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张子贵悬梁自尽 张子仪重整家园
说的是:
一榻横陈入黄泉,何时能报生前冤?
可恨迷途不知返,空叫旁人叹苍天。
话说王孝义正在这危难的当头,过路的客商们惊走了柳桃红和她一帮恶徒。
那些啇人纷纷谴责:“这是什么世道哇,光天化日下竟敢拦路抢劫,杀人越货……”
王孝义泪謝众商人:“谢谢大叔,谢谢大哥……”
那车队离去。
王孝义抱着张子富放声大哭道:“我的大哥,弟我王孝义向你保证,做人有情,结交有义,杀柳桃红为你报仇,我若食亡,天诛地灭。”
王孝义哭有甚时,看着那一轮快要落山的太阳,它在云来云去里显得浑淡无光。他咬着牙,抹着泪将车头调过头来,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有词为叹:
乌云噬天,吞没苍原,谁人哭守荒湾?
人心难平,辱强凌弱人间。
无人不恨难诉冤,恨真理不于庻还。
狼充雄,恶虎弄奸,乾坤黑暗。
惟日月之逾迈, 俟河清未极,尽是祈盼。
万般仇怒,几时能有青天?
愁煞人望穿秋水,等来的都是心酸,万民怨。
半月如钩,几时能圆?
再说关禁张子贵的小屋 。
一名佣人推开窗户,轻声叫喊着:“二少爷,二少爷吃饭了,二少爷吃饭了……”
他一边叫喊着一边将两只分别盛着饭菜的碗放到窗台上,他向小屋内看去,张子贵无声地卷曲在棉被中。
佣人还不停地叫喊着:“二少爷,二少爷……”
那佣人喊了数声,且不闻张子贵的回应,他慌了转身向后堂屋跑去。
张百万和老夫人已经起了床,只见那佣人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老爷,老爷你快去看看二少爷。”
张百万漠不关心地:“大烟鬼子有什么好看的。”
佣人道:“我给他送饭不管怎么喊叫,就是不听他回答我,像是……”
夫人着急起来问:“像是怎么了?”
佣人:“一动不动卷曲在被窝里。”
张百万气扑扑地说:“败家之子,活着与死还有什么不同,哪辈子造的孽,养了这么一个活现世,该死的洋人,中国人又没有挖你们的祖坟,为什么要进来鸦片,就是这乃万恶无比的大烟来害我们,这乃血海之仇,我们炎皇子孙们,世世代代,一定要牢记哇。”
佣人催促着:“老爷,把小屋门开开,让我看看去。”
老夫人也道:“虎恶不食子,再说鼻子臭也不能割下来,还是去看看吧,我这几天总做恶梦。”
张百万悲然道:“你唠叨什么,这样的败家子,大烟鬼子,就是死了我也不心疼。”
张百万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把钥匙扔给那个佣人道:“看一眼就行了,千万别把他放出来,他就是死也得把大烟瘾给我戒掉。”
那佣人捡起钥匙而去。
那佣人急急忙忙地来到关押张子贵的小屋,他开了锁,推开门向小屋内走去。
佣人走进小屋,举目看去,一条棉被复盖着张子贵上半身子,露出他两条腿,赤着脚,弯曲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屋里散布着难闻的气味,佣人捂起了鼻子,又连喊了数声:“二少爷,二少爷……”
佣人自言自语道:“好好的人,好好的家,为什么要去抽大烟,烟毒烟毒,一旦染上它,败家害已,有何好处,真是生不如死,戒了吧,戒了吧,要得戒酒法,须得醒眼看醉人,千万别吸毒,二少爷你这就是吸毒的下场。”
那佣人掀开被子向张子贵看去,只见它脸色蒼白,活象个死人,他使劲地才睜开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少气无力地说:“对你老爷说,可怜可怜我吧,再给我吸上一口只一口……”
佣人道:“二少爷,老爷说了,你戒不掉大烟瘾就别出这间屋。快起来吃饭吧,吃饭才是活命之本。”
那佣人说吧将饭菜拿到张子贵的床前放在地上道:“二少爷,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淮河湾的上好土地都是亩亩上石,肥得淌油,能有三千亩良田的人家没有几户,门前拴着高头大马,店補里还做着大买卖,虽然不能日进斗金,赚来的钱用不尽使不完,房内还有娇妻,虽然柳二奶奶走了,再讨一个如吃灯草灰,手到便来,呼奴唤婢,这么好的日月,你为什么不去好好地珍惜,去享受?我为你真是喊冤叫屈,也许有钱的人该家破的时侯才会出你们这类败家子。二少爷,听穷小子我一句,戒了吧,外面的春风无限好,何必去吸这个倒楣的东西。”
佣人说罢忿然锁上门扬常而去。
张子贵又一阵烟瘾发作了,他拼命地从床上翻滚到地上,好像是在垂死前的挣扎,他绝命般地哭喊着:“爹,好心的爹,给儿我吸一口,就是一口,娘哇,我的亲娘哇……”
他那痛苦的表情真是苦不堪言……
正是:
忍看毒瘾发作时,苦苦折磨不如死。
墓树未栽坑已掘,涉毒之人余有几?
老夫人颤抖着,揪着心来到客厅,她向坐在椅子上的张百万看着,只见他两串眼泪流到了脸上,他表现的多么懊悔和沮丧。
老夫人:“子贵太可怜了……”
张百万痛苦地说:“他娘,你可怜他,谁又来可怜我们这个家呢?他的烟瘾不彻底地戒掉,祸患无穷……”
老夫人也坐在一旁,默默地抽泣着,一双老人陪伴着流淌着伤心的清泪。
一榻小窗透进一缕月光,张子贵从痛苦的烟瘾中缓缓地醒来,他咬着牙站立起来,扶着墙向窗下走去,他双手抓着窗户棱子向外看去,一种无极的忧郁笼罩着它整个稚弱的灵魂。
外面那黑漆漆的天幕,西天那轮圆润的月亮快要落山了,有许许多多的云涌来,月光也暗了。突然,从很远的地方刮来了风,打着响亮的唿哨,向这里刮来,使劲地摇撼着窗户棱子,拍拍地响着,从不远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猫头鹰它那如哭如泣的叫声,叫得人毛骨悚然。
张子贵仍然扶着窗户,此时此刻的他没有想象,没有幻梦,没有希望,没有憧憬,一头一脑都是空荡荡的。他一声长叹:“夜猫子,夜猫子,你在喊我上路,我也知道那里好,乃极乐世界,也许那里有堆积如山的大烟土,也不要钱买,躺在那里,爱怎么吸就怎么吸,吸它个黑天熏地…….”
张子贵又笑了,笑得是那么苦涩,那么无奈,那么凄凉……
张子贵哭了一回叹了一番,又自言自语道:“天到二更了……”
最后张子贵咬咬牙,挥起手掌向自己的脸上打去:“张子贵,张子贵,混蛋的张子贵,要知有今天,何必有当初,该死的大烟你害了我,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远离你千里万里。”
张子贵想到了死,只有死才是对毒品最好的解脫。现在他反而收住了哭声,也许是他想通了,他低低地唱起一首凄惨的歌:(哭五更)
“一更里来月正东,吸毒之人放悲声,
当年日月多好过,有人爱来有人疼。
自从吸毒着了瘾,财去人散屋也空,
堂上爹娘含恨死,妻子远去无行踪。
二更里来月正南, 吸毒之人泪涟涟,
当年日月多好过,如今囚身房半间。
毒瘾发作多难熬,生不如死多可怜......”
张子贵在小屋里摸索寻找了良久,最后解下了腰带,吊死在门后。
外面的风刮得更大更猛了,此时此刻的张子贵再也听不到了……
第二日早上,佣人又端来了饭莱来到了小屋,其中一人开了锁,推开门喊道:“二少爷,二少爷,吃饭了。”
佣人喊叫了好长时间,小屋里还是没有回应。
佣人喃喃道:“做下人的就是跑腿的命,还得跟老爷要钥匙去。”
佣人放下饭篮子一溜烟地跑去.
张百万老人坐在客厅,阵阵烦燥,甚有痛苦和怅惘的感觉,这时又听到外面空中一串串乌鸦的叫呜。他揉了揉道:“我的眼皮跳了一两日,焉难说还有什么大祸临门?”
正在这时佣人走进来道:“老爷,开小屋的钥匙给我,二少爷……”
张百万取过钥匙道:“门就别锁了,让这个夭孽出来吧,任他自生自灭,也懒得要人照顾他,该死,天下吸鸦片的人都该死。”
佣人:“是。”
佣人接过钥匙走岀客厅。
佣人又来到关押张子贵的小屋开了锁,去推门,可是这门甚是沉重。
佣人自言自语道:“怎么推不动呢?”
那佣人尽力才推开了门。
那佣人进了小屋, 向床上看了看,床上是空的,屋内也没有。
佣人自言自语道:“二少爷跑了……”
他转身看到悬吊在门上的张子贵这具尸体,他一声惊叫:“呀,二少爷。”
佣人又用手推了推,尸体已经僵硬了,大惊失色道:“不好了,二少爷死了。”
佣人退出小屋,在大院子奔跑着,惊惶地喊叫着:“来人呐,二少爷死了,二少爷死了,二少爷上吊死了……”
他向张百万的的住处跑去了,他的喊声惊动了整个院庭,许多人跑了出来,还有得人向那小屋跑去。
可怜撒手人寰去,一绺毒烟终殉身。
酒池肉林不享受,无噍类矣是死人。
风尘滚滚的路,上空这块天的乌云在翻滚,空中衰鸿一声连着一声,风扑面而来,送来一团又一团的尘灰,迷着人眼,这条好像快要走到尽头的路,越加弯弯曲曲,越加坎坎坷坷,秋也要尽了,田野也是空空荡荡的,收割完庄稼,只剩下片片残叶,不时地被疾风吹起,在乱飘着。
王孝义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悲痛,赶着车向前驰去,他的心涌起一阵阵的酸楚,表现在他那双湿润的双眼,脸上还留下不干的泪痕。
那车缓缓地向前驰去,那马蹄少气无力地向前迈着,车上的驭手怀里抡着打马的鞭子,更是少气无力,完全沉陷进痛苦的悲伤之中。
一首凄凉的歌;
十月秋色蒼茫茫,黄叶落尽愁依长,
青山朝别暮还见,嘶马出门心头凉。
忍看天下狼烟起,遍地生贼民遭秧,
内忧外患无宁日,国破家亡泪千行……
院庭内乱哄哄的,进进出出,可是他们都板着面孔,很少有人讲话,这时从小屋里传出老夫人的哭声,虽然哭声非常悲伤却很低调无力。
还是这间小屋,只是门敞开着,屋中间停放着一张灵床,躺着一具僵尸,便是张子贵。灵床旁老夫人坐在地上,泪如雨下,低声地痛哭着,这时张百万也走进来,他没有落泪,他那张充满着非常郁闷,哀愁的脸上,甚至还刻写着无限地怨恨的气色,只要人不死永远也擦不掉抹不去。
他来到灵床前,掀去张子贵蒙面地那张草纸,张子贵口眼难闭,好像还在哀求着什么。
张百万一声长叹:“天哪,你为何这样的死去?我生养你20年,换来的是什么?让我痛心,更让我难受。有你吃的,有你喝的,你就是一辈子肩不挑担,手不提蓝,哪怕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你爹,你哥也不会让你饿死。什么人取走了你的性命?是大烟,是鸦片。那些可恨地外国人,亡我大中国,偏偏进来比毒蛇还恶毒,还厉害的烟毒。在害我中国人,子贵,子贵你是死在这些丧人性的毒枭的手里。中国人就出了张子贵这帮孬种上了当,吸了毒也丧了命。你们死的可怜,不如一条狗,大烟鬼子你们死吧,死吧,省的祸害你们的爹,你们的娘啊,还有所有的亲人……”
秋深云低,风紧落叶乱飞,王孝义赶着马车直抵张家的大门前,王孝义便将车马停了下来,他也一头栽倒在地。这个声响惊动了院子里的人,有人跑了出来,见这情形也都慌乱起来,慌忙从尘埃上扶起王孝义,连声呼唤:“王孝义,孝义……。”
还有的人看见了车上张子富的尸体,只见他血头血脸,尸体早就僵硬了。
“大少爷,大少爷…….”
其中有人道:“快去报于老爷,太太和大夫人……。”
有人向院内跑去:“大少爷也死了,大少爷也死了……。”
那佣人气急败坏地跑进小屋,一声哭道:“老爷,太太,大事不好了。”
张百万含泪道:“还有何不好?少年怕死父母,中年怕伤妻室,老来最怕死儿子,我的子贵死了,他虽然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大烟鬼子,也依然是我的骨肉,我亲生的儿子,他死了,他死了,我还又能有什么不好,还会有什么不幸哇。”
佣人支支吾吾地说:“老爷,还有一件更伤心的塌天大祸。”
张百万泪道:“还有?还有什么能比死儿子更伤心的啊……”
佣人少气无力地说:“大少爷,他,他……”
老夫人问:“你大少爷,他,怎么了?”
佣人:“大少爷也死了……”
张百万:“你们在说些什么?”
佣人向张子贵灵床左右的张百万老夫妻二人泪道:“大少爷也死了,他的尸体正被王孝义用马车运至府门前。
“子富他死了……”
张百万好比晴空霹雳,身躯前张后仰一头栽倒在地,一声哭道:“我的儿哇……”
张百万一头栽倒在地,守在一旁的老夫人,也觉得天旋地转,老夫妻双双已昏厥倒地不醒人事……
两名佣人一人抱着一个连声呼喊:“老爷,老爷……老太太,老太太,醒醒,您醒醒……”
一片哭声,一片慌乱,整个张家被哭声而笼罩,大夫人刘氏如疯魔一般,披头散发哭向院外:“他爹!他爹爹哇……”
小金哥,银姐随在母亲的身后哭去:“爹爹,爹爹呀……”
不同人的哭声:“孩子他爹……”“爹爹,爹爹哇……”
不同人伤心流泪痛苦的表情……
众人等将张子富的尸体抬进家来,王孝义也被人搀扶着进了院子。
刘氏哭着询问道:“子富是死在何人手里?”
王孝义哭道:“天杀的柳桃红和孙二麻子在徐州南芦苇地里杀了大少爷。”
刘氏顿足捶胸怒骂道:“好个狠毒的柳桃红,来人。”
一名佣人来到问:“大奶奶有何吩咐。”
刘氏吩咐道:“你三少爷和姑娘还在蚌埠读书,你速去将他姐弟二人叫回。”
佣人:“是。”
红尘滾滾,黄沙漫漫,那佣人摧妈摇鞭风尘仆仆,奔驰在古道上。
常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孙二麻子和柳桃红正在饮酒,柳桃红喜气洋洋执着酒杯道:“今天杀了张子富算是出了我第一口恶气。”
孙二麻子问:“你还有几口恶气没有出口?”
