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正文的前面,先说一个周七猴子的小故事。
这一日,周七猴子去张白家作客,李黑也一同去了。正巧有人来请张白写寿联,张白又请周七爷代劳。能写字的人都有一个爱好,见人写字手上就发痒痒。周七爷不撑三让就把笔接了过来,便问:“为何人祝寿?”
那人道:“母亲七十大寿。”
周七爷又问:“你兄弟几人?”
那人回答:“就我一个,请先生为我写两副寿联就可以了。”
周七爷稍加思索,挥笔写了两副寿联的上联,分别是:这个婆娘不是人生个儿子是个贼那人也还认识几个字,看了后忿然作色道:“你这个先生骂人?”
周七爷笑了笑道:“你别着急,不是还有下联吗?”
周七又写好了下联,分别是:九天神女下凡尘白猿偷桃孝母亲。两副寿联连起来是:(一):这个婆娘不是人 九天神女下凡尘 (二):生个儿子是个贼
白猿偷桃孝母亲。那人看了拍手道好,周七爷还给他讲了这副寿联的一个故事来:
周七爷道:“ 故事发生在清朝乾隆年间,以分析历史的角度来说乾隆还算得上比较好的皇帝。他经常去考察社风民情,这一回又带着他的爱臣纪晓岚去山东微服私访,借宿在一个学堂里。学堂里有个教书先生,见乾隆和纪晓岚都打扮的文质彬彬,就热情地接待了。 正在饮茶,来了一个汉子手里拿着一张红纸,请先生为他母亲写两副寿联,并说明明天是他母亲的七十寿辰之日。 那先生说:“明晨你来取。” 汉子去了,这先生取过文房四宝,裁好纸张,就要动笔去写。随便地对乾隆说:“先生你写?” 乾隆皇帝是个好写字的人,早就按奈不住了,不客气接笔在手问:“他母亲七十岁,有几个儿子?” 教书先生道:“就一个儿子。” 乾隆说:“这两副联,我只写上联” 乾隆说罢挥笔而就,真乃是龙飞凤舞,那字写得能入木三分,强劲有力。先生看了大惊失色道:“写不得,写不得,这不是骂人吗?” 纪晓岚笑了笑道:“你乃盲人摸象,不可品头论足。” 只见纪晓岚接过乾隆手中的笔,为第一联写了下联,原来乾隆的上联是: 这个婆娘不是人 纪晓岚的下联是: 九天神女下凡尘 纪晓岚又为第二联写好了下联,乾隆的上联是: 生个儿子是个贼 纪晓岚的下联是:
白猿偷桃孝母亲。”
智擒滚地龙
一
周七爷自然说过的话必须去落实,取信于人,这是他做人的起点。
周七爷在许家老店见到了石成,七爷决定要去石成的家乡蒙阴,滚地龙在当地是条凶恶的地头蛇,人常说强龙压不倒地头蛇,还是有道理的,要想在蒙阴擒拿滚地龙,谈何容易,只有调虎离山,如何能把老虎调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周七爷胸有成竹地说:“我意已决,不将这条害人虫除掉,你石成永远不能落叶归根,你妻子又是这副模样,不能安守妇道,红杏出墙,嫌贫爱富,见异思迁,即使这次能回到你的身边,是不是还有第二次,同床异梦已经是现实了,本性难移。杀人杀死,救人救活,岂能半途而废?”
