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阴差阳错配鸳鸯 张铁柱韩月成夫妻
《关尹子》曰:
勿轻小事,小隙沉舟;
勿轻小物,小虫毒身;
勿轻小人,小人贼国。
一个月后。
张铁梁的家,张灯结彩,鼓乐喧天,鞭炮齐鸣,贺喜的人流涌进来。“铁梁有福气哇,兰花可是地上难找的好媳妇…”
“张铁柱没有这个福气,瞎了眼的东西…”贺喜的人群中议论纷纷。
兰花在几名村妇村姑的搀扶下在门前下了彩车,张铁梁披红挂彩,喜气洋洋地,牵着兰花的手,还一边向贺喜的人们欢悦地回谢:“谢谢众位相邻,谢谢诸位高朋…”
张铁柱惆怅沮丧地坐在母亲的床前一条木凳子上,老母失声的痛苦地哭着,张铁梁家的鼓乐声,鞭炮声清晰地传到张铁柱的耳中,他不时地在哀声叹气。他取出一支烟,点燃了。大口大口地抽着。成团成团的烟雾从他的口腔中,鼻孔中喷了出来,升腾着,弥漫着,直呛得老人连声咳嗽。
这时从门外传来韩月的呼唤声:“这是张铁柱大哥的家吗?”
张母擦着脸颊上泪道:“柱子,门外有个女人在喊门叫户,你去看看。”
张铁柱惊疑地:“是她,韩月。”
张铁柱大步流星地走出屋去。张铁柱走到门外,举目看去,正是韩月,她穿红带绿,打扮地像个新娘子,推着一辆电瓶车,电瓶车把上系着一块红绸子,还挂着一张红双喜。
韩月热情地:“铁柱。”
张铁柱惊疑地:“是你,韩月妹妹。”
韩月严肃地:“你娶我吧?”
张铁柱模糊梦幻的心理觉得是那么突然,木讷地问:“娶你?”
韩月点点头道:“一切我都知道了,兰花赌气嫁给你本家的弟弟张铁梁。我韩月为什么不能赌气嫁给你张铁柱,兰花是女人,我韩月也是女人,张铁梁是个男人,你张铁柱是个什么?”
张铁柱道:“也是个男人。”
韩月道:“女人嫁给男人,男人娶女人天经地义,动手吧。”
张铁柱问:“怎么动手?”
韩月道:“我知道你没有准备,我们一生一世唯一的一次喜事总不能不放鞭炮。”
张铁柱摇摇头道:“鞭炮,哪来的鞭炮?”
韩月指了指车货架上一个鼓鼓的蛇皮袋子道:“满满的一袋子,你把它取出来,挑得高高和张铁梁比一比,谁家的鞭炮炸得响。让茅草山的人都能听到了张铁柱娶妻的鞭炮声。”
正是:
心中存有慈祥的念头,可以形成天地间温暖平和的气息;
心地保持纯洁清白,可以留给后世百代美好的名声。
就是说;
一念慈祥,可以酝酿两间和气;寸心洁白,可以昭垂百代清芬。
书接上回话说韩月扎稳了电瓶车,便去货架上去取那个蛇皮袋子,张铁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韩月催促道:“铁柱,你怎么不动呢?”
张铁柱这才开了口,他的表情很沉重,他道:“韩月妹妹,这乃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怎能不加思索,就这么办了。”
韩月心情顿时冷落了,她道:“铁柱哥,我自然这么做,是想通了的,义无反顾的,岂难说你不答应我们的婚事,你没有看中我?你不同意?”
张铁柱郑重地说:“韩月妹,你理解错了,我怎能看不中你的,你是…….”
韩月不解的问:“我是?“
张铁柱道:“好女人。“
韩月道:“自然我在你心中是个好女人,你要娶妻就应当去娶一个好女人。”
张铁柱由衷地:“我怕…”
韩月问:“你怕什么?”
张铁柱道:“我怕我不配。”
韩月问:“你怎么不配?”
