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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其他小说   会员:fanhoulai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9/12 15:49:22     最新修改:2010/9/12 15:49:22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长篇小说《血殇》第十四章》
【原创剧本网】作者:384282696

长篇小说《血殇》第十四章

孝严这一次是插翅难逃。
他的照相机被没收了。录音笔、工作证、身份证、皮夹和皮夹里的钱、信用卡等等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被没收了。就连腕上的手表也被他们拽了去。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机也被没收了。他和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没有人知道他被公安机关拘留了,没有人知道他被关在一个特殊的监号里。他与整个文明世界隔绝了。
然而,所有这些都不可气。让孝严感到无比气愤的是,他们把他的皮带也给抽走了,强行的。他当然不愿忍受这样的侮辱,就竭力挣扎着,四下躲避着。于是,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公安战士就像饿虎扑羊似的一齐扑过去,将他紧紧擒住,下狠劲扳着他的脖子,拧着他的胳膊,硬是把他腰里的皮带给抽走了。为什么要抽走我的皮带?他们把我当成什么了,判过刑的犯人?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他每走一步都要用手提着裤子,以免裤子掉在地上让他感到非常窝火。即便如此,他们还说他袭警。实际情况是,有两个人趁乱用膝盖往他的小腹上用力顶了两下,顶得他直抽冷气。
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没有人提审他也没有人询问他;没有一个人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个人路过他的“房间”。这个省城来的著名作家,被人有意识地、彻底地遗忘了。
他把裤腰使劲在腰间翻卷过去,腾出手来,忍着锥心的疼痛,不时地活动着手腕。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自己的手腕肿得很粗。
孝严现在的处境让他顾不得肉体的疼痛和心灵的打击。他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包括大喊大叫。其实,这是最笨的、也是他唯一可以采用的办法了。不过,总还是有其他的办法的,只是自己一时没有想到。他牢记着一句话:
“你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要放弃。不要放弃生存的希望和继续挣扎的勇气。”
关押孝严的监号是一个匆匆建成的厕所。
一个陶瓷坐便器,底座和水箱是分离的。头顶上有一个淋浴用的莲蓬头,孝严试过了,一滴水也没有。
门从外面锁得很结实,没有把手;这就意味着,徒手是肯定打不开的。有一个小窗户,窄窄的;玻璃镶嵌在上面,里外都安有坚固的铁栅栏。还有一个透气孔,离地很高。那里虽然安装了一个排气扇,但孝严却找不到控制它的开关。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安装。
除此之外,屋里什么也没有。
他没有手表,无法确切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粗略估计,最少也有十五个小时以上了。
这期间,孝严排泄了一次。粪便冲干净以后,却没有听见新的水流补充进水箱的声响。孝严把水箱的盖子卸了下来,探头一看,水箱里只有不到两寸深的一箱底水。
目前,孝严无事可做,只能在房间里发呆。为了保存体力,他挑拣了一个从走廊看不到的角落,靠墙坐了下来。
虽然十来个小时没有进食,但他并没有感到特别饥饿。要命的是那种难耐的干渴。
平常,他非常喜欢喝茶,对水的需求特别旺盛。
他患有慢性咽炎,离不开水。眼下,由于天气闷热,身上不断出汗,水分失去很多。眼下,他的嗓子眼儿里仿佛卡了一块掉渣的煤炭,想咳却咳不出来。让他苦恼的是,嘴里越是干渴,越是冒火,就越是想咽唾沫。控制不住的干咽无疑又加剧了嗓子眼儿的疼痛。
没办法,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捧着水箱里的水往嘴里送着。他刚把水咽下喉咙,立刻就想吐出来。那味道令一贯讲究养生之道、平素过惯了优哉游哉生活的孝严肠胃翻动,恶心不已。
那水箱里的水是孝严平生能够想像得到的最难喝的水。那水有些稻草的味道,还有些塑料的味道,再加上土腥气、尿臊味、淤泥味,还有小虫子的味道。这……他简直无法形容。
“上天欲降大任于我,必先苦我心志,伤我筋骨,饿我肌腹。”他把孟子的话加以篡改,一遍一遍在心中念着,用来自慰。可这明显没有什么效果。他觉得这考验已经快要到了他不能够忍受的极限。
