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艾琳和卡洛斯三人一起开着罗伊那辆崭新的保时捷飞快地往郊区驶去。他们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哈克将军的别墅。在距离哈克将军的别墅还有三百米左右的时候，罗伊关闭了发动机和所有的车灯，让汽车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向前滑行了二百多公尺，最后把车停在了被浓密树木遮蔽的另一户人家的私人车道旁。这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他们三个人紧张地坐在汽声里，一言不发。他们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黑暗中，罗伊问另外两人：

      “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那两人愣了一下，反问罗伊道：

      “你说呢？”

        他们三人之中只有罗伊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他对这里最熟悉，又是他们的头儿，大家都等着他拿主意。

        “你们看，右边那座黑着灯的房子就是哈克的别墅……”三个人一起伏下身子，顺着罗伊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右前方五、六十米处果然有一座黑灯瞎火的别墅，而它的左右邻居则全都是灯火通明。罗伊坐在那里沉思着，他担心邻居们会发现他们的动静。

        “怎么了，罗伊？你怎么……你要临阵退缩？”艾琳讽刺地问道。

        “哪里会！我不过想做得更好。”罗伊说着，拿出了那一串钥匙。他就着马路两旁街灯微弱的灯光，找出了那一把最有可能打开大门的钥匙，对艾琳和卡洛斯说道：

        “你们两个在车里坐车别动，替我把风。等我把大鬥打开向你们招手时，你们再过来。”说完，没等二人回答，就打开车门向别墅走去。

        罗伊模仿着电影里侦探的做派，把两手插在裤袋里，嘴里吹着口哨，尽量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沿着马路往前走去。当他来到哈克别墅前的车道时，猛然弯下身子，猫着腰飞快地来到了哈克别墅大门的廊檐下，试探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

        “啪哒”一声，锁竟然开了！他轻轻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四壁挂着窗帘，屋里漆黑一团。罗伊从兜里掏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手电简往四下里照了照，然后熄灭电筒走出门外。他站在青石垒成的台阶上，向艾琳和卡洛斯招了招手。很快，他们二人就不顾一切地飞奔过来，走进屋去。

        罗伊在他们身后轻轻把门锁好，三个人几乎是同时摁亮了电筒。

        “哇！”艾琳和卡洛斯一起惊叫起来，他们被屋里豪华的陈设和金壁辉煌的装饰惊呆了！而罗伊则是黙不做声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在思索着先从哪里下手。

        “当然是在书房，你这个笨蛋！”罗伊在心中骂着自己，一把拉住了正要迈步的艾琳。

        “你忘了我在路上是怎样对你交侍的吗？快把东西拿出来”。

        三个人同时拿出了手套、鞋套，急急忙忙穿上。

        他们一起往书房走去，三只手电筒在屋里来回地晃动着，他们不用担心外面的人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所有的窗户上都挂着厚厚的窗帘；他们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根本发不出任何声响。

        来到书房。他们慢慢地打开书柜的门，里面都是一排排崭新的精装图书。书架上和图书上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很明显，这些图书和这个书柜至少有几个月没有被人动过。

        罗伊看到大家费尽气力却一无所获，就停止了搜索。对大家说道：

        “艾琳、卡洛斯，我们是在白费劲儿。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们看……”

        罗伊把手中的钥匙向两个人晃动着。艾琳和卡洛斯停了下来，从房间的其它角落走到罗伊跟前。

       艾琳用手电筒照着罗伊手中的钥匙问道：

       “你想说什么？”

        “你们看，这两把钥匙和其它的都不一样，它肯定是保险柜上的钥匙。我看不如这样，别的都不用管，我们分头去到楼上、楼下各处搜查保险柜或保险箱，它们也许在什么隐蔽的地方，象墙壁上、画像后面等等。谁要先找到保险柜就赶快通知其他人。你们看这样行吗？”

        “当然，我们一起去打开保险箱。”艾琳和卡洛斯全都同意。他们三人互相击了一下掌，然后散开各自寻找去了。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他们三个人再次聚集到一起。他们都没有说话。这就等于说他们谁也设有找到！

        “难道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保险箱之类的东西？或着……这也许是他其它住所的钥匙？”卡洛斯疑惑地问道。

        “不，这不可能！我跟踪了他那么久，他几乎每隔一两天都要来这里一趟。他总是来这里没多久就匆匆离开，很少在这里过夜。”罗伊非常肯定地说道。

        “我有点儿不明白。这不正好说明他在其它地方还有住所吗？”卡洛斯不解地问道。

         卡洛斯觉得罗伊的话自相予盾，但是，一旁的艾琳却完全明白罗伊的话：

        “我知道。他在酒店有长期包房，他每晚都在酒店过夜……”

