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七猴子的小故事：

周七猴子这一日要去下邳西戴家楼拜访一个进士爷，老进士姓戴名咸峯，在当时的下邳最有学问的老先生。这位老进士号戴绳，有这么一句话来说明他在当时代的影响力，说的是：南城到北城，之间连着一条绳。这绳说的就是戴绳，南城到北城，意指南京和北京。这句话又意指从南京到北京戴绳是条了不起的一条绳，名传南北二京。当今皇帝钦笔“经明行修”一镀金匾赠于戴老进士。周七猴子以学生的身份去拜师的名义到了戴府，他被其家人领到了客厅，老进士出去了，书案上有副墨迹未干的对联。那字笔功令周七惊叹，真是入木三分。

联文是：

绣阁团圞同望月，香闺静好对弹琴。

周七猴子想起这副对联乃天津太守牛稔文为子娶妻时，纪昀所题。上联暗切“吴牛喘月”，下联暗切“对牛弹琴”，说牛而不见“牛”字，虽有玩笑意味，但单从字面上看，全联讲夫妇和谐，已是一副十足的喜联。

周七猴子毫不犹豫地拿起案上的一支笔写下：吴牛喘月；对牛弹琴

周七猴子去了，进士爷回来看到案上周七猴子留下的字条，笑了笑道：“后生是读了一些书。”

                         巧治疑难杂症

                     一

人常说：

       医病不倒，原病退还， 耽搁时候，也是冤愆。

上章说到的周七爷用计将滚地龙诓来下邳，又使穆三提前与知县刘华送了信，一切安排就绪，周七爷同滚地龙才来到下邳。又使石成现身，被滚地龙远远而视。黄昏时，周七爷又带着滚地龙隔窗看见石成借宿于阳山庙的一处偏房里，滚地龙大喜，只待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取石成的性命。

午夜，滚地举刀向石龙劈去，哪里知道被里是根木头。埋伏的衙役群起，将滚地龙拿下，押上大堂，刘华一审结案，人赃俱获，又有画押的口供，滚地龙认罪服法，处以斩刑。石成去了后顾之忧，穆三也追回了他的财产，便一同欢欢喜喜回奔蒙阴老家安居乐业去了。

这且不说，冬去春来，周七爷感觉到有些闷倦，这一日又是下邳逢集日，他用过早饭牵出他的坐骥那条灰毛驴赶集去了。

这是春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太阳暖融融的，吹面不寒杨柳风，万物复苏，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又置太平盛世，知县刘华治县有方。因此下邳的社风醇香，人心欢悦，虽然不能说是十人走路九人作歌，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周七爷骑着他的心爱的坐骥灰毛驴来到集上，这也是他赶集上街的习惯，去一家名为财神阁的茶馆，一来喝茶，二来聚集下邳的一些名流人物说说话、聊聊天，摆摆龙门阵。

那茶馆不远的街口有几棵槐树，周七爷总是把毛驴拴在那树上。他拴好毛驴，正要去茶馆，抬头看去，那南街，人黑麻麻一片，象是在听戏。这时也走来两名茶友，一个姓张名白，一个姓李名黑。

三人见面打起了招呼。

张白道：“七爷好啊，听说你在沂蒙山水帘洞拜在王禅老祖的门下学会了不少的道术。”

李黑道：“七爷的道高齐天，自然能改生死簿，你我都是朋友，那就怡堂燕雀而无后顾之忧了。”

周七爷捧腹大笑道：“我还不是以讹传讹、以毒攻毒之雕虫小技而诱导那个油盐难进的滚地龙而就范，手段有假，乃目的为真。”

张白道：“七爷也医好了那个铁笔手毛洪的寡人之疾。”

周七爷笑了笑道：“你二人如果有了疑难杂症，遇上我周七猴子一样能着手成春。”

三人说说笑笑正要去茶馆，周七爷向大街的南头道：“那大街的南面黑麻麻的一片人是看把戏的还是看耍猴的？”

张白二人看去，果真那里聚集着许多人。

李黑道：“走，看看热闹去。”

于是三信步而去，便走向那人堆。

人山人海围得上三层，下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可好，周七爷和张李三人身材高大，看到了核心有两个卖野药的汉子，在甩胳膊踢腿的打着场子。场中央放着几件简陋的兵器，有个汉子捧着一个盘子，盘中堆着许多药丸。

另一个汉子口中念念有词地说唱着：

“再世华佗配药方，能治百病內外伤。跛子服下能走路，瞎子吃了眼生光。

罗锅服下能直腰，秃子吃了毛长长。八十老汉吃了我的药，还能挺枪上战场…...”

