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鼠化成蝙蝠仙 - 古装武侠小说 - 小说

第五章 老鼠化成蝙蝠仙

远古时期。白天，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朝拜太阳。夜空下，这只硕大的老鼠朝拜北斗七星。一次洪荒中，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天地一片迷茫，这只老鼠伏在树枝杂草上随波逐流。这只老鼠随大水来到灌口地区水域。激流中，冒出一只老龙头，顶着那些树枝杂草，终于让其搁置岸边。老鼠对老龙感激地点头致谢。

太上老君曾说，人间将有八大金仙于三千年内陆续出世成道，成为玉皇大帝的辅弼之臣。最早出世尚未成人者，是天地开辟以来的一只大老鼠。此鼠不比凡鼠，出世以来从不损坏人家器物，偏能朝斗拜星，精勤修炼。虽系小小动物，已成不坏之身，一直过了几千年。一场洪荒将它漂流到西土，就是现今灌口地方。因它修道已久，法身坚实，虽在洪波巨浪之中吹流三四千里，居然还保存了一条性命。

灌口水边的一个山坡下，一条小龙从天而降。龙身一摇，变成平和人身。平和呼叫：“鼠老弟！鼠老弟！”

老鼠从土洞中探头，然后跑下来。

老鼠问：“你不是同你师父去东海了，怎么回来了？”

平和一脸疲惫，颓然坐在一块石头上，直摆手，“闯祸了，我跟东海的一条龙为小事相斗，打闹到天庭……唉，我们闯大祸了！”

“你们闹到天庭了？”老鼠吃惊地望着他。

平和点点头，说道：“我逃回来了，不知那玉皇大帝与师父将如何惩治我？”

老鼠说：“最可怕的就是这千年功行被毁没，唉，修成道果，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啊……”说到这里，老鼠突然打住，它看见天空中有朵祥云飘来。

老鼠叫道：“平和，你师父来了！”老鼠赶紧颠颠跑走。

平和抬头，见缥缈真人已立在自己跟前。平和慌忙磕头不已。

“还知道自己错了？不成器的东西！”缥缈真人一脸怒气，大声喝道：“快跟我去东海见你师伯！”

缥缈真人招下两朵云。师徒二人各驾云朵，升空。

老鼠从土洞中探头望见那两朵云渐远渐小。

灵霄殿内，玉帝升坐殿上，众仙官立下。李长庚出列正与玉帝说话。

“……听你之言，那两龙为老君弟子缥缈真人、火龙真人所度。嗯……”玉帝沉吟道：“就让他们待诏治水罢！看来朕该恭谨小心，预备膺敕他们才是。”

李长庚：“看来只能是这样。”

玉帝稍停片刻，又说：“罢了，罢了。事情也只能是这样了，只可惜那通明殿中陈设的物器，那可是九州国难寻的宝贝呀，可惜了！”

李长庚：“老君祖师说，此乃劫数所定……”

玉帝无奈地说：“既然如此，朕认命了。”

东海边，天上飘来两朵祥云，云上有两人，是缥缈真人与平和。水边岸上有两人。火龙真人站立着，胡飞龙愧悔交集，泪如雨下，拜伏于地。

缥缈真人与平和驾云而至。

平和见状，立马也学胡飞龙那样拜伏于自己的师父跟前。

火龙真人喝道：“你们都起来吧！”

师徒四人相对而坐。

缥缈真人：“你俩知罪么？”

胡飞龙涕泣不敢开口。

平和倔强些，昂头辩说：“是那李长庚先骂我们……”

缥缈真人：“住口！”

唬得平和低头不敢再言。

火龙真人叹道：“意气用事，论你们的存心虽不算歹恶，不过所做之事过分了，便要算大罪了。这大闹天宫之事，若不是我俩及时赶到，只怕你们的性命早完了！你们自恃些小法术，以为世上天下没有比你们更强的，当知九洲万国，三界海岛，多少有才有德之士，哪一位不强过你们。凡自负法力而傲视他人者，日后终必死于法术之下。须知法术这东西，却是给你们做自己防卫之用，或用以济世救人的，决不是叫你们凌辱别人干纪犯上的！”

缥缈真人：“从前我俩化度你们之时，是怎样叮嘱来着？师父刚转身你们就闯出这大祸来？照仙家戒律说来，你俩还得背上一个目无长上、不遵师命、任性胡为的罪名。你俩自己说吧，该受甚等处分？”

胡飞龙忙叩头请罪，不敢多说一句。

火龙真人问：“平和，你的意思呢？”

平和说：“师伯、师父，要不是你爱我俩，而今也不会来相救了。既然救了我俩，可见我俩还不至杀身之罪吧。如何处分，两位师尊自有权衡，横竖总是为我俩前程设想。我们就是死，也都感激师尊的。”

胡飞龙抬起泪脸，点头。两位师父都笑了。

缥缈真人说：“你们既都知罪，那么从此小心为上，勤谨奉公，再不得任性胡为。”

火龙真人将他俩出身说了，为他俩互相介绍。

“他叫平和，灌口西海老龙……是缥缈真人的徒弟。她叫胡飞龙，钱塘东海之龙……是我的徒弟。”