张铁柱坦诚地说:“我的条件很差,家庭虽然不是蓬牖屋椽,绳床瓦灶……”
韩月急道:“铁柱,你别说了,因为我,你才失掉了兰花,我不能面对着你的痛苦而不顾,我要面对着自己的良心。况且,我爱你,我爱你,你在我的心里是人世上我所发现的第一个好男人。我嫁给你很乐意,心满意足。”
张铁柱感慨不已地:“韩月……”
韩月推心置腹地说:“我嫁给你,还是那句老话,在林子里的那句老话,不图你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只图你的人品,人性,人格,你能做我的好男人吗?”
张铁柱问:“什么样才算是个好男人?”
韩月道:“知荣知耻,知勤知俭,不坏良心,尊法守纪,安守本分,靠着双手挣饭吃的男人就是一个好男人。你能做得到吗?”
张铁柱坚定地:“能,我能做到,我一定能够做到。”
韩月目中噙着眼泪道:“你能做到就好,我别无他求。便是心满意足。我也向你承诺。”
张铁柱问:“什么承诺?”
韩月信心十足地说:“做你的好女人,贤惠的女人,你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张铁柱问:“什么要求?”
韩月道:“人朝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不怕穷,就怕无志,更怕失志,你要和张铁梁比个上下,我和兰花比个高低。”
张铁柱问:“什么为上,什么为下,什么为高,什么为低?”
韩月道:“知勤知俭,肯学能干,关爱你的亲人就为上,否则便是下。我做你的妻子,守其妇道,能在茅草山被人看得起,有个好口碑便为高,我再送你四句话;
传家二字耕与读,防家二字盗与奸.。
倾家二字淫与赌,守家二字勒与俭。
张铁柱激动了,情由衷肠,连声道:“我记住了,你也能做到,我们都能做到。”
韩月一头趴在张铁柱的怀,哭道:“铁柱,我如愿以偿,我真不想欠下你的良心债,情感债。”
张铁柱激情地:“韩月,你我都是自乐此,古人道,乐天知命,故不忧也,相信我们会做一对好夫妻。”
韩月道:“我们愿做好夫妻,白头到老,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张铁柱:“我们结婚?”
韩月道:“领了结婚证才是合法的夫妻。”
张铁柱道:“你说的对,我们先放了鞭炮,我骑上电瓶车,带着你去镇民政所领取结婚证,回家再进洞房,行吗?”
韩月羞羞惭惭,深深地点点头。张铁柱松开手取来一根长长的竹竿,韩月将一长串子的鞭炮系在竹竿的顶端,然后点燃了鞭炮,啪啪啪……一连串的炸炮声,久久不息,惊动了村民。
“是谁家在放鞭炮?是柱子家?”
“神经病,梁子结婚,他凑什么热闹。患红眼病也不是这个时候。”
“多好的媳妇他丢了,能不后悔吗?”
“他柱子算是买不到后悔药…”
……村民议论纷纷,说咸道淡……
正是:
心地上无风涛,随在皆青山绿树;
性天中有化育,触处见魚跃鸢飞。
这时张铁柱骑着电瓶车带着韩月而来,张铁柱满面春风向街上的村民高声道:“大爷大娘,叔叔婶婶,兄弟姐妹们,准备去我家吃喜糖。”
人们惊讶了,张铁柱也刹住了车,众人不约而同地向这对新人投来目光,这时张万和拢上前来问:“柱子,她是谁?”
张铁柱嬉笑道:“和子叔,你没在梁子家管事?”
张万和语重心长道:“我听到了你们家的鞭炮声,怕你想不通。”
张铁柱哈哈笑道:“想不通,自杀,笑话吗?”
张万和问:“我问你,柱子,你车子上的这位姑娘?”
