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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其他小说   会员:fanhoulai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9/12 15:51:50     最新修改:2010/9/12 15:51:50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长篇小说《血殇》第十六章》
【原创剧本网】作者:384282696

长篇小说《血殇》第十六章

吃过中午饭以后,李雪云忍不住满怀喜悦,独自漫步,来到了花房外面的吊床附近,兴奋地来回溜达着。
她所有的孩子都回来了。他们提前回来了,在她生日的前一天。
整个庄园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灯的世界,花的海洋。就连研究所那边,也都被孩子们在树上挂满了彩灯。
孩子们与一个专门为各种庆典提供服务的什么公司签了一份合约,由他们负责整个晚会的组织、布置,包括灯光、装饰、景点、宴会、露天舞池等等一系列内容,全都由他们安排人员,提供技术,保证安全。还有,他们还要在山坳里面放烟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
这些孩子从四面八方回到了这个属于他们的家。尽管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但他们都还没有结婚。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他们的恋人,也是他们未来的终身伴侣。
哥哥在电话里说,他一定回来,但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他总是这样终日忙碌着。
“没关系,他即使什么也不干也要回来的。他最晚也会在我的生日晚会开始之前回到我的身边,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和我必定具有同样的想法。”李雪云对这一点非常确定。
那么,这些孩子呢?这些孩子对李雪云来说同样重要。但那是不一样的。孩子是她的肉,哥哥是她的命。
所有的孩子都姓李,这都是孩子们自愿的选择。只有他们的孩子能够自由选择自己的姓氏。这一点,一直都是李雪云的骄傲。没有一个孩子选择其他的姓氏——只因为她姓李,只因为她的哥哥姓李。
所有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她过往的记忆中,几乎没有不让她操心的时候。她总是把所有的杂务、所有的任务、所有的义务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当然,也包括所有的责任。不错,李雪云对这个家,对这些孩子们具有养育、教育和把他们培养成人的责任。她做到了这一点,而且做得很好,很有成效。
这些孩子们一个个都是那么通情达理,那么出色优秀。李雪云从心底为他们骄傲,从心眼儿里喜欢他们。李雪云爱他们,爱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不论他们个子高矮、相貌丑俊,也不论他们的脾气不同、秉性各异、地位高低。
当然,他们之中总有那么几个人会让她不时感到出乎预料的惊喜。这些惊喜是格外的、额外的、意外的。于是,她就会对他们格外的关注一些,额外的给予一些。这完全没有偏心或偏向的意思在里面,就因为这都是意外的。
比如奋强,他不但平时打电话最多,而且总是在她最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巧合,一种缘分,一种天意。
这一次,他又为他的妈妈带来了一个惊喜。是的,他带来了他的女朋友,他的未婚妻,陈冬梅。
这又是一个巧合?李雪云,陈冬梅。冬天才有雪,有雪,梅才开。“梅花欢喜漫天雪”是李雪云最喜爱的诗句和意境。如果反过来呢?那就是“漫天飞雪舞梅花”。还有,她与我都是属牛的。还有,她的眉毛里面有一颗痣,我的也有。还有,她喜欢穿淡雅一些的服装,我也喜欢。还……唉,我们俩相同或相近的地方太多了,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另外一点,就是冬梅长得实在是太美了,美得出位,美至动人,美到惊人。她的美丽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美,她本人就是那种几近完美的女子。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冬梅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就对自己产生了那种掩饰不住的爱戴和亲昵。她的眼神告诉李雪云,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而不是出于礼貌、礼节或礼仪。