缥缈真人笑道：“打斗了半天，还不知对手是何人，如今认得了？”

平和说：“认得了。”

缥缈真人问：“那你看她如何？”

平和说：“还顺眼吧。”

缥缈真人与火龙真人哈哈大笑起来。

胡飞龙低头，满面通红。

海面与天空相连成一片，景象壮观，师徒四人都是很开心的样子。东北天空，一朵彩云冉冉而至。一位老者立在他们面前。二仙抬头，笑问：“月老呀，来此做甚？”

月老笑道：“来此做甚，二仙还假装什么？”三者都笑。胡飞龙与平和不知月老是干什么的，便望着他，不做声。

月老：“贫道百务不管，专理上中下三天，海内外各洲的婚姻大事。现在两位的高徒有合婚姻之分，二公怎不请我吃一杯喜酒？”

胡飞龙与平和互望一眼，神情腼腆。

二仙笑道：“原来如此，倒劳您大驾了。但小徒辈都是龙种，难道他们的婚姻之事也归您管理么？”

“那当然，贫道只掌一切姻缘，却不分仙佛人物。”月老说时，袖出一本册子，掀开来给二仙看，又道：“喏，这不是两位令徒的姓名么？平和、胡飞龙原系龙种，后转人身，合于某年某月某日成为夫妻。”

胡飞龙与平和又互望，竟有些情意了。

二仙阅册，点头。月老收了册子。二仙唤两徒过来见过月老，要他们行个大礼。月老笑容可掬，连说：“不敢。不敢。”又对二人说：“将来二位职为水族之王，司四海之事，而且诞育龙种，分司各海，前程远大。贫道与你们彼此不相统辖，只算朋友，怎敢当此大礼？”

缥缈真人笑道：“将来之事将来再说，现在你是大媒人，他们怎不谢媒呢？”

胡飞龙与平和又互望一眼，都红着脸给月老行一大拜。月老说：“光我受了一礼不成，还得拜过天地并两位师父，然后……” 胡飞龙与平和拜过天地，拜两位师父，然后行交拜之礼。月老说：“今日便算成就了一段良缘。贫道告辞了！”师徒四人目送月老行云而去。

火龙真人对胡飞龙与平和笑道：“你们只算得订良缘，因为此时既无宫舍，也无水酒器具……这些本该我们做师父代替布置的，今日暂容记下这顿喜宴，等你们荣膺敕命，再到你们的宫中加倍祝贺吧。”

缥缈真人：“等玉旨下来，我俩替你们弄一所宫殿……”

胡飞龙与平和听得喜孜孜的。平和说：“现在徒弟们虽成夫妇，尚无家室……师父，不如趁此时机，让我带飞龙回一趟灌口拜会朋友。”

缥缈真人点头应允。平和胡飞龙叩谢。

火龙真人说：“北方一带已快发大水……人间帝室号为虞舜，乃是一位极有仁德的圣主。他因洪水为灾，昼夜忧劳……到时要命你俩去帮助他，所以你们不得贪玩，更不能惹祸……”

平和和胡飞龙：“知道了。二位师父请放心，徒儿们再也不敢闯祸了！”

灌口水边岸上，有两处土堆高起，中间有三丈多宽的一条河，架有一座独木桥。河水汹涌猛涨……远处有人群蜂涌朝独木桥奔来……

灌口本是一块很低的陆地，自从上古时期那次洪荒后，积水成渊，汪洋千里，从此便成了一个内海。现在又有大水来到，有一处村庄大小人口共有二千余，正慌忙择高处避难。那只大老鼠也夹在人畜之中，跟随大众逃命。

这是一座陈旧的独木小桥。

惊惶无措的人们扶老携幼，有的背挎包袱，有的牵着牲口潮水般过来。逃命人群的哭声呼喊声也如同潮水那般汹涌嘈杂。哭爹喊娘的，寻呼小孩的，叫嚷洪水就撵上来了，快快逃命……还有马牛狗羊猪……那只大老鼠出现在逃难的人群中奔跑。老鼠一边跑一边还要避开人们和畜生的腿脚，险些就被踢死。它不时地停下来，东张西望一下，选择空档处，继续逃跑……

逃难的人们已来到独木桥旁，为了逃命，人们不断发生争执，争先恐后地拥上小桥。

一座窄小陈腐的挤满了人的小桥在颤抖。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桥身于当中折断，有折断的部位淹没在浪涛里。许多争先抢渡之人纷纷跌入水中，霎时逐浪而去。

一片嚎哭之声，惊天动地。

那只从前总是同平和作对的黑色蛟精，这时不知从哪里游来了，露了露头，瞪着凶恶的双眼，嘴里发出幸灾乐祸的怪笑，它将尾巴一扫，浪涛卷起几丈高。

人们只见桥断水涨，只顾哭喊忧愁，并未发现那只凶恶作怪的老蛟。只有老鼠瞥见了这一切，它站在岸边，吱吱哇哇地大声尖叫：“老蛟，你快离开！若是再残害百姓，我就要平和来整治你！”人们谁都不理会老鼠的叫声，也不懂得它的意思，在这种危难紧急之中，即使有人发现有一只老鼠在叫唤，也绝不会去理睬它。

