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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授权发表与使用   作品类别:小说-其他小说   会员:戴修桥编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22/10/2 17:17:29     最新修改:2022/10/7 9:56:21     来源:中国国际剧本网www.juben108.com 
小说名:《呓说神鬼斗(原名:牛鼻老道)改编本:第45章——第48章》
【原创剧本网】作者:愚翁

第四十五章

钟老汉无奈跳庙     靳丧德四方讨账

《调笑令 》    (说老赖)

还钱,还钱,借债务必要还。

有借有还当然,而你颜厚如砖,

丢脸,丢脸,不堪丢人现眼。

牛鼻兄弟三人这一日来到无良县城,县城不大乃运河岸边的一个小县,市面平常,他们行走在大街上。

侯元道:“无良县不久朱棣登基将更名为有良县,属淮阴府所辖,这个地面上恶鬼尽除,重开生面,此地人杰地灵,藏龙卧虎,必出圣贤。”

牛鼻道:“淮阴府每隔数百年就有大人物出生,楚王项羽,大文豪吴丞恩,我当年下地穴去了五佛殿,那里现在只有四佛,数百年后,还有一位大大的人物在这里出世,兴共和,惊天地,动鬼神,万民拥护,前所未有的一代伟人,那时候只有他才补缺了五佛之数。”

朱仪道:“英雄创时代,时代出英雄,过去的事情过去了,将来的事情还没有到来,还是说现在吧。”

牛鼻道:“不可乘喜而轻诺,不可因醉而生嗔;不可乘快而多事,不可因倦而鲜终。”

侯元道:“哥哥言下之意是待人行事宜言而有信,恒心如一。”

牛鼻道:“大德之人必有大誉,就如贼城县的李从善,原本是十八层地狱中一头恶鬼投生转世,就因为他投到一个女善人的怀中,从小深受善教,潜移默化,所以恶性化为善习,才有现实的报应。”

朱仪道:“恶鬼当杀,能弃恶从善者可于网开一面。淫奔之妇矫而为尼,热中之人激而入道,清净之门,常为淫邪之渊薮也如此。”

牛鼻道:“像金石一样的人,常常是心口如一,他们保持着本真的生命底色,不善做作。言行中都会自然而然地浸染着刚正不阿的色彩。他们说实话做实事,人生所求,唯一”真”字。”

侯元道:“好了,好了,就说说现在的事情?”

朱仪道:“是哇,说天天高摸不着,说地地就在我们脚下。”

侯元哈哈笑道:“我明白三弟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

牛鼻道:“猴不忘酒,猪不忘肉,对吗?”

侯元:“大哥你说错了,猴子贪吃桃,那猪,人常说,虎行千里吃肉,猪行千里吃糠。”

朱仪大笑道:“猴也吧,猪也吧,各有所爱,各有所好,知我者大哥也。”

牛鼻道:“走吧,寻个去处,还是那句老话,定要你二人酒足肉饱。”

三人向前走去。

布行的门前拥挤着许多人,一片喧嚣,牛鼻兄弟三人来到这里观看着,人群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门前如疯如癫,双手扑打着地面,又哭又骂:“天杀的,没有良心的狗东西,你借了我家三千两银子发了迹,成了财主,却癩起帐来,还买通了狗县官,害得我儿蹲监坐狱,你天理良心何在?……”

围观的人们纷纷议论,说长道短的都有:“看这老人,粗布衣裳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借给他人?”

“靳财主财大气粗,家中的金银坠折楼板何能做出赖帐之事,不可思议?”

“五年前靳财主也是穷得叮当响,吃鸡毛找不到避风湾,如今的人,哪还有什么良心,世上的良心早就喂狗了…….”

这位老者道:“如今的人狗眼看人低,皆是以貌取人,我姓钟名实,我的儿子名叫钟义,他岳父乏后无子,几十亩土地就被我儿子凊了下来,山高路远,相隔几十里不好耕种,只好卖了,靳丧德这个狗东西和我儿是拜把子的兄弟,就把钱借去了。”

牛鼻走到近前道:“无量佛天尊,善哉,善哉,老人家,你说靳财主少你的银子可有凭证?”

钟实道:“有凭证,有凭证。”

“自然你有凭证,当众取来,我靳桑德分文不少地归还于你。”牛鼻闻声看去,一个阔财主走出布行,指着钟老汉的鼻子吼道:“你想讹诈我的银子,那是痴心妄想。”

钟老汉怒发冲冠扑向靳桑德,吼道:“你靳桑德,你是丧德,缺德,我和你拼了。”

靳桑德一声冷笑道:“你和我拼了?你一条贱命不如狗,看我不打断你两条腿,就不在无良县出人头地。”

靳桑德向老汉挥掌就打,被侯元伸手搪住。

侯元道:“你这厮好不懂道理,张口不骂白头翁,抬手不打年迈人。”

牛鼻道:“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不妨你们就当众说说你们的道理,古人云,其洸洸乎不漏尽,似道,你们各自碗里的水平否?端出来大家一看便分晓。”

钟老汉与靳桑德抢口道:“我先说,我先说……”

朱仪道:“买茄子还得让三分老,老人家你先说吧。”

靳桑德心中虽然不爽,见这三人气度不凡,尤其是传言四起:

中国出了一个神通广大的牛鼻老道,斩鬼剑杀贪官,斩恶人毫不留情,他那两个弟兄,一个手使降鬼杖,一个手举斩鬼刀,日杀一万,夜斩八千,只要你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在数一人也难逃。

靳桑德因此不敢发作,钟老汉道出事情的原原本本。

 

五年前

钟实道:“当初靳家一贫如洗,我父子凿饮耕食,舍不得花用亲家的银两,借于他做起了布行的生意,几年过去了,他发了财,身裹百万,成了无良县数一无二的大财主。

靳桑德破衣褴缕来到钟家,钟家人热情相待,置酒欢谈。

钟实道:“贤侄,你正是当年,不可坐吃山空,我见你头脑灵活,定是经商的能手。”

靳桑德道:“多谢伯父的夸奖,愚侄是有舟无水,手无本钱而无可奈何。”

钟义道:“大哥,我那老泰山升天去了,老人家膝下无子,还有良田二十余亩,老岳母今年也驾鹤西游,那田产家业皆是我和内人继承,却有一件难事,也早于大哥说过,与我家相隔甚远不好耕种,还不如卖了吧。”

靳桑德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我一个朋友正想以三千两银子连同你岳父的那座四合院一同买下。”

钟义大喜道:“多谢大哥的帮助,那银子你就先做个本钱吧。”

靳桑德道:“好弟兄帐要清,我立个字据文契吧。”

钟义道:“自是弟兄,这多不好意思。”

钟义之妻取来文房四宝,靳桑德当场就写下了文契。

今年春天

大火冲天烧毁了钟家的房屋,一众街坊邻居奋力灭火,大火虽然扑灭了,整个房舍已是面目全非,一片狼藉,一家人在流泪,在叹息。

钟义自愧不已走进布行,靳丧德急忙以礼相见:“钟贤弟,什么风将你吹来了。”

钟义道:“大哥的布行生意兴隆。”

靳桑德喜笑颜开地:“马马虎虎,马马虎虎,贤弟屋里请,屋里请。”

靳桑德发了财,理所应当归还我们的银两,他却只字不提,我儿子又薄不下来这个面子,正因为这场天灾人祸,才上门讨要。

二人进了布行,钟义便为靳妻见礼:“嫂嫂,小弟钟义这旁有礼。”

靳妻还礼道:“谢谢小叔子,请坐,请坐。”

靳桑德热情地:“快去备酒,我与贤弟痛饮几杯。”

钟义道:“那就打扰了。”

靳桑德满面春风地:“你我弟兄不需如此客套。”

二人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

靳桑德道:“贤弟请。”

钟义道:“大哥请。”

二人推杯换盏开怀痛饮。

正是:

看表情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内情却是:怀揣鬼胎小人心。

钟义喝是酒,靳桑德吃得却是水。

钟义已有几分的醉意,道:“大哥,要不是这场无情火,小弟何能如此非理。”

靳桑德道:“杀人偿命,借债还钱这乃理所当然,小弟你有情有义,来人。”

应声进来两名伙计,取来了银子。

靳桑德道:“贤弟,请你细细清点。”

钟义清点后道:“整整三千两,不错,不错。”

靳桑德道:“贤弟那借条?”

钟义道:“在这里。”

于是钟义取出借条,靳桑德接过一口吞下。

钟义大惊道:“大哥为何将借条吃了?”

靳桑德解释道:“没有贤弟的相帮,我靳桑德何能有今天,贤弟的大恩大德,大哥我终夕不寐,时时不忘,今将借条吞下,便是铭记在心,不忘你相扶相帮之恩。”

钟义笑道:“原来如此,大哥一片用心良苦。”

靳丧德吞下欠条,钟义虽然有些疑惑,经过靳丧德口若悬河一番甜言蜜语,也就不再言语了。

靳桑德道:“贤弟,这三千两银子你只身如何带走,就要伙计备上毛馿驼着银子回奔贵府。”

钟义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正是:

惺惺常不足,蒙蒙作公卿。

扒去一层皮,才见真面目。

钟义,靳桑德亲眼目睹着伙计将银子装进口袋里也驮在馿背上,靳桑德真乃是千叮咛万吩咐:“路上小心……”

钟义再次感谢着靳桑德:“谢谢靳大哥……”

就这样伙计赶馿在前,钟义徒步随后离开了靳家布行。

钟义仍是醉醺醺地紧随着驮银子的馿后,他们走进一条小街。

钟义赶着驴途经一条小街突然迎面闯来一个骑馿的汉子,将钟义闯倒在地,当他从地上站起身来,两条馿都走得无影无踪了。

钟义吓出了一脸的汗,他也清醒了许多,大惊道:“我的银子,我的银子……”

于是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追去。

钟义又寻找到大街,询问了许多人:“见到我的驴吗……?”