她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天然的联系。她们的前世一定是有着非常密切的关联的。
那么,这种关联是什么呢?李雪云非常渴望知道冬梅的一切,包括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她的身世,她的经历。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和这位未来的儿媳促膝长谈,彻夜不眠。
她正在这样想着,那边响起了一阵笑声。她听得出来,那是姗姗的笑声,她从小就是这样,老是笑个不断。她是带了她的男朋友来的。他们恋爱了两年,准备明年结婚。姗姗老早就给李雪云寄来了他们在大连海边的合影照。男的很帅气,一米八的个头儿,白白的。家里是搞房地产的,很有钱,专门为姗姗买了一套凭海临风的海滨别墅。他们俩几次邀请李雪云到大连他们的的海滨别墅里面住几天,都被李雪云婉言拒绝。她不喜欢大海,认为它太过喜怒无常。还有它装模做样的深邃和良莠不分的吞噬。
李雪云听到那熟悉的笑声,以为姗姗一定会来缠她,就在花房外面的吊床上等待着她。
姗姗一直纠缠不休,逼着李雪云回答,她的男朋友到底好不好。李雪云尽量避免对这些孩子们的对像做出评论。他们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审美意识和评判标准,自己的意见也许会影响他们的判断,从而使他们做出错误的抉择。那样,就是毁了孩子们的终生幸福。她不愿这样。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鹅卵石小路那边传了过来。李雪云觉得有些异样,就回过头来。原来是冬梅。
“咳,我就说嘛,姗姗哪里会这样走路,她老是刮风似的。来,冬梅,快来我这里。”
冬梅笑吟吟地走过来,就坐在李雪云的吊床上。那吊床晃晃悠悠的,很舒适,很惬意。
“怎么,李妈妈是在等姗姗姐吗?”
经过一天的接触,这十六对伴侣互相之间都已经相当熟识了。
“是啊,她缠了我整整两年了,非要我表态不可。”
“你是说,姗姗姐的对像?”
“可不。这丫头,问什么不好,偏要问,他能不能要?什么叫‘要’,人家又不是什么东西……呸,瞧我这嘴。”
“那大哥很不错的。”
“哦?你这么看?”
“是的。我看他挺文雅、挺腼腆的。”
“冬梅,你……你觉得奋强是不是文雅、腼腆的呢?”
“奋强?他不属于那种类型。他是……怎么说呢,他好像是属于那种文雅而有韧性的男子。”
其实,如果一个女人能够很理智地分析出她爱的人有哪些值得爱的地方,那她的爱就已经变质了。
李雪云和冬梅同时这样想道。只不过她们俩都没有把这种思想说出来。她们不需要说出来,因为她们很笃定地认为对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李雪云稍稍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说得没错。奋强从小就是那样的。如果照你刚才所说,姗姗倒是应该和那东北小伙成就了一段姻缘?”
“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他们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您说呢,李妈妈?”
“是啊,我一直就是这个态度。我不能越俎代庖,搞什么父母包办。那都是我们上一代人的做法,早就不流行了。”
“那,如果姗姗姐非要听你的意见以后再做决定呢?”
“是啊,她是这样的人。别看姗姗平常嘻嘻哈哈的,在一些事情上,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这件事就是这样,如果我不说一句能够交代过去的话,她是不会就这么拉倒的。唉……这真叫人为难啊。”
“这么说,您最后还是要表态的嘛。您不表态,姗姗姐会觉得您对那东北小伙不满意呢。要是那样,岂不是也从另一个角度影响了她的选择?”
“是啊……哎,冬梅,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我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了解太少,无法提供具体的……”
“噢,我能够理解。冬梅,咱说点别的吧,姗姗的事等爸爸回来以后再说吧。唉,这些孩子……”李雪云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冬梅似乎理解李雪云的心思,知道她在儿女们的婚事上始终处于两难的境地。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李妈妈,你对我们……我是说,我和奋强的事,您是怎么看的?”
