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孤浪岛
十九世纪,生物进化论刚萌芽,关于基因突变,当时盛行两种学说:一是随机突变;另一种即是意念突变,就是说,生物可以按照本身的意念改变自己的基因。随时间慢慢推移,第一种逐渐占据主流,第二种则沦为歪门学说之类,甚至被理解为唯心的迷信。在此社会背景下,意念突变学说的领头人伊洛被抛弃,再也没有大学聘请他去任教,也没有政府机构拨款支持其科研项目。伊洛找不到立锥之地后,决定带着追随者,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用自身证明其学说的正确性,然后再回到人类文明社会昭告天下。于是,伊洛引领五百多年轻人,男女各半,乘五艘船,来到现在的孤浪岛,自称绝伦族,伊洛自封族长。五百多人登岛后,组合成两百多个家庭,伊洛将十个家庭分为一组,每组设置一意念动物,然后,用意念驱使自己基因突变,长出同意念动物一样的身体特征。比如,雪怡的意念动物是鸟,密使的意念动物是章鱼。多年以后,大部分都成功了。后来岛上人口激增,以及为了防止近亲结婚,允许组与组之间通婚,但这样难免导致基因混杂,使得一些人身上的意念动物特征不明显,甚至串联,总之,经过一百多年时间,孤浪岛变成了今天的样子,就是差不多人人的身体上都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像某种动物,或者几种。
显然,绝伦族已经证明意念突变的正确性,但为什么还不回到人类社会,昭示天下呢?原来,到孤浪岛没几年,利用追随者对他的仰慕,伊洛竟变成了国王一般,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渐渐的,伊洛醉心权力,已不再追求什么科学,而且一心巩固自己的绝对统治权,他召集意念动物为豺狼的族人,建立了凶猛剽悍的豺狼军,在孤浪岛实行恐怖的独裁统治。目前,绝伦族已有三万多人。
孤浪岛位于太平洋南部,一座死火山岛,五十平方公里,形状似山丘,比较平缓,得益于肥沃的火山灰,整个岛上,除了岛中央,到处一片郁郁葱葱,树木密布。岛中央是火山口,耸立着连成一体的火山岩,仿佛金字塔一般。伊洛权力巩固后,他就命令族人去岛中央开山凿石,然后将石块拉倒海边建行宫——真理城堡。经过几代人的努力,高耸巍峨的城堡终于落成,但是火山口已被削平,留下平平整整的一块大石板,和周围地势差不多高,刚好改造了广场,叫真理广场,也就是说,真理广场就在火山口上,而且由一块石板铺成。广场到城堡之间,铺了一条宽阔笔直的石板路。在真理城堡对头的海边上是码头,用来停靠渔船,码头连接广场的路不是石板路,就是一条两三米宽、夯实过的泥巴路,因为石料不够了。天行说俯瞰孤浪岛像海龟,确实如此,山丘似的岛型像龟壳,真理城堡为头,码头则是尾巴。
伊洛死后,权杖代代相传,直至七少手中后,绝伦族反抗的心终于蠢蠢欲动,前面有提到,领导者叫左棒,他一方面是个医术精湛的医生;另一方面,由于意念动物是雄狮,看起来威风凛凛,而且身手不错,所以被七少招去做豺狼军的格斗教头。
揭竿后,豺狼军的实力太过强悍,起义军开局不利。然后左棒决定改变战略,实行避实击虚的战术,同豺狼军周旋,希望能一点一点磨掉他们。只是一个多月过去后,避实击虚的战术不奏效,豺狼军没有被一点一点消灭,反倒是自己逐渐被蚕食。然后特朗觉得取胜无望,于是回到陆地上,给我和雪怡寄了封实情信,希望我们早作打算。其实特朗本想见我和雪怡最后一面,但他担心自己被七少的人跟踪,反而把杀手招来,所以只是寄信,因为特朗觉得这样做最保密,写好信后,随便找个邮筒悄无声息地寄,快速而低调,十分隐秘。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七少的杀手早已盯上特朗,然后又通过他的信找到了我和雪怡的地址。
这时,豺狼军已是数次打败起义军,七少得意忘形,认为左棒已是穷途末路,消灭起义军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他把军权交到心腹大臣右权手上,自己带着宠物犬石虎,只身来到我的家乡,他想干掉我,掳回雪怡,待消灭起义军后,然后办婚礼,来一个双喜临门。
七少走后,豺狼军势如破竹,而且俘虏了寄完信回来的特朗。起义军又是一败再败,后来,为了保存实力,左棒命令起义军分散于树林中,打起彻底的游击战。就在这时,七少身负重伤回到孤浪岛,他命令豺狼军停止进攻,并在真理广场架起特朗,约天行前来会面。
