厕所。”
高铁山:“可他去了两个小时。”
徐向东:“也许他有痔疮。”
高铁山想了想又说:“可他走以后,我把门反锁了,他怎么进来的?”
徐向东指了指左边,又指指右边,还指指自己的头,说:“少动舌头,多动脑子”。这意思是船上的房间是两边有门的。
到了晚上,大家谈到有人偷钱的时候,桂云望说:“像这样的事一般都是贼喊捉贼,肯定是个善于开锁的老手干的,因为那富商是锁着门睡的。”
高铁山听他话里有话,马上反击:“心里无愧,不怕恶鬼”。
“要是打不开密码箱,这箱子在船上可藏不住。”桂云望说。他的话,意思是指只有高铁山能够打开密码箱,钱是高铁山偷的。
“能打开密码箱的人太多了。”高铁山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
“不许说话了,睡觉!”徐向东不高兴地下了命令,他们二人才闭嘴。
睡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桂云望悄悄地起床、开门,像只猫一样溜了出去,高铁山也悄悄起床在他后面跟着。
桂云望先到厕所去了几分钟,返回的时候却加快脚步向船顶跑去。
他跑到第三层的时候像个幽灵一样,一闪就不见了,高铁山小心翼翼地跟过去,什么也没看见,桂云望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铁山在四周找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打算回去报告队长,当他回到宿舍门口时,门打不开了。他拿出平时开锁的工具,可大小工具用完了,那门怎么也打不开,他只好在外面叫喊:“二喜、二喜。”
王二喜被喊声惊醒了,他在里面问:
“谁呀”?
高铁山悄悄地说:“我,开门。”
王二喜因为中间隔着一道门,没有听清楚,闭着眼睛问:“你谁呀”?
高铁山用手掌挡着嘴,轻轻地说:“高铁山,快开门。”
房间里都是练家子,听觉不同一般人,他们的问答把所有人都吵醒了,徐向东拉亮了灯,王二喜拿开顶门的木棍开了门,桂云望睡在床上闭着眼睛,阴阳怪气地说:“钱藏好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爬起来,齐刷刷地鄙视着高铁山。高铁山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徐向东迅速地关灯,果断命令:“睡觉”!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高铁山一个人坐一桌,幺妹儿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呢?”
高铁山气呼呼地回答:“人都死光了。”
幺妹儿睁大眼睛,咕碌碌地向四周看了一转,感到莫名其妙,只好尴尬地走开了。
王二喜钓鱼钓到第七天的时候,当真钓到了一条小海豚。那天下午,他和桂云望去钓鱼、吴桐和幺妹儿等几个人在旁边看海,突然听见王二喜大喊:“我钓到海豚了!钓到海豚了!”
大家全都围过去看,水面上一条十来斤重的小海豚在痛苦地挣扎,它咬着鱼线,慌乱地转圈、跳跃。随着鱼线慢慢收紧,距离越来越近,头部逐渐露出水面,一条大海豚也跟着小海豚游来游去,不停地哀鸣。
吴桐说:“大的可能是它妈妈。”
幺妹儿说:“好可怜噢!”
吴桐说:“它要死了,太惨了!”
幺妹儿跺着脚说:“它妈妈都急疯了,救救它吧!”
幺妹儿看见王二喜还在收线,赶忙跑过去抓住鱼竿,哭喊着:“放开它,我要你放开它!”幺妹儿眼里闪着泪花儿。
王二喜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他急忙解释:“放开它,它一样会死的。”
“那怎么办?快想办法,快想办法呀!”幺妹儿伤心地哭了。
一边玩耍的人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不取掉鱼钩,放开照样死。”
“拉上来也要死。”
“必须把鱼钩取掉。”
“不拉上来,啷个取得倒嘛?你取得倒啊”?
“可以拿个东西装着再拉上来。”
“你咋个装嘛,恁么高,我的个天。”
……
桂云望拿着鱼竿过来劝幺妹儿:“死了就死了,不就是一条鱼吗?”
幺妹儿又往海面看了一眼,海水出现一团血红色,一大一小两条海豚还在跳跃,挣扎,企图挣脱鱼钩逃跑。她顿时感到自己的心都碎了,一股脑地把气都撒在了王二喜的身上,在王二喜的背上狠狠砸了几拳,哭着说:“你坏蛋,坏蛋,去救它,救它!”
王二喜觉得好笑:“嘿嘿,我救它?怎么救?”
幺妹儿着急地问:“你救不救?”
王二喜干脆地答:“不救。”
幺妹儿非常生气,她把鱼竿扔给王二喜,大喊道:“你不救、我救。”说完一只手抓住两根鱼线纵身一跃,越过栏杆,飞向海面去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王二喜赶忙把鱼线紧紧拽住。
反应最快的是桂云望,他很快取下一个救生圈,脱下自己的衣服绑在救生圈上,准确地扔到了幺妹儿面前,幺妹儿游了两下就抓住了救生圈,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很快就用救生圈套住自己,又用衣服和鱼线捆绑住了小海豚。这时,人们又丢下了救生圈和绳子。
看着幺妹儿绑好绳子以后,人们一起把人和鱼拉上了船。当幺妹儿落到甲板上的那一刻,船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那一幕,令人惊心动魄,无数英雄汗颜。
解开海豚嘴里的鱼钩后,幺妹儿抱住小海豚亲了两下,把它放回了大海,海豚妈妈和小海豚互相碰撞了几下后,海豚妈妈连续三次从海面高高跃起向人们致敬。
这件事让徐向东特别生气,他当天晚上就召开全体会议,对幺妹儿的行为给予严肃批评,批评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过分冒险……。同时增加了两条规定:以后不准钓鱼,不准说不利于团结的话、不准做有危险的事;还责令幺妹儿写出深刻的书面检查。
也就是这个决定帮了桂云望的大忙,因为幺妹儿根本不知道检查怎么写,她认为这事是王二喜引起的,所以她第二天一大早就把王二喜叫到船头去写检查去了。 幺妹儿一走,桂云望就去找吴桐聊天。
检查交了三次都不合格,最后还是岳麓晨帮忙写了才过关。
船上没什么活动,唯有的娱乐活动就是坐在船上打扑克,下象棋。他们几个人经常打扑克和下象棋。
扑克玩了几天以后,高铁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说:“你们没注意吗?谁和桂云望一家谁就赢。”
“我早就发现了,大鬼小鬼几乎每次都在桂云望的手里。”经常和高铁山一家的霍银培说。
高铁山说:“我怀疑他玩了阴手。”
霍银培:“他那双手,就是一双鬼手。”
高铁山:“嗯,真是鬼手。”
霍银培:“明天我们试试他”
高铁山:“好”。
再玩的时候,桂云望和岳麓晨所在的一家照例又赢了,大王小王还是在桂云望手里。
高铁山望着桂云望说:“桂云望,你是不是偷牌了”?
“没有啊。”桂云望若无其事地说。
高铁山:“你怎么每次都有大小王呢”?
桂云望:“这就是运气,象有象运,猪有猪命”。
“嘿,不要说不团结的话。”霍银培抢着说了一句。
高铁山也不生气,继续说:“谁要是偷了牌谁就是小偷、就是猪、好不好”?
“空口无凭,任何事都要讲证据。”岳麓晨也加入争论。
“好,证据在这儿,”高铁山拿出一对大小王,说:“今天玩牌之前,我们两个已经把大小王藏起来了,你怎么还有大小王?”
这一招出人意料之外,岳麓晨惊得张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才好,桂云望也愣了。
“说呀。”霍银培乘胜追击。
“谁是小偷、谁是猪还不清楚吗”?高铁山有几分得意。
眼看桂云望已无路可退,但他灵机一动,故做轻松地说:“我承认,我把整副牌换了,没有王怎么玩呢?”
“那原来的那副牌呢”?霍银培追问。
桂云望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副牌来,“原来的牌在这儿呢”?
高铁山接过牌搓开检查,果然没有大小王,但他仍然肯定那不是原来的那副牌。
“我怎么没看见你换?”高铁山看完牌后问。
“猫在房橼上捉老鼠,猪看得见吗?”桂云望反问。
霍、高二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高铁山愤懑地对桂云望说:“你就是个鬼。”
“何止是个鬼,简直就是鬼王。”霍银培跟着说。
“嗯,鬼王”。高铁山说。
“荣幸啦!”桂云望跟岳麓晨打了一个手势,两人一起走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管桂云王叫“鬼王。”‘鬼王’这个绰号就替代了桂云望这个真名。
等桂云望和岳麓晨走了,霍银培翻开枕头,果然找到了大小王两张牌。但为时已晚。高铁山还想去理论,被霍银培挡住了,他说:“你再去找他,他肯定要说,是你栽赃陷害。”
徐向东喜欢下象棋,对手是穆友军,两人棋艺不相上下,但穆友军总是输的多、赢的少,而每次输又只输在一个兵或一颗卒上,心里很不服气,他看到鬼王诡计多端,就向他请教:
“你说我怎么老输啊?”
“因为你只是单纯地看棋。”鬼王说。
“下棋不看棋、看什么?”穆友军不大理解。
鬼王说:“精力、脑力、注意力、影响力,一样都不能少。”
“你说具体点儿。”穆友军说。
“你要找对方的弱点、比如心理上的弱点。”鬼王说。
“再具体点儿”。穆友军还没明白。
鬼王在穆友军耳朵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穆友军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脑袋立即开了窍,他马上去找徐向东挑战。
他在船顶上找到了徐向东,两人摆好棋子后,穆友军一边下棋一边说:“队长,前几天船上失窃的事,居然有人怀疑是你,你看这像什么话。”
“那是在放屁。” 徐向东有点不高兴。
穆友军:“我是绝对不相信,不过,这谎言说上一千遍,它会不会变成真理呀?”
“说一万遍它也不是真理”。徐向东已经错放了一个棋子。
穆友军:“光说说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有证据。”
“有证据?什么证据?”徐向东怒目圆睁,正气凛然。
“不知道,将军。”穆友军的心里在闷笑。
徐向东很快就输了,又重新摆好,开始走棋。
“不过,一万美元也不是一个小数,搁谁谁不动心呢?”穆友军装得毫不在意。
“胡说,你动心了?” 徐向东脸色凝重。
穆友军:“我倒没那本事,不过,你嘛,倒是小菜一碟,哈?”
“你说什么呢?吃错药了?”徐向东用车吃掉了穆友军的卒。
“你的车死了。”穆友军用马吃掉了徐向东的车,同时还能吃他的马和炮,不管走哪一个都要死一个。
徐向东弃子认输了。又开始第三盘。
穆友军依葫芦画瓢,他说:“这话不是我说的阿?”
“谁说的?” 徐向东脸都青了。
“好像是乘客,他们说,我们这个房间住的都是高手,武功最高的就是那个大高个子,虎背熊腰的不像个好人。”
“他们怎么知道我是高手呢?谁告诉他们的?”徐向东感到奇怪。
穆友军“不知道,哎,那钱会不会是鬼王偷的?这个人鬼得很,行动十分可疑。”
徐向东举棋不定,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最后喊了一声:“将。”又把车送到了穆友军的马嘴里。
穆友军把徐向东的车捡了,嘴里还在说:“鬼王诡计多端,防不胜防,而且志不在小。”
徐向东接连走错棋,眼看败局已定,他把手里的棋子丢在棋盘上,气呼呼地说:“输了,不玩了,你去把鬼王叫来。”
穆友军东一句西一句地胡乱编排,本意只是为了赢棋,没想到他彻底把徐向东的心里给搅乱了,徐向东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鬼王很快就来了,他在徐向东的对面坐下以后,问:“有什么事?”
徐向东一脸愤怒,没好气地说:“什么事?你不知道?你最近干了些什么?”
“是不是穆友军那个叛徒跟你说什么了?”桂云望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
徐向东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从“叛徒”这个词语中发现鬼王可能真的有问题,他把眼睛瞪得似铜铃那么大,鼓着腮帮子盯着鬼王的眼睛看了十几秒钟,然后气愤地说:“他什么也没说,你要不说,马上滚出这个队伍。”
鬼王被徐向东的眼神征服了,他被吓住了,像只怂猫一样低下了头,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她是自愿的。”
徐向东从他的话里听出果然有问题,眼睛瞪得更大了,厉声质问:“她怎么自愿?仔细说。”
鬼王回避着徐向东的目光,满脸羞愧,轻言细语地说:“那几天,幺妹儿和二喜去写检查,我就去陪她聊天,看小说、我们特别谈得来,慢慢地、慢慢地就、就……”鬼王欲言又止。
“就怎么啦?” 徐向东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就、就打啵儿(接吻)了。”鬼王的头都要低到地上了。
“后来呢?”听到这里徐向东更生气了。
鬼王不敢抬头,他压低声音说:“后来我就去买了一间一等舱的房,睡在一起了。”
徐向东声色俱厉地问:“你哪儿有钱买一等舱?”
鬼王不敢回答。
“说,前几天是不是你……?徐向东追问。”
“是。”鬼王的声音小得跟猫似的。
徐向东一听肺都气炸了,对准鬼王的头就是一记老拳,咆哮道:“滚!滚!”
鬼王灰溜溜地走了,徐向东倒吸一口凉气,闭上了眼睛。
鬼王回去的时候遇到穆友军,穆友军看见鬼王捂着头,咧着嘴,一脸痛苦的表情,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徐向东当真了,他跑到徐向东旁边说: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是输了几盘棋吗?你怎么还打人呢?”
徐向东闭着眼睛,一个字也不说。
穆友军解释:“嗨!我是为了赢棋,故意扰乱你的心,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
徐向东捂着脸站起来,说:“你去把王二喜叫来。”
“叫他干什么?”穆友军看着徐向东的神情不对劲,马上改口:“好、好、我去、我去。”
不大一会儿,穆友军带着王二喜来了,徐向东让穆友军先走开,然后突然抓住王二喜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抵在船沿上。
徐向东牙齿咬得咯咯响,神情咄咄逼人,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把幺妹儿给睡了?”
“没有啊。”王二喜坦然地回答。
“你不老实说,我就打死你!”徐向东挥舞着拳头。
王二喜:“笑话,我敢来就没打算回去,有啥事不敢承认?”
徐向东:“真没有?”
“没有。”王二喜的语气越来越坚定。
徐向东放开二喜,情绪有所缓解,但他还是继续追问:“你天天和她在一起,就没发生过那种事?”
“你当我是什么人?畜生?”王二喜反问。
“咱们这次任务事关国家、民族的未来和命运,随时都要准备献出自己的生命,幺妹儿纯洁得像一张白纸,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玷污她。”徐向东的语气平淡了许多。
王二喜说:“我知道,我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绝不让人碰她一个手指头。”
徐向东伸出一根手指,说:“君子一言。”
王二喜捏着拳头说:“无马可追。”
下午吃饭的时候,高铁山说话了,他说:“队长,我得批评你两句。”
“你说吧。”徐向东边吃边说。
高铁山直言不讳地问:“你下个棋输了,怎么能打人呢?”
还没等徐向东回答,幺妹儿抢着说:“队长是个小娃儿脾气。”
幺妹儿说完,岳麓晨又说:“竖子不足以为谋。”
接着是穆友军,他说:“胸怀多大,成就多高,后人治蜀要三思啊!”
“我错了,我认错。”徐向东没有在意,专心吃他的饭。
王二喜过来解危,他说:“队长,你不是说要学习、了解保护对象吗?”
“嗯,是的。”徐向东趁机站起来离开。
“走走走,大家到我们宿舍学习,啊!”他把大家都轰走了。
学习的时候,由岳麓晨给大家念科学家男一号的个人资料,岳麓晨拿着资料念道:
“男一号、是钱万通。”
“这个名字好,有了钱什么都可以干。”高铁山抢着说。
“这个名字是希望他知识渊博,多才多艺,你也太狭隘了。”吴桐对高铁山说。
“听说他一个人就抵得上美军的五个王牌师。”霍银培说。
“他啷个儿凶,还要我们去做啥子唻?”幺妹儿十分惊奇,根本不相信霍银培说的话。
“安静,听他念。” 徐向东制止住议论。
等大家安静后,岳麓晨开始念:
钱万通1935年进入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航空系学习;1936年转入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是世界上著名空气动力学专家冯.卡门的学生,先后获得航空工程硕士学位和航空数学博士学位,在美国从事空气动力学、固体力学、火箭、导弹等领域的研究,36岁成为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终身教授,是他为美国制定了空军火箭长远发展规划,是研究制造第一颗原子弹的主要科学家。还是研究制造氢弹、激光武器、反弹道导弹的创始人。
他的《工程控制论》阐述了制导控制与制导系统设计的普遍性概念、原理与方法。同时,他还喜爱并研究现代数学、偏微分方程、积分方程、原子物理、量子力学、统计力学、相对论、分子机构、量子化学。
他在美国提出回国的要求以后,美国军方百般阻挠,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他去坐了三年的牢狱,经他的老师多方营救才获得解救,是周恩来总理亲自多次外交斡旋,指挥美国的共产党人给予保护、帮助才得到这次回国的机会。
美国海军司令曾经说过:“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低得上五个师”。
“是五个军,你读错了。”霍银培打断岳麓晨的阅读。
“这里说的是五个师。”岳麓晨说。
“一颗原子弹就消灭了广岛一个城市的小日本,两颗就让小日本投降了,我看比一个全中国还厉害。”王二喜说。
徐向东说:“别打茬,念下一个。”
岳麓晨又继续念:
“下一个是女一号:她叫楚天慧,是当今世界科学界公认的‘东方才女’,天才中的天才,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和居里夫人的女儿在一个实验室工作三年,是自然科学,基础科学的领路人,在药物、涂料、杂环化合物、感光材料有机助剂的合成与结构鉴定、核磁共振技术在有机化学鉴定中的应用等领域开展研究,特别是大漆漆酚的研究、有机氟化物的合成、硼氮化合物的合成等研究工作成绩卓著。从30年代初就开始将催化波作为灵敏的分析方法应用于实物分析,她所在的化学系电化学分析小组把电化学和化学动力学结合起来开展极谱催化波的研究。失败探索探索又失败失败再探索经过5年时间积无数个分析数据终于取得了引人注目的结果,她对21种元素分别提出了催化体系。
-7-9
这些催化波应用分析的检测下限在经典极谱仪上一般达到 1010摩尔其中特别是铂族中铑、铱、铂的催化波在示波极谱仪上下限可达
-10 -111010摩尔。
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呢?打个比方,我国有 10亿人口用这一分析方法能把10亿人口中的几个人准确地鉴别出来。催化波的分析方法灵敏度之高就可想而知了。
之后主要致力于分析化学、半导体化学方面的研究工作,曾参加过硫酸根的测定、包头含稀土铁矿的全分析、钼矿的全分析、地下水的全分析等项科学研究。最近开始从事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研究工作。 曾采用三氯氢硅法制备超纯硅,进行了磁叠片存储器、玻璃半导体记忆材料等研究,取得了成果。参与了等平面N沟硅栅工艺制备MOS大规模集成电路的研究,特别是薄氧化层的研究,为超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制备奠定了基础。
她曾经担任索菲尼亚公司任高级工程师。她到公司时,公司正为老是拉制不出硅单晶而苦恼。她去看了一遍拉制硅单晶的全过程。她细看时便发现,石英坩埚在熔化硅的反应过程中,形成了大量的一氧化硅,这东西凝固在籽晶上,待硅本身熔化后,其表面格外干净,可籽晶上却缠绕着一堆一氧化硅,显得十分纷乱……这便是拉不出硅单晶的症结所在。而公司研究者恰恰忽视了这一点,他们一直陷于抱怨氩气不纯的误区里。
针对问题提出具体建议,公司采纳了她的建议,两周后便拉制出了高纯度的硅单晶。
时隔不久,又一难题难倒了科研人员:拉制锗单晶时,位错密度总也降不下来。正好林兰英陪一英国学者在公司考察,他们在看锗单晶拉制时交谈。这交谈引发了她的灵感。她观察到实验中只有半椭圆形的石墨舟,这半椭圆形石墨舟使热场分布不够均匀,若改换成完整的椭圆石墨舟便可让热场分布均匀,位错密度便可降下来。这一思想又获成功。她还有两篇论文的内容被公司列为专利技术……
岳麓晨读的那些科学术语,对于幺妹儿来说,比无字天书还要难懂,她靠在吴桐的肩膀上睡着了。当然,听不懂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其他的人也都是似懂非懂,昏昏欲睡,连徐向东也开始打哈欠了,他不得不宣布散会。 会后,总是少不了一些议论,高铁山说:“这科学家怎么那么厉害呀!这简直就是神仙啊!”
穆友军说:“神仙?十个神仙都比不上他们一个。”
岳麓晨说:“一将能抵百万兵!”
王二喜说:“这些人太宝贵了,值得保护。”
鬼王说:“有了他们,中国人就有钱了。”
“人都没死,要什么钱?” 徐向东一听钱就来气。
“人死了真的要用钱啦?每次死人都烧纸钱。”霍银培有些不知趣地问。
“猪。”这个字不知道是谁说的。
邮轮在平静的日子里不停地前行,海,深远,辽阔;天,湛蓝、无边;海鸥在盘旋,伊人在船沿。 那天早上九点,吴桐和幺妹儿在船上闲谈,幺妹儿忽然指着海上惊喜地喊:“海豚、海豚、我救的那两条海豚。”
大家不约而同地往海面看,果然有一大一小两条海豚从水面跳起来,甩了几下尾巴、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后钻入水里,很快又再次跳起来,同时发出欢快的叫声,幺妹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她对吴桐说:“它们跟着我们呢,太可爱了!”
“真是有点像诶。”吴桐说。
“我看不像,那头小的要更大一些。”王二喜说。
“它长大了,肯定是,我认得倒。”幺妹儿拍着手说。
“海豚都是一个样子。”王二喜不大相信。
“我说是就是、就是、就是。”幺妹儿冲着二喜做鬼脸。
这时候霍银培过来喊:“开会、开会。”几个人一起回到船舱内开会。
这是要到达美国旧金山的前一天,徐向东组织的第二次会议。
徐向东看大家坐好了,清清嗓子后说:“今天晚上就到岸了,有些事情给大家交待一下,第一件事是刚才霍银培从收发报机里,收到了上级发来的这次行动的计划方案,方案的第一条是“保密”,对要保护的科学家,还有我们自己,都要保密,不许暴露身份,也不得在科学家面前亮明我们的身份,这样做的好处是:万一有敌人,他们找不到目标,他们要行动就要先暴露,我们就能够做到有的放矢,事倍功半,大家一定要切记。第二条,船上有我们的领导指挥我们的行动,但只有我才能和他接头;每个人都有红、黄、绿三种颜色的三角旗,绿代表平安无事、黄代表小心谨慎、红代表情况紧急。第三,科学家上船后,我们每个人都配有钢笔式手枪,微型无声手枪,手表式,纽扣式对讲机,这些东西不准随便使用,更不得暴露。第四:我们这些人分成三个小组,第一组,吴桐、韩敏和科学家女一号在二等舱住一个房间,(因为另一个女科学家有两个孩子,她们一家人住三等舱),这一个小组由桂云望负责,岳麓晨协助,你们和另一个科学家住在吴彤她们隔壁的房间,岳麓晨、霍银培、徐向东和科学家男一号以及其他三位科学家在三等舱住一个六人房间;高铁山、王二喜和另外三位科学家住在我们的隔壁。第五,我们每个人都打扮成归国学生、商人、科学家的模样,混淆敌人的视听。第六,要严守纪律,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更不许惹是生非,一切私事都放在一边,见机行事,当机立断。
以上是方案内容,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另外,我要求每个人在这个笔记本上写一句话,表达自己的决心,写完就休息。”于是,每个人都写了一句誓词。
吴桐写的是:“忘家以身许,奉国知命轻。”
幺妹儿写着:“绝不辜负祖国和人民的希望。”
王二喜:“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岳麓晨:“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穆友军:“风萧萧兮海风寒,何惧马革裹尸还?”
高铁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坚决完成任务!”
霍银培:“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桂云望:“士为知己者死,誓为容己者亡。”
徐向东:“鹡鸰在原,聚蚁成团!”
海风习习,夜幕降临,桂云望和吴彤站在船的最高处,因为吴桐穿着长裙,有一丝丝凉意,桂云望用自己的衣服盖住吴彤,左手搂着吴桐的腰,右手抚摸着她的小腹,疑惑地问:“是不是真的有了?”
吴桐含羞带娇,笑容溢满幸福,说:“真的,我的经期已过了二十多天了。”
“太好了。”桂云望紧紧搂住吴桐激吻。
“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吻完后吴桐问鬼王。
“是真的,回国我们就结婚,好吗?”
吴桐:“你爱我什么?”
“我爱你的人、你的心、还有你的……”。鬼王摸摸吴桐的头,又去抚摸吴桐的胸口,涎着脸诡秘地说。
“看你那德行。”吴桐手指戳着鬼王的额头娇嗔的戏骂:“像个流氓”。
“像什么都行。”鬼王把嘴伸向吴彤的脸。
吴桐把鬼王的手拿开,“你能不能像个人一样站着,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
鬼王:“嗯,我肯定是个人,是个大男人。”
吴桐:“哎,我给你说个事,我们以后不要约会了。”
鬼王:“为什么?”
吴桐:“不能影响工作,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鬼王;“我保证不影响工作。”
吴桐:“你拿什么保证?”
鬼王:“我拿自己的生命保证。”
两人不停地深吻,喃喃细语,情意绵绵,鬼王的一双手不停地在吴桐身上游移,轻轻抚摸,撩起无限欲望。
吴桐闭着眼睛,全身颤抖着喃喃软语:“你太坏了,不是人。”
吴桐嘴里骂着,脑子里出现朦朦胧胧的幻觉,恰似百万侵略者踏人中原,箭如雨下,万炮齐发,枪挑咽喉,刀劈罗刹,一路所向披靡,血溅山河大地,人喊马嘶,虎啸龙吟;抗军严阵以待,岿然挺立,以狠对狠,以牙还牙,以血肉之躯抵档虎狼之兵,惨叫哀嚎,绝不退缩,九死一生,迎面而上,虽万死尤未悔,迎钢枪且带笑,大站数百回合后,入侵者最后一波进攻被击溃,双方统帅惨叫一声后渐渐倒下,一切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天空有一颗流星划过,一片乌云挡住月光,鬼王和吴桐相拥着睡在船边。
吴桐抱着鬼王低语:“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鬼王上气不接下气,低声回答。
吴桐:“永远?”
鬼王:“永远,包括来世。”
吴桐:“那你会爱别的女人吗?”
鬼王:“绝不。”
吴桐:“你发誓。”
鬼王手指向天,坚决发誓:“月亮作证,我不爱吴桐,就让百万只蚂蚁慢慢咬死。”
“呵呵呵、呵呵呵!”吴彤开怀大笑,“真好笑,你会让蚂蚁咬死?”
“那就让你把我咬死。”鬼王像个孩子一样睡在吴桐怀里。
吴桐:“你敢背叛我,我真的咬死你。”
鬼王:“我相信,女人都是母老虎。”
“谁是母老虎?唉?”吴桐一翻身咬住鬼王的脖子。
“啊!”鬼王惨叫一声,四肢无力地垂放在甲板上,死了。
吴桐说:“我走了,你慢慢装死吧。”
鬼王:“我真的死了。”
日复一日,他们到了旧金山,住在唐人街一家华人酒店,酒店不大,是一幢四层小楼,地面一层是饭店,上面三层是客房。
吃晚饭的时候,老板把一个写着广告的牌子推到大门边放着。高铁山过去看了一眼,广告上用英语和汉语写着:“本店转让、出售,价格面议。”
高铁山问:“这酒店好好的,干吗要卖呢?”
老板邹着眉头,苦笑着说:“好是好,就是流氓太多了,你不知道,美国社会,简直就是弱肉强食。这不,天天有流氓来收保护费,先是一点点,后来越收越高,现在,我每天的收入都不够交保护费了,只好把它卖了。”
岳麓晨听了马上问:“不是有警察吗?你报警呀!”
老板说:“开始我们也报警,可这些流氓天天来,日子久了,警察也不管了。”
高铁山说:“警察不管,你就打呀!”
“嘿嘿。”老板苦笑一声后说,“打?打的赢吗?那伙流氓的头头,老大,功夫厉害得很,还有枪,没有办法,只能认倒霉。”
幺妹儿感叹道:“这也太没王法了。”
吴桐也说:“美国不是民主社会吗?不是讲究维护人权吗?”
老板说:“人权,那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哪里有什么人权?上次,那些流氓用枪逼着我们酒店的服务员承认‘中国人是猪,’然后才放过我们。哎,出门在外,不容易呀!”
王二喜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吼道:“他妈的,这还了得!”
霍银培愤怒地说:“这美国鬼子,不是中国人的手下败将吗?”
老板把头一伸,还想解释,一个女服务员带着惊恐的表情,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边冲着老板朝门外努嘴,一边着急地说:“老板、老板。”
所有人顺着服务员的眼睛往外看,三个美国年轻人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进来,一个红头发,一个绿头发,另一个头上染着三色头发。
红头发的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一身的腱子肉,上前拧着老板的衣领,大拇指搓着手指,等着眼睛对老板说:“马令、马令。”
老板一脸的恐惧,战战兢兢地说:“还没有收到钱,没收到。”
绿头发的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扇在老板脸上,恐吓道:“嗯?快点。”
老板捂着脸,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老板还没说完,高铁山,王二喜,幺妹儿同时站起来了。高铁山抡圆了胳膊,一个耳光打在绿头发的脸上,随着一声脆响,绿头发的脑袋往旁边一甩,两颗牙齿飞到了大门外,人也倒在了地上,高铁山顺势一脚踩在绿头发的胸口上,绿头发愤力挣扎,高铁山咬着牙齿一用力,绿头发嘴里马上吐出鲜血,无法动弹了。
王二喜一脚踢在红头发的心窝上,红头发感到心上一股巨同,双手抱着胸口弯下腰去,王二喜用手里的鱼线拴住红头发的脖子,迅速绕了两圈,使劲往两边一拉,红头发“啊”一声,像一个口袋一样瘫倒在地。
幺妹儿嘴里吐出一颗黄豆,准确地打进那个三色头发的眼睛里,三色头发的立刻捂住眼睛痛苦地叫:“啊!”刚叫了一声,幺妹儿照着他的两个膝盖狠狠地踢了两下,三色头发的像一截木头掉下地一样,很快地跪下去,歪倒在地上。幺妹儿也学着高铁山的样子,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双手叉腰,头一扬,轻蔑地一声:“哼!”
三个人同时轻松地解决对手,餐厅里的服务员、吃饭的客人、吴桐等人一起鼓掌,掌声经久不息。
掌声过后,老板更加恐惧,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我、我怎么办呀?”
王二喜对老板说:“店家,你别害怕,有我们在,你还怕什么?”
老板说:“问题是,我以后怎么办呀?”
王二喜说:“这样,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帮你把问题彻底解决了。”岳麓晨没有等老板回答,又抓着红头发的美国人用英语说:“你回去,把你们的老大叫来,不,把你们的人全部叫来,就说,我们中国人在这里等他们,要他们做中国人的孙子。快去。”
王二喜把红头发往外一拉,红头发借机就跑,撞在门上都不敢叫,身体一扭,就从大街上消失了。
老板端来饭菜,高铁山一边吃饭,一边用脚继续踩着绿头发,三色头发的在王二喜旁边跪着,头差点要低到裤裆里去了。
岳麓晨一边吃一边说:“幺妹儿,等美国鬼子来了,你在屋里守着,不要放一个人进来。”
幺妹儿:“不,我也要打鬼子,杀他个痛快。”
岳麓晨:“听话,守着大门是怕他们进来捣乱,万一把店砸了,我们岂不是帮了倒忙?”
幺妹儿嘟着嘴,不情愿地说:“好吧!”
岳麓晨又说:“吴桐窗子边去观察,有什么问题就告诉我们。防止他们使阴招。”
吴桐说:“你这是照顾我吧?把我当废人看呢?”
岳麓晨带着歉意说:“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是工作需要。”
高铁山对吴桐说:“你肚子都大了,还想去打架?”
吴桐看看自己的肚子,羞愧难当,气愤地把碗扔在桌子上,骂道:“高铁山,你混蛋。”骂完转身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王二喜嘴里吃着饭,一边“嘿嘿嘿”地闷笑,被幺妹儿在桌子下面悄悄地踢了他一脚,二喜立刻住止笑,装着一本正经地吃饭。
大约半个小时后,酒店服务员又一次急急慌慌地跑进来报告:“来了,那些美国人来了,好多人哦!”
高铁山、王二喜和岳麓晨她们几个走出门去看,那个红头发的小流氓带着他们的大哥,大步流星地朝酒店走过来,身后跟着五六十个痞子。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染着奇形怪状的头发,露着千奇百怪的纹身,拿着刀、斧、棍、棒等各种凶器。
高铁山、王二喜自视甚高,完全没有把对方当做一回事,带着幺妹儿、岳麓晨等人主动迎上前去。
岳麓晨堵住模样像老大的美国人,指着红头发用英语问:“你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拉拉身上的风衣,盯着岳麓晨说:“是。”
岳麓晨说:“你说中国人是猪?”
老大比岳麓晨高大,没有把岳麓晨放在眼里,轻蔑地回答:“是。”
岳麓晨说:“今天,我们三个打你们几十个,如果你们输了,从今往后,永远不许到这条街上来,行不行?”
老大笑了,“呵呵,你们打赢了,我就叫你们‘爷爷,’好不好?”
岳麓晨说了一声“好。”又指着老大的背后说,“那儿有警察?”