场内有几个汉子拍手叫好。

这时一位中年汉子鞠着腰，驮着背，耷着头，表现出十分痛苦的样子，哼哼呀呀，来到场子里，少气无力地说：“先生，我的腰已驮了三十年，你的药若能治好我的病，我便给你十两雪花银。”

卖药的汉子道：“我姓任名钱，我弟弟姓任名厚，吃了我的药，好，你就说好，不好，骗了你，你就骂人前人后都不是个好东西。”

驮背的汉子道：“好，自然我就说好，快拿药来。”

卖药的汉子从盘子两取出三颗药丸，驮背人接药在手当众服下，愁容渐渐消去，精神抖擞起来，眉开眼笑地赞扬道：“好药，好药，真乃灵丹妙药。”

卖药人问：“你的腰？”

原来那个驮背人还摇肩晃膀，曲腰展背做了一番动作，洋洋得意地说：“真是天下第一良药，我的腰似龙抓的一般，一点也不痛了，嗨，万两黄金也买不到的好药哇。”

卖药的人拉着这个所谓恢复正常的那人，生龙活虎一般，临场发挥，炫耀了一回又一回。

一个盲人手里拉着一根明杆，摸摸索索走进场中央，高声道：“我瞎子也要买药。”

卖药人迎上前来问：“先生，眼是何时失明？”

盲人道：“胎里害得病，先天眼失明，上不见天，下不见地，也不知太阳是长还是方。”

卖药人哈哈大笑道：“瞎子你算找到了明先生，三粒药定叫你云开雾散见光明。”

那盲人跪下道：“先磕头谢谢您，我再造的爹娘。”

卖药人取来三粒药丸那盲人吞下，稍时，只见他，柔柔眼，站立起身来，东瞧西看了一番，哈哈大笑，狂声呐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周七爷分开人群，纵身跳到场中央，伸手揪住卖药人的衣领厉声道：“我也要买药。”

那汉子向周七爷看了看，气宇不凡，威风逼人，一身的正气，不由地一阵胆战心寒，壮着胆子问：“请问爷，何处生病？”

周七爷道：“你三十年的驮背能医，先天性的瞎子能疗，我身有两块大病，三处小疾，你定能妙手回春。”

那汉子问：“请问爷，您两块大病生在何处，三处小疾又患在哪里？”

周七爷道：“我打小南学读书，却是老母鸡抱窝，总是下不了蛋，考不上功名，这乃第一疾；我虽然不能日食斗米却有三五人的饭量，可是我只长骨头不长肉，这乃我的第二疾；还有我隔壁的二大爷昨天呜呼哀哉，他死了，你的药要是能让我考上状元，三日內能要我肚大腰圆，还有我那二大爷能起死回生，这个药我全买了，保证一粒药一块狗头金。”

那汉子大怒道：“你要踢我的场子。”

周七爷道：“我何时要来踢你的场子？是你抢了我的生意，断了我的财路，占了我的地盘。”

那汉子道：“说来你也是吃金翰利圕这一行道饭的人了？”

周七爷哈哈大笑道：“彼此，彼此，不过你我却有根本上的不同。”

那汉子道：“你我都是卖药的，能有何不同之处？”

周七爷道：“我卖的是真方，你卖的是假药。拳不打会家，树不遮鹰眼，那些来买你的药都是拖。”

那汉子怒道：“你是何人？敢老撸老虎我的胡须。”

周七爷道：“你是老虎？我看你不是老虎，是只猫，还是一只病猫。”

那汉立即装模作样甩了几下胳膊，踢了几下腿，道：

“走一千，行一万，爷吃得就是这碗饭。

  谁人敢挡爷的道，十有八九命不全。”

周七爷道：“这里水是我的水，山是我的山，谁敢这我的三亩六分地里撒野，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场子四周的观众纷纷叫嚷起来：“不得向七爷无理……”

那汉子见势不妙，心有害怕道：“你到底是何人？”

周七爷道：“你要问我是何人，好吧,说给你听听，不是自我吹嘘，神人、神医？别人说是，我说不是，你就洗耳恭听，

           爷的祖居古下邳，绰号猴子名周七。 三岁学艺沂蒙山，王禅老祖是我的老恩师。

           三百六十行道我不学，独门专科去学医。能于华佗争上下，着手成春创奇迹。

           牛刀小试治百病，救死扶伤行好事。”