坐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屁股生疼,就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刚一起身,裤子便“哧溜”滑落下来。他索性把上衣和裤子都脱掉,只穿了内裤和背心在身上,在房间里溜达着,试图平复一下自己动荡的情绪,就慢慢地回忆着昨天的经历。昨天的一切立刻犹如电影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栓儿告诉那个患有艾滋病的女人,孝严是来找她的。于是,那个女人便用失神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孝严,等待着孝严。
孝严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个女人,他是来采访她的。他迟疑地对那个女人说道:“我……我们到你的家里说话好吗?我、还有栓儿。”
女人看了看栓儿,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叔……我姨夫家的。是吧?”他仰着头问孝严。“是的,是的……”
孝严赶忙答应着。栓儿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够拐出这样的弯儿,也真难为他了。孝严怜惜地摸了摸栓儿的后脑勺。
那女人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俩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扭身往自家门口走去。
房子是那种老式的三开间。堂屋两边是侧屋。走进堂屋,那女人并不让座,只是把身子倚靠在侧屋的门框上,警惕地看着孝严。
孝严一边对那女人干笑着,一边就偷眼打量着屋里的全部。
很快扫视了一遍后,孝严用四个字概括了女人家的情况,那就是“一贫如洗”。如果换一种说法,那还是四个字,就是“家徒四壁”。
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电器,如电视、收音机之类的。几件家具也是破烂不堪的样子。地上放着一个脸盆,里面是一条带着窟窿的毛巾。旁边有一个塑料肥皂盒,里面只有两三块指甲盖大小的黄黑色的肥皂。墙是土墙,地是土地。
女人倚靠着的侧屋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木头床。是那种自制的,因年代久远而发黑的木床。窗帮很宽、很厚。床上铺着草苫,草苫上铺着褥子,褥子上堆着被子。但无论是草苫、褥子还是被子,都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上面全都是脑油、污垢。
另一间屋子的墙上和门框之间横了两根铁丝,上面搭着几件孩子穿的衣服,虽然颜色都不甚鲜艳,倒还算干净。
但是,墙上挂着的耶稣受难像和基督教宣传画、基督教挂历,却显得色彩绚丽,富丽堂皇。奇怪的是,在这个充满苦难、穷困、凄凉的家里,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形像并不让人觉得难受。相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作秀的意蕴。
一个从没有刷过油漆可已经破烂不堪的小方桌上放着几个用过的针管。这让乍看到它们的孝严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他听人说过,有些艾滋病人会向所有碰到的陌生人索要钱物。如若不给,他们就会用准随身携带的针管,把自己的刚抽出的血液注射进那些吝啬鬼的身上。
他不是吝啬鬼,如果她开口要钱,他一定会如数给付。
栓儿一屁股坐在那个用砖头支着的木头长椅上,伸手把一个小小的腰鼓揽在怀里。他把腰鼓翻转过来,看到腰鼓另一面的鼓皮已经被戳出几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的窟窿。旁边是一把生了锈的剪刀。
栓儿把剪刀往木椅子的一端轻轻推过去,然后重又将腰鼓那没有损坏的一面翻转过来,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握成一个圆,放在腰鼓的鼓皮上,然后抬头看看那个他叫做“刚嫂”的女人。
女人没有理会栓儿询问的眼神,只顾坚持地瞪着孝严。孝严感到很不自在,转脸看到栓儿的目光,就对着栓儿摇摇头,皱皱眉,明确地警告栓儿不可把腰鼓敲响。
栓儿并不买孝严的账。瞄见“刚嫂”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就把两根细细的手指弹向了鼓皮。
“嘣嘣”,腰鼓短促地轻响了两下。鼓声本来是并不响亮的,可这声音好像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给了放大,在这空荡的屋内格外有力地震响着。
三个人都被这鼓声惊呆了。
栓儿先是吃惊地看着腰鼓,弄不明白它为何能够发出那样吓人的声音。然后他慢慢抬头朝刚嫂看去。
刚嫂正在用同样吃惊的目光看着栓儿。就在栓儿和刚嫂两人的目光相撞的一瞬间,孝严看到栓儿的身体猛然痉挛了一下。接着,他那稚嫩的脖颈也稍稍地缩进肩膀里面去了。
“刚嫂,我……我出去……”栓儿极不自信地嗫嚅着,怯怯地用眼角偷瞧着刚嫂的上半身。
“不行。你坐那儿别动。”对栓儿的申请,刚嫂立刻给予回绝。
栓儿便立刻噤声,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垂下头。他抿着嘴瞪了孝严一眼,似乎在埋怨他没有帮腔。
“刚嫂,咱们坐下来谈好吗?”