老大转回头去看,半个警察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回过头来时,脸上重重地挨了岳麓晨的两个耳光。
老大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胳膊对准岳麓晨的眼睛就是一记老拳,岳麓晨把腰往后一弯,躲过拳头,一脚踢在老大的下巴上,老大嘴里马上吐出血来。这一脚让老大感到很意外,更意外的是:高铁山在旁边看见老大发愣时,铆足力气又加上一脚,狠狠地踢在老大的心窝上,老大像一个装着棉花的口袋一样飞了出去。
老大被他的兄弟们接住,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用手朝前一指,命令兄弟们动手。几十个兄弟一起呐喊着冲了上来,围着高铁山他们三个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场面很混乱,美国人仗着人多势众,且拿着斧头、利刀等各种武器,没有看得起眼前的三个中国人。一边高叫着,一边围着中国人又打又砍。气焰十分嚣张。可是,那些工夫平常的人在高铁山他们这几个高手面前,就像一群羔羊面对几只老虎一样,个个有来无回,被高铁山他们像砍瓜切菜一样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先冲上前的全部被打得鼻青脸肿,喊爹叫娘,飞向马路两边,砸在地上狼狈不堪。
躲在后面的美国人看见前面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脸上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一步步后退,转身想跑。
岳麓晨立即大喊:“二喜,堵住他们。”
“好呢!”王二喜答了一声,跑出手里的鱼钩,钩住了跑在最前面的人,一边抓住鱼钩往回收,一边跳起来踩在美国人的头顶,蜻蜓点水一般,瞬间堵住了美国人的退路。
街道两边的老板、顾客、游客,看见几个中国人在这里大显身手,打得美国人满地找牙,又看见王二喜展示出上乘的轻功,个个拍手叫好,大喊:“中国人,好样的!”“打!狠狠地打!”“中国人万岁!”
听到旁边的中国人在加油鼓劲,王二喜他们几个更加来了兴致,心里充满了自豪感,表现自己的欲望更加强烈,使出各种看家本领,打得美国人鬼哭狼嚎。
美国人发现前后受阻,进退为难,无路可逃,不得不豁出命来,拼命抵抗,明明知道自己的攻击只是徒劳,还是不顾一切地往上冲,有的甚至闭着眼睛上前乱砍乱打,有的倒在地上装死,有的自己倒在地上又哭又喊,样子非常地滑稽可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美国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两个看见自己的队伍失去了希望,主动放下武器,跪在了高铁山面前。
“哈哈哈……”高铁山一阵大笑,指着面前的美国人嘲笑,“美国人!看啊!这就是美国人!”
街道两边围观的中国人高兴坏了,群情激奋、手舞足蹈,大声叫好,用尽力气,拼命鼓掌。
王二喜,岳麓晨走到高铁山面前,互相拉着手举得高高地,转着圈向街道两边的中国人致意。
转了一圈之后,高铁山抓着老大从地上提起来,二喜和岳麓晨也各自抓着一个美国人提起来。
高铁山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老大说:“叫爷爷!”
高铁山的话刚刚说完,脸色顿时由喜转悲,恐惧之情彰显于眉目之间。王二喜、岳麓晨也一样,他们马上举起了双手,脸色惨白,一步步地往后退。街道两边的人也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似乎空气都已经凝固,出奇的安静。
幺妹儿站在门口,一直在欢呼雀跃,看见高铁山他们一步步后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从衣服口袋里抓了几颗铁砂,准备上前去帮忙。
吴桐看见美国人手里拿着枪,心里万分焦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站在幺妹儿背后。
幺妹儿还没有抬起脚来,就被吴桐按住了。幺妹儿回头看了一眼吴桐,吴桐朝幺妹儿使了一个眼色,幺妹儿立刻站着,纹丝不动,她明白了此刻绝不能轻举妄动。
三个美国人手里拿着手枪,指着高铁山他们三个人的胸口,逼得他们不敢动弹,老大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大声命令高铁山:“跪下!”
高铁山听不懂英语,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不不,比武、比武,你放下枪,你是老大,行了吧?”
那些被打倒的美国人看见形势发生了逆转,全部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斧头,棍棒,跟在老大背后,一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打算来一个痛痛快快的报仇雪恨。
岳麓晨用英语对老大说:“你要讲信誉,打架不能用枪的。”
岳麓晨面前的美国人说:“妈的,说,中国人是猪。”
岳麓晨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装着轻松的语气说:“没意思,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美国人说:“说,不说我开枪了。”
岳麓晨说:“别别别,我说,我说。”
美国人把枪往岳麓晨头上一指,大声命令:“快说。”
老大逼着高铁山步步后退,一手用枪指着高铁山,一手往高铁山脸上扇巴掌,走一步扇一下,把高铁山打得血流满面。
指着王二喜的美国人,不停地用脚猛踢王二喜,二喜的腿上、腰上、肚子上,被踢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二喜痛得龇牙咧嘴,不敢还手。
王二喜退到门前,朝幺妹儿眨眼睛,幺妹儿也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扬在耳边,等待时机。
高铁山他们退到酒店门口时,都朝酒店轻微地瞟了一眼。岳麓晨大声喊:“我们中国人是……”
岳麓晨喊话时,美国人的脸上立刻表露出非常得意的表情,吴桐把头转向一边,大声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声音很大,像放了一颗鞭炮,惊动了三个拿枪的美国人,他们下意识地往酒店看了一眼。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幺妹儿出手了,手里的铁砂飞向了拿枪的美国人,射向了他们的眼睛。
高铁山他们配合十分默契,吴桐的咳嗽刚停,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往下一蹲,躲过面前的枪,在幺妹儿的铁砂射到美国人的眼睛时,他们获得了反击的时机。
美国人仗着手里有枪,旁若无人地向前紧逼,铁砂飞向眼睛时,本能地闭上眼睛,把头偏向一边去躲避袭击。等他们睁开眼睛时,手里的枪已经异手,枪口指到了他们的额头,跟在他们后面的兄弟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街道两边再次沸腾了。又是一次经久不息的掌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街边,队长徐向东、驾驶员桂云望、穆友军和女科学家黄蒻从车上下来,黄蒻还带着两个孩子。他们从围观的人群中走进酒店大门,被吴桐看见了,吴桐立即上前和队长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队长点点头,反问:“他们干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
吴桐简要地说:“几个美国人欺负中国人,辱骂中国人,高铁山他们几个就跟美国人打起来了。”
队长一听火冒三丈,生气地说:“赶快去,叫他们回来。”
吴桐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岳麓晨身边说了一句悄悄话,岳麓晨马上揣好手里的枪,对美国人说:“滚、全部滚!”
美国人听到命令,犹如惊弓之鸟,撒腿就跑,两边的中国人趁机拿起身边的瓶子、菜叶、鸡蛋等能够拿到的东西,雨点般的砸向美国人,实在找不到东西的,就脱了鞋子朝美国人胡乱地扔过去。
岳麓晨和高铁山、以及王二喜和幺妹儿非常得意地回到酒店楼上队长的房间,看见队长就打招呼,高铁山说:“大哥回来了?”
王二喜说:“我们今天为中国人争气了。”
幺妹儿说:“好危险咯,不是我的话,你们可能就……”
“立正!”幺妹儿还没有说完,忽然听见队长一声口令,全部原地立正站好了。
队长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在他们面前连续走了两个来回,指着他们一个个责问:“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打架斗殴?争强斗狠?饭吃多了?脑子进水了?……”
看见队长如此生气,谁也不敢说话,等到队长稍微平静一些了,岳麓晨才轻轻地说:“我们错了,我们检讨。”
队长继续批评:“知道错了?还知道什么?”
岳麓晨说:“我们可能暴露了身份,可能因小失大,可能……”
高铁山抢着说:“我们没有暴露,他们只是一些小流氓。”
队长走到高铁山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没有?你懂什么?啊?什么叫引蛇出洞?什么叫火力侦察?”
王二喜说:“队长,你可能想得太多了。”
队长又对王二喜说:“想多了?那就是头脑越简单越好咯?你知不知道?美国人正在想方设法地追杀我们的科学家,一旦行动暴露,意味着什么?啊?”
幺妹儿说:“怕什么?”
幺妹儿刚生说完,队长更加生气,大声命令:“闭嘴!怕什么?你有点儿功夫是不是?在子弹机枪面前,你那点儿功夫算什么?嗯?”
队长越说越生气,幺妹儿赶紧闭嘴,再也不敢吭气了。吴桐弱弱地说了一句:“我没有打架。”
队长看着吴桐,没好气地问:“你没有?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为什么?身负国家使命,处处耍小聪明,以为我不知道?拿我当什么人?”
吴桐听了也觉得理亏,更害怕队长提到自己怀孕的事情,连忙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连头也不敢抬了,任由队长一个劲儿地教育批评。
第二天一大早,酒店服务员去开门,刚打开门的时候,酒店对面楼房的房顶突然想起一阵剧烈的枪声。
老板听到枪响,马上去看,一眼看到服务员身上接连中了几发子弹,鲜血从弹孔里水一样地喷射,服务员伸了一下腿,倒在血泊中死了。老板吓得手脚发抖,两次试图从旁边走过去看看,脚刚迈出去,就有一串子弹打到大门中间的地上,吓得“啊啊”大叫,抱头鼠窜地跑进内屋去报警。
队长是最敏感的,听见枪声一响,他一个翻滚到地上,靠着墙溜到门边,贴着地钻出门,站到了客房之间的走廊上。
队长刚喘了一口气,高铁山、桂云望和幺妹儿他们都从自己的客房出来了,高铁山看见队长就问:“出了什么事?”
队长摇摇头,指着楼下说:“好像是楼下,我也不知道。”
幺妹儿脸上带着几分惊恐地问:“是哪个在打枪嘛?”
队长说:“别问了,下楼去看看。”
队长走在最前面,其余的在他后面跟着,刚下两步楼梯,带着突然回头对幺妹儿说:“幺妹儿,你不要下去了,去看着黄蒻。”
幺妹儿不大高兴地说:“不嘛,我也想看看。”
队长脸色一沉,不容分辨地说:“服从命令!回去!”
幺妹儿噘着嘴,把脚一跺,“哼”了一声,扭头回去了。
队长他们一行人走下楼梯,看见服务员的尸体以及尸体上的弹孔,立刻停住脚步,探着头前后左右地观察。
酒店老板在对面看着队长,指着大门外喊:“别过来,那边有人朝我们开枪。”
岳麓晨抢先回答:“快报警,打电话报警。”
老板说:“电话打不通。”
王二喜小心翼翼地往门边迈了一步,马上引来“哒哒、哒哒哒”地几声枪响,几颗子弹打在桌子腿上。王二喜赶快收回自己的脚,退回到墙壁后面。
队长指着老板问:“是谁在射击?他们想干什么?”
老板苦着脸说:“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队长看看自己的队友问:“怎么办?”
高铁山耸耸肩说:“不知道。”
岳麓晨说:“不知道那些人什么目的,关键得摸清情况。”
王二喜把手上的鱼钩甩过去钩着尸体的衣服,慢慢地把尸体拖过来,尸体移动的过程中,枪又响了,“哒哒、哒哒。”连续两个点射,子弹都打在了尸体上。
队长看看服务员的尸体后说:“麻烦了,这个抢手不简单,弹无虚发,直接命中要害,绝非等闲之辈。”
岳麓晨接着说:“听声音,他用的是班用轻机枪,所占的位置极佳,居高临下,而且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桂云望说:“废话,说那些有什么用?你知道他是针对我们呐?”
队长看着店老板问:“还有别的门吗?”
老板说:“没有,就这一道门。”
王二喜捡了一块又窄又长的玻璃,把帽子放在玻璃上,往门口伸出去,帽子刚露出一半,对面的枪又响了,“哒哒、哒哒。”子弹打碎玻璃,帽子掉在地上。
高铁山轻松地说:“别管他,我们上楼去,看他能够守多久?”
队长:“开什么玩笑?我们两个小时以后必须上船,一部分科学家已经在克利夫兰总统号上等着了。”
高铁山:“啊!这么紧急?那怎么办?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桂云望冷笑着说:“幼稚,拼了以后呢?谁去保护科学家?”
岳麓晨说:“是啊!只有我们安全了,他们才有安全。”
队长:“二喜,你去叫霍银培来,叫他发报给美国的联系人。”
王二喜:“霍银培和穆有军去接人,还没回来呢!”
队长:“妈的,我一着急都忘了。咦,他们应该回来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岳麓晨:“约好几点回来的?”
队长:“九点,这时间都到了……”
队长还没有是说完,就听见王二喜一声大喊:“队长,你看。”
队长:“你喊什么?”
二喜指着斜对面说:“霍银培,他们回来了。”
队长歪着脑袋,斜着往前面一看,果然看见霍银培、穆友军带着两个科学家大步流星地往酒店走过来,眼看就要到酒店门口了。
队长着急地对王二喜说:“快、快、快。”
二喜看着队长问:“快什么?”
队长焦急地说:“帽子、帽子。”说完指指霍银培又指指对面射击的地方,同时急得头上冒汗。
王二喜依葫芦画瓢,把帽子伸到门口,瞬间,对面楼上一阵枪响,“哒哒哒……”王二喜的面前,玻璃碎了一地。
霍银培大吃一惊,马上伸开双臂用身体挡住科学家,大步大步地往后退,抬起头来朝枪响的地方张望,发现了朝酒店射击的位置。
霍银培他们退到安全位置,躲进静悄悄的楼道里。穆友军着急地问霍银培:“这是咋回事?”
霍银培说:“这还用问?队长他们被困住了,走不掉了。”
穆友军说:“你有枪吗?我去把楼上的枪手解决了。”
霍银培说:“我只有一支钢笔式的微型枪。”
穆友军说:“也行,你给我,我现在就去。”
霍银培说:“我们一起去,走上楼。”说完径直往楼上走了。
穆友军跟着霍银培爬上楼顶,看清楚了射击的窗口以后,霍银培捡起一块废铁片扔到队长他们所在的酒店门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弹跳了几下,直接滚到了队长的脚下,队长记起来一看,铁片上写着“上楼”两个字。
队长马上说:“二喜,注意观察,听见我喊上,你们就冲过去。”
二喜和高铁山点了一下头。队长又说:“桂云望,岳麓晨,跟我来。”
队长没有解释,桂云望和岳麓晨也不问,跟着队长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队长跑到四楼窗口,这里比对面射击的地方更高一层楼,看见霍银培和穆友军在对面墙壁上头朝下,脚朝上,像两条壁虎一样向下滑。
霍银培和穆友军在楼顶取下一根晾衣服的铁丝,扭断以后,一头绑在楼顶的水管上,一头绑在腰上,两个人顺着墙壁往下爬。
滑到射击窗口上方时,霍银培给穆友军打了一个“准备,开始”的手势。穆友军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同时在墙壁上使劲蹬了一下,整个身体飞到空中迅速下坠,十分猛烈地踹烂玻璃,飞进了屋里。
屋里的人猝不及防,听到响声时,射击手被穆友军一脚踹中面门,仰面倒地,另外两个刚想看个究竟,无数的碎玻璃朝他们扑面而来,马上本能地扭回头去躲避。就在他们躲避的那一秒,穆友军趁机用自己的膝盖跪在枪手的胸口上。
霍银培拿着钢笔手枪,进屋就是一声大喊:“缴枪不杀!”这是他唯一会说的一句英语。
霍银培的声音很大,很有震慑力,几个人都看了他一眼,同时伸手去拿旁边的手枪,刚刚摸到枪时,霍银培的子弹射进了他的手背。
另一个手上没有武器,看见同伴受伤,赶忙举起手来投降了。被穆友军骑着的那个人,使尽吃奶的力气,抓着穆友军的衣服还想挣扎一下,被穆友军一拳打在太阳穴上,立马晕过去了。
王二喜和高铁山冲进屋时,立马认出躲在楼上射击的就是昨天那几个染着红色、绿色和三色头发的那几个美国人。他们已经被霍银培他们用铁丝绑得严严实实。
解决了那几个美国人,队长马上组织启程,金灿灿的阳光晖洒在海面上,映射着雄伟壮丽的金州大桥,绚丽辉煌,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愉快,分别站在驳船两边护卫科学家们上船,在最后几个人上船的时候,一个黑脸大汉瞪着眼睛急匆匆地跑过来,神情紧张,队长一看此人形迹可疑,一把拉住他问:“你要干什么?”
那人拼命挣扎着要往船上冲,被队长死死拽住,吴桐过去用英语问:“先生,你是乘客吗?”
那人看着吴桐用英语破口大骂:“是你妈,消灭中国人!”
他一边叫骂一边掏出一颗炸弹,炸弹的引线是栓在裤子上的,掏出来的同时,引线已被拉开了。那时候男一号就在不远处,看着炸弹冒出青烟,全都紧张起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队长不愧是高手,他看见那个黑人伸手掏东西,马上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那人立刻跪下了,炸弹刚掏出来就被队长抢在手里,扔到五十多米远的海里,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海里水柱冲天,人们惊叫着四面跑开。
那黑人还在叫着:“中国人都是猪,都是猪……”
岳麓晨是懂英语的,他听见那黑人侮辱中国人十分气愤,那时,黑人已被队长完全控制,岳麓晨走过去,照着那黑人的脸上就是两耳刮子,打得他鼻血直流,打完回敬道:“你妈才是猪,黑猪。”
岳麓晨打黑人的时候,又一群黑人提着刀冲了上来,把队长和岳麓晨围在中间,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猛打。
队长一拳打倒一个,一脚踢倒一个,并且抢了一把刀在手上,跳过倒在地上的人,迎着后面的黑人互相对砍。
“铛铛铛”地几声脆响,两个黑人的刀掉在地上,队长准备趁机把他们解决掉时,倒在地上的两个黑人从地上跳起来,挥刀朝队长的脖子砍了下去。
岳麓晨打完黑人,还没有抬起头来,忽然感觉到一股刀风袭上头顶,立刻一个劈叉,同时把头向后一仰,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刀锋过去之后,岳麓晨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用他的刀挡住了另一个黑人砍向自己的刀。
黑人虽然人数更多,但刀术并不怎么高超?队长和岳麓晨虽然是高手,无奈双拳不敌四手,一时之间,双方势均力敌,打得火星四溅。
幺妹儿已经上了船,踏上走道时听见后面有人在打斗,回头看见队长他们处于包围当中,马上冲了回去。
幺妹儿的战斗方式简单高效,她跑到岳麓晨身后,扬起手来一弹,两颗铁砂像子弹一样射进了黑人的眼睛,黑人“哇哇”叫着转身就跑。
打跑眼前的黑人,幺妹儿和岳麓晨立即去帮队长,看见队长的身上已有几处小伤,大腿和胳膊都在流血。幺妹儿抓着一把铁砂,使劲一撒,黑人几乎个个中招,铁砂分别击中了他们的额头、眼睛、鼻子、脸颊。个个痛得大声嚎叫,捂着脸面四散而逃。
看见黑人跑了,幺妹儿又掏出铁砂,准备追上去继续打,被队长拉住了,命令似的说:“算了,不要纠缠。”
岳麓晨看着黑人气愤地骂:“呸,几个黑猪,还想杀我们?”
惊险的一幕过去后,队长把那个暴徒交给了警察。
要保护的九位科学家终于上船了,吴桐、幺妹儿和楚天慧一见如故,楚天慧一走进房间就问,:“你们是中国人吗?”
“是的是的。”幺妹儿回答着帮楚天慧放东西。
吴桐用英语说:“如果你不习惯说中国话,可以用英语和我交流。”
“我说中、俄、英、日、世界语都没问题。”楚天慧毫无拘束,“你是在美国留学的吗?”
“不,我是探亲的。”吴桐任然用英语回答。
楚天慧:“那你一定是在美国很久了,英语说得这么流利。”
吴桐:“我才生下来家里就请了一位英国阿姨,她先教会我说英语之后,我才学中国话的。”
楚天慧:“一看你就是大家闺秀,气质不凡啊,特别是你的眼神,好像是练过武术的人。”
吴桐:“谢谢夸奖!”
她们两人说着英语,幺妹儿一个字也听不懂,心里很着急,她拉着处天慧的手说:
“不许说外国话,我听不懂。”
“那好吧,都说中国话,行了吧。”楚天慧刮了一下幺妹儿的鼻子。
“楞个儿才好。”幺妹儿的兴奋溢于言表。
“看来光说中国话还不得行,还要会四川话嘛!”楚天慧用四川话打趣幺妹儿。
“那是噻,你晓得说。”幺妹儿用正宗的四川话说。
“我晓得哟!”楚天慧故意用四川方言说话,逗得三人喜笑颜开。 几句玩笑话顿时使她们三个变得亲密无间,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你是科学家吗?怎么那么多书啊?”吴桐装着不认识对方。
“算是吧。”楚天慧说,“家不家都不重要,是科技工作者”。
吴桐:“你研究的是什么领域?”
楚天慧:“我们最近在研究大规模集成电路、超级计算机。”
吴桐:“成功了吗?”
楚天慧:“嗯,差不多了。”
幺妹儿不知道计算机为何物,好奇的问:“你们研究的那个是什么东西?有用啊?”
楚天慧说:“这么给你说吧,就是千里眼、顺风耳,这个成功了,就有电脑、电视、手机、你在中国能看见我在美国做事,听见我说话,还可以带你飞到月亮上去耍,可以把炸弹扔到美国人的马桶里。”
幺妹儿:“这么厉害,怪不得人家说……”
吴桐没等幺妹儿把话说完,立刻打断她:“幺妹儿,去打开水。”
幺妹儿差点儿说漏了嘴,看了一眼吴桐的脸色,幡然醒悟,立即把后半句改为:“人家说嫦娥就是飞到月亮上去住的。”说完提着保温壶打开水去了。
吴桐在过去的学习和人们的谈论中了解了楚天慧的基本情况,心里对楚天慧充满了崇拜之情,脸上,眼里、言行、处处洋溢着快乐,兴奋,还有好奇、在她心里楚天慧是比神仙、比观音菩萨还要厉害几百倍的人,所以,自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她非常神秘;然而,摆在她面前肉体凡胎,朴素大方,自然亲切,气质优雅的楚天慧,外表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但是,吴彤相信,这位中国五千年历史上唯一的科学界天才绝对有她的过人之处,必定能从她身上学到许多宝贵知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吴彤早就准备了两个笔记本,打算天天写日记,把楚天慧的言行举止全都记录下来。
一阵躁动忙碌过后,乘客们逐渐安静下来,下午五点五十五分,邮轮鸣了两声长笛,正式起航了,船上的广播开始播音,先是一阵甜美的音乐,然后说 “先生们,女生们,欢迎乘坐‘克利夫兰总统号,’邮轮,船上的工作人员将竭诚为您服务,下面我们为您介绍一下邮轮的基本情况,邮轮的最底层是机房,谢绝游客参观;二层是行李舱和锅炉房,三层是四等舱、散客舱、设有公共浴室和餐厅,浴室在船的正中部分;餐厅每天早上七点至八点,中午十二点至十四点、晚上六点至九点营业;四层是三等舱,船长室、驾驶舱、医务室、船的左侧有乘警室,如果您有什么问题,请与他们联系,正中间有商店,您可以放心购物;五层是二等舱中间是空地,设有小酒吧,是供游客乘凉、小憩的好地方;六层的前半部分是一等舱,设有小舞厅,专供游客跳舞唱歌、放松身心,后半部分是空地,是看海上日出、海上日落的最佳位置;七层前面部分是观察室,船员休息室;五、六、七层是成阶梯状的,设有宽敞的铁梯,可以放心使用。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请与我们的乘务员和乘警联系,同时请您注意安全和卫生,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邮轮起航不久,船上就有人做起了小生意,有卖瓜子儿的、有卖香烟的、卖古董字画、卖食品茶叶的都有,各色人等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
钱万通一看见徐向东就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谢谢!谢谢!刚才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我就可能去见马克思了。”
徐向东说:“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中国人嘛,哪里有临危不救的道理。”
钱万通:“哎呀,你这双手也太大了,这么厚的肌肉,你是习武之人吗?”
徐向东:“没事的时候瞎练。”
钱万通:“你叫什么名字?”
徐向东:“我叫徐向东。”
“我是钱万通。”两人的手再次握在一起。
“我胡茂林。”水利专家主动过来自我介绍。
“我乔三和。”地质专家也来握手。
穆友军、霍银培也和他们互相握手,自我介绍,彼此认识以后就谈起刚才发生的事。
钱万通说:“这些美国鬼子,出尔反尔,他们答应中国政府,用在朝鲜战场俘虏的飞行员换我们几个回国,中国把他们的飞行员放回来了,现在却派人来杀我们,真是太卑鄙无耻了。”
“是这么回事?早知道我刚才就该打死他。”队长说。
钱万通:“他们这是让人假扮成民间极端分子来杀我的,美国的海军司令说过:他宁愿枪毙我,也不会放我回国的。”
“这也太不讲理了。”队长气愤地说。
钱万通:“我敢肯定,这船上还有他们的爪牙,刽子手。”
“你不用怕,我们都是中国人,谁敢动你一根汗毛,我把他打成肉饼。”队长说。
钱万通:“谢谢你!你有一颗伟大的心。”
徐向东:“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钱万通:“你说。”
徐向东:“你们几位都是科学家,对吧?”
钱万通:“对呀。”
徐向东:“你们不要暴露身份,让那些走狗找不到你们,以后你们不管去哪里都叫上我们几个,我们都是懂点儿武术的,就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你们有危险,你们看好不好?”队长看见他们心里有深深地忧虑,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了,但也没有明说。
“那太好了,你们真的是伟大的中国人。”几位科学家同时竖起大拇指。
徐向东:“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我这儿先谢谢你们了。”钱万通抱拳施礼。
“不用客气,以后有事你就随便吩咐。”队长还礼。
说到这里,一个戴着墨镜的高大男子进来卖香烟,他嘴里喊着:“香烟、香烟、香烟呢。”眼睛却在上下左右四处张望、搜寻,还一个一个地问:“要香烟吗?要香烟吗?”
问到男一号的时候,他并不说话,只摆摆手表示不要,那人却停下脚步,连续问了好几遍:“要香烟吗?你要买烟吗?要不要香烟?”
穆友军急忙过去把那人拉出门外,说:“不要不要,以后不要来了,我最讨厌这烟味儿了。”
接着又来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老头儿,他衣服裤子上打着补丁,歪戴着帽子,帽子差不多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包,包上写着:茶叶,2元。手里拿着几包茶叶,不喊不叫,无声地把茶叶往每个人的面前递,别人一摇头或者一摆手他就走开。
老头儿还没走,一个农村妇女包着头巾,系着围腰,挎着篮子在门口喊:“花生,花生呢。”
这妇女要进门的时候,队长朝门边的霍银培喊:“把门关上。”
霍银培去关门的时候,那妇女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里,霍银培伸手挡住她,说:“别进来,他们在脱裤子呢。”
听见霍银培这么说,穆友军马上去解裤带,真的要把脱裤子往下脱。
那妇女只好退出去了,临走时问了霍银培一句:“你们是不是中国人啦?”
霍银培没有回答,只是用辉手的形势来叫她快走。
和桂云望,岳麓晨同住的是一位医药专家秦安、秦五哥,他一米六高,小鼻子小眼,眯缝着眼睛,一副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走进门就全神贯注地上下观察、打量鬼王,看完后“嘿嘿哈哈”地一阵大笑,说:“你是个怪才,功夫了得,可惜骨骼缺钙,最近性生活频繁,艳福不浅啦。”
没等桂云望说话,他又把岳麓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嘿嘿,嘿嘿”地笑了两声后说:“你是个有福之人啊,出生好,成长好,性情好,”说到这里他又抓起岳麓晨的手试了一下岳麓晨的脉搏,“嗯,心跳平稳,血流正常,骨骼健壮,书生之面,虎狼之气,长寿,必然长寿。”
等他说完之后,鬼王才问他:“你是算命的?”
五哥:“喽喽,我是看命的,一个人的成长轨迹,发展路径,就像一棵树的年轮一样,都写在人身上的,只是你们不会看而已。”
鬼王:“从哪些方面看呢?”
五哥:“一个人的皮肤、骨骼、眼神、表情、气质、五官、站、坐、卧、说、处处都在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性格、脾气、生理、心理、命数、运理。”
鬼王:“你学过《易经》?”
五哥:“喽、喽,我学中医,望闻问切,奇经八脉,诊处灸拿,汤膏运术、无所不精,我学西医,制药用药,人体解剖,尤其是大脑解剖,是我最痴迷的,我一看你这脑袋,就知道你大脑有多少,智慧有多深。”说到这里他又放低声音,神秘地说:“我还研究性,发明了一种药,可以让男人第二次发育,让女人爽翻天,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不,你自己用吧。”鬼王有些不好意思。
五哥:“哦,你脸都红了,呵呵!呵呵!”
看到鬼王很尴尬,岳麓晨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么能耐。”
“我姓秦,单名一个安,在家里是老五,多数人都叫我五哥,你们也叫我五哥吧。”
岳麓晨:“五哥,我是岳麓晨,他叫桂云望,来,咱们握个手,以后就都是朋友了。”
五哥:“呵呵,这个建议好,来,把我们的手放在一起,”三个人把六只手叠放在一起,一起喊:“朋友。”
三个人大喊了一声:“朋友。”
晚上,闲来无事,岳麓晨拿着一本书看得入迷,鬼王和吴哥在船头聊天,两个人扶着栏杆,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后,鬼王问:“这西医是不是跟我们中国人学的啊?”
五哥:“喽喽,两者各有千秋,西医快速见效,中医慢而治本。”
鬼王:“他们的药是不是用草药制成的?”
五哥:“有很多是,也有一些不是,西医有很多药是根据化学原理来制成的,依靠医疗器械做手术。”
鬼王:“这化学原理制药是不是很深奥,一般人也学不会呀!”
五哥:“喽喽,这个最简单,几种原料一混合,就能制成另一种药,比如说,冰毒的制造就很简单,只要三四种药物就可以制成。”
鬼王:“冰毒是干什么的?”
五哥:“它可以帮助戒掉鸦片瘾,也有致幻的作用。”
鬼王:“那是好药啊,用什么制呢?”
五哥:“用硫磺、硝铵,木炭”……
鬼王:“那是制炸药的,你当我傻子啊?”鬼王打断五哥的话,生气的走了。
“哈哈哈!你不傻呀?”五哥笑得心花怒放。
王二喜、高铁山他们和几位科学家见面的情形大致差不多,互相介绍,握手,交谈,三言两语过后惊喜地发现,二喜和小麦专家陈琦是同乡,高铁山和水电工程专家郭怀铭也是同乡,气氛立刻变得其乐融融,十分融洽。
次日凌晨,乘客都沉浸在睡梦中,队长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从下午的事和男一号的话语中感觉到了强大的压力,他明白战斗开始了,他必须谨慎再谨慎,他相信这船上藏有杀手,事情可能比原来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就在他打算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两声轻轻地敲门声,他转过头去看,一个黑影从门外一闪而过。
队长马上爬起来想看个究竟,开门的时候,一个纸团从门缝里调了下来,他捡起来在月光下看见纸上写着一串英文字母。他什么信息也没看出来。
第二天一大清早,队长就把霍银培叫到船头,拿出昨夜那张纸条:“你是专门搞收报发报的,你看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霍银培接过纸条,上面写着:“R/Y.M/ZQ.S/KG..T/JT.”。
霍银培看完后说:“看不懂,一点都看不懂。”
“是不是密码?”队长疑惑地问。
霍银培:“不像,好像是代码。”
队长:“这是英文,你去把岳麓晨叫来,他懂英文。”
霍银培:“好。”
很快岳麓晨就来了,他看了以后说:“这是从哪儿来的?”
队长把昨夜的事情说了,补充说:“把他翻译成中文是什么?”
岳麓晨看看后说:“不成句子,也没有明确的意思。”
“这就怪了,那他这是要干什么?”队长更加困惑了。
“要不去问问男一号,他们智商高。”霍银培提出建议。
“隔行如隔山,他们也不会知道。”岳麓晨说。
“那就去问女一号,她不是天才吗?”霍银培又说。
“我看可以,反正问问也不碍事。”岳麓晨说。
队长把纸条拿给穆友军:“ 你去把这个交给吴桐,让她巧妙地问一下女一号。”
“好”。穆友军马上去找吴彤。
大概半个小时后,穆友军回来了,在那行英文下面写着:
“日,影。美,中情。苏,刻格。台,军童。”
队长看了摇摇头,递给岳麓晨。
岳麓晨看了低头沉思,过了三分钟后,忽然说:“我明白了,”他把纸条放在队长面前,这个是“日本隐者,美国中央情报局、苏联克格勃,台湾军统,对不对?”
“嗯,是,肯定是。”穆友军说。
“我明白了,”队长对穆友军说,“你通知我们的人,全部进入临战状态,提高警戒级别”。
“好,我马上去。”穆友军转身走了,刚走了几步又被队长叫住了:“你回来。”
穆友军转回来问:“还有什么事?”
“加强保密。”队长说。
“好呢。”穆友军几步就上了二层。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岳麓晨说。
“日本、美国、台湾、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队长说。他这是指过去的战争。
岳麓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沉住气。”
“嗯,时时谨慎,处处小心。”两人击了一下掌,各自回房。
队长回去就倒在床上思考:仅仅一个晚上,是谁把问题摸得这么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敌人?朋友?他为什么这么做?目的何在?
看来这是一场小型的世界大战,敌我难分,胜负难料,还有蹊跷、还有高手……想来想去,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渐渐地睡着了。
王二喜和高铁山吃完早餐后,站在屋外,背靠着栏杆闲聊,那位浑身坠满珠宝的公爵夫人从餐厅出来,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二喜他们自然地把脚收回来,使自己的身体往栏杆上靠得更紧了。
公爵夫人走到高铁山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把高铁山上下打量了一遍,用英语问:“你是香港人吗?”
高铁山听不懂,他问二喜:“她说什么?”
二喜摇摇头,这时,坐在屋里门边的陈琦说:“她问你是不是香港人?”
高铁山打着手势说:“不是,是中国人。”
“他是中国人,”公爵夫人身边的一个女人把高铁山的话翻译成英语对她说。
公爵夫人点点头:“哦,你是干什么的?”
“他问你是干什么的?”陈琦说。
“嗯,打工的,洗盘子的。”高铁山说着比划着洗盘子的手势。
“餐厅,洗盘子的。”那女的翻译说。
“是吗?呵呵呵!这样的美男子去洗盘子?也太可惜了,来给我当保镖怎么样?”说完拉着他的手要他跟她走。
“不,谢谢!”高铁山使劲抽回自己的手。
翻译:“她给你每年一万英镑的工资。”
高铁山:“不,谢谢!你走吧。”
翻译:“十万英镑?”