可是蛟精倒是听懂了老鼠的意思，它露脸盯着看那老鼠一眼，“哼”一声，游走了。

老鼠望着断桥与哭啼无助的人们，它说声：“唉，太惨了！”它思索一会。

只见这只老鼠飞奔……登上那断桥。

“看，有只老鼠！”

“看，桥上有一只好大的老鼠！”

有人瞧见那只老鼠了。

老鼠向着断折处走去，看见那桥身并未完全断落……定然是不能渡人了。并未完全断落的桥身，中间还稍稍有些连接着，被水浪袭来淹没了……

人们全都注视着这只老鼠。

这只巨大的老鼠在浪涛里断桥上颠走几步，又奋勇泅水，几步爬上那边半座断桥。

人们呼叫起来，他们从老鼠的行动中看到求生的希望。

老鼠在对岸向那边的人们吱吱哇哇地喊了一阵，又拍着自己的胸脯，似乎安慰大众不必灰心，我将设法相救。

有一位老者对它高叫道：“鼠哥！鼠哥恭喜你已脱险，可怜我们这许多人竟没法过得此河。鼠哥你已先登彼岸，可否想个法子搭救我们？”

旁边有人撇嘴，道：“一只老鼠，能有多大能耐？它能听得懂你的话？”

不料那只老鼠连点几个头，转个圈，又连点几个头，就如飞而去。

人们都觉奇怪：

“老鼠竟也听得懂人话？”

“它既已登岸，还不跑走啊！”

“看，老鼠又回来了！”

老鼠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根很长的树干，用牙齿咬着，拖入水中，沿那座断桥衔了过来。一直紧张注目着它的众人，这时发出一片欢呼感谢之声，震动山谷。只一根树干无济于事，老鼠又向众人点头，然后又如飞而去。

那位老者：“我曾听老人说过，老鼠是通灵之物，何况这么一只大老鼠！”

“但愿这只仙鼠能施个法子救我们……”

老鼠又弄来一根很长的树干……

有人试着上断桥涉水，协助……然后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两根木头拖住，在原有桥桩处设法固紧。那老鼠在对岸施展神力，用嘴钻木。鼠的尖嘴钻木，一阵闪光，又一阵闪光，原桥桩处钻成两个大洞。这边由人往那边送力，把两木之端塞进洞内。一座两条树干拼架而成的桥梁，横在波涛之上。那老鼠顺着树干跑到木桥上，匐匍着，它用前爪拍打上桥人们的脚面，示意他们一定要规矩些，一个一个地上，一个一个过去。人们竟然听从一只老鼠的指挥，有秩序地扶扶扯扯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一个大浪头袭来，又一个大浪头袭来，把那只老鼠从木桥上冲离开了。

老鼠四爪朝天在水中沉浮……

两岸的人们见老鼠落难，先是惊叫，然后难过叹息：

“鼠哥掉河里了！”

“鼠哥，鼠哥，你不能死啊！”

“哪里见过这么一只有情有义的老鼠啊！”

又一阵大浪袭来，几个浪头把这只屡经疲乏的老鼠冲走了。这只老鼠离桥越来越远……这只老鼠气力早尽，浑身疲软，不觉两眼翻白。

不远处蛟精又露出水面。

一棵飘浮的大树颠簸着靠近老鼠。老鼠攀住大树，拼命挣扎……爬上树巅……蛟精阴险地“哼”一声，头扎水中，翘起尾巴一搅。波涛一个个朝那蓬树枝涌卷而去。好不容易刚抓爬着上了树巅的老鼠正想喘口气，不料一个浪头打来，立脚不住，骨碌碌又翻下水里。

老鼠翻下水里，一直下堕，下堕……老鼠神志已消失，宛如死去一般。

出现一位老神仙文美真人。文美真人乘云而来，注目下面的洪水，感慨地说道：“如此一位急公好义的老鼠，我定要快些助它成道。”

灌口水边，太阳当空，洪水已退去，到处是稀泥，一片狼籍。平和与胡飞龙手拉手地寻着干地方踩跳着……昔日老鼠居住的山坡已面目全非，山顶下凹，树丛已被洪水冲走……

平和站在山坡下大声呼喊：“鼠兄弟！鼠兄弟！……”

晴空万里，丝丝白云，烟波渺渺，一片静寂。

“那小山洞没有了……难道它也被水冲走了么？”平和忧伤地对胡飞龙说。胡飞龙替他抻抻衣袖，劝导道：“别太难过了，这天下的万物皆是有自己的命数……”平和摇着头，仍忧伤地说道：“别看它是一只老鼠，他可是我在人间唯一的朋友……这会儿他在哪里呢？

西歧山上，老鼠瘫伏在一块大岩石上。老鼠微微睁开眼，见旁边立着一个道童。道童向它微笑道：“畜生醒来了，还不拜谢恩师去！”