这时张白李黑二人也走上场来，张白道：“你这小子有眼无珠，我们的周七爷最恨得是你们这些招摇撞骗的小人。”

李黑道：“走吧，走吧，我们下邳容得了君子，容不得小人，我们周七爷也最忌恨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

“滚出下邳去，滚出下邳去……”

卖假药的汉子在阵阵老百姓的怒吼声中抱头鼠窜。

周七爷向周围的老百姓高声道：“诸位高邻，乡亲们，有病求医，恨病吃药乃人之常情。可是大家去求什么医？服什么药？不可马虎，掉以轻心，投错了医，服错了药，糟蹋了钱财还误了病。”

周七爷捡起那卖假药慌乱而走时丢在地上的几粒药丸，掰碎后闻了闻后道：“请你们看一看，这能是药吗？玉米面掺上一些朱砂和干草，它治不了大病，骗人的把戏，害人的伎俩。”

张白李黑二人拿起这药丸环场一周，众人看后便纷纷地谴责和谩骂开了：“这都是吭人的鬼，不得好死……”

“不断子绝孙也生儿活不长……”

正在这时有一年轻汉子跑到周七爷的面前，跪倒在地，抱住周七爷的双腿，哭哭啼啼地哀求着：“七爷，您救救我爹吧，救救我爹吧？”

周七爷急忙将这年轻人搀扶起来，安慰道：“休要如此，有话慢慢说。”

那年轻人哭诉道：“我爹得了一个难治的病，卖了好田好地二十多亩，走遍了三省十八县，求了多少名医，药吃了一马车，就是不见好转，还日见严重。七爷您是神医，还能改生死簿子，只有您才能救我爹。”

那年轻人说到这里又跪下了，还鸡啄米似的磕起头来。

张白道：“这回你算找对人了，周七爷天下神医，救你爹那是易如反掌，轻如吹灰。”

李黑道：“忠臣孝子人人可敬，看这年轻人，我已感动了，七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替你答应了。”

一些老百姓也都说开了：“七爷一定会答应的……”

“这回就显示显示七爷妙手回春的手段了…….”

                    二

一路春风，两旁翠柳。四条毛驴出离了下邳集向乡下奔来，哪四条毛驴？毛驴上又骑得是什么人？前头带路的是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姓于名庆，后面跟来是周七爷的灰毛驴，毛驴上骑着的是周七爷，那张白、李黑也各骑一条毛驴作伴来了。

于庆他爹名于天长，家里颇有土地和钱财，于天长虽然没有功名也是个读书人。此人心窄量小，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的肚子还不如狗肚子，苏北人说鸡肠狗肚的人是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杞人忧天，于天长就是典型的杞人。

当周七爷张李一行来到于家，于庆首先向他爹报了喜，神医不神医的他没有多在意，就是听人讲得神乎其神，周七爷于阎王爷和判官有深交，能改生死簿子。《西游记》书中说孙悟空大闹阴曹地府，他就改了生死簿子，所以孙悟空就长生不老了。倘若周七爷能把从生死簿上删除，岂不是也长生不老了，于日月同辉，于天地共长。他精神好了就有了气力，原来已经卧床不起十数天了，他却自己爬起身来，虽然扶着墙却摇摇晃晃迎到堂屋的门口。

周七爷见状，心中寻思，其子言，他已经病在膏肓，下不了床，行不得路，水米难进已有三四日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怎么能自行出屋迎接于我？匪夷所思，他是病而病不在身却在心，待我仔细观察方好对症下药。

周七爷懂不懂医术？他虽然没有专业行过医，却是个博学多才，知识多方多面，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更有深文周纳的手段。却看了不少医学方面的书，常言说秀才学医，好如快刀杀鸡。

于家父子将周七爷热情迎至客厅，周七爷对于天长的察言观色，但见他不足五十岁，身高体阔，是个大骨架子，虽然骨瘦如柴，气色正常，目中有神，目不黄鼻不赤，唇不乌舌无异色。通过交谈，于天长道出了实情。他原来不叫于天长，叫于火生，他总是感觉到这个名子大不吉利。有一年他去一个很有名气的算卦先生算上一卦。

那先生果然绘声绘色地说：“鱼乃水中之物，岂能火中活生，当属断命。”