高铁山:“不,你挡着路了,后边的人都等你走开呢。”
公爵夫人穿着低胸丝织上衣,露着大半个乳球,挤成深深的乳沟,脖子上戴着钻石项链,项链上挂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蓝宝石坠在乳沟中间闪着光泽。
她右手戴着两个玛瑙手链,左手戴着两只翡翠镯子,她听了翻译的话以后,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迅速取下一个翡翠镯子,说:“只要你答应,这个送给你,工资另算。”她左手把镯子举到高铁山眼前,没等高铁山回答,右手搂着高铁山的腰,让他马上跟她走。
高铁山不高兴了,他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像拧小鸡儿一样把她从面前拧到一边去了,又把那女翻译推过去挡在了两个人之间,后面的人陆续向前走,堵住了夫人回来的路。
公爵夫人还心有不甘,回头又说了一句:“你必须答应我。”
这群人走了以后,他们的左右两边又来了一拨人,左边走在前面的是女科学家黄影和她的两个孩子,手里拿着巧克力,边走边吃,男孩子的嘴角沾满了巧克力,像长满了一圈胡须。
右边来了三个戴着墨镜的高大威武的男人,两拨人走到高铁山他们旁边的时候,男孩子自己的巧克力吃完了,他突然转身抢了女孩子的巧克力又转身要逃跑,他一转过身来,和走在最前面的戴墨镜的男人撞了个满怀,手上和嘴上的巧克力全擦在了戴墨镜的男人的身上。
那男的不由分说,“啪”一巴掌打在男孩脸上,打出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接着又一巴掌打下来。 他们就在高铁山眼前,高铁山用最快的速度把男孩拉到自己怀里,一手挡住了那男人的手。
男孩“哇哇”大哭起来。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那男人没打着男孩,顺势一掌就往高铁山的脸上打来,高铁山手腕一翻,抓住了拿男人的手,顺势往他的手背方向一压,那男人手腕痛得像要碎裂一样,整个人往过道上跪了下去。
那男人一弯腰,在他后面的男人立刻跳起来,伸出右脚直踢高铁山的面门。
高铁山正在较着劲,他只好侧过身体躲避,但此时王二喜出手了。二喜右手一抖,衣袖里飞出一颗钓鱼钩来,速度快得像一道电光一闪,鱼钩准确地钩住了后面男人脚上的鞋子。
二喜逮着鱼钩向后一拉,那两个男人重重地摔在了走道里,被钩住的那个脚跟出了血,过道上两边的人发出一片惊呼。
对方的第三个男人很快把前两个拉起来,正打算大打出手的时候,一位乘警拿着警棍过来,大概是不满意被挡住了去路,他用中国话喊道:“走开、走开、走开。”
两边的人陆续走开了,黄英过来对高铁山他们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
“谢什么呀,都是中国人,不用谢。”高铁山说。
“孩子,还痛不痛?”二喜问被打的男孩。
“痛。” 男孩摸着自己的脸说。
“以后要小心,啊!”二喜拍拍孩子的肩膀说。
“谢谢叔叔!”男孩很礼貌地给他们两人鞠了一躬后走了。
看着她们走了以后,高铁山说:“谢谢你出手啊!”
二喜说:“我不出手,他们也伤不了你。”
高铁山:“你就是太会给人面子了。”
二喜:“面子都是自己的,如果还要靠别人给的话,就没有面子了。”
高铁山:“我欠你的。”
“嗨。”二喜进了房,高铁山也跟了进去。
几个科学家马上围过来纷纷称赞: “好功夫啊!”
“真是大快人心啊!”
“你那个是什么暗器啊?太快了!”陈琦问二喜。
“鱼钩,我这鱼钩啊,能钓二百斤重的大鱼。”二喜有点自豪地说,“钩住牛角,牛都得跟着走。”
“那鱼线是什么做的呢?那么牢?”
“钢丝,特制的钢丝,托朋友在美国买的。”二喜说。
“我看刚才那几个人,人高马大的不像好人,你们要小心。”陈琦说。
“没事,刚才我看出来了,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人的脚受伤了,三几天好不了。”二喜自信满满的。
陈琦“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为好。”
“放心,我们会的,谢谢你关心。”二喜说完,穆友军进来了。
穆友军冲着二喜招招手,示意他出去,二喜马上出去了。他们两人来到没人的地方,穆友军给他通报了情况后,二喜脸色凝重起来。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吴桐和楚天慧、幺妹儿她们几个从天上聊到地下,无所不谈,特别是幺妹儿,恨不得想弄懂世界上的一切,不断地问这问那,包括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提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人是从哪儿来的?”
“妈生的呀!”楚天慧答。
幺妹儿:“我说的是世界上的第一个人。”
楚天慧:“是动物进化而来的。”
幺妹儿:“什么动物?”
楚天慧:“高等猿人。”
幺妹儿;“那现在也有猿人,怎么不见哪个猿人变成人呢?”
楚天慧:“环境不同了。”
Y幺妹儿:“环境没有变啊,还是人的世界啊!”
楚天慧:“这个就要问生物学家了。”
幺妹儿:“哦。这世界上要人干什么啊?”
楚天慧“生命就是一个过程,对于宇宙来说,有没有人类影响不大。”
幺妹儿:“那为什么还要有这么多的人呢?”
楚天慧:“生息繁衍是动物的本能,前人活着是为了后人活得更好。”
幺妹儿:“那人类活到最好最高的境界以后要干什么呢?”
楚天慧:“也只是活着,并且只有一个结果——死去。”
幺妹儿:“啊?人类最后结果就是死亡?”
楚天慧:“是的,地球也要死去。”
幺妹儿:“怎么会死呢?”
楚天慧:“当地球气温升高以后,所有的动物植物都会消失,变得和月亮和其它行星一样,没有生命存在。”
幺妹儿:“好可怕哟!有什么办法不让它这样呢?”
楚天慧:“没有,只能让那个时间来得晚一些,地球活得长一些。”
幺妹儿:“这要用什么办法呢?”
楚天慧:“有很多,首先需要一个和平的世界,合理分配使用能源,其次是要控制人口、爱护环境,淡化海水等等。”
幺妹儿:“到处都在打仗,怎么样才会有和平的世界?”
楚天慧:“全世界实行同一样的政治,军事,经济体制,使地球变成地球村,按人口需要分配资源,人口素质高度发展,就没有战争、掠夺、杀戮、歧视。”
幺妹儿:“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楚天慧:“中国人。”
幺妹儿:“啊?为什么?”
楚天慧:“因为中国人受儒家影响,追求中庸和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恃强凌弱,不排除异己、以德报怨、以善化恶”。受道家影响,清心寡欲,求同存异,海纳百川,容纳天下;受佛家影响,走路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给万物生存机会。
幺妹儿:“别的人不行吗?”
楚天慧:“也行,但他们还要几千年的文化积淀、领悟、思考才会明白。”
幺妹儿;“那也太久了。”
楚天慧“是太久了。”
第三个:问题是:
幺妹儿:“日本人为什么要打中国人啊?”
楚天慧:“这个原因很多,但主要是他们国小地少,他们认为占领了中国,让中国人做他们的奴隶,就能过上最好的生活,另外,还有弃子之恨”
幺妹儿:“什么叫弃子之恨?”
楚天慧:“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幺妹儿:“怎么说呢?”
楚天慧:“他们的祖宗就是秦始皇时代逃出去的中国人,那些人就像被父母抛弃了的孩子,谁不心存怨恨呢?这种怨恨代代相传,渗透到了血液里、人体基因里。所以,他们就像一头狼睡在中国人的床边,防不胜防。”
幺妹儿:“那我们该怎么办?”
楚天慧:“只有让自己变成狮子,让它驯服,不敢妄动,或者把这个孩子接回家,让他依偎在妈妈的怀里。”
幺妹儿:“不能是好朋友吗?”
楚天慧:“当它幼小没牙的时候可以,一旦长牙了,它就会咬你,这是它的本能,谁也阻止不了。”
幺妹儿:“如果是我,我就杀了它。”
楚天慧:“首先,你得有那个本事,其次,不符合人道主义精神。”
幺妹儿:“我妈妈就被他们杀了。”
楚天慧“什么时候?”
幺妹儿:“日本人占领南京的时候,我妈妈背着我,五个日本人押着一千多个中国人要去屠杀,路上我妈妈跟大家说:“乡亲们,小鬼子这是要杀我们,是要我们去死,他们只有五个兵,咱们得反抗,咬也要咬死他们,唯有反抗才有一线生机。”起初没有人支持她,我妈妈就一遍又一遍地劝说身边的人,终于有人响应了。他们挨个传递信号,约好一起动手。
估计信号传递到了两头,我妈妈把我交给一个身体比较强壮的男人,大叫一声,“打死他们!”,带头扑向身边的日本兵。
我妈扑上去一口把日本兵的半只耳朵咬了下来,满嘴都是鲜血,日本兵朝着我妈连开三枪。
就在他朝我妈开枪的时候,无数的中国人扑上去把他打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肉饼。这边一行动,整个队伍全暴动了,另外几个日本兵也遭到了同样的下场。
日本兵被打死后,所有人四散奔逃,抱着我的那个男人跟着人流一阵狂奔,渐渐地,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和另外的一男一女,还有我,他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准备停下来歇歇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两个日本兵,日本兵没等我们转身就开枪了。
抱我的那个男人头部中弹,在倒下的一瞬间,把我藏在他的怀里,那些日本兵狂笑着过来检查,看看是不是都死了,他们把每具尸体都踢了几脚,又一脚把我踢了个仰面朝天,我颤抖着微微睁开眼睛,一个日本兵的枪口对着我,我吓得魂不附体,赶忙闭上眼睛,接着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我认为,这是日本兵的枪声,我已经死了。
当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睡在一个农民家里,第一眼看见的是我师父——一个尼姑。后来,她把我带到了四川青城山。
幺妹儿说到这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吴桐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她:“你看看,说到哪儿去了?哭得这么伤心,快擦擦。”
楚天慧也流泪了,她说:“世界上最愚蠢的就是战争,每一个发动战争和扣动杀人扳机的人都应该下十九层地狱。”
吴桐:“真是,尤其是侵略者,死一百遍都不多,应该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都长着猪脑袋。”
“噗!”幺妹儿破涕为笑。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楚天慧也笑了。
吴桐的年龄、知识、阅历、经验和幺妹儿不同,她和楚天慧更加投机,话题也更多,在谈到人生的时候,吴桐问:
“人来人往,代代更迭,无非功名利禄,值吗?”
楚天慧:“无人能带走一生经营的财富与盛名。用青春赚的钱,难以买回青春;用生命赚的钱,难以买回生命;用幸福换来的钱,难以换回幸福;用时间挣来的钱,难以挣回时间。即使用一生得到全世界的钱,全世界的钱也买不回自己的一生。 人是自然之子,一切行为都要顺应自然,像大自然的循环系统一样自然发展,一旦离开自然轨迹,让自己的思想、行为扭曲,极端的追求某种精神或物质,地位或名誉,只能使自己发生变异,跌入恶性循环的怪圈,最终被黑暗吞噬。所以该工作时且工作,该休息时且休息,愉快工作,享受生活,珍惜所拥有的,爱你所爱的,开心过好每一天最合适。”
吴桐:“这样的人还有追求吗?”
楚天慧:“有啊,做好手上的事、身边的事、坐着思考都是追求啊,每件事都做好了,自然就进步了。”
吴桐:“我觉得绝大部分的人都活得很累。”
楚天慧:“都是自讨苦吃,吃穿住行,干净就好,可人们偏要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住豪华别墅;人人平等,和谐就好,可偏要骑在人们的头上才满足,他(她)能不累吗?”
吴桐:“该怎么做呢?”
楚天慧:“控制自己的各种欲望,不膨胀,不奢望。”
吴桐:“能做到吗?”
楚天慧:“要看素质,能则成,非则亡。”
吴桐:“就是逐利者亡于利、追名者毁于名。”
楚天慧:“聪明。”
吴桐:“哎,问你一个悄悄话,我们该如何看待男女之间的事?”
楚天慧:“你是指爱和性吧?看得越淡越好。”
吴桐:“古往今来,痴男怨女,痴于情,迷于性,多少冤魂啦?”
楚天慧:“爱,就是一个组合,也就是像中国人的榫卯结构,适者存,损者弃,勿恋,勿痛,一笑而过,风过无痕,性,感官感受而已,短暂的刺激过后无声无息,就当喝水一样,渴了喝,不渴不喝,不贪,不求,看见别人(包括自己的妻或夫,)的爱和性要像看见别人在喝水一样,不惊、不怪,万事大吉。”
吴桐:“天啊!你能做到?”
楚天慧:“能。”
吴桐:“恐天下唯你一人。”
楚天慧:“其实,爱和性都没那么重要,它只是生命、生活的一方面,一个组成部分,不是生命、生活的全部,没有爱和性你能活得很好,不喝水你能活吗?”
吴桐:“活不了?”
楚天慧:“两者熟更重要?”
吴桐:“喝水重要。”
楚天慧“这不解了吗?”
吴桐:“还是有些牵强,强词夺理。”
楚天慧:“不可教也。”
“哈哈、哈哈!”
吴桐:“有些人他有那么‘渴’吗?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几千佳丽,‘喝’得完啊?”
楚天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死妮子,那就是异化、变态、欲望作祟,所以死得早啊!你以为越多越好啊,那是在预支自己的生命,急着见阎王爷呢!”
吴桐:“可好多人疯狂追逐呢。”
楚天慧:“结果怎么样?结果呢?”
吴桐:“死的多,活的少。”
楚天慧:“有进步,孺子可教。”
吴桐:“哎呀,不说这个了,羞死人了,您看我们的国家为什么那么穷啊?”
楚天慧:“政治、科技、文化、教育太落后,人口素质低,等等等等”。
吴桐“什么样的教育才能使国家富强呢?”
楚天慧:“像你受到的教育就可以了。”
吴桐“我家过去有个家庭教师呢!”
楚天慧:“他们逼着你学?”
吴桐:“从不,我想学什么就教什么。”
楚天慧:“教和学都不是喂鸭子,关键是好学,乐学,想学,学生的心里越自由越爱学,好老师是不会强迫你学什么的。”
吴桐:“谁是最好的老师?”
楚天慧:“鬼谷子。”
吴桐:“不是孔子吗?”
楚天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看孔子没教出什么人才,鬼谷子的学生几乎个个都是成功人士。”
吴桐:“都有谁呀?”
楚天慧: “庞涓,孙兵,李斯、苏秦、张仪、赵縞、张良、韩信……”
吴桐:“他那么厉害,是怎么教的呀?”
楚天慧:“他天天领着学生玩,就是游学,你想学了他才教你。”
吴桐:“他们考试吗?”
楚天慧:“不知道,我想肯定不考试,考试是很愚蠢的方式,尤其是小孩子考试最违背人性。”
吴桐:“我也想去做他那样一个老师。”
楚天慧:“好啊,他叫鬼谷子,你就叫鬼婆子。”
“哈哈哈哈哈……”两个人同时大笑。
吴桐:“一般老百姓都觉得科学家很神秘,觉得你们比神仙都厉害。”
楚天慧:“没什么神秘啊,每个科学家都是普通人,只是做的事情不同罢了。”
吴桐:“未来的科学会是什么样的?”
楚天慧:“眼前是电脑、手机、纳米技术、动植物基因库、更远的是机器人代替人类劳作,作战、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在各个星球旅行就像现在在各个国家旅行一样自由,地球资源将被耗尽,人类将被迫以各种方式减少人口,也许是战争、也许是气候,也许是外星人。”
吴桐:“就是人类最后会有灭亡的时候。”
楚天慧:“这是必然的,气候变得不在宜居,资源不可再生,人类只能住到海底或者地下,食物只能是化学液体,一旦海水枯竭,所有生命都将不复存在。”
吴桐:“不会吧,那多可怕呀!”
楚天慧:“绝不是危言耸听,这是自然规律,人力不可逆转。”
吴桐:“你和幺妹儿说的那种‘世界大同’的生活方式,是不是‘乌托邦’思想,太理想主义了吧?”
楚天慧:“这也是必然,当资源供不应求的时候,全世界不得不这么做,这一天来得越早越好,但愿不是以武力解决纷争,否则那又是一场空前绝后的人类浩劫,优胜劣汰,弱小的被消灭,强大的苟延残喘,多活几年。”
吴桐:“是不是你太悲观了?”
楚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整个人类都有责任和义务为这一天早做准备。”
吴桐:“那我们能做什么?”
楚天慧:“回到祖国,第一件事就是要建议我们的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包括你,也要少生几个小调皮。”
吴桐:“哎呀!你别净拿我说事。”
楚天慧:“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去看海吧。”
“好诶,好,我最喜欢看海了”。幺妹儿拉着楚天慧的手想到船头去看海,不料想捏住了楚天慧手腕上的手表,楚天慧气愤地把手一甩,大声喊道:“你别碰我!”
看到楚天慧异常生气的样子,幺妹儿和吴桐都感到莫名其妙,吴桐惊讶地问:“怎么啦?你?”
楚天慧意识到自己过分敏感,明显失态,马上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你们都不要碰我的手表,好吧?”
幺妹儿奇怪地问:“为啥子?”
“因为它太重要了,我敏感。”楚天慧说完拉着幺妹儿走出门外。
岳麓晨站在船边看书,他是先来的,一只手拿着书放在栏杆上,看得十分入迷。
幺妹儿最关心的就是海豚,她跑到船头第一个就看有没有海豚,找来一阵子,真看到了几条海豚在随波逐流,幺妹儿指着海豚对楚天慧说:“快看快看,那儿有一大一小的两条海豚,小的那条我救过它的命,它们一直跟着我们,是不是太神奇了?”
楚天慧:“是吗?动物是通人性的。”
“那是幺妹儿的臆想,可能根本就不是她救过的那一条。”吴桐说。
“你凭什么说不是啊?”幺妹儿据理力争。
“你们看,那个外国女人,多恶俗。”楚天慧指着一边说。 “啊!”幺妹儿看见以后吃惊地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惊叹,“她怎么挂着那么多少珠宝啊?”
“一看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吴桐鄙夷地说。
“别说了、也别看了、这种人就是怕别人看不见她”。楚天慧说。
来的是那位英国的公爵夫人,她摇摇摆摆地走到桌子边坐下,保镖、仆人、在她后面站成一排,酒吧间里的服务员很快端来冷饮、冰淇淋和点心,殷勤地鞠躬说: “您慢用,您还需要什么?”
公爵夫人没有理睬服务员,用两根手指头把一个保镖招呼到身边说:“你去把那个中国人请来喝一杯,快点。”
保镖立即小跑着走了,不一会儿,保镖把高铁山请来坐到了公爵夫人面前。
公爵夫人似乎喜出望外,满脸堆笑,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把一杯红酒放在高铁山的面前后,对身边的翻译说:“告诉他,我喜欢他。”
翻译对高铁山说:“夫人她喜欢你。”
高铁山非常惊讶地说:“不是说有重要事情要谈吗?就这个?”
翻译听了夫人的话以后又说:“只要你陪着夫人玩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她一定会满足你。”
高铁山不高兴了,用嘲讽的语气说:“我谢谢了,失陪了。”说完起身要走,被一个保镖拦住了。
翻译说:“你走不了,请你坐下。”
“我?走不了?”高铁山感觉自己受到威胁,有些愤怒了。
高铁山抬腿要走,站在他面前的保镖按着他的肩膀想让他坐下,高铁山把保镖的手打开,怒吼道:“滚开!”
保镖被打痛了,非常生气,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朝高铁山的脸上扇过来,这下彻底的惹恼了高铁山,高铁山把头一低,躲过攻击,一拳打在保镖的胸口上,又一脚踢在保镖的裆间,保镖惨叫一声,趴下了。
保镖刚趴下,另外几个保镖迅速跳过来,从前后两边堵住了高铁山的去路,高铁山满脸怒火,侧过身,两眼分别看着两边,摆出格斗的架势,向后退着想摆脱包围,他两边的保镖同时掏出了手枪对着他,一步一步朝他逼近,他也一步一步地谨慎地往后退。
高铁山怔住了。翻译对着他喊:“夫人让你跪下。”
“做梦!”高铁山回答。
翻译说:“你不答应,就拿你去喂鱼。”
“去喂鱼的是你们。”高铁山说。
翻译:“我数三个数,你不答应,就开枪打死你,一、二、……”
一看他们打架,前后左右的人都来围观,岳麓晨,幺妹儿她们就有意识地分两边让开,看着高铁山被包围着,情况万分危急,幺妹儿掏出了几粒铁砂,只有在危急时刻她才用铁砂。
吴桐保护着楚天慧慢慢地离开,一步一步地挪到楼梯口了,就在她俩下楼的时候,岳麓晨出马了。
他绕到那几个女仆后面,给幺妹儿使了一个眼色后,突然抱起一个女仆砸在公爵夫人的头上,公爵夫人一头栽在桌子上的冰淇淋上,糊了一脸的奶油,被女仆抓着一起滚到甲板上;几个保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在他们转头的一刹那间,幺妹儿手指一弹,两粒铁砂向两颗子弹一样准确地射进了两个保镖的手背,嵌进了肉里,钻心地痛,他们的枪掉在地上,左手捏着右手,惨叫着;高铁山腾空跃起,双脚分左右把两个保镖的手枪踢飞了,接着两下把两个保镖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岳麓晨接着又把另外两个女仆推倒在公爵夫人的身体上面,让他们堆成一个人堆,女仆们全都吓得哇哇地乱喊乱叫,滚的滚、爬的爬、场面十分混乱。高铁山朝幺妹儿和高铁山一挥手,离开了现场。
等女仆们全爬起来后,公爵夫人才爬起来,她气急败坏,看见两个保镖还躺在地上呻吟,抬起她那胖脚又踢又踩,踩完破口大骂:“饭桶、饭桶、猪猡……”。一个女仆过来帮她擦冰淇淋,也被她一把推倒在甲板上,痛骂道:“滚开,蠢货。”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他们打架的时候,队长和男一号在闲谈,谈到船上的安全问题的时候,队长说:“你们一定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吧?有没有采取什么安全措施?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钱万通:“我们都装在几个大行李箱里,放在行李舱里,船上有乘警,应该不会有问题。”
徐向东:“要小心,这船上人多,说不定有盗贼,得提防着点儿。”
钱万通:“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放心了。”
队长:“要不我们去看看?”
钱万通:“可船舱的门是乘警锁着的,也看不见呀!”
队长:“那就看看锁。”
钱万通:“好,反正也没什么事。”
队长:“走,拿着手电筒。”
两人一起下到第二层的行李舱,没看出有什么情况,队长把门使劲一推,他一个趔趄,差点栽了进去。
门是开着的,两人都吃了一惊,队长打着手电筒走进去,四处察看,男一号指着面前的一个木箱子说:“这个就是我的,原来没放在这儿啊。”
队长把箱盖往上一搬,箱子开了,一箱子全都是书,里面翻得乱七八糟的,男一号把书一摞一摞地翻出来,突然一声惊呼:“天啊!”随即瘫坐在地上。
队长把他扶到箱子上坐下,问:“怎么回事?”
钱万通:“这里面有一个密码箱,装着原子弹、浓缩铀的关键技术资料。”男一号眼泪都出来了。
队长:“啊?就是制造原子弹的资料?”
“嗯,呜……”钱万通捂着眼睛哭起来。
队长:“这还了得,别人拿去能用吗?”
钱万通哭着说:“呜,能。”
队长:“就能制造原子弹”?
“嗯,呜呜……”钱万通悲痛欲绝。
队长不知所措,自言自语地说:“这可真是天塌下来了。”他原地转了两圈,又说:“走,去报告警察。”
他们回到三等舱的住处的时候,岳麓晨和高铁山正在等着队长,想把打架的事汇报一下,队长一看见他们就说:“去把鬼王和二喜叫来,要快、赶快。”
他两个看出队长神情不对劲,又看到男一号伤心惨目的样子,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转身就走。 队长又对穆友军说:“你去第二层的船头插上黄色令旗。”
令旗是紧急信号,一般情况是不准用的,穆友军一听就懵了,他不敢多问,接着令旗就跑了。
队长接着对霍银培说:“给‘妈妈’发报:‘儿子不慎,萝卜头资料被盗’需指引”。他停顿了一下后,说:“算了,不发了。”
男一号似乎看出了某些端倪,擦着眼泪问:“你们是?是?是?”
队长打算不隐瞒了,果断地说:“我们是国家派来接你们的。”
“真的?真的?”他紧紧地握住队长的手,非常激动。
队长:“是真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男一号的眼里立刻放出充满希望的光芒,转悲为喜,激动地说:“那就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二喜和鬼王他们很快就到了,队长把情况说了一遍,问:“谁有好办法,快说。”
“报警。”岳麓晨说。
“报警没用,我们自己查。”鬼王说。
岳麓晨:“没有警察,从何查起?谁让你查?”
鬼王:“这肯定不是一般人干的,不用全部查。”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不放好啊?”高铁山对男一号说。
钱万通:“就是怕放在身边不安全,才放在那里的嘛”。
“现在安全了?”高铁山说。
“说那些没用,说现在怎么办?”队长说。
岳麓晨说:“偷这种东西的绝对不是老百姓,那箱子防弹防水再加密码锁,一般人打都打不开,一定是哪个国家的人得到了情报,专门来干这事的”。
高铁山说:“废话,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岳麓晨说:“你别打岔,听我分析,肯定是那天那纸条上的那些人。”
“嗯,问题是那些人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啊?”队长说。
“美国人?不会,他们早就有了,苏联人?也有了,那就是日本人或者台湾人。”岳麓晨说。
“肯定是日本人,他们最爱偷鸡摸狗,恬不知耻,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二喜说。
“也不一定。”鬼王说。
“什么不一定?我们找到日本人就是了。”二喜说。
男一号说:“这位兄弟说得有道理,日本人一直梦想着拥有原子弹,曾经在美国绑架过这方面的专家。”
霍银培说:“这小日本儿要是有了原子弹,全世界都得完蛋。”
鬼王说:“这样,让警察搜,我们的人也搜,明的暗的一起来,见人就问,他们可能会露出蛛丝马迹,只要是日本人就是重点。”
霍银培说:“这个办法好,只要被我们发现了他就跑不掉,小日本儿功夫不行。”
穆友军说:“这些人不会住四等舱以下的,只要搜一、二、三等舱就差不多了。”
“要是对方也这么想呢?他不会去躲藏起来?”霍银培说。
“那就问遍每一个人。”穆友军说。
队长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和钱先生去报警,一会儿搜查的时候,让我们的人在各个楼层观察着,还是要注意隐秘,岳麓晨和我跟在警察后面,察言观色、弥补警察的疏漏,还有一点,不要惊动几个女同志,让她们配合搜查,大家马上布置。”
队长说完就带着男一号找警察去了,不久,船上的广播响起了播音:“各位旅客,先生们、女生们、大家好!现在因船上出现了一个小偷,偷走了一位旅客的大笔现金,警察将进行必要的搜查,请各位旅客加以配合,谢谢!再通知一遍……”
所有乘客听了广播后,均表现出厌恶、鄙视、不耐烦的情绪,有的埋怨小偷太无耻,好逸恶劳;有的嫌麻烦、多事、节外生枝;有的打趣取笑,幸灾乐祸;也有人恼火、惆怅、不知所措。
队长走后,其余的人在鬼王的指挥下,穆友军去了顶(七)层、王二喜去了六层、高铁山留在五层、霍银喜去了四层,鬼王去了散客舱(三层)。
穆友军爬到一层打开钢笔手枪,躲在船员休息室后面,这里居高临下,眼界开阔,可以把五、六、七层看得清清楚楚。
二喜咚咚咚地跑到第二层时,有几个人穿着风衣站在空地上,呜哩哇啦地说着日本话,二喜只听懂一句:“哟西。”
二喜趴在烟柱边把自己隐藏着,看见一个日本人的风衣被顶向背后,有点像队长描述的密码箱,于是,他用对讲机悄悄地给队长说:“我在一等舱,发现日本人,形迹可疑,请检查一等舱,请检查一等舱。”
队长回答:“警察马上到、警察马上到。”
二喜以前没有用过对讲机,音量开得太小,从左耳换到右耳,又从右耳换到左耳,始终无法听清楚队长的回答,一气之下把对讲机的音量开到最大。
队长说了几遍没听到二喜的回应,也把对讲机的音量开到最大,着急地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这一喊,二喜听清楚了,日本人也听清楚了。
常言说,做贼的心虚,日本人心更虚,他们一听见‘警察来了’反应过急,以为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一个个大惊失色,脸都吓青了。
当他们回头看时,警察也真是到了楼梯口了,三个日本人抓着栏杆一个鹞子翻身,眨眼间就落在了下面一层,最后一个还朝楼梯口射出了两颗子弹。
队长走在最前面,急忙低下头去,两颗子弹打在门板上,射出两个弹洞。
二喜看得清清楚楚,他袖子一抖,鱼钩挂在栏杆上,纵身一跃,和日本人一起落在了地五层的走道上。
二喜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声,“五层。”掏出钢笔手枪朝日本人连射三发子弹。高铁山拿着枪过来时,什么也没看见。
日本人发现有人追杀,脚尖在五层的栏杆上轻轻一点,一个空翻,眨眼间就到了第四层。
二喜抓着鱼线,用力一摆,手撑着栏杆一滑,梭子一样滑到了第四层,同时喊道:“四层。”
霍银喜睁大眼睛一看,几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当他看第二眼的时候,对讲机里传来二喜的喊声:“三层。”
鬼王在三层,他早就听见了二喜的喊声,可他没有弄清楚日本人从哪个方向下来,他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乘客。
鬼王毕竟不同于一般人,他在原地踮起脚尖一个旋转,目光像电子扫描一样把整个船舱扫了一遍,看见一个蒙面人拨开人群,下到第二层去了。
鬼王讯急推开面前的两个乘客,几个箭步就到了第二层。
蒙面人慌不择路,跑进了锅炉房,顺手关上了门,他惊慌失措,左顾右盼,急切地寻找躲藏的地方。
锅炉房里只有一个黑不溜秋的老头儿,他浑身黢黑,从上到下只看得见两只眼睛,他看见有人进来,慢吞吞地迎上前去。日本人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哀怜的目光看着老头儿,连比带划地问:“哪里有躲藏的地方?”老头儿指了指几个大煤块堆成的一个洞。 那个日本人听见身后‘咚咚咚’如雨点般的砸门的声音,一头钻进了煤洞。
鬼王在日本人的后面紧追不舍,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马上用枪把门打烂,踢开门冲了进去。
鬼王四处寻找,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烧锅炉的老头儿抬着大锤在砸煤,他走到老头儿身边问:
“老人家,您看见有人进来吗?”
老头儿什么也不说,只是摇摇头,又摆摆手,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鬼王又问:“你这煤里还放水呀?”他看见煤下边渗出一股水来。
老头儿像个哑巴,还是不说话,只用手势比划着告诉他:“煤硬,砸不开,放点水,好砸。”
“嘿嘿嘿!”老头儿比完一阵傻笑。
鬼王大失所望,耷拉下脑袋,转身回去了。他回到第三层的时候,队长和其他的人都到了。
队长着急地问:“怎么样?看见没有?”
二喜说:“看见了。”
队长又问:“抓到没有?”
鬼王:“没有。”
队长:“在哪里?”
鬼王:“不知道。”
“嗯,烤肉的味道。”霍银培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肉。”队长吼道。
“嗯,有点像人肉的味道。”高铁山吸着鼻子说。
“混蛋,就该把你们给烤啦。”队长怒发冲冠。
“怪我呀?”高铁山指着自己的鼻子说。
“二喜喊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队长一肚子气不知道往哪里撒。
“他们在我那里脚一点就不见了,都是鬼王不努力,他有时间准备,可他没抓住”。高铁山感到很委屈。
“说什么呢?我认识他呀?怪我呀?”鬼王辩解道。
“不怪你怪谁呀?怪队长啊?”高铁山这是想借刀杀人,把战火引到队长身上。
“别吵了,回去写检查。”队长怒不可遏,自个儿走了。
队长神情沮丧,又气又急,很快回到宿舍,男一号还沉浸在悲伤的痛苦中,一看见队长,像见到救星一样急切地问:“怎么样?这么快就找到了?”
队长说:“二喜在第六层发现几个可疑的日本人,一直追到散客舱,鬼王又追到第二层的锅炉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也奇了怪了。”
“继续找啊!这都有线索了,在第二层堵着他就跑不了不是。”男一号着急地说。
“是啊!”队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懊恼地说:“都怪鬼王他们在那儿吵,把我给搞乱了”。
“我也跟你去。”男一号拉着队长要走。
“你不要去,你千万不要暴露了,你好好睡着,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队长把男一号推到床上坐下后,回头走了。
他一只脚刚跨出门,穆友军和二喜,鬼王他们也回来了,队长说:“跟我走,下去找,哎,穆友军,你去把令旗换成红色的。”队长说完带头走了。
他们很快回到第二层,队长说:“二喜,高铁山,你们在这儿守着,记住,见到日本人,直接撂倒,岳麓晨,鬼王跟我下去。”
二喜和高铁山点点头,不约而同地摘下了钢笔手枪,二喜说:“队长,我的没有子弹了。”
队长犹豫了一下,对鬼王说:“把你的给他。”
鬼王摘下钢笔手枪舍不得给,他说:“给他了,我怎么办?”鬼王看到队长眼神很坚定,又进一步解释:“他有暗器,有鱼钩,鱼钩。”
队长无可奈何地说:“你怎么这么小气,来,用我的。”说完把自己的枪取下来交给了二喜。
队长他们几步来到锅炉房,那里仍然只有那个黑不溜秋的老头,他满脸的胡须,手上,头上沾满了煤灰,房里光线不大好,除了煤和一些铲子,锤子,扫把等工具外,没什么别的东西。
队长问老头儿:“你好,你没看见有人进来吗?”
老头儿两手一摊,耸耸肩膀,不知道是表示没听懂还是表示不知道。
队长又问:“有个小偷跑进来,到哪里去了?”
老头儿还是做着同样的动作,然后走到锅炉边大铲大铲的往里面添煤。
岳麓晨走到锅炉边,往里边看了看,捂着鼻子说:“这煤味儿太难闻了,我们走吧!”
队长说:“不,找一找,也许就躲在这儿呢?”
“会不会就是这个老头儿?”岳麓晨说。
“绝对不是,那个人我看见了,没这个老头儿高,要年轻很多,身形,样式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鬼王说。
“那你说他到哪儿去了,这里只有这一道门,在往下也没有门窗,他跳海啦?”