孝严小心地看着女人的眼睛,试探着问道。
女人并不搭言,低下头,把脚边的一只斜腿的小板凳往孝严跟前踢了踢。
孝严赶紧把那长方形的小板凳支在屁股底下,然后对栓儿说道:“栓儿,你往那边挪挪,让刚嫂……”
“我不坐。你有啥事快说,我一个寡妇家,不方便。”
女人硬邦邦地撂过来一句,孝严赶紧惶惶地接住:
“好好,我就说了。你……你信教?”
“信。”
“你认为真的有上帝?”
“有。”
“你希望上帝能帮你吗?”
“不。”
“为什么?《圣经》上说,上帝会帮助每一个人的。你为什么不让上帝帮你呢?”孝严说着,把目光在刚嫂的脸庞匆匆划过,停留在墙上耶稣的身体上。
“他太忙。”
“哦?”
孝严感到很意外。这应该是一句充满幽默意味的话,可看女人的脸色,明摆着是一副冷冰。
“你……你是说,你知道上帝在哪里,并且知道他在干啥?”
“我知道。他在忙阿富汗、伊拉克还有非洲……正忙那边的事儿。”
“那。你是怎样染……染上那病的?”
“卖血。”
“大哥也是?”
“也是。”
“他什么时候走的?”
“他没有走。他在那儿。一直在那儿……”
她用手朝上指了指。
“那么,你也不去医院看病?你没有吃药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呢?有病就要早治,不……”
“你说得好听,饭都吃不饱,到哪儿看病,吃啥药?再说,吃了管啥用?你果真相信艾滋病能治好?”
刚嫂的口气越来越硬邦,像是要和孝严吵架的样子。
栓儿在一旁对孝严直摆手,示意孝严赶快离开这里。他摆着手,来回地、小幅度地晃动着脑袋,是要提防着刚嫂看见。他一脸着急、焦虑的神色。
孝严也很不喜欢屋里的气氛,也想赶快离开。可总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话要对这个内心充满绝望、充满怨气的女人说。他还有许多问题想问。比如,你有几个孩子?他们在哪里?孩子是否传染上了艾滋病?你对将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吗?你认为……你希望……等等。他想和她谈上几个小时,给他照相、录音……
可是,孝严什么也没有再问,他什么也没有做。他从口袋里掏出皮夹,从里面拿出两张一百元面值的钞票,轻轻地放在了小方桌上。
“刚嫂,我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个,请你收下。我……我想给你这屋子,还有院子……”
孝严比划着,迟疑地请求着:
“拍……拍几张照、照片,你看,方、方便吗?”
刚嫂瞥了一眼桌上的钞票,丝毫也没有显出什么意外或喜悦的神情,仍然用那极其凄凉、极其冷漠的眼神瞪视着孝严。
“随便。”
孝严觉得脖颈后面一阵凉意掠过,就赶忙取出相机,连三赶四地把侧屋、堂屋和院子照了下来。
栓儿赶忙跟着孝严跑到院子里,离开屋子远远的,急切地对孝严招手,催促他赶快离开。
孝严就要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到了堂屋。女人正在看着墙上的耶稣受难像。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基本完整的塑料梳子。再看刚嫂的头发,也呈现出很顺溜的样子。脸庞,好象也净爽了许多。她原来是很好看的。
孝严赶忙举起相机,对着墙上的耶稣拍照。他在心里嘀咕,要是能够把刚嫂看耶稣的眼神拍下来,那该有多好啊。刚想到这里,就突然响起了刚嫂那冰冷如铁的苍白声音:
“你把我也拍进去好了。”
孝严难过却又不失时机地对着刚嫂机械地按下了快门。他憎恨自己的行为。他憎恨自己那种乘人之危的残酷。
最后告别刚嫂的时候,孝严再次看了一眼墙上的耶稣。
耶稣的身体充满痛苦,但精神却永远胜利。十字架毕竟还是完整的,结实的,可以成为某种依靠。况且,七天之后,耶稣复活了之后,便永世受到无数信众的顶礼膜拜。因而,耶稣身体的痛苦又是短暂的。可刚嫂呢?失去了丈夫,自己也染上了绝症。她余下的日子是可以计算出来的,她将感受到生命一步步离去时那恐怖的节奏。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要经受着不间断的碾压、穿刺、锉磨,她的精神每时每刻都处在痛苦和绝望之中。她无处可逃。
还有,她已经贫穷到了极点,这剩余的日子将怎么度过呢?还有,她死了以后,她的孩子们怎么办?还有……
可以想像得出,过去这个贫病交加的女人已经承担了那么多的痛苦,可谁又能想得到她今后还将忍受多少痛苦呢?