石成道:“七爷,我们阴蒙那个地方乃山高水险,滚地龙在那里爪牙众多,根深蒂固,势力范围广阔而又雄厚,有恐七爷您身在异乡,孤掌难鸣,怕是强龙难敌地头蛇而凶多吉少哇。”
周七爷道:“有智安天下,无智丧乾坤,只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这一日他骑着他的坐骥那条灰色小毛驴上了路,五九六九河里动流,七九六十三,路上行人把衣担。这日乃六九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七九了,所以严冬快尽,地上的雪也融化的差不多了。那时的路都是土路,务必早晚赶路。为什么要早晚赶路?路的雪水一夜结了冰,趁早登程,没有泥水,一但到了巳时,太阳升高,气温暖和,冰雪解化,路上泥泞难行,过了未时到了申时路面被太阳晒干了,所以也便于行走。
就这样周七爷历行多日来到了蒙阴,他按照石成所说在滚地龙所开的布行对面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一夜晚景不说,第二日他用过了早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算卦招牌,走出了客栈,在隔壁的一家当铺的店门前坐地亮出了招牌,上写着:
算透天机我最能,八字流年说平生。
一字能测生和死,未卜先知妙无穷。
招牌亮出可惊动了大街上过往的人等,三三两两议论开了。
这个说:“牛皮吹得大了吧?”
那个道:“不妨咱去算算,能算准给他传传名,算不准就砸他的招牌,攒出我们的蒙阴地。”
这么一说,呼啦围上许多人,周七爷安然自若向这些人环视几眼道:“各位三老四少,算卦的报出生辰八字,测字的任写一个字来,我算准了你就笑了笑,点点头。算得不准,我的招牌不需要你们来砸,我自行砸碎离开蒙阴这块宝地。”
“我来算,我来算……”
这些人争先恐后齐往上挤来,这时从门面中走来一个人来,却是一只眼的男人,五十上下岁,瓜子脸,下巴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根黄绒绒的胡子,他好像不是来算卦的只是看看热闹而已,周七爷却看的清楚,也看的有意。为什么说他看的有意,这是石成告诉他的几个重点之一的人物。
周七爷满面春风高声道:“这位可是穆老板?”
那位穆老板迟疑地问:“先生,你认识我?”
周七爷道:“学会齐门遁来人不要问,我来蒙阴送你也卦,一来是我的开张,二来也算是个缘分吧。”
穆老板名穆三往前走了几步,道:“那就谢谢先生了。”
周七爷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五湖四海都是一番模样,这且不说,就说你穆老板,常言道,有眼为天堂,无眼为地狱,你一明一暗,留了一半天堂却开了一片地狱。你的眼睛二十年前一个腊月天,有强人打瞎你一只眼睛,夺去你的多半房产,还霸占你的老婆。你要相信于我,再请求于我,房产百日后便可失而复得,那老婆你就不能再要了,她已经作古了。”
这个穆老板听到这里,扑通双膝跪在周七爷的面前哭泣起来道:“你乃神佛降世,不过…..”
周七爷问:“我有灯下问鬼的一绝技,你的平生遭遇,夜里鬼已经对我说得清清楚楚。所以你不要吞吞吐吐,你是怕我在大街之上,有了失言,被你的仇人听到了要暗算于我?”
穆老板道:“先生,墙有六耳,我那仇人,你我非是势均力敌。”
周七爷放声笑道:“我还担心他听不到呢,我是吃金典的,什么为金典?有明金和暗金之分。算命的盲人叫吃暗金,似我有目之人为吃明金。我为你出谋划策夺来你的房产,你当谢我十吊大钱,如果我救得了你,再给你那仇人指点迷津,救他一条性命,他谢我的就不止十吊大钱。你说他要暗算于我,言之差矣,我丢得了性命,谁来救他?告诉你吧,他磕头还来不及呢。”
穆三还是苦苦相劝道:“先生,您可能没有来过蒙阴,当然就不知道蒙阴的山高水深,山高了卧虎,水深了藏龙。”
周七爷笑了笑道:“我是没有来过蒙阴,却浪迹天涯,遍游五湖四海,却不信能在蒙阴断缆崩舟。这里可是神算刘洪出生的圣地,鬼谷子王禅修仙养神的仙山水帘洞府,岂能让不成气候的草蟒毒蛇长期霸占这座有神灵的沂蒙仙山?”
