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道相逢 - 搞笑小说 - 小说

狭道相逢

（番外）

Chapter1

李硕对他爸说：你与其想着怎么把我掰回来，倒不如趁着现在自己还身强力壮奋斗奋斗，说不定就奋斗出一两个不弯的。

话音刚落，李东耀就气得一杯子砸出去，可怜的杯子与李硕擦身而过。

孽障！李东耀伸手按着汹涌起伏的胸口，孽障的话是够混账的，可要真砸，他到底还是舍不得。

罢了罢了，李东耀摇了摇头：看来你意已决，我再劝也是无益。这个话就不要再提，先让我缓缓，这段时间别让我看到你，还有他。

李硕捡起地毯上的杯子，随手放到桌子上，脚步声渐远，门关。

李硕牟元大摇大摆在一起了，扯了证，还请了一些亲友吃酒，唯独身为“公爹”的李东耀还是接受不能，宴席当日，他没去。

又一年，李东耀人生里再次喜当爹，大摆宴席，李硕牟元不请自来，李东耀啥也没说。

已经六岁的李秉恒远远看着这个为他的生日宴忙里忙外、画风清奇的男嫂嫂，不由向李东耀投去了疑惑的眼色。李东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儿啊，你要记住，以后一定不能学你大哥，和个大男人在一起哈。

李秉恒似懂非懂地握了握小粉拳：嗯，要找也找个好看的！

听完这话，李秉恒的老子顿时一口老气怄得不上不下。

Chapter2

听李硕讲完那段往事，躺在沙发上的牟元抽了抽鼻翼一脸漠然。

你这是什么反应？李硕低头望着他。

牟元揉眼打了个哈欠，脑袋在李硕大腿上蹭了蹭：那你想我什么反应？你妈跟我爸都死了，谁是谁非早尘埃落定。活着的人能好好的自然比什么都强。

李硕点头，忽又想起一茬，于是放下水杯问牟元：对了，你妈还在，我也见见她？

牟元一怔：见她干嘛？

李硕伸手压了压他鬓角翘起的呆毛：我们交往时日不短了，当然要见家长。

你想见她？牟元问。

李硕嗯了一声：到底是长辈。

牟元努着嘴嘟囔：当年她嫌弃我爸穷，就跟着别人跑了，为这事我恨了她很多年。后来我去一家卖电器的公司面试遇到她了，没想到她成了清洁阿姨。

后来你们相认了？李硕柔着语气问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梳理着蓬发。

牟元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她当时没看到我，我也没叫她。然后我一路悄悄地跟着，亲眼见她和她现在的男人吵个不停。原来离开我爸她过得也并不好。

李硕摸着牟元头顶的手一顿，却听他继续悠悠道：我并不想与她相认，那一刻我忽然就对她既没有爱也没有恨了。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也该从我的人生里退场了。

李硕目光灼灼满心欣慰：你能这么想很好。

（正文）

Chapter1

牟元肚子疼得厉害，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可厕所门上依然挂着“有人”的字样，看来在里面方便的人这种风雨不定安如山的架势还会持续很久，但他已经跑过了三层楼仍然是这样，点背也没这么凑巧吧？思及此他顿觉自己的肺也被怄得抽疼抽疼。

没办法了，再去楼上吧。

正错步擦出男厕，旁边女厕出来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牟元余光瞄到女厕里面靠外那间正来回晃着的门板，仿佛看到了曙光。女子的背景犹在渐行渐远，在思维还来不及跟上的时候牟元已经冲向了圣地。

解决完人生大事后，听着左边发出的类似便秘的声音；右边已经煲电话粥煲到粥快糊了的声音；以及外面水龙头放水的声音，牟元不由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这下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出去？

好不容易外面水声停了，只待那女的一走，牟元便可全身而退。就在这时旁边的开门声响起，他只好收回颤着的爪子。

如此又煎熬了将近一个小时，萦绕鼻翼的气味由浓变淡，再由淡变浓了数个轮回，终于迎来了万籁俱静的时分，牟元揉了揉被熏得麻木的鼻子，颤悠悠地起身，顾不得脚麻，扶着门，便往外走。