张铁柱道:“她,你的侄媳妇,姓韩名月。可是好良民呐。”
张万和板着面孔道:“你这孩子,别拿人家的姑娘开玩笑。”
张铁柱道:“我说的是真的。韩月快叫大叔,张万和大叔。”
韩月下了车,走到张万和的面前,彬彬有礼,翩翩鞠躬,大大方方地:“大叔,侄媳妇韩月给你施礼了。”
张万和懵然地:“啊,是真的?”
韩月甜蜜蜜地:“大叔,是真的,我和铁柱去镇民政所领结婚证。”
张万和频频点头,啧啧称羡道:“好哇,好侄媳妇哇,茅草山过去只长茅草,共产党来,改革开放了,树也长大长高了,一天引来两只凤凰,两只凤凰哇。”
一位白发老人拄着拐向韩月走来,拭目而视,赞不绝口:“多么俊的闺女,传说九条仙女是张玉皇的女儿,都说天下美女都生在我们张家,孩子,你姓什么?”
张铁柱道:“韩月,快喊二奶奶。”
韩月走到老人的面前,先是鞠了一个躬,便亲亲热热地:“奶奶,谢谢您老人家的夸奖,孙媳妇娘家姓韩。从今天起我就是您张家的人了。”
老人哈哈笑道:“孙媳妇,真会说话,村里的人都说梁子的命好,娶了一个好女人,让我说柱子俺这孙子比梁子命还要好。”
老人边说边走了过来,拉住了韩月的手,又道:“我家老头子和你公祖父,梁子的爷爷是同胞弟兄,我们都是近门子。”
张铁柱笑而言道:“二奶奶,天不早了,我和您孙媳妇去镇领结婚证,回来一定去请您老人家去我家喝杯喜酒。”
老人道:“好,好,好。”
张铁柱回过头向张万和道:“和叔,你可不能偏心眼噢。”
张万和道:“柱子,你和梁子都是我的叔伯侄子,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我一定会把一碗水端平的。”
张铁柱道:“现在是十两的秤。”
张万和改口道:“对,对,一个半斤,一个五两。”
张铁柱道:“万和叔,话可是您说的,梁子的喜事是你一手主办的,我的这栋喜事你也得问哇。”
张万和道:“好,好,不过?”
张铁柱问:“大叔,不过什么?”
张万和道:“农村办喜事,三天前就开始张罗了。卖菜,杀猪,宰羊,埋锅支灶,请厨师。可是你戏已经唱了,如何去搭戏台子。”
张铁柱道:“大叔,您是天下事都难不倒的人,你就酌量着办吧。使人接请我的姑舅姨表,老房亲戚朋友不是都在梁子家吗,帮忙的人等,原套人马不动拉过来就是了。”
张万和摇摇头道:“听你说的多轻松,鱼呢肉呢,宴席怎么办?”
张铁柱道:“宴席就免了。我也不收礼,亲戚朋友来了,吸几支香烟,吃几块喜糖,移风易俗。我张铁柱在茅草山就带个头,做个表率,大家都不浪费。”
张万和沉着脸,不悦地:“虚与委蛇,哎,到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这么操办了,无所适从,你能随便,我也能马虎。你就去镇领结婚证吧。”
张铁柱道:“那就先谢谢大叔了。”
韩月道:“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韩月,张铁柱上了电动车,和村民告辞,驾车向村外驶去。
张铁柱,韩月骑着电动车行驶在路上,蓝天白云,秋风和日。
天黑日沉了,夜幕降临。张铁柱韩月送走前来贺喜的人们。张铁柱,韩月:“谢谢……”
贺喜的人们走来,他们已是疲惫不堪。张铁柱的喜房内亮着灯,整个房间除了墙上那张双喜,没有别样更新。床上还是那床褪色的旧军被。张铁柱,内疚抱歉交加地说:“韩月,我这就委屈了你,此时此刻使我想起了……”
韩月问:“是不是你想起白毛女的电影?”