这些人都是摇头晃脑,表示没有看到……

钟义一直追到自己的家门前,见父亲正在面前张望,便语无伦次地问:“爹,馿呢?”

钟老汉愤然道:“你这混小子,三四十岁的人了,连句人话也不会说,爹就是爹,岂能于馿搅和在一起?”

钟义自觉失口,急忙解释道:“爹,儿一时着急,把话没有说清楚。”

钟老汉问:“银子讨要回来了没有?”

钟义道:“靳大哥分文不少都付得清清楚楚,又使伙计赶着毛馿运送,没想到途中竟被一个冒失鬼骑馿闯个跟头,当我从地上爬起来,馿就不见了。”

钟老汉大惊道:“不好,靳桑德见异思迁,为富不仁,自从有了钱,心肠变坏了,他是无良县出了名的鬼三刀,也许是他设下的圈套。”

钟义更是着急道:“虽然靳桑德待人奸狡巨猾,我可是他结拜的弟兄,岂能待我这般无义?”

钟老汉道:“我的儿哇,莫以君子之心度小人,见利忘义,为利小人,他们什么样卑鄙之事都是能做出来的。”

钟义吼道:“姓靳的,若是如此灭丧良心,我便与他以命相拼。”

钟老汉连声道:“儿哇,使不得,使不得,有势门前孝子多,有钱能买鬼推磨,靳丧德听人说还和狗县令来往密切。”

钟义火冒三尺,暴跳如雷,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与他理论一番。”

钟义转身向布行跑去,真乃是慌慌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当钟义跑到布行已是黄昏了,他上气不接下气,抬头一看布行已经关门了,他便敲起门来,并高声叫喊:“靳大哥,大哥……”

尽管他如何敲门叫喊,布行里仍是毫无动静,天色渐渐黑下,钟义越发怨愤,忍无可忍,便猛力踢打起门来……”

“有贼。”

突然大门闪放,靳丧德和数名彪形大汉冲出布行,不由分说将钟义拿下。

狗县令辛都升堂,一声吼道:“将人犯钟义给我带上堂来。”

“带人犯钟义。”

众衙役喊起了堂威:“威武。”

钟义披笳带锁被提上堂来,钟义跪下。

辛都拍了数下惊堂木厉声问道:“堂下可是钟义?”

钟义道:“小民钟义叩见大老爷。”

辛都:“你可知罪?”

钟义道:“小民安分守己,不知罪犯哪条?”

辛都猛击惊堂木,发声咆哮道:“好个安分守己?明火执仗地打家劫舍,来人于我大刑侍候。”

钟义连忙辩护道:“老爷,小人冤枉哇,是他靳丧德欠我的三千两银子。”

辛都:“可有借条和人证?”

钟义道:“人证没有,借条被靳丧德吞下。”

辛都怒道:“大胆的刁民,给我重打四十大板,押进大牢,按靳财主开来的失单,没收你良田十亩以作赔偿。”

衙役对钟义行刑,钟义高喊“冤枉……”

 

钟老汉说到伤心处,泪如雨下,靳桑德被钟老汉一番哭诉,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免有些慌张和恐惧,但又恶心难改,只好咬紧牙关道:“你口说无凭,我岂能付你银子,纯属诬告。”

在靳丧徳的布行的大门前,钟老汉与靳丧徳当众相悖争吵。

牛鼻道:“你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乃出家人,虽然是跳出三戒外,也还好管一些人间的不平之事,我道有个主意。”

围观的人中有人说:“你这道人,有何主意?”

牛鼻道:“跳庙。”

朱仪哈哈大笑道:“对,好主意,你们之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神也知。”

侯元道:“亏心人他最知。”

钟老汉斩钉截铁地说:“我去跳庙,天有灵地有灵,离地三尺有神灵,我若诬赖于你,定要我摔个腿断腰折,你若赖帐昧了良心,便不得好死。”

围观的人中有人道:“天上有云,地上有土,庙里的神都是泥巴塑的,除非是能腾云驾雾才摔不死,别听这个杂毛老道的。”

又有人说:“听先人说过有跳庙之事,不妨就看一看有没有灵验。”

也有人说:“你这是幸灾乐祸……”

钟老汉道:“为了明心,我去跳庙。”

靳丧德道:“那你就先跳。”

钟老汉道:“好,我就先跳。”

靳丧德道:“一言为定。”

钟老汉道:“一言为定。”

钟老汉扯起靳丧德的衣襟便走:“我和你跳庙。”

一众人等纷纷随后而来:“看人跳庙去……”

牛鼻望着远去的人等哈哈笑道:

“奇闻俗民唱蠢歌,四丈庙宇纵身落,

不顾生死明真心,才叫旁人笑话说。

掏出血心鉴真假,蠢愚无知相应多。

自身修养欠深造,枉在佛前念弥陀。”

侯元道:“大哥,这个馊主意是你出的,他们不是恶鬼,不可杀他。”

牛鼻道:“靳丧德虽然是惟利是图的小人,还可教诲。”

朱仪道:“走吧,这两个都得救,一个救命,一个救心。”

于是兄弟三人向庙宇赶去。

这是一座城隍庙,高有四丈八尺,石铺地面,十分雄伟,钟老汉怒气昂昂登上庙宇,围在庙宇四周的许多百姓无不提心吊胆,议论纷纷,骂声沸腾:“官心不平,民心难服,这乃逼上梁山哇。”

“这么大的年纪,摔个粉身碎骨浑不怕,必定是冤枉了他……”

“老人家别跳了……”

多少百姓呼唤着,一时哭声四起…….

靳丧德举步维艰,他欲想中途而返,站在庙台往下看去,庙前庙后挤成了人疙瘩,犹如悬身半空而头昏目眩,再仔细听去,庙下对他一片骂声:“尽丧德,尽缺德,没良心的狗东西,摔死他,摔死他……”

靳丧德心中在想:“人言可畏,如狼如虎,我若不前,定遭众人唾骂,万人口水汇成河,也会淹死我的。”

靳丧德强打精神终于也万分踌躇,沮丧地爬上庙宇的顶颠。

钟实双膝跪下,目中流泪,高声祷告着:“苍天有眼,神仙有灵,我和儿子钟义若是向靳丧德敲诈勒索,今天我跳庙,您就要我摔个脑浆迸裂,死于庙前,嵩高庙耸,人眼看得清楚,靳丧德,你要是借了我三千两银子耍赖不还,这里就是你的死路一条,我跳了。”

靳丧德战战兢兢地说:“老东西你跳吧,黄泉路上你走吧,这么高的庙,摔不死你,我就认了。”

只见钟老汉又一声高呼:“天呐,我钟家父子何从欺过心。”

老汉纵身向庙下跳去,庙下一片惊叫……

牛鼻兄弟三人已经来到庙前,见老人从庙上坠落而下,牛鼻便伸出双手,一道红光冉冉升起,红光托住了钟老汉,轻如鹅毛,翩翩飘起,然后又稳稳当当地站在牛鼻兄弟三人的面前,这一幕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老百姓一片欢呼。

钟老汉向牛鼻三人跪下,泗泪磅礴,磕头谢恩:“多谢谢神仙搭救,谢谢神仙搭救……”

牛鼻双手扶起老人道:“无量佛,天尊,善哉,善哉。”

庙前庙后的百姓向牛鼻三人跪下,齐呼:“神仙显灵了……”

牛鼻颂道:

“百姓庙前拜神仙,人心蠢昧枉谢天,

干戈肇起崇神威,其实觉然却自然。

许多杀戮许多厄,都是人为论善奸。

若得人心凭公道,务除恶念保平安。”

正在这时,牛鼻的曩中的恶鬼录又发出警报,牛鼻急忙取出阅读后道:“二弟你速去运河边,真正的无良县令于都正在雇于他人拉纤,救他前来上任,八百名恶鬼在册,务必三日内铲除。”\

侯元道:“是。”

侯元匆匆而去。

钟老汉向庙上看去,只见靳丧德站在庙台上战战兢兢,便高声呐喊:“靳丧德,靳丧德,你昧着良心做事,天理难容,你就在庙台上认个错,千万莫跳,三千两银子丧个命,值得吗?”

庙上的靳丧德,直吓得魂魄离舍,臭汗直流,万分瘛疭,摇摇欲坠。

谁人无自知之明?为人处世,所作所为,别人也许不知自己知,欺天害理,自心明白,尤其是钟老汉从庙跳下平安无事,靳丧德想到这里更是怵目惊心。

靳丧德自言自语道:“这个庙我不能跳。”

于是他抱头鼠窜向庙下跑去。

“别让赖帐的狗东西跑了,抓住他,抓住他……”

老百姓一片吼声,靳丧德真乃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朱仪拦住他的去路,一声吼道:“忘恩负义的小人哪里去。”

“人无良心不得好死。”

“为富不仁,无耻小人,伪君子……”

老百姓人人谴责,个个叱骂,靳丧德无地容身,这时牛鼻走到他的面前,一声冷笑道:“靳丧德,此时此刻,你还有何话说?”

靳丧德急了,望着面前的牛鼻,贼眼圆睁,开口骂道:“你这杂毛老道,管你屁事?”

牛鼻义正词严地说:“路不平众人踩,为了明心,老人能跳庙,你为何不跳?那是心中有愧。自然如此,当众向老人跪下认了错,还了人家的人情帐,保释老人的儿子出狱。”

长相思

东山头,西山头,山桃花开春不愁。

问她可恇秋?