他们一边说一边来到舷窗边向两边看了一下,这一层只有这一个窗口,还是镶着防弹玻璃的,人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只有一种可能,鬼王看错了,那人根本就没进这儿来,或者,或者躲在煤底下。”岳麓晨是善于逻辑推理的。
“绝对进来了,我看得清清楚楚,这点我肯定。”鬼王说。
岳麓晨:“那另外两个呢”
鬼王:“我只看见一个,另外两个可能混进散客当中了。”
队长跳到煤堆上仔细寻找着,不断地搬开煤块朝下看,鬼王也跳上去帮忙看,岳麓晨也围绕着煤堆察看,这时,老头儿提着一桶水过来哗哗地泼在煤堆上,水很快就从煤底下流出来。
岳麓晨觉得老头儿举动很蹊跷,用手蘸了一点水,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转头对队长说:“队长,这水有血腥味儿。”
岳麓晨刚说完,老头儿又提来一桶水泼在了煤堆上,队长和鬼王过来看时,水流得到处都是,老头儿提着大锤把他们拨开,自个儿开始砸煤,队长蘸了一点水闻了一下,觉得是有一点血腥味儿,不过很淡。
“这老头儿可疑。”鬼王说。
他们还想进一步盘问老头的时候,两名乘警来了,其中一个说:“这儿是锅炉房,闲人免进,请你们马上离开。”
队长他们心里充满疑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回到宿舍时,穆友军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站起来,说:“队长,我放的黄色令旗被人换成录色的了”。同时把录色令旗递给队长。
“不可能啊?”队长拿着令旗更加疑惑不解,“这就安全了?”。
“还要插红色的吗?”穆友军问。
队长说:“插,这肯定是搞错了。”
穆友军拿着令旗跑了,不到两分钟又回来了,把一个纸团递给队长,说:“我在插令旗的地方发现了这个,是用胶水粘着的。”
队长展开纸团,看了一眼后递给岳麓晨,说:“这都是开的什么玩笑?”
岳麓晨看到纸上画着一条狗,拼命地往墙上跳,别的什么也没有,他略加思考后说:“队长,这幅画的意思很明显,是‘狗急跳墙’,可能是有人要找我们玩命。”
“那更好,我正愁找不到他们呢!”队长满脸都是愤怒。
“他们是谁呀?”穆友军好奇地问。
“谁知道呢?先休息吧。”队长说。
队长躺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脸,心里一团乱麻,他想:绿色令旗暗示着安全。这么快就安全了?不可能啊;真的安全了就说明还有高人,比我们要高明几十、几百倍;谁要和我们拼命?为什么?日本人?难道他们偷到核资料又丢了?还会是谁呢?
锅炉房的老头儿很可疑,他是敌是友?他得到了核资料?他窝藏了日本人?他是日本人一伙的?可能是?乘警是他叫的?
队长的思绪异常混乱,理不出个头绪,通过接触,队长发现岳麓晨是个脑子好用的人,有智慧,有谋略。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来,去把岳麓晨叫到插令旗的地方,问:“你分析一下,这日本人可能藏到什么地方呢?”
“警察还在搜查,我们也不放弃,他们肯定藏不住”。岳麓晨说。
队长:“可这令旗说我们安全了?你觉得可信吗?”
岳麓晨:“知道插令旗的这个人是什么人吗?”
队长:“我也不知道,领导对我说,他会和我们接头,要无条件地服从他的指示。”
岳麓晨:“这就好办,说明他是可信的,他不可能不负责任地换令旗,哎,你可以和他接头啊!”
队长:“接头也是由他决定,我们没有主动权,你觉得锅炉房那老头儿是不是日本人一伙的?”
岳麓晨:“我怀疑那个日本人被那老头儿给杀了,你想啊,人到他那里消失了,煤堆下有血腥味儿,锅炉里有怪味儿,前头还有人肉味儿。”
队长喜出望外地说:“那他就是我们的人?”
岳麓晨:“还不一定,也可能是敌人。”
队长:“你觉得我们现在怎么办最好?”
岳麓晨:“我们稳住,敌不动我不动,如果还在日本人手里,他们会隐藏得更深,如果不在他们手里,他们一定会采取行动,要么偷、抢、要么狗急跳墙,公开挑战,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是不容许他们空手而归的,失败了就只有选择‘玉碎’或者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我们还是要保密,不能暴露,因为这船上还有其他敌对势力。”
队长;“嗯,有道理,我们还要注意什么呢?”
岳麓晨:“首先,最重要的是人,其次是这些科学家们的学术资料,我们干脆派人把行李舱保护起来,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队长:“嗯,你回去以后,你们几个轮流值班,晚上不睡白天睡,或者每个值班两三个小时。”
夜幕降临,船上开灯的时候,高铁山穿着一件棉大衣,下到行李舱看守,他先在第二层绕船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就去船上的小卖部买了几个猪蹄儿和一瓶烧酒,时不时地喝一口烧酒,啃一口猪蹄儿,一会儿转到船头哼两句小曲儿:“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一会儿又转到船尾唱两句京剧:“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高铁山平时不大喝酒,等他把两个猪蹄儿啃完,酒已喝了小半瓶了,上眼皮儿和下眼皮儿直打架,呵欠连天,坐在行李舱的路灯下睡着了。
睡梦中的高铁山回到了自己的家,全家人个个笑脸如花,办了一大桌子酒菜为他接风,父亲给他倒酒,母亲给她夹菜,侄儿坐在他的腿上玩弄他的金光闪闪的军功章,他洋洋得意,心花怒放,异常兴奋。
突然,嫂子端来一盆水,“哗啦”泼在他的脸上,他本能地摆了两下脑袋,慢慢睁开了眼睛。
高铁山头脑清醒后,看见自己坐在行李舱里的行李箱上,身上五花大绑,脚手丝毫动惮不得,四个日本人穿着黑衣黑裤,拿着日本式战刀站在他面前,其中两个正是那天打孩子的那两个人。高铁山马上明白,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日本人看见高铁山醒了,一个会说中国话的向前走了一步,用中文说:“问你话,老实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你爸爸。”高铁山装着轻松的样子说。
“你不说?”日本人“啪啪”给了高铁山两个耳光,高铁山眼前冒出一团金星,鼻孔、嘴角鲜血直流。
日本人抓起他的头,问:“造原子弹的科学家是谁?”
高铁山一口鲜血吐在日本人的脸上,骂道:“我日你妈!”
日本人掏出手绢把脸擦干净了丢在地上,说:“告诉我,他住哪里?不说……”日本人又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按在高铁山的大腿上。
高铁山轻蔑地说:“老子不告诉你。”
他的话一说完,日本人的匕首已扎进了高铁山的大腿里。
“哦!”高铁山一声惊呼,痛得龇牙咧嘴。
暂停了一会儿,日本人拿出第二把匕首按在高铁山的另一条大腿上问:“那个会造原子弹的支那猪是谁?”
“是你祖宗,你妈的野男人。”高铁山目露凶光,瞪着日本人戏剠。
日本人再次把匕首插进了高铁山的大腿,痛得高铁山前仰后合,头上大汗淋漓,高声喊叫:“哇!呀!嗷!”
一个日本人打开一个箱子放在高铁山的面前,里面全是珠宝玉器,其中有一个硕大的蓝宝石,高铁山认出那是那位英国公爵夫人胸前戴着的那颗。
日本人说:“只要你说了,这些全是你的”,日本人拿起那颗蓝宝石说:“这个,价值万两黄金,你,子孙后代,也吃不完。”
“老子有百万黄金。”高铁山说。
日本人:“天皇陛下承诺,只要你帮我们拿到原子弹的资料,金钱、美女、升官、发财,通通地可以,甚至可以给你半个日本。”
“给我十个日本,你也别想。”高铁山忍着剧痛,一字一字地说。
日本人:“不说,要你的命。”
高铁山:“老子没打算回去。”
日本人:“命都没有了,你还有什么?”
高铁山:“老子有气节,中国人的气节。”
日本人:“哈哈哈,气节?中国人有什么气节?大日本帝国占领中国的时候,多少汉奸?多少伪军?多少慰安妇?五六个日本军人压着几千个中国人去屠杀,谁反抗过?”
高铁山:“那是少数,有本事你们别投降啊!看不把你个小日本儿消灭干净?”
“杀了他,为我们的兄弟报仇。”另一个日本人说。
“这还像句人话。”高铁山接着说。
日本人:“说,那个人住哪里?”
日本人拿出第三把匕首抓住高铁山的一只手,示意他要宰了这只手,就等高铁山的回答。
“住你妈的床上,哈哈哈”。高铁山认为自己的回答很幽默,自己大笑起来,笑了没几秒钟就变成了“啊”地一声惨叫。 日本人的匕首插进了高铁山的手背并没有拔出来,匕首从手背穿透手心,让高铁山痛不欲生,他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浑身汗如雨下,眼里布满血丝,气血渐渐不足。
等高铁山缓过劲来,日本人又拿出一把匕首,抓起高铁山的另外一只手问:“说,那个科学家叫什么?住哪里?”
高铁山动了几下喉咙,一大口鲜血吐在日本人的眼睛上,吼道:“去死吧!”
日本人闭着眼睛,杨起手来,猛地一扎,匕首瞬间穿透高铁山的手掌,高铁山哀嚎一声后,晕死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日本人又往高铁山身上泼了两次水,高铁山已气若游丝,无力说话了。日本人眼看无法从高铁山嘴里得到想要的东西,拔出战刀刺进了他的胸口。
凌晨三点,队长去换班,看见行李舱开着门,用手电筒一照,高铁山倒在血泊中,手上、腿上插着四把匕首,胸口插着一把日本武士的战刀。
队长顿时心如刀绞,猛扑过去抱起高铁山一阵狂笑,他心痛到了极点,人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本能的反应是笑而不是哭,也只有经历过人世间最痛苦的人才有这种体验和感受。
队长笑过之后,呼吸已经紊乱,出气接不上进气,他轻轻地喊:“兄——弟!兄——弟!好——兄——弟!”喊完之后和高铁山一起倒了下去。
队长休克了大约三十分钟才渐渐苏醒,他泪如雨下,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高铁山的脸上,把高铁山脸上的血迹都洗干净了一大片。
队长用对讲机叫醒了岳麓晨、桂云望和王二喜。他们三个很快来到行李舱,看见高铁山牺牲了,全都呼天抢地、嚎啕大哭。先是抱着高铁山哭,后又互相抱在一起哭。
哭声渐渐平息以后,队长问:“怎么办?”
二喜说:“什么怎么办?马上宰了小日本儿。”
队长说:“这个当然,我是说高铁山怎么办?”
鬼王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海葬。”
二喜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狗日的,心怎么这么狠啦?”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你放着他,人家警察会同意吗?”鬼王实事求是地说。
大家哽咽着,抽泣着、沉默着,谁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队长擦去脸上的泪水,说:“去把人都叫来,给铁山送行。”
“不行,队长。”岳麓晨说。
“为什么?还不送送他?”二喜说。
“我们的人全来了,说不定日本人趁机对科学家下手,另外是:这样会让我们全部暴露,敌人就会各个击破,伤亡更大,要知道,除了日本人,我们还有更强大的对手”。岳麓晨解释说。
“岳麓晨说得对,队长,不得不防啊!没有了我们,那些科学家就变成了鹰爪下的小鸡儿。”鬼王说。
“你也太冤了!”二喜抱着高铁山又哭起来。
他们几个人伤心了一阵之后,把高铁山洗得干干净净,把他身上的的衣服、匕首、战刀裹成一个包裹,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放在男一号那个行李箱里,抬到船头把高铁山海葬了,那时,海上刮起大风,乌云遮住天空,队长他们跪着用钢笔手枪鸣枪送行,船上响起巨大的汽笛声。
汽笛声盖住了他们的喊声,队长对高铁山喊道:“铁山,走好,我们会记住你的,中国人会记住你的!”
二喜喊道:“我会为你报仇的,小日本儿会付出代价的。”
桂云望大喊:“咱们是好兄弟!亲兄弟!最亲的兄弟!”
岳麓晨也高声呐喊:“铁山,你是新中国最大的功臣!子孙后代感谢你!”
邮轮越走越远,天空出现鱼肚白,二喜望着天空说:“老天爷作证,中国人不扔几颗原子弹给小日本儿,就对不起祖宗。”
岳麓晨说:“决战开始了!多多小心。”
鬼王说:“见到日本人,绝不手软。”
队长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你们都给我擦干眼泪,准备决战。”
二喜回到宿舍,用被子蒙住头,痛哭了一阵,由于伤心过度,加上昨夜没有睡好,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二喜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新婚礼服,红袍红裤,戴着大红花,在乡亲们的族拥下迎娶新娘,他们一路上吹吹打打,嘻嘻哈哈、载歌载舞,喜气洋洋地来到新娘家。
二喜被请到新娘家的堂屋里,坐在上席,那是一桌二喜从没见过的丰盛酒席,整鸡、整鸭、全羊、全猪,金杯美酒,高朋满座,二喜喝得兴高采烈、吃得满嘴流油。
二喜牵着新娘拜堂,主婚人高喊:“谢天谢地!一叩首!”新人叩首了。主婚人又喊:“孝敬父母!二叩首!”“子孙满堂!三叩首!送入洞房!”
二喜迫不及待地抱起新娘进了洞房,掀开新娘的红盖头,幺妹儿美若天仙,抱着二喜一顿狂吻。
二喜感觉自己飘飘欲仙,脚踩在云里雾里,嫣红桃花洒满天空,突然,幺妹儿用力一咬,二喜的舌头被咬断了。
二喜想说话说不出来,幺妹儿拿着舌头翩翩起舞,舌头越来越长,变成一根红飘带,裹着幺妹儿掉下云端。
二喜吓得浑身是汗,手脚一抖,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看宿舍的灯已经亮了,从门口看出去,海面上黑蒙蒙的,知道自己这是睡过头了,陈琦看他醒了,对他说:“你睡得好香啊!叫都叫不醒,我给你买了饭菜,赶快吃吧!”
二喜揉着眼睛说:“谢谢!我不想吃。”说完就去洗脸、上厕所了。
二喜在洗脸的时候想起了刚才的梦,心里开始有些不平静,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担心是不是幺妹儿要出事,又嘲笑自己大白天做梦娶媳妇儿,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白日做梦。”
二喜站在过道边,看着黑蒙蒙的海面发呆,心里想的却是幺妹儿,她不但单纯天真,纯洁无暇,而且善良,博爱、大爱无疆,居然不顾性命去救海豚,真是傻得可爱,同时,也证明她英勇无畏,敢作敢当,要真是娶上这样的媳妇儿,那可是祖宗修来的福。可之前二喜试探过,一点机会都没有。
二喜帮她写完检讨的时候,说:“我帮你写好了,我们握个手吧?”
二喜把手伸到幺妹儿面前,幺妹儿像被高压电碰了一样,向后跳了一步,惊叫着:“噢!不不不。”弄得二喜好不尴尬。
二喜和她坐在一起吃饭,故意往她身上靠了一下,幺妹儿立刻站起来,端着碗走了。
她们两个坐在船头看海豚,二喜假装惊喜,抬手一拍,拍在幺妹儿的手上,幺妹儿撒腿就跑,头也不回。
二喜想着想着,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涌动起来,他想去找幺妹儿谈谈,不求什么发展,就是见到她一眼心里就会特别舒畅。
二喜想到了一个借口,去找她们借本书看看。
二喜走到幺妹儿的门口,犹豫了一下,显得有些勇气不足,转身想往回走,幺妹儿叫住了他:“喜哥哥!你干什么呀?”
“嗯,想跟你们借本书看看,有不有啊?”二喜回头走进了门。
“有啊!有啊!她们两个的书多得很。”幺妹儿高兴地站起来给二喜让坐,并拿了自己买的水果糖递给二喜。她的这个热情举动让二喜感到喜出望外,额头马上泌出汗珠。
吴桐看二喜不自在,拿出自己的几本书问:“二喜,你想看什么书,自己挑。”
二喜说:“我就是随便看看,瞎看,打发时间。”
楚天慧说:“书可不能瞎看,看就认真看才有用。”
“那是,那是。”二喜应付着。
楚天慧说:“给你看看爱情类的,《简爱》?怎么样?”
“那多不好意思?”二喜红着脸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谈恋爱很正常啊!在美国,年轻人当众接吻,见到喜欢的就直接说‘我爱你’,相爱就住在一起。”楚天慧说。
“不结婚就睡呀?”二喜看了一眼幺妹儿,惊讶地问。
楚天慧说:“是呀!有些人刚认识就很亲热!”
二喜一副憨厚的模样,老老实实地问:“有那么简单?”
楚天慧哈哈大笑:“是啊!。”
“那岂不是和猫儿狗儿一样去了?”二喜一脸的谜茫,憨态可掬地说。
三个女人被他逗得嗤嗤闷笑。
楚天慧觉得这是个普及生理卫生知识的好机会,于是,她从男人女人的身体结构、生理发育、怀孕避孕、包括恋爱、结婚、家庭、生育等各个方面给二喜他们几个认真、仔细地上了一课,其中又穿插了一系列的小故事。
二喜没记住别的,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西方的恋爱、求婚方式,那么直截了当,当面锣对面鼓地表白,拿着玫瑰花跪在地上,请你嫁给我吧!就把心爱的姑娘搞定了,多痛快呀!不像中国人三媒六聘、送彩礼、算八字,进了洞房还不知道新娘是谁?费力费事不说,娶个“母老虎”也得要。
二喜的眼睛不停地往幺妹儿身上瞟,眼神火辣辣的,幺妹儿就不停地用眼光剜他的眼珠子,两人眉来眼去,火花四溅,弄得二喜心猿意马,像有几百只猫爪子在抓心尖尖儿。
吴桐看在眼里,就故意拿二喜取笑,她问:“二喜,娶媳妇儿了吗?”
王二喜;“没有。”
吴桐:“那你爱着谁呀?要是爱着谁就明说,可别像楚老师说的,憋出病来哟!”
王二喜:“我哪里敢说呀!”
“要不要我帮你说呀?”她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幺妹儿。
幺妹儿听见话题绕到了自己身上,羞得满脸通红,双手抓住二喜推朝门外,娇叱到:“恁个儿晚了,你还不回去?”
二喜一手拿着书,一手拉开门跳出来,身后的幺妹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二喜刚探出头就看见两个黑衣人从门外分两边飞快地跑了,二喜一个箭步冲过去,夜色下两个日本武士打扮的人从他眼前跑过。
二喜心里仇恨日本人的火焰正烧到最高点,一看见日本人,袖子一抖,鱼钩已飞了出去,那鱼钩快如闪电,钩住了一个日本人的衣袖,扯下一片黑布来。
日本人没有停下脚步,拼命逃跑,二喜紧追不放,几秒钟就追到了中间的空旷地带,二喜再次射出鱼钩,钩住了一个日本人的脖子,二喜使劲向后一逮,日本人“啊”了一声向后倒了,他死死抓住鱼线,被二喜倒拖着在地上梭。
二喜努力地想收回鱼线,两个日本人从两根柱子后跳出来,手持东洋战刀几个跨步就冲到了二喜面前,一上一下朝二喜砍过来,二喜向后猛退,放出更长的鱼线,鱼线立刻变成了一条软鞭,“唰唰唰”地在空中飞舞,眨眼间就缠住了日本人的战刀,二喜用力一甩,两把战刀同时飞了出去,重重地打在中间栏杆的钢管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鬼王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变得更加警惕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值班,听见响声马上爬起来察看,推开门左右喵了一眼,看见二喜他们在打斗,喊了一声:“救二喜”。自己飞奔着朝二喜这边跑过来了。
二喜绞飞了日本人的战刀,心里产生了轻敌思想,犯了兵家大忌,他认为日本人不过是小菜一碟,没有了战刀这个武器,几乎成了待宰的羔羊,他继续甩动鱼线去缠绕对方的脖子。
二喜也确实差点儿成功了,他的鱼线真的缠住一个日本人的脖子,就在决心要取对方性命的时候,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二喜的手失去了力量。
原来有两个日本人向前跑,一个被二喜钩住拉倒了,又有两个从两边跳出来刺杀二喜,还有一个朝前跑了两步才回头,他看见二喜独战两个日本武士,还占了上风,迅速拔出手枪瞄准了二喜。这个时候,两个没了战刀的日本人也拔出了手枪。
鬼王奔到二喜身后的时候,又响起两声枪响,二喜拉着鱼线,像僔雕像一样挺着自己的胸膛。也就是他这个姿势给了鬼王机会。
鬼王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立即扑倒在地,就地十八滚,掏出钢笔手枪,滚到二喜身后,接连向日本人射击,子弹准确地穿过日本人的脑袋。首先开枪的那个日本人还在向二喜射击。
幺妹儿听到鬼王喊的时候,刚好脱了鞋要往床上爬,她‘刷’地一下拉开门,赤着脚就奔出去了,听见枪响急忙掏出铁砂,两个空翻就到了鬼王的身边,那时,站着的日本人还在对鬼王射击,幺妹儿以自己最大的力气将铁砂打在了日本人的脸上,那日本人摇晃了几下后倒了下去。
幺妹儿又一个空翻,到了被钩住喉咙的那个日本人那里,那个日本人还有一口气,幺妹儿抓住他的头一顿暴打,一直打到那个日本人的眼睛裂出了眼眶,打完之后她又去打那个被她用铁砂打过的日本人,一直打到看不出日本人还有半点儿人样。
幺妹儿确认日本人断气以后,从鬼王手里接过二喜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说:“喜哥!喜哥!你挺住,我救你,我救你。”说完用自己嘴对着二喜的嘴,从二喜的嘴里吸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在地上,接连吸了七八口以后,她突然仰起头一声大叫:“喜——哥!” 那一声呼喊,恰似鹞鹰一声悲鸣,又像巨兽的一声怒吼,穿透夜的天空,穿透静的海水,刺透在场的每个人的心脏,人人感到五内俱焚,肝胆俱裂。
幺妹儿扬天长啸后又低头絮语:“我爱你!我爱你!你听我的心,它在说‘我爱你’!你好好听听”。幺妹儿把二喜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眼泪像密集的小冰雹一样打在二喜的脸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
幺妹儿又把二喜的头捧在自己的眼前问:“你听见了?听见了吗?我是你的,是——你——的!呀!”幺妹儿悲哀地嚎叫着把自己的脸和二喜的脸贴在一起。
鬼王抱着二喜的腿,哭得全身抽搐,吴桐跪在幺妹儿后面,哭得天旋地转,岳麓晨哭得瘫倒在地,乱抓乱踹,楚天慧扶着幺妹儿哭得死去活来。
发生枪战的时候,穆友军在行李舱值班,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痛,看看时间应该到二喜换班的时候了,二喜没来,他心痛难忍,决定去找二喜换班。
队长睡在床上,突然看见一个蒙面人举着明晃晃的的大砍刀砍断了自己的胳膊,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从床上坐起来一看,是穆友军在叫他:“队长,队长。二喜不见了”。
“啊!他哪里去了?”队长和穆友军走到门外。
“不知道。”这时,他们听到了幺妹儿嚎叫声。
“出事了。”队长一听见是幺妹儿的声音撒腿就跑,穆友军在后面紧跟着。
他们跑到幺妹儿面前的时候,幺妹儿已晕倒在吴桐的怀里。
队长看见二喜被平放在甲板上,浑身都是鲜血,人人伤心欲绝,个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又看了一眼日本人的尸体,立刻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犹如五雷轰顶,他一把抱起二喜,眼前全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眼睛无法睁开,只能闭着,头贴在二喜的脸上,久久说不出话来。穆友军跪在旁边,手搭在二喜身上嚎啕大哭。
大约过了几分钟,队长才回过神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他把二喜交给穆友军,抓起日本人的尸体、抡起胳膊一顿猛砸,嘴里咿咿呀呀地狂叫着,完全丧失了理智。
谁也无法去阻止,谁也不敢去阻止,直到他把日本人的头砸成了肉饼,眼珠子和脑浆都滚出来了,他才一个踉跄,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队长一倒,岳麓晨马上过去抱住她的头,掐他的人中脉,鬼王又过去点了两下他胸口的穴位,队长才慢慢苏醒过来。
岳麓晨看到队长醒了,含着眼泪说:“队长,你不能这样,这样于事无补”。
鬼王也说:“队长,你得挺住,你是领导啊!大家都看着你呢!”
吴桐给队长喝了一口水,她说:“二喜走了,你得做出榜样。”
岳麓晨说:“我们都很悲痛,可我们还有责任,还得继续前进啊!”
队长抹了一把眼泪,说:“处理后事吧!把幺妹儿背回去、给她吃点药。把二喜身上的子弹拿出来。”他看了一眼日本人的尸体后接着说:“把这几条狗扔了,打扫干净。”
队长一说完,所有的人立即行动,鬼王从二喜身上取出八颗子弹,日本人的尸体被扔进了海里。他们把二喜放在一条救生艇里面,用棉被裹着、捆好,放进了碧波万顷的大海。船上汽笛长鸣,月亮不忍直视,钻进了云里。
接下来几天都在无限的哀痛中度过,幺妹儿本来就苗条的身体明显消瘦,几乎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默默地想她的心事。
队长的脸色变得蜡黄,一对大眼眶里好像看不见眼睛珠子,两个兄弟相继离开,犹如失去了左膀右臂,对他的打击格外沉重,让他更加不安的是原子弹的密码箱还没有找到,男一号和幺妹儿都病倒了,漫漫前路还有多少狂风巨浪?多少危险?一切都无法预测,高铁山和王二喜死得如此悲壮,如此迅速,是他始料未及的,虽然剿灭了日本人,可还有情报中的多股恶势力没有现形,经过再三思考后,他让霍银培通过发报机把一切情况报告给了国家外交部的领导,第二天,霍银培收到了回电。
电报的内容是:“获悉来电,沉痛悼念高、王两位同志,国务院亲批:追认高、王为烈士,功臣,共产党员!抚恤家属。给桂云望记一等功、韩敏记二等功!着令徐向东写出检查,找回核资料、务必完成任务,祝顺利!”
队长组织大家宣读了电报,自己做了检查,尽管事出意外,他还是检讨自己头脑简单、领导无方、把责任归咎在他一个人身上。
密码箱没有找回来,男一号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队长也是越来越着急,他把岳麓晨和桂云望叫到一起商量。
队长说:“从过去的情况分析来看,偷核武器资料的肯定是日本人,带着密码箱跑到锅炉房失踪的日本人就是那个老头儿杀了,核武器资料一定在他手上,我打算去要回来,否则,男一号就好不了,他心理负担太重了,你们看怎么样?”
岳麓晨说:“我看行,不拿回来,万一今后他不承认,或者给了别人,我们都不好办”。
桂云望说:“问题是不是在他那儿?他要不承认呢?”
岳麓晨说:“如果他是我们的人,他就会承认,如果他不是我们的人,就不会承认,就算不在他那里,我们也好趁早想别的办法。”
队长说:“这个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会给人类带来浩劫,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去找那老头儿搞清楚,现在就去。”
“好。”岳麓晨和桂云望两个一起说。
他们几个来到锅炉房,原来的那个老头儿不见了,取代他的是一个年轻的美国黑人。
队长过去对那个黑人说:“你好,我是“海上一支花。”
队长说的是中文,那黑人指着自己耳朵摇摇头,表示听不懂。
岳麓晨过去用英语说:“他是‘海上一支花。”
“什么意思?”黑人反问。
“烧锅炉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岳麓晨接着问。
“是的。”黑人简单地回答。
岳麓晨:“前几天不是有个老头儿吗?”
黑人摇摇头说:“不知道。”
岳麓晨:“那个老头儿是谁?”
黑人:“不知道。”
接着问了好几遍,那黑人还是说不知道,队长火了,他一把勒住黑人的脖子,用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对岳麓晨说:“告诉他,再不说就杀了他。”
岳麓晨把队长的话翻译了告诉给黑人,黑人吓怕了,他惊慌地说:
“是船长。”
岳麓晨:“船长?你骗人就宰了你!”
黑人:“那天是我生日,是船长来替了我两小时。”
听了岳麓晨的翻译后,队长把黑人给放了,三个人直奔船长室,船长正在睡觉,听到敲门声爬起来开了门,把头探出门外,看见是几个中国人,就用汉语问:“你们,干什么?”
队长说:“我们有事找你谈。”说完就想进去却被船长挡住了。
船长说:“对不起,我在休息,失陪失陪。”说完就要关门。
队长看见船长拒绝他们进门,认为船长是在耍诡计,目的是想隐藏密码箱,火气不打一处来,他猛的一推,把门推开了,船长往后退了两三步,船长也火了,照着队长的面门就是一拳,队长头一偏,拳头实实在在的打到了队长的耳朵上,队长脑袋“嗡”的一声响,眼里直冒金星。
队长没想到船长也是个会功夫的人,一刹那惊诧之后,他拦腰一把抱起船长扔在床上,岳麓晨和桂云望一起上前把船长结结实实地按住了,队长直接问他:“你杀了日本人以后,那个箱子呢”?
“什么箱子?我不知道”。船长说。
“现在就交给我,我们什么都可以给你。”队长说。
“我拿什么给你”?船长反问。
“别装蒜,不给杀了你。”队长掏出了匕首。
“杀了我,谁开船?你们也走不了。”船长说。
队长还在犹豫,岳麓晨抢着说:“我们有船舶专家。”
“船上还有警察呢!”船长提醒说。
“几个警察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不交出来,我们现在就杀了你和警察,把船抢了。”桂云望说。
“这是个好办法。”队长举起匕首刺向船长的胸口。
就在匕首快要刺进船长胸口的时候,船长又说话了,他问:“你是谁家的娃?”
队长回答:“海上一支花”。
船长再问:“天地有多大?”
队长说:“无边也无涯。”
船长停止挣扎,镇静地说:“叫他们出去。”
“你们出去。”队长推开岳麓晨和桂云望。
岳麓晨听出了队长和船长这是在对暗号,马上松开手,转身往外走,桂云望一时不明白,还在犹豫不决,被队长两下就给推出了门外。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队长捂着一个箱子出了船长室,岳麓晨高兴得一蹦老高,手舞足蹈地跟着队长,桂云望使劲鼓掌,笑得心花怒放。
他们径直走到男一号的床前,把箱子放在他面前。男一号惊喜地坐起来,打开箱子检查,东西一样没少,原因是没人打开过箱子。男一号紧紧地抱住箱子,用被子盖着,难掩内心的欣喜和激动,泪水如同溪水一般淌在枕头上。
情绪平静以后他主动把箱子交给队长,他说:“还是由你们保管妥当,我相信你们!”
队长笑得像个孩子,愉快地接过箱子说:“保证完成任务。”队长说完转身就走。
岳麓晨在身后追着喊:“哎,去哪儿?你住这儿呢!”
“跟我走。”队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他们很快来到幺妹儿的床前,队长把箱子递给幺妹儿,把箱子失而复得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听了队长的诉说,吴桐和楚天慧高兴得紧紧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幺妹儿也展开了眉头,转瞬间又掉出了热泪。
队长对幺妹儿说:“这箱子有多重要我就不说了,这里面有高铁山和二喜的生命,我现在交给你,你要亲手把它交给周总理,别的任何人都不许碰,包括我,好吗?”
幺妹儿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顾点头。把箱子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另外几个人高兴地互相击掌、拥抱,桂云望趁机和吴桐拥抱了一分钟。
桂云望和吴桐相邻而住,同宿舍的还有一个秦安、秦五哥,发生这么多事为什么从不提到他呢?这主要是因为,他是个酒徒,不是一般的贪杯,几乎每天喝得酩酊大醉,睡得人事不省。每天喝好酒以后,没有入睡之前这段时间,就是他的工作时间,也是他灵感喷发的时间,如果工作顺利,他会拿着纸笔一直写写画画,自言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儿骂,自己跟自己生气,有时干得热火朝天,有时垂头丧气,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对于这位秦五哥来说,世界就是他,他就是整个世界,只要天没有塌下来,任何事都和他没关系。
一天清晨,海上浓雾刚刚消散,太阳才从遥远的海面射出第一道霞光,五哥就把鬼王从床上拉起来。鬼王睡眼惺惺,极不耐烦地埋怨:“干什么呀?你疯啦?”
“走走走,去陪我喝一杯,我好像找到突破口了。”五哥说。
“吐?去外面吐。”鬼王没有听清楚五哥的话,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听。
鬼王几乎是被五哥抱起来的,洗漱以后,五哥拉着鬼王直奔餐厅,要了两碗面条,一盘花生,一盘卤肉,就开始喝酒。
鬼王对喝酒毫无兴趣,还在留恋睡觉的事情,五哥一个人吃一口喝一口,忙得不亦乐乎,边喝边说:“你知道吗?我的海洛伊就要成功了。”
鬼王瞟了一眼五哥,说:“海洛一?海洛二呢?”
“什么一、二?我说的是海洛伊提纯技术呃。”五哥解释。
“是酒精麻痹技术吧?”鬼王不客气的嘲讽。
五哥把一大杯酒喝干了,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啊!”摇了两下脑袋,斜着眼睛注视着鬼王。
鬼王把身体一歪,也斜视着五哥问:“你看我干什么?喝多了?”
五哥眨了两下眼睛,突然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疾呼:“成了。”鬼王正咬住一口面条,五哥怪异的举动把鬼王吓了一跳,吃到嘴里的面条又吐回了碗里,等他回过神来,五哥已经跑出餐厅好远了,鬼王望着五哥的背影骂了一声:“癫子(疯子)”又接着吃他的面条。
鬼王心里有点厌恶五哥,不想听他啰嗦,吃完面条在船上转了两圈,碰着岳麓晨站在救船舷边看书,鬼王过去和他站在一起谈武术的事情,两个人非常投机,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鬼王感到内急才走开。
鬼王回到宿舍时,五哥躺在床上,床前撒满了废纸、铅笔、笔记本和几本厚厚的书。五哥蹬着脚、举着手,腰杆抬在空中、嘴里吸着气,突然全身一放松,整个身体重重地砸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五哥中午过后才醒,嘴里感到很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酒瓶子,拿起来也不管是水是酒, “咕噜咕噜”一阵猛喝,喝完又倒头大睡。
他这一睡,前后差不多睡了八个小时才醒。在这个过程中,鬼王捡起五哥的笔记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笔记本的前面大多数是各种医疗器械的设计图样,最后几页是各种公式和比例,就是五哥说的海洛伊提纯技术,当时,鬼王没有看懂什么,但他想戏弄一下五哥,看看五哥着急的模样儿,他把笔记本给藏起来了。
五哥睡到晚上才醒,肚子饿得咕咕叫,去买了两个面包回来充饥,吃着吃着眼睛就直了,嘴巴也不动了,发疯似的床上床下乱抓乱翻,翻完之后呆呆的站着,眼光像刀子一样盯着岳麓晨,岳麓晨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疑惑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拿了我的笔记本?”五哥不答反问。
“没有。”岳麓晨答完把头扭朝一边。
五哥又转向鬼王:“你拿了?”