柳桃红愤然道:“还有那条老狗,我不亲手杀了他,消不了我一肚子的恶气,我那一千亩良田,上百间房子,还有张子贵这一年赚的白花花的一万多块大洋。”
孙二麻子道:“不管怎么说,当年张子富还救过我和哥哥的命。”
柳桃红杏眼圆睁,放下手中的酒盅怒道:“一码讲一码,他张家休了我,我恨死了他们,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不夺回属于我的财产,我柳桃红寝食难安。”
孙二麻子劝道:“省事饶人少祸灾,还是忘了那些不愉快的烂事吧。一年能赚它好几万,钱有你花的,消消气,俺们吃酒。”
柳桃红仍是不死心,咬牙切齿地说:“我想……”
孙二麻子:“别在想了,张子富是张家的顶梁柱,死了他张子富,张家也就塌了多半天,张子贵从此音信全无,不知死活,就怕他戒不掉这个烟瘾。”
柳桃红吼道:“他的死活我不问,顶不起梁,架起桩的窝囊废,哪有半点的阳刚男人之气。”
他们又吃起酒来。
要问世上谁最毒?蝎钩蛇口女人心。
张家正在发丧,遍飘白纸。秋风少气无力地摇摆着那几杆白色的纸旗,哭声一片,惊天动地。
正在这时执事人一声吩咐:“出棺。”
在哀乐中众人等将两棺材抬出张家。
出葬的那天,九月九日,正是重阳节。
从张家大院抬出两口花棺,长长的一支送葬队伍在哀乐声中从村内走出,先是那班吹鼓手走在最前面,吹鼓队的后面有两个汉子在抛撤着纸钱。一张张一片片被抛洒在空中,又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紧接着就是两乘大大的棺材,被一众人等吃力的抬着,走在棺材前的是四岁的金哥和六岁的银姐,由两名佣人挽扶着。此时此刻更显示出可怜和悲伤。那披麻戴孝的男女随后在痛哭,给人们带来极大的哀伤,路两旁的人们列队含泪送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高兴的面孔,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又到了秋天,那轮秋日没有强烈的光,只泛起银白的颜色,晶亮湛蓝的云浮在渺不可测的天空上,如水一般的碧澄,有不可言说的肃穆,雁阵在高空排着人字,嘹亮的衰鸣声回落在渺远的寒云里。
秋容惨淡,到处的树叶谢尽,裸露出光秃秃的枝条,显得多么萧索,原野里风寒气冷,一片荒烟,天上地下都显得是那么苍冷和凄凉。
张百万躺在床上,发出一串串咳嗽,他面黄肌瘦,老夫人将一碗药送到他的面前,泪道:“老头子,把碗里的药喝了吧!”
张百万摇摇头,这时张子仪和张子静姐弟二人来到床前,老人眼里都是泪,他道:“儿哇,你的二哥吸毒他死有应得,因为他又死你的大哥,说是柳桃红杀了你大哥,说错了,是烟,是害人的鸦片,没有它,你二哥不会去吸它,贩卖它,怎么能染上烟毒,怎么能死了袁三。我也不会把他囚禁在那间屋里,他也不会死的,我更不能将花钱娶进家门的二儿媳休出家门,她柳桃红再凶惨也不会枪杀你的大哥,因此说来这毒品,大烟,白粉,鸦片害死了你的两个哥哥哥,所以我临死前告诫你,以毒为仇,能辑不能吸,离得越远越好,鸦片鸦片是天下人的死敌,谁吸谁上瘾,谁染谁该死……”
张子仪泪道:“爹,为儿记住了。“
半个月后,张百万也含恨死去,因此张子仪和姐姐辍了学,留在家和大嫂陪伴着母亲,维持这个家。
张家的客厅里。
张子仪和王孝义正在饮酒,情绪非常低沉。
张子仪;张百万之三子。
张子仪十八岁,身长八尺有余,肩宽膀阔,虎背熊腰,腰板笔直,四肢健壮。一张长方形的脸,皮肤嫰白,一双炯炯发亮的双眼,尤其是他那两道浓眉,更显得英俊,虽然还留有学生的举止,却更有凢分凌然的威风和大男人的气概。藏锋蓄锐,流露出一种机警、睿智的神采,英俊的脸上也带有一种青年人常有的无所畏惧的表情。
王孝义非常憔悴,面对张子仪,甚有愧色道:“原来是三少爷,是我无能没有把大少爷保护好,对不起大少爷,也对不起张家老老少少。”
张子仪道:“孝义兄,大哥的遇害,你不应当愧疚。孙二麻子,柳桃红他们是一伙凶恶的强盗,有刀有枪,你能够虎口余生也乃万幸,还受了伤。你也惹了一场大病,养了几个月。”
王孝义道:“那是愧疚,你那兄长就遇害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去救他,我太无能了。”
王孝义说到此处目中流泪。
张子仪劝道:“王孝义大哥乃真君子,当先我家兄遇上歹人,您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常人所不及. 我二哥从事贩卖鸦片,车手袁三尸弃数百里外的他乡,也是您同我家兄冒着生命危险,将袁三一具腐臭之尸运还袁家,解了那一节。我大哥遇难的时候,也是挺身而出还受了枪伤,依然将我大哥的遗体收还至家。如此有情有义,我张子仪深感敬佩,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张子议说到这里倒身下拜,王孝义急忙挽起道:“三少爷使不得,使不得。”
张子仪道:“你与家兄称兄道弟,情如手足,与我万万不可以少爷相称,你我乃弟兄。”
王孝义大喜道:“好,好,你我乃弟兄。”
张子仪真诚地说:“你就是我的大哥,家父与我二位兄长新亡,堂上老母年迈多病,如风中残烛,大嫂孤儿寡母,姐姐乃女流之辈,唯有子仪我年幼无知,才疏学浅,难能支撑这个家。我乃真心相请,万望大哥不要推辞,帮我料理这个家。”
王孝义急忙推脱道:“三弟,我王孝义是个识字不多的庸人,只能做活赶车使唤牲口,帮你料理那么一个大家,我无能为力,三弟你太看重我了。”
这时刘氏领着一双儿女身穿孝衣走进客厅,张子仪与王孝义急忙迎向前来。
王孝义鞠躬施礼道:“大嫂。”
刘氏急忙前来搀扶道:“孝义兄弟,使不得,使不得。”
王孝义道:“老嫂比母,小弟我在老嫂面前理当如此。”
张子仪道:“金哥,银姐,你两个听着,他就是你们的叔父,再也不是过去的赶车夫,是我们张家的管家,快于你叔父磕头。”
两个孩子双双跪下齐声道:“叔父。”
王孝义拉起两个孩子,泪如雨下,刘氏在首位坐下道:“孝义弟,你能做我们家的管家,真是张家人的起死回生,是张家人之福。”
王孝义道:“你们的心情我领了,我尽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也是对九泉下的大哥一片告慰之情。”
刘氏流着泪道:“子富啊子富,你没有看错人,三弟呀你要你完完全全地信诚你这位哥哥。”
张子仪道:“嫂子,放心吧,我与孝义哥哥不会让九泉下的爹爹和大哥失望的.”
实非易易度日长,山颓木枯人凄凉。
何时能有太平日?伊于胡底愁断肠。
一年之后,孙二麻子那张麻脸,冰冷铁青,没有一丝笑容,他坐在椅子上向坐在一旁的柳桃红看了看道:“你别抱怨我,人常说,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强中还有强中手,这一次交易,黑吃黑,贼吃贼,不但货被夺取了,大哥伤了,又死了几个弟兄。”
柳桃红埋怨起来,唠唠叨叨的说:“你们二兄弟总是艺高胆大,如果再不小心,吃亏损本还在后头了。”
孙二麻子内疚地:“都怪我一时疏忽大意,大意失了荆州。”
柳桃红斥道:“离夜走麦城也不远喽。”
孙二麻子有些不服气道:“去滁州走这批货不然你去,就看看你柳桃红有多大的能耐。”
柳桃红:“那你?”
孙二麻子说:“我为你们保驾护航。”
柳桃红沾沾自喜道:“老娘我也不是吹嘘,我也走了几次货,真可说是万无一失。”
孙二麻子咧嘴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出于水而塞于水,后来者居上。”
柳桃红:“胆小不得将军做,就看老娘我的吧。”
孙二麻子道:“怪不得我大哥说……”
柳桃红:“你大哥説什么了,你吃醋了,小家子气成不了大事。风花雪月乃是笑谈中,能赚钱才是大本事。”
孙二麻子连声道:“我懂,我懂。”
柳桃红:“你懂个屁,你就是个典型护婆虎,生怕别人偷吃了一口,能掉肉,你想到了吗?不见银子谁去脱裤子。”
鹰扬虎视凶森森,恶贯满盈罪蓁蓁。
冤冤相报期未远,杀人人杀杀自身。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七章
王孝义尽情尽义 柳桃红血袭张家
说得是:
小人处事短,君子处事长。
枕流漱石否?不可祸心藏。
作画只画虎,难画虎身骨。
真个交朋友,惟怕委义夫。
当孙二麻子听到柳桃红说出那番话来,非常气愤。
孙二麻子不悦地说:“那也不能见谁好就脱裤子,成了逢人配。”
柳桃红不以为然地:“杨柳细腰,是男人都想抱,世上哪有不讲分寸的女人,放心吧的我的二麻子,本姑娘不是只任人玩耍的画眉,我是只能啄瞎人眼的恶鹰。”
孙二麻子:“好,准备吧,明天早上上路。”
黎明的霞光渐渐地显出了紫蓝青绿的诸色,初升的太阳也慢慢地露出鲜红的脸儿,圆圆地像个大火球,一霎间火球腾空,凝眸处彩霞掩映,山河一片绚丽。
好个天气,好个早晨,好个阳光:一片祥云托玉盘,东土来客露媚颜。脉脉含情对我笑,风自无心月自闲。
三辆马车,车辘辘马啸啸出离了徐州城,孙家兄弟,柳桃红,还有七八条汉子分别坐在车上,孙大麻子胳臂上还挂着绷带,坐在最后一辆车上,他目光迟疑,表现出一种畏惧的表情,孙二麻子和柳桃红坐在中间的车内,孙二麻子好象在想着心事,一言不语,柳桃红,她可表现得特别高兴,任从迎面春风吹摆着她那缕缕长发,顶在头稍上的彩色头巾也在风中飘起拍拍作响,她不时用手逮住,它欲被风吹走,可谓是心旷神怡。
柳桃红向孙二麻子看了看道:“二麻子,你死了爹不成,为什么不说一句话。”
孙二麻子:“你爹多,死了一个还有12个。”
柳桃红道:“长起精神来,去赚大钱,不是要你二弟兄去送死,蛇咬一口怕井绳三年,瞧你们这个熊样子,是汉子岂能一蹶不振,有老娘在,遇上了对手,大不了抄家伙拼个鱼死网破。”
孙二麻子道:“说是亡命之徒,你柳桃红算是第一。”
驭手扬鞭打马:“驾,驾……”
那马蹄翻花,那车轮转行的更快了……
汝惟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
汝惟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
汝罪尤深,无人不与汝争死;
汝恶尤满,无数人与汝清算。
张子仪和王孝义正在客厅里议事。
张子仪由衷地说:“我这个家面临破碎,要不是孝义大哥谈何重兴再振。”
王孝义:“布行油坊一切就序。”
张子仪:“盐行也终于走上了正轨,说得容易做得难,我这才心领神会。”
王孝义:“就是伯母好像是患了老年痴呆症,忙清了这一阵,我去毫州一趟,取来好药一定将老伯母的病调理好。”
正在这时张子静和刘氏也走进客厅。
张子静时年二十岁,不长不短,不肥不瘦,亭亭玉立,面如瓜子,脸若桃花,体态温柔,丰姿绰约。
刘氏道:“娘是伤心过甚,何人能经得住一日亡双子,不久又丧夫之打击,柳桃红,柳桃红要是逮住她,生吃她三口也不嫌腥,取她的心肝为他父子三人祭灵。”
张子静道:“二哥他是自作自受,死有应得,这么个大烟鬼,也只有蝇虫为之吊孝。”
张子仪道:“孝义哥,如今兵荒马乱,日本鬼子占了大半个中国,遍地是贼,没有枪不行,怕是挡不住贼匪的骚扰。”
张子静也道:“乱世岀英雄,有枪才是草头王。”
王孝义说:“枪买来了半个多月,打枪的基本知识全告诉了你们. 我们有了三支短枪,三支步枪,我们也就放心多了.”
刘氏叮咛道:“你大哥要是有了枪,也许不会死的,你们姐弟俩跟你孝义哥好好地学,有了枪才能保住我们的家,才能报仇雪恨。”
王孝义道:“大嫂说得对,三弟你和子静也得学打枪,一来防身,二来御贼。还有,如今手里没有武器寸步难行,我们还要去徐卅,商丘,滁州,南京进布,去东海滩运盐。”
张子静兴奋不已地说:“孝义哥,你教我打枪。”
张子仪说:“姐,你心野的很,在学校就听说你要约几名同学去延安,怕你学会了打枪,就要远走高飞,成为巾帼女英雄,别忘了给我带来一个当将军的姐夫来,也是俺老张家的光彩。”
张子静瞪起眼睛斥道:“子仪,你胆子好大了,敢取笑起姐姐来了。”
刘氏笑了笑说:“有孝义弟为他仗胆,胆子大的很呐。”
“哈哈……”一阵大笑,这是张家很长时间没有的欢笑。
笑声传出客厅,传出了院子。这笑声也引来了金哥,银姐二姐弟,一同投入这个欢笑之中。
最后王孝义又开了话,他道:“大嫂也在,我们的各行各业都已经正常运行,我算来算去,能有几天闲空,我想去一趟亳州,为伯母买药。治不好她老人家的病,我心里难安,老人一生不容昜哇。”
张子仪道:“孝义哥,什么事都比我们想得周到,生儿防老,老少轮回,人间总是离开不了这条老规律。”
刘氏道:“孝义弟,只要你在家里,全家人心里都踏实, 天下越来越乱,遍地狼烟起,无处不生贼。”
王孝义安慰道:“大嫂放心吧,我骑马去,多是四天少是三天,家里不会发生什么事的,现在家里又有了枪,子仪,子静都是打枪的材料,练了半个月,虽然不能百发百中,八九不离十,有了武器我才大胆地出这趟远门。”
张子静道:“古人那百步穿杨,那也是练出来的。”
张子仪说:“姐姐必定是个神枪手。”
张子静哼了一声道:“我要是神枪手,早就去延安了。”
张子仪道:“是男人才能走四方。”
张子靜白了弟弟几眼,道:“我才不服气,从古至今,有多少女俠在杀富济贫,有多少帼国女英雄在冲锋陷阵。”
张子仪道:“姐姐是花木兰,穆桂英行了吧?”