天行赴约,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七少似乎给出了一个非常优惠的条件:从当天上午十点钟起,三天之内,如果能把海森带到孤浪岛来,就无条件释放特朗。当然,只要海森出现在孤浪岛就行,并不一定要交给七少。
起初,天行不答应,他认为,就眼下的局势发展来看,他们父子包括起义军都会死,所以把海森叫来也是送死。但是,左棒是个聪明人,他给天行做了一番分析:重伤七少之人最有可能就是海森,而七少身体剽悍,力量惊人,所以,海森一定不简单,现在起义军危在旦夕,急需强援;另外,七少从不忘旧仇,如果平定起义军后,海森也无安宁日子可过,所以,不如趁现在起义军实力还在,将海森招来,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七少;再说,“岳父”有难,做“女婿”的岂能袖手旁观。
分析之后,天行接受七少的条件。
时间飞逝,转眼期限已到,第三天早晨,天空万里无云,真理广场上,七少命令豺狼兵将特朗双手绑住,吊在柴堆上,只等十点钟一到,若海森未现,便点火。
眼看十点将至,柴堆之后,豺狼军已经排兵列队,严阵以待,防止起义军劫人,柴堆之旁,七少手执火把,一边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一边看时间。孤浪岛上没有手表,他们通过日晷来看时间,虽然原始但也精确。
左棒带领起义军藏在树林里,密切观察广场上的一举一动,他们不打算抢人,因为实力悬殊,强抢,不说损失,而且未必能得手。左棒的心在东方的那片天空上,此时正焦急的期盼海森的出现,对于天行能不能把海森请来,他心里也没底。
自从长出翅膀后,我发现自己的方向感变得异常灵敏,在虚无缥缈的天空,微微参照人鱼星座,便可精确飞行。天行说的没错,一路上都是顺风,说来也奇怪,这阵风吹了三天三夜也没改变方向,好像有上天的帮助,让我节省体力。当然,由于翅膀的光合作用,一路上有能力补充,所以,到孤浪岛时,并不是特别疲劳。
万幸,十点刚到,就在七少准备将火把扔进柴堆时,东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我到了。
起先,几乎所有人都失望了,因为只见一个黑影,他们以为天行无功而返。但是,七少的表情与众不同,很激动的样子,因为他母亲的意念动物是鹰,所以有着望远镜一般的眼睛,我远道而来,在其他人的眼里还只是黑影的时候,他便看清绿色的翅膀,所以便知海森来了。
在这里说明一下,七少的鹰鼻鹞眼,以及灰麻色的羽毛,容易误认为他的意念动物是鹰,其实,他母亲的意念动物是鹰,七少的外貌及翅膀都是母亲遗传下来的,而七少的意念动物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七少家族的意念动物是什么?孤浪岛没几个人知道,进化出意念动物的身体特征,其他绝伦族人都成功了,唯有七少家族,从伊洛算起,至今七代人的努力,依然还在奋斗中。
我看见岛中央的广场上有许多人,再飞近一点后,看见了吊起来的特朗,因为他白色的翅膀在阳光下比较显眼,于是,我朝那里飞去,然后,落在了特朗前。
我落下后,七少灭掉火把,对一个光头手下使个眼色,光头便指挥两个豺狼兵去给特朗松绑。
光头: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目光冷酷深邃,体型颀长健壮,一袭带高领的灰色长袍,仔细观看,之所以袍子加高领,是因为他的脖子和头一样粗,用领子遮住,好看一点。后来我知,他便是右权,对七少忠心耿耿,同时也是七少最仰仗的心腹,兼私人医生。
发现来人不是天行,而是一个有绿色翅膀的人,起义军猜测其一定是七少口中的海森,孤浪岛之外竟还有长翅膀的人,一定不简单,顿时,树林里一片欢呼,仿佛燃起了希望之火。就在我着地后,左棒立马集合起义军,列队走出树林,在豺狼军的对面、我的后面摆好战阵。
吊着的特朗已是奄奄一息,双手被解开放下来后,站立不稳,立即就瘫软在地。我立刻上前扶起,发现他身上伤痕累累,不少伤口已感染化脓,特别是翅膀上,惨不忍睹,顿时,心中酸楚与愤怒交织。后面的几个起义兵上来了,用担架把特朗抬到后方治疗去了。
这时,七少上前几步,走到我跟前,不屑说:“放心,绝伦族人都是钢筋铁骨,他死不了的!”