张铁柱笑道:“韩月,韩月,心照不宣,唯我与你。我真的想起了白毛女电影,半间草房做新房。”
韩月欢欣地笑道:“铁柱,尽管我们的这桩喜事办的仓促和草率,却让我终生不能遗忘,它的实现又是那么不容易。”
张铁柱道:“神差鬼使,阴差阳错。”
韩月道:“你说得对,就是神差鬼使,阴差阳错。”
张铁柱:“韩月,我问你,以后,我们有孩子,如果问爸,妈,谁是你们的红娘,谁是你们的媒人。”
韩月道:“好回答。”
张铁柱问:“好回答?”
韩月点点头道:“好回答,太好回答了。”
张铁柱问:“是谁?”
韩月道:“是贼。”
张铁柱吃惊地:“是贼?”
张铁柱哈哈大笑道:“我们的媒人是贼,是贼。不过我们的孩子又问我们,我不太好回答,也无言解释。”
韩月问:“他们怎么问?”
张铁柱道:“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贼做你们的婚姻介绍人,那不成了与贼同伍。(张铁柱摇摇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许他们还会怀疑我和你也是贼。最少也是和贼打得火热的不太好的人。”
韩月没有表情地笑了笑道:“没有贼也就没有我们的相识。我们的结合。”
张铁柱道:“说来,我们还要谢谢贼。”
韩月道:“铁柱,你可能认为我韩月是个无皮无脸的女人,是何人又让我下定了这个决心。自行投向你的门前,是贼,是贼人。步步将我逼到你的怀里。”
韩月说着,说着,她哭了。语韵也酸痛起来,两行晶莹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滚滚而下。她又道:“铁柱,你坐下。”
张铁柱和韩月坐在床沿上。
韩月道:“铁柱,你我买电动车的时候,扒子手对我实行扒窃未遂,我遇到了你,后来贼人在山林中对我施以强暴,在我生死的关头,又是你挺身而出救了我。我求你……见你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为此我更加敬重于你。并求你为我的名节不可外言。当兰花的出现,对你又是那个态度,你宁可自受其辱,为了我仍是讳而不言。我韩月是人,有心有肺的人,那时候你在我的心中是那么俨然高大。我敬服,可以说是五体投地。”
张铁柱道:“韩月,别再说他了。”
韩月道:“铁柱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可瞒爹娘,不可向你隐瞒半句。我哭不敢出声地回到家,半个月后有人说媒提亲来到俺的家,爹娘也就答应了。
韩月的家 ,媒婆在韩家正以娓娓动听的言语和韩月的父母亲一个劲地夸赞着,“大哥,大嫂,我说得这个小伙,论人才,论人品,十里挑一,身高一米七八,人生的白白净净,高鼻亮眼,那一表人才,真是没得说的,走在姑娘面前,哪个不远去多看几眼。”
韩母道:“俺家月儿?”
媒婆道:“你家月儿,正能和他般配,真可说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地生的一双,他还是城里人哇。”
韩父道:“妹妹,如今的小伙子也不能去衣貌取人。”
媒婆侃侃道:“对,对,大哥说的对,我再说他的本事,大的很呢。跑广州,去深圳,做的都是大生意。十万八万,根本看不上眼。”
韩父道:“朝中的官多做不尽,天下的钱多赚不了,也还得讲个生财之道吧。”
媒婆道:“大哥说的有理……”
韩母道:“那就约个日子,来俺家和月儿见个面。”
媒婆满口答应道:“见个面,见个面,也得让你当爹娘的看看吗。那就三天以后吧。”
三天后,韩月在棉花地整枝拿叉,不声不响地劳作着,红日煴空,微风吹拂着大地。广阔的平原,茂盛的林木和庄稼却遮住了人们的视野。
“月儿,月儿”
韩月听得有人在呼唤他,她抬起头看去却是母亲,韩月从棉花地向地头走去。
韩月道:“娘”
韩母走到近前道:“月儿,快回家去。”
韩月问:“天还早哇,有什么事吗?”
韩母生气地:“两天前,我就给你说了。”
韩月明知故问道:“什么事?”