“我拿那个干什么?我又不懂英文”。鬼王也把头转过去对着墙。
这以后不管五哥怎么问,怎么说,他两个一个字都不说,五哥越来越急,最后说出了实情:“我那个很重要,是毒品,人吸了会上瘾的,坏人会利用这个去赚钱,弄丢了是要危害人类的,别开玩笑了,快点还给我。”五哥的声音里都有哭腔了。
五哥又哭又闹,这两个死不承认,惊动了吴桐她们,她们过来问明情况后,建议搜身,搜房。岳麓晨和鬼王乖乖地站在一边,她们几个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两个笔记本,五哥都说不是。
这时候鬼王很想承认,可是晚了,吴桐用对讲机把队长叫来了,他不敢承认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岳麓晨叫屈喊冤,始终说“不知道”、“没看见。”
队长又把人和屋里仔细搜了一遍,结果还一样。
岳麓晨对五哥说:“你是不是酒醉了,记错了吧?”
鬼王说:“一大清早他就去喝酒,我看他爱喝酒,把他剩下的拿回来,他中午又把它喝完了,睡到天黑,还记得什么呀?”
“你一天到晚醉得死去活来的,酒精中毒了吧?是不是得了妄想症?”岳麓晨愤懑不平。
“我看你平时写的都是英文,我想看也看不懂啊!”鬼王说的句句在理。
吴桐说:“谁会拿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呢?”
楚天慧说:“有时候东西找不到,过几天又会突然出现,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找到了。”
队长说:“你们两个自觉点儿,拿了就赶快拿出来。”
岳麓晨说:“都让你们搜了几遍了,要不要我把内裤脱下来?”
鬼王说:“都回去吧,他这是酒醉了,说梦话呢,走走走。”他借此机会拉着吴桐的手走出去。楚天慧也跟着走了。
队长跟五哥说:“你别着急,如果真有,我一定给你找回来。”
五哥说:“是真有,怎么都不相信我?”
队长说:“相信,我相信,你先睡下,好好想想,到底放在哪儿了?还有谁来过?啊!”
队长说完也走了,出门迎面碰着鬼王,招招手让鬼王跟他走到一边,问:“是你干的吧?等他睡着了,给他扔到床底下、啊!”
队长这样的问话方式鬼王经历过了,心里早有准备,他十分诚挚又委屈地说:“我再说一遍,他是用英文的,我们看着跟看天书一样,换了是你,你会拿吗?送给你,你要吗?”
“那会不会是岳麓晨?他懂英文。”队长被迷惑了。
“不知道,无凭无据,我可不敢栽赃陷害。”鬼王含沙射影。
队长:“你去把岳麓晨叫来。”
“好。”鬼王转身把岳麓晨叫过来了。
不一会儿,岳麓晨来了,队长拍拍岳麓晨的肩膀,轻描淡写的说:“别开玩笑了,你就悄悄地把那笔记本 还给他。”
“讹我?你们两个蹿通好了?”岳麓晨先轻轻地说,突然又把音量提得老高:“我心不亏,还怕鬼叫门啦!”吼完把头一杨,直接回去睡觉去了。
队长被弄得很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鬼王立即给了他一个台阶,鬼王说:“今天谁去行李舱值班呢?”
队长:“你去,现在就去,不许偷懒啊!”
“行行行,我去。”他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接着说:“叫你多嘴!”然后回了宿舍,去了行李舱。
第二天十一点钟的时候,五哥起床,把被子往上提的时候,发现被套里面有个东西,他拿出来一看,正是昨天找的那个笔记本,不由自主的嬉笑着说:“找到了,找到了,你看,找到了。”他把笔记本递给岳麓晨看。
岳麓晨一眼都不看,连讽带骂地说:“看什么看?猪才看。”
五哥讨了个没趣,又去叫鬼王:“哎,哎,找到了。”鬼王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得跟死猪似的,五哥又推了鬼王几下,还是没把鬼王弄醒,自己跑一边儿玩儿去了。
鬼王昨夜忙了一整夜,累得筋疲力尽,他先是披着大衣坐在灯下,写笔记,写几下又四处看看,确定没问题又写几行。到了下半夜,一阵寒气袭来,他想回宿舍添件衣服,走到第四层的时候,一个妙龄女子酒喝多了在走道上干呕,想吐又没吐出来的那种样子,鬼王走到她身边的时候,那女子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踉踉跄跄,左歪右倒,扑倒在鬼王的怀里,一手勾着鬼王的脖子,一手把酒瓶喂到鬼王的嘴边,往他嘴里倒酒,鬼王的嘴朝一边躲闪,酒倒在他鼻子上流到他嘴里,那酒有点像陈年老酒,异香扑鼻,鬼王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问:“你住哪里?”
女子像没有骨头一样歪倒在鬼王怀里昏昏欲睡,极其废力地说:“一等舱。”
鬼王让女子勾着自己,把她抱到一等舱又问她:“几号房?”
“幺幺(一一)四。”女子的头无力的向后一耷拉,差点掉在地上。
鬼王把女子送进房间,开了灯才看见那女子花容月貌,醉眼迷离的撒娇发嗲,令人垂涎欲滴。
他们两个一进门,女子又喝了一大口酒,抱住鬼王又亲又吻,鬼王躲闪不及,被女子咬住嘴唇,把酒吐进了鬼王的嘴里,两人同时跌倒在厚厚的席梦思床上。
床前有一个红木茶几,几上的花瓶里插着玫瑰和迷迭香,女子抓起花朵在鬼王脸上一抖,抖下一些极其细小的花粉,落满鬼王的脸。
恍惚中鬼王飘起来了,眼前无数个仙女翩翩起舞,搔首弄姿,拉着鬼王飞上飞下,欲仙欲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鬼王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一丝不挂,女子赤身裸体的趴在他身上。
鬼王当时就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女子见他醒了,像条蛇一样在他身上扭动,爬上爬下,呻吟着,颤抖着。
鬼王感觉自己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四肢软弱无力,整个骨架已被融化,世界完全不复存在,只有一个地方还有存在感,那就是自己的生殖器官。
鬼王紧闭双眼,任由女子在身上纵横驰骋,欲上还下,百般嬉戏。
当鬼王天亮以后回到宿舍时,走路已力不从心,千年道行一朝耗尽,灵魂早已离开肉体,独自飞到了鬼门关。
鬼王一觉睡到天黑才醒,看见岳麓晨坐在他身边看书,可怜兮兮地哀求:“我病了,去买点葡萄糖,多买点。”
岳麓晨合上书,吃惊地说:“啊?病了?好好好,我马上去。”
鬼王睡了两天一夜才起床,洗了一个澡,又吃了两碗稀饭以后精神有所恢复,队长来把他和岳麓晨叫到船头传达北京来的电报,电报说到了香港有国家派来的几个人接应,嘱咐船上这边做好准备。
正题谈完以后,岳麓晨指着前方的海面说:“队长,我觉得这船的方向不对,这不是去香港,去香港应该向左,这是在向右。”
“不会吧?这船和船长在这条航线上走过多次了,还搞不清方向?”队长不敢相信岳麓晨的话。
鬼王说:“我也觉得有点不对,香港在左边,这船好像是要去东南亚。”
岳麓晨说:“不,这是要去台湾。”
队长说:“你可不要吓我,去了台湾我们就回不去了。”
岳麓晨比划几下,向四周看了一会儿,面带忧愁地说:“队长,出事了,我以前从美国回来走过这条航线,这船是在朝台湾航行,肯定不是去香港。”
队长脸色骤变,如临大敌,惊恐地问:“你们带着枪没有?”
“没有。”两人同时回答。
“去拿枪,我们去驾驶舱看看。”队长带头回到宿舍,每人拿了一把手枪,两个弹夹,做好准备后一起去驾驶舱。
他们刚走出门,队长的对讲机就收到了船长的紧急求救信号,此时他才明白,一定是船长已被挟持,或者船已被劫持,否则,船长是不会发信号的。
队长和岳麓晨从左边,鬼王在右边,沿着船舷小心翼翼的匍匐前进到了台阶下面,队长探出头去观察,头还没有露完,一排子弹就打过来了,队长飞快地缩回脑袋,子弹打在甲板上,发出“镗镗”的撞击声。他迅速还击,反手打了两枪,接着和岳麓晨趴在台阶下射击。
鬼王在右边同样遭到了猛烈地火力压制,他还没到台阶,对方就开火了,随着冲锋枪“哒、哒哒”的响声,子弹在他左右飞过,他立刻就地一个翻滚,滚到台阶下面,掏出手枪还击。
鬼王的身体靠着右边的船舷,那里正好有一个圆形大铁墩,可以遮住他的头,鬼王用半只眼睛看见对方是一个中国人,抬着冲锋枪有节奏、有目标地朝着他不停地点射,从他持枪的姿势,射击的动作来看,是个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丰富的行家里手。
鬼王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心生一计,他胡乱打了几枪以后,身体一歪,手一杨,枪掉在甲板上,身体滑到台阶下面去了。
鬼王的计策果然奏效了,对方从他射击的方式和弹道飞行的轨迹判断鬼王是个低等射手,加上手枪的火力根本比不上冲锋枪,又看见鬼王的身体滚下去了,更主要的是手枪掉了,这种时候枪就是生命,甚至比命还主要。他认为对手可能死了或者受伤了,他放松警惕、停止射击,端着枪朝前走了两步,在这个间隙里,他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鬼王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拿出钢笔手枪,突然抬起头,接连朝对方射了两枪,准确地打中了对方的眉心。
鬼王的速度快得像一道光束闪过,手撑着台阶一个翻滚把冲锋枪拿到了自己手里,对方才‘轰然’倒地。
队长和岳麓晨两人还在与对方互相射击,虽然是两个人、两只手枪,但对付一支冲锋枪,加上对方人在拐角处,队长他们根本不占优势。你一枪,我一枪,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候鬼王过来了,他把冲锋枪丢给队长,喊了一声:“火力掩护”。
队长接到冲锋枪一阵连续射击,压制住了对方的火力。岳麓晨怕有人从另一边过来夹击,弯着腰跑到鬼王原来的地方,趴在铁墩后面,控制了进攻路线。
鬼王扑到在甲板上,沿着墙壁打了两个滚就到了拐角处,先伸出手打了两枪,接着仰面躺倒在甲板上,脚一蹬,整个身体像条蛇一样向后滑了出去,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就像是放在机器上突然开机后被弹射出去的。
队长把一切看在眼里,嘴里倒吸一口凉气,鬼王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万一对方有防备,在他露头的时候朝他开枪,他立马就玩儿完了,但是,他实在是太快了,他的手比他的头先出拐角,凭着预判提前开枪,等到头出去的时候,对方已经中弹倒地了。鬼王完成这一些动作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岳麓晨的头脑真有未仆先知的本领,他刚在铁墩那里趴稳,就有几颗子弹飞过来了,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毕竟是他先做好准备,对方开枪之前,刚刚一露面,他就开枪了。子弹飞过来时,他凭借有利地形,一点儿也没有躲避,镇静地瞄准对方的胸膛接连射了三发子弹,子弹几乎从同一个地方穿过去,那人倒在了同伴的尸体上。
鬼王消灭了敌人以后,故伎重演,脚在拐角处一蹬,整个身体在甲板上划出一个半圆,改变并调整了方向,眨眼间就到了驾驶室的门口,正当他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驾驶室里传出一声厉喝:
“站住!”
鬼王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准备从门外朝里面开枪,队长对他发出了命令:“不许动!都不许动!”
鬼王听了莫名其妙,他本来是要一鼓作气攻进去,解决战斗的,被队长这么一喊,只好停止了行动。
驾驶室的前面安装的是透明的挡风玻璃,以便驾驶时观察海面的情况,旁边是(导航)观察员的位置,队长和岳麓晨都站在玻璃前面,呆立着丝毫不敢动弹,鬼王站起来喵了一眼,马上蹲下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岳麓晨张大嘴巴不敢闭拢,利用两只脚跟慢慢挪动,极其轻微地让人无法察觉地后退。
鬼王猫着腰,迈着太空步退到拐角处,长出一口气,脸上的恐惧表情还在凝固着,四肢早已无力的垂放在甲板上了。
队长傻乎乎地看着船长,等到鬼王离开,岳麓晨也退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队长问船长:“谁给你绑的炸弹?”
船长向后努努嘴,意思是他身后的人干的。这时从船长身后钻出一个人的头来,他用手枪指着船长的脑袋,对着队长喊:“把枪放下!”
队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放下,那人用枪杵了一下船长的后脑勺,厉声喝问:“放不放?”
队长轻轻地弯下腰,把枪放在甲板上,突然又抬起枪‘哈哈’大笑:“美国佬,你也有今天?给我打死他!打死他!”
队长的言行举止让每个人都十分诧异,挟持船长的人更是出乎意料,他狐疑地看着队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但队长后面一句话又给他指明了行动方向。
队长说:“你打不打,不打我打,说完举枪向船长瞄准。”
那人十分狡猾,知道队长是在向他瞄准,像乌龟一样把头向下一缩,同时朝队长开了一枪,队长也把头一低,子弹把玻璃打穿一个窟窿。
队长躲过子弹,试探性地把头一抬,里面又是一枪,队长再也不敢抬头了,他靠着门框喊:“里面的人听着,你想干什么?”
回话的是船长:“他是台湾人,要把船开到台湾。”
队长说:“船长,你注意,我们打进来,干掉他。”
“不行,炸弹的引线栓在他手上”。船长十分紧张。
队长大声喊道:“台湾人,你投降吧!我们优待俘虏!”
“你做梦!”台湾人回答很干脆。
“你们的人全死了,你一个人是没有用的,你要珍惜机会。”
“你们投降吧!台湾就要到了。”台湾人说。
队长:“你想要什么?这可是美国船”。
台湾人:“我什么都要,你滚吧!”
队长:“你再不听话,我们就和你拼了。”
台湾人:“你敢!我们在船上装了炸弹,只要我有危险,就把船炸个稀帊烂。”
队长:“只要你放了船长出来,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台湾人:“到了台湾,你们交出科学家,核资料,就饶你们不死。”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队长想说服台湾人,台湾人想策反队长,像拉锯一样,没有任何进展。岳麓晨和鬼王在两边看着,听着,一筹莫展。
穆友军接到队长的命令,听说有人劫持了船长,知道情况非同寻常,他和霍银培拿着枪去找乘警,跑到乘警室门口一看,门窗关得紧紧的,窗户里面还拉着黑色窗帘。他们提高了警惕。
穆友军悄悄地、轻轻地走到门口,耳朵贴着墙壁去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有人‘嗯、嗯’地哼叫和挣扎的‘窸窣’声。他预感到不可轻举妄动,决定先把里面的情况摸清楚再说。
穆友军退回到霍银培身边,在过道上捡了两根喝饮料的吸管接在一起,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圆镜子,蹑手蹑脚地返回乘警室门口,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把吸管从门缝里伸进去对着镜子,看见靠墙的地方有一双脚,穿着大头皮鞋,两边各有一张床,一边床下有一双鞋,另一边有两双鞋,别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穆友军把吸管折弯一点后再看,看见那双脚上面有一只手拿着一把手枪,穆友军收了吸管退回来给霍银培说了里面的情况。两人分析,可能是乘警被控制了。
他们两个也不敢贸然行动,蹲在原地想办法,穆友军说:
“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是收报发报的,干这个不内行。”霍银培说。
穆友军说:“现在主要是外面看不见里面,无法正面交锋,强攻又怕伤了乘警。”
“不怕蛇咬人,就怕蛇进洞,这个还真不好办。”霍银培说。
穆友军:“那我们就引蛇出洞。”
霍银培“怎么引?”
穆友军:“怎么引?”穆友军原地打转,“怎么引?要让他在里面呆不住,有什么办法让他呆不住呢?”
霍银培:“净说些废话。”
“不,办法肯定有,水?火?烧?熏?都不合适。”穆友军说完忍不住放了一个臭屁,巨臭无比。直接把霍银培熏跑了。
“这就跑了?臭啊?”穆友军对霍银培很不理解,他突然一拍手,茅塞顿开,“有了,臭死他,他必须出来,这个办法好,一百个好。”
但是,什么东西能达到这种效果呢?他没有想得出来。
岳麓晨和鬼王在船长那里有劲使不上,队长让他俩先撤,去想别的办法,他俩回到台阶那里互相看着,鬼王说:“怎么办?”
岳麓晨:“谁知道?”
鬼王:“在走就真要到台湾了。”
岳麓晨:“还早,起码还要两三个小时。”
鬼王:“就怕他们有人来接应。”
岳麓晨:“要不,我们去找谈判专家,美国警察经常用这一招,很管用的。”
鬼王:“你说靠嘴巴说服他?笑话!”
岳麓晨:“这个时候了,什么办法都得试一试 ,还能怎么办?”
鬼王:“哪里去找那样的专家?”
岳麓晨:“哎!这样,我去让广播室找一下,也许有自愿者,你去看看穆友军和乘警那边,也许乘警有办法。”
鬼王:“好吧,死马当做马医吧!”
穆友军正在想什么东西可以臭得让人受不了,鬼王来了,他一见到穆友军就问:“情况怎么样?”
穆友军:“大概是乘警被控制了,里面有人拿着枪,我们正在想办法。”
鬼王:“想好了?”
穆友军:“办法是有,就是做不到。”
鬼王:“那还叫办法?”
穆友军:“你看,我们放一个东西进去,臭得叫他受不了,他就只有出来了,出来就好办了。”
鬼王:“谁有这种东西?”
穆友军:“听说过有这样的农药,没见过。”
鬼王一边挠头一边说:“药?药?五哥就制药,你们守着,我去问问。”
鬼王回宿舍找到五哥,直截了当地问:“五哥,哪种药可以臭死人?让人闻着就受不了。”
五哥说:“臭死人的没有,让人昏迷,致幻,昏睡一类的很多。”
“真的?”鬼王如获至宝,惊讶地问:“你有吗?”
“没有。”五哥回答很干脆。
鬼王听了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坐在床上,失望地问:“你不是制药的吗?”
“是啊,我会制啊!” 五哥说。
“啊!你会制?”鬼王高兴得跳起来,“是不是真的?”
五哥:“是真的。”
鬼王:“你现在可以制出来?”
五哥:“现在不行。”
五哥:“没有原料。”
鬼王:“要什么原料?”
五哥:“要乙醚、玫瑰精油、迷迭香熏,别的我都有。”
鬼王:“这些东西哪里找得到?”
五哥:“城市好找,船上没有。”
鬼王:“跟没说一样。”
船上的广播响起一阵音乐后开始播音:“ 先生们、女生们、大家好!由于船上一名歹徒劫持了人质,急需征集一位谈判专家或者有过类似工作经验的人予以帮助,如果您可以,请速来广播室联系,再通知一遍。先生们、 女生们……”
广播一遍接一遍的呼喊,引起了吴桐的注意,她问楚天慧:“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楚天慧说:“不知道,船上有警察,应该没事吧?”
“我们去看看吧?也许是中国人呢!” 吴桐说‘
“您可不能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楚天慧说。
吴桐:“会有什么危险?歹徒也是人,去看看怕什么?”
楚天慧:“可您不同于常人,岂能轻易涉险。”
“嗨!天下人都是人,你不去我去。”吴桐起身就朝门外走。
“不行。”幺妹儿站起来挡在门口。
“让开,你别拦我。”吴桐有些不高兴了。
“您不能去,我怕你、怕你、怕你……”幺妹儿打着哭腔。
吴桐:“怕我死了?我保证死不了!”
幺妹儿说:“这些事情和您没关系,你去干什么呀?”
“人命关天,我偏要去。”吴桐从幺妹儿腋下钻了过去。
幺妹儿一把拉住吴桐:“您去不得、去不得。”
吴桐使劲甩开幺妹儿的手,一跺脚奔广播室去了。幺妹儿在她后面跟着哀求:“我求你了,您不要去、好不好?”
吴桐不理会幺妹儿,一路小跑到了广播室,幺妹儿和楚天慧也跟着去了,看见岳麓晨和鬼王也在那里。播音员在对着话筒说:“再播一条通知,谁能提供玫瑰精油,迷迭香薰、乙醚,请与广播室联系,我们愿意高价购买,或者根据您的要求面谈。再通知一遍,再通知一遍……”
等播音员说完以后,楚天慧说:“玫瑰精油?迷迭香熏?我有啊!你们要干什么?”
“你有啊?太好了!你怎么有呢?能给我们用吗?”鬼王大喜过望,语速极快地问。
“可以啊!我睡眠不好,经常买啊!”楚天慧说。
一伙人很快又回到宿舍,楚天慧拿了东西给鬼王去找五哥,五哥看了一眼,没精打采地说:“没用,没有乙醚不行。”
五哥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鬼王的头上,他失望地看着五哥,问:“你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人才会有?”
“就是乙醇类的东西,工业、农业都用。”五哥说。
鬼王用手指按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又转回去问楚天慧同行的有没有工业、或者农业专家?楚天慧说:“有啊!陈琦,郭怀铭。”
原来在学习的时候,鬼王对这些人有所了解,他听了楚天慧的话,转身就要去找那两位专家,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陈琦身上,两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正在惊诧的时候,楚天慧喊了一声:“陈先生,你来了?”
陈琦穿着一身劳动服,戴着一个很小的草帽,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像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站在门外说:“这么多人啊?开会呢?”
“遇到‘蝗虫’了,你我都是‘盘中餐’了。”楚天慧说。
听完楚天慧的话,陈琦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农药瓶子,说:“我听到广播就来了,那个播音的说是要乙醚,我给送来了。”
鬼王迫不及待地拿着瓶子,连声说:“谢谢!谢谢!我走了。”
鬼王把乙醚交给五哥,五哥很诧异,他说:“你真找到了?哪儿找到的?”
“别问了,你快点吧!”鬼王有些着急。
五哥拿了一包东西递给鬼王,说:“走,去锅炉房。”
他们俩个走到锅炉房门口被烧锅炉的拦住了,五哥用英语跟那个黑人交谈了几句,又塞给他几张钞票才得以进去。
楚天慧已经从岳麓晨嘴里知道了真相,正准备去充当谈判专家的时候,岳麓晨的对讲机传来队长的呼叫:“马上过来,马上过来!”
“来了、来了!”岳麓晨说着就出了门。
队长一直在驾驶室外面守着,船长胸口挂着TNT烈性炸药,操控着方向舵,当手移到腰部时,他顺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捏在手里,当手随着方向舵移到最高点时,他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嘴里,接着深吸一口气,奋力一吐,把那个东西从玻璃窟窿里吐到了队长面前。
队长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软软的橡胶球,就是那种砸在地上弹得老高的那种。
岳麓晨从队长手里把橡胶球拿回宿舍,用小刀划开,球里面有一张纸条,纸条的第一行写着:“SOS:”下面是经度xxx,纬度xxx,后面是一串数字,五个一组,如:8769、2178、这样的。
岳麓晨一看就明白了,SOS是求救信号,经度、纬度是船所在的位置,数字是无线电密码。这是船长要用无线电报向驻在台湾海峡附近的美国海军求助。
这是个好办法,但要不要这么做呢?会不会不妥呢?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就去找吴桐和楚天慧她们商量。
吴桐听了表示担忧:“这么做会不会狼没赶走,又招来了狮子?”
幺妹儿说得更直接:“不要美国人来,我们中国人是吃素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你的想法太孩子气了。”岳麓晨对幺妹儿说。
“什么孩子气?让我去给他两枪。”说完就准备去拿枪。
“幺妹儿!”吴桐喝住了幺妹儿,“这可不是玩命就能解决的,让我去说服他,给我一个小时,不行在说。”
“你不能去。”幺妹儿坚决反对。
“我也不同意。”楚天慧更反对。
“我觉得可以。”岳麓晨一语惊人,“冒险的背后往往是成功的,要做好充分准备”。
“去找一些人体被肢解,被解剖的,血腥的,悲惨的照片,最好是原子弹爆炸后的照片。”吴桐说。
“这个男一号肯定有。”楚天慧说。
“我去找,你们等着。”岳麓晨说完就去找男一号钱万通。
吴桐闭着眼睛冥思了一阵,又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岳麓晨拿来了厚厚的一沓照片。
岳麓晨陪着吴桐来到船长面前,队长着急地喊:“不要过来。”
吴桐像没有听见一样,几个大步走到船长面前,大声地喊:“台湾人,我就是你要找的科学家,你可以开枪了。”
台湾人站起来,从船长的肩膀后探出脑袋,他一手用枪指着船长的脑袋,一手提着炸药的引线,瞪大眼睛打量吴桐。
吴桐站在船长面前,说:“我就是世界上称为东方天才的的科学家楚天慧,你想要我们这些科学家和核资料,只要你能说服我,我们就跟你走。”
台湾人毫无准备,看看楚天慧以后无言以对。吴桐从对方的五官、眼睛、面容和持枪的手看出,他只是一介武夫,口才可能不是很好。她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说呀?不说你就介绍一下自己,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不会连姓名都不敢说吧?”
“我叫赵宝田,全家在上海,我们马上就要反攻大陆,收复河山,全家团圆”。他这几句话把船长都说笑了。
“哈哈哈!”吴桐也笑了,她说:“反攻大陆是政治家的一句口号,是怕你们跑了,你以为真有那一天?你们拿什么反攻?”
“我们有美国人支持,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他一说完船长笑得更大声了。
吴桐也笑着说:“美国人?你问问你面前的美国人,他们要帮你们?第三次世界大战从何打起?”
船长说:“美国人要的是称霸世界,台湾就是我们一个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是美国控制亚洲的一颗棋子,替别人卖命?美国人可没那么傻。”
吴桐说:“美国在朝鲜一败涂地,苏联派出百多万人来帮助建设中国,台湾迟早要和平统一。”
“不可能。”说到这里赵宝田抢着说了一句。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共产党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全国稳定,顺天应人,一个台湾想翻天覆地,有这样的天理吗?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一旦台湾遭到侵略,谁是你们最可靠的朋友,外国人还是中国人?”楚天慧接连发问。
“废话!你给我滚!滚!”赵宝田歇斯底里地叫喊。
队长怕楚天慧有危险,想过去把她拉走,被岳麓晨用眼神和手势制止了。
吴桐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脸不变色心不跳,她拿出照片一张一张地给赵宝田看,像个解说员一样说:“今天,我们愿意跟你去台湾,好吧?我们给你们造出原子弹,你满意吧?问题是,台湾有了原子弹要炸谁?炸哪里?你回答我,我只要你回答这一个问题。”
赵宝田头脑有些懵,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但他从来没有好好思考过,炸谁呢?炸中国人,不和情理,炸北京?炸上海?自己的家人一个都逃不掉。不能炸,不炸还要它干什么?他把自己搞糊涂了。
吴桐拿着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爆炸后的照片,继续说:“台湾有了原子弹,先往北京扔一颗,再往上海扔一颗,这是你爸爸的脚;这是你妈妈的手;这是你哥哥的半个脑袋;这是你弟弟的肠子;这是你妹妹的舌头。你回到自己的家,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土地烧焦三尺,
草木不生,这是你儿子坐在原子弹爆炸后的废墟中间,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外婆被烧焦的尸体;你爱人被烧焦的骨头……”
“别说了,滚!滚!”赵宝田再也受不了了,他狂叫着朝吴桐开了两枪,但他没有瞄准,子弹把挡风玻璃全打碎了。
队长吓得满脸灰白,再次要拉走吴桐,还是被岳麓晨拦住了。
吴桐心里害怕,脸上依然保持平静,她知道这是对手心理崩溃的表现,意味着他即将屈服,如果他要真打,以他的战术素养不可能打不到吴桐。
等赵宝田发泄完了,慢慢冷静一点以后,吴桐语重心长地说:“大哥,你跟我们回大陆,和家人团圆,还是功臣,我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不然,你别浪费子弹了,直接打死我,然后他们在打死你,你成为千古罪人,子子孙孙都找不到埋的地方。”
赵宝田把头埋在船长的背上,不言不语,心里斗争异常激烈。
鬼王和五哥在锅炉房,五哥戴着防毒面具,鬼王戴着口罩,五哥反复配药,五哥把各种药倒来倒去,一会儿烤,一会儿煮,那些药一会儿奇臭,一会儿又奇香,把烧锅炉的黑人搞得眼泪鼻涕横流,哈欠喷嚏连天的,撒腿跑了。
五哥倒来倒去,失败又失败,眼看原料快要用完了,还是没有看到一点儿希望,鬼王等得不耐烦了,他不断地催促:“你能不能快点啊?”“到底行不行啊?”“还要多久啊?”
他急五哥也急,被鬼王说多了,五哥火了,他把手里的杯子一扔,“你来嘛!你当是你在家煮饭呢?”
五哥把杯子扔到一个盆子里,那盆子里装着各种原料的混合物,也不知道那个杯子里是什么?里面的液体流出来,发出“丝丝丝”的声音。
鬼王闻到一股特别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又令人头晕脑胀,不大一会儿就觉得眼睛睁不开,极度疲倦,好像一百年没有睡过觉一样,渐渐地整个身体失去了力量。五哥拉着他跑出门去又关上门,找清水洗了几遍,又吃了几颗五哥给的药才慢慢清醒。
鬼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门外,知道药可能是制成了,他问五哥:“成功了?是不是成功了?”
五哥说:“成是成了,可用不上。”
鬼王大失所望,焦急地问:“为什么?是为什么?”
“太厉害了,恐怕会死人。”五哥说。
“不管它,拿一点点去试试”。鬼王急着要开门去拿。
“你不能去,你没有防毒面具,我去。”五哥拉住鬼王,戴上面具后,自己进去了,很快就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瓶子。
他们两个拿着药到乘警室门口,鬼王戴着防毒面具,在门下边的门缝里开了一下瓶子盖儿,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面的人就有了反应,几个人都在打喷嚏,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男人提着枪咳嗽着跑出来,鬼王把药瓶往他鼻子上送了一下,那人就倒下了。
鬼王马上拧紧瓶盖儿,回到安全地带,吩咐穆友军:“去叫医生。”
医生来到乘警室,三个乘警被手铐铐在床上,嘴上缠着绷带,也正是如此,他们才躲过了生命危险。
吴桐看见赵宝田心理和精神上的防线已崩溃,话锋一转:“你现在解下船长的炸药,救了船长,救了我们几位科学家,我直接把你带到中共中央,绝对给你记功、授奖、在上海安排工作,与家人团聚,你还可以孝敬父母,找到爱人,抚养儿女。”
赵宝田沉默不语,显然是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吴桐已经看准了他的心理,继续说:“你也可以坐一条救生艇,再次回到台湾,与家人永不见面。”
“那是死路一条。”赵宝田说。
“大哥,刚才发生枪战的时候,你在保护船长,没有你,船长可能牺牲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你抓紧时间吧!”
赵宝田的手在颤抖,想解又没解,吴桐立即给船长使眼色,船长心领神会,转过身去拥抱着赵宝田,拍拍他的后背,叫了一声:“兄弟!你救了中国人!”说完轻轻地拿过赵宝田的枪和他手里的引线,把赵宝田的手放在方向舵上,转身开门一个大步跳了出来。
队长看见船长一露面,迅速冲进驾驶室抓住了赵宝田。吴桐长出一口气,大汗淋漓。岳麓晨太高兴,一把搂住吴桐,来了个热情大拥抱。
事情解决得太圆满,幸福来得太突然就难免百密一疏,他们高兴之余,忽略了船长。船长在恐惧中度过两个小时,早已身心疲惫,生怕炸药爆炸,自己粉身碎骨,邮轮沉入海底,他想尽快扔掉炸药,哪怕快一秒钟也好。
船长一出门就飞快地跑到船舷边,取下炸药扔到海里去了,紧接着海里“砰”地一声巨响,整个船只好像要倾覆一样,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摇得站立的人无法站稳,船上的乘客全都惊恐地喊叫。
吴桐惊叫着和岳麓晨一起滚到甲板上,两人刚刚爬起来,船底再次响起爆炸声,“砰!”两人又摔倒在一起了。吴桐忙着要爬起来,被岳麓晨抱住了,他说:“等等,可能还有。”
吴桐刚才已经摔疼了,不敢贸然行动,她趴在岳麓晨身上,一动不敢动。
队长从地上爬起来用对讲机喊鬼王:“鬼王!鬼王!去船底!去船底!”他从两声爆炸声中判断,下面肯定出事了。
对讲机里鬼王说:“收到、收到,穆友军,跟我走!”
赵宝田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完了、完了、全完了!”
队长看着赵宝田问:“怎么完了?快说。”
“我们还有一个人躲在机房,那里也放着炸药,约好听到爆炸声,他就引爆炸药把船炸沉,你们怎么把它弄炸了?”赵宝田说。
“啊!该死!”队长提着赵宝田出来,看见吴桐趴在岳麓晨胸口上,气愤地说:“你们还干这个?船都被炸了。”
岳麓晨他俩爬起来,船长也过来了,船长问:“船炸了?谁炸的?”
“他们的人炸的。”队长指着赵宝田说。
船长一看轮船果然停住了,气得七窍生烟,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赵宝田的脸上,转过身去觉得不解气又转回来打了一耳刮子。
他们一起跑到船边往下看,下面的乘客跑来跑去,大喊大叫:“船炸了!船炸了!”“快跑啊!快跑啊!”
队长的对讲机里响起鬼王的喊话:“队长!队长!机房机器已炸烂,有两个大洞、三个小洞,几条裂缝,正在进水!正在进水!”