张子静更不服气地说:“花木兰,穆桂英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凭什么我就做不了帼国女英雄?”
张子仪:“我姐姐将来一定是个能撑破天的大女英雄。”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云散月出随宜乐,才露笑容上眉端。人们迎来了又一个春天.
春风拂来,春水甫暖,大地吐绿,万柳飘黄。
王孝义打马奔走古道,心急只恨征途远,便是摧马紧摇鞭。
这且不说,再说又一条古道上,三辆马车车行如流水,马跑似飞燕,车上的柳桃红身披红色外套,车驶进一片树林,那儿树枝绿绿地将她衬托的更娇更美,坐在其中看碧叶筛日影,路过一条河听流水潺潺,她还不时的将瓜子丢进她的嘴里,美滋滋的,乐哉,美哉。
那车又驰过一座桥,那桥横跨小河,那桥乃拱形石桥,古风古味的,绿树斜掩,蓝天相映,好个柳桃红她向河里看去,流水至上而下形成一股落差,自石坎上泻落而下,飞花溅玉,如织如帘,声响飘荡,她真为眼前的美景而陶醉。
孙二麻子也神采飞扬,推了推柳桃红道:“这回我更佩服与你,一万多块大洋,没有你是赚不来的。”
柳桃红泽泽得意地说:“宠利毋居人后,德生毋去人前,受享毋减分中,修为毋逾分外,这就是我柳桃红做人做事的原则。往日和大麻子是六四分利,今天我要和他三七分红。”
孙二麻子:“何为三七分红?”
柳桃红立眉横目吼道:“你是真笨蛋还是假笨蛋,或是装笨蛋,往日赚了钱,你哥大麻子吃六你吃四,今天我要和他,我吃七,他吃三。”
孙二麻子摇摇头道:“哥哥能答应吗?”
柳桃红生硬地说:“他大麻子不答应,我还不答应呢,往日跟着他干他唱的是主角,你跟着唱配角,今天我任主角,你任配角,他大麻子只能跑龙套,毒品的来路他知道,我也知道,销毒运毒有几个烟馆,我和你更是心知肚明,往天是跟他吃,由他喝使,今天我也有锅有灶,何必还由他来安乾坤,定天下,说好了,还是一锅吃肉,一壇子里喝酒,说不好,一脚给踹了,各干各的。”
孙二麻子问:“说来你要分床抗礼,另起锅灶。”
柳桃红不以为然地说:“分床抗礼?柳姑奶奶只听说分庭抗礼,今天你说分床抗礼,你是什么意思,吃醋了?”
孙二麻子道:“我是什么意思?哼,你我是心知肚明,好话不要多说,响鼓也不要紧擂,话说多了比狗屁还臭。”
柳桃红生硬地说:“多又怎么样?”
孙二麻子摇摇头道:“哥哥有哥哥一帮的人马,如果分手干就怕力量消弱,不敌同行的强者,会被他们一口一口的吃掉,还有官家也在缉毒戒烟,枪少了,人少了,有怕势弱力簿难闯天下。”
柳桃红道:“自古是能者多劳,按劳取筹。”
孙二麻子央求道:“桃红,让我们就平分秋色,你看怎么样?”
正在这时孙大麻子坐在第一辆马车上,向他们呐喊着:“老二,老二家的,前面不远有个镇子,我们住店吧?”
孙二麻子答道:“也好,走了多半天,人困马乏,那个瘾也来了。”
于是他们向一个镇子投去。
夕阳西下,这三辆马车来到这个镇子,已快到了黄昏,这是一条古式的石板街道,没有高楼大厦,虽然有高有低却都是平矮房,许多店铺都还在开着门,街上还有许多人在走动,虽然小街没有喧闹,并不觉得冷清。
三辆马车进了大街,那马亦然在走,那车亦然在行,那驭手亦然在我行我素,因此惊得街上的人们纷纷闪让,驭手的响鞭在摇摆着,不间断地:“驾,驾……”如入无人境界,街上的人稍不留神,迅不避离,几乎被那马冲倒,当下的是一片臭骂:“是来找死的……”
“阎王爷是他亲娘舅……”,
“什么东西……”
大街上众百姓在纷纷唾骂……。
那车进了车马大店,店主热情地接着客:“官爷,请……”
孙大麻子跳下车来,雄声雄气地:“上好的房间,准备好,马要饱草,人要饱饭,不得怠慢。”
店主:“是,客爷,请……”
车马在院内停下,孙二麻子将柳桃红搀扶着下了马车,这时一名店伙计来到面前,柳桃红高傲地呵斥道:“伙计,姑奶奶要热水,烫烫脚。”
伙计:“是。”
那伙计一溜小跑而去。
孙二麻子和柳桃红住进了客房,洗浴完毕,伙计一声问道:“客爷,客奶奶,如何用饭?”
孙二麻子打着一串串地哈欠,不住的伸着懒腰道:“爷先来几口,再去用饭。”
于是,孙二麻倒身床上,取过烟枪迫不及待的吸起大烟,看他那贪婪和无厌,看他那如饥如渴,狠狠地吸了几大口,如释重任道:“快活,好快活,悠悠然然似神仙,然然悠悠魂魄勾,何处是天堂?管不得人间是春还是秋……”
坐在一旁吃茶的柳桃红啧啧骂道:“你抽,你抽,老娘不管,抬不起枪动不起了火,老娘去找别人去睡觉。”
孙二麻边抽着烟一边念念有词:
“你那几口是神,我这几口是仙,
南神北仙常聚会,颠颠倒倒分不全。
天上牛郎配织女,你是洞来我是山。
山里藏着洞,洞里住着仙。
山上有洞洞不同,洞中有仙不一般,
铁拐李拄着拐,何仙姑挎着篮。
瘸神背着酒葫芦,葫芦装酒醉神仙。
女神俊美惹人看,篮里插花枝枝红又鲜。
勾来臊神吕洞斌,人有情来神有意,
引得个吕洞斌戏牡丹。哈哈,我是神你是仙,
神仙神性不相同,七雄一雌八位仙,
各有情衷能相恋,梦中绕魂中牵。”
正在这时一个店小送来了开水,道:“奶奶请用水。”
柳桃红问:“此地离淮河湾张家铺还有多远?”
店小道:“街南有条河,不足五里,过了河还有七里便是。”
柳桃红道:“张家铺是那个湾子里最富有的一个村庄,你知道张家铺谁最富有?”
店小道:“这还用问吗?几十里首富,我知道,他姓张,叫张百万,夏舍单,冬舍棉,春天三月放粥饭,出了名的大善人,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张子富,大慈大悲,救贫救济,有口皆碑的小善人,可是天老爷太不讲理,一个大逆不道的张二少爷,张子贵是老善人的二儿子,坏的出奇,大逆不道,他变成了一个大烟鬼子,更可恨的是却娶了一个狐狸精,叫什么柳桃红。她不是人,竟杀了小善人张大少爷,活活气死了老善人。”
柳桃红怒道:“打住,你给我说清楚一点,是不是张子富父子都死了?我还要问你,张子贵呢?”
那店小一声冷笑道:“那个败家子,他的老婆是个狐狸精,被休了,撵出了张家门,张子贵受不了毒瘾的折磨,他上吊死了。这样的人早就该死,光明大道他不走,偏偏去闯鬼门关。这个大烟,谁吸谁倒霉,谁吸谁家败人亡,谁妻离子散,谁也活不长。气化春风,肉化泥。大烟就是鸦片,原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是外国人来祸害我们中国人的。看那些大烟鬼子骨瘦如柴,经不起一阵风吹,东亚病夫。不是大烟鬼子可怜,而是我们大中国人可怜。”
那店小说罢,又到别的地方忙碌去了。柳桃红只觉得阵阵心疼,一声叹息道:“子贵,子贵呀,一夜夫妻一夜恩,不是你休的我,是你的爹,你的娘,还有你哥。这个仇要记就记在他们身上,我亲手杀了张子富也息不了我心里这口恶气。将你张家杀个断草除根,才能解开我心里这个结。”
这时孙二麻子道:“睡吧,别管他这一套,我们发的是这一路的财,没有大烟我们去何处掙金子赚银子。”
一个财字提醒了这个爱财如命的女人柳桃红。
柳桃红自言自语道:“张子贵死了,我那一千亩好田地,一百余间的好房子,还有那个布行。虽说不能日进百斗金,也广来财源。今天全归刘氏了,还有子贵生前赚的那许多的钱,我要夺回来,决不能便宜了那个女人。”
柳桃红想到这便来了精神,她用手推了推孙二麻子道:“还有一个发财之路,不费举手之劳便可得到许多钱财。”
孙二麻子:“发财,还有何财可发?黑更半夜的。”
柳桃红神兮兮地说:“这里离张家湾不足十里,张家当力的死了两个,只有张子仪和他姐姐张子静,都是读书的,没有缚鸡之力,别无其他人。”
孙二麻子道:“他们不是还有佣人吗。”
柳桃红一声冷笑道:“那些花钱雇来的,能有几个会舍命救主?一听到枪响,几个见血就怕的汉子,怕是跑还自恨爹娘只生了两只脚呢!”
孙二麻也长起精神道:“布行,盐坊都有钱,还有张家大院,兵分三路,怕是不够用的。”
柳桃红道:“人常说船底不漏真,漏真才是传底的人,我在张家里生活了一年多,底细我清楚,白天伙计各有三五人,一到了夜里,最多留上二三个人在那守店。我们来个各个击破,最后一起杀到张家,能杀的就杀,最后给他请来火龙爷,一把火给它烧个干干净净。”
孙二麻子道:“夜短梦长,就怕时间不够用的。”
柳桃红想了想道:“大麻子带上三条枪去抢布行,你我带上五条枪去抢盐坊。”
孙二麻还有些犹豫,只见柳桃红咬咬牙,凶狠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说干就干,给他个快刀斩乱麻,现在就动手,去通知大麻子。”
于是他们离开了这个房间。
入夜三更天,有风波浪狂。新月如钩快要落去,夜色黑沉沉的,星光泛着淡淡的光,风吹树叶萧萧作声,几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布行的后院,院墙虽然很高,墙高万丈只挡不来之人,又道说只挡君子不挡小人,更当不住强盗,只见这伙人先是搭上人梯,毫无声响地越墙而去,不大功夫听到两声枪响。
这伙人先是抛出两个装满钱财的大袋子,陏后也跳出墙来,最后柳桃红被两个汉子连扯带拽也跳到墙外。
孙二麻子说:“我们要的是财,不该,是两条人命……”
柳桃红凶狠地说:“怎么不该,留着活口,马上跑回张家报了信,我的计划就功亏一篑,最少也有三分之一的落空,真正收钱的地方一不是布行和盐坊,张家的钱柜,在后堂屋,过去是老狗守着。”
孙二麻子道:“一不干二不休,马上再血袭盐坊。
柳桃红一声令下:“走,去盐坊。”
这伙人离开了布行,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柳桃红在盐坊的帐房里威逼着那位五十多岁的账房先生,那先生惊恐得脸都白了,真可说是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把头都磕破了,直滴血:“二奶奶,不,柳姑奶奶,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家还有年过七十的一双父母,妻子多病,年幼的孩子还能有成家。”
柳桃红持着枪一声冷笑道:“姑奶奶我想留下你这条狗命,可就不知道我这支枪它可答应?”
柳桃红说罢扬手就是两枪,那先生倒地身亡,她一挥手两名随同的汉子立即打开钱柜,将那些银元和纸币装进了袋子里。
孙家两个麻子如狼似虎与他一帮匪徒们在翻箱倒柜在搜索钱财。
孙二麻子道:“连同这个老儿又是三条狗命上了路。”
柳桃红道:“手脚要麻利一些。”
众匪徒道:“是。”
众匪徒又忙了一阵子。
孙大麻子道:“老二家的,我们走吧,连散碎的钱币也都装进袋子里。”
柳桃红问:“收获如何?”
孙大麻子:“大钱没有多少。”
柳桃红点点头道:“小钱入小柜,大钱入大柜,大钱柜子放在张家的后堂屋里,一锨是动土,白锨也是挖泥,走,血袭张家老宅。”
这帮恶徒在盐坊又枪杀了三人。
柳桃红一挥手这伙强盗离开了盐坊。
夜越来越深,弯月已经沉下,地上又飘起了薄薄的一层雾。突然传来了几声狗咬叫声,一犬吠影而犬吠声,这是一个较大的集镇,坐落在淮河畔一个湾子里,许许多多的房屋而形成的街道。在夜幕中模糊一片,没有一点灯火,要不是这一片的狗叫,显得十分寂寞和宁静。突然有几个黑影出现在大门前,为首的便是柳桃红,他们来到这里收住了脚步。
柳桃红低声道:“張家大院在分家的时候,这个大宅子已成一宅三院,老狗住东,和张子富同宅一院,张子贵居中,西院是老三的,钱柜在东宅。我们首先杀进东宅,然后再一宅一院的血袭,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一个人也不给它剩下。”
孙二麻子道:“好,我们也进东宅。”
柳桃红令道:“来人,你越过墙去,放开大门。”
那汉子毫不犹豫在两个同伙的帮助下攀上墙,跳到院子,片刻,门被轻轻放开,柳桃红领着数名强盗,个个握枪冲进这个大院子。
柳桃红领着这帮恶贼冲进了院子,他们首先扑到了东侧的院子,院子很清静没有一点声响。柳桃红非常熟悉地领着人向后堂屋扑去。
天空涂抹了一片暗紫色彩霞,轻薄的西斜的阳光,照在淮河的水面上,闪出一片鱼鱗似的金光,那流水缓缓。又从不远村子里飘来桃花,杏花清新的馥郁的气息。一匹快马驰来,王孝义买药行驶在回归的路上。
王孝义摧马来到这条不大的农村小集,小集不大,东西小街,街道也很侠窄,也许容不下双马车并进,站在街的这一端,便可以淸淅地看到街的另一头,街虽然小却还有客栈,王孝义在小客栈门前下了马。
从客栈里走出一个汉子招呼道:“客人可住店?”