韩母有些气愤道:“死丫头,真会忘事。今天有人要来俺家和你相亲。”
韩月冷漠地:“娘,什么年代了,找对象谁还靠什么媒婆。”
韩母唬着脸道:“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我们是老诚的人家。”
韩月生硬地说:“我不去。”
韩母怒道:“你敢。”
韩月在母亲的胁迫下不得不同母亲走出棉花地。韩月母女回到了家门,推门而进,院子中停着一辆上海大天AB麦科特型电动车,这时于得水笑容满面地和媒婆从屋内迎了出来。韩母客套地:“大妹妹,要你久等了。”
媒婆哈哈大笑道:“月儿,姨我给你带来了小伙,你看看,在大韩庄可以说是顶呱呱的吧。”
这个小伙子他叫于得水,取香烟在手,热情地向韩母走来道:“姨,请抽烟。”
韩母惬意歉然地:“屋里说话。我不会用烟。”
韩月的目光没有半点注视到于得水,却投向这辆电瓶车上。冷漠的问:“这车你是从哪里买的,多少钱?”
于得水道:“是朋友送给我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价格。”
韩月无表情地笑了笑道:“你的朋友真大方,真慷慨能将三四千元的电动车送给你。你们的交情算是不薄。”
于得水侃侃而言:“我的那些朋友,都是大款,是我生意场上的搭档,手里有了钱才敢去大方,去慷慨。你看可好,送给你。”
韩月向电动车走去,她触景生情,喃喃道:“麦科特,上海大天AB型。”
于得水跟了上来道:“这是名牌,去看看,会骑自行车的就能骑电动车。”
韩月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这辆电动车,无意中从车把中取出了一张发票,她视着这张发票,“张铁柱”三个字出现在他的面前张铁柱,韩月甚是吃惊地问:“嗯,我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以君子之心莫度小人,见小人不轨岂能放任。
韩月质问起于得水,于得水回答道:“于得水。”
韩月又问:“你的朋友可叫张铁柱?”
于得水摇摇头,韩月继续追问着:“你可认识一个名叫张铁柱的人?”
于得水又是摇摇头。韩月的情绪激动了,再问:“你不认识张铁柱,你可认识叫钱二的那个人?”
要问韩月如何知道抢劫她的贼子名叫钱二,那还是韩月遭遇伤害,张铁柱见义勇为,从陈三的口中知道的,当时张铁柱又说于韩月。
于得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认识,认识,他是我的朋友,车子就是他送的。”
韩月咬着牙一声吼道:“钱二,他是贼,你,你给我滚———”韩月说着便去墙边伸手抄起一把铁锨奋力向于得水打去。
媒婆急了眼,前来阻拦嚷道:“婚姻不成,看不上他,也不该去打人呐。”
韩母怒道:“月,月儿,你,你气死为娘了。”
韩父听到门外的吵闹声疾步出屋,嚷道:“给我住手!”
韩月哪里听得进去半句,奋举铁锨向于得水打去。怒不可遏,高声骂道:“姓于的,你和狼虎为群,你抢了我哥的车,这车是我哥的。”
韩父:“你哥?你哪的哥,只有一个弟弟还在军营里。”
韩月二目噙泪如凶神一般,手中操着铁锨,厉声斥道:“姓于的,你滚,你给我快滚!”
于得水哼了一声,不示软地:“别你娘的咋咋呼呼,看外表是只温顺的羊,其实是只凶恶的母老虎,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好,我于得水八辈子讨不上老婆也不要你个风流鬼。”
于得水前去推车被韩月拦住,喝道:“慢,车子不是你的。”
于得水白了韩月一眼道:“你,匪夷所思,太过分了吧。买卖不成人情在。你自然不答应我和你的婚事,为何耍赖我的电动车?”
韩月吼道:“电动车是我哥的,被贼人盗去,这是个赃车。好吧。我们去派出所,你交出盗车的贼首钱二。”
于得水恐怖不已地说:“车子,我不要了。”
韩月吼道:“也许我还不答应。”
于得水不软不硬地:“车子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韩月怒道:“你给我交出钱二来。”
于得水怒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要我交出钱二。”
于得水放浪形骸地走出韩家,媒婆却想大喊大闹,扯着嗓门叫啧着:“姓韩的,凭什么赖姓于的电动车?”