老鼠心想，我在深水里呀……此刻被提高到山上，必定是被哪位仙人搭救了……老鼠忙爬起来，向那道童顿头。

道童向它招手笑道：“跟我见恩师去！”

老鼠跟他爬去，来到一个小山洞前。老鼠问：“你师父是神仙吗？”道童笑道：“是位老神仙！”

山洞里文美真人在打坐修道。老鼠跟道童进来，叩拜那位老神仙，“多谢老神仙的救命之恩！”老鼠望着那老神仙，心中感激了，两只鼠眼忽然流出眼泪来。

文美真人安慰它道：“你虽异类，却得天独厚，所以有如此善根，又修了那么大的功行……我才救你上山。现在距你淹死河中，已有一百二十五天了。”

“我已经死了？一百二十五天了？”老鼠吐了吐舌头。

文美真人又说：“我可怜你修炼数千年，不但未成正果，连人体都不能变化，这都是你出身太低，无缘得见真仙的缘故。如今你已是再造之身，不必再去做头钻泥土的生活。可就在我这洞府当一个守卫童子，让你慢慢得点真诀，传些法术，就可脱胎换骨，先成人道。不消一千年，即可转成仙体也。”

老鼠感恩受命，接连叩头。

文美真人笑道：“好了。你既在此执役，也须把你那原形变换变换，才不会被你师兄弟们轻视。你在水中多时，可也觉得肚子饿了？”

老鼠点头。

文美真人叫道：“童儿来！”那道童赶紧进来。文美真人：“带它去后山，那桃树上新成熟的桃子，摘两枚给它充饥，然后再带来见我。”

后山生长着许多果树。有一株大桃树，结了许多果实，十分惹眼。道童领着老鼠到来。

道童说：“你看好哪颗桃子，自己选吧？”

老鼠两眼骨碌碌地转……它爬到那株大桃树下，停住。

道童笑道：“你这身子轻巧，自己上树拣两个顶红的桃，吃在肚中就下来，可别贪嘴多吃，明儿坏了肠子泻了肚子，可不与我相干。”道童说罢，便四处遛达去了。

老鼠点头，爬上树干，攀升到树端。桃树枝叶簌簌抖动，它拣那红的桃，摘一个，吃了，又摘一个，吃了。它正要下来，猛觉双肋发痒，便用前爪左右抓爬一阵，哪知越搔越痒，痒得不可开交，似乎从痒处有什么东西要从身内钻出来那般。老鼠慌了手脚，朝树下望，叫道：“童子！怎么回事？”

树下不见人影，那道童不知玩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了？老神仙！老神仙！”老鼠肋下，从那痒处猛地伸出两张翅膀来，一扇一扇地……

“老神仙是你叫的么？师父是文美真人！”道童已来到桃树下。

老鼠肋下那两张翅膀一扇一扇地十分轻快，令它浑身充满力量。老鼠大喜，说道：“师父，徒儿明白你替我换形的意思了！”它试着把双翅一展，便得空气的力量轻飘飘地飞下地来。

道童吓了一跳，笑道：“你这鼠子，吃桃怎吃成这般模样了？你吃了多少桃？”

“依师父之言，不敢多吃，只吃了俩。”

“走吧，跟我见师父去。”道童捂着嘴吃吃地笑。

那老鼠立在文美真人面前。“你化成飞虫了，哈……”文美真人一阵大笑。那老鼠觉得很尴尬。

“没关系，”文美真人道：“瞧你这模样，我替你改个名字，叫做蝙蝠。”

“蝙蝠？”

“对。蝙蝠。这是一个吉祥的名字，因为福蝠同音嘛。”文美真人说道：“从今以后你跟着我用心听道受教……”

蝙蝠点头，翅膀扇了几下。

“你有功于灌口人民，可得他们千年的香火，将来便可早转人身，你前途远大……”文美真人又说道：“为你立座庙吧，嗯，这事我来安排……”文美真人叫道：“给我传灌口大小土地神！”

灌口地区郊野，地上立着一群土地神。众土地神叽叽喳喳交谈，不知发生何事情。文美真人出现在半空中。

“啊，老神仙！”

文美真人严肃地说：“不久前，此地发生一场水灾……当时，得于益一只老鼠鼎力扶助，令你管辖区内的人民获救……”

众土地神七嘴八舌说起来。

“记得！记得！”

众土地神说起老鼠啣木的情景、老鼠用嘴钻木的情景、两树干拼架而成的桥、众人渡过的情景……最后它们遗憾地说：“那只老鼠后来被洪水冲走了……”

众土地神：“不过，那只老鼠功不可没！”

在半空中的文美真人说：“所以，本神着你们传谕灌口百姓，替它立庙奉祀。”

“那是应该的！那是应该的！”

“可是让人去顶礼膜拜一只老鼠？……”

“有点，有点那个……”

文美真人：“这只老鼠因救人有功，德行由此转化，如今它已成为一位蝙蝠仙了。所以人民供奉的应该是蝙蝠仙。”

众土地神：“蝙蝠？蝙蝠是啥样的？我们都没有见过呀！”