王孝义问:“请问先生,此地离淮河湾张家大铺还有多远?”
那人道:“还有六十里,虽然你骑着马,今天是三月二十八日,连个月光也没有,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遇上贼杀一条人命还不如踩死一个蚂蚁,我劝客人还是明早上路为好,我绝不是骗你的。”
王孝义道:“家里有病人,我是从亳州买药回来的,病人担搁不得,谢谢了。”
王孝义翻身上马,摧马而去. 夜来了,天渐渐黑下.
这且不说,再说柳桃红来到高大的后堂屋,房门紧闭着,一个汉子取出一把利刀将门闩剥开,然后推门而进。这时从屋传出一声吆喝:“什么?”
一个女佣人披着衣走了出来,只见柳桃红已拔出了一个短匕首,刺向那佣人的胸膛,一声惨叫她倒地而亡。
这伙强盗扑向屋去,点上灯火。
老夫人也从床上起来,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柳桃红两枪打死在床上,这伙明火执仗的强盗便对屋内进行搜抢。一阵翻箱倒柜,花花的大洋装了几袋子。
柳桃红一声吩咐:“后院有车马,将银元装上车,给我全部运走,一个铜子也不留。”
孙大麻十分惬意地:“没想到伸手牵羊还发了如此大财,没想到老张家真是财大气粗。可没想到竟因有了钱却骄贪横祸,不,张子贵才是大祸根。”
柳桃红道:“无利不早起,老娘早就打算这么干了,只是你两条蠢猪顾虑再三,迟迟不肯动手,现在去东厢房,张子富还有他的老婆孩子,一个也不能留,给我全部杀掉,然后再给我点火一宅三院一同烧掉。”
“是。”
刘氏带着儿女正在安睡,突然两声枪响,将她惊醒。她点上灯,自言自语道:“是什么响了两声,这么晚了是谁还在放炮竹?不行,我去看看。”
刘氏披上衣服下了床。
“不要去看,我来了。”
刘氏大惊抬头看去,柳桃红执着枪,身后还有孙二麻子和两名同伙。刘氏大惊失色,向柳桃红看去,只见她一脸的杀气,就像一头恶魔,她一声冷笑,表情是那么狰狞可怕。刘氏战战抖抖道:“柳桃红,你想做什么?”
柳桃红咬牙切齿地:“我想杀人。”
柳桃红说到这里,向刘氏砰砰砰就是三枪,刘氏倒在地上即死去,惊醒了床上的金哥,银姐,“娘,娘……。”
姐弟二人滚下床扑向刘氏,放声大哭:“娘哇,娘……。”
柳桃红正要举枪向二位少年开枪被孙大麻子拦住,他道:“老二家的算是大哥求你了,放过这两个孩子吧?”
柳桃红吼道:“我凭什么要放了他们,斩草不除根,来春要发芽,蠢猪,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孙大麻子道:“他爹,张子富救过我和老二的命。”
柳桃红斥道:“一码讲一码,他张子富救过你的命,对你有情有义,可是对我柳桃红却有恨有仇。”
孙二麻子也道:“你杀了张子富,我心里……”
柳桃红怒道:“不杀了他们也不能轻饶了他们,来人用口袋装着运到外地给卖了。”
扑来两个恶贼,取来麻绳,口袋和布巾,将拼命哭喊的小兄妹塞上口巾,捆上手脚,装进了布袋子,而背向宅外。
柳桃红余气未消,忿然道:“点火烧房子。”
张子仪已被枪声惊醒,张子静也被惊起,一同跑出了院子。
张子静惊慌地说:“子仪,东院可能出事了,响了好几枪。”
张子仪果断地:“好,带上枪,我们看看去。”
张子静忧心忡忡地:“如今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他们带上武器冲出西院。
张子仪,张子静刚跑出西院的大门口,就影影绰绰地看出从东院涌出多名强盗。
张子仪道:“有贼。”
话还未落就打来了几枪,姐弟二人急忙躲身,又是几枪打来将他们逼退到西院门下。張子仪首先向强盗们开了火,双方交起火来,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张子仪一声怒骂:“你们是哪路的强盗,报过名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不测祸福。
第八章
枪战张家湾 仇恨满胸膛
诗曰:
杀人人杀皆损伤,冤冤相报都寻常。
无仇无恨心似水,有怒有怨气如霜。
张家姐弟向东院杀来,张子仪一声怒骂:“你们是哪路的强盗?报过名来。”
柳桃红发出狰狞的冷笑,高声回答:“明人不做暗事,姑奶奶是柳桃红,张子仪,张子仪,今夜便宜了你,也罢,留着你你好给你娘,你嫂子收尸去吧。”
张子仪一声大哭:“娘,嫂子……”
张子仪哭着又冲出大门,几声枪响,张子静也向土匪们开枪射击,张子仪突然腿部中弹,一头栽倒在地,他伏在地上仍继续向土匪们射击,也听到对方有人中弹的哭叫声。这时房上的大火烧起,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也响起,一瞬时一浪红光,漫天大火,东院多处的房上都燃起了大火,火在房上吼着,风声大作,那火暴虐至极,在横流,在疯狂,汹涌的火焰被风势卷向中宅西宅,整个张家大院被烈火所吞噬。
王孝义摧马刚要进村,就听到了村内枪声和喊杀声,一片噪乱,紧接着就看到冲天的火光从村内燃起,一刹时照红了半个天。
王孝义向起火处看去,一声惊叫:“不好,烧得是张家。”
王孝义不敢怠慢,从腰间拔出枪来拍马向村内冲去。
王孝义摧马冲进村中,村里已是一片混乱,乱犬齐吠,无数的村民也岀现在村中,人影撵动,因为那里还在枪战,不敢进火场扑救。见王孝义摧马而来,便紛纷吆喊:“有土匪抢了张家,危险哇……”
王孝义非但未勒马停下,反打马向前冲去,那火光照得村中如白昼一般,見五名恶贼被张家姐弟开枪追来,子弹飕飕乱飞,王孝义马背上看到张子仪中弹倒下,张子静回头来顾应弟弟,这五名恶贼却收住了逃跑的脚步,回头向张家姐弟扑去,王孝义马上看得清清楚楚,一声呐喊:“恶贼不要走,我王孝义来了。”
王孝义在马上向恶贼开了枪,砰,砰,砰。
三声枪响,三贼倒地,还有二贼,见王孝义骑马杀来,三名同伙已死在马前,放下扑杀张家姐妹的念头,回手举枪向王孝义射击.”
“孝义哥,注意。”
张子静一手抱着张子仪,一手举枪向贼射击,一贼应声倒下. 张子仪虽然负伤难能起身,伏在地上也向另一贼开了枪,枪响处那贼倒在村街的街心.
王孝义拍马来到张家姐弟面前跳下马来.
王孝义:“子仪弟弟,子静妹妹。”
“孝义哥……”
三人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他们三颗心完全沉浸在极端的痛苦之中,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无情的,冰冷的,一阵狂风扑来,一片乌云压下,一道闪电亮起,一声雷声轰呜,一场大雨来了……
雷声是心鼓,怒恨化激雨。
坚强不流泪,牢记血泪仇。
张子仪躺在病床上,王孝义,张子静分别坐在病床的旁边。
张子仪道:“孝义兄您为了我们张家操心费力,呕心沥血,舍生忘死,我张子仪甚为感激,我虽然年轻,已经看破当今这个社会的黑暗和迂腐,尤其是毒品对中国广大人民的危害,过去爹和大哥为一方百姓进行施舍,有大小善人的美誉,其实他是微不足道的,对社会的贡献更是貌小的,要想真正的救世,救这个社会,拯救千千万万贫苦受难的百姓,必须走出去,放弃这个自我这个小家,投身到那扫除害国害民的战斗中去。”
王孝义问:“子仪兄弟,你的意思?”
张子仪感慨地说:“我想了很多,二哥吸毒贩毒,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如果毒品不流入中国,他张子贵绝对不会能走上害人害己的罪恶之路。他死了给这个家,还有许多人带来苦难,社会上像我二哥这类似的大烟鬼子和贩毒者又有多少人?因此毒品对社会的危害到底能有多大,因此又死了多少人,败了多少家,千千万万,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毒品是最大恶疾的,必须彻底铲清和抵制,否则像我二哥,我张家的遭遇还会蔓延,扩大和发展。”
张子静道:“子仪说的对,毒品是害人的罪魁祸首,天天在害人,时时刻刻在危害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和人民。”
张子仪痛心地说:“如果杀了柳桃红,我爹,大哥,我娘,我大嫂,侄儿侄女,还有布行盐坊的五条人命,包括袁三还有我家的一众佣人,这是活生生的十二条人命,就会幸免,死在我们枪下那八名恶徒,仍然还会活在这个人世上。柳桃红我可以断定她是一只害人成性的恶魔,孙家二兄弟,还有他那一帮毒枭,只要他们存在,还会继续杀人害人。他们还会源源不断的将毒品推销向社会,老的烟鬼子死了,又出现新的烟鬼子,社会上不仅张家是牺牲品,还有王家,李家,赵家,更多的家庭被其所害。因此早杀一个毒枭,多杀一个毒枭就能拯救许许多多的人有和家庭不被毒害,减少多少飨食云客,不再吸毒,掐断毒源事在必行。”
王孝义问:“子仪弟,你有何打算?”
张子仪道:“先把死人埋了。”
张子静泪道:“他们入土为安。”
王孝义点点头道:“安葬死人的亊我去承办。”
张子静, 张子仪:“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王孝义匆匆离开了医院。
三天后。
王孝义又急如烈火背着一个沉重的大包袱来到了医院。
王孝义放下包袱,见了张家姐弟道:“老伯母和大嫂都安葬了,其它死去的人也都埋了。”
张子仪问:“布行,盐坊死的人,要实行经济赔偿,他们还有他的家人需要生活。我准备每人给一百亩土地。”
王孝义甚为吃惊地:“一百土地?”
张子静又问:“死的那八名贼子?”
王孝义说:“我就担心这件事,回来就给你们啇量的,官方已经找来了.”
张子静道:“从哪里讲我们都占理,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财户,又烧了我们的房子,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倾家之殇。我们杀了強盗乃正常自卫。"
王孝义愤然道:“可官家不是这么说,真是令人又气又恨。”
张子仪问:“能怎么说?”
王孝义道:“张家辅的保长来到你家,那片废墟前,假惺惺地说了些风马牛不相关得废话,对着那八具尸体还说下了狠话。”
张子静问:“什么狠话?”
王孝义:“死人头上有糨子,冤冤相报几时了,到时侯,还不知能有几人还要人头落地。”
张子静吃惊地问:“还不知能有几人还要人头落地?此话怎讲?”
王孝义道:“我向保长表明,杀八贼乃自卫,张家惨遭如此大难,令人悲愤,何罪之有呢?”
张子仪怒道:“柳桃红率领他们惨无人道地杀了我的年过花甲的老母亲,杀了我的贤孝仁义的大嫂,我那一双侄儿,侄女,直到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那布行,我那盐坊被抢劫地干干净净,还杀了我的人,计是十二条生命,那是血腥的袭剿。”
王孝义说:“我也把张家遭得所有伤害向那个保长说了,可是那保长却道,就是他们杀人放火,犯杀头之罪也该由国家官方发落,为什么不先报官?而且还如此大开杀戒,野性杀戮。最少也定他个防卫失当而杀人,你家少爷也免不了杀人偿命的惩罚。”
张子仪怒道:“岂有此理,他是在趁火打劫。”
王孝义道:“这个世道还有什么公理,什么王法,知时务者为俊杰。”
张子仪道:“大哥你言下之意我明白,抛弃这个家,远走他乡,浪迹天涯。”
张子静泪道:“这就是逼上梁山。”
张子仪坚决地说:“我也算过了这么一笔账,自从二哥走上吸毒贩毒的道路,我家损失了多少钱财?还赔上这十二条人命,我张家这些土地钱财,整个社会被毒品捋去的钱财,生命相比起来都是沧海一粟。到底我们中国有多少个孙兴,孙旺,柳桃红这些毒贩子,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或许还要更多。他们时时刻刻的将毒品推向我中华大国,因此遭受毒害也倍增不减,渗透进整个中国,整个社会。毒品就是吃人的老虎,它大张血盆大口在吞噬着黄金白银,还有许许多多鲜活的人命。当务之急就是要杀死这些吃人的饿虎,才能救下广大的家庭,广大的人命。”
王孝义道:“柳桃红已经向你们张家一而再再而三开了杀戒,你就是想安,也安不了。我们杀了柳桃红八个手下,血债如此之巨深,他们都是毒贩子,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能让你安吗?你们的保长,现在的官衙更不能让你们安,这两者不管身落谁手,都活不了。让我说必须走,乃三十六计之上上计,留得青山在,不愁无柴烧。”
张子静想了想道:“大哥言之有理,如果走,何时走,又奔哪里去?”
张子仪斩钉截铁地说:“报了仇雪了恨,去延安投靠共产党,参加八路军。”
张子静大喜道:“我赞成子仪的意思,杀死柳桃红为我家惨死的亲人报仇,还有袁三,布行盐坊惨死的人报仇雪恨,杀死孙兴孙旺这帮毒枭为拯救千百家庭,千百生命。”
王孝义毅然地:“好,我王孝义也决心投入到你们这个行例。”
张子仪伸手握住王孝义的手道:“谢谢孝义兄的参加,谢谢孝义兄的援助。”
张子静站了起来也伸过双手道:“我们三人风雨同舟,生死与共。”
于是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王孝义又说:“如今的中国人就缺乏个觉悟……”
豪杰壮志齐天,英雄胸吞云梦。
敢向毒枭亮刃,不惜流血牺牲。
一个庞大的张家宅院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巨大的房梁烧得黑魆魆的,加杂着其他的房木,焦黑焦黑的,横七竖八地倒在一起,真是高屋变矮墙,惨不忍睹,王孝义怀着沉痛的心情走来,还可以闻到扑鼻的焦糊味儿,突然他发现多名汉子在翻找觅寻有价值的物品,王孝义勃然大怒扑了过去。
王孝义厉声喝道:“你等人做什么?”
那些人只顾觅寻财物顾不得王孝义的啧斥,王孝义巳是忍无可忍,飞起脚来将几个汉子踢翻在废墟中。其它的汉子夺路要走,跑在前头的也被王孝义打翻。
王孝义怒道:“我问你们有没有人心?”