开口说,闭口说,别把良心都忘却。

羞耻怎解脱?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四十六章

靳丧德洗心革面  解矛盾重新为好

《捣练子》:

遇义交,意气真,处人千且莫欺心。

人做天看休欺我,我心你心心比心。

众百姓又围了上来,又是一片愤怒,一片声讨,一片叱骂:“你身缠万贯,三千两银子岂不是牛身一毛,你却害得人家这般好苦,你真是不杀穷人不富,猪狗不如,真不配做人。”

“你这种人,钱是你爹,最贱,最不要脸。”

“富要富得正当,穷也要穷个志气来…….”

靳丧德穷凶极恶地吼道:“没有借条凭什么向我讨要银子。”

牛鼻道:“德者才之主,才者德之奴,有才无德;几何不魍魉猖狂。一个人做了坏事,就是埋到土里,也还是有恶迹的。”

靳丧德厚颜无耻地说:“杂毛老道,你能拿出证据来,我靳桑德便口服心服,否则,任你有妖术,法术,还是魔术通天,休想要我服你。”

牛鼻道:“说来说去就是那张借条?”

靳丧德冷笑道:“说得对,有了借条我分文不少。”

牛鼻道:“自然如此,我定要你吐出那张借条来。”

钟老汉道:“这张借条已经吃下七日,就是猪蹄狗足也消化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了。”

牛鼻笑道:“老人家,不要怕,这是一块心病,一件罪恶,无法抹煞,就是人死了,埋入黄泉之下,也还要留下千古的骂名。”

靳丧德恬不知耻地大笑道:“杂毛老道,信口开河,去从两便,有能耐使出来吧?”

牛鼻道:“敞开你的衣裳,现出你的胸脯。”

靳丧德不知羞耻地说:“若不是众目睽睽,脱个精光又有何妨?”

牛鼻道:“天有一时的风雨,人也有一时的糊涂,我再奉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人非圣贤岂能无过,幡然觉醒,为时非晚。”

靳丧德道:“少说废话,你的鬼化猢骗不了我。”

靳丧德不由分说已经脱下了上衣。

牛鼻道:“靳丧德,靳丧德,你真乃是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执迷不悟的狂徒。”

只见牛鼻一口法气吹向靳丧德的胸脯,一道青光扑去,靳丧德的胸脯和肚子膨胀起来。

几名少年幸灾乐祸地拍手高声大喊:“大,再大,再大,再大……”

靳丧德的肚子一会儿便大如牛皮战鼓,又若吹满气的猪膀胱。

靳丧德又哭又喊又是哀求:“道老爷,道老爷,不能再大了,炸了我就没命了……”

靳丧德的肚子无止境地膨胀着,痛得他倒地嚎叫:“痛死我了,痛死我了,道老爷饶命,道老爷饶命哇……”

噗的一声响亮,靳丧德的肚子爆炸而开,一张借条飘然而现,朱仪取过递于钟老汉道:“老伯,可是你的借条?”

钟老汉接过看了看大喜:“正是,正是。”

靳丧德的胸脯和肚子炸开,热气腾腾,一股难闻的臭味让周围的人扭头转颈,捂起鼻子,良久那臭味才散尽,众人等方回过头来看去,靳桑德的一颗黑心跳出腹腔,在流淌着乌黑色的鲜血。

牛鼻道:“黑心人总是做黑心事,看你多邋遢,臭气熏天,惨不忍睹,我为你洗心革面,让你重新做人,三弟快去取一碗清洁干净的水来。”

钟老汉道:“只要能让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水我去取。”

朱仪道:“山有高低,人有善恶,老人的心定是一颗鲜红的善心,可敬,可敬。”

老人取水去了。

 

大运河流水滔滔,水面上,白帆点点,再说侯元来到了河边。船号声声,一条大船逆水北来,数名纤夫赤着足,光着背,日光下油黑油黑的,吃力地拉着纤,河滩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足印,个个皆是汗流浃背,喊着号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走着。

侯元已经看到了于都,禁不住一声长叹道:“可怜的于都,十年寒窗,龙虎榜上有名,堂堂的皇上的命官竟沦落到如此地步,真乃可悲可叹。”

于是侯元高声喊道:“于都,于县令。”

一个汉子闻声抬头向岸边的侯元看了一眼没有作声,继续向前走去,侯元向他走来。

侯元来到于都的面前,微微笑道:“于县令为何不答应于我?”

于都道:“你这位爷认错人了。”

于都故作推诿,不敢认可。为什么于都不敢认可?原来是他丢失了作官的文凭和官印,当有杀头之罪,还有辛都乃这一带水域的水霸,手下爪牙众多,有群狼众犬之势,杀人越货,恶迹如麻,况且还夺取了县令的文凭官印,做上无良县的县令,手持全县生死予夺的权利,所以于都不敢冒死招认。

侯元道:“我特来救你。”

于都道:“你是何人?萍水相逢素不相识,何故救我?”

侯元道:“三年前,你乘舟来无良县上任,那是中秋的夜里,风轻月朗,船行淮阴南十里之处,遭遇强盗的打劫,杀了你的妻小,也将你砍下河去,夺了你做官的文书。你一命不死,丢失了做官的文书乃杀头之罪,所以你才有今天的这幅模样。”

只见于都丢下纤绳,向侯元倒身跪下,放声大哭……

侯元又向于都说出了辛都窃取了文书,将于字改作辛字,做了三年的县令,深深地祸害了无良县的老百姓。

再说庙前钟老汉取来一碗净水牛鼻接过,亲手为靳桑德清洗这颗黑心,口中念念有词:

“自古小人只爱钱,怎管他人辛和酸。

不与黄白开生路,轻裘肥马罪无边。

押近豺狼少人性,遗灾哪问有家筵。

洗心革面重做人,欠下恶债自己还。”

牛鼻一番用心将靳丧德这颗黑向洗个干干净净,便道:“三弟,取来笔墨。”

朱仪从袖中取出已备好的笔墨,牛鼻接过,在此心上写下:洗心革面,弃恶从善。

牛鼻又道:“你乃恶人,还有人的本质,非同恶鬼,尚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因此,死罪可赦,活罪难免,罚你三年疯傻狂癫,为一方无赏讨债。”

牛鼻这才将这颗心放回腹腔内,然后又用针线小心翼翼地缝合着,无数的百姓投过惊讶的目光,无不被其所震惊,而弹冠相庆,而议论纷纷:“神了,神了……”

牛鼻将靳丧德的伤口缝合后,吹了一口法气,只见靳丧德慢慢苏醒过来,向四周的人傻乎乎地看了看,从地上爬起身来向牛鼻噗通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道爷,多谢道爷。”

靳丧德又跪向钟老汉,甚是内疚和惭愧,泪如雨下,磕了三个头,一声哭道:

“我靳丧德不是人,欠下钟家三千银,

昧下良心生恶念,有恩不报乃兽禽。”

钟老汉急忙扶起靳丧德道:“贤侄,请起,请起。”

靳丧德道:“我要去县衙救我钟义贤弟,救我钟义贤弟……”

靳丧德披头散发,如疯如癫哭笑无常向大街跑去。

老百姓纷纷道:“他疯了,他疯了……”

靳丧德一路哭着笑着,疯疯癫癫在大街上奔跑着,口中却念念有词:

“苦海芒无边,骤然回头岸,

良心不可昧,处世待人宽。

杀人须偿命,借贷当还钱,

今世欠银两,魊心理难安。

下辈变牛马,务当前债还。

看我靳丧德,一目便了然。”

靳丧德歌罢又是一阵凄凉的大哭。

牛鼻,朱仪,钟老汉,还有一些百姓跟随其后。

牛鼻哈哈笑道:“人疯言不疯,人傻言不傻,甚是有道理,有道理。”

靳丧德哭哭笑笑,反复无常,一口气跑向县大堂,两名衙役急来拦截,高声叱骂道:“疯子哪里去?”

靳丧德哪里能理会,哈哈大笑道:“你这两个该死的恶鬼,阎王老爷要我捎带个口信来,连同辛都该回去了,十八层地狱才是你们的归宿之地,哈哈……”

靳丧德疯劲如牛,两个衙役被摔倒在地,靳丧德大步流星直扑公堂而去。

两名衙役爬起身来便追喊着:“拦住疯子,拦住疯子……”

牛鼻,朱仪二人来到面前用手一指,两个恶鬼倒在衙门的台阶上,如死人一般躺在那里而纹风不动。

辛都正在升堂,听得门外有喧哗之声,这时靳丧德已经闯进了公堂。

靳丧德高声呐喊:“辛都,心毒,你这个强盗,欺世盗名,你乃罪大恶极的一个杀人放火的土匪,三年前,你害了前来上任的于都,于县令,你是一个冒牌货,收了我靳丧德五百两贿赂的银两,冤枉了好人钟义。”

辛都听到这里如雷贯顶,连同堂上这帮衙役,皆是一窝儿的贼党,个个惊慌失措,又惊又怕,纷纷拔出刀剑,皆狰狞地叫嚷着:“杀死他,杀死他……”

“慢着动手。”传来一声怒吼。

牛鼻,朱仪来到了大堂,牛鼻向这些恶鬼一挥手,一团浓烟扑向大堂,辛都还有这帮恶徒个个刀举半空,如木雕泥塑,人人目瞪口呆,直着眼看着牛鼻和朱仪。

这时侯元与于都来到了大堂,于都前来与牛鼻朱仪二人见礼:“二位王爷,谢谢相救之恩”

牛鼻道:“于县令,你能于民为善,造福一方,便是对我三人最好的感谢。”

于都道:“请王爷放心,我于都乃农家子弟,又历经三年的磨难,卧薪尝胆,终生不忘王爷的教诲,再接再厉,愿做百姓之公仆,黎民之牛马。”