李雪云微微一愣,很诧异的问:
“噢?干吗这么问,你们不是挺好的吗?冬梅,你可不要学你姗姗姐,尽给我出难题。”
“不会的,你无论怎样回答,都改变不了我对奋强的感情。您这个儿子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心人。可是……”
“冬梅,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我是很开明的。而且,你也看得出来,我很喜欢你。”
“李妈妈,我真的好想和你说出我全部的心思,可我又怕打扰您的清思,让您费心劳神。”
“冬梅,你可能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有一种想和你彻夜长谈的冲动。你长得很漂亮,很美;可是,我还是从你的眼眸中看到了某种不应该有的哀怨和深沉,甚至,我还看到了你的焦虑。你一定碰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还好,你碰到的并不是一个顽固、守旧、保守的老女人,你尽可对我畅所欲言。你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我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间和您说出我的全部,我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要是您不嫌烦的话。”
“烦?你要是知道我在内心是多么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就好了。冬梅,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早一点来到这里,我甚至希望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你记住,不论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就尽管开口。你应该相信我和他们的爸爸。我愿意并自信能够帮得到你。”
“谢谢您,李妈妈。我非常信任您。您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那么……哎,你看,那是谁来了。”
冬梅看到,奋强急切地向冬梅她们这里走来。
“妈妈,你在这里干啥,叫我好找。大伙都等你过去下指示,怎么布置那个喷水池呢!”
“臭小子,你是找我的吗?我看你是一会儿不见冬梅就像丢了魂儿一样。给,还给你好了。” 李雪云说着站起身来,拉着冬梅的手,递给李奋强。
“妈……你老是笑话我。他们真的是在……”
那边,果然有许多人呼喊着她,朝这边走来。李雪云答应着向那一个个灿烂的笑脸迎过去。
    冬梅正要跟过去,却被李奋强悄悄拉住。
李奋强和那些兄弟们招了招手,然后就和冬梅一起往远处的山坡上走去。
奋强边走边对冬梅说道:“按你说的,我落实过了,孝严老师确实曾经被刘宪民抓到了派出所。可是,没多久就跑掉了。”
“可那通缉令上怎么说他携带枪支,把公安人员打伤,逃之夭夭……这都是怎么回事?”
“没有。那根本就是刘宪民他们捏造的,他并没有抢夺枪支,也没有把刘宪民打伤。”
“他们还说,孝严老师‘和黑道有牵连,将刘宪民所有钱财、手机等抢劫一空……’等等,这难道也都是刘宪民他们杜撰出来的?”
“完全是一派胡言。”
“可是,整个地区,包括十一个县市都戒严了,盘查得这么紧,他会到哪里呢?”
“按照时间计算,孝严老师现在还应该在咱们郁南县境内。你看,他从刘宪民手中逃脱的时候,是前天晚上的九点钟。那时,所有的班车都停开了。九点以后最近的火车是凌晨两点。可是当天午夜十二点就全部戒严了。”
“孝严老师和你最后的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他刚逃脱的时候,也就是晚上九点十分,他给我打的电话,说让我照顾那个叫栓儿的小男孩……哎,我们为什么不问问那个孩子呢?他也许……”
“我早问过了。他告诉我的信息就是孝严老师被抓进了派出所。可那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孝严老师应该早已经逃脱了……奋强,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呢?要知道,现在每一分钟孝严老师都可能遇到危险……”
“我知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最好的办法是等待,等待孝严老师和我们联系……是的,他会和我们联系的。他现在有手机,可以在任何地方打电话。我们是他在这里唯一能够信赖的人……冬梅,我们一定会找到孝严老师的,你相信我……”
“可是,我已经答应吕医生,要在三天之内给她一个准信儿,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我们还什么也没有……奋强,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这……冬梅,我们昨天晚上刚到,至少也要等到今天晚上妈妈的生日晚会以后再离开。不然,她一定会伤心的。还有,爸爸今天也会回来,我们说好了一起见他的。”
“唉,奋强,你所说的我都愿意配合;我也知道不应该让李妈妈伤心。可是,你要知道,孝严老师那里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别说孝严老师是个正直的、优秀的作家,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作为我老师的爱人,我们也应该尽最大的努力去营救他。”
“帮助、营救孝严老师完全是应该的。冬梅,我心里和你一样着急。关键是……唉,我们现在是有劲使不上啊……”
他们俩都在为孝严的安危担心,可也都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因为他们完全和孝严失去了联系。他们从孝严失踪的那一刻起,几乎没有断了和孝严打电话。冬梅更是平均二十分钟一次,连续不断地和孝严联系。可孝严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消息。
每次都是手机关机。这让冬梅焦急万分又手足无措。
冬梅也不断和吕医生联系着。她无法告诉自己的老师任何确切的、有关孝严行踪的信息。
“奋强,我希望可以……唉,天怎么还不黑下来呢?”