        “所以，他来这里只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往这里存放什么，二是从这里拿走什么。他对这里放心……对了，我们来没想一下，假如这个房子是我们的，我们会把保险箱安在什么地方呢？”

        “卧室！要是我，就一定把保险箱设在卧室里！”艾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罗伊问道。

        “很简单，大白天没有人敢闯进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把贵重东西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才放心嘛！”艾琳理直气壮地说道。

        “艾琳说得很有道理——我认为。”卡洛斯接口道。

        “按常规来说应该是这样。可是，大家忘了，我们刚才不是还谈到，哈克几乎从来不在这里过夜？”

        “噢，是的。那么你说，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放在那里？”艾琳和卡洛斯同时问罗伊道。

        “要是我的话……”罗伊想了想说道：

         “我一定会放到书房里！”

         “算了吧！我们三个人一起把书房翻了个遍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你怎么还提书房？”艾琳不满地说道。她接着问卡洛斯：

       “你呢？你还没有说！”

       “我嘛……我要是想把什么东西藏起来的话，就一定藏在厕所里！”

        “你这人真怪，你怎么会藏在厕所里？那里臭臭的！”艾琳用手电筒照着卡洛斯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开玩笑吧？”

         卡洛斯用手遮挡着艾琳的灯光，说道：

        “不！我是说真的！你们想，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干什么，那最好的办法是一个人干。另外，你在干这件事的时候肯定不愿意让别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那么，在一座房子里，要做到这两点，最佳的地点毫无疑问只能是厕所！只有在那里你才可以关起房门一个人呆在里面而不怕别人打扰！你们说对不对？”卡洛斯抱着肩膀认真地对两人说道。

        “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卡洛斯，你真聪明……”艾琳说着用力在卡洛斯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疼得卡洛斯直咧嘴。

        “还有，正因为没有人愿意在那里呆得太久，所以你在那里藏点什么东西，自然就减少了被别人发现的机会！谁会在方便的时候东瞅西瞧的？”卡洛斯很得意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那好吧，我们就去到厕所里找找看。”罗伊说着，三个人一同到了楼梯旁边的卫生间。他们把电灯打开，卫生间里顿时一片明亮。他们非常仔细地搜遍了每一个角落。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这时，他们三个人都有些泄气。他们关上厕所的门，以免灯光外泄。

        “啊！我想起来了！”艾琳突然跳了起来。拉着罗伊和卡洛斯就往楼上跑去。

       “你要干什么？你慢点儿……”罗伊在艾琳耳边小声说道。

        艾琳拉着两个人来到了二楼的卧室里。她记得很清楚，卧室里有一个非常精美的卫生间。

        “你不是已经检查过卧室了吗？”罗伊问艾琳道。

        “是的，我检查的是卧室，可这里还有一个卫生间。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现在经卡洛斯的提醒，我才想起来……如果我们在这里仍然没有找到什么，那么我们今天就等于白忙活一场了！”艾琳说着走进了卧室的卫生间。这里没有窗户，艾琳放心大胆地把电灯打开。

        这时，他们真的相信艾琳的话，这里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三个人开始在屋里认真地搜查。浴盆、坐便器、洗手池、储物柜等等，凡是能找到的地方他们全都找遍了，仍然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坐在浴盆的边沿上愣愣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这里！”罗伊突然站起身，走到洗手池跟前，抬手扣住镜子上面的按钮，一个小门露了出来。那是一个放剃须刀和其他洗漱用品的小柜子。罗伊伸手在里面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到洗手池旁边的台子上。里边现在什么都没有剩下。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

        “这真是奇怪了！他难道没有任何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吗？这可太不正常了！”罗伊对紧挨在他后面的艾琳和卡洛斯说道。

         “是的，这说明一定有更大的秘密在这里。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罢了！”他们两个人都同意罗伊的看法。

        罗伊一边和他们两人说着话，一边用手继续在小柜子里面摸索着。

        突然，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那小柜子一下往右边开启。里面，露出了一个钢制的暗门，暗门上面，有两个铜制的锁孔！