 
孝严发现,自己的思想和回忆中的思考之间毫无间断,昨天的思绪和现在的思考始终是连接着的。
他在小屋里来回走动,脑子也在不停地活跃地转动着。
唉,刚嫂的生命还剩下多少时光,我还会再见到她吗?是啊,说不定我和他她已成永诀。想到此处,让孝严的心情非常沉重。
都说是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我说是“耐受、坚忍的中国人”。没有谁能够知道,一个中国女人,一个正在被艾滋病魔蹂躏、啮咬、撕碎的女人,她的心到底有多大的容量,可以容得下这海一样深沉的痛苦。
孝严停止了思索。是刚嫂那绝望的眼神活生生地漂浮在眼前,让他停止了思索,是闷热、干渴让他停止了思索,是那让人心碎、让人颤抖、让人窒息的的痛苦让孝严停止了思索。因为这不仅是艾滋病患者的痛苦,而且也是整个中华民族,也是全人类的痛苦,所以这痛苦也就会蔓延到巨大无边,勃发到汪洋恣肆、冲天蔽日。
他的喉咙火烧火燎,头脑昏昏沉沉。他在后来的小说中曾经详尽地记录了自己在这个利用现代技术建造起来的监号里面的痛切感受。
——我在经受着炼狱般残酷无比的考验,我在忍受着常人、常态下难以忍受的煎熬。心被千万片细如发丝的利刃划烂着、剥离着,整个身体仿佛被投进了一个燃烧着、却又尚显湿润的腔体内,我被沸腾托起,又被熏蒸捺下,火流直接进入我的胸膛、肺腑、耳、鼻、眼、口之中。我被肢解了、碾碎了、溶化了……
当然,这么样写出来,已经是后来许久的事情了。
眼下,在这个尚在散发着新塑料的味道的小屋里,他什么也不能思考,什么也无法描述。
渐渐地,他陷入了昏睡之中……
 
 
孝严与栓儿一起,逃难似地离开了刚嫂的房屋和小院。他们仿佛刚从一个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突然跑到了太阳下,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一片光明。连呼吸也都充满了生机。
孝严只顾大步走着。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却发现栓儿不在身边,就停住脚步,寻找着栓儿。他发现,栓儿就在离刚嫂家院子不远的地方停住,正蹲在地上,恨恨地看着孝严。孝严赶忙回到栓儿身边,问道:“栓儿,你怎么不走了……噢对了,我们应该往胡同里面走的。”
栓儿不吭气,用眼睛翻着孝严。
“怎么了,栓儿,咱是不是不应该再往前走了,咱应该……”
“啥应该不应该。你这个人就是没眼色,还不听话。该走不走,不该走伸着你那球头往前走。走呀,现在你咋不走啦?”
“哎,小孩子家,好的东西不学,怎么动不动就骂人呢?”孝严皱了皱眉头说道。
“谁骂人了,谁骂人了?你老好,你老能,就自己一个人去吧,叫我跟着你干啥?”
“你……好了,是我不好,行了吧?这回听你的还不行吗?”
“不行。你……”
“怎么了嘛,你有啥道理就说出来嘛,干嘛像个小闺女似的?你是害怕刚嫂,是不是?”
“我……是就是。我只怕她一个,别的啥都不怕,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那,你不走还蹲在这儿干啥?”
“你给我钱。”
“你要钱干啥?”
“干啥都中。买泡泡糖、买方便面……对了,我要买方便面,我饿了,走不动了……再说,你都给刚嫂那么多,我只要一张就够了。”
“栓儿,你要是真饿了,我就给你买。可是,你得……”
“我真饿了。你给我钱……”
“你……你要买多少方便面?”
“一块,不,两块。”
“好,你起来吧,咱俩一起去?”