刚捱到门边，踏出去的脚还悬在地面上，就撞上了一人，牟元条件反射地抬头：不好意思撞到您了。

待抬头迎上对方微挑的眉，牟元死的心都有了，他撞上了一个男的。

在对方开口之前，他下意识解释了一句：那什么，我进错厕所了。呵呵。呵呵。

牟元立了立腿杆子干笑两声，对方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忽然目光一紧，伸手向他右腮探去。

妈的，又一个外貌协会的，思及此，牟元瘪了瘪嘴，便伛背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转身就走，后背斜挂着的帆布包还一晃一晃的。

他打小被邻居小朋友嘲笑，莫说异性缘了，连同性缘都没得。因为右边腮帮子有块肉色胎记，不大不小一块，乍一看形状有点像蝴蝶，同龄的孩子就说他是小妖怪。

妖怪，妖尼玛个头的怪。

哼。

李硕看着远去的背影很想提醒他背包外层小拉链已开，掉东西出来了。弯腰捡起地上的塑料文件袋，透明的表皮上赫然映出一份个人简历，姓名：牟元；性别：男；民族：汉；出生年月……

想着牟元脸上的胎记似曾相识，李硕掏出手机：是我。你联系下这个号码，看着安排一个工作……

Chapter2

收到面试邀请的时候，牟元正和牟老太太吃早饭。

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让牟元颇有种久旱逢甘露的错觉。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本科院校毕业到现在，短短一年里他已经换了不下五份工作。最近一次离职距今已有三月，这三个月里他一直在找工作。从前的工作并非是他眼高手低瞧不上，反而是公司以各种理由辞退他。他本来专业是计算机，但为了能暂时糊口，保安、SEO专员、后勤助理等与本专业着边不着边的工作都试了，无论自己怎样吃苦耐劳不计报酬，最都免不了被离职的厄运。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他感到的恶意不是零星半点，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他甚至自暴自弃，实在不行就去工地搬砖、给小区送水也能养活自己。

但面试的顺利程度让牟元大感意外。在见识了他如此相貌以及高频率换工作的经历后，面试官还连连赞叹，甚至于当场与他签下试用期劳动合同，这种不太真实的人生经历让他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

回到家后，牟老太太迎头就问：面试结果怎么样？

啊？牟元略一回神：您说什么？

老太太劈面一个爆栗：我问你面试结果！

牟元努了努嘴揉着头，有些后悔一冲动就签下那个试用期劳动合同：奶奶，我觉得这家公司不靠谱。

老太太被搀扶着顺势坐下：怎么不靠谱了？

牟元于是把面试经过一五一十倒豆子一般说给牟老太太听。

老太太沉吟半晌，蹦出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奶奶！你又乱用古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牟元扶额颇感无奈地吐槽牟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反驳，只露牙一笑：反正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咱祖孙俩除了两条命身无长物的怕个什么！好不好你去瞅瞅，真有什么不对劲再说嘛。

是这个理。

牟元点了点头。

想到好歹有份体面的新工作了，牟元稍稍心定，心里面已经开始勾勒起上班的场景来，想着这次的工作无论今后保不保得住，冲着这么高的月薪，他也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要是能升个职，加个薪，再遇上个好女孩儿正儿八经地谈一场初恋那就更完美了。

Chapter3

半个月下来，牟元觉得这家公司整体上来说挺好的：不用加班，有免费茶水提供，员工食堂的餐饮分量跟价格不成正比，漂亮的软妹也多，可是不是单身还有待进一步打听。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这家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却三天两头出现计算机故障，如果真是电脑的问题他一定会向上级主管建个议就把电脑统一换新，可这些被誉为精英的建筑师、首席会计师等业内争相欲以高薪挖墙脚的高管居然在使用计算机的过程中操作失误，导致各种卡机、死机、蓝屏、黑屏等问题。