韩月目中凝着泪,一步步逼向媒婆,情出于怀地:“姨,我韩月对不起,不管你是何动机为了我的婚事,是费心了,我韩月谢谢你,可是?”
媒婆说:“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透,到底这车子?”
韩月解释道:“姨,这车子是张铁柱的。他购车的发票塞在车把,后来,他被歹人打了劫,今天我能甘愿知道他是贼,他是黑社会,再嫁给他吗。我可以断定他和那姓于的,不是好人。”
媒婆直气的跺脚捶胸道:“我,我,船头掉泪为得何(河)呢?”
韩月道:“大姨,请你走吧。”
千里有缘能相会,对面无缘不相逢。
媒婆面上无光,怏怏不乐地走出韩家,于德水也溜之大吉。韩月推起电动车,欲要走出家门,被韩母拦住,忿恨地:“月,娘生你这个闺女,气死我了。”
韩月道:“娘,女儿我坐得直,行得正,没有丢老娘的脸。”
韩母唉声叹气道:“你,你,月儿,娘我……”
韩月道:“女儿也是无奈中的无奈,还有,娘,我问你,我明明知道,给我介绍的那个人是罪犯,他杀过人,或者贩过毒,放过火,犯有大罪,我也不能为了父母的一时脸面,把我的终生给赔上。”
韩母道:“车子是他朋友送的,就是坏,也坏在他的朋友身上。”
韩月道:“您说错了,能和狼睡在一个窝里,也不是一个好东西。”
韩母哭了,老泪横流,她为难地:“月,娘一辈子只生下你和你弟小奎,我和你爹快到一辈子从未做一丁点坏了良心的事。你别气死了我。”
韩月道:“娘,女儿我没有气你,可是,我的眼里可揉不了沙子哇。”
韩母怆然泪下,她哭咽地:“女儿哇,你要去哪里?”
韩月道:“娘,茅草山庄有位大哥,名叫张铁柱,他是好人,因为女儿,他的电动车才被贼人抢去,我要为他送去,才能了了女儿的一件心病。”
韩月推起电动车向门外走去。韩父气得颤颤抖抖,哀求地喊道:“月儿别给爹丢脸哇,爹今年五十八岁,丢不起这张老脸哇。”
韩月没有搭理,推着电动车走出家门。
一个人的高尚品德是他一生事业,婚姻的基础,掌握一个人首先人格是关键,不可以同恶人同流合污,衡量一个人,必须把握道德关。
韩月骑着电动车,在乡间的土公路上狂驰着,车轮下荡起团团的尘烟。路两旁的杨柳树擦肩而过。韩月驱车来到了茅草山,山下古老的村庄,不太整齐的民舍,一排排,一行行,街上的人陆陆续续。韩月在街头下了车。有数名男女青年从村中走出。韩月拦住了他们,礼貌地:“请问,张铁柱住在哪里?”
男青年甲向韩月看了看道“你找张铁柱?”
韩月回答道:“是的,我要找他。”
又一名男青年油腔滑调地:“张铁柱害病了。”
韩月大惊:“什么病?”
这名男青年道:“相思病,他的女人兰花要嫁给他近门的弟弟张铁梁,他又恼又气,支持不住了,倒下了。”
韩月惊讶地:“兰花和他吹了?”
女青年甲幸灾乐祸地说:“张铁柱没有这个命,要张铁梁,叫花子摔倒了捡到一块狗头金。”
女青年乙道:“明天就是兰花嫁张铁梁的喜日,张铁柱能不哭吗。有人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张铁柱却是不见花轿不掉泪。”
男青年道:“是啊,多年的未婚妻吹了,嫁给别人他不恼,兰花真有意思 ,求人非得嫁到茅草山,非姓张的人家她不嫁,她是…”
女青年甲道:“她是在刺张铁柱的眼。”
女青年乙感叹地说:“这回张铁柱在茅草山算是丢尽了人。让我说……”
女青年乙问:“你说什么?”