        “找到了！你们快来看，就在这里！”罗伊激动地叫了起来！他赶忙拿出那两把钥匙，试着插向锁孔。两把钥匙分别插进了上下两个锁孔里。

        他们三个人都激动起来。他们期望看到罗伊能够顺利把这个保险箱打开。他们紧张地闭起来双眼，祈祷着千万不要失败。

       “啪嗒！”小门随着这一声轻微但又响亮的声音开启了！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只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大约五十公分高、四十公分宽、四十公分厚的一个嵌入式保险箱，下面的一层里面放着一个黑皮包面的笔记本和一些有关“911”报道的剪报，旁边有二十几沓一千元一张的美金。而上面一层则全部堆满了金条、美金、首饰等贵重物品。

       “嘘……我的妈呀，这里简直就象是海盗的宝库！”艾琳吃惊地倒吸着冷气，猛地伸手把一捆崭新的千远大钞抓在手中。

        “嘿，嘿！你这是干什么呀，艾琳！那些不是属于我们的……”罗伊把那本笔记本拿在手中翻看着，同时劝阻着艾琳。

       “你在说什么！我们深更半夜、提心吊胆地来到这里，甘愿冒着入室行窃被警察逮捕的危险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得到这些吗？我们难道要便宜了这个恐怖分子了吗？我们难道还要对他手下留情吗？”艾琳用激动的口气说着。

        “你们来到这里主要是为了寻找他犯罪的证据，寻找他和恐怖分子之间的联系。至于这些金钱和黄金，我们应该把它交给政府，而不应该把它们据为已有。你说呢，卡洛斯？”罗伊仍然在翻阅着手里的笔记本。

         “罗伊，你在看些什么？”卡洛斯看到罗伊的目光一直在那个笔记本上，就忍不住问道。

        “全都是些阿拉伯文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数字……上面说什么我一个字也看不明白！”罗伊回答道。

        “你们快说对这些财宝……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艾琳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着，同时把一个钻石项链挂在脖子上面比试着。她的心情非常激动，她知道光是这些珠宝首饰就值上百万美元，更不要说还有那些黄金、现钞！他们这一回可是发了大财啦！她可不想听什么把这些交给警察之类的话！

        “啊，是上帝把我领到了这里！我要用这些财富改变我的一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这样做！当然，我只要三分之一——即便是四分之一也行！”艾琳在心中盘算着四分之一会有多少。

        “要不然，你们要证据，我要财宝，咱们各有所得。你们看这样行吗？”艾琳看到他二人不做声，就提议道。

        她希望卡洛斯能够站在她这一边。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卡洛斯，眼中满含着期待的目光。

        卡洛斯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胸有成竹地对罗伊和艾琳说道。

        “要我说，我们不应该草率行事，而应该仔细地讨论后再作决定。”

        “卡洛斯，你这是什么意思？对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还需要讨论吗？”罗伊似乎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卡洛斯可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之徒！他停止了翻看那个神秘的笔记本，把目光盯在卡洛斯的脸上。

        “是呀，难道你也象这位富家子那样不知道这么多钱对我们这些穷光蛋意味着什么吗？这根本用不着考虑！我们三个人平均分配——大不了罗伊多得一份……”艾琳础咄逼人地对卡洛斯说道。

       “好了，你们都冷静地听我说。我们当然应该把找到哈克的犯罪证据当成我们的主要任务……”

       “卡洛斯，你……”艾琳还没等卡洛斯说完，就要发火。卡洛斯立刻阻止了她，对她摆着手接着往下说道：

       “但是我们也决不能把这些财宝交给警察。好好，你们都不要说话，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卡洛斯伸手阻止刚要发火的罗伊，耐心地安慰着两个人，继续说道：

        “我来说说为什么不能把这些钞票、黄金和首饰全都交给警察。你们想，如果我们找到警察，交给他们这么多财宝，他们一定会问我们是在那里找到这些东西的。我们怎样回答？我们怎么解释我们未经任何人允许在三更半夜闯入别人的住宅？说实话，无论‘盗窃’，还是‘非法闯入’，或其他的什么罪名都足以把我们三个都送进监狱。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些财宝据为己有，那我们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入室盗窃和非法占有他人财产。这样做罪行更严重。请问，你们两个人谁愿到监狱去住上一段？我可是一天也不愿意！”卡洛斯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罗伊和艾琳也都沉黙下来，思考着卡洛斯的这一席话。停了一会儿，艾琳开口道：

        “照你这样说，我们拿也不对，不拿也不对。报警不对，不报警也不对。那……难道我们就把这些财宝扔到这里一走了之不成？”