牟元被刺激到了。

正划拉着鼠标，人事的秃顶老庞又找来了，对着牟元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小牟，不知怎的我那个电脑哦最近老是蓝屏啊，只好又麻烦你一趟了。

牟元压下满心无奈，挂上笑脸摆摆手：这是我该做的，庞总客气了。

隔着玻璃，远远望见牟元纤瘦的背影，李硕勾了勾嘴角拉下百叶窗。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牟元渐渐习惯了公司的节奏，但对公司数日积攒的好感在他见到李硕后秒秒钟烟消云散。

那日在厕所门前与自己相遇之人正是现在坐在总经办的那位总经理，他的老板，李硕。

如果只是那种无巧不成书的经历也就罢了，牟元忍不了李硕的各种没事找事。李硕狡黠的微笑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一个电话砸过来：牟元，你快来看看，我电脑开不了机。

牟元匆匆赶过去，东瞅西瞧了一番，伸手捞出被塞到犄角疙瘩里的电源插头，满头黑线。

李硕别眼轻咳了一声：看来得找后勤的管管了，恶作剧都敢弄到总经办。

又比如被李硕催来查看电脑：不小心把咖啡浇键盘上了，你看还能修好吗？

望着那台可怜的苹果电脑，牟元内心绞痛不已。

看着牟元一抽一抽的腮帮子咬牙隐忍的模样，李硕将上扬的嘴角压了又压。

被李硕折腾了无数次，某日牟元的小宇宙终于爆发。

李总，说我直言，牟元深吸一口气：想必您作为业内精英就算不是精通计算机操作最起码也会基本的计算机常识吧。如果您不满我可以炒了我，没必要这般戏弄我。

脸上噙着一丝笑意的李总挑了挑眉：牟元啊，你怎么会觉得我对你有所不满呢。从你进来公司以后，公司计算机运作这一块都好了太多了，我对你很满意。

牟元鼻哼一声不语。

双手撑起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李硕贴近牟元道：刘海太长，剪短一点。

牟元身体微微一侧，闪了闪眸子：这又是公司的新规定？

李硕伸手拨了拨他额面儿前挂着的刘海：这是我对你的要求。

Chapter4

看在前几天发下来的工资比上个月还多了几百块的份上，牟元终于改变了他挂了多年的发型，将额面儿的刘海打薄了，微微往右偏。背着帆布包，双手插兜他一一跟进电梯的同事打招呼，认出是牟元同事们都一愣，刘海一剪短，好像脸看起来也不大一样了。

早上李硕见牟元剪短的刘海心跳漏了半拍，之前都没注意到，他的眼睛形状这样好看。瞥见望着牟元窃窃私语的两个女员工，李硕瘪了瘪嘴，拿起有线电话：牟元，我电脑突然黑屏了，你来看下。

放下电话，他马上拔掉了电脑电源线又给插上。

敲门声响起。

进。李硕应声。

见是牟元，他起身让出座位。

牟元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李硕贴在牟元身侧，一手撑在桌面，一手叉腰，这姿势看上去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是吗？

说着他伸手摸上键盘不知点了什么键，电脑哐地再次黑屏：咦？又黑屏了。

……牟元感到久违的心累。

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手欠的老总呢。

抬起手背擦了一下鬓角，牟元插上U盘开始修复起电脑。

低头望着牟元不停敲击着键盘的手指，认真的侧脸，时不时低眉又抬眼，李硕忽觉心头犯痒，尤其是牟元细长的眼角线微微上翘，如果是个女孩子简直可以用妩媚两字来形容。

可惜是个男的，哎。

思绪还没走多远，就被生生打断：李总您现在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资料遗失的。

说完，牟元起身站到一边。

李硕假意点开几个空的文件夹：咦，里面的资料怎么不见了？

牟元心一紧：很重要吗？

李总重重点头一脸便了秘的为难之色。

牟元皱起眉，按理说不应该少什么的：李总，您再点开其他文件夹看看有没有。

内心装着小恶魔的李总简直快要乐开了花，却仍是端着臭脸：那我再看看。

牟元心下嘀咕着问题所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望了一眼李硕，牟元看也不看就挂断了，然后铃声又响：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又被挂断。