“不,我自己去,你给我钱。”
“好好好,我给你钱……给,五块钱,可以吗?”孝严无奈,只得掏出五元钱递给了栓儿。
栓儿刚要伸手接钱,孝严又缩回手道:“咱说好了,你可不能买了方便面自己跑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瞎等。”
“看你说的,我栓儿可不会装熊,谁要跑了日他……”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赌咒,我相信你就是了。去吧。”
孝严把钱给了栓儿,栓儿“蹭”地一下,就跑没影了。留下孝严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胡同里面。
为了缩小目标,他就坐在了路边一块很大的的石头上。他若有所思地抚摩着屁股下面滚圆的石头,这让他突然想起来,腊梅的妹夫就是叫做石头儿的。
“对呀,他就是叫石头儿。是的,姓吴。腊梅的妹妹叫做雪梅,陈雪梅。”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同时,期盼着栓儿赶快回来。他需要栓儿这个好向导,他甚至在心里为栓儿以后的生活勾勒出一幅美妙的蓝图。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把栓儿带走,带离这块儿能够引起他悲伤回忆的土地。我要为他……”
这时,他看见一个少妇拉着一辆架子车,从胡同里走了出来。架子车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那显然是少妇的丈夫。少妇低着头、弯着腰,费劲地从路旁的泥泞中走了出来。
“啊,她是……”当那少妇走近一些并抬起头来的时候,孝严再次大吃一惊。
这又是一个陈腊梅或陈冬梅。他记得上次在县城看到冬梅的时候,就曾经大大的吃惊过。她们是那样的相像。
这会儿,孝严的惊奇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一下看到双胞胎或三胞胎会让你稍稍意外,或者有趣。但如果在三个不同的地点和不同的生活环境中分别看到三胞胎中的一个、一个、再一个,那就不仅是有趣、意外所能够表达你的感受了。这么相似,而且这么美丽动人。
毫无疑问,她们三人是三胞胎。冬梅是腊梅的姐姐,腊梅是雪梅的姐姐。孝严的心中豁然开朗,一切都清楚了。可是,孝严不明白,她们三人为什么都不愿提起其他两个姊妹呢?也许这里面有什么深藏的奥妙,也许只是无意识的,是一种习惯,也许什么都没有。那不重要。
胡同因多年失修而坑坑洼洼。前几天那场大雨,使得胡同里积水很多,很不好走。雪梅拉着架子车歪歪扭扭地来到了孝严面前不动了。车陷在了泥坑里。
孝严顾不得地上的泥泞,一下跳过去,上前抓住架子车的车帮,要帮忙把车从烂泥地里拖出来。
可是,车子突然停住。
“你是谁?你要干啥?”
“我是……”
“你给我走开。”
雪梅的口气十分严厉而坚决。
孝严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这时,车上的男人说话了:“雪梅,你不要厉害人家好不好?人家是好心帮咱的,你……”
“我……”雪梅刚要辩驳,但忍了忍,把话咽了回去。然后,她重又对孝严说道:“请你松开手,好不好?”
这一次,她的口气不再严厉,反而是带着恳求的意思。
“好好……”孝严说着立刻将手脱离了车帮。
雪梅扭转过身躯,把车襻搭在肩膀上,低下头,弓起背,咬着牙,憋着红红的脸孔,双手攥紧车把,突然发力。
只见车子猛然往前一耸,碾过了那个羁绊着它的石头儿。可就在同时,雪梅往前一冲,车子猛然一歪,就听到“啪”的一声,雪梅顿时摔倒在地。
雪梅急忙用一条腿跪在地上,两臂快速弯曲,将车把尽量往自己的腋下抬高着,以保持车身的平衡。
“石头儿,没碰疼你吧?”
“雪梅,没摔着你吧?”
他们俩同时惊叫起来,互相的关切在下意识中突然毫无掩饰地迸发出来。
“石头儿,怨我了……”雪梅歉疚地对丈夫说道。
“唉,怨啥。”丈夫轻声回应。
在这一刹那,孝严被深深地感动了。他忘记了雪梅的严厉,赶忙上前帮助扶稳车把,让雪梅能够从跪着的地上站立起来。
雪梅站了起来。她的两条腿自膝盖以下全都糊满了黑臭的稀泥。就连她的胳膊上、脸上也都溅上了点点泥污。
“你一定摔伤了,来,让我拉,你……”
孝严从污泥里面跳出来,到了路的另一边、离雪梅很近的地方说道。
“走开。”
雪梅短促有力地轻喝了一声。
她扭过身子,背着身子,用袖子干净的地方,小心地把脸蛋儿上的污泥一一揩净。
孝严从侧面打量着雪梅一眼,看到了她脸上厌恶的表情,立刻明白她是属于除了自己丈夫以外不肯多看其他任何男人一眼的那种女人。
可是,孝严无论如何不能放弃。为了不被第三次拒绝,他决定从比较随和的丈夫入手,尽快寻找到突破口。
“我说,这位老弟,你是叫吴石头儿是不是?”