上空显现出由那只鼠化成的蝙蝠模样。

文美真人：“看见了吗？这就是蝙蝠仙。它是福德的象征……”

第二天整个灌口地区的百姓奔走相告：

“昨晚我梦见土地公公，他说，那只救人的老鼠现在已成为蝙蝠仙，让咱们为它立庙祀祈，它会继续保佑我们的……”

“我也梦见土地公公这样说……”

“我也是……那咱们赶快为它修座庙呀！”

海边缥缈真人、火龙真人与平和胡飞龙师徒四人正在说笑。

水面上空传来动听的仙乐。四人抬眼望去，见彩云变幻。云开，一群仙官乘云驾雾从半空中下来。二位真人忙叫道：“徒儿们，快俯身伏地接旨！”

一仙官展旨宣读道：“玉皇大帝令平和胡飞龙接旨。”

平和胡飞龙跪伏听旨。

“……仙凡路隔，水陆途殊。今下界洪水将会为灾，兽妖肆毒。凡间帝王委派贤臣，专司其事。至于水族百务应由朕派遣人才，协助凡间君臣，双方并进，令水患消弭，妖兽匿迹，而百万人民亦得安居乐业。今元始、老君二位仙祖保举平和、胡飞龙堪当此任。二臣虽有前愆，朕暂勿追究。敕封平和为四海龙王，胡飞龙为王妃。并准尔等子孙将来分司大小各海，并为龙王。”

平和与胡飞龙欣喜互望一眼。二位真人亦十分欣喜状。

仙官：“……尔等务宜革面洗心，图报天恩，即立功行，复盖前罪。宣此。”

二位真人起来，接过诰书。又率二徒望空稽首，送过仙吏。二徒又叩谢师恩。

缥缈真人：“我等修道至今，职居金仙，却还不曾得到你俩这等体面。你们须念自己甚等出身，有何道行能受得如此殊荣？从此时时勉励，刻刻当心，不要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天下苍生。”

火龙真人：“如今该是你们朝参王阙之时，我俩可以带你上天，却不能代替你们说话。你们虽曾是犯法之人，不要因前事而生惭怖之心；不得以恃宠而稍现骄矜之态。须知天威咫尺，得十分留神，奏对之间要力求大方，不得越礼。”

平和与胡飞龙点头。

火龙真人又说道：“跟随我去府上鹤呜洞，替你们换身行头！”

师徒四人立在青山翠绿之间鹤呜洞处，平和与胡飞龙都换上朝服，手持玉笏，看上去精神焕发，神采非常。

二位师父相视而笑道：

“看这两个家伙，倒也有些衣架子……”

“不知他们能否内外如一，表里相称……”

胡飞龙说：“瞧你们说的，我俩肯定会争气的！”

缥缈真人：“得了，把朝仪再习练一次吧。”

南天门外，有四天将守关。火龙真人、缥缈真人、平和与胡飞龙，飘飞乘云而来。二位师父对天将说明来意，天将躬身请进。师徒四人飘飘然进了南天门。李长庚出来迎，火龙真人上前致歉。缥缈真人笑着令二徒当面谢罪。

“不必了！”李长庚一手扶着一人，哈哈笑道：“两位道兄如此生分，那些过去之事何必再挂齿间，况且玉帝已恩赦前非，新封王位，贫道还敢稍存芥蒂么？”

平和胡飞龙与李长庚谦让一阵。李长庚：“老臣带你等去灵霄殿吧。”

玉帝高座殿上，两旁立着仙官。李长庚进去通报。

二位师父在殿外各对徒弟叮嘱……平和与胡飞龙各整衣冠，执笏当胸，趋步入朝。

平和与胡飞龙跪伏殿下，玉帝微笑对他们说话，封他俩为水族之王，司职四海。

平和与胡飞龙出来，气色很好。这时云鼎真人、云中子、赤精子、燃灯道人等一群仙官也陆续出来，与缥缈真人、火龙真人叙旧。二位师父便命二徒一一拜见，认识。

仙官们送师徒四人至南天门外。

“诸位留步。”火龙真人说道：“我们因要带上徒儿们去朝参老君祖师、元始天尊并各位帝君、各处金仙，不敢久留。告辞了！”众人在此揖手辞别。

八景宫内太上老君盘腿坐在矮脚书案处。火龙真人等师徒四人皆席地盘腿而坐。

太上老君指指平和胡飞龙，微笑道：“你俩能有今日，要感谢你们的师父啊！”

平和胡飞龙各对师父揖手。火龙真人说：“若是没有老君祖师您的安排，他们也无今日之殊荣。”

平和胡飞龙起身叩拜太上老君。太上老君道：“谢师恩是必须的，可今日就不必再行大礼了。今后时时要记得自己的职责就是。”太上老君唤声童子，白鹤童子出来，手捧两套龙袍。并说：“祖师赐予你们一人一套。”白鹤童子进去又出来，手执一把宝剑与一枝神针。

白鹤童子说：“祖师赐平和宝剑一把。祖师赐胡飞龙神针一枝。”