于都召集被辛都驱赶的旧衙役,又向邻县借来五百官兵,在全县境地展开全面搜捕,在无良县凡是恶鬼录上有名的,不漏一人而一网打尽。

正是:

一番苦努力,为得是剿鬼。

带砺好山何,建利民之国。

于都为牛鼻兄弟三人送行,于都泪流满面,难分难舍,最后还是挥手告别。

再说第二天,靳丧德使伙计带来三千两白银还有许多礼品来到钟家的大门前,曲膝长跪,悲悲切切地:“钟贤弟,都是大哥不是人,惭愧,惭愧。”

钟家父子便来相扶,相劝:“贤侄,这么做使不得,使不得……”

“靳大哥,快请起,快请起……”

靳丧德不肯起身,泪如雨下,高声唱道:

“欠债还钱理当然,莫把良心丟一边,

栩栩一副猪狗像,留下臭名大街前。”

钟家父子硬将靳丧德扶起,可是他死活不离去,口口声声说得都是忏悔的言语。

钟义还是一阵苦苦相劝:“大哥莫要如此,杀人也不过头落地,你这般做小弟已经是心安理得了……”

尽管钟家父子如何解释,靳丧德还是长跪在面前,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就这样一跪就是一天一夜,钟家父子而无可奈何,只好守在一旁而一筹莫展。送来好酒好菜,他却撒在地上手抓口舔。一群群孩子前来围观,逗闹,向他抛打果皮,钟家父子一次次将孩子们驱赶开,最后还是硬用车子把他送回。

从此靳丧德在长街抛砖砸瓦,疯疯癫癫而一发不可收拾。

说来也怪,远近百里,凡有经济瓜葛,就是官府审理不清的经济案,靳丧德就会出现在那里,容不得任何人狡赖。

有一天在一个街头 ,人流滚滚,熙熙攘攘,靳丧德从人群中拉住一个汉子,高声叫唱:

“叫声仁兄或仁弟,天理良心不可眛,

如若不还良心债,猪啃狗嚼千顷地。”

那人支吾着:“你,你是何人?”

靳丧德哈哈大笑道:“我叫靳丧德,你我是一师之徒,看我这副德性,就是赖帐的好下场,欠帐不还不要脸,要脸必须去还钱。”

过往的行人前来围观,纷纷道:“疯子说得有理,疯子说得有理……”

那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向靳丧德央求道:“你是叔,你是爷,我还帐还不行吗?”

又有一天,靳丧德敲响一家人的房门,高声呐喊:“还帐了,还帐了……”

一个汉子从屋里探出头来道:“疯子,你饶了我吧,你在我门前大喊大叫,要我如何做人。”

靳丧德唱道:

“何人不欠帐,借还需得当,

好借当好还,下次还能上。”

那汉子连声道:“我还,我还……”

这一日,靳丧德匆匆忙忙从一个卖馒头的摊前走过.,“疯子,疯子,你站住。”卖馒头叫住了他。

卖馒头的老人拿起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道:“靳疯子,靳老弟,谢谢你为我讨要了债务,何时饿了随时来吃馒头。”

靳丧德接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正在这时一个汉子从他门前走过,只见靳丧德把馒头往怀里一揣,便追赶去将他抓住吼道:“张赖皮,你欠你本村李老汉五两银子,何时给?”

大街上人千人万,那个汉子苦涩地说:“地怕走邪道,人怕起绰号,我明明叫张厚道,你为何叫我张赖皮?”

靳丧德道:“可惜厚道这两个字。”

靳丧德又哭唱了起来:

“赖皮家住十里桥,开口借钱甜如桃,

指山卖磨将人骗,无人喊你张厚道。”

围观的哈哈大笑,直羞的张赖皮面红耳赤,连声道:“我还钱,我还钱还不行吗?”

靳丧德道:“那就行,那就行,如若言而无信,你记着,第四日,我便登门拜访。”

一个 黄昏 ,靳丧德疯疯癫癫来到一个村头,说来更是奇怪,几条大狗迎上前来,甚是亲热,他们逗闹起来,过路的人都很诧异,道:“这乃天意,不管是多凶的狗见了疯子,比见了主人还要亲。”

靳丧德哈哈大笑道:“我和老黄是同胞兄弟,和老花,老白,老黑是叔伯兄弟能不亲吗?自家兄弟岂能祸起萧墙,相互咬斗?不过孙村有条孙老灰,老灰头与我不知何时结得深仇大恨,仇人见仇人,眼中起红云,它见我一回,咬我一口,我必须要把它除掉,哈哈……”

靳疯子唠叨不休,没有人答理他……

有许多过路的人只是惋惜道:“无良县有名的大财主疯成这幅模样,可惜,可惜哇。”

另一个过路人道:“可惜?我说不可惜,那是报应,活该……”

县城有一生意人名王生,这一日他的合伙人王张生,李生正在他家分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帐本,算盘,还有银子。

李生道:“生意好做伙计难搿,当初我出本钱是五十两。”

张生生:“我出本钱是六十两,必须按本钱多少而分红。”

王生道:“虽然我只出资十两,只因我家景贫寒,老母害病,我却颇懂商术,是你二人邀请我入伙的,跑江下海,走南闯北,我受了多少辛苦,操了多少心,你们是坐享渔利,如此分红实乃不公。”

张生道:“你王生休得嗡生异云,本钱好比鸡,没有鸡如何生蛋?”

王生执意道:“鸡不养又如何生蛋?我好比养鸡人。”

李生道:“你说如何分利?”

王生道:“先扣出本钱,利乃三一三十一而分,这乃合情合理。”

张生吼道:“这等分利我全然不服。”

王生也不示懦,高声嚷道:“你是卸磨杀驴,我宁死不屈,必须三三分红。”

他们就争吵起来,小人志短,英雄气长,这些人个个皆是惟利是图的小人,先是争吵不休,后就动起手来,他们毫不示弱从屋里打到院子里,最后还打到了大街上。

三人打到了大街,惊动了街坊邻居,纷纷前来观战,议论纷纷,这个道:“他们这么一动手,伤了和气,生意是没法再做了。”

那个道:“端起酒杯是朋友,分起银子是小人。”

又一个道:“都说是自己仗义疏财,其实皆是惟利小人,看他们过去多热火,搂怀抱腰,称兄道弟,形影不离,这就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正在这时,靳丧德来了,裆下骑着一根木棍,高声呐喊:“马来了,马来了……”

众人看到了疯子,有的人便道:“快,快请疯子来主持个公道吧。”

那一个道:“我去为他端碗面来。”

王生三人正在争吵,靳疯子来了,旁观人主张要疯子调理此事。

还有人跑回家去,不一会端着一大碗热面送到靳丧德的手里,靳丧德接过,走着,逛着,吃着,用筷子敲打着碗边唱了起来,张生,李生,王生不打了,也走过来听着。

靳丧德唱道:

“张生李生并王生,休要红脸分银铜。

几番相见一番好,伤了和气不相逢。

江南还有一船货,少了王生做不成。

一分本钱九分利,你们都是好兄弟。”

话说靳丧德唱罢扬常而去,大家听了皆是莫名其妙,这个说:“疯子家住县城,离此地五六十里,能认出张生,李生,王生来,真乃神了……”

那个道:“听疯子这么一说,你们还不能散伙,后面还有好戏。”

这时来了一个秀才,秀才听了道:“靳疯子说得有礼,他的意思是,便是扣下本钱,利息分成十份,一份为本钱所得,那九份即是三三分红了。”

靳丧德又唱了起来,唱道:

          “心体是天体,景星乃念喜,

一念如若怒,暴雨似卷席。

和风于甘露,一念方为慈。

或念倘若严,秋霜或烈日。

标节和榜义,别为一时利。

何是居身珍,同心又同志。”

张生,李生,王生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握手言和,再抬起头来,靳疯子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李生握着王生的手道:“王贤弟,都是李哥我的错,别……”

张生羞愧不已道:“王哥,都是我的不仁不义。”

张生欲拜被王生抱住道:“张贤弟,请起,请起,哥哥我也有不妥之处,万望海涵。”

这时身边响起了掌声。

天秋月不满,能有几时圆?

世上人万万,几人是婵娟?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四十七章

靳疯子弃恶从善     曹昆二恶媳不贤

诗曰:

有德德感人,有仁仁暖心。

德感泰山重,仁暖比三春。 

十日后王生喜气洋洋背着银袋子回到家乡,李生,张生喜笑颜开一同走来,刚到街口,就迎见了靳丧德,他笑嘻嘻地唱道:

“张生分银一百三十一,留下五钱沽酒吃,

李生分银一百三十九两九,  留下八钱去买藕。

王生分银一百二十单八两,一两一钱买条狗。

你们吃肉我喝汤,才算王生最大方。”

三人一听便细细一核算,正好是纯盈利是四百两银子。

王生道:“疯子是我们的大恩人,能让我们感情起死回生,还向我们提供了赚钱的信息。

李生道:“受人点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们把疯子接回家去,多办些好酒好菜给他吃,再给他缝一身新衣服。”

张生摇摇头道:“疯人疯脾气,他疯了三年,终日奔波在为人讨债的路上,可是他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报答,只受一顿饭,还从不入他人家门半步。”

王生问:“夜里他住在哪里?”

张生道:“猪窝儿,狗铺他都住。”

王生道:“疯子好可怜哇。”

李生道:“这样吧,我兄弟三人拿出十两银子交于街上买馒头和小吃铺,随时见到疯子随时管他吃喝。”

王生道:“好主意,好主意。”

张生道:“据说,周边地区,许多受到帮助的人都是这么做的。”

王生道:“我们就按疯子的吩咐买酒,买藕,买狗。”

李生道:“酒随时随地可买,酒店比比皆是,藕,菜市上伸手可及,去何处买条活狗来?”