李硕挑眉，原来牟元竟喜欢这种歌。

没等一会，手机再次响起铃声，李硕道：你接电话吧。无碍的。

尴尬一笑，牟元接通了邻居张大婶的电话：嗯是我，婶婶有什么事？

张大婶雌雄莫辩的大嗓门还在盘桓，牟元一个没拿稳，手机就掉在了地上。

李、李总，恐怕我得回趟家。牟元颤着嘴皮子道。

李硕一脸疑惑：怎么了？

牟元快哭了：我奶奶她进急诊室了……

然后一脸大发慈悲的李总准了假：老太太身体要紧，你快回去看看吧。

Chapter5

牟元一手握紧手机，一手盖住脸，无力瘫坐在过道的座椅上。

没多久，李硕匆匆赶到：老太太如何了？

闻声，牟元头也不抬地回道：正在抢救。

等院方下达了牟老太太死亡通知时，牟元的姑姑姑父躲了几天后到底还是现身了，不过目的不是为了给老太太料理后事，而是为了老太太留下的房产和几万块的存折。

邻居见牟元可怜也都帮衬着料理，这几日牟元整个人如同行尸，双目无神形容枯槁。

牟秀兰张义君夫妇根本不张罗老太太后事，寻机会就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牟元终于忍无可忍，踢掉桌子操起板凳就往张义君身上招呼：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奶奶就是被你们气死的！你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吗！在外面欠一屁股债还好意思回来要钱！去死吧！王八蛋！

诶哟！打死人啦！牟秀兰惊呼一声，扑过去抱着牟元的腰大呼救命。

众人也都纷纷过来劝架。

张义君醒过神也踹了牟元几脚，呼呼大叫：小王八蛋！你敢打我！我踹死你！踹死你！

眼见着两人扭打一团众人又劝不开，于是只好打电话报警。

李硕到派出所签担保书领人的时候，见到了皮青脸肿的牟元，他咬牙暂且忍下了要去打死张义君的冲动，走上前去：走吧。

牟元颤着身子挪步艰难。

回过头望向他，李硕问道：怎么了？

牟元红着眼：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莫非他们赶你出来了？李硕皱眉：真是岂有此理！

牟元摇了摇头：本来如果他们不要房子的话，我也不会贪着奶奶的东西。我爸走后我就跟奶奶相依为命，她还说要攒钱给我娶媳妇，没来得及看到我带女朋友回家就、就……

话还衔在口中，牟元捂着脸已是泣不成声。

李硕瞬感心头揪疼，举步几次又放下，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叹了口气，李硕脱下自己的西服走过去披在牟元的身上：跟我回家。

牟元抬眸，有些错愕。

李硕不禁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淡淡一笑：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牟元起先很是扭捏拘谨了一番，在李硕的不停劝慰下，终于慢慢接受了他的好意。

等李硕洗完澡出来，牟元已经蜷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硕进屋给他抱了一床毯子盖上，然后穿好衣服轻脚轻手出了门。

Chapter6

脱下外套，李硕开门见山问道：你发信息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李东耀话不多说只将一包资料袋扔给他。

草草看了一眼，李硕就放下了资料袋：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李东耀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个有主见的，但憋着要紧的话不交代两句又心有不甘，于是他喝了口咖啡，施施然道：你最近和那个叫牟元的走得太近了。你和他都是男人，不可能有好结果。再者，他就是当年车祸的受害家属。

李硕交握的双手拧了拧，撑着下巴浑似毫不在意：我早就知道他是当年那个孩子了。还有我希望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要去打扰他。

冷笑一声，李东耀怒目而视：我是你老子，倘若真要做点什么你又要如何？

李硕眉梢一勾，眼神中透露出讽刺：既然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子，就该知道时至今日，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李硕！李东耀难得地连名带姓叫他，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语气又不由低了几个调：那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很后悔......