这些人丟下所觅的财物,个个面面相觑而不敢言语。
王孝义逼问道:“张家的老爷子,大少爷平日待你们如何?你们拍拍胸脯,问问良心,张家人已是家破人亡,你们却没有半点恻隐和同情之心,且来趁火打劫,是何道理?”
王孝义说到这里怆然泪下。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这些汉子们都流露出惭愧的表情。
在某医院一间病房里,张子仪腿上扎着绷带,躺在一张病床上,表现的甚是痛苦,王孝义和张子静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在密议着。
王孝义:“我在你家的废墟中扒出了几千块银元,两个守护的家人每人二百块打发他们走了。”
张子仪道:“还是哥哥心细,你要不安排家人守护,再多的钱财也被哄抢一空。”
张子静万分悲痛地说:“我家遭其大难,为什么还会有人下井投石?那些街坊邻居,在平常爹和大哥大嫂施舍多少衣食和钱财,今天无人怜悯和同情,却还拼命地挖我们的墙脚,世上好人有几?多是豺狼心肠。正向古人所说;凶人无论行事狠戾,即声音笑语,浑是杀机。”
王孝义愤怒地说:“强食弱肉,下井投石,趁火打劫,就是天下多数人的人性。”
张子仪:“多数人?”
王孝义:“饥则附,饱时扬,燠则趋,寒则弃,人情通患也。这两个佣人很讲义气,一直守在那里,我大受感动,自作主章,每人二百银元以作酬谢。”
张子仪:“哥哥做的对,那银元呢?”
王孝义:“我带来一部分,还有两千块,夜间我把它埋在你的祖坟地里,以备后用。此地不可久留,墙倒众人推,孬种一起耒。”
张子静:“说走就走,不可犹豫。
王孝义道:“事不容缓,宜亟行之。急流勇退,才是杰人。”
张子仪道:“梁山虽有路,有谁轻意来?逼走这条路,死活都担待。”
当天夜里。
王孝义背着张子仪,张子静手里握着枪,紧随其后,他们离开了医院。
夜色阴霾,黑暗,人间好像是路断人稀,虽然还有路,那里却守着饿狗恶狼,三个人只好投向那偏僻的小街,匆匆而去。王孝义,张子静,张子仪离开了淮河畔,在很远的地方,张子仪数十日后终于痊愈,复仇行动也就开始了。
天已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上现出一抹粉红色的霞,徐州城的大街上?人如织,人流中出现了三个人,张了仪张子静还有王孝义,他们走走停停来到了孙二麻子的烟馆的大门前收住了脚步,天也慢慢地黑了下来。
王孝义低声道:“我已打听到这就是孙二麻子和柳桃红他们也把烟馆从宿卅迁到了徐卅,和孙大麻子只隔着一条街。”
张子仪道:“进去。”
于是三人走向烟馆,这就是孙二麻子的烟馆。
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来到烟馆,一个手下迎上前来:“三位客人请。”
王孝义点点头,随着那下手进了客房。
那人问:“是吸烟还是买烟?”
张子仪道:“吸烟也买烟。”
那人又道:“是买现成的烟还是定货?” 王孝义问:“孙老板和夫人可在?”
那人道:“老板和夫人你且不要问,柜上有人,一样交易。”
那人引着王孝义三人进了屋。
王孝义进了屋,见孙二麻子坐在椅子上十分安逸地喝着茶,他见来了三位客,便道:“三位客,请!”
王孝义点点头道:“请问你可是孙老板孙旺?”
孙二麻子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张子静又问:“夫人可在?”
孙二麻子道:“吸烟买烟,任从方便,何须打听。”
张子仪一声冷笑道:“孙二麻,你可认识我。”
孙二麻子向张子仪看了看道:“来往的客人太多,因此眼散,认不得,认不得。”
张子仪道:“真是贵人多忘,我们可认识你,五年前你还有孙兴,孙大麻子可在我家里养过伤。”
孙旺大惊失色:“你是?”
张子仪一声冷笑道:“淮河弯的张三少爷,张子仪便是我。”
孙旺的面前是个大桌子,他急忙去抽屉中取枪。
“不要动”
王孝义和张子静两支短枪同时向孙二麻子开了枪,一声惨叫,孙二麻子倒下,张子仪向他又开了两枪,刚才一同进屋的下手人撒腿要跑,王孝义向他也是两枪,那人倒在门前。
张子仪道:“找那女魔头”
于是三人杀向另一房间……
张子仪王孝义张子静杀向另一房间,那房间有三名大汉听到枪响各拿武器,还没有来的及走出屋来,张子仪三人也冲了进来,各发一枪,三贼立即毙命倒地,还有一贼负了伤跪地求饶:“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
张子仪逼问道:“柳桃红,哪里去了?”
那贼道:“两日前她又回宿州了。”
王孝义厉声逼问道:“他的烟馆不是迁来徐州了吗?”
那贼道:“滁州,蚌埠,滁州还有她的分馆。”
张子仪又复上一枪那贼也倒地而亡。
张子仪他们三人在烟馆一阵乱杀,打杀了多名毒袅,却不见柳桃红,只得离去。
数日后他们去了宿州。
这是秋天的月亮,是这么的圆润,甚是明亮,星光也依然灿烂,风吹得树叶萧萧作响,有两个人影向客栈走来,他们进了客栈。
缉毒千里复仇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刀上沾满仇人血,锋芒毕露做丈夫。
数月后,又一家客房里亮着灯,灯光下有一对男女,男的是孙大麻子,女的是枊桃红。他们坐在灯下闷闷不乐。
孙大麻子道:“柳桃红,我不愿意说你。”
枊桃红说:“说吧,是的,我不该去杀张子富,不杀他,我嚥不下这囗恶气。”
孙大麻子:“最不应该的是血袭张家鋪,杀了他们十几条人命,一把火把张家这么的一个庄园烧得个土塌地平,所从才逼出三只虎来。老二死在他们的枪下,百十个伙计相继丧命,你走到哪里,他们就追杀到哪里,真是要命哇,烧了我们多少烟馆?可以说我们是人,他们是影子,走一步跟一步,寸步不离。”
柳桃红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再说天下什么都有卖的,就是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到如今还说它有何用呢?”
孙大麻子道:“你我如此东躲西藏,就像两只打惊的兔子,连烟馆也不敢多呆, 总是住客栈,买卖做不好,稍有疏忽大意,就会丟掉性命。”
柳桃红道:“我苦思冥想了多日,做了两身万宝防弹衣。”
孙大麻子问:“什么万宝防弹衣?”
枊桃红取出两件类如夹身棉袄,孙大麻接过惊道:“怎么这般沉重?”
柳桃红道:“各用一百块银元制做的,张家姐弟和那个姓王的用的是短枪,稍有一些距离,子弹不昜穿透银元,尤其是前后胸脯是双层银元。”
孙大麻子大喜,立即将所谓的万宝防弹衣穿在身上,道:“柳桃红,柳桃红,你乃女中豪杰。”
柳桃红恬不知耻地说:“本姑娘本来就是块宝,久经风雨而不衰,不然的话,张家不识真山玉给休了,孙二捡个便宜,弯腰拾块大大的狗头金,你弟弟死了,做哥哥的䞍去当了传家宝。”
孙大麻哈哈大笑道:“我的大美人,你好比一条猪大腿,张子贵吃得是肉,我那二弟孙旺啃得是骨头,我孙大麻子敲骨吸髄,营养滋味却在其中。”
孙大麻子说到这里探过双臂将柳桃红抱上床去……
高下在心,川泽纳污,山薮藏疾,瑾瑜匿瑕。
泛泛人类,贵贱有别。贵者是人,贱者是渣。
阵阵清风拂过,天色已经破晓,沿着烟雾茫茫的河边小路走来,张子仪,张子静和王孝义他们虽然面有疲劳之色,却十分快慰,虽然还没有处决柳桃红,也还是颇有战果。前边是个芦苇洼,青青的芦苇映着这片霞光,微微闪出明亮的光,那是阳光的闪射,芦苇丛中有许多鸟,被他们所惊飞,并发出一连串的鸣叫。那里还有许多鸟在啁啾,飞飞落落……
张子静问:“大哥可能就死在这个芦苇洼里。”
张子仪满腔的怒火道:“柳桃红是杀死我大哥的元凶,只有杀了柳桃红才能为我大哥,还有爹娘,侄儿,侄女,报仇雪恨。”
王孝义道:“下一个战场便是滁州,也许能杀柳桃红。”
乡间的土路像条狭长的带子,这座村庄通到那座村庄,它在一个村子隐没,随后又冒了出来,向更远的地方奔去,土路经过的路程上,两旁都有田野守护,田野无边无际,辽阔遥远的地带泽然一片。
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向前走去,走去。
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三人风尘扑扑来到滁州,滁州虽然是座千年古城,却不是想象中那么宏伟,一切还存有古老的风味,虽然没有鳞次栉比的店铺,还是有不少开业门市,这里的人携筐提篮,熙来攘往,形成皖地独有的情调。张子仪三人来到滁州,却寻不到挂牌营业的烟馆,四处打听,表现出着急的表情。
张子静道:“烟馆,虽然政府的腐败面临着灭亡,对明目张胆的烟馆还是要取缔的,找不到烟馆就找不到柳桃红。”
王孝义道:“子静妹说的甚有道理,我有个想法,也许可行。”
张子仪道:“孝义哥有何良策妙计速速献来。”
王孝义说:“似我们这样走街过巷的寻找,等于是盲人骑瞎马,就怕是大海捞针,寻找不到柳桃红的下落,你们想到了吗,能在滁州做毒品交易的,非平常百姓,可烟馆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你我在大街上逢人就问,能有人告诉我们吗?我的判断是,柳桃红过去也不是凶残的女人,就是她接触了那毒品,那毒品本窄利宽,最能让人妄无所以,凡是能开烟馆和贩毒的主子必定是凶残毒辣,还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所以就没有人敢向我们三个陌生人吞一字真言,如今社会上不要命的人能有几个?”
张子静道:“孝义兄所言极是,如今的老百姓已被强梁恶霸欺骗成习,谈虎色变,怕是无人敢向我们透露实情,我们要是在打听询问只能是枉费心机。”
张子仪为起难来道:“如此说来,我们两眼一抹黑,岂不是空劳其神,或者是望风扑影。”
王孝义胸有成竹地说:“望风扑影,我们是无影可望,无影可扑。”
张子仪道:“找不到柳桃红,我家的血海深仇就不能报了。”
王孝义道:“子仪兄弟莫要难过,更不能灰心丧气,我倒有一个主意。”
张子静道:“何注意请孝义兄讲来。”
王孝义:“守株待兔。”
张子仪:“守株待兔,如何守株待兔?”
王孝义:“柳桃红只要来滁州,待她交了货必定返回徐州,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追来滁州,我们守住滁州返回徐州的路口,只要见到柳桃红便立即将她杀了。”
张子静道:“她来的时候,带来了大量的烟土不能乘坐火车,必须随车押运,现在她身上已经没有毒品,火车上就不怕有人检查,她也许就不会受那鞍马数百里之劳苦。”
张子仪道:“姐,你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自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兵分两路。”
王孝义担心地说:“我们三个人三支枪,柳桃红一行少说也有七八人之多,因为她不止是一辆车,必定人多枪多,我们打她的伏击,那是偷袭,问题不大,如果在火车上那就是很难得手。”
张子静献疑道:“能有多少烟土需要多辆马车来装运?”
王孝义解释道:“我的傻妹妹,柳桃红能有天大之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去贩运毒品,抓住了要被杀头的,因此她是在货物中夹运,这是无可非议的。”
张子静说来:“困难很多,如何克服,还得动一动脑筋。”
王孝义道:“我还有一个打算,如果柳桃红不随车而行,就是她的车辆她的同伙我们也不认识,更不能见一辆车就问一辆车,那不是漏了陷,我打过猎,趴窝的兔子好打,行走飞着的鸟打它就不太容易,干脆我们来个白守路,夜守车。”
张子仪:“此话怎讲?”
王孝义说:“白天我们在滁州通往徐州的官道上盯着柳桃红的马车,夜里就去火车站,如果柳桃红上了火车,我们登车,见机行动,一得手的时候便杀了她,做到有进有退,安全可行。”
张子仪十分赞同地说:“好,就依孝义兄的办,白日守路,夜守火车站。”
滁州城外,这是一个城的结合处,旁边有间茅草屋,紧依着车马通行的窄路,屋前有棵大柳树,那柳枝树叶茂盛,树下有一张大石桌子,桌上摆着多个茶碗茶壶,有个卖茶的老汉守在那儿,那老头身材矮小,穿着青色紧身的衣服,头戴着一顶破草帽,面目干瘦,却很有精神。胡须黑白半残,嘴里叼着杆烟袋在不紧不慢地抽着烟。
这时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三人来到这里收住了脚步。
老人搭汕道:“客人请用茶。”
王孝义道:“大爷,秋天为什么还这么热?”
老人道:“秋老虎热起来也不得了。”
他们说说讲讲便坐下来,老人为他们倒了三碗茶,三人慢腾腾地喝了起来,正在这时从城里来了三辆马车,车上散乱地装着一些货物,车子却很轻,每辆车上都坐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彪形大汉,王孝义站了起来迎上前去高声道:“请问你们的车辆奔向何处去,可捎个脚,我们付你们的钱。”
车上一个汉子嗤之以鼻道:“能付多少钱?一千块大洋。”
王孝义道:“说起来,你们是做大买卖的,一张口就是大洋一千。”
那人道:“就是给爷一千块大洋也不拉你,滚。”
仇在心千里路不远,为报仇再艰觉不难。
第九章
三英雄列车追凶 旅馆枪杀柳桃红
英雄一声长啸,山鸣谷应。
豪杰投身革命,志壮气宏。
话说在滁州城外,当王孝义要搭他们的顺风车,那汉子却说出天价还不愿意搭带他们。
王孝义非但不恼反作喜道:“听大哥口音是北方人,是淮河北或徐州一带的口音。”
另一个汉子骂骂咧咧地:“爷就是徐州人,他是亳州人,你又能怎么样?”
王孝义道:“你们的女老板可叫柳桃红?”
汉子立即叫停了车,道:“说来你认识我家二奶奶?”