人群中突然气急败坏地走了一个人,有得人却幸灾乐祸地说:“算卦的小白脸,跑吧,有人报信去了。”
又有一人道:“跑快了也许能有一条命,要是慢了,可就回不了家了,那就等下辈子吧。”
那个穆三自恨他爹娘给他少生了两只脚,抱头鼠窜逃之夭夭了。
周七爷哈哈大笑道:“听人劝,得一半,若得好,问三老……。”
二
时隔不大,滚地龙摇背晃肩来到周七爷的卦摊前,高声道:“你是何处的神仙来我脚下蒙阴,妖言悔众?”
周七闻声看去,来者不善,此人虽然年近六十,却精神饱满,一脸的怒容,一身的霸气,再看卦摊前的人一哄而散。心中暗喜,抓蛇的人看到蛇出洞了,见猎心喜。于是便自言自语道:“忍一句,息一怒,饶一着,退一步。三十不豪,四十不富,五十将过寻死路。”
滚地龙听了心里更是不高兴,怒道:“你敢骂我?”
周七爷佯作没有听见,有闭目养神之状,口中仍然念念有词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不以我为徳,反以我为仇。
而今世事多惊悸,黄叶飞来怕打头。
饶人算之本,输人算之机。
但将两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滚地龙勃然大怒道:“给我住口,少要胡言乱语,龙爷我要砸你的算卦摊子。”
周七爷这才睁开眼睛不屑一顾地向滚地龙看了看道:“你是……龙爷?”
滚地龙道:“我就是龙爷。”
周七爷冷冷笑了笑道:“龙或入海或行天,说来你是条旱地龙咾,蒙阴乃高山峻岭,不是你发达的地方,发挥不了你的威力。而且于你为敌的人众多,尤其是石姓人,其中一个人能要你的性命。”
滚地龙虽然是个恶霸,却还怕死,休说他怕死,就是蝼蚁也还贪生怕死之意,何说人乎,他在他的布行里听到他的一个徒儿前来报讯,大街上来了一个外乡人摆了一个算卦摊子,给当铺的穆三算了一卦,真是妙算如神。”
滚地龙问:“妙在哪里,神在何处?”
这个小子将周七爷给穆三算卦所说的言辞说了一遍。
滚地龙半信半疑地说:“他的仇人就是我,百日后他的财产能物归原主,他的仇人,哈哈,我会把这片黄金宝地送还于他,那是痴心妄想。这个外地人也太可恶了,我饶不了他。”
那个恶徒道:“师父,使不得,使不得,那个算卦人说他能救你,还说师父你还得给他磕头。”
滚地龙别看他平日在这一方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狗胆包天,忘乎所以,就还有一个信神信鬼的习性,常常去求神问卜。谁的话他都不听,就是他爹娘的话从来就作耳旁风,可是唯有算命人的话,他还有三分的敬慕感,还能听进了几句。也巧今夜得了一梦,他路过一座大山,突然从山上滚落一大块石头压在他的身上…..
他正在疑神疑鬼猜疑着这个可怕的恶梦,听得徒儿这么一说,更是心中发怵,他还能救我?所以滚地龙怀着复杂的心态来见周七爷,要是在平常,岂能与他善自罢休?
滚地龙怒声怒气道:“你来给我算一卦,算准了龙爷我赏你十吊大钱,算不准,你就只能断下一条腿爬出我的蒙阴。”
周七爷哈哈大笑道:“好吧,一言为定,尔辈休要高自标置,报出你的生年八字来。”
滚地龙道:“娘生我的时候,我还小,不能指东画西,娘也没有告诉我生我的那天是初一还是十五,因此别说八字,就是七字、六字我也记不得。”
周七爷笑了笑道:“那就写个字吧。”
滚地龙说:“你说龙行在天,我就以这个天字你测算测算,我龙爷能活到一百几十几,还能娶上几房花媳妇?”
周七爷故作态道:“龙得意于水,却困于山石之中,逢水而喜,逢山而忧,聚石为山,所以你万万不可与石姓人结仇结冤。你以天字测算,二人为天。”
滚地龙问:“何为二人为天?”