“很好,大家都如约而做。”我压制住怒火,“七少从不忘旧仇,即使你不以特朗相要挟,我也会自己来孤浪岛找你!”
“上次我轻敌了,这次来到我的地盘,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七少自信道。
“难说!”
此时,起义军已经布好战阵,左棒持长柄大刀立于阵前,身后跟了两个精壮的小伙子,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战。顺便提一下,其中一个身板笔直的精壮的小伙子叫尖峰,曾经是特朗无色好的女婿。
七少指着起义军蔑视道:“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如果我现在命令进攻,至少歼灭一半。”
我观察了一下,豺狼军面相狰狞,大长耳,前额和吻部突出,眼眶深陷,眼神浑浊冷酷;而且体型高大,两米之上,个个虎背熊腰,全身尽是肌肉疙瘩,手握砍刀站在那里,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战斗力不言而喻。反观起义军,良莠不齐,可能是意念动物不同,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有的手长脚短,有的浑身长刺,还有的背上带壳,总之,就体型而言,作为士兵,没有几个合格。对比之下,战斗力高低立判,而且,来时天行也说过,正面作战,豺狼军的优势太大了。所以,我相信七少的话,不禁为起义军捏一把汗;另外,我感觉起义军之所以出来列阵,多半是因为给我作势,有保护我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起义军可能就要被我害惨了。
左棒走上前,我回过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老年男子,眼神仁厚中带点狡黠,有些气质,不过面相粗犷,不修边幅,衣衫破烂,头发糟乱,金黄色的络腮胡子异常浓密,都垂到肚子上了。
一见面,左棒首先自我介绍:“我叫左棒,起义军首领,天行可能向你说起过我,你一定是海森吧?”
“我是海森,”我伸出手,和左棒友好的握了一下,然后问道,“现在开战,你们会损失惨重吗?”
“会!”左棒干脆地答道。
顿时,我的心沉重起来。
七少一定看出我的忧虑,说:“远道而来,你是客人,如果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收兵回城,让你休息三天后再开战!随便也可以令起义军今天躲过一劫。”
“什么条件?”我问。
“留在孤浪岛,不要逃跑!”
“接受!”其实我来,就是要与起义军共存亡,更本没想过离开,所以立马答应。
言毕,七少转身离去,随后,豺狼军收兵回城。
豺狼军远去,起义军也收兵了,左棒邀请我去他们的大本营。一路上,左棒详细介绍目前的情况,当然也问了一些事,比如是不是我重伤了七少,天行为什么没来,特别是对我有翅膀刚到震惊。我一一如实回答。进入树林后,大概走了两个小时,来到密林深处大本营,说是大本营,其实就是几十间临时搭起的简陋木棚子,因为起义军四处打游击,每到一个地方停不了太久,只能一切从简。
一到大本营,我就问左棒:“特朗在哪里?”
左棒叫人把我带到营地中心的一个棚子里。在那里,我看了一个护士正给特朗清洗伤口。特朗依然很虚弱,不过清醒了,他知道我救了他。
“谢谢!”一见面,特朗说,然后他看清我竟有翅膀,而且还是绿色的,不禁噎住了,并且,消息出的很快,他知道我重伤过七少,凝视我几分钟后,最后说出几个字:“难以置信!”