侧脸望着玻璃窗外明明灭灭的霓虹灯，李硕陷入了深远的回忆......

那年他十四岁。

李东耀和办公室秘书发展了一段司空见惯的地下情，事情败露后，性格刚直要强的李硕妈妈受不了刺激，冲动之下收拾几箱子衣服就要带着李硕回外祖家。开车的路上李硕妈妈哭个不停，而李硕根本不发一言，那时的他想着依照父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架势，即便不出这档子事，分了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李东耀出轨事发，无形之中加速了他们婚姻生活的破败。

也许就是命数注定了的，李硕妈妈开着车情绪又不稳，就那么巧地出了车祸，跑车冲出高速桥的瞬间，李硕妈妈用了最后的力气把李硕推出车外，他最后的记忆停在一侧已经昏迷的男孩右脸上。

回过神，李硕叹了口气：你用不着后悔。反正我瞧你现在过得也挺好。

李东耀忽然心下难受不已，也不知是回忆伤怀，还是被李硕的话噎得心伤。

深深几个呼吸，李东耀柔着声气地耐心劝他：我和你陈阿姨是真心相爱的，为着你母亲的事，同样也怕你受了委屈，这些年我都没再要孩子。不求你念我好，起码你自己得走对路。

如果不是因为李东耀，李硕妈妈也不会冲动到丢掉性命，牟元爸爸死于车祸的根本原因固然是货车爆胎，但若非为了避免撞上李硕妈妈也不会直接撞上护栏。

当年那场车祸，两死两伤。

李硕弯指刮了刮眉，思绪早已是千回百转。良久，他起身提起外套穿上：既然是我的路，怎么走也是由我自己选择。

对着李硕的背影，李东耀恨恨咬牙：反正这事我不同意！

李硕身形一顿，然后又举步坚定地往外走去。

Chapter7

看着楼下，牟元从李硕的车上下来，老庞摸了摸自己的秃顶啧啧不绝：你们不觉得这画风好古怪的哦？

培训主管小赵收回贴在玻璃窗上的爪子，挂着一脸的兴奋之色：别的集团老总都是香车美人，咱们李总的香车进进出出的怎么是小牟啊。

财务的出纳老徐不服气了：小赵同志，你这是搞性别歧视哈！

不不不，徐姐你误会了。小赵捋了捋斜刘海解释道：你听错了重点啦。

老庞瘪着嘴点头：小赵的意思是小牟不够美。

老徐很不赞同：咱小牟除了右脸多了只小蝴蝶挺对眼的啊。

老庞小赵侧脸看见李硕牟元正立在工位旁，不由站直了身板：李总早！

老徐虎躯一僵，慢悠悠转身，赔上尴尬一笑：李总早。小牟早。

看着李硕牟元渐远的背影，三个八卦的挠头抓狂了：刚刚的话被听去了几分啊！

李硕见牟元一脸不欲言的为难之色，便开口安慰：他们也就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光是坐了车就被这么编排，要是已经住一起半月的事再被泄露指不定要被说成什么呢。

想什么呢！李硕一句话让牟元回神。

他皱了皱眉：要不我搬出去住吧。

就为他们今天的话？李硕问他，顺手打开了电脑。

牟元点了点头：我不想你被误会。

他在心里补了句：况且以现在的薪水自己也租得起房子。

这个理由在李硕听来耐人寻味：你这是为我考虑吗？

没等牟元答话，李硕又道：我都没介意你也无须介意。我不准你搬出去。

牟元嗫嚅着嘴：李总......

这事儿就这样。一脸容不得商量的李总根本不给牟元选择的权利：我要开始工作了，你忙你的去吧。

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