平和胡飞龙欣喜受下，二人抚着宝物喜不自胜。

太上老君说：“无论宝剑、神针，皆能取妖魔性命于千百里外，而且使用随心，变化不测。”

太上老君又说：“我不久也还去下界走一趟，了结一重俗缘。此外，你们的东华师兄亦恐不免要下凡一走。但总在中原水患平定之后，如今却还早着咧！”

火龙真人与缥缈真人笑道：“那是。仙家一日，人间百年嘛。”

太上老君说：“你等可去昆仑山，拜见元始天尊祖师，聆听教诲。”

昆仑山路中某处，火龙真人等师徒四人拜见元始天尊后，元始天尊送这师徒四人下山。众人在此皆揖手辞别。元始天尊乘云上驾而去。二位师父前走，二位徒弟随后听着师父们的说笑。

缥缈真人：“师兄可记得元始天尊有位徒弟叫文美真人的？”

火龙真人：“知道。他是元始天尊的大弟子，专爱收些异类为徒，从前也曾因此惹出许多是非，经我们祖师劝导好几次，后来小心得多了。”

缥缈真人笑道：“最近听说这文美真人在灌口那边收了一个老鼠做徒弟……”

“什么？老鼠？哈哈……”火龙真人笑了，说道：“不会吧……”

平和听见师父们在谈论“灌口”、“什么老鼠……被谁收了做徒弟”……立即靠近他俩。

缥缈真人：“千真万确。更有趣的是，收徒的当日，那只大老鼠化成了一只蝙蝠……”

火龙真人又笑道：“老鼠化成了蝙蝠，这倒是桩稀奇事。”

“鼠兄弟成了一只蝙蝠？”平和摇头，喃喃自语：“不管你成了什么，我一定要找到你！”一边走一边赏景的胡飞龙吃惊地问他：“你要去找谁？”

“鼠兄弟。”

“鼠兄弟？它不是被大水冲走，已经淹死了。”

平和：“它没死。它不会死！”

缥缈真人问：“你们两人在说些什么呢？”

二位师父扭脸笑望。火龙真人笑道：“小两口亲热些就好，早些生出龙子来好给你们助道。”

胡飞龙红了脸，推搡平和一下。

火龙真人说：“我带你们去见东华帝君。”

东华帝君府上，室中摆了一桌盛筵。“请。请。”东华帝君说。火龙真人师徒四人也不客气，围桌各自坐下。

“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平和小声叫道。

胡飞龙：“馋鬼。”

缥缈真人对二位徒弟说：“你东华师伯同我们交情最好，所以在这里放肆些也不妨。”

东华帝君说道：“也没甚好东西，略备一桌素酒款待你们师徒四人罢了。”

火龙真人对二位徒弟说：“这几日随我们拜见祖师及许多金仙，你俩可是收获多多……”

胡飞龙开心地笑道：“得到许多珍异宝物，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就是，还没个住处……”

“看来，我这师父该送你们一处住所了……”火龙真人想想，又道：“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席间，东华帝君热情尽地主之谊，还问些凡间之事，他说：“平和，等你协助大禹，将中原水患平定之后，我想下凡间玩玩。”

平和顺口说道：“好哇，欢迎您来海中作客！”

缥缈真人与火龙真人不解地互望一眼，不由皱皱眉头。

东华帝君说道：“我从海外得道，即登仙界，常恨不能一睹中国文物之盛，将来得有机缘，也想下凡去游玩一番。两位道兄以为如何？”

缥缈真人与火龙真人愕然，说：“道兄此言不得当真。你已居天府，荣任天职，切不要生游凡之想。从来圣人无戏言，言出圣口，就得实践。”

东华帝君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有什么嘛，自来仙佛颇多游戏红尘的，难道孤家就去不得么？”

火龙真人忙说：“不谈这个，今日不谈这个！”二位师父以目示意，缥缈真人说：“咱们不再贪杯了，要快送徒儿们回家，告辞了！”师徒四人遂起身，告辞。师徒四人乘云而行。

胡飞龙问：“师父，为何要匆匆离去？”

平和说：“我还未吃饱呢？”

二位师父叹息一声。“你东华师伯动了凡心，这太可怕了！他再说下去，就……”缥缈真人连连摇头。

平和说：“这有什么可忧虑的？老君祖师也说过不久要下凡一走，可见出入三界是神仙常有之事。日后东华师伯来游玩，我一定好好招待……”

火龙真人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太上老君祖师是万国九州五岳三山群仙之祖，无论怎样魔劫坏不了他的法身，迷不了他的道心。他要下凡，自然有他自己的未完因果，去去就回，一点用不着别人替他担心。东华师伯却比得老君祖师么？凡得道之人，说不得一句戏言的，凡有言出，出必成实景。因为在人间红尘，心志最易迷惑，若生一丝贪嗔，一念之差，便遭轮回之报。”

“在人间红尘，心志最易迷惑？”二位徒弟皆竦然。

胡飞龙：“有这么严重？真是太可怕了！”

平和说：“弟子出身卑贱，闻道且浅，如今听了师尊法谕，今后定要益发检束身心，以免堕轮回之劫。”