三人正在为难,突然有人吆喝:“卖狗了,卖狗了。”

王生大喜道:“有人卖狗。”

三人闻声看去,见一汉子担着一条狗向这里走来,他边走边吆喝着:“卖狗,卖狗……”

王生道:“我们买狗。”

那汉子担着狗来到面前,张生问:“你还担着一块石头?”

那汉子笑道:“一条狗如何担?”

四人不约而合地大笑起来。

张生道:“我只买你的狗,不买你的石头。”

靳丧德咋咋呼呼地跑来,嚷道:“你是不是孙村孙老扒灰的主人?”

那汉子苦涩地道:“我不姓孙,姓谢。”

疯子道:“你的狗可是姓孙的老狗生的?”

那汉子道:“疯子真神了,连狗的身世他也知道。”

疯子道:“扒灰刚刚满月,是你一瓢豆子换来的,是不是?”

那汉子道:“正是正是。”

靳丧德道:“你那老灰头和我一样,好无教养,自然如此,石头我买,石头我买,再给你加上一钱银子。”

靳丧德向这条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恶狗看去,突然向他猛踢,还骂骂咧咧地:“老扒灰头,老扒灰头,我和你不是兄弟,你总是咬我,你总是咬我,扒灰人昨天死了,你们是一路的货色,也该死……”

王生问:“你这狗叫何名字?”

那汉子笑道:“我们村有个姓孙的不正干的东西,儿子死了,却和媳妇有染,疯子见我的这条狗时常咬他,就给它起了这个名字,名字一喊开,那个孙扒灰也就无脸见人,昨天一条绳索上吊死了。”

李生道:“这样的人也就是一条狗。”

那汉子道:“村上百十条狗都不咬疯子,唯有它和疯子过不去,村上的人埋怨我,疯子不来了,有人赖帐你去要,所以我才来买掉它。”

王生道:“连狗带石头,一两二钱银子我买下了。”

那汉子道:“谢谢了,谢谢了。”

王生道:“要谢谢还是疯子,是他砍的价。”

那汉子道:“疯子,我谢谢你。”

靳丧德蹦跳着,笑喊着:“扒灰头死了,扒灰头死了……”

 

王生李生张生三人已将狗杀了,煮了一大锅,狗肉煮好。

王生道:“好香的狗肉,我等能有今天,多亏了疯子,第一块狗肉让他先吃。”

李生道:“贤弟说的对,我等必须先敬敬疯子。”

于是,王生捞了一条狗后腿,又盛了一小盆狗肉汤,煮了一壶酒,三人一同于疯子送去。

王生三人拿着狗肉,端着狗肉汤,还有一壶酒来到大门外,只见靳疯子头枕着门槛子迎着日光正呼呼大睡。

“靳大哥,靳大哥。”三人喊醒了疯子。

疯子闻到了肉香,格格地笑道:“好香的肉,好香的肉。”

王生道:“靳大哥,你慢慢地吃,锅里还有。”

靳疯子接过把拿口吞,又吃又喝,这时他又唱了起来:

“狗肉狗汤一样味,休佗负心金银眛。

天理好比一轮月,净洁无尘怗乾坤。

谁人作赖心肠坏,天网恢恢难逃避。

千里迢迢人生路,愫情为善立天地。”

靳疯子唱到此处,二目流泪,又哭又唱了起来:

“靳丧德我不是人,为何去赖他人银,

流浪街头不如狗,当面镜子照他人。”

靳丧德酒肉下肚,昏昏然然,又倒头朦胧大睡。

三人又呼唤了一回、“大哥,靳大哥,还有酒肉,还有酒肉。”

靳丧德鼾声如雷,三人无奈,笑了笑回院里去了。

 

再说靳家 ,靳妻于儿女们正聚集在灯下,叹息着,流着泪。

靳妻泪道:“你爹疯了三年了,脚底无线,四处漂流,终日为人讨债,于猪同食,于狗同眠,身上穿得哪是衣服,扯三挂四,臭不可闻,你钟叔硬把他托回家好几十次,谁能关住他?”

靳子道:“我那钟叔是好人,不计前嫌,他为我们这个家操了多少心,好人一定有好报,愿钟叔能长命百岁。”

靳女道:“我们靳家如何去报答老钟家的大恩大德呢?”

靳子道:“娘不是想把姐姐许配于钟哥哥吗?那钟哥哥人品好,又甚是精干,钟叔调教出来的儿子,必定也厚道。”

靳妻道:“是哇,虽然穷无根富无种,然而优良的家风却能代代相传。

正在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靳子前去开门,靳丧德走进了家门。

靳子万分高兴地:“娘,姐姐,爹自己回来了。”

靳丧德道:“你爹我已经脱骨换胎,立志重新做人。”

 

第二日

一个崭新面貌的靳桑德备下礼品,带这妻小来到了钟家,敲响了钟家的大门,门开了,钟义走出大门,看到了靳桑德这番模样真乃欢喜若狂,扑上前来,抱住靳桑德道:“大哥,您……”

靳桑德惭愧地:“贤弟,……”

钟义道:“你我是好朋友,好兄弟,什么话都不要说,嫂夫人,您记着弟弟的这句话,初好不为好,到老方为妙,神仙也有错,云去见日晓,东风日月长,友情永不了。”

靳妻连声道:“弟弟说的对,弟弟说的对,孩子们快于你叔叔见礼。”

靳家姐弟向钟义叩拜。

 

半年后,靳桑德,钟义二人合资在附近一条大河上,修建了一座大桥

大桥竣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片欢呼,喜气洋洋。四乡百姓,许多绅士名人都来祝贺,县令于都亲自前来剪彩。靳桑德,钟义神采奕奕并肩站在桥头,恭候着。

于都走上桥头,靳桑德,钟义前来见礼道:“大人日理万机,能亲自前来剪彩,荣幸,荣幸。”

于都满面春风道:“靳善人,钟善人,你二人不惜重金修桥一座,方便民众,乃一伟大的善举,品如日晟,名传百世,本县深表敬佩,敬佩.”

这时两名衙役抬来一块巨匾,靳桑德,钟义二人接下,揭开匾上的红绸子,乃县大人亲笔撰写的匾文、《石州慢》:

东风驱寒,春下两岸,桃红柳绿,一哂说得当年。

城隍庙羞口,烟横水漫,却是难阅诗篇。

疯落街前,如遗草,犹记忆不得?恰似烤红脸。

今日,云去天边,喜结良缘,便成亲眷。

回首往事,茫然痛成量,音已掩。

别恶念换新颜,积德大桥驾人心,

有新的评说,有新的琴弦。

靳桑德向于都跪下道:“谢谢老爷为我改了名字。”

于都道:“积德积善乃你现在的人格,过去的靳丧德,今日的靳积德,其名其实,名正言顺,当之无愧。”

靳积德,钟义齐声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于都道:“当谢的还是牛鼻道长,他们兄弟三人救苦救难,救人救心。”

三人跪下向远方磕头道:“谢谢三位王爷。”

三日后,靳积德之女嫁于钟义之子为妻,钟靳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再说三年前,牛鼻兄弟三人告别了于都向前走去,突然牛鼻囊中的恶鬼录又发出警报,牛鼻急忙取过阅读。

侯元问:“何处有恶鬼?”

牛鼻道:“无贤县境地还有两名泼妇,虐待公婆,罪大恶极,明日午时务必铲除。”                    

说好便好,于是,牛鼻兄弟三人急急前往高贤。

离无贤县城十里有个村庄,乃曹家庄 ,庄头第一家,一所四合院,房屋十分整齐。这户人家姓曹,世代以耕渔为业,轮到曹琨当家的时候,由于数代人克勤克俭,有了一些家资,良田三十亩,还有两条打鱼船。曹琨娶妻满氏,生二子一女,长子曹仁,次子曹义,女儿曹莲。树大分枝,儿子相续娶妻生子,女儿也出了嫁。曹琨住在堂屋,大儿子住东,二儿子住西两间偏室。去年,曹琨病了,躺在床上,不住声的咳嗽,还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妻子满氏端着药碗来到床前叹着气道:“老头子,你到底患得是什么病,一病就是七八个月,为了给你治病,花得山穷水尽,儿子媳妇没有一个来看看你,那不是人,是畜牲……”

满氏说到这里凄凄惨惨地哭泣起来,又道:“这是最后的一碗药,你喝了吧,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曹琨挣扎着爬起身来,痛苦地说:“什么病?你不明白吗,这片家业不是大水飘来的,我是劳累成疾哇。”

满氏为曹琨喂下药,一筹莫展地坐在这里流淌着清泪。

曹琨道:“他娘,你再去求求两个儿子吧,田地家资都分给了他们,他爹我老了,不能一脚踢开就不要了,老牛力尽刀头死,我不想死哇。”

满氏道:“两个媳妇,一个是毒蛇,一个是母蝎子,一个比一个狠毒,儿子在老婆面前,个个胆小如鼠,不敢多言半句。为了求她们,我好话说尽,除了一顿顿的臭骂,一个子也没有讨来。”

老人说到这里失声痛哭。

曹琨道:“为了我,你再去求她们一回吧?”

满氏道:“好吧,我向她们下跪……”

满氏擦着眼泪走出屋去,满氏战战兢兢地向东厢房曹仁的住处走去,她敲响了曹仁的房门,向里面听了听,方才轻声喊道:“大儿子,大儿子呀……大媳妇,大媳妇呀……”

她敲了甚时,也喊了良久,屋里毫无动静,老人呢喃道:“难哇,难哇。”

哗啦一声响亮,门开了,大媳妇气扑扑地走了出来,老人被震慑地倒退了数步。大媳妇拉长了脸,一声吼道:“天刚亮,你来嚎什么丧?”