“冬梅……”李奋强十分疼惜地握住了冬梅的手。
他站在冬梅的对面,深情地注视着冬梅的双眸。他知道自己会为了这个女人去赴汤蹈火,献出一切。
冬梅避开奋强的注视,忧郁地把目光转向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峦。
“走,冬梅,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干啥,奋强……”
奋强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绝妙的创意,不由分说,拉起冬梅就往山坳那边奔去。
半山坡上开满了黄色、红色、白色的小花。这些小小的山花颜色极为鲜艳而且充满了生命的律动。李奋强蹲下身子,很快采集了五六朵红色山花,递给了冬梅。
“给,冬梅,你一定很少见过这些野生的小花吧?”
“是啊。这花多鲜嫩,多健壮,尤其是,它们都是那么远离人世,从来也没有人碰过它们,这是它们最重要的品质。它们是真正的纯洁,让人无限羡慕的纯洁!简直……”冬梅有些感动地说道。
山里的空气是清新的、甜美的。微风轻拂,枝条漫舞,绿草如茵。
冬梅双脚踏在厚厚的青草上,犹如走在柔软的地毯上。
冬梅的心情豁然开朗。她甩开了奋强的牵扯,由开始那被动的前行变成主动的飞奔,很快就跑到了奋强的前面。她的体力很棒,这与她常年坚持晨练有关。
开始,奋强只是不紧不慢地跑着,带着几分顽皮,不远不近地跟随在冬梅后面,以便乘机欣赏冬梅那美妙的身段。可是,很快,他就跟不上冬梅的迅捷奔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远远落在了冬梅后面。
眼看冬梅越跑越快,他就干脆停了下来,双手扶在膝盖上,微微喘气。最后,李奋强眼睁睁地望着冬梅那好看的臀部消失在山坡那边。
冬梅飞一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她感到自己的双脚在不由自主地飞速迈动着。山坡的坡度比她想像的要大出许多,她的身体倾斜着往下面坠落着。高速的移动让她产生了一种非现实的感受。
她兴奋极了。她无法、也不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下意识地跟随着脚下的山坡漂移着。她已经身不由己。
到最后,她干脆闭上了双眼,任由呼呼的山风把她吹向谷底、吹向云端、吹向飘渺和虚无之中。
她在飞翔。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飞到终点,但却感到了自己飞翔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睁开眼睛,才看到自己已经站在山谷之中。她回望着自己起飞的起点,便觉得那山坡仿佛是一个悠久的记忆,一段遥远的故事。
她没有看到李奋强。她预料到他应该到达坡顶,正注视着自己。可是没有,他没有出现在自己的预想之中。不知怎的,她好像并不觉得自己有失望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一种解放和舒展的新奇。
于是,冬梅就一个人拐过山脚,隐入那一片浓密的绿荫之中。刚一进去,天色便立刻暗淡下来。头顶上仿佛被遮盖着一把巨大的雨伞,把那如雨的阳光挡在了半空。
这片树林还不能够称得上森林,远没有那种原始森林的茂密和高耸,但也是阴森森,显得幽静深远。
她不管这些明显呈现在眼前的静谧与荒凉,只顾往前面走着。隐隐地,她似乎听到了奋强的呼唤,可并不想对那呼唤做出回应。
不知为什么,她不希望奋强立刻找到自己。就像刚才她回望坡顶的时候,本以为可以看到预想之中的奋强。可是,当自己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失望,而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
冬梅不得而知。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太多的为什么。她现在最愿意做的,就是独自徜徉在这片清新幽暗的树林当中。
那呼唤的声音逐渐响亮起来,可还是显得压抑和谨慎。冬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与声音垂直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多远,她就依稀看到了林子的边缘。她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在安放着一根根铁管子。噢,那是放烟火的工人们在做准备工作。
于是,冬梅就再次拐了个弯,往奋强的呼唤声相反的方向走过去。那里通向林子的深处。
那呼唤声果然很快就消失了。冬梅看到了一条林间小道,好像是从另外的方向延伸过来的,冬梅是从中间进入到小道的。