周七爷道:“人子上部添上两横,就是一个天字。”
周七爷说罢又眉头一皱,一声叹道:“不好,此卦大不吉利,乃下下卦。”
滚地龙道:“你休要唬我,二人成天,为何就不吉利了?”
周七爷道:“人做事天知道,你的手里可有一个石姓人家的两条人命债,扪心自问吧。”
滚地龙哼哼两声冷笑道:“区区小事,又能奈何得了我?”
周七爷摇摇头道:“言之差矣,人常说杀人偿命,借贷还钱乃天理。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滚地龙发声大笑道:“先生,螳螂扑蝉那是常见之事,你见几回蝉扑螳螂?我乃螳螂,那家石姓人就比噤若寒蝉,只能任我蹂躏。”
周七爷嗤之以鼻道:“害人终害己,输口不输身,我再提醒你几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血债必定血来还,日月轮回,天地旋转,昨天你在天中,今日你就会到地下了。自然我劝不醒你,我何必再劝你,天意难违,卦钱我也就不要了。我再送你一句话,百日內你定有血光之灾。”
周七爷说罢,拿起招牌一声冷笑道:“人要人死人不死,天要草死草不生。”
周七爷一路高歌而去:“甘受人欺,定非懦弱,自谓予智,终是糊涂……”
三
一阵寒风吹来,滚地龙孤零零地站在街头,此时此刻,他不但感觉到身上冷,尤其是心里冷透了。这个算卦人说得是真还是假?算得如此真实,活神活现,岂能是假?人不知的秘密他都能知道,神了,神了。百日血光之灾?太可怕了。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无。难道说他是活佛转世?特来救我?是的他自然能算得出来,就能破解得了我的灾难。
滚地龙想到这里便大步流星地追去,周七爷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能不能将滚地龙诓上拖,这是关键。如果他不能就犯,这次行动就成了枉费心机。他有意放慢了脚步,还不时向身后看看。他追来了,好,猴子不上竿便多敲几遍锣。
周七爷高声咏道:“你命他命命不同,有贵有贱有贫穷。指点迷津图好事,化险为夷免祸星。”
“先生,先生…..”滚地龙后面紧追,周七爷毫不理会还在继续地向前走去。
滚地龙追上了周七爷嬉皮笑脸地说:“请先生留步。”
周七爷道:“我已经说过你的卦钱我不要了。”
滚地龙就在大街前向周七爷扫地一躬道:“先生,能不能去我草堂喝碗淡茶?”
周七爷问:“你是信我还是信命?”
滚地龙满面都是笑道:“您和命我都信,我都信。”
周七爷道:“身是你爹娘所养,命是天地所生,造化是自己所为,运气是别人操作。我在大街之上一不说你身,二不说你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的造化以就,你做的恶事善事你知天知,一言一行都一字不漏,说是颐养天年也好,说是恶贯满盈也罢,都写在阎王爷的生死簿子上,你大数已尽,剩下的只有别人去改写你的生死簿,否则,你百日之內必死无疑。”
滚地龙迟疑地问:“生死簿能改吗?”
周七爷道:“有钱能买鬼推磨,只要你有了钱,那鬼还是能买下的。我告诉你生死簿不在阎王爷那。”
滚地龙问:“在何人之手?”
周七爷道:“在判官的手里,判管也是鬼,是阎王爷手下的实权派,只要在判官身上使了钱,事情就好办了。”
滚地龙又惊又怕道:“什么人能改写生死簿?”
周七爷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多嘴杂,一旦传到阎王爷那,这生死簿子就改不了了。”
滚地龙道:“先生,您是活佛再世,您要是改了生死簿,就是我再生的爹娘。这里不方便就去我家,去我家。”
滚地龙将周七爷请至家中,于客厅招待。周七爷正襟危坐,滚地龙双膝跪地,磕了一大串的响头道:“您就是活神仙,救救我吧。”
周七爷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手续繁琐,还得看你有真心否?”