其实,我跟左棒说得很清楚,七少不是我一个人所伤,但大家似乎更愿意这么说,这么认为,他们太需要一位拯救者,所以把他美化,现在他们心中,我就是那个英雄。很明显,我来后,起义军的士气大涨。但实际上,我认为我来了,除了多一个人战斗外,对局势难有太大的扭转,毕竟那么多豺狼军不是一个人可以打败的。
看着伤痕累累的特朗,我心里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如果雪怡看见了,该有多伤心!沉默了一会儿,收拾好心情,凑到特朗跟前,说:“都过去了,你会好起来的。”
“天行和雪怡呢?”
“在我家里,身上都有些小伤,休息几天后就来。”
听见过几天来,特朗的心顿时沉重下来,或许,他认为这里太危险了。
这时,护士将伤口清洗完毕。我问护士:“特朗情况怎么样?”
护士转过脸来,让人眼前一亮,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白皙,眉清目秀,身材亭亭玉立,穿黑色裤子,绿色上衣,领子上镶有一圈白色的绒毛,显得清新脱俗,她抬起头,面露难色,似乎不愿在病人面前说病情。
特朗看出了她的顾虑,大声说:“没事,你说!”
护士沉默一会后,缓缓道:“翅膀上的伤口感染较严重,出现大面积组织坏死,保不住了;不过身体上的伤口还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见翅膀保不住了,特朗脸色顿时暗淡下来。
此时,左棒进来了,他询问病情后,安慰了一下特朗,然后请我出去借一步说话。
临走时,我对护士说:“你叫什么名字?”
“倾城。”护士答道。
“倾城,请你好好照顾特朗,我会很感激的!”
倾城看着我,点点头。
我放心了,因为倾城有泉水一般的眼睛,清澈明亮,我知道,那般眼睛答应的事,一定会尽心尽力。
出了门,左棒把我带到不远处的一间略显紧凑的棚子,这里是起义军的会议室,左棒把其他人都叫出去,只剩我们两个。
“目前,起义军损失近半,只剩三千,豺狼军几乎没有什么减员,原先一千八,还有一千五,三天后,我打算同豺狼军开战,你有什么建议吗?”左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一下子我懵了,这才刚到孤狼岛,对眼下的局势不清不楚,怎么能给出建议呢?如果说需要人冲锋陷阵,我可以一马当先,但是说到出谋划策,那真是为时过早。同时这也说明目前起义军的处境真的困难,不然不会对一个刚到的外人寄予如此厚望。不过两三万人的孤浪岛,竟召集六千人起来反抗七少,可以看出绝伦族人对七少恨之入骨!
左棒见我噎住了,又说:“还有时间,你先四处看看吧,有什么好的想法,来这里找我。”
左棒说完,我便起身离去,出门时,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起义军上上下下对你抱有莫大的期许!”
第三天,起义军已经准备第二天的决战了,有的在磨刀,有的紧固盾牌,有的练刀法,有的虔诚祈祷,有的沉思或者发呆。同时,通过两天多的观察,我发现,孤浪岛与外界高度隔绝,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现代化的东西,没有机械,没有水泥,没有塑料,没有电力等等,不过铁器制品还是相当普遍,因为孤浪岛周围的海域里遍布铁矿石,而且,铁矿石产生的强磁场能够扰乱飞机轮船上的仪器,引起事故,所以几乎所有的船只与飞机都避开这个区域,这也是孤浪岛不被外界所发现的重要原因;当然,更令人震惊的发现还是在人身上——绝伦人几乎个个都是奇人!