四周静悄悄的。这小道肯定不常有人经过。因为路上有许多陈旧的落叶散漫地铺撒在那里。
冬梅只顾走着,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什么障碍。这条林间小道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冬梅不管,她非要走到尽头不可。
冬梅扔掉手中的山花,从后面把头发往上面扎了扎,抻了抻衣角,迈开大步往小道深处走去。
好像就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她突然看到了一座建筑出现在眼前。冬梅的第一个感觉是怀疑;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这是真实的。然后,她有几分惊喜。曲径通幽。
这是那种在电视、电影当中经常看到的森林小木屋。尤其是外国电影中,经常可以看到这种用许多原木当做墙壁的可爱建筑。那里面,经常会发生一些或浪漫、或恐怖的“爱情与阴谋”的故事。
四周非常安静。冬梅怔怔地站在小木屋的前面,出神地看着眼前的这左小木屋。
浪漫和恐怖似乎是爱情的孪生姐妹,而那些超凡的、让人刻骨铭心的爱情似乎总和阴谋结伴同行。
“这是为什么?”冬梅在心中问着自己。她觉得这个小木屋就适合上演那些既浪漫又恐怖的爱情故事。可她不喜欢在爱情中有太多的阴谋。
她思索着,不由自主地往那座小木屋走去。
因为路是弯曲着的,所以等走近了,冬梅才发现屋子的周围原来还有一道不太高大的栅栏。
四周安静极了。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冬梅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屏住呼吸,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这咳嗽只是如常的声音,并没有引起让人失声惊叫的后果,倒引出冬梅自己的一个冷颤。一个冷颤外加一身鸡皮疙瘩。
冬梅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特别是有了那种经历以后,她更是无所畏惧。冬梅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那个禽兽刘宪民对她所做的更可怕的事情了。
那么,我要不要走进去呢?这里反正是李妈妈的领地,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可是,如果……
我还是走开的好。我毕竟没有雪梅那一身功夫和那一身气力。
冬梅轻轻往后面挪动着脚步,两眼却始终看着那小木屋。她觉得下一秒钟,就会有一个面目狰狞的罪犯从那扇小门中呼啸而出,接着,扑向自己,然后是那种不堪忍受的蹂躏……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好,那咱们不妨试试看。
冬梅想着,就突然启动了脚步,猛然往那小木屋冲去。
她几乎是一步就跃到了门前。可是,就在她的手指将要触及木屋的时候,却仿佛被人使了法术,立刻站定在那里。冬梅那好看的嘴巴由于吃惊而张开着,却没有合拢了去。
她的手就停留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她的双腿双脚也被钉死在地上。她在瞬间停止了身体的所有活动。
岂止是身体,就连神经、血液,甚至思想,也都凝固住了。
门是悄无声息又极为突然地打开的。门后,出现了一个她非常熟悉却又意料之外的面孔。一个四十多岁,并不狰狞的男人的面孔。
一双大手慢慢伸向冬梅,把她僵硬的身体拥抱在怀中。接着,她被那男人小心地搀扶着,梦游般地走进了那座她希望会发生些什么的森林小木屋……
 
 
李奋强渐渐地失去了耐心。他已经顾不得会有人听到他的呼喊,宁愿去冒有可能惊动所有的人从而使自己颜面尽失的危险,扯圆了喉咙,大声呼叫着冬梅的名字。
“冬梅,冬梅……”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其他的响动。他所听到的,只有空谷回音。他从冬梅消失的地方奔下了山坡。
他刚才还是理智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他没有担心的必要。因为这里非常安全,外面的人未获准许,是不能进入这个庄园的。况且,自己不过刚刚离开她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不会走远的。
可是,这些原本使他放心的理由突然间变成了他担心的理由。那些婚庆礼仪公司的工人们是获准进入这个庄园的。谁能够保证那些人都是正常的、规矩的、理性的?冬梅是那样出众,那样漂亮,难免不会引起……