       艾琳说着很快把目光从卡洛斯的脸上转向那一沓沓崭新的千元大钞上面，那目光里包含了无尽的依恋和无数的幻想！卡洛斯和罗伊当然能够读得懂艾琳目光中所包含的一切。

       说实话，他们俩都愿意艾琳成为一个富足的人，再不用去为了生存而出卖自己的肉体。她还那么年轻！

        罗伊的目光和卡罗斯的目光碰在一起，罗伊似乎有点儿明白卡洛斯的意思，但还是问道：

        “卡洛斯，你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那，你说说看，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总要对这些东西作出处理。”

         卡洛斯胸有成竹地说道：

         “当然。我看这么着，先找个箱子或袋子之类的东西把这些统统装进去，拿回家以后再仔细研究怎么处理这些东西最合适。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赞成！你呢？”罗伊说着，转向艾琳问道。

        “我当然同意。只要不交给警察，怎么着都行！”

        他们很快地找到了一只手提包，把所有的现金、首饰和金条都装进包内。罗伊把笔记本揣在自己怀里，关好保险箱，整理好小柜子，和卡洛斯和艾琳一起走出卫生间。罗伊在后边关闭了卫生间的电灯。他们三人静静地站在门前，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一次他们没有使用手电筒，而是摸索着来到了楼下的客厅。

        他们在窗口就着路边的街灯观察着房子外面动静。

       大街上静悄悄的，就象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柯林斯仍然在不住地请求伊莎贝拉的原谅。他已经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几十次同样的话：

       “请相信我，伊莎贝拉……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那样的爱你、尊敬你……”

        而伊莎贝拉则是始终一言不发。她对柯林斯既反感又无可奈何。她还能够再说什么呢？这个人已经辜负了她的信任，已经不再是她的朋友，她内心的门现在已经对这位带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小个子犹太人紧紧地关闭。伊莎贝拉非常讨厌柯林斯对她说“我爱你”这样的话！

        “那么，我该用什么方法把他打发走呢？”伊莎贝拉现在正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让柯林斯体面地离开这里。她不想让罗伊看到他们互相争吵的场面。罗伊对这位所谓的“科学家”很有几分崇拜。

        “罗伊这是怎么啦，到现在还不回来。他一定是被那位风骚的小女子给迷住了！咳，我那傻孩子……”伊莎贝拉在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儿子。罗伊是她的宝贝，也是她生活的唯一目的。她希望罗伊能够快乐、幸福。

         柯林斯看着伊莎贝拉的面孔，再次开口说道：

        “伊莎贝拉，我请你一定要原谅我。你应该明白，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到你。你将来一定会明白我是多么……伊莎贝拉，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你心里非常清楚，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你……”

        伊莎贝拉听到柯林斯最后的这句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恼怒地回过头来瞪了柯林斯一眼，刚要纠正他，却不料柯林斯接着说道：

       “伊莎贝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你的友谊。真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理想、没有家庭、没有任何亲人。我只有你了，伊莎贝拉……”

         柯林斯说话已经显得语无伦次。他的情绪也越来越烦躁。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伊莎贝拉应该、也必须原谅他！

        “是的，他说得没错，他什么都没有。可这难道是我的错？我不是给了他工作，给了他实验室，给了他庇护，给了他友谊了吗？难道我还能给得比这些还多吗？那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伊莎贝拉心中这样想着，但嘴里仍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她只盼望着柯林斯在罗伊回来以前赶快离开这里。

       “伊莎贝拉，你……我感到口渴，你能为我弄一杯咖啡吗？”柯林斯提了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这反而让伊莎贝拉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怎样，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况且，我自己也非常需要来一点咖啡之类的东西提提神……”伊莎贝拉心里想着，便对柯林斯说道：

       “对不起，我去去就来……”她说着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柯林斯心中非常烦躁。他今天是怎么啦？为什么伊莎贝拉会在那个时候到医院找他？他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他才刚刚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他不想碰到任何麻烦。他尤其不应该让伊莎贝拉对自己产生怀疑，在这个时刻他更需要伊莎贝拉的支持和庇护。

        “可是，伊莎贝拉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然而，她所气的只是我开门比正常的速度晚了一些！这有什么值得生气呢？除非她非常爱我，对我特别在意，才会为了这种理由生气。但是……我看不出来她对我有什么特别爱慕的迹象。再说，这毕竟只是一件小事嘛！她不应该这样小题大做……我一定要说服她不再生我的气……”