“快堵住!快堵住!”队长说着往下面跑,船长他们也跟着他跑。
走道上全是惊慌失措的乘客,男女老幼提着、抱着大包小包,你推我搡,逃命似的往船顶上跑,一个个惊恐不安的表情,仿佛死神就在眼前。
鬼王和穆友军在船第一层看见机房被炸开一个大洞,从洞中间可以看见下面的空间很大,那是船的吃水线以下的部分,里面空无一物,很快就听见水流进去以后形成积水,发出哗哗啦啦的冲击声和空洞的回响。
机房里到处是机器碎片,还有人被炸得粉碎以后的血肉,残肢断骨,(那是引爆炸药的人没有来得及跑开,两名工程师当场牺牲)场面令人恶心又恐怖,四周有好几个地方在猛烈地进水,就像几根水管在喷水一样,最大的地方有一个脸盆那么大,情况十分危急。
鬼王和穆友军企图堵住那些进水的漏洞,但水的压力太大,他们用木头、铁块去堵都没用,放上去的东西马上就被冲开了。
两个人这里堵一下,那里堵一下,被水冲得像个落汤鸡似的,只是堵住了几个微小的眼儿,大的根本没有办法。
队长和船长来到的时候,下面的空舱里已经有很深的水了,船长又气又急,但头脑还算清醒,他命令船上的水手从船外面到水下去堵漏洞,又让人抬来预备发电机和抽水机,从空舱里往外面抽水,缓解积水和船下沉的速度。
水手很快堵住了那些小洞,又用一块铁板堵住大洞,进水的速度有所减弱,但那时候水已经满到机房了,船在慢慢地下沉。
船上的乘客还是混乱不堪,争先恐后地往最高的地方挤,叫、骂、哭、喊的都有,那些科学家要稍微镇定一些,他们首先想到的是那些从美国带回来的行李,因为那里面有他们的科研成果以及技术资料。当他们听说船有危险的时候,都打算去行李舱拿出自己的东西,却被霍银培拦住了。
霍银培说:“不要慌,安全第一,先弄清楚情况在说。”
郭怀铭问:“这是谁干的?”
钱万通抢着说:“肯定是美国人,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是台湾人干的,他们还在想着光复大陆呢”。霍银培说。
“船炸成什么样了?”郭怀铭又问。
“肯定是要沉了,你没感觉到啊?”钱万通一脸焦急。
“我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郭怀铭说。
“你不要去,怕有人趁机作乱。”霍银培一边说一边拉着不让他去。
钱万通说:“你还是让他去吧,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也许还能帮帮忙。”
“那你小心点。”霍银培也希望他能够帮得上忙。
郭怀铭来到机房的时候,水已经淹到人的小腿了,船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水里团团转。
郭怀铭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后对船长说:“你快让乘警带我去行李舱。”
“啊?”由于发电机的声响和水流声,船长没听清楚。
郭怀铭对着船长的耳朵大喊:“带我去行李舱。”
“你是谁?去干什么?”船长也大声地喊。
“我是专家,可以堵住它。”郭怀铭指着漏洞说。
“专家有屁用,谁也堵不住。”船长不相信郭怀铭的话。
郭怀铭提高声音喊:“我有高能水泥。”
“什么?”船长没有听懂。
“高能水泥。”郭怀铭用尽力气大喊。
“有用吗?”船长听懂了,但他不相信水泥能起作用。
“能!它不是一般的水泥!”郭怀铭的眼神、语气、都十分肯定。
船长拉过来一个乘警并吩咐他带着郭怀铭去了行李舱。
岳麓晨把赵宝田交给乘警后,急忙赶到广播室,他让播音员对乘客说:“各位乘客,请不要惊慌!不要惊慌!爆炸是在船外面、在船外面!请保持安静!保持安静!各位乘客……”
楚天慧一直跟着岳麓晨,他从广播室出来拉着她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匆匆跑到第五层,站在一条救生艇旁边,用对讲机呼叫霍银培,他说:“让大哥们准备逃生、准备逃生!”说完又对楚天慧说:“你也去准备吧!我守住这条救生艇。”
“这船?真的不行了?”楚天慧有些犹豫不决。
“以防万一,无论如何,你们几位必须活着回国。”
楚天慧:“我们?那你们呢?”
岳麓晨:“我们在想办法。”
楚天慧:“走也要一起走啊!”
岳麓晨:“不行,你看,救生艇就这么多,还有那么多孩子呢!”
“你们怎么办?”楚天慧的眼睛湿润了。
岳麓晨:“我们?我们会游泳,你快去吧,去通知幺妹儿她们。”
“不,我不离开你,大不了一起死!”楚天慧眼里掉下一滴眼泪。
“大人就不要说孩子话,这只是预防,快去!”岳麓晨轻松地说着把楚天慧推出人群。楚天慧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救生艇是逃生工具,这是众所周知的,乘客们争着往救生艇旁边站,你抢我夺,于是,为了占住这个位置,有些人就互相发生了矛盾,他们互相挤、拉、扯、拽、推、搡、叫骂、说理、求情、打架、无所不为。
经过一翻艰苦卓绝的斗争,那些身强力壮且蛮不讲理的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三五成群地结成联盟,在救生艇旁边站成一排,用自己的力气捍卫着领地,把守着位置,好几个人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最后不得不放弃,新的挑战者又故伎重演,一轮一轮的交替。
岳麓晨这里也不例外,他长着一副书生模样,挤到他们面前的人个个都向他挑战,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来到他面前抓住他想把他拉出去,岳麓晨一使劲,那人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力气,被岳麓晨拉得往前一蹿。
那人怒目圆睁,脚朝前蹬、头往后仰,稳住神以后猛地向后拉,岳麓晨突然松开手,那人四仰八叉地倒下了,旁边的人哈哈大笑。
接着又来了个黑脸大汉,满脸络腮胡子,他挤到岳麓晨面前说: “你!让开!”口气十分霸道。
“凭什么?我先来。”岳麓晨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那人也是个习武之人,眼神犀利,目光凶狠,心里一紧。
那人并不多言,狠狠地一拳朝岳麓晨的鼻子打过来,岳麓晨把头一低,躲过拳头,顺势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倒退了两步又双拳出击,来了双风贯耳。岳麓晨并不招架他的拳头,一脚踢向他的裆下,那人立刻收拳隔开岳麓晨的脚,又一个旋风腿扫了过来,岳麓晨单脚起跳,自上而下,泰山压顶式地要击打那人的头顶,那人迅速往旁边闪开。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不是岳麓晨打不赢,而是他认为与对方无冤无仇,没有必要下狠手,他想让对方知趣地走开。
可是,对手可不是这么想的,那人斗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功夫没有岳麓晨过硬,身法、手法都比不上,心里想着,不使点阴招肯定是赢不了。
他们打起来了,旁边的人四面散开,形成一个圆圈看热闹,黄蒻牵着她的孩子,被人们挤来挤去挤到了前面,那人在岳麓晨后退的时候,突然抓起黄蒻那个女孩儿朝岳麓晨丢了过去。
女孩儿的母亲吓得呆若木鸡,张大嘴巴不敢出气。
岳麓晨没有把这场打斗当做生死决斗,看见孩子抛在空中更加出乎意外,如果不接住孩子,她就要飞到海里去。
岳麓晨没有犹豫,也来不及多想,他双手接住了女孩儿,就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那人左右两拳打中了岳麓晨的两边耳朵,岳麓晨没有放下孩子,也没有还手,任由雨点般的拳头砸在头上,直到倒在甲板上。
岳麓晨倒下的那一刻,幺妹儿、吴桐、楚天慧过来了,幺妹儿一个箭步抢上前,在后面拳脚并用,直接打击要害。她可不是岳麓晨,在她的灵魂深处,有最善良的一面、也有野性的一面,当她看见自己的队友被伤害的时候,她的野性被激发了,每一下都是全力以赴,她先用弹指神功击中了那人的麻筋,那人浑身一阵酸麻,像被电触了一样抖了几下,再也无力还手,幺妹儿打得那个痛快,直到那人口吐鲜血,倒在甲板上。
黄蒻惊叫着把孩子抢在怀里,哭着问:“孩子、孩子,你没事吧?没事吧?”她抱着孩子颤颤惊惊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这都是什么人啦?”
“真他妈不是人!”混乱中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楚天慧把岳麓晨抱起来时,心里像打开了五味瓶,她感动、因为岳麓晨是为了她们逃生被打;她痛苦、因为他受伤了,且不知道伤得多重;她痛恨;那个无耻的人利用孩子打伤了岳麓晨;她懊悔,她不该离开他;她爱他,这个男人的思维总是比别人快一步,处变不惊、临危不乱、颇有大将风度;她崇拜他的人格魅力、大爱无疆、生死攸关的时候舍己救人。
楚天慧和幺妹儿痛哭着把岳麓晨平放在甲板上,五哥过来给岳麓晨号了脉,他说:“没事,他只是轻微脑震荡,被打晕了。”
楚天慧一听就火了:“还没事?你眼睛看不见了?”
“我眼睛没问题,别动他,躺一阵子就醒了。”五哥并不生气。
楚天慧流着泪怀疑地问:“你敢肯定?”
“放心,你用手掌摩擦他的手掌,他会好得更快些。”五哥一边说一边做示范。
楚天慧拿着岳麓晨的手,按照五哥说的方法摩擦,幺妹儿也抓着岳麓晨的手照着做。
郭怀铭所说的高能水泥,是美国最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水泥,这种水泥见水就凝固,具备良好的封闭效果、防水效果,是他专门从美国带回国的样品。他把使用方法教给水手以后,水手很快堵住了船体的漏洞,止住了进水,船长看到漏洞全被堵住的时候,乐得像个孩子似的抱住郭怀铭亲吻他的脸,不停地说:“谢谢!谢谢!你太伟大了!太伟大了!”
在场的人热烈鼓掌,乘警跑到广播室通知乘客:“各位乘客,大家好!在一位中国乘客的帮助下,本船被炸烂的地方以成功修复,成功修复!现在船已经没有危险了!没有危险了!请大家回到自己的舱位,保持安静,遵守秩序。再通知一遍……”。
通知还没有播完,整个船上响起惊天动地的掌声,人们互相拥抱、握手、击掌、噙着热泪庆祝死里逃生,盛赞中国人伟大!无私!他们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舱位安静下来。
岳麓晨在激烈的掌声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楚天慧把岳麓晨抱在怀里,心里那份激动无以言表,一滴眼泪掉在岳麓晨的眼皮上,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儿,
机房损失很大,一台主机彻底粉碎,另一台主机也需要维修,船是动不了了,但幸好还有一台备用机。
邮轮暂时解除危险,船长和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他又恢复了往日积极乐观的神态,镇定、从容、指挥有序。船上的漏洞刚刚堵住,电焊工就开始焊接船体;全体员工打扫机房,抽水机开足马力往外抽水;请求郭怀铭准备安装备用机。
邮轮呆在原地不动,除了机房在忙碌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闲着,有的无所事事、有的打牌下棋、也有少数人谈情说爱。
楚天慧成了大忙人,她整天围着岳麓晨打转,端茶倒水、喂饭喂药、洗脸洗脚、问寒问暖、无微不至,到第三天岳麓晨身体基本恢复以后,两个人之间终于爆发了一场激烈的冲突,那是一场巅峰对决,岳麓晨步步紧逼,楚天慧针锋相对,谁也找不到帮手,谁也看不懂招式。
那天早上八点多,幺妹儿给岳麓晨端来一碗稀饭,一进门就被楚天慧接到手里,笑嘻嘻地说:“谢谢!谢谢!我来、我来。”
她用小饭勺去喂岳麓晨喝稀饭,岳麓晨说:“我自己来吧,我都好了。”
楚天慧说:“让我来,快点儿。”说着饭勺喂到岳麓晨的嘴里。
岳麓晨喝下一口稀饭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轻吟道: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楚天慧又一勺稀饭喂到岳麓晨嘴边,答道: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子兮子兮,见此粲者何?”岳麓晨喝完后说。
楚天慧“汝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岳麓晨看着楚天慧的眼睛。
“窈窕淑女,琴瑟之友。”楚天慧说完,吴桐把幺妹儿拉走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岳麓晨坚持着。
楚天慧:“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
岳麓晨:“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楚天慧:“溯回从之,道阻且跻。”
岳麓晨:“求我淑女,迨其今兮”。
楚天慧:“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归京以期。”
岳麓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楚天慧:“虽速我讼,亦不女从。安之待之,姐弟勉之。”楚天慧显得平淡、坚定。
岳麓晨把眼睛一闭,头歪在枕头上,败下阵来,楚天慧起身去洗碗,止不住热泪横流。
吴桐和幺妹儿来到船舷边上看海豚,鬼王也来了。他走到吴桐身边站着,朝海里看了一眼,说:“又在看海豚吧?”
吴桐给了鬼王一个冷眼,走到一边站着并不说话。幺妹儿夹在中间,她跟鬼王说:“是啊!那海豚母女还在跟着我们呢!”
“不会吧?它们跟着我们干什么?”鬼王说着往吴桐身边站。
“我看就是,海豚宝宝长大了。”幺妹儿深信不疑。
吴桐看见鬼王转过来,她生气地走回宿舍了,幺妹儿看见她走,也跟着走了,留下鬼王又尴尬又生气。
吴桐和鬼王这两天闹得极不愉快,首先是因为岳麓晨受伤的那一天,鬼王回来的时候,楚天慧在喂岳麓晨喝水,吴桐把岳麓晨抱在怀里。
等她们把岳麓晨安顿好以后,鬼王把吴桐叫到船头,脸色极其难看,厉声斥问:“你抱着他干什么?”
“怎么啦?抱他怎么啦?”吴桐对鬼王的问题很不解。
“你姑娘家家的、就、就、就不怕伤了孩子?”鬼王责问。
吴桐听出鬼王心里有话没敢说,反问他:“你吃醋了?怎么就伤着孩子了?心眼儿太小了吧?”
“万一他死了,不是让儿子见着鬼了?”鬼王争辩着。
吴桐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你才见着鬼了,我看你是鬼上身了。”她说完就走了。
鬼王在后面跟着说:“你不能注意点啊?”
吴桐突然转身跺脚摆手地大叫:“不要跟着我!”
鬼王愣住了,吴桐气急败坏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鬼王去机房看了一下机器安装的情况,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和昨天同样的情况,吴桐在抱着岳麓晨喂药,他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了,他气冲冲地走过去,生气地说:“让我来”。他弯下腰去从吴桐怀里抢夺岳麓晨,抓着吴桐的手要她放开,他用力不大,吴桐生气地甩开鬼王的手,由于她用力过大,手背打在了鬼王的脸上,“啪”地一声脆响,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鬼王更是气得嘴唇发抖,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头,眼里喷射着怒火,眼看就要动手了。
其实,吴桐也不是真生气要打鬼王,只不过是耍耍小性子而已,没想到打得那么准,顿时心生愧意,可临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天慧最怕伤了岳麓晨,她埋怨地看着吴桐,谴责道:“干什么呀?这么没修养?你出去,让我来。”说完把药递给幺妹儿,从吴桐手里接过岳麓晨。
吴桐被楚天慧说了两句,心里不大舒服,觉得自己有失身份,但又不好争辩,站起来就走了。
鬼王跟在她后面走到船中间的空地上,吴桐拍着护栏大叫:
“你到底要干什么?”
鬼王被吴桐打了一个反巴掌,觉得自己颜面扫地,有失尊严,一肚子火气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他对着护栏拳打脚踢,咆哮、吼叫:
“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
吴桐看着鬼王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她看着鬼王的眼睛,鄙视地说:“你就是小人之心!”
鬼王的自尊心倍受打击,更加火冒三丈:“你要是爱上他了,就直说,老子不稀罕。”
这句话像一瓢冷水泼到吴桐的头上,从头凉到脚、彻底心寒,她目光如电,盯着鬼王冷冷地说:“我就是爱上他了,他比你强一百倍。”
吴桐说完就走了,鬼王气得肺都要炸了,他追着吴桐喊:
“老子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吴桐气得浑身发抖,转回身来,挺着有些凸突的肚子,指着鬼王冰冷地说:“滚!”
鬼王看着吴桐的肚子大了,顿时像个皮球泄了气,哑口无言,吴桐挺着肚子逼近鬼王,还是那么阴冷:“滚!滚!”
吴桐进一步,鬼王退一步,面对吴桐的肚子,鬼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留下吴桐依在栏杆上痛哭。
毫无疑问,事后两个人都后悔了,但吴桐毕竟是女人,她不想这么快就重归于好,她想给鬼王一点儿教训,磨磨他的性子。
鬼王整天心急火燎地希望尽快和好,无奈每次都是热脸贴上冷屁股,自尊、面子全掉地上了,心肝五脏都掉在烧开的油锅里了,被煎熬得感觉喘不过气来。
鬼王在船上东张西望,走来走去、无精打采、魂不守舍,像一片落叶在空中飘飞,找不到落脚之地,心里又痛又急,又毫无办法。
鬼王闭着眼睛在船上度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等舱,走到那个英国翻译门口时,他受到了热情、隆重、温柔、缠绵的接待。
鬼王刚到翻译门口现身,就被拉了进去,翻译在他脸上雨点般地亲吻、舌吻、深吻,三下五去二,就把鬼王放倒了。
翻译说:“宝贝儿,我正在想怎么才能找到你呢!来吧,先喝一口酒,我喂你,再来点香粉,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鬼王觉得自己紧张的心需要放松、也确实放松了,接着是骨骼放松,对身体没有了支撑,然后是整个身体放松了,最后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鬼王把自己彻底解放以后,躯体完全被翻译占领了,她享受着征服,占有的快感,更享受着成功、胜利的喜悦。
她用自己的手巾系住鬼王的眼睛,用对讲机传了一声信号;“来吧”。骑在鬼王肚皮上开始颤动,鬼王感觉天旋地转、群魔乱舞、百花齐放、蜂飞蝶舞、龙在九天,鱼在深渊、一切可感而不可言;时间在倒转,空间在逆转,世界不复存在,万物消失于无形。
鬼王被一群仙女围绕着,那些仙女给他喂了一个仙果,味道异常鲜美,吃了还想吃,可仙女说什么也不给他了,他拼命去抢,被仙女一推,他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吓得他魂不附体,一身冷汗,猛然清醒过来。
鬼王醒来睁开眼睛时吓得更重,他自己双脚被捆得严严实实,两只手肘的上半部分也被捆紧了,只有手腕部分还能够上下活动,三个男人坐在他的对面,那个女翻译坐在他旁边扶着他,鬼王知道自己这是上当受骗了,浑身直冒冷汗。
女翻译给他把汗擦干了才开口跟鬼王说话: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鬼王看了看自己身上,反问:“你们就是这样交朋友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们中国人功夫太厉害了。”翻译说。
“你们是那伙英国人?那个公爵夫人呢?”鬼王想弄清楚对方是谁?然后再想如何应对。
翻译说:“我们是美国人,公爵夫人是美籍英国人,可怜她被日本人杀了,抢了她的珠宝首饰,幸好你们把日本人杀了,珠宝全留给我们了。”
“你们可真会演戏,我们还怀疑你们是克格勃呢!”鬼王开始镇定下来,他在寻找脱身的办法。
“这也是跟你们中国人学的,深藏不露嘛!”说完在鬼王脸上亲了一下,鬼王想躲躲不了。
“把我放开,我和你们合作。”鬼王在寻找一线生机。
翻译说:“只要你答应我们的要求,马上就会放你的。”
鬼王:“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哟!你这么急呀?”翻译推了一下鬼王,然后说:“再过俩天你们就要下船了,我们需要你配合一下,把楚天慧留下,让她跟我们回美国,简单吧?”
“你们为什么要她?她可是中国人。”鬼王有些不明白。
“这还用说吗?她主导着世界科学的研究方向,是自然科学、基础科学的领路人啊!谁拥有她,谁就是世界经济的领头羊。”
鬼王:“美国现在就是最富裕的国家,为什么偏要她呢?”
“亏你还是中国人,不知道什么是深谋远虑?我们有了原子弹,但我们还要互联网、手机、激光炮、暗物质、反物质武器,等等等等,明白吗?”翻译不屑于更多的解释。
鬼王:“奇怪,你们当初不让她回国不就行了?”
翻译:“问题是美国政府答应了用她们换回中国在朝鲜战场俘虏的美国飞行员,不能在世界各国失去信誉,她们回来了,又消失了,这就不管美国的事了”。
鬼王在心里佩服美国人的阴险狡猾,他问:“你们要我干什么?”
翻译:“你们下船的时候,我们给你们制造一点混乱,你想办法把楚天慧留在船上,最好把钱万通的原子弹技术资料也弄到手,或者销毁。”
“你们如此对待中国,到底有什么意义?”鬼王对此是真不懂。
翻译:“你太天真了,不知道一个人口大国富裕起来以后意味着什么吗?那可是美国高层人士最感到恐慌的事情。”
鬼王对美国人的认识更深了,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你们也太天真了,想让我当汉奸?叛徒?门儿都没有。”
翻译:“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只是合作,你付出劳动,我们给你报酬,如此而已。”
翻译说完给对面那几个原来扮演保镖的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一人拿出一个木头箱子打开,其中一个装着公爵夫人的珠宝以及那颗巨大的宝石;另一个装着满满的一箱金条。
翻译把两个箱子往鬼王面前拉了一下,艳羡地说:“只要你答应了,这些都是你的”。她指着箱子继续说:“它们价值百万美元,你的子孙后代都用不完”。
鬼王看了一眼宝石,轻蔑地一笑:“呵呵!就这点儿东西也想打瞎我的眼睛,白日做梦!”
翻译:“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
鬼王:“我要全美国,全世界。”
“别开玩笑了,桂先生,我们是有底线的,之所以找你是有把握的,美国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再不听话就是自讨苦吃了。”翻译说着朝保镖努嘴。
一个保镖把鬼王的手按在茶几上,一个拿着一把锋利的小斧头举着,等着翻译问话。
翻译问:“你再不答应,他们就把你的手砍了。”
拿斧头的做出要砍的样子,鬼王叫道:“我答应,先把我放开。”
“好!”翻译诧异地说,她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加入美国国籍的申请书,请你签字、这是你脱离中国,反对红色共产党的申明,也要签字。”
“放开我,我就签”。鬼王想着,只要放开他的手脚,就能够逃脱。
“你别想耍滑头,以你的功夫,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必须先签字。”翻译把笔塞在鬼王手里。
“不放开我,绝对不签。”鬼王还在怀着侥幸心理。
“砍!”翻译做了个砍的手势,“砰”地一声响,斧头砍进了茶几的木头里面,鬼王抬起左手一看,一个小手指不见了,鲜血像水一样往外冒,起初只感觉痒酥酥的,渐渐地变得疼痛难忍。
看见鬼王痛苦不堪的样子,翻译在鬼王的伤口上倒了一些酒精,鬼王更痛了,一身大汗淋漓,唏嘘不已。
翻译拿着纱布给他包扎,说:“幸好你缩得快,否则手就没有了,还是快点签字,去美国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生活,比你回中国饿肚子要好几千倍、几万倍。”
翻译很熟练地几下包扎完,再次把笔放在他手里:“签吧,不签死路一条。”
“休想!你这个娼妇、淫妇、不得好死!”鬼王大骂。
“我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再不签字就没有机会了”。翻译威胁着。
鬼王单手把笔撇断,用头猛烈撞击翻译的头,把翻译撞倒了,她爬起来站在一边,那几个男人按住鬼王的手,狠狠地一斧头砍在鬼王的手上。
就在斧头落下的一瞬间,鬼王使劲一抽手,斧头再次砍进木头,鬼王的无名指留在了茶几上。
两个大男人没有按住鬼王的一只手,翻译十分惊讶,她赞叹道:“真不愧是鬼王啊!这功夫的确了得!”她在鬼王脸上拍了几下,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签不签?”
“不签!”鬼王吼道,把手放在茶几上,头也向前伸过去,干脆地说,“有本事把我砍了。”
几个美国人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翻译从衣柜里拿出一摞照片丢在鬼王面前,一一扒开,全都是她和鬼王赤身裸体做爱的照片,各种姿势、各种体位、各种角度,应有尽有,鬼王看得羞愧难当。
翻译拿着照片在鬼王眼前晃动着说:“你说,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拿给吴桐看看,她一定会感兴趣的。还有,这些是你和吴桐在船上做爱的照片,要不要公开发表,给大家欣赏欣赏啊?”
鬼王无言以对,把头埋在茶几上一动不动。
翻译看见鬼王趴在茶几上,知道抓住了鬼王的痛处,站起来说:
“在不签,我就去把吴桐叫来,听听她的意见”。说完扭着屁股往外走,高跟鞋哒哒哒的敲击甲板的声音,像一记一记重锤打击着鬼王的心灵。
可以失去全世界,不能失去吴桐;可以不要自己的生命,不能伤害了吴桐,失去吴桐,还意味着失去孩子,那可是两条人命。
在翻译正要跨出门的时候,鬼王右手把茶几猛地一拍,怒吼道:
“回来!”
翻译止住脚步,转身回到鬼王旁边,水蛇一样缠着鬼王又亲又吻。船长在窗子外面悄悄地走开,自言自语地、无限自豪地说:“美国赢了。”
邮轮经过几天的抢修、安装、调试、到第三天下午终于起航了,所有乘客欢呼雀跃,奔走欢庆,队长的心里酝酿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他预感到最后两天可能还有风险,于是召集大家在一起开会。
他说:“我给大家说一下,在下船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小心谨慎,防备人多混乱的时候出问题,我是这样安排的:岳麓晨、霍银培和郭怀铭几位第一组先走,安全到达后,穆友军和我护卫男一号几位第二组走,之后吴桐,桂云望和女一号第三组走,互相保持联系,时刻准备
战斗,不能有丝毫大意。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有意见,”岳麓晨举起手来,“让我在第三组,鬼王在第一组比较合适。”
“那也行。”队长说。
“不行,岳麓晨功夫不行,第三组责任重大、风险更大,我同意队长的意见,我在第三组。”鬼王说。
“谁说我不行?我也不比你差。”岳麓晨说。
“行什么?一个小流氓就把你打得卧床两三天,服从命令,听从安排,你不知道?”鬼王对岳麓晨说。
“我那是救孩子,没有用尽全力,反正我要在第三组。”岳麓晨说。
“让你去第一组是为你好,你比队长还高明?是不是?”鬼王说。
“你这是在挑拨离间,队长,必须让我在第三组,别的哪儿我都不去。”岳麓晨争不过鬼王,只好争取队长帮忙。
“你去第三组有什么好处?大家说说,谁最合适?”鬼王又说。
“鬼王合适。”穆友军说。
“要相信队长。”幺妹儿说。
“谁都一样,没必要争来争去。”霍银培说。
很明显,岳麓晨处于下风,大多数人都同意鬼王在最后走,主要是大家都理解他想和吴桐在一起走的心情,但岳麓晨还想争取。
他对鬼王说:“你的手受伤了,别以为你戴着手套我们就不知道?”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的手一点问题都没有。”鬼王说得很轻松。
“就这么决定了,按计划进行,散会;幺妹儿,你跟我来一下。”队长把幺妹儿带到船头面授机宜,他说,
“你记好,下船的时候,把你的衣服换给别人,你穿上风衣,躲在顶层观察着,确定没有问题再下去,或者等着我们回来接你。”
“好、好,要得。”幺妹儿顺从地点头。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队长问。
“没有。”幺妹儿摇摇头。
“那好,你回去吧!”队长说完幺妹儿转身走出几步以后又被队长叫了回来,“你回来,还有一句话要说。”
幺妹儿走回来问:“队长,还有什么事?”
队长说:“这个安排你不要对任何人说,知道吗?”
幺妹儿:“嗯!知道了,你放心!”
队长高兴地露出微笑,拍拍幺妹儿的头,说:“去吧。”
幺妹儿走后,队长又把岳麓晨叫到船头对他说:
“我打算把几位科学家打扮成散客舱的乘客,稍微隐蔽一点,你看怎么样?”
岳麓晨摸着脑袋想了一下说:“好,这个主意好!”
“下船的时候,你提前去等着,争取第一个去驳船上,在那儿守着,子弹上镗,发现问题,果断处置,好吧?”队长说。
“好,到时候我一定先去守着。”岳麓晨说。
队长安排完了,又换了话题:“你对鬼王是不是不信任?”
岳麓晨说:“也不是,我就觉得他的手有点蹊跷,他那么好的功夫,怎么会受伤了?”
“不是说跟吴桐吵架,打栏杆伤的吗?”队长说。
“打栏杆也不会受伤啊?”岳麓晨表示怀疑。
队长:“他都说了没问题,可能只是打痛了,兄弟之间要团结,站好最后一班岗,明白吗?”
岳麓晨通情达理地说:“你放心,我会以大局为重的,再说,我也没什么个人成见。”
“到了香港就有人接应我们,就安全了,任务就算完成了,祖国就有希望了。”队长面露喜色。
岳麓晨:“是啊!东方睡狮要醒了,王者归来,谁与争锋?”
队长:“不说了,你去买几套散客的、破旧的衣服来。”
“行,我这就去办。”岳麓晨说完就买衣服去了。
散会以后,鬼王和吴桐站在船边,两人依着栏杆窃窃私语,吴桐问鬼王:“望,你的手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小事儿,马上就好了。”鬼王回答。
吴桐:“望,那天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
“是我小家子气,都是那天被水冲晕了头。”鬼王主动检讨。
“望,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咱们以后不吵架好不好?”吴桐眼里寖出泪花儿。
鬼王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打动,他帮吴桐擦掉泪珠,感动地说:“绝对不吵,永远都不吵了。”
吴桐:“你是真的爱我吗?”
“绝对是真的,为你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都愿意。”鬼王抚摸着吴桐的肚子。
“望,你不会骗我吧?”吴桐握住鬼王的手。
“我有一个要求,你会答应我吗?”鬼王轻轻地问。
吴桐:“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说吧。”
“真的?不许反悔哟。”鬼王狡诈地说。
吴桐:“好,死也不悔。”
鬼王:“你以后不要叫我‘望(汪)了,像叫狗似的,多难听啊!”
吴桐呵呵呵地笑起来:“我偏要叫,汪、汪、汪……。”
“叫得真乖,来,给你根骨头。”鬼王挠了两下吴桐的胳肢窝。
“哈哈哈!”吴桐忍不住大笑。
两个人嬉笑一阵之后,鬼王严肃地说:“下船的时候,你和黄蒻先走,要多加小心,机灵点儿,知道吗?”
吴桐撒着娇说:“不嘛,我要跟你一起走。”
鬼王:“女一号是重点,你必须离她远一些,这也是队长的命令,你我以后日子长着呢!切不可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吴桐:“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哎!不会有什么事吧?”
鬼王犹豫了一下说:“挺危险的,嗨,也不必害怕,一切有我呢!到时候你抓紧时间,尽快离开这条船就是了。”
“我听你的,你要小心啊!”吴桐嘟着嘴说。
鬼王:“放心,以我的功夫,谁能奈何得了我啊?”
吴桐马上严肃起来说:“你可千万不能大意,二喜他们也都是厉害角色,结果都惨遭毒手。”
“我会注意的,我是鬼王嘛!汪!”鬼王做势去咬吴桐,吴桐吓得转身就跑,撒下一路笑声。
邮轮到了香港海域以后,所有的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人们忙着收拾行李,检查东西,互相道别,个个眉开眼笑,归心似箭。
在离香港九龙码头还有几公里的地方,邮轮突然停住了,一下子把人们惹火了,很多人气得破口大骂,捶胸顿足,归心似箭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幸好广播室的喇叭音量更大,才压住了人们乱七八糟的叫骂声。
广播里说:“各位乘客、各位乘客!由于本船机器故障,无法继续航行,请各位收拾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船,转移到轮渡船上,由轮渡船送你们上岸,给你们带来不便,深感抱歉!
请你下船的时候不要拥挤,不要慌张,自觉排队,按秩序下船。再通知一遍……。”
通知播完后,一条巨大的轮渡船靠近了邮轮,队长用对讲机告诉队员按计划下船,岳麓晨穿着一件大衣,戴着一顶牛仔帽,率先到了轮渡船上,他在两条船相连的桥头站着,上下左右观察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给几位科学家发出了行动暗号,郭怀铭、胡茂林等几位顺利过桥到了轮渡上,接着黄蒻以及两个孩子也过了桥。
岳麓晨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过桥的人,人过了差不多大半的时候,一个包着头巾,挽着竹篮的妇女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惕,她走过铁桥以后回过头来站着,眼睛在过桥的人群中搜寻,手放在篮子里,似乎准备掏什么东西,虽然她已经改头换面、乔装打扮,岳麓晨还是认出她就是那位公爵夫人的翻译。
岳麓晨走过去用英语问她:“你怎么不走?”
翻译看看岳麓晨,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往一边挪了两步,站在船舷边不动了,岳麓晨高度警惕起来。他走到翻译身边问:“你篮子里卖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说完就去抓住篮子要掏篮子里的东西。
那翻译把篮子朝岳麓晨一扔,随手掏出一把手枪,举枪朝着岳麓晨要射击。
但翻译的速度不够快,就在她把枪掏出来的时候,岳麓晨抓住了她持枪的手腕,狠狠地砸在铁栏杆上,手枪随即掉进了海里。
翻译的右手被抓住,无力反抗,但左手却有了机会,她接连朝岳麓晨的头上猛击了两拳,打得岳麓晨眼前金星直冒。
岳麓晨忍着巨痛,砸掉翻译的枪以后,右手一个力道迅猛的肘击,直接攻击翻译的胸部,这次他已经有过了轻敌的教训,用出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翻译看见岳麓晨的充满杀气的眼神,干脆有力的动作,再加上手枪已丢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但不得不做垂死挣扎。她向后一侧身,躲过岳麓晨的肘击,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拉,借力打力,把岳麓晨拉的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朝前扑倒下去。
幺妹儿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村姑,穿着花格子上衣,背着密码箱,(她自己缝了一个口袋)在密码箱外面又罩着一件风衣,那风衣是岳麓晨跟一个男人买的,比幺妹儿要大很多很多,如果扣起纽扣来,几乎可以把幺妹儿整个人都包在里面,她按照队长的吩咐在下船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吴桐她们,一个人小心谨慎地爬到了第五层,看着下面的情况,当她看见岳麓晨和翻译打起来的时候,她知道一定还有不平常的事情要发生,她掏出钢笔手枪,把子弹推上镗,准备在关键时刻予以支援。
鬼王、吴桐和楚天慧走到三层的时候,走道上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乘客当中背的、挑的、大包小裹的,摩肩接踵、彼此脚尖抵着脚跟,一寸一寸的往前挪,速度慢得比蜗牛还慢,鬼王对楚天慧说:“这也太慢了,咱们干脆在船舱里休息一会儿,等人少一点了在走吧?”