还有,她只不过刚刚离开我,为什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对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当然不可能走得太远;既然不会走远,那我的呼唤她就应该能够听到;她既然听到了我的呼唤,就应该有所答应、有所回应、有所反应。这一切都是符合逻辑的,都是顺理成章的。
现在的情况是,冬梅在很近的地方,她听到了我的呼喊,却没有回答。她……她就一定是出了问题。
冬梅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立刻就侵占了李奋强所有的思维。因为这个念头是不正常的,那么他的思维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偏差。
奋强在头脑中连续播放出一系列冬梅出事的画面。她被人堵截了。她被人绑架了。她被五花大绑,嘴里塞满了纺织物——不是毛巾就是棉纱——所以做声不得。接着,她被拖进一个无人发现的山洞——附近的山上有许多这样的山洞。接着,她被脱光了衣服……
奋强一阵心慌,几乎精神错乱。
他发疯般地来回奔跑着,察看着地上的痕迹。
他进入了林子。在这里,他发现了更为明显的痕迹。的确,路上的树叶被人踢动过。
她来过这里。 
李奋强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他急切地顺着地上的痕迹往前面跑去。很快,他就到了林子的边缘。
远处有人在向他招手。李奋强赶快举起了双手,朝他们挥动着。他飞快地奔向那一群正在山坳里忙碌的人们。
“喂,你们看到一个姑娘了吗?”
还没有到跟前,他就把两手圈在嘴边,大声向燃放烟花的工人们询问着。那些人没有听清楚他在喊什么,全都是茫然的样子。
奋强已经是满头大汗,就对那些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那里立刻有两个领班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当他们听清了奋强的问话后,非常肯定地告诉他,没有看见。没有任何人来过这里。
奋强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与恐慌。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过一个人的安危。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在内心深处执着地、深切地、热烈地爱着冬梅;这种热切从来也没有减退过,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积聚着、累加着。这种美好的情愫让他的生活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激情,充满了对于未来的美好希望。他天性中原本就存在的善良和慈爱又因了对冬梅的爱而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宽泛、更加博大、更加高远。身为一个医务工作者,他更加蓬勃出对于生命的仁爱之心。
虽然按照爸爸的意愿,他现在成了一个医政管理人员,但他仍然在内心深处保留着那份对于生活、对于爱情、对于亲情、对于友谊的纯真。他的性格中仍然保有那种理想主义的浓重色彩。他不世故,不圆滑,不献媚,不麻木,始终保持着对于工作,对于人事的热情。
他的这种对于生活、对于文学、对于生命的热爱使得他最终达成了自己最大的心愿,成为冬梅的爱人。他为此而虔诚地感谢过上苍,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向善的决心。
他爱冬梅胜于爱这世间的一切。他曾经无数次对天发誓,一定要把人世间所有的幸福都毫无保留地给予冬梅。他不会让冬梅的生活出现任何缺憾,他不会让冬梅的身心受到任何伤害。他对自己的体力、智力与综合能力都非常自信,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而给他增加了更大自信的乃是他的妈妈,他的爸爸。 
虽然他曾经是孤儿,但却从来也没有感到那过孤独和凄凉。他生活在友爱和慈祥当中。他和他的那些众多的兄弟姐妹们一样,非常幸运,没有受到社会太多的污染,因为他们都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长大。他们的母亲李雪云就是他们最好的良师益友。她教会了每一个人对于生活和对于生命的热爱,她把人世间那些最美好的元素融进了他们的血液之中。