海水一望无涯。师徒四人从天而降，落在岸边。火龙真人对二位徒弟说：“你们在此呆着！”

火龙真人朝水中投身，水面上起一股云烟状。平和与胡飞龙望着师傅此举，都怔住了。

火龙真人在海水里游走着，探得一大块水晶。他游着……游着，探得多块水晶，于是他手施妙法，这些水晶若砖若石，便自动堆垒起来……瞬间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宫出现，水波不入，内外通明。

火龙真人从水里倏地上岸来。他对二位徒弟招手，叫道：“你们快回家看看！”

缥缈真人伸一食指，海水立时分开成路，师徒四人走土路下去，海水在两旁涌动……像是高墙。

师徒四人站在海底龙宫前，二位徒弟目不转睛地观看，赞叹。

火龙真人说道：“这是师父送给你们的水晶宫。喜欢吗！”

二位徒弟忙叩拜谢恩。

“这宫里空荡荡的，”缥缈真人说：“师父再送些礼物与你们。”说罢他嘴里念动，手一招，各种陈设器皿，一一出现，又一一各自安置停当。

胡飞龙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二位师父要离去了，缥缈真人：“诸事已妥，尔等好自生活。”

火龙真人：“我等将你们扶植至此，已告一段落。如今得去八景宫复回祖师。”二位师父摇身便不见踪影。

胡飞龙幸福地说：“看，咱们的家多好啊！”

平和面对胡飞龙，略显忧伤，乃道：“咱们是很好了，可我惦记着鼠兄弟，他是不是变成蝙蝠了……”

胡飞龙：“趁此时空闲，我守住龙宫，你回灌口去打探一下消息。”

平和起身就要走。

“快去快回！”胡飞龙叫道：“哎，老君祖师赐予的宝剑你别带走，省得意气上来，又造孽滥杀无辜！”平和望她一眼，无奈，只得卸下腰上那宝剑。

夕阳的天空下，灌口地区有一座小庙。年轻的平和站在庙前观望，夕阳的光芒照射着，把平和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庙门横额：福德正神。庙里有一座泥塑蝙蝠像。左右墙上各挂着一轴五蝠和一轴九蝠之图。

条案上香火旺盛，有好几个人正在顶礼膜拜。

平和左瞅右瞅这蝙蝠像，心生奇怪。平和向旁边执事香火的一位中年道士打听道：“道长，这蝙蝠仙，从前可是一只老鼠？”

道士：“听说是吧。”

平和对着那尊泥塑蝙蝠像，大声叫道：“鼠老弟！鼠老弟！……”

道士忙止制道：“这位施主，神圣之地不得喧哗！”

平和摇头，一脸无奈正欲出去，有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平和身后立着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美目少年。美男子轻声说：“平和兄，咱们出去说话。”

“你是——？”平和很吃惊。

那美男子点点头，平和便跟他走出庙门。

平和与美少年在庙外的空地上散步，美少年：“……就这样，我被元始天尊的大弟子文美真人搭救了。”

平和兴奋地笑道：“我坚信你不会死！”

美少年：“在此受得人间香火久了，居然也能变化个人形，不过历时不久，顶多七日或十日，仍要变回本相。所以，我总是兢兢业业谨慎小心，不敢轻易离寺，恐惹出是非，而遭天谴……”

两人边走边谈，十分亲密。天色渐渐暗下去……

这时一条黑色的老蛟精爬上水岸，它后面跟随一群奇形怪状的水族生物。那蛟精摇晃身躯，变成一少年，相貌不善。那些奇形怪状的喽啰趴在水岸边叫道：“老大，我等变不了人，上不了岸，怎么办哪？”

蛟精少年一阵得意地狂笑，乃说道：“修炼几千年了，近日才能变换人形……”他身子打个转，又说道：“我学的妖法不在那平和老龙之下，只是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罢了……哼！”

“老大，我等只能在此等候你了！”

“等着吧，等我去这人间逛够了，再回来教你等法术！”蛟精少年大摇大摆地走着。

天色已晚，蛟精少年走到庙外，庙门已闭。他两眼如矩，眼光射在那“福德正神”几个字上。

他犹豫一下，又好奇地推推庙门，门不动，他便朝门缝里瞅……他朝门缝里一挤身，如化了一般，没了。庙内空无一人，蛟精少年现身，东瞧西望，条案上一排香火袅袅，一盏青油灯闪烁，映得那蝙蝠泥像忽明忽暗。泥像蝙蝠头小翅大。蛟精少年见状，又不知此物有何来历，以为是个大神物，便上去行了一礼。他又觉得不对劲，便打个手势，叫道：“土地公，你出来！”

一个老儿从土地中冒出现身，“是何方神圣唤我？”

蛟精问道：“这福德正神是谁？”

土地神看见蛟精这般模样，不由声音发颤：“是位蝙蝠仙。”

“蝙蝠？蝙蝠是何物？刚才还以为是西方如来顶上的孔雀呢，翅膀那么大，头小得跟个老鼠一般。”蛟精少年嫉妒的神情。

土地神说：“您还说对了，这蝙蝠仙原先就是只老鼠。”