满氏满脸陪笑道:“我的大媳妇,你公公断了药,我来求求你,我的好媳妇。”

毒蛇吼道:“你有几个儿子?”

满氏道:“两个。”

毒蛇又道:“还有没有女儿?”

满氏道:“有啊,你妹妹不是叫曹莲吗。”

毒蛇咬牙切齿地说:“曹义死了吗?曹莲又死了吗?”

满氏藐焉若孩站在毒蛇的面前无言可对,只能流淌着泪珠。

毒蛇道:“等到曹义,曹莲都死了,你再来,我定无话说,给我滚,快滚。”

毒蛇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满氏惘然若失地站在门外,一把一把地擦着眼泪而无可奈何,只好再向西厢房曹义的住房走去。满氏含着眼泪,杜口吞声来到西厢房曹义的房门前,壮着胆子敲响了房门,敲了一阵子,门没有开就听到房内的骂声:“又是哪个该死的叫花子。”

母蝎子开了门。

满氏道:“二媳妇,是我。”

母蝎子愤然道:“大清早的你叫什么门?”

满氏颤抖着,低三下四地说:“二媳妇,你公爹的病又重了。”

母蝎子不痒不痛地说:“他有面子,阎王爷想他了,别来烦我,我又不是郎中。”

满氏失以营求的目光看着母蝎子,可怜巴巴地说:“给点银子吧,我的好媳妇,算我求你了。”

母蝎子问:“要银子做甚?买药,买药,华佗难医该死的病,苦药水别再喝了,那是救经引足。”

满氏道:“也不能看着他如此折磨,我心里不忍呀。”

母蝎子一下子红了脸,她跳了起来吼道:“家有长子归为大臣,论次序也不该先上我的门,给我快滚开,休惹我生气。”

母蝎子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满氏失声哭道:“天哇,人家生儿防老,我生儿不如一棵草呐……”

满氏的泪水成河,只好哭回自己的房门。满氏哭回到曹琨的病床前,一声哭道:“老头子,那两个儿子两只虎,两个媳妇是两条狼,没指望了,没指望了。”

曹琨泪道:“我只能寤寝待死,好苦的命哇……”

老夫妻放声大哭……

 

曹琨的两个儿子忤恶不孝,曹莲却是一名孝女,女婿王顺更是善良,诚实,常常为父母送米送面,买药煎汤,可是他们也不富裕,仍然在坚持着,却遭到毒蛇和母蝎子的咒骂还不少呢。曹莲正在院内做些家务活,突然听到远方的雷声,她抬头看去,只见天阴沉,云四起,正在这时五岁的王实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喊道:“娘,要下雨了。”

曹莲道:“快喊你爹去。”

王顺已经急急忙忙跑回家来,第一句话就问:“实他娘,他姥姥的米还能吃几日?”

曹莲道:“五日前你送去一斗米,尚还能吃几日,就是药已经服完,还有柴草也快烧尽了。”

王顺道:“我为人家做了十日的劳工,赚了几两银子,他外公买药你就休愁了。”

曹莲道:“你缝件衣服吧?”

王顺笑道:“衣服就不缝了,我恨不能买掉身上的肉将岳父的病给医好。”

曹莲痛惜地说:“看你穿得,年轻轻的如何出得了门。”

王顺哈哈笑道:“秀才不怕蓝衫破,破了蓝衫有文章。”

夫妻儿人哈哈大笑,这时雷声更紧。

王顺道:“实子他娘快收拾柴草,一但下了雨,再碰上几日的连阴,岳父母断了炊,雷公雷母会上门问罪的。”

曹莲担忧道:“路上还有一条河,你得当心哇。”

他们一边收拾着,王顺取来了银子,道:“不如把老人家接来也好照顾,你我对老辈子多行孝道,做个模样留给我们这实儿看看,待你我老的时候,就不愁他不用心照顾我们了。”

王顺背起柴草匆匆走出家门。

“路上小心。”曹莲目送丈夫而去。

途中有一条大河,王顺急急忙忙来到河边,风雨来了。

王顺背着柴草刚刚走上独木桥,被狂风暴雨卷下河去,滔滔的河水吞噬了他……

第二日,满氏闻得消息,大放悲声哭进屋来。

曹琨大惊问道:“你哭其何来?”

满氏哭天喊地诉说了:“我那女婿昨日为我老夫妻送银送柴落水溺死,今日尸体才在下游打捞出水,天呐,我那女儿,上有一双公婆,儿子刚刚断乳,往后的日子如何煎熬,我好苦命的女儿哇……”

曹琨听后如雷贯顶,痛不欲生,放声哭道:“苍天呐,你为何不睁开眼,好人不该命短,你太不公道了,我的命也算到家了,我的好女婿,为我而死,痛杀我了……”

老夫妻凄凄惨惨戚戚哭得肝肠寸断,哭了良久……

曹琨泪道:“你我风烛残年,我又沉疴难癒,下不了床,你去看看女婿最后一眼吧,多劝女儿几句。”

满氏点点头道:“我可怜的女婿,可怜的女儿哇……”

满氏洒着眼泪走出了房门。田间小路,曲曲弯弯,满氏哭哭啼啼,脚步凌乱,摇摇摆摆,艰难地向前行走着。

再说曹琨见老婆子走了,听了听,脚步声也远了,这才咬着牙,挣扎着从病床上爬下来,寻了一条绳子系在门上。曹琨双手抓着绳子一声哭道:“我曹琨一生与世无争,任劳任怨,却是如此下场,苍天呐,无人可怜我,无人可怜我……人家生儿是儿,生子是子,我生得却是没有人心的豺狼,人家娶人做媳妇,我却把毒蛇,母蝎子娶进家门……”

老曹琨痛心疾首,他绝望了,最后还是把一颗枯瘦的脑袋伸进绳扣之中……

黄昏 ,满氏悲痛,疲惫地走回家来,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头子,不会有人给你送一口水的,你我就是一双无儿无后,鳏寡孤独的苦人。”

她用力推开了房门,满氏看到了悬挂在房门上曹琨的僵尸,她抱着曹琨的双腿高声大哭:“老头子……”

满氏痛不欲生,苍凉的哭声传出门外。

老妇人的哭声惊地了街坊邻居,许多人涌进了曹家,七手八脚放下曹琨的僵尸,众人个个怨愤,人人谴责。

“死得好,死得好,省的再受罪了,多亏了两个好儿子?”

“和尚无儿一样是死,尼姑无女一样入坑,让我说要儿子那是多余的,猪狗也是老娘所生,有几个长大了还能认下老娘,更别说谁是它的父亲。”

“曹仁,仁而不仁,曹义,义而不义,可惜啊,糟蹋了仁义这两个字。”

还有的却说一些好听的风凉话:“子孝媳贤,天下难觅,地上少找,厥肴伊何?龙肝豹胎……”

常言道:吐味多了也能淹死人,可是这两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却听之任之,任从众人唾骂。

四人抬着一乘薄棺材,曹仁,曹义没有一滴眼泪在前面,式若闲庭信步,毒蛇,母蝎子不知是哭还是笑,是唱还是念,口中咿咿呀呀,让众人听来,真乃啼笑皆非。众人草草埋葬下曹琨,回到了曹家,满氏向众街坊邻居谢道:“谢谢众位高邻,我理所应当酒肉相待,无奈我两手空空,愧对大家了。”

邻居们纷纷道:“酒肉穿肠过,不吃又何妨?不管是好心情还是坏心情我们都领了。”

母蝎子却恬不知耻地说:“休说我们是几世的老邻居,就是路人死于此地,也不能让他白骨皆露,几锨土乃举手之劳……”

曹仁吼道:“你啰嗦着什么?我们还得分家。”

满氏大惊失色道:“家不是三年前就分清楚了。”

曹仁吼道:“还有四亩养老地,我们一定要分。”

满氏一声哭道:“好狠毒哇。”

满氏哭回屋里去了,毒蛇,母蝎子也走上前来道:“还是分得好,还是分得好……”

曹义道:“好分,好分,二一分作五,四亩土地一人二亩。”

毒蛇问:“三间堂屋如何分?”

母蝎子道:“扒掉一间,你分东,我分西。”

一位老者道:“你们家还有一件东西没有分?”

曹仁问:“土地分了,房产分了,还有什么没有分?莫非是两个老东西的两个碗,两双筷子?”

曹义笑道:“那就留于哥哥吧。”

那老者道:“是个张嘴货.”

母蝎子问:“何为张嘴货?能值多少银子?”

老者道:“说她值钱,价值连城,万两黄金不卖,要说她不值钱,寸草不值。”

毒蛇道:“老二已经说了,留给哥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不要了。”

正是:

人生在世间,匆匆几十年。

贫富不足已,有衣就避寒。

惟怕儿不孝,更畏媳不贤。

尔有敌国富,亦然也可怜。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四十八章

满氏与媳当牛马    唯孝女赡养老母

诗曰:

无子不算富,有子不为穷。

父母于儿女,感慨非相同。

伹谢心中愿,是龙或是虫?