这时走来一位中年妇女,她幸灾乐祸地说:“拔根什么毛上吊死了吧,省得丢人现眼。”
“哈哈……”
这群男女谈笑非非,可急坏了韩月,她吼道:“太不公道了,兰花,兰花,你过分,你太欺负人了。”
那位中年妇女用讽刺的口味道:“半路上杀了一个程咬金,你是谁?又给张铁柱打什么不平。我告诉你吧,张铁柱快到死的境地了,谁也为他争不回来这个面子,除非……”
韩月问:“除非什么?”
那位村妇道:“一个长得超得过兰花,求上门来,在明天嫁给张铁柱。”
韩月又问:“除此以外,别无良药?”
男青年甲问:“大姐你?”
韩月道:“我认识张铁柱,我也了解他的为人处世?只是……”
那位村妇抢口道道:“要说为人处世,张铁柱别无说处,可是他明天酸甜苦辣涩的五味瓶一齐向他倒来,我们还会担心他…….?”
韩月忧心忡忡地:“担心个什么?”
那位村妇在茅草山村也是个名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好手,张万和的妻子,无人知道她是何氏之女,和嫂,和婶,和家媳妇就是她的姓名,张万和在茅草山村辈位比较高,水长船也高,因此和婶也便是她的名号,她又喋喋不休地演讲起来:“硬是个钢刀,软是绳,影影绰绰去跳井。够张铁柱去寻死得了。混蛋,太混蛋了……”
这几名男女青年扬长而去,韩月,木讷了,失神了。她推着电动车站在陌生的街头。苦苦地思索着,一阵强劲的风向她吹来,她有些颤抖了。最后还是咬咬牙,她挺住了身子。掉转车头,坚定地:“张铁柱,张铁柱,你因为我才丢掉了兰花的这颗大门牙,我韩月甘愿为你补上。”
这几名男女青年边走边回头地看着韩月。
男青年甲:“这个女子,好漂亮,比兰花高过一头哇。”
男青年乙:“是柱子的什么亲戚?”
和嫂笑嘻嘻地说:“看她心事重重,从她的眼睛里,我可以看出她的心思来。”
女青年乙:“能看出个什么来?”
和婶:“好像对柱子哥有点意思……”
韩月上了电动车,向村外驰去。
风俗日趋于奢淫,靡所底止,安得有敦古朴之君子,力挽江河;
人心日丧其廉耻,渐至消亡,安得有讲名节之大人,光争日月。
韩月眼泪飘飘驾车向前驰去,进了大街,她抬头看去,东西大街,十字街口,坐北朝南,有一新服装店,店面上醒目地写着:新婚服装。韩月将电动车扎在门外,抬步走进这家商店。女售货员热情地:“大姐,你好,想买……?”
韩月道:“我想买嫁衣。”
女售货员问:”你的对象呢?”
韩月苦涩地:“他……他没有来。”
女售货员道:“没有来,也好,我替你挑,保证让你满意。”
韩月道:“好,谢谢你。”
女售货员道:“量体裁衣,不过,我不知道你要什么颜色的。”
韩月:“嫁衣,以红色为主。”
女售货员介绍道:“有深红色的嫁衣,也有淡红色,有桃红色的,也有血红色的,不知大姐要挑哪个颜色的。”
韩月想了想道:“我就挑深红色的嫁衣。粉红色的婚纱……”
女售货员连声道:“好,好。”
韩月又来到鞭炮店将装了满满一蛇皮口袋的鞭炮,由一名售货员帮着抬出商店。
韩月十分疲惫地推着电动车走进了家门,韩母从屋里走了出来,劈头就问:“你走了大半天,做什么去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又道说:
是婚姻棒打不散,不是婚姻巧说不成。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着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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