前面已说,绝伦族人人都有意念动物,而且,经过这些年来,他们身上已经出现非常明显的其意念动物的特征:
意念动物是吼猴的族人,咽喉已经进化出三个声带,相互间能引起共振,所以发出的声音,分贝之高,堪比喷气飞机;意念动物为长臂猿的族人,上肢异常发达,双臂过膝,在树林间荡来荡去轻而易举;意念动物为臭鼬的族人,肠肚与人不同,其肠道内多了一种特殊的细菌,此细菌分解食物残渣时释放大量恶臭气体,而且他们的盲肠进化为膀胱式的肉袋,用来储存臭气,平时再有意锻炼臀部肌肉,所以喷出气体炸弹时,不仅奇臭无比,而且冲击力强,杀伤力不可小觑;有皮肤进化成色素细胞的族人,他们能随环境改变肤色,随时随地伪装自己,当然,他们穿的都很少,毫无疑问,其意念动物是变色龙;还有意念动物是科摩多龙的族人,他们唾液里含有大量致命的微生物与细菌,谁若被其咬上一口,不立即处理,数天之内将死于感染;另一种唾液与众不同的族人,其意念动物是蜘蛛,他们唾液里含有一种特殊的酶,遇到空气立即变成粘液;还有意念动物是蛇的族人,他们身体细长,都是两米出头,韧带结实,骨骼间能够拉升,而且,其虎牙尖细中空,齿尖有细孔,里面装满了毒液,如同蛇的毒牙;意念动物为野猪的族人,吻部突出,下颌的两颗犬齿异常发达,长度大概不下于二十公分,犹如两把锉子,外露上翻,耸出嘴巴外;还有毛孔变异的族人,他们的汗毛已经进化成一寸多长的硬刺,当然,其意念动物是刺猬;意念动物是电鳗的族人,其皮肤下的肌肉细胞能够储电放电,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身上近千伏的高压电并非通过新陈代谢产生,而是皮肤间摩擦生成的;孤浪岛没有电灯,但是夜里,有的人家依然灯火通明,因为他们的意念动物是萤火虫,不过发光的部位不是屁股,而是肚子;意念动物是螃蟹的族人,永远不会残疾,听说他们没事就砍手砍脚玩,反正不用多久便会重新长出来。另外,我还明白几件事,特朗的意念动物是天鹅,难怪他不仅有翅膀,而且羽毛还是白色,天行和雪怡当然遗传特朗了;密使的意念动物是章鱼,他的的头发就是触手,但是单根头发太细,没有多大的力量,所以他就把数百根困在一起,辫成辫子,这样便合成了强有力的触手;前面已说,左棒的意念动物是狮子,所以他身材高大,络腮胡子浓密,还有大量的颈毛(垂到肚子上的,看起来像胡子,其实不是)以及领导者风范。还有意念动物是射水鱼、鲨鱼、牛、穿山甲、蛤蟆、蜜蜂、蝙蝠、壁虎、大象、鼯鼠等等,由于时间有限,我还没具体接触到。
了解这么多后,我突然脑中一亮,起义军的意念动物各式各样,论硬实力,难以匹敌豺狼军,要知道,豺狼军的意念动物是豺狼,但是,起义兵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没必要同豺狼军一字摆开地捉对厮杀,那是敌人的优势。于是,我马上找到左棒,告诉了我的想法,左棒听后,感觉耳目一新,值得一试,所以立即交付我全权实施。
转天中午,两军如约而至,在真理广场上摆开对垒。但是,起义军明显少了许多,豺狼军见后,纷纷跺脚嘲笑,他们以为起义军怯战,出现了大量逃兵。
废话没多说,阵型摆好后,左棒便命令发起进攻,他自己拿着砍刀冲锋在前,我拿着利剑紧随其后。
豺狼军看见被自己打败多次的起义军如此主动,感到被轻视了,不禁有些愤怒。七少站在阵型前,大喊一声:“活捉海森!”然后豺狼军如出笼猛虎,直扑迎面而来的起义军。七少自己则退出战场,和右权在一旁观战。
不得不说,豺狼军气势汹汹,看着他们面目狰狞杀过来,我不禁有些没底,要知道,以前没有这样的经历,大战石虎、七少,最多只能算作打架或者搏斗,拿着刀剑冲锋陷阵,感觉是几百年前的事,眼前的一幕,仿佛电影里的镜头,而自己却身临其境。当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正胡思乱想时,两军已短兵相接,刀剑立刻交织成一片。