长大以后,他更加感到了爸爸、妈妈的伟大。那些社会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背信弃义、挑拨离间、阿谀逢迎、欺上瞒下、见利忘义、卖友求荣等等一系列的丑恶和污秽虽然时时在向他宣示着另外一种生活,另外一种黑暗的、令人咬牙切齿的人生,但是,奋强却仍然顽强地坚守着心灵深处的那一方净土、那一块决不容他人染指的地方。他那对于社会恶俗一次次倾力的抵抗,一次次沉重的闪避都在自己的日益成熟和爸爸、妈妈的悉心呵护与强力的支持下获得最后成功,也使自己的人性得到了另外一种历练、另外一种升华。
总之,在他过去的生命中,李奋强战胜了那么多的谎言、嫉妒、污蔑、打击、陷害和挫折,经过了那么多的期盼、等待、犹豫、焦虑、彷徨和痛苦,终于迎来了他生命之中的另一个崭新的阶段:恋爱——婚姻——家庭,这样一个令人憧憬、令人兴奋、令人自豪的幸福历程。
在这样的时段里,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最爱,自己生命的另外一种存在形式突然受到损伤、受到玷污、受到破坏。那样,他将会对一切美好的事物充满绝望,那样,他整个人生就会遭到彻底毁灭……
李奋强不愿意再想下去。如果循着如此思路发展下去,他的精神就会出现全面崩溃。
天色已晚,太阳的照射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强烈和灼热。
“我必须抓紧时间,在天黑以前找到冬梅。也许,她现在滑了一跤,跌落在山下,正躺在哪个山沟里昏迷不醒呢。”
李奋强离开了外面的山坡,重又回到树林里。他要穿越树林,从另外的方向到达另外的山冈上。
他在林中急急走着。突然,他看到了一条林间小道。令他惊喜的是,他看到了那几朵红色的小花。
“冬梅刚才还在这里,她一定就在附近。她……噢,她一定在某个地方躲着,偷看着我……”
李奋强忍着没有喊出冬梅的名字,轻手轻脚地顺着小路一边往前面走着,一边往四下里观察着。
突然,他看到了那座暗红色的森林小木屋。
“哈,她一定在这里。她在里面躲着,想要等我走近的时候,突然蹦出来,吓我一跳。好,你等着……”
奋强把脚步放得更轻,像一只扑食的山猫,无声无息地接近了目标。
他悄悄绕到了屋子的另一侧,那里可以避开冬梅从窗户上的窥视。他要看看冬梅藏匿的样子。
太巧了,屋子这边有一个侧窗。奋强猫着腰潜到窗户下,蹑手蹑脚地搬来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儿,垫在脚下,缓慢地把眼睛凑到窗户的边上。
这时,他看到了他的未婚妻冬梅正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拥抱在怀中。
“嗡”的一声,一股热血猛然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冲到了奋强的大脑里面!他感到了一种强烈的眩晕,以至于他的双腿突然软了下来。
“这是谁?怎么会在这小木屋里?冬梅怎么会……”一连串的问号齐齐地涌进奋强的大脑中。他强打精神,再次让自己的眼睛贴近窗户。
冬梅和那男人是侧对着奋强的,奋强从侧前方可以看到冬梅脸上的全部表情,但却看不到那男人的面孔。
那男人坐在一个豪华的意大利真皮双人沙发上,正在用手指温柔地为冬梅梳理着头发。
冬梅一声不吭,像一只受伤的雌鸟,依偎在温暖的窝里,幸福地闭着双眼,安然享受着雄鸟的呵护。
“冬梅,我们回去吧,奋强和妈妈一定会着急的……”那男人轻轻地把冬梅的身子推开,关切地说道。
“这声音怎么……我听到过这个声音。”奋强听到这似曾相熟的声音,不觉浑身一震。
“我们才呆了不到十分钟。”冬梅很从容地站了起来。
“该说的都说了,你就照你的计划进行吧,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李副厅长。”
“你怎么总是这样叫?这让我听起来很不舒服。你应该再……再亲切一点……”男人说道。
外边的李奋强眼前突然一黑,差点儿从石头儿上掉下来。“李副厅长。冬梅叫他李副厅长。真是他……这不可能。”李奋强在心里大声叫喊起来。
“那么,叫你‘亲人’?这样是不是就很亲了?或者叫你‘公公’?你真的愿意我嫁给奋强吗?”
这时,他转过了身子,拿起了那只奋强熟悉的黑色公文包。他的脸虽然背着奋强,虽然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但李奋强完全知道了他是谁。
李奋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听着他们两人一同走出了那间让人震惊、让人憎恨的小木屋。
远远地,李奋强看着他们两人手挽手肩并肩的亲密样子,禁不住眼中的热泪滚滚而下。
“我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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