另一个汉子道:“什么二奶奶大奶奶?二老板活着的时侯,她陪二老板便是二奶奶,二老板死了再陪大老板就是大奶奶。”
王孝义道:“非但认识,我还和她同乡同村,上天她捎信给我要我入她的伙。”
有一个汉子道:“入她的伙,你知道她是干的那一道?”王孝义哈哈笑道:“这位大哥,你才是门缝中瞧人把人看扁了,你那大二奶奶柳桃红,她的前夫张子贵死了,她便入了你们孙兴的伙, 什么嫁谁不嫁谁,那是一个裤裆装着两个男人,再说孙家二兄弟是一个娘老子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亏和便意到不了别人。”
那个汉子呵呵笑道:“这等底细你都知道?”
又一个汉子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起来你还真是我们道上的人。”
王孝义哈哈大笑道:“她柳桃红在做什么,我能不知道吗?告诉你吧,我们是同行,我跑的是云南,可是她的上上线,你们的货都从我们手里接的二把三把。”
那汉子反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王孝义道:“我老板想开通直车。”
那汉子吼道:“蛮子想吃独食,开直通车,我们就断了财路。”
王孝义玩笑道:“是啊,因为我和你大二奶奶是同乡,所以不同意我老板那么干,所以特来入她的伙。”
那汉子道:“鱼有鱼路,虾有虾路。”
王孝义道:“我的路也是四通八达,我给你二奶奶写了信,准备我们一伙干,也开直通车,回信要我来滁州见面。”
那汉子问:“你为何不去点上说话,道来这个荒林野地等?唱得是哪一出,大二奶奶受不了这个罪,坐火车去徐州,下午六点半的车。”
王孝义一声冷笑道:“看来你家二奶奶也不仗义和我们捉起了迷藏,好吧!好吧,斑鸠嫌树斑鸠飞,你们走吧。”
王孝义说到这里一挥手,张家姐弟立即付了茶钱向城里的方向走去。
太阳已经偏西了,似乎给人们带来些凉意,王孝义,张家姐弟也增添了苍苍茫茫没有着落的感觉。
张子静谓然一声长叹道:“我等三人迂迴淮河两岸,六七个月了,北至徐州,南至滁州,多少大烟贩子死在我们的枪下,不下数十人,又火焚了十四五家烟馆,该死的柳桃红总是能从我们的枪口下溜走。”
张子仪咬牙切齿地说:“不杀柳桃红我决不甘心。”
王孝义决心十足地说:“她就是一条再狡猾的狐狸,逃得了初一,她跑不出十五,量她生翹也逃不出我们的枪口,你们可不能泄气。”
张子静道:“虽然现在还没有杀死她,她也已是惊弓之鸟,她的烟馆总是搬来迁去,行动也越来越诡密。”
滁州火车站 ,车站很陈旧,兵荒马乱的年月客流量不太多,站前有片空地,也没有多少人在逗留,匆匆来了,匆匆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张子仪姐弟二人的眼里,两辆人力拉车在站前停下,一个彪形大汉从第一辆车上跳了下来,将坐在第二辆上的柳桃红扶下车来,付了钱,车夫拉车而去。
张子仪张子静已经是怒不可竭,仇人见仇人眼中起红云,急忙拔枪,却被王孝义制止。
王孝义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车站里里外外有不少警察,不可轻举妄动。”
张子仪姐弟只好抑压住情绪,尾随其后,走进车站,张子仪也买了三张去徐州的火车票。
列车徐徐地在滁州车站上停稳,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尾随柳桃红和那大汉其后加夹在人流中上了月台,人声喧闹,他们上了车。
柳桃红和他的一个同伙上车在车厢内找到空座坐了下来,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也在附近坐下,列车启动了,向前开去,时间不大列车上安静下来……
那列车每到一站就停,车一停就有人上上下下,又是一阵动乱和喧哗,停了又开,开了又停,就这样列车运行了甚久,也通过了许多站。
张子仪他们低语着。
张子仪:“到下半夜了”
王孝义点点头道:“可以行动了。”
张子静站起身来,向车厢内看了看,旅客人都有疲惫的表现,有的伏身而睡,有的靠背而眠,有的前张后仰的打着盹,柳桃红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遮头盖面,可能已进梦乡,对座那个汉子也在朦胧之中。
王孝义低声吩咐道:“火车到站立即动手,子静妹你先在车门等候,我对付那个汉子,子仪你杀柳桃红,要利索。”
张子仪点点头,做好了一切准备,都将短枪握在袖内向柳桃红和其同伙靠近。
王孝义张子仪如恶虎扑羊冲上去,王孝义狠狠一刀扎向那汉子的心脏,一刀又是一刀。张子仪咬牙咬牙切齿向柳桃红一连打了多枪。鮮血洒地,柳桃红栽倒在车的走道上
“有人杀人啦。”有人惊叫起来。
“杀人了……”车厢内大乱,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夺路向车门冲去,车正在一个小站停下,三人跳下车,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那列车在黎明时到了徐州车站,一具尸体,还有一名命在垂危中的柳桃红被抬下车。
柳桃红没有死,子弹被她的所谓万宝防弹衣所防护,虽然没有要她的命,她却伤了,伤的很重。
数十天之后,柳桃红没有死的消息也传到了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那里,准备再次刺杀柳桃红的行动又开始了。
三人的身影又出现在徐州城,他们在徐州城内徘徊着,最后很失望的来到已经关闭的原孙二麻的一个刚刚开业烟馆的附近一个饭铺。
饭铺虽然坐落在闹区,生意却很萧条,冷清。很少有人来吃饭,王孝义出现在饭铺门前,立即被店主人所发现,便迈上前来热情地说:“三位客人,请。”
王孝义:“老板,炒几个小菜,我们喝酒。”
店主人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烟黄色的脸,花白的须眉,眼角腮旁全皱出含笑的纹溜,小眼深深地藏在笑纹与眉中,他满脸含笑道:“小店干净实惠,请便,请便。”
三人进了饭铺,点了几道路菜,便慢慢地饮起酒来,这时店主又来到桌旁。
王孝义道:“老人家请您也喝几盅。”
老人笑喜喜地:“谢谢客人。”
王孝义笑容可掬地:“老伯向您打听一件事。”
老人道:“请讲。”
王孝义问:“对面原来住着一家姓孙的,现在?”
老人道:“别说了,人做事要讲天理良心,那家姓孙是做大烟买卖的,烟土害死人啊,半年前被仇家杀个灭门绝户,他的姘头叫什么柳叶桃红的,更不是个好东西,害人的狐狸精,也在外地被人打了数枪,差点送了性命,回到徐州,无奈她养了几个月的伤。”
张子静问:“老伯,那个柳桃红现在去何处?”
老人道:“孙二麻子名孙旺已经死了,他还有一个同胞名叫孙兴,孙大麻子也在做烟土伤天害理的生意,狐狸精又投他去了。”
这时一个人伙计端着两道菜,插言道:“我在前日于宿州见过那个柳红红,她在宿州也还开了一家烟馆。”
张子仪又问:“柳桃红有几个烟馆?”
老人道:“这些人仇人满天下,在这方圆千里,岀了两男一女三个大俠,专杀毒贩子,见一个杀一个,从不手软,寻上烟馆,寻上一个,火焚一个,也从不留情,据说,不杀死那个女人决不罢休,几个月前在火车上遇上了三俠,险些失了性命,现在胆子更小了。”
王孝义道:“你在宿州见过她,如何又知道她在宿州也有烟馆?”
那伙计道:“我有一表兄就在她手下做事,是他告诉我的。”
张子静道:“和虎狼同伍也非好人。”
那伙计道:“你这姑娘说的有道理,谁人洗脸谁人白,我那表兄是我亲娘舅的独生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因为沾染上毒品,家里几十亩好田好地都被他吸的一干二净,我那可怜的舅父母双双上了吊,我那表兄又卖掉了他的全部家产,都吸了毒,后来听说投靠了柳桃红从事吸烟贩毒,我在宿州见到了他,我还没有劝他几句他却不以为然,劝他不醒我也不劝了。”
那老人道:“看多少大烟鬼子都是如此死不悔悟。”
王孝义道:“什么叫自取灭亡,那么大烟鬼子,拼死拼活的吸,在临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没有觉醒,这些人是最可怜,最可怜的一条虫,你那表哥就是这么一条可怜的人渣。”
那伙计道:“多少大烟鬼子吸败了他的家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自己也丢了性命,呸,这些人根本不是人,吃喝嫖赌抽的人能有几人是好人?”
秋,一派秋天苍凉的景象,王孝义张家二姐弟行走荒凉的土路上。
张子仪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我灰心丧气,一个柳桃红我们就杀不了,谈何去救国救民。”
王孝义道:“我们可怜的大中国,已是黑魃魃的一片暗无天日,又面临着毒品的侵蚀,更是苦难重重,就凭着我们三个人,三支枪是杀不尽斩不绝这些毒商毒贩,就是杀了孙大麻子和柳桃红,又能救活多少人,这是社会的大问题必须有天下人来戒毒才能把住外毒不流入国门,源头禁不住,在全社会进行戒毒那是望尘莫及根本办不到的。”
张子静愤然道:“杀一个算一个,杀一个少一个,救一个是一个。”
张子仪心事犹长地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鸦片对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毒害非浅,除毒务尽,尽一份做中国人的责任,杀了柳桃红,孙大麻子来了结我的心愿吧。”
三人说说讲讲,向前走着。
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隆隆声,骤然刮起了狂风,无边的乌云压来,天降大雨了……
他们毫不退缩仍在风雨中继续前行。
就这样他们往返徐州,宿州两个城市数次,寻找柳桃红如大海捞针。可是,他们每到一处,就打掉一二个烟馆,杀死几名毒枭:
遍野是绿的,麦苗吐翠,草木也长出了青芽,绿叶,桃花接着杏花,在山谷间,田陌上盛开怒放,喷着沁心扑鼻的香气。清淸的溪水潺潺地流淌着。半空中,林木中,到处是莺歌燕舞。
王孝义和张家姐弟在一条土路上袭击着几名毒贩子,一阵枪响,几名毒枭倒地身亡,三人搜出大批毒品就地焚烧。
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炎日高悬在头顶上,林中的蝉鸣喧天,一阵马蹄声响,三匹快马驶过,路上扬起团团的尘土,他们终于追上一辆马车,接着就是一串枪声,车上几名毒贩栽下车来。
王孝义和张家姐弟跳下马来,从車上搜出几袋子大烟土,连同车马一同烧掉。
秋天来了,屋前房后的柳树榆树都落了叶,秋风在摇动着树枝,片片枯叶纷纷扬扬地栽下树来,天空是发灰的,云彩也失了形状,有深有浅,混沌沌的。
王孝义和张家姐弟扑进了一家烟馆,首先击毙了烟馆的老板,然后一把大火点燃了这个烟馆。
北风凛冽,大雪飘杨,雪的世界,银的乾坤,厚厚的雪封锁了道路,覆盖了庄园,树上挂着雪,整个人间,银装素裹。
王孝义和张家姐弟将几名毒贩子击毙在雪地里,雪地上留下片片的血……
这是一个严冬,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稀。宿州城外的雪地里,还有人足踏雪地,冒着寒风,迎着雪花,向宿州走来,他们是三个人,那就是张子仪,张子静,还有王孝义。
他们进了宿州城,天已经黑了下来,慢慢地夜幕笼罩了整个宿州城,只见前边有盏灯,那是个客栈,他们向客栈走去,风雪开始平息了,可是他们眼前一片漆黑,偶尔在云彩缝里望见微弱的星光。
这时从客栈里出现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和他们擦肩而过。
张子静低声道:“是柳桃红。”
只见随同柳桃红是个彪形大汉,背着一个很大的口袋。当张子仪王孝义取出枪来,柳桃红已走出了短枪的射程。
张子静:“仇人见仇人,眼中起红云。追!”
王孝义道:“正是冤家路窄,不能放过她。”
张子仪道:“我们尾随其后,一举除掉柳桃红和她的贩毒团伙。”
报仇雪恨的心是那么强烈,于是三人大踏步地随后追去。
冬夜的黑幔,悄没声儿地垂落在宿州这座古城,厚厚的城墙上披着雪,墙壁黑黑的,耸立在雪地上,厚厚的雪铺满大街,偶尔从街旁的房子的窗户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夜是那么幽静恬谧。
王孝义,张子仪张子静尾随着柳桃红和那个汉子来到一条街的尽头。那里有个院落,远远地看见柳桃红和那汉子开了院门走了进去,随后那大门又紧紧地闭上,三人来到这院门看去,墙很高,是用又大又厚的古砖修造起来,门前有棵树,光秃秃地,在风中摇摆着枝条,发出刷刷的声响,这里很黑很黑,不但黑咕隆咚的还很寂静。
王孝义:“我去开门。”
于是王孝义来到门前推了推那门已经上上了闩,纹风不动,王孝义取出一把利刃,剥了剥门闩道:“是从里边上了锁,我们只能越墙而过。”
于是三人相互拉扯攀上墙去。
这是一个古老的宅院,院内的积雪已除扫的干净,只见屋内透出一缕灯光来,三人持枪向窗下靠近,他们来到墙下,听到屋内的对话。
柳桃红:“这里的生意不如徐州好做。”
孙大麻子:“货接来了?”
柳桃红:“接来了,不过还是供不应求。”
孙大麻子:“张家姐弟还有那个姓王的汉子,时时刻刻在徐州和宿州,蚌埠,滁州等地在打听我们,我们的人今天被他们杀了一个,明天再来一个,太危险了,一年多来,三下五除二,死的差不多了,他们像鬼一样总是在我们面前走来晃去,尤其是那个汉子,他叫王孝义,张家的车夫,与张子富有生死的交情,你杀张子富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枪法又好,还有武功,多次相遇总是杀不了他们。”
柳桃红咬牙切齿地:“杀张子富的时侯,他手无寸铁,就该把他一起做了,现在想起来后悔莫及,留了他后患无穷。”
孙大麻子道:“要知道夜里尿床就不睡觉了,还说他又有什么用呢?”