狮子比豺狼厉害,所以左棒的战斗力并不亚于豺狼兵,而且左棒曾是他们的教练,熟悉豺狼兵的招式,故没几下,便撂倒几个;而我,自从长出翅膀后,肌肉也变得更强壮,加上这几天左棒教了我一些专门对付豺狼兵的剑术,所以目前勉强能够自保,当然,更重要的是左棒就在我身旁,有他罩着,所以我没挨刀子。
但是,其他起义兵的情形就不同了,多半都是处于下风。
渐渐地,两军完全交融在一起,到处一片厮杀声,金属撞击声,还有鲜血四溅,残肢乱飞。而我,好像慢慢地找到感觉了:拿着刀剑面对面厮杀,身体素质很重要,还是要看勇气,如果一方胆怯,那么另一方就会士气高涨,气势上输了就完了;然后,还要看谁更冷静,比如,一个豺狼兵抡刀斜砍过来,那么我得用剑挡住,这时,你得发现,对方有半个身子是没有防御的,所以,我要用尽全身力气,用剑把对方的刀子推回去,如果力量够大的话,把他推得重心不稳更好,然后紧接着腾出剑来,朝他没有防御的那边的腰或头砍去,当然,慢了不行,因为对方也在时时刻刻找我的破绽,挥剑砍出去的时候,我的肩膀以下是完全暴露给对方的。
另外一点,我发现,生死关头,往往能逼出人的潜能,战场上,几乎所有人的力量、速度、敏捷度都会较平时大为出色。
交战没多久,大概六七分钟,左棒干掉了五六个,而我刚刚开了杀戒,放倒一个,不过自己也受了几处伤,只是,其他的起义兵,大都不是豺狼兵的对手,已经死伤惨重。于是,左棒立刻大喊:“收兵!快撤回树林里!”
起义兵听到此令,纷纷丢掉武器往回跑,我终于体会到逃跑时为什么要丢盔弃甲了,因为轻装跑得快,保命要紧。
我对左棒喊道:“你快撤,我殿后,等你撤远了,我可以飞起来。”
左棒边厮杀边回答:“你快飞走,我能全身而退,你在身边,是个累赘!”说完,抓住我的衣服,向上拎起来。
借助左棒的拎力,我立刻飞起来,就在大概飞到两米多高时,一群豺狼兵蜂拥而上,并且抛出一张大网。但是,左棒及时抡起大刀,横扫过去,截断了网绳,我才得以顺利飞到安全高度,特朗估计就是这样被抓的。然后左棒在几个起义兵的保护下,且战且退。
豺狼兵杀得性起,那肯就此罢休,纷纷跟在后面掩杀,紧追不舍,一直追进林子里。
追进林子中大概一公里后,豺狼兵慢慢发现,起义兵不见了踪影,而且,不知在哪里,一时间冒出许多巨大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声音之大,仿佛林子都在撼动,弄得他们军心惶惶。
声音是意念动物为吼猴的起义兵发出的。实际上,先交战,然后逃跑,是我出的计谋,为了是把豺狼军引进林子里的圈套。
这时,走在最前面的两个豺狼兵,踩到一个隐藏于落叶下的水坑,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同时手中的大刀脱落,然后脚下冒起一股白色水蒸气,接着倒下了,四周充斥着浓浓的焦糊味,倒下的两个豺狼兵口吐白沫,不停的抽搐,皮肤焦黑,好像烧过一般。接着,水坑中跳起来一个人,手握锋利的小刀,朝两个奄奄一息豺狼兵的脖子上各拉一刀,然后跑开了。
后面的豺狼兵都愣在原地,他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是我设计的圈套里的陷阱之一:(以下起义兵都以其意念动物简称)在估计豺狼军会来的路上,叫穿山甲挖一个坑,坑比较长,横更于路上,不是很宽,豺狼兵一步跨不过去即可,深大概半米,灌上水,电鳗趴在里面,然后盖好枯枝落叶,弄得表面上看不出来。只等豺狼兵踩进去,然后电鳗瞬间释放出过千伏的高压电,一下子把其电倒,接着电鳗从水里跳出来,补刀!