        柯林斯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地踱着步子。他绞尽脑汁，苦苦地搜寻着最能打动伊莎贝拉的词语，急得脑门上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便扭过头来，猛然发现罗伊和另外两个年轻人象是变戏法似的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柯林斯叔叔！你……你好。你怎……”罗伊看到在这个时候柯林斯一个人在自家的客厅里转悠，实在是大吃一惊。他的那两个同伴也站在那里，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好，罗伊。你……我是说你们怎么愣在那里不进来？”柯林斯已经从最初的惊奇中清醒过来，象是主人般地招呼起罗伊和他的朋友们。

        罗伊赶忙把手中的提包塞到卡洛斯怀里，小声对他们二人说道：

       “你们先到我的房间里，我一会儿就来！”说着推了卡洛斯一把。

       “我妈妈呢？”罗伊问道。

       “噢，她在厨房里……她正在煮咖啡。”

       “原来这样。哎，对了，柯林斯叔叔，你来帮我看一样东西。”罗伊说着走到柯林斯身边，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个黑皮封面的笔记本。柯林斯不在意地接过来看着。

        罗伊记得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曾经在柯林斯家里看到过几本用阿拉伯文字写成的著作。他当时还好奇地问过柯林斯，说“你不是一个犹太人吗，怎么会对阿拉伯文的书籍感兴趣呢？”他记得当时柯林斯说过什么“科学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之类的话。

        罗伊一边想着，一边奇怪妈妈怎么还不出来。他往厨房的方向张望着，没有注意到柯林斯面部的表情变化。

       “你在什么地方搞到这……这些东西的？”柯林斯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的震惊，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向罗伊问道。

        罗伊回过头来，他被柯林斯吃惊的表情和声音吓了一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柯林斯道：

       “怎么啦，柯林斯叔叔？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罗伊隐隐约约感到将会有重大的发现——只要看看柯林斯那变了调的嗓音和他那变了形的五官就明白了。

        柯林斯还在看着罗伊，等待着他的回答。但罗伊心中非常清楚，他无法回答柯林斯的问话。因为他不能也不应该说出那些他们刚刚才经过的秘密历程。他如果告诉柯林斯，那就很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朋友。

        “柯林斯叔叔，除非你先告诉我这里边到底都写了些什么，否则……”罗伊故意装出一副顽皮的样子，对柯林斯说道。

        “罗伊，这件……总之，这事关重大，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样吧，你明天到我家里来，我把上边的内容都告诉你……”

       柯林斯急切对罗伊说道，同时用惊慌的眼神看着厨房那边。

        罗伊刚想回答，却不料远远传来妈妈的声音：

        “罗伊！是你吗，罗伊？”

        罗伊赶快大声回答：

       “是我！妈妈……”

        他想站起身来，却猛然被柯林斯拽住衣襟。他听到柯林斯压低嗓门急促地说道：

        “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你妈妈！记住！”

        罗伊感到柯林斯的嘴唇挨到了自己的耳朵，立刻感到了一种生理上的反感，就“噌”地声站起身来，劈手夺过那个笔记本，紧跑两步接过了妈妈手中的托盘。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和……”

        “妈妈，我都二十三岁了，早己不是你怀里的小孩子了。”罗伊说着，把托盘放到茶几上。蹭到母亲身边的沙发扶手上，伸出右手搂住了伊莎贝拉的肩膀。

        “你看看，还说自已長大了……”伊莎贝拉笑吟吟地对柯林斯说着，把满满一杯散发出浓香的咖啡递给柯林斯。

        “谢谢你，伊莎贝拉。”柯林斯小心翼翼地接过咖啡，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罗伊的面孔。

        “罗伊，你手里拿得是什么东西？”伊莎贝拉看着罗伊手中的黑皮笔记本很随便地问道。

        “没什么，这是一些阿拉伯文字写成的……”

        “哦？你还懂阿拉伯文？”

        “我当然不懂，妈妈。可是你的朋友柯林斯先生懂阿拉伯文字。他什么都懂，我们打算……”

        “哎哟！”柯林斯猛地叫了一声，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他被咖啡烫到了嘴唇。

        罗伊从茶几下面拿出两个杯子，端起托盘里的咖啡壶对母亲说道：

        “你们先聊着，我房里还有客人。”

         伊莎贝拉听到罗伊的话，很是吃惊，问道：

        “什么？你把谁藏在屋里，罗伊？”

        “卡洛斯和艾琳。你全都认识的，妈妈。”罗伊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