“不用,没关系。”楚天慧脸上洋溢着即将回家的幸福表情,灿烂地笑着说。
鬼王坚持说:“一下子根本走不通,还是休息一下再走。”
楚天慧一心想着回家,早已忘记了疲劳,她客气地说:“谢谢!我没有问题,站一下就行了”。
鬼王把头伸到楚天慧耳朵边说:“吴桐累了,受不了了。”
楚天慧看看眼前寸步难移的情景,又看看吴桐的大肚子和表情,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鬼王他们进入旁边一间空房里,坐在床上等待着。坐了一会儿,鬼王对吴桐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情况,马上回来。”
吴桐疑惑地看看鬼王,勉强地答应:“快去快回。”
“好。”鬼王点头答应,起身走了。
鬼王出门不顾一切从人群中挤过去,很快就到了桥的上方,那儿有两个公爵夫人的保镖在看岳麓晨和翻译打斗。
桥上的乘客陆续不断地走过,一点空隙都没有,穆友军护着男一号钱万通,霍银培护着秦五哥来到桥头的时候被队长拉到一边站住了。
队长站在桥的另一头,看见男一号穿着一套农民的打着补丁的衣服,脸上还化了妆,黑不溜的,五哥穿着一套黄色的军装,大衣袖、大裤脚,和他的身材极不相衬。
队长跟他们说:“过去的时候要快,不要东张西望,拖泥带水。”
男一号和五哥‘嗯’了一声,点头答应。
岳麓晨被翻译拉得往前一蹿,差点摔倒,但他左手抓住了栏杆,没有摔下去,翻译在他失去重心的一瞬间,用膝盖猛力顶到了岳麓晨的胸口,如果这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岳麓晨肯定要吃大亏,但那翻译的功夫还不到上乘,虽然竭尽全力顶到了要害部位,岳麓晨所受的伤还不足以致命。
队长看得心急火燎,忍不住大声喊道:“用枪。”
用枪是个好办法,可岳麓晨根本没有时间掏枪,翻译手脚并用,膝盖顶上去的时候,拳头也上去了,她一个左勾拳狠狠地往岳麓晨的耳朵打去。
岳麓晨被膝盖顶的时候,知道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在膝盖接触胸口的时候,他运了一股气,上半身一歪,膝盖顶在了胸肌上,头往下一埋,躲过了翻译的拳头,在翻译拳头落空的一点点空隙时间里,岳麓晨抱住翻译的双脚,用尽力气往上一抬,把翻译凌空翻了个倒栽葱,头朝下,脚朝天那样立着。
翻译眼看自己要摔进海里,慌忙用手死死抓住栏杆不放,岳麓晨把手一松,翻译整个身体吊在空中,双脚在空气中乱蹬,惊慌地、胡乱地寻找着力点。
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岳麓晨绝不能在放过了,首先是鬼王在会议上嘲笑他被一个小流氓打败,让他颜面扫地,如果在输给一个女人,那可就真没有脸面见人了,其次是队长喊他用枪,就是要他果断处理,不要耽误时间,他接连几掌攻打翻译的手,翻译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快,她不停地换手,躲过了岳麓晨的攻击。岳麓晨的手像一把锤子“铛铛铛”地敲击,翻译就不停地移动手的位置,岳麓晨接连敲了五六下,都没能够有效地打到翻译的手,由于用力过猛,自己的手却在铁栏杆上打疼了,他又气又恼,但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他们两个这么打着离开铁桥的时候,原来扮演公爵夫人保镖的其中一个过了桥,这个保镖也换了装扮,他穿着一套工人常穿的劳动服,戴着一顶单布帽,帽檐往下拉得太多,后脑勺露出一块金色的短发,从队长面前经过时,队长一眼判断出这是一个外国人,队长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他觉得如果有人要刺杀中国科学家的话,可能会忌惮误伤外国人,所以他果断堵住保镖后面的乘客,让五哥、穆友军和男一号他们跟在保镖后面上了桥,保镖刚过完桥,船上立刻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过桥时,穆友军走在保镖身后,他后面是五哥,接着是钱万通、霍银培走在最后,之所以这样走是事先安排的,目的就是以防万一。
枪声是从克利夫兰总统号上传来的,有几颗子弹打在了栏杆和轮渡船的甲板上,其中一颗打中了五哥的头,五哥向前一个俯冲栽了下去。
枪声一响,霍银培的第一反应是要保护五哥,他立即掏出手枪,转过身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子弹,但子弹的速度比他要快得多,当他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五哥已经倒了,霍银培急忙抓住五哥的臂膀,想把他抱起来,冲过桥去。万万没想到的是,霍银培的背后也有人朝他开枪了,那个人就是走在他前面的保镖。
穆友军听见枪声,看见五哥中弹,来不及多想,他往钱万通身上一个猛扑,用尽力气往下一按,把钱万通按得蹲了下去,穆友军像一床棉被一样覆盖在钱万通的身上,子弹像雨点一样射进他的后背和脑袋,鲜血像水一样流到钱万通的身上。
队长一直把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握着枪,听见枪响没有看见射击位置,歪着脑袋往上看的时候,看见那个保镖在开枪,立刻举枪射击,他一枪毙命,准确地打中了保镖的太阳穴。
桥上接连倒下三个人,把两边的乘客吓坏了,好几个惊声尖叫,向前后两边躲避,有两个躲得慢的,还受了误伤。
岳麓晨在停止攻击翻译的一刹那间,翻译一个空翻,高高跃起,脚和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两只脚尖直踢岳麓晨的面门,岳麓晨却站住了没有动,眼看就要被翻译踢着眼睛了,岳麓晨还是没有动,他掏出了钢笔手枪,轻轻一按,子弹打中了翻译的胸口,翻译惨叫一声,掉进了海里。
解决了翻译,岳麓晨没做半点犹豫,两步跑到桥头把霍银培和五哥拖到了轮渡上。
保镖倒下的时候,克利夫兰总统号上的枪声也停了,队长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抱住钱万通和穆友军冲到轮渡上,放在船上的一堆货物上。
幺妹儿在五层看着下面的一切,鬼王和两个保镖就在她的下面一层。当霍银培他们走上桥的时候,两个保镖抬起微型冲锋枪朝下面扫射,鬼王也举枪瞄准,原来幺妹儿以为鬼王是队长安排在那里的,没有惊动他,当她看见鬼王打中了五哥的时候,幺妹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事情万分危急,容不得她多想,她用钢笔式手枪两枪打死了那两个保镖,可惜的是她的枪只有两发子弹,又没有配手枪,她只有扔掉枪,去掏衣服口袋里的铁砂。
两个保镖倒在鬼王的旁边,把鬼王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队长居然安排了人在他的上面,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鬼王发现上面有人在朝他们射击,立即退回到走道内侧,靠在墙壁上察看动静。
幺妹儿掏出铁砂时,鬼王不见了,幺妹儿就拿出王二喜的钓鱼钩挂在栏杆上,准备拉着鱼线跳下去,要跳之前,伸出头去向下看看情况,这时候鬼王也探出头来向上观察,她们互相看见了对方的眼睛,都吓得往后一闪。
鬼王马上转身奔向第五层去找幺妹儿,幺妹儿想到鬼王是个狡猾的家伙,如果跳下去肯定危险,她收起二喜的鱼钩,准备从另一边下去,她跑到船头,在栏杆上挂好鱼钩,准备往下跳的时候,一个乘警在她的下面用手枪瞄着她,大声喊着:“不许动!”
幺妹儿听见喊声大吃一惊,缩回身子,取下鱼钩,往船尾跑去,跑到中间楼梯口的时候,鬼王上来了,他大喊:“幺妹儿。”
幺妹儿没有理他,加快脚步拼命奔跑,一口气跑的船尾,跳上栏杆上站着,在也无路可逃了,她拿着空枪指着鬼王,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要干什么?”
鬼王并不知道她的枪里没有子弹,躲在一根铁柱后面说:“把密码箱给我。”
幺妹说:“给你干什么?”
鬼王说:“是队长的安排,你拿着不安全。”
幺妹儿说:“不可能。”
鬼王不想啰嗦,命令似的吼道:“服从命令!”
幺妹儿也叫骂起来:“休想,你是叛徒!走狗!”
鬼王一听叛徒两个字,心里无名火起,抬手就朝幺妹儿打了一枪,幺妹儿在他伸手之前往下一蹲,子弹从她的耳边飞过去,擦伤了耳朵一块皮。
幺妹儿进退为难,无路可逃,她心里知道,即使自己有枪有子弹,她也不是鬼王的对手,何况自己的枪里没有子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纠缠下去必死无疑,但就算是死,也不能交出密码箱。
幺妹儿蹲下身体,双脚一蹬,跳到海里去了,鬼王立即追过去,对着海里打了几枪,嘴里还骂了一句:“该死!”
走道上的乘客都走完了,吴桐和楚天慧还在等着鬼王,她们两个出门来看时,鬼王气喘吁吁地跑到她们面前说:“不好了,下面发生了枪战,”鬼王指着楚天慧:“克格勃要杀你,正在到处找你,我们赶快到乘警那里去躲起来。”
“啊?”楚天慧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可能吧?”
“五哥、霍银培都被他们打死了”。鬼王说,“快走吧!”
鬼王说完拉着吴桐就走,吴桐拉着楚天慧,三个人一路小跑到了乘警室,船长和一个女服务员在那里热情相待,给他们倒茶,削水果。船长客气地对楚天慧说:“请喝茶,这是你们中国的乌龙茶,味道好极了。”
楚天慧站起来说:“我不喝,我要下船。”说完就要往外走。
鬼王站起来把楚天慧拉回座位,说:“绝对不能去,你这时候去就是个死。”
楚天慧心里万分着急,她扒开鬼王的手,生气地说:“死我也要去。”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被鬼王死死地按住了。
鬼王说:“你回来就是为了死吗?”
楚天慧急得鼻子眉毛皱在一起,她问鬼王:“不是有你们吗?你怎么就这么怕他们呢?”
鬼王解释道:“不是怕他们,是他们人多,躲在暗处偷袭,防不胜防,况且他们武器更好,用的是冲锋枪,又不要命,我们只能先保证安全再说。”
楚天慧觉得鬼王说的也在理,她转而问船长:“你们也不管?保护乘客可是你们责任。”
船长说:“我们没有准备,两个乘警也死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楚天慧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双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膝盖上抓狂,前仰后合地叹气。
吴桐看着楚天慧抓狂的样子也跟着着急,她不满地对鬼王说:“你快去看看呀!”
鬼王一脸顺从的样子:“好,我去看看。”说着就退了出去。
鬼王走出门去以后又转回来对吴桐说:“把你的对讲机给我,我和队长联系一下。”
“你不是有吗?”吴桐很不高兴。
“我的刚才挤掉了,没找着,快点!”鬼王催促道。
吴桐把对讲机交给鬼王,说:“你怎么这么大意,给。”
鬼王拿着吴桐的对讲机走到船尾幺妹儿跳海的地方,对讲机里传来岳麓晨的呼叫声:“鬼王、鬼王,轮渡走了、轮渡走了!你们怎么样?你们怎么样?”
鬼王没有回答岳麓晨的问题,他反问道:“幺妹儿上船了吗?上船了吗?”
“没有、没有,你们安全吗?安全吗?”岳麓晨还稍显冷静。
“安全、安全!我们明天见!有人追杀我……”鬼王朝船舷打了两枪,把他和吴桐两个人的对讲机扔进了海里,上半身探出船舷朝海里看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地说:“天不亡我。”
吴桐安慰着楚天慧:“不急啊,有我们呢!再等等看。”
队长把钱万通放在轮渡上时,由于穆友军按他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巧按着了他颈椎上的穴位,钱万通休克了。
队长看着穆友军和霍银培牺牲了,男一号又昏迷不醒,生死难料,气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岳麓晨把五哥和霍银培放在轮渡上以后,四处询问:“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谁是医生?”他跑遍轮渡船所有有人的地方,见人就问,那些被问的人有的摇头、有的让开,结果一个医生也没找到,他心里急得像猫抓,顾不得别的了,只有一个念头,救人要紧。他跑到轮渡驾驶室,拿枪指着驾驶员,要挟加命令:“开船!马上开船!”
驾驶员被他吓得脸都青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这是干、干、干什么?”
“开船!再不开船我打死你!”岳麓晨牙齿咬得“吱吱”响,口气十分坚定。
驾驶员吓得腿打哆嗦,惊恐地按了几下汽笛,发出了起航的信号,嘴里说:“开、开、开船。”
岳麓晨看见他顺从了,解释说:“我们有人受伤了,急需抢救,你快点”。
“是、是、是什么人啊?”驾驶员问。
“中国人,科学家,伟大的科学家”。岳麓晨没有看清楚男一号的情况,他认为男一号肯定被子弹打中了,有生命危险。
“好、好、好。”驾驶员再次按了两声汽笛。
岳麓晨回到队长身边的时候,队长吐完了嘴里的血,下巴上还挂着血丝,队长把男一号平放在甲板上,双手有节奏的按压他的胸部,试图让他苏醒。
岳麓晨看见队长失魂落魄的样子,怕他心里再也承受不起别的打击,不敢把幺妹儿失踪的事情告诉他,只好暂时瞒着队长,默默地找了两块毯子把穆友军和霍银培包裹起来,他一声也没有哭出来,但他的眼泪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岳麓晨包好他们俩个以后,用队长的对讲机和中共中央派往香港的人取得了联系。
轮渡船靠岸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队长抱着钱万通坐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医生给他做了检查以后告诉队长:“病人没有大问题,只是让人封住了穴道,属于暂时性的晕厥”。队长听了长出一口气,跌坐在病床上。
霍银培是香港人,他的祖父是中国家喻户晓的武术宗师霍东阁,他的父亲是中共领导人的老朋友。霍家听说霍银培回来了,全家人都来迎接,当他们看见霍银培的尸体的时候,痛苦万状的场面惨不忍睹。
霍老爷子泪如雨下,口吐鲜血;他母亲叫了一声‘儿子’后晕倒在地,妹妹抓着霍银培的血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哥哥!哥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像一根根钢针扎进耳膜,穿过心脏;他父亲抱着他伤心欲绝,想哭却哭不出来。
当天晚上,鬼王他们还住在船上,楚天慧不停地抓耳挠腮,走来走去,坐卧不宁,吴桐怎么劝她都没有用。当鬼王从船长室回来劝她的时候,楚天慧心中的怒火烧到了头顶,指着鬼王怒气冲冲地问:“你说,你为什么不带我们下船,留在这里干什么?”
鬼王狡辩道:“克格勃到处找你,要杀你,他们的尸体你也看见了,幺妹儿都被他们打死了,谁还敢拿你去冒险?要不是我把他们消灭了,你成什么了还不知道呢?”
楚天慧气愤地质问:“你胡说,那么多人都走了,我们为什么走不得?”
“哎呀!你没看见,不知道情况,克格勃在三楼端着枪等着你,五哥,霍银培、穆友军都被打死了!怎么走?”鬼王说完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去抽噎。
鬼王的举动把吴桐感动了,她流着泪对楚天慧说:“确实是这样的,我们早就有情报,你是他们要杀的主要对象,这事连船长都知道”。
鬼王说得天衣无缝,吴桐和楚天慧都找不出破绽,但楚天慧还是不相信鬼王的话,她可能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她说:“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她把鬼王和吴桐推到门口,“我需要冷静一阵子,再见!”
鬼王顺势把吴桐拉到船头去了,鬼王按事先想好的逻辑把白天发生的一切有从头到尾给吴桐讲了一遍。
吴桐一直在掉眼泪,哭着问鬼王:“他们真的死了?”
“真死了,我亲眼看见的。”鬼王说得很肯定。
“啊!”吴桐跺了一下脚,抱着鬼王嚎啕大哭起来。
鬼王给吴桐擦着眼泪安慰她说:“不哭,他们都是英雄。”
“呜呜呜!”吴桐捶打着鬼王,哭得更厉害了。
“船已经修好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鬼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认为幺妹儿被他打死了才掉进海里的。除了幺妹儿谁也不知道真相,至于楚天慧,他和船长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既然岳麓晨说幺妹儿没上船,一切就是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了。
吴桐怀有身孕,身体本身比较疲劳,听说幺妹儿死了,心里像针扎一样疼痛,哭着哭着睡着了。鬼王抱着她,给她的嘴里放进一粒见水即化的小药丸,接着鬼王来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月光映照着他的脸,脸上露出一丝鬼魅的笑意。
吴桐睡着以后,鬼王和两个美国人进了楚天慧的房间,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按在床上给她的手臂上打了一针,她挣扎了几下,闭上眼睛睡着了。
鬼王取下楚天慧的手表走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块手表里藏着研究暗物质的初步设计、计算方式等相关资料,他只是喜欢它是一块金表。等他抱着吴桐回到楚天慧的宿舍,房间里空空如也,楚天慧被美国人劫走了。一艘快艇载着她飞一样地驶入大洋深处。
吴桐睡得人事不省,船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对鬼王说:“太美了!太美了!”
鬼王以为他在赞美吴桐,他说:“正因为她太美了,我才中了你们的奸计。”
船长:“我不是说她,我是说你做的事情太美了,简直是、是、堪称完美,你这是名利双收啊!”
“你想说什么?”鬼王的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东方才女跳海了、你消灭克格勃、首功一件,升官发财又抱得美人归。”船长指着吴桐笑着。
“我心里还是十五个吊桶打鼓——七上八下的,万一幺妹儿没死我可就惨了,要不你还是让我去美国吧?”鬼王忧心忡忡地说。
“去美国?”船长惊讶地问,“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吗?”鬼王急了。
船长:“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美国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叛徒。”
鬼王一听‘叛徒’就火了,站起来指着船长说:“你不是叛徒吗?你不是也为中国做事吗?狗日的!”
船长:“我拿中国人的钱,为中国人办事,给你们情报,让你们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这就是小鸟和什么打架,打鱼的赚钱。”
“原来你是个双面间谍?妈的……”鬼王举手要打。
“你想动粗?”船长指了指前面和后面,两个乘警抬着冲锋枪,一个枪口对着鬼王,还有一个对着吴桐。
鬼王的手无力地放了下来,无可奈何地问:“你还想干什么?”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船长比了一个手势,转身走出门去了。
鬼王被乘警押着,迷惑不解地跟着船长走到船中间的空地上,船长活动着手腕、脚踝,对鬼王说:“我也是一个功夫迷,听说你的‘拐子腿就地十八滚”的功夫是天下一流的,今天我要向你讨教讨教,你打赢我了,才有机会活命,输了,就拿你喂鱼。”
“嘻!”鬼王轻蔑地说:“赢你?小菜一碟!”
“不是我一个,还有他们两个、皮特和乔治。”船长指着两个乘警介绍说。
鬼王:“你们一起上吧,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中国功夫。”
船长:“不,我们一个一个地上,这样才公平。”
“车轮大战,还公平?没关系,来吧!”鬼王摆出格斗的架势。
“领教了!嗨!”船长大喝一声,双拳出击,一手攻上,一手攻下,上打眼睛,下打心口。
船长身高体壮,高鼻梁、大眼睛、满脸胡须,年近五十,虽然学中国功夫几十年,但和桂云望比起来,动作还是慢了一些。
船长刚一出拳,桂云望向后一个空翻,双手撑地,头朝下,一脚踢中船长的下巴,接着在地上连续两个旋转,船长的腰、腿、小腹接连中招,痛得龇牙咧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桂云望的动作一气呵成,快若闪电,别人还没有看清楚他的一招一式,他忽然将身体一缩,两只脚伸到船长的两腿之间,左右两边一边一脚,把船长的两只脚踢向两边。
桂云望的脚力、腿功真是出神入化,船长的两只脚不由自主的向两边分开,立即成一字马样式地蹲坐在地上,大腿骨骼“咔咔”作响,痛得“啊啊”大叫,努力挣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皮特和乔治看见船长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嗤嗤”地笑,一声没有笑完,桂云望双手按住船长的肩膀,两条腿飞到空中,一眨眼的功夫,皮特和乔治的脸上已经涂上了桂云望的脚印。船长的身体往下一沉,一字马坐得更加实在,额头上冒出汗珠,叫喊声令人毛骨悚然。
皮特和乔治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和船长比起来更加敏捷、更加强壮,抗击打能力也要强很多,被桂云望踢中一脚,一起向后闪身,稳住重心以后,一起亮出拳头,腿脚扑向桂云望。
皮特和乔治拳打脚踢,凶相毕露,恨不得两下子就把桂云望置于死地,一个劲儿地朝着要害部位猛烈攻击。
桂云望看着对方来势凶猛,决定暂避锋芒,顺着船长的大腿一个滑步,身体向一条蛇一样溜到一边去了,皮特一脚踩到船长的大腿根上,船长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皮特看见自己踩着了船长,心里立生悔意,收回脚,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赶忙把船长抱了起来。
皮特放下船长,转身来看乔治的时候,乔治早就已经鼻青脸肿了,当他看见桂云望正背对着自己时,顺势从背后一把抱住桂云望的脖子,希望给皮特创造机会,赢得攻击的时间和空间。
但事实恰恰相反,桂云望并不挣扎,往乔治身上一靠,用右手格开皮特的拳头,双脚同时起跳,一脚踢中皮特的卵子,一脚反向踢中乔治的眼睛,左手还抓住乔治的下体,使劲一捏,乔治立刻松开双手,惨叫着、捂住裤裆在地板上快速地跳步。皮特也像他一样捂着卵子原地转圈,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嘘嘘”声。
船长站起来后,虽然大腿还在疼痛,看着桂云望的一系列动作,心里已经明白,凭他们几个人的功夫,要想打赢简直是痴人说梦,可他仍然心有不甘,大声喊道:“停!”
等桂云望站好了,船长说:“桂先生,你不讲规矩,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你太下作了。”
桂云望不屑地说:“下作?跟你这种人,还谈什么规矩?”
船长说:“作为一代武林高手,你怎么能抓别人的卵子呢?”
桂云望说:“你想怎么样?直说。”
船长点着手指说:“你是高手,我们是小人物,必须三个打你一个,这样才算公平合理。”
桂云望挖苦地说:“去你妈的公平合理,来呀、上啊!”
船长:“不许抓卵子。”
桂云望鄙视着船长,点着头说:“行啊!但是,你输了,必须放我们走。”
船长:“我保证,只要你打赢了,绝不拦你。”
桂云望:“好!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船长给皮特和乔治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站成一个三角形,把桂云望围在中间,同时拳脚相加,朝着桂云望的上中下三路展开攻击。
这次打斗有所改变,船长,皮特和乔治领教了桂云望的厉害,不在盲目进攻,儿是攻守平衡,进退有序,稳打稳扎。桂云望则采取稳中求进,充分发挥自己快速、灵活,技高一筹的优势,闪展腾挪,避免硬碰硬,像一只蜜蜂一样旋转、飞舞,时不时在船长他们的脸上“咬”一口。
斗了几十个回合,双方互有攻守,互有伤害,船长他们不急不躁,配合默契,你退我进,瞅准机会就大力捶打,没有机会就三面散开。弄得桂云望疲于奔命,无法形成有效进攻。
桂云望在一个人对三个人的情况下,体力消耗是个大问题,时间太长,会导致体力下降,体力下降会导致动作失调,最终可能会意外失败,这可是大忌。于是,他故意迈出破绽,双手抓住船长的手,假装要把船长往地上摔,船长膀大腰圆,灵活性差,但力气可不小,凭借着体重上的优势,桂云望没能够摔倒他,但让他害怕的是:桂云望用脚在他的两条腿之间左右各自踢了一下,他马上把腿向两边分开。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船长怕再次上演“一字马,”避开了桂云望的脚踢。就在他两条腿分开的一瞬间,皮特和乔治对形势产生了误判,他们以为船长抓住了桂云望,桂云望肯定腾不出手来招架皮特和乔治的攻击,不约而同地挥着拳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桂云望的头上和背上打去。
桂云望胸有成竹,他踢船长的脚其实是一个虚招,等船长的脚一分开,他突然发力,抓着船长的手,身体向下一倒,从船长的双脚之间、裤裆之下,像一条黄鳝一样穿了过去。然而,他穿过去以后并没有松开船长的手,把船长拉得脑袋钻到自己的大腿之间,蜷缩成一个缩头乌龟的样子。
桂云望的身体穿过船长的身体以后,头顶在地上,两只脚像两根铁棍一样分别踢中了皮特和乔治的面门。皮特和乔治由于用力过猛,志在必得,完全没有想到桂云望能够做到这一切,脸上被踢以后,一起向后倒了下去。
船长在桂云望的带动下,完全失去了自主能力,身体朝后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转,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差点失去了知觉。一口气还没有踹上来,被桂云望又踩了一脚,耳朵里一阵轰鸣,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爬不起来了。
皮特和乔治倒下去,头才落地,桂云望踏着船长的脑袋,像一只老虎一样跃到空中扑下来,用两个膝盖顶到皮特和乔治的胸口上,皮特和乔治的喉咙哽咽了一下,两个人的嘴里同时喷出大口鲜血,像两根高压水管喷水一样剧烈。
桂云望确认他们没有反抗之力以后,站起来拍拍手,鄙视地说:“美国鬼子,哼!老子饶你不死。”扬长而去。
幺妹儿在船上纵身一跃,跳进海里以后,紧闭着嘴巴,一个劲地往下落,她在水下稳住重心,浮出水面以后就拼命地往前游,过一阵子就吐一口水,吸一口水来保持腹内的氧气,这样游了不久,她面前出现了两条海豚,它们一左一右伴着她不快不慢地游,她想起了吴桐跟她说过的海豚是救生员的话,她抓着大海豚的背鳍,趴到海豚的背上,海豚托着她像一条快艇一样疾驰而去,海豚在水里一上一下奔驰,刚好能让她呼吸。
幺妹儿在海豚露出水面的时候,睁开眼睛向四面扫视,发现海豚走的方向不对,海豚没有向岸边游,而是背道而驰,朝着相反的方向朝大海深处游去了,这下可把幺妹儿急坏了,她使劲地踢着海豚的肚子,大叫着:“回去!回去!”
海豚在海里救人,完全是一种本能,不可能听懂幺妹儿的话,被幺妹儿踢疼了以后,不但没有改变方向,反而朝前游得更快了。
幺妹儿在露出水面的时候发现离海岸越来越远了,心里万分焦急,越急就越踢海豚,海豚就越快,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一旦体力不支,自己就要葬身大海了。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踢打、海豚就是不回头,还在加速前进,生存的机会越来越少,死亡的机会却在不断增加。
幺妹儿心里已经很恐惧了,但她看见另一种景象更恐惧了,她在露出水面时,不远处一条巨大的鲨鱼从水面扎进水里,巨大的尾巴像一块帆船的帆布渐渐拽进水里。
鲨鱼是海豚的天敌,它正在海豚的路线上,继续游下去,幺妹儿和海豚早晚要成为鲨鱼的晚餐。
幺妹儿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下意识地抓紧海豚,因为她的手指甲总是修剪得尖尖的,又是练武的人,情急之下,使劲一抓,力气着实不小,尖尖的指甲像一根根钢针扎进海豚的皮肤里,海豚痛得摇头摆尾,在水里一阵狂跳,把幺妹儿的左手摆脱了,人也差点掉进海里,幺妹儿左手一分开,右手不得不加大力气才能稳住,海豚左边不痛右边痛,马上转向左边游,当幺妹儿分开右手,用左手抓住的时候,海豚立即转向右边,幺妹儿虽然见识不多,但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她马上掌握了驾驭海豚的方法。需要向左便右边抓紧,需要向右的时候便左边抓紧,几次转弯过后,海豚终于往岸边正确的方向游动了。
等到幺妹儿把海豚的方向拨对的时候,鲨鱼已近在迟尺,她用两只脚不停地踢海豚的尾部,焦急地大声喊着:“快点、快点、快点!”
海豚是有灵性的,好像是听懂了幺妹儿的话一样,拼命地往前游。幺妹儿穿着一件大外衣,被水鼓起来像个大水袋,给前进增加了阻力,幺妹儿腾出一只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外套很快漂到水面上,也许是夜幕降临的缘故,也许是鲨鱼眼神不好,它把幺妹儿的外套当做海豚了,它咬住外套高高跃起,像一块巨石一样砸进水里,溅起十多米高的海浪,这一股巨浪产生的推力,加快了海豚前进的速度。
鲨鱼咬着幺妹儿的外套连续三次跃起,强大的推力使海豚和幺妹儿远远地离开了鲨鱼,这种海浪给海豚传达了一个信号,天敌就在身后,命悬一线,它不在浮出水面,更加卖力地奋勇向前,拼命奔逃。
幺妹儿知道了海豚的意思,把头埋进水里,任由波浪一波一波地像刀锋一样从自己的脸上刮过去,感觉脸上的皮肤好像一层一层地被撕裂了一样生疼。
也不知道具体游了多久,海豚像一条小船蹿上沙滩,幺妹儿一头栽进沙子里,使劲拱了几下才拔出头来,仰面躺在沙滩上,海浪一浪接一浪拍打着她的身体后又慢慢退去。
秋天的海水是很冷的,但幺妹儿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全身骨骼像散了架,内心的恐惧也加速了身体和精神的疲劳,她刚刚躺下就睡着了。
当夜星光灿烂,海风栩栩,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海岸、沙滩和幺妹儿,远处时不时地传来几声轮船的汽笛声,幺妹儿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阵疼痛,睁开眼睛时发现一个背着鱼篓的老汉抱着她,咬着她的嘴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那老汉披头散发,两只大眼睛珠子像两只铜铃掉出了眼眶一样,在月光下反射着吓人的光,满脸的胡茬又多又硬,扎在幺妹儿脸上跟针尖一样疼痛难忍。
幺妹儿从来没有学过人工呼吸的知识,看见老汉面目狰狞,咬着自己的嘴巴,把那老汉当做流氓,以为那老汉在占她的便宜,心中无名火起,一脚把老汉踢开,嚎叫着爬起来,不停地擦嘴、吐口水,逃命一样跑了。
老汉被踢中了小腹,痛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滚到一边,长叹一声:“你他妈的、装——死——啊?”
幺妹儿一股劲儿地往前跑,看见眼前的香港到处灯火辉煌,一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好朝最近的人家走。她走到一条马路上的时候,几个穿着花衣服的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在那里唱着邓丽君的歌,东倒西歪地、忽左忽右地摇晃。
幺妹儿背着密码箱,两根带子把胸部勒得紧紧的,湿身之后胸部格外突出,脸上充满陌生、惊异的稚嫩表情,在那些酒鬼眼里简直就是待宰的羔羊,他们瞪着红彤彤的眼睛,一边一个围住幺妹儿转着圈儿、色眯眯地看她,幺妹儿也转着圈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胸部。
青年甲问:“你、你谁呀?”
青年说的是香港方言,幺妹儿根本听不懂,所以也没有回答。
青年乙拍着幺妹儿的肩膀,说:“陪我们玩玩儿?”
幺妹儿在月光下看见他充满淫欲的眼色看懂了他们的目的,厉声吆喝:“滚开!”说完就想跑,被身后两个拉住了密码箱。
他们这一拉把幺妹儿彻底激怒了,她以为这些人要抢箱子,只好以死相拼了。她左右两脚分别踢着面前两个的裆部,两个青年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她又双手并用,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打得两个小流氓连连惨叫。
后面两个不顾死活,一个扑上前抱住幺妹儿,企图去抓她的乳房,另一个挥拳去打她的头,幺妹儿往下一蹲身,双手按住前面两个的肩膀,向前一个空翻,抬起脚来一个后踢,踢着了要打她的那个人的下嘴唇。
企图抓她的那个似乎会一点点花拳绣腿,他跟着跳过去,一个直拳打过来,被幺妹儿抓住手腕借助他的冲力猛地一扯,那人像根木头一样扑倒下去,摔出去两三米远。
那个嘴巴被踢的恼羞成怒,擦了一下嘴巴,吐了一口血水,箭步向前,狠狠地一拳要打幺妹儿的鼻子,被她让过拳头,掐住脖子使劲一捏,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他的颈骨差点儿就断了,顿时软绵绵地躺倒在马路上了。
被幺妹儿踢跪下去的两个,一个见势不妙,聪明灵活地滚到路下边的草丛里去了,另一个被幺妹儿揪住头发,连续猛踢,被踢得口里吐血倒在地上动都不会动了。
幺妹儿喘了一口气,拍拍手,摸摸背上的箱子继续走,虽然打赢了,还是心存余悸,不停地回头看背后有没有人。
幺妹儿朝香港市中心方向走,走到公路边一栋两层小平房前面,那里有一个小卖部,墙上写着“小卖部、旅社”。几个中年妇女坐在小卖部门口,围着火堆在那里闲聊,幺妹儿冷得瑟瑟发抖,上牙打着下牙,颤颤惊惊地靠近火堆,一个头发半白半黑的大妈首先看见她,一脸的同情和可怜,充满慈爱地问:
“姑娘,你怎么的啦?”她站起来走到幺妹儿身边,摸着她湿漉漉的衣服,吃惊地问:“咱啦?落水啦?快坐下。”
幺妹儿磕着牙点点头,坐在大妈让出来的板凳上,恨不得把手和身体全放在火堆上。
两个年纪小一点地妇女像看怪物一样仔细地看幺妹儿,幺妹儿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沙子,眼里充满血丝,又冷又饿、又惊又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胖女人问幺妹儿:“你是哪里的人啊?”
“中——国——人。”幺妹儿还在磕着牙。
“谁不知道你是中国人,我问你是中国什么地方的人?”胖女人一副鄙视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口气。
“四——川——人。”幺妹儿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哎哟!四川人啦?怎么跑到这里来啦?你是结巴呀?会不会说话的呀?”胖女人像审犯人一样问个不停。
幺妹儿简单地回答:“我冷、饿。”
廋女人看看幺妹儿背上背着的箱子,挤眉弄眼地朝胖女人努努嘴,用香港方言对胖女人说:“不会是个女飞贼吧?这半夜三更的”
胖女人看了看幺妹儿的背,装着夸张的惊讶表情,也用方言说:
“好像是偷了什么东西耶?”
胖女人拍拍幺妹儿的箱子,问:“你这是背的什么东西的啦?”
幺妹儿说:“原——子——弹。”
“噗!”瘦女人一听就忍不住笑了,“原子弹?你背着原子弹?你听说过原子弹吗?哈哈哈!”
胖女人也跟着傻笑,不,是跟着嘲笑,她拍着箱子说:“是鸡蛋吧?在哪儿偷的鸡蛋啦?”
幺妹儿正要回答,大妈抱来一些柴火丢进火堆,拍着身上的灰,好奇地问:“你们笑什么啦?”