滚地龙道:“只要活神仙说得的,哪怕有一千条、一万条我条条照办,一丝不苟、一成不变。”
周七爷道:“也用不了一千条、一万条,万事俱备只欠一条就能成功了。”
滚地龙问:“只要能保全性命要天我也允了,也不知神仙老爷,这一条是?”
周七爷侃侃道:“就是实情相告,不许说半句的谎言。”
滚地龙问:“向何人说?”
周七爷道:“判官。”
滚地龙大惊失色地:“神仙老爷,判官在阴曹地府,我又如何能见到了他,我最害怕的是死。”
周七爷微微笑道:“别害怕,你死不了。”
滚地龙摇摇头道:“你别是虚应故事?不死见得了判官吗,阴阳两地怎好见面?”
周七爷道:“听得了我的安排,你不但不死还能延生。”
滚地龙这才答应道:“神仙老爷,你就吩咐吧。”
周七爷道:“我这里有个安排的表格,凡需用之人和物,不得遗漏一人一物,否则,功亏一篑,全盘皆输,必须照办。”
滚地龙接过这张纸看了看道:“神仙老爷,唯有一件我办不到,那个穆三与我有仇,我霸占了他的房产还有他的老婆。”
周七爷冷笑道:“这一件更不能缺少,滚地龙,阴曹地府的事你可能不知道。”
滚地龙道:“那个鬼地方我没有去过,也不想去。”
周七爷道:“世上人说替死鬼,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又语出何时何地?”
滚地龙说:“读得书少,只是会说,却说不清这三个字的来龙去脉。”
周七爷道:“替死鬼这三个字就从这里说起,判官在阎王爷身边听差,生死簿子由判官执掌,阎王爷只知晓每一天死了多少人,阴曹地府纳了多少鬼,张王李赵具体是哪一个却不过问。如果判官收了钱,去改生死簿,如何填补鬼的人数,怎么办?必须找替死鬼,逮野猪还圈,还是由阳间人去寻找适当的人选。”
滚地龙这才明白却为难起来道:“什么忙都能帮,帮这个死忙就怕穆三不肯答应,况且我们还是仇家。”
周七爷道:“我定有要他心甘情愿为你去做替死鬼的手段。”
滚地龙还是不肯相信道:“强人所难,神仙爷您有何主意能要穆三去做我的替死鬼?”
周七爷道:“改生死簿子本来就是一件难事,分成两步走,第一步务必要寻找一个替死鬼,大活人无人想去死,先给他换魂,这个人失去了灵魂,其真魂出窍,掌握在我的手里,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由灵魂来发号施令,那时候这个人就任我去摆布了。”
滚地龙拍手叫好道:“神仙爷爷,这就辛苦你了。”
周七爷道:“你速速准备所需的器材,三日准备齐全,我就去抓穆三的头魂前来听令。”
四
周七爷有没有抓鬼换头魂的手段?请问世上的人有谁见过鬼?都是骗人的鬼话,前度刘郎今又来,捉弄歹人鬼化狐。
周七爷已经初见成效,暗自高兴。不说滚地龙筹办所需之物,只说周七爷手拿招牌出离了滚地龙的布行(前门面开布行,后宅有住室和客厅)来到大街。直奔穆三的当铺走去。
穆三坐在室內而心神不定,他在回想着算卦之事,感觉到有些蹊跷,那先生算得逼真之致,反而令人置之怀疑。正在这时伙计进来道:“三爷,刚才在大街上算卦的先生要来见你。”
穆三还没有答话周七爷就进来了,道:“穆三,穆三,好大的气派,拒人千里之外,好不懂道理。”
穆三急忙起身道:“未及迎接,先生见谅,见谅。”
周七爷见那伙计退去便开门见山地说:“石成可是你表兄弟?”