他立即心里积了一个疙瘩，于是自己看好想改下名子。叫什么好呢？能长命能富贵，这是他的夙愿和理想。他把康熙字典抱在怀里翻阅了三天，叫猫叫狗都不好，嗳，茫茫的辞海中终于查出一个绝妙的词汇来，天长地久，好，好，能天长能地久，叫这个名子准能长命富贵。可是这是四个字，叫于天长地久，不妥，不妥，中国人有叫两个字和三个字的名字，只有复姓的人才会起四个字的名子，倘若我起了五个字的名子，是妖是魔？背后肯定有人骂我是海外淌来的洋货。天长地久只能取其中两个字，还是叫天长还是叫地久？琢磨了好几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还是求明人为他指点迷津吧。村南八里有个诸葛村，居住着一脉诸葛氏人家，据说还是后汉诸葛亮的后裔。都说姓诸葛的有聪明人，其中还有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叫诸葛慧，有点本事，会些鬼打刀，人称活半仙，懂天文晓地理，古书古文装了一肚子。于是他带上礼品去了诸葛村。

这个活半仙装模作样了一回，他超神入化似的解释起来：“天长地久，《老子》七章,云，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白居易的《长恨歌》中云，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又有《文选.陆倕，石阙銘》：暑来寒往，地久天长。”

其实这个所谓的活半仙就是咬文嚼字故弄玄虚而已，还不是空谷传声，虚堂习听。

他又给了活半仙三吊大钱，才一锤定音道：“天有塌地有陷时，人有生死，只是时间问题，天比地宽，你就叫于天长吧”

于天长得了一个好名子，还是欢喜不起来，活半仙说了这么多的话最能让他刻骨铭心的天有塌地有陷时，人有生死，只是时间问题。看样子我还是难免一死。家有良田五百亩，丰衣足食，室有美貌妻妾，唤奴使婢，说得上荣华富贵。黄泉路上没老少，要是死了，福就尽了，撒手人寰，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于天长想到这里有揪心的痛，从此他就寝食难安，一个死字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这个结就解不开了，心病也带来身病，天长日久他垮了，儿子是个孝子，四处求医。人常说，病重乱投医，所以在下邳集听得周七爷有着手成春的手段，才请求周七爷来为他爹治病。周七爷是个热心能帮助人的人，又见于庆是个大孝之子，所以就没有拒绝。

周七爷为于天长又仔细的把了脉和观察，听闻问诊，通过他的叙述，七爷就有了断定，他是心病，对症下药才是良医。

周七爷开门见山地说：“这个病我包治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于家父子立即表示，要钱有钱。

周七爷摇摇头道：“我不要钱，就得把你接到我家，百日內家人不得探望。”

周七爷在下邳是家喻户晓的好人、奇人、大才子，又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一言九鼎，人人可以敬仰的人物，这个条件，于家父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三

说得是：

      君子存心，但凭忠信，而妇孺皆敬之如神，所以君子乐得为君子。

周七爷使家人收拾了一个房间，哪里是病房，就是一书房，置放书厨、书柜，內有多种书籍，有名著，有经典，有诗书，有字画，有故事，还有生活常识。一张竹床，两把竹椅，还放置三张桌子，一张茶桌，桌上有茶壶、茶碗。另一张桌上有文房四宝，还有一张桌子，有琴有棋。

于天长躺在床上看到这里很是纳闷，正在这时周七爷满面春风走了进来道：“于兄，你的病我包治了，其实你无大病，我只一副药你服下就痊愈了。”

于天长迫不及待的说：“那就请七爷给我服药吧。”

周七爷道：“休要着急，我的药是采集五岳之仙草，四海之泉而炼熬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药，还差三日，第四日你便药到病除了。现在你必须每一天饮下我三碗茶水，清洗你肠中之瘴垢之气，才好用药。”

周七爷说罢亲自为于天长倒了一碗水，又将他搀扶着将这碗水喂下问：“凉否？”

于天长说：“不冷不热，正好下口。”

周七爷又问：“这茶是何滋味？”

于天长回答道：“有蜜一般的甜，有竹叶般的清香。”

周七爷将于天长安放躺下，再把被子盖好道：“我看你也无气力与我说话，你就闭目养神，听我弹支曲儿你就能入睡了。”

周七爷说罢便弹起琴来，真乃高山流水，悦耳动听，时儿百鸟朝凤，时儿万马奔腾……

周七爷也弹到兴处，那琴音绕梁，真能催人入睡，于天水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周七爷放下琴蹑手蹑脚出离了房间。