逆子凶如虎,恶媳更狰狞。

可怜父母心,有此冷如冰,

贪此儿和媳,生命也作风。

话说曹家二兄弟还有他们的妻子在街坊邻居的劝说下,正在分家。

母蝎子极力反对道:“万两黄金兄弟二人每人五千两,就是寸草,也要一掐两半截,这才算公平。”

老者道:“说的对,说的对,这个张嘴货不是个东西,是个老不死的,那就是你娘,老了不能再嫁人了,养老地分了,房子扒了,让我说她也得分。”

曹义道:“兄为大,哥为长,娘就跟着哥哥吧。”

曹仁把脸一红,嚷道:“老二,你言之差也,自古道天下爹娘疼小儿,娘还是跟你为好。”

母蝎子道:“跟我岂能白跟,那四亩养老地全都归我。”

毒蛇可不依了,她跳了起来,怒声吼道:“岂有此理,老婆子乃风烛残年,能有几天活头,一年半载的阳寿,你真会算帐,白讨了便宜,我不能答应。”

老者道:“天下的便宜只有一个,大宋朝有个王华一个钱买个爹,后来做了人王地主,一国的皇帝,可是你们没有这个命,只好分母,让你娘轮着过吧,赡养老人乃天经地义。行点好事,积些阴德,是有好处的,古语云;天下大恶,不孝为极。否则,罪孽造大了,天理难容,好如洪水泛滥,溃而所犯,必定冲垮河岸,将你们活活地淹死。”

一个村人道:“大老爹,村子里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长辈,一言九鼎,那就把话说清楚,省得曹仁曹义唱起墙头计来,苦来苦去还是这位老婶子。”

老者道:“一人一个月,大小月任命贪,每月初一接人。”

一丝月光从磨房的窗户中透进磨房,满氏推着沉重的石磨,举步千斤,含着泪,一圈又一圈地推着,那是在泪洒磨道。这时毒蛇走进磨房看了看道:“一斗细面何时磨好何时睡觉。”

满氏泪道:“大媳妇,积水曾微,积冰曾凛,老身已年过花甲,就是一条馿又能磨出多少面来?”

毒蛇冷笑道:“馿吃草,你却吃的是粮食。”

满氏道:“大媳妇,将人心比自心,没有多少日子你不是也使唤儿子和媳妇吗?”

毒蛇勃然大怒道:“你再敢说三道四给我滚,永远别进这个门。”

满氏道:“我已是快要死的人了,如此铁质之诛,比割皮解饥还要痛苦的折磨,全当你们做了好事,何不如一刀把我杀了吧。”

毒蛇骂道:“你这条老馿,敢和我犟嘴。”

正在这时曹仁走了进来。

满氏道:“儿哇,你听听,你听听,她骂我是条老馿。”

曹仁满不在乎地说:“你要是一条馿就好了。”

第二个月,满氏轮到了曹义的家。满氏忙里忙外而不可开交,烧水做饭,喂猪喂鸡,不时地用手垂着她的老腰,脸上流露出十分疲惫,痛苦的表情。曹义一家三口人正在吃饭,却没有人理会她,老人怯生生地从锅台上拿起一块剩馒头,坐在旮旯处,由于没有牙齿艰难地哫嚼着。母蝎子一边吃着饭一边用筷子敲着碗边喊道:“老不死的,狗喂了没有?”

满氏道:“好,好,我吃下这口馒头就去。”

好大的胆子,你气死我了。”母蝎子火冒三尺摸起一条擀面杖向老人打去,老人一头栽倒在地,头上的鲜血流在脸上,她哭了,哀求道:“曹义,曹义,我的儿哇,救救娘吧。”

曹义仍在饮着酒,漫不经心地说:“老而无用的日子就是这般过的。”

满氏绝望了,她放声哭道:“天呐,你们指地为牢,势不可人,如此折磨着我,我生不如死。”

母蝎子冷笑道:“你死,你死吧,无人留你。”

正是:

曹仁仁而不仁,曹义义而不义。

可惜当年做兰梦,生狼生虎辄夺席。

日薄西山老无依,反向后人苦声啼。

若知仁义皆不孝,何不当先掩黄泥?

 

天色晴朗,阳关大道,过往着许多车马行人,曹莲将母亲接出了曹家,曹莲搀扶着老人行走在古道上。母女二人哭哭啼啼,小王实牵着姥姥的衣襟,道:“姥姥,您别回舅舅家,你们坏,打破了您的头。”

满氏道:“姥姥已被他们扫地出门,我想回也回不去了。”

曹莲道:“娘,女儿饿不死,您也饿不死,我那好无人性的哥嫂,如此待母,天一定会报应的。”

满氏一声长叹道:“这就为难我的苦命的女儿了。”

曹莲道:“血肉之躯乃父母所生,孝敬父母岂敢言累。”

 

正在这时一大队官兵龙腾虎跃在古道上开来,一个虎背熊腰的官人坐马扬鞭,耀武扬威地督军前进,曹莲她们急忙躲避向路边。

曹莲向母亲低声道:“娘,这个人你不认识吗?”

满氏道:“老眼昏花,一时认不出来。”

曹莲道:“是我那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名叫葛放的姑爷,姑母为此自杀身亡,我爹从不答理于他,多年断了往来。”

满氏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为何能做起官来了?”

曹莲道:“他有个妹妹,甚有颜色,被建文皇帝选妃选进了宫,葛放便是皇亲国戚,当上了国舅爷,且不知他在何地上任,可就苦了那一方的老百姓,罪孽呐。”

满氏忧心忡忡地说:“这种人做官,能做好吗?也不知何方百姓要遭殃?这是朝廷的事,你我母女管不了。”

曹莲道:“看他小人乍富,挺胸凸肚,真向是做上了天王老子。”官兵过后,尘土弥漫,曹莲才拉着儿子,扶着母亲向王家村姗姗走去。

葛放都兵途经曹家庄,故意缓缓而行,惊动了全村的百姓出门张望,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乃葛放在夸官亮职。

有人高呼:“姑爷,姑爷……”

毒蛇和母蝎子二人拦住了葛放的马头,几名官兵前来驱赶:“什么人惊了国舅爷的虎驾,定斩不饶。”

毒蛇与母蝎子二人跪在葛放的马前,这个花花公子的葛放向马前看去,两个美貌的女子跪在马前,心中甚是高兴,便道:“二位小美人,你们是何人?报过名来。”

毒蛇莺声燕语道:“姑爷,我们乃曹琨的两个媳妇,我丈夫曹仁。”

母蝎子道:“姑爷,我那丈夫乃曹义。”

葛放向两个女人看了又看,心中大喜。葛放的心中高兴,真乃是见猎心喜:这两个小女人有几分的人才,虽然没有倾国之容,也道是千娇百媚,管她什么老少辈,有酒便能醉,黑菜白菜,剜到蓝里都是菜。”

于是葛放道:“原来是二位贤侄妻,请起,请起。”

二位女人齐声道:“谢谢姑爷。”

二女人站起身来,亭亭玉立,葛放更难忍住欲火,心猿放纵,义马奔腾,便一声吩咐:“备轿,二位贤侄妻于我进城,驿馆饮酒敍话。”

数官兵:“是。”

“谢谢姑爷的美意。”

二女人甚是受宠若惊,急忙又为葛放磕头。毒蛇和母蝎子好比是烂泥塘中的臭泥鳅,葛放便是臭水沟里的骚王八,臭味相投,乃一路货色。因此一见钟情,一触即发。这些狗男女来到无贤县驿馆,驿馆里灯红酒绿,葛放左有毒蛇,右有母蝎子,推杯换盏饮起酒来,嘻嘻哈哈,淫声淫调,声色犬马,给人有肉麻之感觉。

毒蛇喜笑颜开为葛放斟酒,道:“姑爷,再满上三杯。”

葛放咧口大笑道:“有美人相陪,饮来千杯少,话来滋味长,三杯就三杯。”

毒蛇为他把盏,道:“姑爷,干。”

葛放道:“美人一片盛情难却,我干,我干。”

葛放一连干下三杯酒,毒蛇夹起一块肉,娇滴滴地说:“姑爷,请吃肉。”

葛放张嘴吃下,道:“酒香肉肥,酒香肉肥,好酒,好肉。”

 母蝎子也撒起娇来,道:“姑爷,您吃了嫂嫂的三杯酒,二侄妻也不甘落后,我也要敬您老人家三杯。”

葛放哈哈笑道:“好,好,好,金砖不厚,玉瓦不薄,老夫再干下二美人三杯。”

就这样,毒蛇,母蝎子,左三杯,右三杯,轮转着相陪相敬,风扫残云,饮下了许多酒。葛放似醉非醉道:“老夫身坐江北三省的都察院,两家内侄可愿做官?”

毒蛇,母蝎子齐声道:“梦寐以求,愿意做官。”

葛放道:“无贤知县,我闻他乃悍吏,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我将他贬了,大侄儿为知县,二侄儿便是三班总捕头,兼管无贤县的钱粮,可否?”

两个女人大喜急忙下拜:“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葛放伸展双臂将两个女人搂在怀里,哈哈大笑道:“休怪老夫,当足见蹍,值轮被砾。

毒蛇道:“三月花心放,只待蜂朗自投来。”

母蝎道:“一足如何踏双船?姑爷您去江北,还是去江南?”

葛放道:“老夫我得蜀望陇,先去江北,再去江南,不要争,不要夺,老夫只有一杆枪,夺下江北再覇江南。”

毒蛇道:“江南江北风光好,就怕?”

葛放亲了亲毒蛇又吻了吻母蝎子道:“有你两座青山在,不愁山上没有柴,老夫定无后顾之忧。”

母蝎子道:“就怕姑爷夺下了江北,人困马乏,无力再争江南。”

葛放心花怒放,侃侃道:“老夫能日夺三关,夜闯五寨,没有这个手段,焉能在桃花国做国王?”