“老鼠？”蛟精少年说：“为何要将一只老鼠供奉在此地？”

土地神回答：“好几百年前，此地发生了一次大水灾……这只老鼠因为救助人类而落水了……”

蛟精少年记起从前在洪水中自己卷起大浪，令那老鼠从树枝上迭落入水的情景……“莫非是它么？”蛟精气得半死，叫道：“为什么要把个小小毛虫弄得如此大模大样的，受百姓人家的香火？今日我错认了，以为是西方如来顶上的孔雀，还朝它行了大礼，凭什么？”

土地神吓得不敢作声，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这畜生竟敢堂皇高坐，连句客气话也不说，真是可恶极了！我老蛟已修成无上道法，与天地齐寿，不料今日却吃亏在这小畜生面前。”蛟精少年气汹汹地指着土地神，吩咐道：“今日长话短说，我限你三天之内将此庙拆毁，把这小畜生撵出境内……呃，为何你一声不吭？如敢违命，我先打断你的腿，再取一把火烧了它那鼠窝儿！”

土地神眼珠骨碌一转，乃说道：“大王爷息怒，有话好说。”

“快讲！”

“只是，这蝙、蝙蝠仙的师父文美真人是有大法力的上仙……要拆毁此庙，我先得去通报文美真人一声吧。还有，这蝙蝠仙与平和老龙王非常要好……那老龙王若是知道它的朋友如此这般了，肯定不依，定会前来相救。万一它发起怒来，只消法身一动便能倒海移山，到那时我这土地神果然该死也罢了，只是这灌口的人民和大王爷您不免吃亏……”

蛟精气得厉声怪叫起来。灯火猛烈摇晃，那庙墙也晃荡几下。土地神吓得遁入土中。

“土地老儿！土地老儿！哪里去了？”蛟精叫道：“你这土地老儿够狡猾了！”

蛟精现出蛟头，拔根须髯，变成一把三尖两刃大刀。他举刃横眉，跳将起来……蝙蝠神像被打个乌糟稀烂。

夜空中一弯下弦月照射小树林，平和与蝙蝠少年正在此谈笑。

蝙蝠少年笑道：“……水晶宫如此美妙，我一定抽空去玩玩，见见飞龙嫂子……”他突然打个寒噤！蝙蝠少年头眩脑昏的样子。

“怎么啦？老弟！”平和忙扶住他。

“平和兄，此刻小弟身子极不舒服，一颗心好似要被揪出胸膛似的，莫非我那小庙出了什么事情？”

平和笑道：“老弟真是多疑胆小，你心善德厚，地方人民谁不虔心礼拜，会有谁来庙里寻事生非？”

蝙蝠说：“不瞒你说，小弟尊师命受此地香火，原不过千年时间。如今算来，这日子也差不多了，因此连日心绪不宁，防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小弟等这香火差不多时，便要回山依随师父，再修性命功夫，但愿早转人身成大道。眼前这些虚荣一点不用贪恋……”

土地神匆忙跑来，向二人行个礼，说道：“尊神可知庙中变故么？……”

月光下，一座蝙蝠庙宇已成瓦砾。半空中，少年化身蝙蝠飞来，平和也乘云赶来。

这时蛟精仍未解气，举刀在此捣腾。

蝙蝠见状，对平和说：“看来香火已满，借此收场吧，此刻必得回山报告。平和兄，我去了！你也回去吧！”蝙蝠“嗖”一声飞走。

平和怒不可遏，从半空中跳下来，大喝一声：“妖怪，休得无礼！你平爷爷在此！”

蛟精没料到平和会在此时赶来，心中一惊，慌忙中显出蛟龙本相来，往上窜逃。

“老蛟怪！原来是你？”平和欲抽拔腰中之宝剑，不由叫叹一声：“飞龙哇，为何要留下祖师之宝剑？我恨不能此时就斩除了它！”平和显出龙身，腾地飞天追蛟龙去了。

那夜，一蛟一龙在灌口地区上空撕打，打得风起云涌，月儿无光。老龙吐出灵丹，化成万个红火球，众火球围绕老蛟。老蛟精头朝下，猛吸海水，接着老蛟精喷出无数水柱，企图以水克灭火势。一时间狂风如吼，暴雨如注，蛟精趁此机会化条小泥鳅。小泥鳅钻出火球的光焰……一个猛子，进入海里。

这时天已大亮，太阳出来了，灌口水面上空一片灿烂，可是灌口地区的房舍被摧毁，农田、房舍被水淹没，一片惨景。年轻的平和驾云追来……气呼呼叫道：“老蛟怪，看你再往哪里逃？”

平和一招手，天空远处出现几座大山……朝此水面移来。平和愤愤地说：“我压死你！”

一片大山移来，几乎占据了天空……往下压、压……大山的泥土飞快地进入水中……一条小泥鳅见状不妙，忙变回黑色的蛟精，蛟精变大身体……想以此占据更大的空间……蛟精身子弯曲顶着，令泥土形成一个不大的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