柳桃红忧心忡忡地说:“手下的人也不多了,死得死,走得走,闻风丧胆,闹不好,你我还要命丧他们之手,岌岌可危哇。”
孙大麻子:“我们去上海吧”
柳桃红道:“只有这样才能甩掉这三个不怕死的追杀。”
“上海,你就免去了,闫王那才是你们要去的地方。”
一声怒吼,张子仪猛地推开窗户,三枪齐鸣,从屋内传出两声惨叫。
张子仪,张子静又冲上房门,破门而进,王孝义持枪守住西厢房,因为西厢房还有灯光。西厢房的人听到枪声冲出来三个汉子,刚出门外,三声枪响便倒在地下,王孝义又复上三枪。
张子仪张子静冲进房内,柳桃红倒在床上,孙大麻子倒在床下。
柳桃红还没有死,仍在挣扎着。
张子仪狠狠一脚向她踢去怒道:“柳桃红,柳桃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柳桃红痛苦地向姐弟二个看去,道:“是张子仪,张子静……”
张子静义正词严地说:“柳桃红,你该死,凡是贩毒者都该死,因为你们在毒害我们的国人,我们的民族。”
柳桃红痛苦的说:“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该死,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张子仪怒道:“临死前还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来。”
柳桃红从怀里取出一只玉镯,颤颤抖抖地说:“子仪,你二哥还有一点骨血,是个女儿,是我在你家怀揣六甲四个月,我知道,你张家是好人,唯有你二哥张子贵,一失足而千古恨,吸上了大烟,我知道,鸦片这个东西,谁染上了它,谁就有瘾,谁就遭殃。又遇上我这个贪心的女人。这些我就不说了,我和你二哥的那个孩子生了,是个女孩,起名叫小改。”
张子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接下了枊桃红手中的玉镯。
张子仪:“叫小改,为什么叫小改?”
柳桃红脸上泛出一丝忏悔的苦笑,她又痛苦地说:“粘上了鸦片会染上两种瘾,一是毒瘾,二是财瘾,贪财之瘾,我也不傻,我也不憨,我很明白,世上的凡是染上这两种瘾的人,戒者能生,不戒则死。”
张子静怒责道:“自知如此,你为什么不早日去戒掉这个该死的瘾呢?”
柳桃红脸色苍白,她哭了,干涩的泪水流了出来,她道:“手上又沾上了血债,这辈子想改也改不了了,这就叫做贼性难攺,恶性难移,我虽然是个大恶之人,却不願要我的女儿步我的后尘,要她学好,成好人,做好事,这也就是我的一片忏悔的心。”
张子仪一声冷笑道:“这就是你的用心良苦,希望也只能寄托在孩子的身上,你,柳桃红,改字对你来说,晩了,这一切都晚了,病在膏肓,见鬼去吧。”
张子静追问道:“小改现在在哪里?”
柳桃红断断续续地说:“寄养在后院一家姓王的家里,这只玉镯上刻着张子贵的名子……”
张子静接下这只玉镯道:“柳桃红,你不管怎么说,是死定了。”
张子静说到这里,向柳桃红的头部一连就是三枪,这时王孝义也走进来,他又向柳桃红打了两枪。只见他热泪盈眶,转身跪下。
张子仪莫明其妙地问:“孝义哥,你?”
王孝义一声哭道:“我忘不了那一天,大哥张子富在芦苇荡慘死在这个恶女人的枪下,我向大哥表示一定要亲手打死柳桃红为你报仇,九泉下的大哥,你安息吧,弟弟王孝义没有食言,为你报仇了。”
张子静姐妹二人也豁然明白,一齐转身跪下哭道:“爹,娘,大哥,大嫂,一并惨遭杀害的人,我们为你们报仇了。”
王孝义从床前拉过一个口袋道:“这就是柳桃红刚刚从客栈里提来的货。”
王孝义边说边将口袋中的毒品倒出,张子仪愤然地用脚踩去,骂道:“鸦片,鸦片,你在吸毒人的眼里比命还要贵重,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条眼镜毒蛇,你毒害多少人,我恨你,害人的鸦片,我们中国人,全世界不吸毒的人视你为仇,除之为快。”
王孝义:“好,连同这两名死有余辜的毒枭的尸体一同焚掉。”
他们三人在房间点起火来。
“烧吧,烧吧,一直烧到中国无毒,天下无毒。”
火光照在三人的脸上,三人如愿以偿,退出了火场,那火熊熊越烧越旺……
三人离开了火场。
有诗为证:
龙跃云津才纵逸,犹凤鸣朝阳,
感人事迹,英雄形象,赤胆并忠肠。
傲骨不俾人间少,乃龙蛇之章。
望衡又对宇,慷慨激昂,相合做榜样。
张子静道:“我还要去办一件事。”
王孝义问:“什么事?”
张子静:“一个死人委托的事。”
张子仪笑了笑道:“一个死人的瞎话。”
王孝义道:“鸟临死鸣之必哀,人临死言之必善,这件事定是真的。”
张子静道:“自然是我答应的一定要办,这是对一个死人的信誉。”
于是他们向后院走去,这时天色变白了,天明了。
这里还有一个后门,三人走了出去,举目看去,两间简陋的民房,两扇柴门紧紧的锁着。由于前街的枪声和燃起的熊熊大火,前后左右的人家都跑得干干净净,张子仪三人来到这里见不到一个人影。
张子仪问:“姐姐,找不到一个人如何是好?”
张子静想了想道:“写句话连同这只玉镯留在这里吧。”
张子仪接过这只玉镯看了看道:“真还刻写着二哥张子贵的名子。”
张子静撕下一块白色的衣襟,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支钢笔写下:小改是淮河湾张家铺张子贵的女儿。
三叔;张子仪 姑;张子静 ﹝杀此母大毒枭柳桃红的当天﹞
张子静连同这只玉镯包好来到房门前将它塞进了门缝里,然后三人便离开了这里。
接踵而来的是一阵疾遽的旋风,它卷起一股一股的尘烟,冲进了这座城市,人间显得是那么浑浑浊浊,弥云漫雾中的太阳,白灰色没有光芒,人间好似久疴不瘉的病人,也是这么死气沉沉。
苏北大地 上,风沙越来越大,它在树林当中啸叫,旋转,一直刮的林子里天昏地暗,一队新四军从林中的路上开进,路当中站着三个人,他们便是张子仪,张子静还有王孝义。
王孝义惨淡地说:“我们三人是龙能搅几江水,是虎能登几座山,要想杀尽中国地上所有的毒贩子,三杆枪做不到,孤掌难鸣哇。”
王孝义回头又问:“子静,子仪,我们参加八路军吧,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张子静,张子仪齐声道:“我们参加八路军。”
张子仪道:“这是新四军呢?”
王孝义:“八路军,新四军都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他们是一家子。”
王孝义他们拦住队伍问:“请问你们可是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
战士回答:“是啊,我们是新四军,请问老乡你们是?”
王孝义道:“我们要见你们的首长。”
张子仪激情地说:“我们要参加新四军。”
这时连长走来,战士道:“报告连长,他们三人要参加新四军。”
连长走到王孝义三面道:“你们是?”
张子仪诚恳地:“您是连长,请您收下我们吧。我叫张子仪,她是我姐姐,名叫张子静,这位是我结义的哥哥,王孝义。”
连长:“是不是那三个名传淮河上下,苏豫魯皖这一带,方圆千里,杀烟贩,烧烟馆三名英雄。”
王孝义点点头道:“英雄说不上,不过从兖州至徐州,到滁州,淮南,淮北,蚌埠,宿州,商丘,等大大小小十几座城市,我们三人杀了毒贩上百人,火焚了数十家烟馆。”
新四军的广大战士皆赞不绝口:“好样的,真英雄……”
“欢迎三英雄加入我们新四军。”
连长伸出双手和王孝义,张子仪紧紧地握在一起,连声道:“欢迎,欢迎……”
此时此刻的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心里充满着喜滋滋的无限的快意。他们向四周看去,周围的战士都对他微笑。
张子静盎然自得道:“我在读书的时候就想投身去延安,今天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能救国救民的革命队伍。”
天色更蓝,日色更明。
张子仪,张子静,王孝义从此投身革命。日本帝国主义宣布了投降,解放战争也宣布了最后的胜利。张子静和王孝义也结了婚,一九四九年全国解放了,他们已都是我军中级干部,党的需要,他们又转到了公安战线和地方新的工作,新的战线,新的起跑线。他们始终保持着昂扬的革命斗志,坚定不移的战斗工作着。
茑嘀燕语报春还,投身革命路几千。
英勇作战意不疲,心随党走态度坚。
怀中不忘民族恨,鏊战疆场马上眠。
斗志顽强主义真,建功立业名姓甜。
第十章
英雄转地方工作 铲除毒害再亮刃
春还大地花吐香,劝君莫把鸦片尝。
美酒佳酿何不好?断肠毒药不可觞。
一九五O年的春天。
东天,层层群山,含着凌晨的烟雾,露出染墨施黛静寂的颜色,忽然山头上闪过一抹血红色的亮光,渐渐散成一片橙黄的云霞,天上的紫云远远地散开,渐渐地又与天中的青灰云相交合。太阳出来了,光芒万丈,灿烂辉煌,那阳光照亮了天,照亮了地,也照亮了人间。
路上洒满了阳光,晨风扑面,路两旁的老榆树也吐出了嫰芽,禺尔有几只鸟在枝条上跳跃鸣叫,那鸟突然惊飞了,从太阳升起的方向驰来几匹马,几名骑马的军人时儿按辔徐行,时儿拍马奔腾,如天马行空,如风驰电掣,马似流星人似箭,这几位骑手乃身轻如叶,飘飘欲仙。真乃英姿潇洒,有几分英雄的气概。
张子仪拍马前行,张子静摧马其后,王孝义放缰追遂,马后还有四名战土。
张子仪回头道:“姐,我这个英雄团团长当得好好的,是谁的主意要我回地方工作?我怀疑是姐夫。”
张子静道:“别诬陷他王孝义了,一个师参谋长和你这个团长差不多是平级,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张子仪道:“那就是你,师政治处主任,你调回地方做县委书记,顺便也把我给捎带来了。”
张子静笑了笑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姐夫被任命为该地区的公安局长,我任职为该县的县委书记,从职务上来说都能管到你。你就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地鞍前马后听我指挥,你必须当好这个县公安局长,记住,党的需要就是我们志願。毛主席说过;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好比种子,撤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开花结果。”
张子仪呵呵笑道:“姐,我会坚决地服从,只不过说说而已。”
王孝义高声道:“就因为我们三人当年是辑毒英雄,我们共产党对国家对民族对全国人民极端地负责任,我们的新中国才建国一二百日,毛主席党中央政务院就下达了辑毒令,从部队转业一部分精英参于这场特别战役,我们师党委接到命令就首先想到我们三人,就因为我们三人有辑毒经验。”
张子仪道:“什么经验,对毒贩子见一人杀一个,从不手软,这就是经验。”
张子静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大运河县是山东,河南,安嶶,江苏四省交壤之地,这里各方面都很复杂,可谓是山高皇帝远,据报道这个地方毒气冲天,不但外毒流入,而且种烟也甚是普及。”
张子仪哈哈大笑道:“孙家两个麻子,柳桃红都死在我们的枪下,英雄最怕无用武之地,我就不相信逮不尽的虱子捉不尽的賊,还有杀不完的毒虫?”
于是张子议意气风发放声高歌: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
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昔日长城战,咸阳意气高,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张子静望着张子仪的背影笑道:“一听说辑毒他就来劲了。”
王孝义也哈哈大笑道:“他就是这个德性,有仗打,有敌杀,他便雄心勃勃,信心百倍。”
他们拍马向前驰去,他们马过一条河,河水清漪荡漾,岸边的草已经绿了,马又驰过了一座村庄,庄上还遗留着当年战争的痕迹,门前逗留着村姑和少童,她们也毫无惧怕之意,仍然是玩得开心,笑得也开心。
这几匹马驰进了县城,虽然是县城市面极小,除了一座天主教堂高得有点显眼,其它的都是平矮的房子,却有传统建筑的风貌,古风古味的房舍,清幽的庭院,青条长石铺成的街道,一些店铺各自开门营业,街上的行人很多,虽然不是熙熙攘攘,却也是无处不行人。
张子仪他们来到了街头就下了马,几名战土将马接过,便徒步长街。
张子仪问:“姐,你的县人民政府在哪里?”
张子静反问道:“子仪,你的公安局又在哪里?
张子仪笑道:“姐姐,你又在报复。”
张子静道:“你是生来乍到,我也从来没有来过,哪里会知道县政府在什么地方?”
王孝义指着自己的嘴巴滑稽地说:“它知道天下的路,问问它就知道了。"
几人会意地笑了,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几人正然向前走去,有战士向路人打听:“请问县政府在哪里?”
一个路人向天主教堂指道:“洋教士都在那洋楼上,英国人走了,韦县长耒了,换汤不换药,还多了一个大烟鬼子。”
这人名叫白清泉,一名退役伤残老军人,中共党员。
张子仪向那路人走去,道:“问你一个路哪这么多的废话。”
白清泉向张子仪看了看道:“以老百姓的话说,你们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给老百姓打江山谋解放,我们感激不尽。李自成坐了五十四天,共产党已经坐了一百多天,不容易哇。”
张子静走上前去问:“老乡,此话怎讲?”
白清清道:“我不是老乡,和你们一样,刚刚离开部队。”
张子仪笑了笑道:“自然是同志,说话就要直来直去,别在绕弯子。”
白清泉也笑了道,立即做好立正的姿式,高声道:“向首长报道,我叫白淸泉,一名转业老兵,当过班长、排长、副连长、连长和副营长、营长,杀过日本鬼子,打过蒋介石。”
张子仪:“还没有我官大,我不但是正儿八经的团长,还是赫赫有名的英雄团长。”
白清泉笑了笑:“说来说去你是首长。”
张子仪道:“那就请白清泉同志汇报你所知道的大运河县一些情况,必须知无不言,不得隐瞒。”
白清泉道:“是,我们韦县长打鬼子杀汉奸,功垂千古,他坐了江山,家里还奉养着一个汉奸,比汉奸还要坏的一个大烟鬼子。”
王孝义大惊道:“连县长家还有吸大烟的,老百姓心里烦哇,能不烦吗?”
张子静严肃地说:“不是烦,是恨,是抱怨,是反感,挫伤了我们党和人明政府的形象。”
张子仪勃然大怒拔出枪来道:“老白同志,你要告诉我,县长家是什么人在吸毒,我饶不了他,我张子仪不杀他就对不起党和组织,还有我的使命。”
白清泉哈哈大笑道:“我坐过火车,可以说火车不是牛拉的,那牛皮也不是人吹得。韦县长在这一带闹革命,杀得日本鬼子闻风胆丧,杀得百里没有人敢当维持会长,杀的国民党县长向他磕头求绕,他家吸大烟的是他爹,是他亲爹哇,县老太爷,县老爷的爹,你充其量也不过是解放军一个团长,县团级,也只是平级,能啃得动赫赫有名的韦大县长吗?再说强龙压不倒地头蛇,韦县长是大运河县的人,是县长,一县之长.”
张子静也走过来道:“此话当真?”