毒蛇道:“姑爷,您就躐缨,我便整襟,规矩其步吧。”

葛放一手牵着毒蛇,一手挽着母蝎子走向内室。葛放开头于毒蛇赤体交臂,对阵多时,母蝎子也宽衣解带,三个狗男女在红罗帐中将天理、人伦、道德与羞耻忘记得干干净净。

官兵衙役鸣锣开道,曹义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马驰长街,曹仁身穿官服坐在轿中,斗起了曹氏兄弟的威风来。曹家二兄弟做了官,成了吞舟之鱼,推山之蝼,威风得不得了,见人长三辈。正是:小人身落深山无人知,一但斗了起来,可就百里扬名,四方大震,老婆成了太太,儿子成了少爷,不用说他二人便是老爷啦。搬进了县城,住上了官宅。

曹莲的一双公婆双双病卧床,曹莲泪洒满面端着药碗走到了床头,她甜甜蜜蜜地:“爹,娘,二老服药。”

老夫妻接过药碗,王公关切地说:“你是我天下难找的好媳妇,我和你婆婆都是七十多岁的人啦,花老自谢,人老自死,别再典田卖地了,你们母子还要活命哇。

曹莲道:“爹,娘,古人云涅驾人生彼此岸,父生子,子生孙,老人有养育儿孙之务,儿孙有赡养老人之责,这是一条铁打的天理,人世如转轮。因此世代相传,香火才能不断。

王母感叹地说:“但愿我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婆婆。”

公婆媳三人苦涩地笑了……说来也怪,田地卖光了,一双老人也离别了人间,真是未留寸土于后人。曹莲跪求四邻将公婆黄金入土,家里已是甑中生尘,一贫如洗。曹莲背着儿子,挎着讨饭的篮子,手里拿着打狗的荆条走出了家门,满氏送了出来。

曹莲道:“娘,安守柴门,待我讨来残馍剩饭,回来煮于您吃。放心吧,娘,饿不死我母子,更饿不死老娘您。”

满氏叮咛道:“莲儿千万别误入两个牲口的门,记着娘的一句话,人活着要有个志气。”

曹莲道:“娘,您放心,女儿不是下贱的人,哥哥的狗啃剩下的骨头,我不会拾起来再去啃的。”

小王实道:”姥姥,有一回娘领着我遇见了舅舅,头也没有回,没有理睬他。”

满氏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这一日,曹莲带着儿子从一栋楼前路过,小王实仰慕着面前这栋崭新的楼房,他道:“这是何人的楼房这般明亮,这般豪华?”

一个过路人人道:“裙带县令曹仁的楼房。”

小王实道:“曹仁?曹仁是我舅舅。”

那人嘲笑道:“是你舅舅,冒认官亲那是要杀头的。”

小王实嚷道:“曹仁是我大舅,曹义是我二舅,你不信问了问他就知道了。”

那人道:“他二人真的是你舅舅,还能讨饭?”

曹莲道:“你这人是个势力眼,馿尾巴长在馿屁股上,马尾巴长在马屁股上,他做他的官,我讨我的饭。”

那人道:“原来如此,手里拉着讨饭棍,是亲也不亲。”

从那边又走来一个路人道:“门前栓着高头马,不是亲也是亲。”

二人正在说话,曹莲带着儿子已经远远而去。

第二日,曹莲母子正欲出门乞讨,满氏道:“今日天色很好,我整日在家十分烦闷,不妨随着你们去菜市捡些残破的瓜果菜叶,全当活动了筋骨。”

曹莲还在犹豫着,老人已经领着小王实走出了家门。满氏正在菜市场捡拾着菜叶,突然大风起,雷声作,天要下雨了,满氏抬头看到街前有栋楼,许多人向楼下跑去。这时暴风雨就来了。

曹莲将儿子安顿在对面街前的房檐下,便冒雨向这边跑来,极声高呼:“娘,娘……“

曹莲跑到这边的楼檐下,拉起母亲就走。

满氏道:“这里不潲雨,待雨停了再走吧。”

曹连嚷道:“这是哥哥的楼。”

 满氏道:“是他的楼,我走,我走。”

曹莲脱下一件上衣我老人披上,母女二人毅然离开了楼檐下,倾盆大雨淋洗着母女二人。楼上的曹仁和毒蛇并肩坐在窗前悠闲地看着雨景,毒蛇看到了暴风雨中的曹莲母女。苍空中是劈雷闪电和倾盆大雨,地上是一片汪洋,曹莲搀扶着满氏向街对面走去。

毒蛇推了推曹仁笑嘻嘻地说:“曹仁,你看看街上那个讨饭的,真向是雨中的老狗,落汤的鸡。”

曹仁麻木不仁地道:“那是我娘。”

毒蛇哈哈笑道:“母猪肚里不能孕大象,草馿的屁股何能生麒麟?你说错了,那是曹莲的娘。”

 

曹莲躺在床上泣不成声,她哭道:“我那哥嫂不是人,是猪是狗……”

满氏劝道:“莲儿别气了,他们骂我,我非但不生气,反而乐不可支,让世人皆知他们的罪孽,苍天不会饶恕于他们。”

曹莲气恼成疾,下不了床。满氏只好带着小王实去四乡乞讨,正在地上捡拾被人遗弃的烂菜叶,牛鼻,侯元,朱仪来到了面前。

牛鼻道:“福生无量天尊,善哉,善哉,老人家这些东西脏兮兮的,捡它何用?”

满氏道:“我们穷人捡它一不喂猪,二不喂羊,留做食用。”

牛鼻道:“这些腐烂的菜叶也许猪羊都不吃,人何能食用?”

满氏凄凉地说:“好东西谁人舍得遗弃,道爷,人常说饥不择食,就是这个道理。”

牛鼻问:“老人家为何如此凄凉,没有养身?”

满氏道:“一年中有春夏秋冬,世上人有贫贱富贵,我乃苦命人。”

牛鼻又问:“可有儿女?”

 满氏道:“身穷命贱,一生中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女婿早亡,寡女病在家中,这是我的小外孙。”

小王实道:“姥姥说谎了,姥姥说谎了。”

侯元问:“你姥姥如何说谎呢?”

小王实道:“我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做县官,一个当捕头。”

朱仪道:“你舅舅自然一个做县官,一个做捕头,你和你姥姥为何乞讨要饭捡烂菜叶子?”

满氏长叹道:“我这穷老婆子怎能生出做官的儿子,就是生了儿子,也便是有人形无人心的东西。”

牛鼻笑了笑道:“山人我明白了,明白了。”

牛鼻说罢取出一锭四十八两重的银子道:“老人家,你拿去买些粮米吧。”

满氏甚是犹豫道:“道爷,你我无亲无故,萍水相逢,如此重金要我无法接受。”

牛鼻道:“非是我对你的施舍,救死扶伤,杀富济贫,乃仁人之德,你女儿乃一孝女,可嘉可敬,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是请老人家收下吧。”

满氏急忙叩拜被牛鼻扶住道:“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满氏泪道:“谢谢救死救难,大慈大悲的道爷,我女儿的病有银子医了。”

牛鼻道:“老人家,我再增你三颗药丸,你们祖孙三代一人服下一颗,万病全医,还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尤其你的小外孙服下此药,不是仙丹而胜过仙丹,便会增强智慧,读起书来如吃书一般,日后金榜题名,身披蟒袍,玉带缠腰。”

满氏不可置信地说:“天下能有如此良药,富贵人家都去买些吃了,岂不个个都长命富贵,做官纳仕?”

牛鼻道:“此药金银非能购买,当今万岁也无福享受。”

满氏更为诧异道:“我乃一介草民能有何福享受此药?”

牛鼻道:“你那女婿王顺乃大贤大孝之人,他死后阴魂不散,于河边大哭七天七夜,南海观世音菩萨路过河边,将你女婿带到天宫,向玉皇大帝诉讼阎王不公,不该要他早亡,上有三位老人无人赡养,还有妻小无人照顾,他平生吃斋好善,孝敬长辈,从不杀生。玉皇大帝准了王顺的诉状,因为身体已经腐烂,不能复生,玉皇大帝钦封王顺为运河水神。这三颗仙丹是昨天夜里,南海观世音菩萨让贫道转交于你祖孙三代人服用。”

满氏问:“道长,你是何人?”

牛鼻道:“贫道姓牛名皕,号称牛鼻老道。”

 满氏和小王实急忙叩拜:“谢谢南海观世音菩萨,谢谢玉皇大帝,谢谢牛鼻道长……”

牛鼻口中念念有词,道:

我醉欲言时臬眼,看破天下勿谎言,

三耳秀才通世界,天高听卑法剑悬。”

满氏高高兴兴接药和银子而去。

侯元问:“大哥,我们去哪里?”

牛鼻道:“你二人一个去饮酒,一个去吃肉,我去县衙会一会那个曹仁,摧一摧他们,别误了时辰,好上路。”

侯元,朱仪二人大喜,齐声道:“谢谢大哥。”

牛鼻肩背斩鬼剑向县衙走来,口中作歌道:

“路人交口月旦评,夜雨滴滴断肠声。

乌鸟私情哺老乌,羔羊跪乳谢母情。

长街妇人飘洒泪,生儿育子一场空。

忠臣孝子人人敬,奸党逆子落骂名。”

牛鼻昂首阔步向衙门走去,被两名衙役拦住,吼道:“疯道人哪里去?”

牛鼻高声道:“见鬼去。”

一个衙役问:“哪里有鬼?”

牛鼻道:“鬼就在你们的公堂上。”

另一名衙役大怒道:“胡说八道,公堂上乃是老爷。”

\牛鼻道:“你那鬼老爷,鬼奶奶,鬼太太都是鬼,鬼到一起来了。”

衙役们吼道:“疯道人,你狗胆包天竟敢骂老爷是鬼,老爷听到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快滚,滚。”

牛鼻又高声咏道:

百善孝为先,不孝最为恶。

                        父母恩如天,终生难报却。

                        生身靠父母,无树果难结。

                        为子若不孝,罪厥不饶雪。

                        五刑达三千,不孝数大莫。

                        别处不孝人,不于戚友结。

                        目中无父母,世人数几何?

                        霹雳震乾坤,速将逆子灭。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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