就这样到了第四天。

周七爷端着一只青瓷盘子，盘子里放置着一枚五颜六色的东西，圆圆的，比鸭蛋还要大，来到房间道：“于兄请你服药。”

于天长强打精神坐起身来道：“好，好。”

周七爷道：“服此药还是有讲究殴打，不能咬破，掰破或者是溶解，必须囫囵吞下，否则不仅药物失效还会中毒。”

于天长大惊失色地问：“还会中毒？”

周七爷道：“这个药必须是能囫囵一口吞下的，你要想办法，不过有效期是九十六天，你要用心思考，服下药你不仅有了命，少说也能长命百岁。”

周七爷说罢扬长而去，于天长两眼直溜溜地看着盘子，看着这个圆不溜几的所谓药，还不时地端着盘子在比画着，有时在叹气，有时在懊悔。

这时一个下人端来一只碗还冒着热气，他把碗放在于天长的面前的桌子上道：“于伯父，我家七爷说了，这是一碗红枣煮稀粥，只要你能按时喝下就有服药的办法了。”

于天长大喜道：“好，我喝。”

其他病人是恨病吃药，这个于天长却是恨病喝粥。一连数日，于天长还是望药兴叹，一点主意也没有而一筹莫展。

周七爷又来了，和颜悦色地说：“于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不着急，离失效的期限还有八十余天。”

于天长道：“一日药服不下我就一日心下难安。”

周七爷笑了笑道：“虽然药未服下，药的感染力就起到了作用，不信看看你的脸色好看多了。”

于天长道：“红枣粥一天三大碗，还有一天到晚在守着这药，我也感觉到有了精神。”

周七爷道：“运动是健康之本，你已经能下床，想主意服药也可以到屋外透透空气，见见阳光，你更能想出办法来。”

于天长真的下了床坐在一把竹椅上，周二爷也拉过椅子二人对面交谈起来。

周七爷意味深长地说：“天地有万古，此身不再得；人生只百年，此日最易过。幸生其间者，不可不知有生之乐，亦不可不怀虚生之忧。”

于天长道：“天地能万古，人为什么只有百年？”

周七爷哈哈大笑道：“于兄言之差矣，我问你你村庄后有条河，那河水日夜奔流，如果断水截流，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于天长道：“有来水无去水，天长日久必定洪水破岸。”

周七爷道：“不但你的于家村要被洪水卷走，河两岸的黎民百姓的生命财产也会付之东流。还有你的儿子叫于庆，你还要要孙子？”

于天长理直气壮地：“孙子岂能不要，越多越好。”

周七爷道：“你说得对，多子多福，如果天下有生无死，千百年后还不要挤破世界。就从你家来算算这笔账，就以你一子二孙，四重孙，八悬孙，十六幑孙来计算，只生不死，一千年后你家也许有一万人口。你这五百亩土地，能养活得了吗？那时候只能是只有人吃人…….”

于天长道：“七爷别说了容我想想。”

阳春三月很快地过去了，四月的天气温上升，于天长一手端着茶碗品尝着香茶，正在和周七爷对弈下棋。

于天长道：“这一局我输了。”

周七爷道：“世事如棋局局新，再来一局。”

于天长道：“中午吃什么？”

周七爷道：“钓鱼去如何？”

于天长长：“七爷，琴棋书画我不及您，说起钓鱼看我的吧，你我已经钓鱼钓了三次，这不是吹嘘吧？”

周七爷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说起钓鱼我甘拜下风。”

于天长推开象棋道：“走吧钓鱼去。”

周七爷道：“不能去。”

于天长问：“为什么？”

周七爷道：“你的药还没有服哇。”

于天长笑道：“七爷，我已经想通了，救我心病的药已经服下了，往日忧心着病，今日开心寻乐。”

周七爷道：“看看盘子里的药。”

于天长道：“这是七爷的用心良苦，我理解了，它就是一味救命的灵丹妙药。”

二人看去，原来那药是面蒸的，天暖温高那药已经发酵了。

周七爷哈哈大笑道：“人生人死皆自然，可笑杞人却忧天。”

于天长道：“相逢不饮空归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周七爷拍手叫好：“今天不钓鱼饮酒去，一醉方休。”

于天长大笑道：“对，今日有酒今日醉，莫管霜来染白头。”

请看下章智审婆媳奸情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