穆三点点头道:“正是,正是,我那表弟和我一样与滚地龙仇有三江,恨有四海。”
周七爷道:“这里有石成一封书信,你看后就明白了。”
穆三接过书信拆封展谏读后扑通跪在周七爷的面前,感激涕零道:“周七爷谢谢您救了我的表弟。”
周七爷道:“你且起身,听我安排,为你报仇雪恨,也是为蒙阴人除此大害。”
穆三道:“请七爷放心,我穆三一定言听计从。”
三日后,周七爷将神智木呆的穆三带到滚地龙的后宅。真是站成坑坐成井,木雕泥塑一般,滚地龙大喜。
滚地龙已将周七爷的吩咐把所有的需要之物准备齐全,周七爷又指挥滚地龙及他的徒儿徒孙将法台在后院的开阔地搭好,高有七尺,长宽各九尺,四周插上五十六面皂旗,中央设上莲台,莲台前放直一张四尺长的黑色桌子,桌子摆放着一对香炉,插上两炷高香,一字形点上七支粗红蜡烛,在一侧又放置一桌一椅,桌上有笔有纸。
夜子时,周七爷身穿杏黄色的道袍,长发散披在肩上,右手执着一口三尺宝剑,左手挥动着一只浮尘,赤着脚款步走上法台。只见他身轻如燕,又如花边的蝴蝶蹁跹起舞,口中还念念有词咏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
周七爷突然一声厉喝:“我乃判官附体,来人速将滚地龙押来见我。”
“是。”穆三将滚地龙押到法台而一同跪下。
周七爷跳上莲台,端端正正地坐下,装模作样地:“滚地龙,今日今时是你死亡之时刻,你在阳世三间作恶多端,罪孽尤深,天不可欺,地不可欺,阎王更不可欺。天有灵,地有灵,离地三尺有神灵,如隐瞒半句,定将你的魂魄打进十八层地狱而永世不得超生。滚地龙,听明白了没有?”
滚地龙回答道:“阎王爷、判官爷,滚地龙我听明白了。”
周七爷道:“那就如实招来。”
这就叫做鬼掰嘴,滚地龙将他杀了十三条人命,抢劫和强奸二十余名妇女等等交待的清清楚楚,有时间有地点,有人证物证。周七爷一字不漏地全部记录在纸上,最后又要滚地龙画押。
周七爷又一声大喝:“替死鬼何在?”
穆三高声答曰:“在。”
周七爷发问道:“穆三,你可愿意做滚地龙的替死鬼?”
穆三道:“愿意。”
周七爷道:“你心甘情愿做滚地龙的替死鬼,从此时此刻你就是滚地龙。”
穆三道:“我就是滚地龙。”
周七爷高声道:“时辰到,押送滚地龙去阴曹地府。”
只见周七爷立身而起,挥起手中的浮尘将桌案上的蜡烛一扫而息,法台上漆黑一片,突然台上烧起火来,燃烧了片刻那火熄灭。
又听得周七爷一声道:“掌灯。”
滚地龙的手下点起灯来,只见穆三如死人一般躺在法台上,身旁还有燃烧的灰烬。
滚地龙问:“神仙老爷,生死簿子改好了没有?”
周七爷点点头道:“一切完毕了,那判官捏走了穆三的头魂回阴曹地府去了,还带走了你的所有罪恶,从今天起你就是清白的一个好人,还加寿四十八年。”
滚地龙又问:“这个穆三真的死了?”
周七爷道:“他魂死人未死,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那就是行尸走肉来做你的一条服服帖帖的一条狗。”
言还未尽,穆三爬将起来,懵懂地直着眼到处看看,如呆如痴道:“我是谁?我是谁?……”
周七爷道:“判官临走时告诉我,你的仇人石成存身在下邳的阳山庙里,你我务必前去剪草除根杀了他,你就永远高枕无忧了。”
当天夜里,穆三带上周七爷写给知县和石成的书信骑上快马提前出发了。第二天,滚地龙和周七爷一同前往下邳,到了下邳,滚地龙深夜潜进阳山庙,刘华已经在庙中设下了埋伏,将滚地龙生擒活捉。押到大堂上,周七爷拿出滚地龙的供词,事实面前滚地龙不得不伏法认罪。
请看周七猴子《巧治疑难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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