“是啊?你怎么知道?”石头儿惊奇地问道。
“我和王志刚、陈腊梅认识,是他们叫我来的。腊梅还往家里打过电话,是雪梅……妹子接的?”
“哦,我……知道知道。就是前几天的事嘛……”石头儿好像很兴奋,在车子上动了动,好像要下车的样子。
“不要动,石头儿。你坐好了。”腊梅头也没回,立刻阻止道。
雪梅这次没有那么拼命地用力,而是稳稳地把车子拉到了道路的一侧,顺着干燥的路肩,慢慢地往胡同外面走去。
他们是必定要经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栓儿就在那里的小卖部买方便面。可是,那里也站着两个值勤的联防队员。
好像有阵阵吵闹的声音从十字路口方向传来。孝严看到好多人站在十字路口,在那里围成一团。
孝严如果要路过联防队员身边而不被怀疑,就必须和石头儿他们两口子同行。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孝严紧跟在车子旁边,把手搭在架子车的车帮上,尽量和石头儿攀谈着。
石头儿也突然现出很健谈的样子,高兴地和孝严聊着。
“志刚他两口子还好吧?”
“还好还好。我离开他们也有几天了。早就想来看望你和大叔,因为其他的事情耽误了几天。怎么样,大叔他还好吧?”
“他已经走了。我也快……”石头儿神色凄然地回答道。
“石头儿。”
雪梅打断了石头儿的话头。孝严也立刻发现了自己的愚昧,马上对着雪梅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问,让你们……”
“没事嘛,人都这样了还怕啥?唉,俺这媳妇就是……这大哥,你是从省城来的?”
“是啊……你……”
“你要是有啥事,尽管说。”
“没事。我只是想和你……你们说说话,问几个问题。”
“那好啊,你有啥就尽管问,我要是知道的不全,就让俺雪梅给你说。雪梅,你停下来。”
“干啥?”
“人家大老远从省城来和咱说话,咱先不去卫生院吧,让这位大哥到咱家里坐坐,喝口水。”
“不行。看病要紧。”
雪梅仍是头也不回,很干脆地说道。
孝严赶忙接口道:“是啊是啊,看病要紧,看病要紧。我和你们一起到医院,路上,咱大致说说就中了。”
“那……好吧。你看,志刚两口子介绍来的,也不到屋里坐坐,怪不得劲啊老哥。”石头儿讪讪地说着,脸上显出了歉意。
“没事,都是……哎,我说石头儿兄弟,你们这是到哪个医院的?”孝严很谨慎的问道。
“乡里的卫生院,离咱村三里半地。叫你跟着受累了……”石头儿仍然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看老弟说的哪里话?这点路算啥?”
两个男人说着话,车子就到了村子中央的十字路口。雪梅始终低头拉着架子车,默然无语。
雪梅、石头儿和孝严都注意到了那闹嚷嚷的人群,石头儿还问了谁一声,那人可能没有听见。雪梅并不理会人们的问候,只顾拉着车子赶路。
这边,孝严也巴不得赶快通过路口,好避开那两个联防队员。
可就在这时,一个稚嫩而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是他!你们不信,看,他就是我叔。”
“糟糕,这下子我走不了了。一切计划都完蛋了。”孝严看着那两个联防队员朝自己走来,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料想那两个联防队员一定会把自己扭送到派出所。
“是我姨夫那边的……叔……叔,他是从省城来的。你给他们说,看这钱是谁给的?”栓儿大声叫喊着。
孝严的头“嗡”地一下,蒙了……
 
    睡梦中,孝严翻了一下身,肋巴处的疼痛让他好像清醒了那么一下下。月亮不知道啥时候躲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他迷迷糊糊地重新调整了一下睡姿,便再次进了梦乡……
 
 