白清泉道:“你们不信?好啊,你们向前走上三五十步,一进天主教堂,往里走,再拐个湾,有个大地主的院子,现在改成了县政府大院,过了大门就看见了,千万别惊了老太爷的虎架。”
白清泉说罢扬常而去,直气得张子议咬牙切齿,道:“这个同志是向我们示威的.”
张子静道:“从他的穿衣打扮,言谈举止,我可以断定他就是位军人,这绝对不假。我还可以说这位同志和我们是同样的心情,那就是憎恨吸毒的人。”
张子仪道:“他说到县长的爹吸大烟?”
王孝义道:“我们共产党人执法行政,必须是无惧无偎的,铁面无私,坐了江山更是明镜高悬,明察秋毫,秉公执法,不可任人唯亲,徇私舞弊,更不能贪赃枉法。”
张子静道:“共产党县长的爹,在共产党的县政府里吸大烟,你相信吗?”
王孝义道:“我也认为刚才这位同志,他并不是在信口开河,是在举报。”
张子仪道:“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语。”
王孝义道:“共产党县长的爹,在共产党的县政府里吸大烟,是何处心积虑?”
张子仪怒道:“县长的爹又有什么了不起,焉难说他犯了法,就没有綑他的绳,杀他的刀?他敢以身示法,我张子仪就拿他祭旗,在大运河县辑毒禁毒开第一枪。”
他们向天主教堂的隔壁,那个地主大院走去。
天主教堂的隔壁,有个很大的院子,外围垒着很高的院墙,一个很大的大门,院内几排砖瓦房,大门左右悬挂着几块木牌子,醒目地写着:中国共产党大运河县委员会;大运河县人民政府;大运河县人民政治协商委员会;大运河县公安局等。
王孝义三人走进了院子,那四名战士牵着几匹战马还站在大门外。当他们走过一排房子,举目可見有栋房子敝开着门,张子仪二话没说,大踏步走了进去。
张子仪走到门前就看到房内有张床,床上侧身倦屈着双腿,躺着一个老头,只见他光光的脑袋,下巴还留着一绺花白的山羊胡须,散发着豪门绅贵之味,长长的眉毛,尤其是那双又深又亮目光如刀的眼睛,透岀凌人的霸气。他正抱着一把烟枪如饥似渴地吸着大烟,可能是烟毒在剌激着他的神经系,大有飘然欲仙之感觉。张子仪走进房来,他也毫未觉察。
韦县长之父,名韦南觉,人称觉爷,绰号,大烟鬼子。
张子仪看到他这副样子已是气不从一处出,他拔出短枪抵着老烟鬼的脑袋,厉声吼道:“老烟鬼子,我毙了你。”
张子仪正要开枪,拿枪的手被王孝义拽开。
老烟鬼觉得冷硬的枪口抵着他的脑袋,他这才丢下烟枪,坐起身来吼道:“什么人胆敢对我觉爷无理,我儿是县长。”
张子仪怒发冲冠一伸手从床上将老烟鬼拎下床来,怒道:“老烟鬼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县人民政府吸起大烟,真是胆大包天。”
老烟鬼子却一声冷笑道:“爷非但吸烟,我还贩烟,制烟,你又能奈我何?”
張子靜也进了屋,扔过一条绳子,勃然大怒道:“给我綑起来。”
老烟鬼子仍是气焰十分嚣张,破口大骂道:“你几个破大兵敢綑爷,我是觉爷,我是县长他爹……”
张子仪哈哈一阵嘲笑道:“天下什么都有卖的,就是还没有卖不敢的。我今天要告诉你,我叫张子仪,一提到大烟,气就不从一处来,别说你是县长的爹,你就是省长的爹,只要你涉了毒,我就敢綑你,还敢杀你。你要不信的话,就走着瞧,哈哈……”
张子仪不由分说,拿起绳子将老烟鬼子紧紧地綑绑起耒,綑得老姻鬼子猪狗一般地嚎叫着,谩骂着:“驴射的也敢綑爷,爷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张子仪将五花大绑的大烟鬼子推推搡搡押出院子,老烟鬼子还是不住腔地哭叫着:“救命哇,他们要杀人啦……”
张子仪道:“放心吧,国家的法律会成全你的,该枪决的你活不了,安分守已,奉公守法的老百姓没有人动他一根毫毛。”
张子仪将老烟鬼子押出院子,押向大街。
张子仪将大烟鬼子推向大街,突然白淸泉又回来了,他这才赞不绝口道:“我们共产党能这么做,老百姓方能口服心服。”
知高坚之可尚,忘钻仰之为劳,
任重道远,竟莫之效;
打虎知之凶猛,不惧虎之凶恶,
碧血丹心,敢做英豪。
白清泉又回来了,可能他也听到了大烟鬼子的叫骂声才回来的。
张子静走向前道:“请问同志,转业回乡后在哪个岗位工作?”
那路人哈哈笑道:“我白清泉,你们就喊我老白好了,十里八乡的人喊我是老八路,这乃光荣的称号,也成了我的名号,37年参加的革命,我是陈毅陈老总的兵,一次战斗中负了战伤,二等伤残,上个月转业,我们韦县长他爹,这个老小子是出了名的烟鬼子,我还掌握他收购和贩卖毒品的罪证,我已经找韦县长三次,我说你是共产党的县长,国家的法律必须带头执行,结果还被他的手下轰了出来。”
张子静走向前来与老白握手,自我介绍道:“老白同志,我叫张子静,这位是我的战友,又是我的丈夫,名叫王孝义,那位是我的弟弟叫张子仪。”
王孝义走过来也与老白握手:“老白同志你好。”
老白也是非常热情地:“王同志,你好,你好。”
白清泉从囊中取出介绍信和相关证件,张子静仔细地看后。
张子静自我表白着:“我们三人当年因为和大烟结下了深仇大恨,一同杀出了淮河湾,三杆枪杀死了徐州,宿州,蚌埠,滁州,亳州,呙阳,蒙城, 商丘,袞卅一带的上百名大烟贩子,砸了数十家馆。靠侠义之胆与江湖之义是不能成其大事的,所以我们便参加了革命。党中央毛主席,政务院周恩来总理五0年二月二十四日下达了全国禁烟通令,我们三人奉令从部队转业来地方工作,执行党的这个禁烟战斗任务,我任你县县委书记,我的丈夫王孝义任你地区公安局长,我弟弟张子仪任县公局长。”
白清泉大喜:“张书记,要说禁烟,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在部队荣立过一等战功,营长因负伤致残转业回地方工作,刚来县政府还未报到,就发现了我在地方打游击时的老上级,韦县长他父亲在县大院吸大烟,我十分气愤,三次去闯县长办公室,都被县长的堂弟,叫韦虎,大名鼎鼎的虎爷给揍出了县大院,这才遇到了你们。”
张子静问:“韦虎,虎爷,何许人也?”
白清泉道:“这个人我了解,过去他当过土匪,还认过一个老地大土匪头子人称老瓢把子为师父,维持会,他干过,还乡团他也干过,后来跟随韦县长干过几天武工队,现任县武装部长。”
张子靜:“老白同志,你要支持我们的工作。”
白清泉坚定地:“不是支持,我要参加。”
张子静由衷地:“好,我以县委书记的名义,任命你为大运河县辑毒第一任大队长。”
白淸泉立正敬礼,高声逼:“谢谢组织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积极地完成组织交给我的革命任务。”
人之视己,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
人之信任,如同止于至善,则乃行勉。
大街的另一旁 有一棵树,张子仪将老烟鬼子绑在树上,正在这时从院内拥出十几个工作人员扑向张子仪,纷纷高吼:“什么人敢来县政府綑人,反了天了,快放下,快放下……”
他们说着便去放人,王孝义,张子仪,张子静一齐拔出枪来,还有那几名战士,纷纷鸣枪,枪声惊动了街上的民众,纷纷拥来……
为首的一个大个子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狗胆包天竟敢把县长的父亲给綑起来了。”
此人就是韦虎,韦县长叔伯弟弟。
张子静大义凛然地走到那人的面前,严肃而又严厉地责问道:“我们共产党没有这道法律,县长的爹犯了罪就不能制裁他,你是做什么的?”
白清泉走了过来道:“我们韦县长他的堂弟便是二县长,叔伯兄弟就是三县长,他是韦县长的近门子,梁山一百单八将,按先来后到,然后再论功行赏,肯定也有他的座次。”
王孝义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共产党领导人民打江山,并不是股份制,演绎了当年洪秀全的严重错误,才打到南京就将自已的亲属封了几百个王爷,所以才加速他的失败和灭亡。”
张子仪道:“没有功夫与他闲扯淡,快去把县长请出来,当着满大街的老百姓表个态,按党中央政务院一九五0年二月二十四日下达的禁毒命令,他爹应当如何发落?”
“不要请,我来了。”
从大院走出一个人来。但见他高大魁梧的身材,面如古铜,眉毛和胡须很浓密,眼珠闪着漆黑的光亮,透露出咄咄逼人的威严。
韦县长从县大院走了出来,他来到了大街。
韦虎得意忘形地说:“县长来了,县长来了,还不快点放人,多磕头多陪理,哼,我早就看你们是狗爬屋,是找死来了吧?”
王孝义走过来道:“你就是韦县长?”
韦县长:“你们是?”
王孝义介绍道:“我叫王孝义,某部师参谋长,转到地方仼地区组织部长,兼地区公安局长。”
韦县长大惊失色,急步前去与王孝义握手道:“原来是上级领导,失迎,失迎。”
王孝义:“还有他们两个我再给你介绍介绍。”
韦县长:“好,好。”
王孝义指了指张子静道:“她叫张子静,某部师政治处主任,現转业地方工作,任你们县委书记,县人民法院院长,也是我的爱人。”
王孝义又指着张子仪道:“他叫张子仪,某部英雄团长,现转业地方工作,来你们县任公安局长,也是我的内弟,为什么组织上要安排我们三人一同离开部队来地方工作,因为我们三人是辑毒起得家。二月二十四日,我们党中央,政务院下达了辑毒令,我们三人有辑毒的一定的经验。”
张子仪也走上前来与韦县长握手并自我介绍道:“就因为我们三人杀毒贩杀上瘾了,所以才自报奋勇来毒品泛滥流行的大运河县,没想到吧,你县长的父亲,老烟鬼子,大毒枭,却第一个撞到了我的枪口上,共产党人,共产党的干部必须铁面无私,执法如山以国法党纪为准绳,你千万别求情,我张子仪话说在前面,你我都是党和人民的干部,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咱们就公事公办。”
韦县长好像有一些尴尬。
这时白清泉从怀中取出一卷纸道:“韦县长,你是革命的英雄,功盖运河第一人,可是你的父亲却是个大烟鬼子,他还伙同烟贩子贩卖大烟。我从部队回来,得知这个情况,写成书面材料,我打算亲自找到你,因为我们是同志是战友,你如果下不了手,把你爹交给我,我替你开这一枪,结果呢?我被你的手下轰出了县大院,我一直没有直接见到你。因为这是革命工作,对不起,我的老首长。”
韦县长从容地:“以革命的名义,我理解。”
白清泉冷笑道:“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张子静走了过来道:“老白同志,把材料交给我吧。”
白清泉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在作战的时侯,尤其是负伤时刻,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已,一但胜利了,千万要珍惜爱护我们这个来之不昜的政权,是我们的千百万共产党人抛头颅洒鮮血,前仆后继,英勇战斗的果实,千万不能再轻易地丢掉,革命必须从自身做起,得魚忘筌的心情更要不得,我的县长同志。”
白清泉双手把材料交到张子静的手里,张子静接过材料,道:“谢谢,老白同志。”
白清泉向张子静敬礼道:“张书记,党和人民相信你,我一个老兵更相信你。”
张子静还礼后问:“老白同志,你的组织介绍信呢?”
白清泉从口袋里取出介绍信道:“我向领导保证坚决革命到底,服从命令。”
张子仪接过介绍信看了看道:“我以县委书记的名义,在韦县长面前再重复一次,任命白淸泉同志为大运河县辑毒大队长。”
白清泉郑重地向张子静敬礼道:“谢谢组织的信任,一定完成党交给我的战斗任务。”
张子静与白清泉还礼握手,又立即做了授枪仪式。
白清泉郑重地接过一把短枪,并表示:“尽一个共产党员,一个老兵的责任,为党和人民的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
张子静又走向韦县长的面前问:“韦县长,你的父亲?”
韦县长咬咬牙,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说:“依法严惩。”
张子仪露出了微笑和韦县长亲切握手道:“韦县长,好样的,谢谢了。”
张子仪向一旁战士道:“来人。”
战士:“有。”
张子仪:“将罪犯押进监獄。”
战士:“是。”
两名战士将老烟鬼子押下,这时大街上暴发起一阵掌声, 围观的人民百姓挥臂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张子静郑重地:“共产党人不可不志于远大,盖行远自迩,忠于信仰,坚守原则,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尤其是第一步。”
县委会议室里,张子静主持着会议,例席会议的有:韦县长,张子仪等全部的县委委员,会议一开始,张子静宣读了国家政务院﹝国务院﹞一九五O年二月二十四日禁毒命令。
张子静阅后,会场上一片掌声。
在大运河县,县城农村掀起轰轰烈烈的宣传。
一片锣鼓声,一片演唱的歌声传来。
无数的村民围在打谷场上观看着文娱演出,演出队高挑着长幅标语条幅:坚决执行2,24政务院禁毒通令。
宣传队组织较大,首先出场的是一名“烟鬼子”。 这乃县戏团的一位名角,具有高超的演出水平,伴奏的也是县戏团的乐队,演出的效果真可说是出神入化,也就是第一个节目,表演唱:
一更里来月正东,吸毒之人放悲声,
二更里来月正南,吸毒之人泪涟涟。
有钱能借银百两,如今难借分文钱。
毒瘾来了好难过,生不如死真可怜。
奴颜婢膝将人求,作狗做奸也情愿。
三更里耒月正西,吸毒之人哭凄凄。
逼走华容去做盗,偷牛盗马去摸鸡。
常在塘前水边转,谁能保你鞋不湿?
蹲监坐獄或掉头,一但失手法不依。
四更里来月儿落,吸毒之人哭跺脚。
如此活着好可怜,生在世上人嫌多。
死了吧,死了吧,早死早去早安乐。
东寻西找无觅处,悬梁上吊少绳索。
五更里来鸡儿唱,吸毒之人哭断肠。
有人敲门声声唤,黑夜过去天要亮,
人不该死终有救,工作队员到门旁。
党中央来毛主席,下令禁毒正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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