瘦女人还在嘻嘻笑着,她指着幺妹儿说:“她说她背着原子弹。”
“背子弹干什么啦?又不打仗。”大妈脸上很惊愕。
火渐渐大了,幺妹儿止住了磕牙,身上冒出热气,她对大妈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没有。”大妈望着小卖部。
幺妹儿立刻明白,掏出一张十元的、湿透了的钱递给大妈,用乞怜的眼神望着大妈说:“我买。”
大妈接过钱,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地问:“你要买什么?”
“随便。”幺妹儿说。
“好。”大妈笑嘻嘻地走了,很快拿来两包饼干,一茶缸热水。
幺妹儿已经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也不要大妈找钱,这让大妈感到非常满意,满脸堆着慈祥的笑容。她等幺妹儿吃了几口以后,清清嗓子后问:“姑娘,你不住店?我家的床铺可干净了。”
幺妹儿喝了一口水,咽下去以后说:“不住,我得去找队长。”
胖女人为了帮大妈做成生意,故意吓唬幺妹儿,她说:“不住?半夜三更的,你不怕流氓抢你呀?”
瘦女人附和着说:“是的啦,这路上最不安全啦,经常有人强奸小姑娘,太危险的啦!”
大妈说:“我家最安全,也不贵,一晚上十块就够了。”
幺妹儿被她们说得心里直打鼓,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她形单影只,疲劳过度,确实没有力气再走了。
胖女人看出了她的心事,趁热打铁地说:“住吧,我们帮你把衣服烤干,好不好啦?”
幺妹儿掏出自己的钱来数了一下,零的整的刚好十块,全部放在大妈的手里。大妈高兴地接过钱,笑嘻嘻地说:“好好好!我去找件衣服给你换换啦!”
幺妹儿一股劲儿把两包饼干吃完了,水也喝完了,跟着大妈去睡觉时发现那个所谓的旅社一共只有两间客房,写着一号、二号。
大妈开了一号的门,笑嘻嘻地说:“你看,多干净,都是才洗过的。”
幺妹仔细看了一下,房间前面的窗户没有防护窗,两扇可以左右移动的窗户,玻璃烂了没修,糊着报纸,报纸也有些脱落,风一吹就能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后面窗子下面盖着一间木头结构的房子,和正房的窗户一般高,木房的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柚子树,比正房的房顶还高,柚子树在中间生出三股枝杈,人可以很轻松地从树上爬到窗台上,当然也能够从窗子上爬到树上。幺妹儿觉得很不安全,于是跟大妈提出要住二号房,因为二号房间离后面的树要远一些,窗户也是好的,可以从里面扣住窗户。
大妈毫不犹豫地开了二号房间给幺妹儿,拉亮了灯就走了。幺妹儿把密码箱放在枕头下面倒头便睡,她实在是太累了。
吴桐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她坐在床上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鬼王:
“我们下船了?”
“是的,下船了,你是不是病了?睡这么久。”鬼王说。
“我也不知道,天慧姐姐呢?”吴桐的目光到处搜寻。
鬼王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说:“她、她跳海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她为什么跳海?为什么?为什么?”吴桐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最后疯狂地叫起来,她感觉有无数的刀子在割着自己的心肝五脏,剧痛难忍。
鬼王帮吴桐擦着眼泪,哭着说:“她睡不着,在船上闲逛,碰着船上烧锅炉的那个黑人要强奸她,她就、就……”鬼王痛苦万状,说不下去了,转过头去抹眼泪。
吴桐泪如雨下,将信将疑,她问鬼王:“谁看见的?”
“船长。”鬼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说:“都是我不好,不该睡觉,没有照顾好她。”
“那个黑人呢?”吴桐一副大义凛然要去报仇的样子。
“被船长打死了,扔进海里了。”鬼王说。
吴桐眼看报仇无门,把气撒在鬼王身上,她一拳打在鬼王的肩膀上,大声责骂:“都是你不好、你不是人、你怎么不看好她?啊……”
吴桐手打着床沿、头撞着墙壁,嚎啕大哭。鬼王扶着她安慰:“节哀、节哀!”
幺妹儿最怕有人偷走密码箱,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睡到第二天中午,忽然听见头上响起‘咚咚’的沉闷地响声,她吓得手脚一跳,惊醒过来,看见阳光已照进屋里,知道时间不早了,急忙起床准备去找队长他们,出门的时候听见隔壁有女人的哭声,张着耳朵仔细一听发现有点像吴桐,但不是很清楚,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号房间的窗户下,轻轻地掀开报纸往里面偷看。
幺妹儿看见吴桐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地坐在床上,一边哭一边埋怨鬼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鬼王扶着吴桐说:“昨天晚上我们坐的车子在这里坏了,太晚了,只好在这里住下了,对不起你了,这儿太破了。”
“你怎么不联系队长他们?”吴桐还在抽泣。
鬼王对吴桐说:“我马上去找队长他们,找到了就回来接你。”
幺妹儿大吃一惊,悄悄退回二号房间门口深呼一口气,定了定神,轻轻地跑到楼下,迅速离开旅社。她一口气跑了十多分钟,遇到车子就招手想搭车,但没有一个停车的,后来一辆运煤的卡车从她身边经过时,速度比较慢,幺妹儿抓住车箱纵身一跃,跳到了运煤的车上。
煤车一路颠簸着开到了霍银培家的大门口等着开门才停下,幺妹儿虽然脸上沾满了煤灰,但心里还是暗暗惊喜,这正是她要找的地方。
她以为霍银培还活着,没想到从车上跳下来,跟着车子往里走的时候被看门的拦住了。
看门的对她说:“请问你是谁?有事吗?”
“我是韩敏,有急事。”说完就往里闯。
看门的一把把她拉出门外,警告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家今天有大事,外人不准入内,再闯就不客气了。”
幺妹儿很着急,被看门的拉得后退几步心里更恼火,她使劲甩开对方的手,用箱子打了一下门卫,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幺妹儿忽略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这是一代武林宗师的家宅,看门的也是功夫高手,他看见幺妹儿蛮不讲理,还敢动手打人,火冒到了头顶,追上去就是一个飞腿,直踢幺妹儿的后背。
幺妹儿一个侧身,反手抓住他的脚踝,使出弹指神功,找准脚筋使劲一弹。幺妹儿本以为这一招足够制服看门人,没想到自己昨天劳累过度,十分力气已减了七分,看门人只不过全身感到有些酥麻,但这一点酥麻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幺妹儿的厉害,心里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女子不是一般人,那一弹用的居然是传说中的弹指神功。原来他只打算给幺妹儿一点颜色看看,发现幺妹儿的上乘功夫后,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平地单脚起跳,在空中一个旋转,另一只脚直接踢向幺妹儿的命门。
幺妹儿眼看对方动作娴熟,又快又狠,立即放开看门人的脚,同时侧身弯腰,一步绕到看门人的背后去了,还没有等她吐出一口气,看门人的身体在地上一拱,头顶着地来了一个倒立,双腿再次连续朝幺妹儿脸上和腰上猛踢。
看门人这一招实在出乎意料之外,且速度太快了,幺妹儿用密码箱护住了脸部,腰上却实实在在地挨了一脚。刹那间感到万箭穿心一样的疼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幺妹儿还没有站稳,看门人手脚在地上一点,像一只蜂鸟一样平地起飞,飞到幺妹儿的头顶,一个泰山压顶,双拳出击,直扑下来。
幺妹儿吃看门人的招数里发现自己没有机会打败对方,后退的时候已经掏出了铁砂,看见看门人向下扑的时候,照着看门人的上中下三路打了过去。
看门人在空中看见幺妹儿手往上扬时,知道大事不妙,立即一个空翻,向后一个旋转,躲避铁砂。尽管他很快,但距离太近,大部分的铁砂飞向了空中,有三颗打中了他的腿。
幺妹儿上前一步,打算跟看门人解释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从大门进来看见了她打伤了看门人,不由分说冲上前来就围着幺妹儿打。
吴桐哭完以后恢复了理智,她深情地望着鬼王:“对不起啊!我不该怪你。”
“我理解你的感受,是我不好,昨晚我不该睡觉。”鬼王亲了一下吴桐。
看到鬼王如此通情达理,吴桐的心被融化了,她说:“快去吧,去霍银培家找队长。”
“好,我知道,走了。”鬼王拉着吴桐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
鬼王在旅社附近的路边走了两个来回,躺在一棵大树下面的草地上睡着了,他并不想去找队长,他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幺妹儿和门卫打了几十个回合,渐渐的体力不支,有些招架不住了,急得大喊:“霍银培!霍银培!”
她这么一喊,门卫停止了攻击,也惊动了里面的队长。队长在医院看着钱万通好了以后,和岳麓晨回到霍家吊唁,正在跟霍家的人叙述霍银培舍身救人、英勇牺牲的经过。
听到呼喊,队长从屋里跑出来,看见幺妹儿抱着密码箱站在大门口,心里那份激动无以言表,几个大步跑过去,抱住幺妹儿的头亲了又亲,幺妹只有他的肩膀高,虽然亲的是头发,幺妹儿还是非常羞怯,她立即挣脱出来,第一句话就说:“鬼王叛变了。”
“啊?”队长还在惊喜当中,疑惑地问:“怎么可能?”
幺妹儿简单地描述了昨天晚上的经过,队长咬牙切齿地说:
“混蛋,老子和他誓不两立!”
岳麓晨说:“怪不得联系不上他,马上去找他。”
“走,幺妹儿,跟我走。”队长起身就走。
“慢,”岳麓晨说:“带几个人去。”
外交部来接他们的负责人马良走过来说:“我们开车去。”
马良开着车在科学家们住的宾馆叫了两个便衣警察,在幺妹儿的指引下直奔昨天晚上住过的旅社。
鬼王因为一夜的打斗,早已累得骨头散了架似的,他躺倒在公路上边一棵大树下面很快就睡着了,头上的树枝树叶相当稠密,阳光几乎照不到他,对于一个过分疲惫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最理想的好睡处,如果没有什么打扰的话。然而,那棵树上的一条小青蛇却不这么认为。
那条小蛇从树的顶端顺着树干往下爬,爬到树中间地方抬起头伸出舌头四处嗅了几下,发现树枝儿尖尖上有一道美食,一只绿蚂蚱,它果断改变方向,横向爬往有蚂蚱的树枝儿,开始它爬得比较快,在接近蚂蚱的时候,它停下来伸出舌头做准确的判断,大概是计算不够精确,当它抬起前半身朝前发起迅速而又猛烈的攻击的时候,它失手了。
蚂蚱本能地逃跑带动了树枝儿,也许是树叶太滑了,也许是树枝儿太细了,承受不住重量,那条小蛇刷地一下掉下去了,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鬼王的脸上。
队长心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一路上不停地催促马良,“快点,快点”。
可是车子先是在人多的街道上不敢开得太快,出了城以后路又不好,
到处坑坑洼洼的,车子像只甲壳虫一样一跳一跳的,好几次都熄了火。
鬼王被小蛇砸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一条蛇在身上爬,吓得三魂掉了两魂,掏出一颗药放在蛇的头上,那蛇嗅了一下就晕了,鬼王抓住它的尾巴提起来,扔到一边去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鬼王的心头,站起来正准备往公路上走的时候,看见一辆吉普车在路上熄火了,开车的马良和队长同时下车,马良掀开车盖察看时,幺妹儿也下车去小溪边喝水,她一边走一边问:“这水喝不喝得?”
队长说:“应该可以喝吧?”
鬼王使劲揉了两下眼睛,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幺妹儿还活着,他绕过小溪,展开轻功一路飞奔回了旅社,气喘吁吁地跟吴桐说:“快,马上走。”
吴桐还在失去好友楚天慧的悲痛当中,以为鬼王找到了队长,立刻转忧为喜,她问:“找到了?去哪儿?”
“去美国。”鬼王边说边收拾东西。
“去美国?去干什么?”吴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王说:“楚天慧没有死,是被美国中情局的人劫走了,队长命令我们去美国政府要人。”
吴桐一听就火了,她说:“你胡说,怎么可能?我看你就是在撒谎。”
鬼王拿着手枪,拉开后面的窗子,往柚子树下面看了一下,回过头来说:
“快点,没时间了,船在码头等我们呢!”
吴桐非常生气,一屁股坐在床上,都着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从昨天就不正常。”
鬼王看着吴桐的眼睛问:“哪里不正常?你还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们拿什么去向美国政府要人?啊?你说说。”
鬼王转为哀求的语气说:“我们的国家会和美国交涉,她是由我们负责安全的,在我们手里丢了,我们不去谁去?”
“要去你去,我是不去的。”吴桐扭过身体,再也不想争辩。
鬼王扶着吴桐的肩膀,深情绵绵地说:“你不去我怎么放心?我们不是说好一辈子不离开吗?”
吴桐一想到还要在海上旅行就害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抱住鬼王异常伤心地哭泣,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十分地楚楚可怜。鬼王拿着枪,紧紧地把吴桐搂在怀里又亲又吻,他希望自己能够软化她,答应跟他去美国分享荣华富贵的日子。
队长他们停车的地方离旅社差不多还有一公里,幺妹儿喝好水以后,看见车子还没有修好,她前后看了一下,指着前面的一栋平房说:“队长,就是前面那栋平房,鬼王他们住在二号房。”
队长看见已经不远了,果断地说:“不要修了,我们跑过去。”
马良看了一下房子说:“好。”又对两个警察说:“快,就是那栋房子的二号房。”
幺妹儿怕鬼王跑了,率先冲在前面,队长从车上拿出一支微型冲锋枪,跟在幺妹儿和警察后面,一行人跑步到了旅社,胖大妈看见她们急匆匆地跑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拉住幺妹儿问:“你们干什么?”
幺妹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暗示大妈别出声。两名警察和队长从她身边一闪而过。
两个便衣警察直接冲上楼,一脚踹开房门,大喊一声 “警察!”就闯了进去。
鬼王的灵和快是无与伦比的,两个警察声音未落,鬼王便啪啪开了两枪,两个警察应声倒地。
队长站在门下,看见两个警察中弹,丝毫不敢怠慢,立即一通扫射,他知道鬼王用的是手枪,想用冲锋枪的火力压制住鬼王,但遗憾的是他看见鬼王拉着吴桐挡住了子弹,马上停止了射击。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鬼王提着吴桐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双脚从后面起跳,人影一闪就不见了。
吴桐惊诧地睁着眼睛,向前倒下,队长从两个警察身上跳过去接住了吴桐。
马良和幺妹儿在后面进屋,看见队长紧紧闭着嘴唇,鼓着腮,像是在忍着剧痛一样,但终于没有忍住,一口鲜血成血块状地吐出来。
马良和幺妹儿惊呆了。
队长的血还没有吐完,放下吴桐,‘啊’地一声嚎叫,转身出门从二楼跳到地上,向他们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幺妹儿和马良这时才反应过来,马良喊了一声:“追”。幺妹儿喊了一声‘快’,两人快速跑下楼去。
鬼王拼命狂奔,一口气跑到马良停车的地方,看见有车,跳上车子就打火,车子响了几下熄火了,他下车拔下油管,用嘴吸了两口又装好,上车就发动车子倒车,一加油门,开着车子跑了。
队长跑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时,鬼王开着他们的车往香港市中心跑了。队长大叫着对着车子打完了全部的子弹,但无济于事,车子慢慢地消失,接着连响声都听不见了。
以后几天,香港警方展开了地毯式搜查,最后在广东找到了吉普车,鬼王似乎从地球上消失了,再也没了踪影。
回到北京以后,周恩来总理听了队长的汇报以后,内心十分悲痛和震怒,拍着桌子对马良说:“立即抓捕桂云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良给周总理敬了一个军礼,说:“保证完成任务,我们明天就发通缉令。”
总理说:“必须有专人负责,就由你负责好不好?”
马良正要回答,队长抢着说:“总理,还是由我负责吧?我对桂云望比较了解”。
总理考虑了一下,说:“好,由你负责,你明天就去公安部报到。”
队长说:“绝不辜负总理重托!”
三个月以后,行动小组的全体成员被党中央国务院授予一级“英雄”称号,追认在行动中牺牲的五人为烈士。
队长被任命为公安部刑警,负责抓捕桂云望专案组的工作,韩敏为助手,岳麓晨被任命为北京房县公安局副局长。
楚天慧被劫持到美国以后,美国人对她威逼利诱,她都不为所动,后来找到居里夫人的女儿伊雷娜帮助做工作,伊雷娜把她带到自己的家里,热情相待,视如姐妹,两人天天促膝畅谈,在伊雷娜的百般劝说下,楚天慧慢慢地被打动。
那是三个月后的一天,伊雷娜陪着楚天慧在花园里散步,阳光温暖地照在身上,楚天慧看着院子里灿烂的红梅,心情舒展,脸上笑颜如花,伊雷娜对她说:
“中国的梅花在美国也一样美丽,可见花儿是没有国界的,很多事物都是没有国界的”。
楚天慧说:“中国有句古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伊雷娜:“我也知道一句诗:花开花落自有时,烂漫时节谁人知?太可惜了。”
楚天慧:“桃花流水春去也……”
伊雷娜:“不不不,我可不敢和你比才情,我是说,科学家都不该有狭隘的民族思想,她的贡献是给全人类的”。
楚天慧:“但是水有源,树有根,不爱国的科学家是要遭到耻笑的”。
伊雷娜:“不不不,科学是分享的,人类文明的成果是世界的,正如世界人民分享中国的四大发明,中国分享他国的文明。”
楚天慧:“但分享是有局限的,科学是有专利的。”
伊雷娜:“专利是可以转让的,局限是可以沟通的。”
楚天慧:“好吧,你赢了,我有三个条件。”
伊雷娜:“你说,我尽力。”
楚天慧:“一,不涉及武器。二,中美无战事。三,通信自由。”
“没问题,合作愉快!”伊雷娜紧紧拥抱着楚天慧。
拥抱完毕,楚天慧惊讶地问:“你能保证?”
伊雷娜高兴地笑着说:“我受总统授权,答应你一切的、所有的条件,‘东方才女’够分量吧?”
队长和韩敏回香港调查鬼王的途中,两人借道看望吴桐的家人,她们在上海走进吴桐的家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心如刀割。她家住在老旧的平房里,由于周围的房子都比他家的高大,房子即不采光又很潮湿。吴桐的嫂子中年丧夫,头发已白了一半,满面愁眉不展,额头已有深深的皱纹,颧骨格外突出,穿着补丁衣服,靠她独自抚养两个孩子、照顾年迈的婆婆。
吴桐的妈妈拄着拐杖坐在吴桐的灵位前,那里还有吴桐的爸爸和哥哥的灵位。她妈妈一生遭遇丧夫之痛、丧子之痛、丧女之痛、因过度悲哀哭瞎了眼睛,浑身廋得皮包骨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絮语,看到如此情景,幺妹儿止不住泪流满面,跑到吴桐的妈妈面前,‘噗通’跪在地上,痛楚地喊了一声:“妈!”抱着吴妈伤心痛哭,感动得队长也像下雨一般地掉眼泪。
吴妈妈看不见幺妹儿的模样,感觉到有个女孩儿跪在面前,听见幺妹儿的叫声和哭声,心里不知所以然,手足无措,慌忙扶着幺妹儿的肩膀,茫然地问:“你是谁呀?谁呀?”
幺妹儿擦着眼泪说:“我是、是、是你女儿,吴桐的、的妹妹,妈……”她说着更加伤心地哭起来。
吴妈妈听到吴桐的名字被勾起了伤痛,抱着幺妹儿大哭起来,吴桐的嫂子把头扭朝一边,也不停地擦眼泪。
幺妹儿大哭过后转为啜泣,吴妈妈又问:“孩子,你到底是谁呀?”
吴嫂走到妈妈身边说:“她们是吴桐的战友,她叫韩敏,他叫徐向东”。
幺妹儿停止哭声说:“不,我是吴敏,您以后就叫我吴敏”。
吴妈妈擦干眼泪说:“英雄儿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不,我就是要改,您叫一声吴敏,好不好?”幺妹儿拉着吴妈的手撒起娇来。
“不好,我叫你一声吴敏,就会让我想起吴桐,我这心啦,比刀绞还痛,还是叫小敏吧!”
队长接着说:“幺妹儿,听妈妈的话,快扶妈妈坐下。”
幺妹儿拉了一下椅子:“妈,您坐下。”
“好、好,你们也坐,快倒茶。”
幺妹儿看见旁边桌子上的热水瓶,嘴里说着‘我来我来’,手里开始倒茶。
吴嫂说:“我去做饭”。说完就去忙做饭了。
队长给吴妈讲了他们保护科学家们回国的过程,夸赞吴桐是国家和民族的英雄,更加钦佩吴妈妈满门忠烈,义薄云天、是民族之魂,是爱国楷模。但没有讲明吴桐和鬼王之间的感情,他怕引起吴妈更加伤心。
吃过晚饭,队长和幺妹儿到附近的宾馆去住宿,途中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巷子两边是高大的围墙,没有路灯,队长在后面打着手电筒,照着幺妹儿在前面慢慢走着。
走了大约100多米后,突然,两只猫追逐着从墙上跑过去,其中一只发出尖利刺耳的叫声:“喵!喵!”
那猫叫声把幺妹儿吓得三魂掉了两魂,她以闪电般的速度转过身,“啊”地一声惊叫,跳起来扑在队长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搂住队长的脖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队长瞬间心跳加速,本能地抱住幺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打算放开的时候,那两只猫又嚎叫着跑回来了,幺妹儿吓得把队长楼得更紧了,头更使劲往队长怀里拱。
“喵喵喵!喵喵喵……”两只猫不停地在围墙上追逐打闹,叫个不停,幺妹吓得瑟瑟发抖,把队长抱得越来越紧。
幺妹儿的乳房紧紧贴着队长的胸口,像两把烙铁烙在队长的胸口上,脸庞和嘴唇拱着队长的脖子,急促热辣的气息格外乱人心智。队长抱着幺妹儿,加快脚步走过小巷子。
他们进了宾馆的房间以后,那两只猫也好像是故意跟过来的,它们跑到屋顶上一通狂呼乱叫,把幺妹儿吓得钻进被窝,手却抓住队长的手不敢放开。队长没有办法,心里产生一团幸福的气流,嘴上却开了个玩笑:“哈哈哈!你一个武林高手,居然怕猫?”
“就是怕,从小就怕。”幺妹感到害羞,说完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手却还是抓着队长的手没有松开。
时值盛夏,那两只猫不知道是在打架,还是在交配,它们一直在宾馆周围跑来跑去,又打又叫。
第二天早上,幺妹儿睁开眼睛的时候,队长和衣躺在她身边,他们的手还紧紧地抓在一起,她看着他宽大的胸脯,粗壮的胳膊,一种爱慕油然而生,把队长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偷偷地、幸福地笑了。
接下来顺理成章,鬼王没有找到,队长和幺妹儿恋爱了,三年以后,他们结婚了,有了孩子,一个绝对漂亮的女孩儿———徐萍。
徐萍一岁零三个月的时候,队长在公安部意外得到一个消息说四川省奉节县新政乡发生了一起惨案,一家五口被人杀死,每个人都是被人用脚踢裆而死的。队长怀疑是鬼王的拐子腿所为,立即赶到了案发地。
现场勘察以后,队长确认那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作的案,但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这个地区是四川省东部最偏僻的地方,一座座崇山峻岭拔地而起,耸入云霄,奇形怪状,鳞次栉比,许多山山势格外陡峭,有的像一根巨大的筷子倒立在地上,有的是万丈绝壁,峡谷深不见底,流水湍急咆哮,瀑布千丈,气势逼人。
队长办完事以后坐在一个老百姓门前喝茶,看见对面的一座高山来了兴趣。因为那山实在是与众不同,山的上中下有三道高度超过千米的石头线,就像三条腰带一样围在山腰,石头下边和石头中间有许多巨大的石洞,这些洞里都住着人,周围种着各种果树,大多数是桃树、梨树、李子树、这些果树开花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鲜花,像一床巨大的花被子把一座山都覆盖了,美不胜收,比仙境还漂亮。
更加奇特的是山顶上有一座形状像龙回头的小山,造型犹如一条真龙回头望月,栩栩如生,龙的两个眼珠里长着两株仙草,传说可治百病,四周都是绝壁,可在龙嘴里却吐出一股巨大的清泉,从山顶的平坦地带流下去,所过之处,把地下的石头冲刷出一道石槽,石槽蜿蜒而行,看起来像一条龙的身体一样,真是鬼斧神工、犹如人工开凿一般,流经山中三条石头线的时候形成三道宽大的瀑布,每一道瀑布的下方都冲出一个圆形的大水潭,水潭绿茵茵的,深不可测,瀑布一年四季奔流不息,云雾缭绕时看起来如梦如幻,人们传说那些水潭是王母娘娘和她的仙女们洗澡的地方,由于山太高,而且没有路,当地人极少有人去过那地方。有两个去过的回来说他们看见七仙女在洗澡。当然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但那里的景色有多美,由此可见一斑。
队长被那里的美景深深地吸引,他休息了两天,养足精神后,花了两天半的时间,终于爬上了那座山的山顶。
山顶是一块平地,又宽又大,花草树木十分茂盛,飞禽走兽种类繁多,队长走到瀑布下面喝了几口水,抬起头来看见眼前一片开阔地,种着各种各样的庄稼,长得绿油油的,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
队长朝着山的后面走过去,看见那一面更加险要,整个山体绝壁千仞,刀劈斧削的一般,直入谷底,让人一看就会感到头晕目眩。就在这样绝壁边缘,有几株很大的松树,不知道是什么人借用松树做为依靠盖了一排茅草房。
队长想跟主人讨点吃的,他敲了几下门,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谁呀?”一个队长熟悉的声音回答。
队长推开门,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鬼王,两个人都大吃一惊,呆立了一秒钟后,同时出手打起来了。
这是一场生死搏杀,不到一分钟,两人就打了几十个回合,茅草房很快就打烂了,篱笆墙到处大洞小洞的,一片狼藉,。
两个人从里打到外,又从外打到里,难分难解,草屑乱飞,双方你来我往,不分伯仲,队长手大拳头大,眼里喷火,吼声如雷,丝毫不恋战友情谊,每一拳都直奔要害,完全是不取鬼王性命不罢休的架势,因为心里对鬼王充满了仇恨,他要为秦五哥报仇、要为吴桐报仇,同时,他必须为国家除害,职责所在,任务在身。
而鬼王的功夫十分了得,他像一只灵猫一样,闪展腾挪,每接一招嘴里都发出“嗷嗷”的吆喝声,利用茅草房和松树上蹿下跳,虽然惊险重重,却总是有惊无险,游刃有余。他知道自己犯的是杀人罪,叛国罪,一旦被擒获,必死无疑, 所以,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总是利用自己的长处去对付队长的短处,他采取防守反击的战术,找准机会才进攻。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中,他们打了两个小时了,两个人的体力都已经严重消耗,拳脚的力度明显减弱,速度也在减慢,吼声叫声也小了。队长杀得眼睛充满血丝,意志格外坚定,虽然力道已经衰减,还是没有一点点要放弃的意思。
鬼王也感到疲惫了,但这是生死大战,性命攸关,容不得他有半点懈怠,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命抵抗。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在打斗的时候,他有意识地把队长引到屋里,利用自己的灵活性闪到门后顺手操起一把弯刀,准备用刀来当武器。要知道两个人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谁手里有武器帮忙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权,获胜的几率要高很多。
队长看见鬼王拿着刀,畏惧之色立马出现在脸上,他不敢让鬼王发挥这把弯刀的威力,一个鱼跃冲上去,抓住了弯刀,于是,两个人扭住弯刀谁也不放手,以弯刀为核心展开了新一轮搏击。
双方抓着弯刀,你争我夺,上抢下拧,互有伤害,互不相让,一来一往,你来我往,刀口把两个人的手、脸、肩膀、大腿都划伤了,鲜血淌满全身,脸上、脖子上也是道道血迹。在两个人的眼里,对方显得更加面目狰狞,恐怖凶恶。
论实力,队长的力气要比鬼王更胜一筹,他想趁鬼王双手没有闲暇的时候,用脚上功夫去攻击鬼王的腿脚,先朝鬼王的小腿踢了一脚,鬼王向后一退,机灵地躲开,队长趁势向前又一脚踹向鬼王的小腹,鬼王向上一跳,双手把弯刀向下一压,借着下压的力气使整个下肢腾空跃起,同时,暴眼圆睁,一头撞向队长的鼻梁。
队长对鬼王的招式深感意外,急忙把头一偏,腰一弯,来了一个铁板桥式的防御姿势,躲过了鬼王的攻击。令队长没有想到的是,鬼王这一招只是一个假象,就在队长弯腰的一刹那间,鬼王松开左手,使出拐子腿当中极其下作的招式——击裆,一招仙人摘桃,猛击队长裤裆的正中央。
队长眼看自己要吃大亏,顺势全身跌落在地,双手扭住弯刀,朝着鬼王的手背方向一扭,就地两个翻滚,把刀抢到了手。
鬼王的右手被队长反向一扭,顿时失去了劲道,不由自主地松开五指,弯刀失手了,心里立刻冒出一股寒气,脸上大惊失色,惶恐地倒退了好几三步。
鬼王和队长相比,更灵活、更快捷、更狡诈,但是硬功、力气、基本功要差一些。此时此刻,弯刀的重要性毋庸解释。
队长把刀抢到手以后,心里立即产生了优越感,增加了获胜的把握,但他也差不多耗尽了体力,他下定决心不在拖泥带水,要利用手中的刀,发挥有利条件,三下五除二,尽快解决战斗。他举起弯刀,大步流星地朝着鬼王冲过去,准备给他来个一刀毙命。
鬼王看着队长挥舞着弯刀砍过来的时候,他从被打烂的一个破洞中侧身挤到房间外面的悬崖边上去了。队长追着鬼王上下左右“刷刷刷”地连砍数刀,草屑、木屑满屋纷飞,扎篱笆墙的木棍、竹棍被砍得一节一节的掉在地上。鬼王或上或下,或让或躲,一一避过了队长的刀锋。
队长求胜心切,用力过猛,一刀砍在破洞边上,刀和手都伸到鬼王所在的房间去了,被鬼王一把抓住了队长持刀的手。
原来就说过了,这是几间茅草房,篷篱茅橼,墙壁也是茅草和细木棍扎成的篱笆,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拉拉扯扯、又扯又拉,破洞越来越大。两个人继续扭住弯刀,谁也不敢松手,谁也无计可施。就那么一直毫不松懈地僵持着。队长想进进不了,中间隔着一道篱笆墙,鬼王退无可退,后边是万丈悬崖。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已黄昏,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走进了他们的房间,孕妇高高大大的,脸上长着因怀孕而起的黑斑,扎着两条又粗又大的辫子,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看见鬼王满脸鲜血的时候一声惊叫:“啊!”她呆立在原地,篮子滑下手臂,蔬菜豆角撒在了地上。
队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看见那孕妇站在夕阳的霞光中,神情和体貌都和吴桐相似,唯有大大的肚子明显不同。
鬼王看见她,脸上透出一丝欣喜,冲着女的喊道:“彤彤,快打他,他是来杀我们的。”
队长转过头来的时候,夕阳的余辉照在他满脸的血迹上熠熠生辉,加上他身体高大,因愤怒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珠子,浑身上下的血污,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像个恐怖的巨人。
彤彤在地上随手捡起一节竹棍,试探着朝队长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她把竹棍举在头顶,就是不敢往下打。
鬼王着急地喊道:“彤彤,不要怕,像我平时教你的那样打。”
彤彤的脸上始终流露着害怕的神色,手脚也有些微微发抖,她闭着眼睛朝队长打了一下,队长把头一偏,很轻松地躲过去了。他张开大嘴,朝着彤彤暴喝一声:“滚!”
队长的吼声吓得彤彤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更加害怕,一时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鬼王立即纠正了她的错误打法:“在他的后面,横着打,要快、快!”
彤彤似乎得到了勇气,她再次举着竹棍冲向队长。
这次她按照鬼王的指挥,用她最快的速度横着一棍朝队长的腰部打过去,虽然队长尽力避让,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
高手对决,正在一较高下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外力介入,平衡立刻被打破。队长和鬼王单打独斗稍占上风,但也没有绝对优势,缠斗了半天后,体力渐渐减弱,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第三者对他两面夹攻,马上就使他陷入危险境地了。他运用硬气功,使用金钟罩,任由彤彤随意抽打。
彤彤接连打了十几下,队长没有半点害怕或者受伤的表现,自己反而感觉手心发麻,疼痛起来。她退到一边,累得气喘吁吁的。
鬼王知道队长快要撑不住了,他发现了队长的弱点,给彤彤发出了更加凶狠的指令:“彤彤,戳他,用竹子尖尖戳他,快!快!快!”
彤彤双手紧紧握着竹棍,一步一步接近队长。那节竹棍是队长刚刚用弯刀斜着砍断的,比刀口还锋利。
这次队长真的感觉到了危险,他左右移动、躲避,脸上显得惊恐不安,他想松开弯刀,攻击彤彤,又顾忌她是一个孕妇,更怕鬼王得了弯刀,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或者无法全身而退。他想先解决鬼王,但根本没有机会。
彤彤朝队长戳了几下,没有戳中要害,鬼王为了吸引队长的注意力,突然加大力气把弯刀往外猛地一扯,队长的身体跟着往前一冲,急忙加大力气把弯刀抓得更紧了。就在这一瞬间,彤彤瞅准时间,把竹棍插进了队长的后背肋巴骨里。
这一下是致命的,一阵剧烈的疼痛钻进队长的心里,他本能地松开双手,反手抓住刺中自己的竹棍,用尽浑身力气把彤彤挑起来朝鬼王甩过去。
彤彤根本没有想到队长有那么大的力气,她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像一块石头一样重重地砸在鬼王的胸口。鬼王完全出乎意外,他愣了一下,立即丢掉弯刀,伸出双手去接住彤彤。
鬼王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如果在平时有准备的情况下,以他的功夫,接住一个女人,根本不在话下。可今天他和比自己要更强一些的对手打斗了半天,力气所剩无几,加上事出突然,使他慌了神,动作慢了半拍,彤彤砸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向后一个趔趄,两个人向后倒下去,跌到悬崖下面去了。
队长一大步跨过去,伸出头去向下看,只看见那山体像快刀切豆腐一样切下来似的,笔直的、而且光溜溜的,半山腰萦绕着白蒙蒙的雾气,鬼王和彤彤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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