栓儿从人缝中一下子蹿了出来,跑到了雪梅他们的面前。他嘴里嚷嚷着,身子往雪梅的身上靠着。
“雪梅姐,给,先放车上。这是我的,他们别想……”
栓儿说着,从雪梅的腿边钻过去,从车子前面把怀里抱着的两大包方便面往石头儿的身旁一撂,又用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指着两个联防队员骂道:“你们这俩熊货,又不是俺村人,来找事儿,快滚鸡巴蛋吧。”
那两个联防队员气哼哼地追上来,嘴里骂着“小兔崽子”,刚要伸手去抓栓儿,却被雪梅和孝严同时拦住。
“你干啥,这么大的人了,要和小孩子过不去?”雪梅厉声喝道。
那两个联防队员看到雪梅和孝严,立刻就没了脾气。他们把手缩了回去,用眼睛看看雪梅,看看石头儿,再看看孝严。其中一个胖胖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对着雪梅和围上来的村民们说道:“小孩子家,哪里来那么多钱,一下子就买那么多方便面?我们不过问问,也是为孩子好嘛。”
这是那种简易的包装,五块一包,放在一个大些的黄色塑料袋子里面。这种牌子一贯标榜“脆、酥、香”,惹的城里或乡下的小孩子们都争着抢着吃。栓儿当然不会让别人染指他的最爱。
“是啊,好好问他,他就是不说,开口就骂人,不管教管教他,能行吗?乡亲们说是不是?”另外一个很瘦、也因了瘦而更显得凶巴巴的联防队员对着众人讨好地说着,还把胳膊上的红袖箍往肩膀上面夸张地捋拽着。“你先骂我,说我是有娘生,没爹管的货。还想抢我的方便面,啥鸡巴熊货嘛,你们俩。”
栓儿大声抗辩着,然后回身用双手捂住两塑料袋方便面。
孝严没想到,栓儿的话刚出口,立刻就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喧哗。
“这熊货,说的是人话吗?”
“啥熊东西,这样说栓儿……”
“栓儿这孩子,够可怜了,你们还这样说……”
那胖子没想到大家竟然会这样群情激奋、义愤填膺,就有些慌乱地对大伙说道:“老少爷们儿,对不起,这位兄弟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气这孩子不听话,想要……”
“干啥、干啥?你说啥对不起?咋啦,我骂这孩子两句犯法了?你们这是在干啥,起哄不是?告诉你们,我们可是公安局派来的……”
瘦子往后面拉着胖子,用手指指着众人说道,一脸的蛮横。
雪梅听着大伙和那两个联防队员的对话,就转过身来,把架子车放到路边水泥道砖上面,抵住一个隆起的粪堆,然后用脚踢过一个砖头,掩在架子车的车轱辘下面,以防架子车滚动。
“栓儿,你给我扶住。”
“好。”
栓儿听话地扶住了车把。大伙也都突然不再嚷嚷,注意地看着雪梅的一举一动。
雪梅看了看架子车,确信丈夫万无一失后,走到孝严跟前,对孝严冷冷地说道:“是你给栓儿的钱吗?”
“是啊,我……”
“你给了他多少?”
“五块。”
雪梅转过身,对众人说道:“大伙都听到了,这钱不是栓儿偷来的,也不是他抢来的,是这位城里人给他的。”
她走到那个瘦子联防队员跟前,对他说道:“你刚才说了两句话,我不明白,你得给我说清楚。”
瘦子看看雪梅毫无表情的脸色,就不屑地反问道:“干啥,你……你是谁,我凭啥给你说?”
“你不说是不是?好啊,那我自己说。第一句,你说这孩子是有娘生、没爹管,你承不承认这话是你说的?”
“不错,这话就是我说的,怎么样,你还想……”
“好,你有种,是个大老爷们儿。那我问你,你刚才还说,你是公安局派来的。那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来干啥?”
“你啥意思,我就是公安局派来的,我是县公安局的刘局长派来的,是派出所的张所长派来的,这还有假?这,你没看见?”瘦子指了指胳膊上的红袖箍,傲慢地说道。
“噢,我知道了,你是刘宪民派来的。好,你说这孩子没爹管;那我现在问你,你知道这孩子他爹到哪儿了?”
“我……我咋知道?”
“我给你说,这孩子他爹死了。得艾滋病死了。”
“这关我啥事?又不是我让他得病的……”
“那你知道,这孩子他妈去哪儿了?”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他妈也死了。也是得艾滋病死的。”
听了雪梅的话,那瘦子愣了一下,看了看栓儿,又看了看那些怒目而视的村民们。他似乎明白,那些平时和他嘻嘻哈哈的人为什么突然和他翻脸了。他有些后悔不应该惹起众怒。但他又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向这个小媳妇说软话。他还要挣回面子。于是,他就对众人悻悻说道:
“要这么说,这孩子也够可怜的。可是,大家也知道,我是执行公务,咱是为政府服务的,刘局长交代……”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雪梅早已经抡圆了胳膊,用她那并不柔弱的巴掌,往那瘦子的瘦脸上用力甩去。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那瘦子仿佛被狠抽了一鞭子的陀螺,在原地转了一个圆圈。
他被这突然的打击给打蒙了头,就那么摇摇晃晃地又回到了雪梅的跟前。他迷糊着,伸出手,想要指向雪梅,却指向了旁片的空地上。他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侧对着雪梅,而且离得那样近。
雪梅没有等他挨近自己,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她那一双并不小巧的脚板,对着瘦子的瘦胯用力踹去。
“扑通”,那瘦子应声倒地。
这一摔,倒把那个瘦子摔醒了。他坐在地上,揉了揉被那个大耳光打得生疼的脸颊,看了看周围那些喜笑颜开的面孔,再看了看那个让他威风扫地的小媳妇,然后低下头,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的同伴,那个胖胖的联防队员也被雪梅那一巴掌和那接着的一脚给弄得惊呆在那里,一时也不知所措。
那瘦子在地上寻找着什么。突然,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推开众人,跑到他原来坐着的长条木凳前面,把靠在那里的一根一米来长的木棍抢在手里,发疯似的将木棍举过头顶,大声吼叫着往雪梅这边冲了过来。
“你这臭X娘们儿,敢打老子的脸,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他喊着,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眼睛中完全是疯狂的光芒。
那些围观的人有人喊道:“雪梅,快跑,快跑啊!”
雪梅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对众人说道:“你们往一边站去。”说完,把双臂抱在了胸前。
瘦子看到雪梅那傲然不动的神态,被雪梅的气势给镇住了。他在雪梅面前站住,看着雪梅,然后往四下里看看。他手里举着的棒子慢慢落了下来。
他看着村民们纷纷后退,只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着雪梅。
他站在一个并不粗壮却毫不退却的女人面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旁边他的同伴见状赶紧劝说道:“咳,算了、算了,可别把事情闹大了。来,把棍子给我……”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拉那瘦子。
可是,那瘦子不劝还好,听胖子这么一劝,反而咆哮起来。他再次把木棍举过头顶。
“你别管我,看我不把这个……”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就冲了过来。
雪梅依然纹丝不动。木棒带着风声向雪梅的头上砸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木棒将要砸向雪梅的时候,一个身影在大家的眼前一晃,“蹭”的一下子就到了雪梅和瘦子的中间。
几乎就在棒子快要挨着雪梅头皮的一刹那间,那人影双手一举、一推,身子往瘦子身上一蹲、一靠,手法、身法极快,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令人目不暇接。
再看那瘦子,手里的棒子仿佛被一把铁钳夹住,突然在雪梅的头顶停了下来,接着一下子改变了方向,直往天空飞去。
“哎呀”瘦子一声惨叫,整个身子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了去,足足有一丈开外,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那瘦子此时顾不得面子丢尽,只是挺着腰杆在地上翻滚着,哀叫着。那个胖子赶忙过去,为他揉着、拍着。
就在瘦子倒地的同时,那根棒子在天空翻着跟头,正对着雪梅的头顶落了下来,这时候,雪梅伸出手,轻松地把木棒接在手中。
众人先是被那闪电般的攻防动作弄得目瞪口呆,然后齐声喝彩,把那巴掌鼓得一片山响。
那个在一秒钟之内完成了好几个优美动作,从而把雪梅从木棒下面救出来的人正是孝严。
他站在那里,对众人挥着手,脸上堆满了笑意,眼睛里溢出的全是得意的神色。他转身对着雪梅微笑。
“好呀好呀,把这熊货打趴下啦……”
听到栓儿在一旁拍着手大叫,雪梅梦醒一般回过神来。
“好身手、好身手。咳咳……”
石头儿也在车上为孝严拍着巴掌,夸奖着孝严。
雪梅默默地看了孝严一眼,扔下手里的木棒,慢慢走到石头儿身边,拉起架子车,快步离去。
孝严和栓儿没有停留,也跟在架子车后面,与石头儿说着,笑着,在村民们的啧啧赞叹声中,朝乡卫生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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