瞪着电鳗跑开几秒后,愣着的豺狼兵一阵骚动,有不少的去追电鳗,不料,电鳗跑的那个方向有更多类似的陷阱,一时间,又有五个豺狼兵相续被电倒、脖子上补刀。
这时,豺狼军里面掀起更大的骚动,但他们还没撤退的迹象,只是都弯下腰,谨慎起来,每走一步,都用刀尖试探前面的地,看看是实的不,有没有水坑。但是,他们不知金属也导电,为此,有几个虽用刀尖试出水坑,可依然被电倒、补刀。不过,也不是所有电鳗补刀都成功,因为电鳗跳起来时,刚好其他未被电到的豺狼兵就在旁边,还未来得及补刀,就被其大刀砍倒在地。
一时间,豺狼兵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脚下,却不知,在空中,一群长臂猿从后面的树枝间荡过来,因为吼猴不停地叫,所以他们听不见树枝的响动。每个长臂猿的腰上都別有一把铁锤,靠近豺狼兵后,拿出来锤击其后脑勺。等这一群长臂猿掠过,又有不少豺狼兵倒地。
地上的陷阱,空中的偷袭,两轮进攻下来,虽然没有杀伤多少,但已经把豺狼兵弄得晕头转向。此时,我告诉左棒,可以全面进攻了,于是,左棒一声令下,埋伏起来的蜘蛛、刺猬、科摩多龙、蛇、臭鼬、变色龙等纷纷出击。
由于画面太过于血腥,这里不一一详述,不过,应该能想象得出现场情景:蜘蛛吐出粘丝,束缚住豺狼兵的手脚;臭鼬蹦出生化武器,熏晕豺狼兵;蛇和科摩多龙咬束缚手脚和被熏晕的豺狼兵;变色龙就藏匿于豺狼兵身边,用沾满蛇毒或者科摩多龙唾液的武器搞偷袭;还有野猪从林子里突然冲出,用獠牙去锉;刺猬的硬毛尖上沾点毒,直接往豺狼兵身上钻,不过这属于自杀式袭击;牛羊等长角的,角上抹点毒,径直用头去撞;然后长臂猿带着铁锤又荡回来。等等,还有许多类似的巧妙攻击,豺狼军以为的逃兵都在这等着他们。
豺狼兵果然厉害,虽然被我设计的各种攻击弄得不知所措,但也没有一个投降或逃跑,甚至连明显怯战的也没有,战斗持续两个小时后,身材最高大的豺狼军头领面对遍地的豺狼兵尸首,意识到败局已定,于是下令收缩抱团,且战且退。左棒率领起义军紧随追击,一直杀到树林边上为止,看着豺狼军退到真理广场上了,便也收兵回营。留下部分起义兵收拾战场。
回到大本营,起义军上上下下一片振奋,不少居民拿来鱼、水果犒军;许多人都跑来向我致谢,但有一个人不是很友好,那眼神,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左棒拿到伤亡统计数后,把我单独叫到会议室。一进去,左棒喜难自禁,上来就是一个重重的拥抱。
我痛苦地叫了一声。
左棒吓到了,立刻松开手,然后看见我满身累累伤痕,于是严肃问道:“你怎么不去找护士包扎一下?”
“伤员比较多,护士人少,我只是一些外伤,迟一点没事。”
左棒也是医生,他检查了我的伤势,说:“其它还好,左手臂那一刀伤及骨头了,比较糟糕,等下我叫倾城给你看看。”
“倾城?”我无意念叨了一下。
“对,她是我女儿。”
我感到意外,看起来粗鲁邋遢的左棒,竟会有如此精致的女儿。左棒就这么唯一的一个女儿。
左棒想起什么似的,说:“我看见了,刚才有个年轻人对你很不友好,希望你见谅,他叫尖峰,特朗曾经物色的女婿,所以,他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回头我会好好开导他的。”
这么一说,我释然了,然后回答道:“理解,不放在心上!”
这时,左棒请我坐,并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时,说:“你今天表现的非常勇敢!计谋也非常好!”
“呵呵,跟着你冲的时候,我心里打颤不止。”
“第一次上战场,都会有些紧张,甚至是害怕,我见过不少尿裤子的,你的表现算好的,而且,战斗力也不错。”
“战斗力谈不少,一方面有你在旁边保护我,另一方面,七少下令要活捉我,豺狼兵没敢下狠手,所以我才能活着回来!”
“七少为什么要活捉你?”左棒一下子皱起眉头来,“以特朗相挟,要你来孤浪岛,然后推迟三天开战,换你留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报抢女人之恨那么简单!”
我也没明白七少到底想干什么?好像有什么秘密似的。
“好了,不说这些。”左棒岔开话题,“谈谈今天的战斗吧!你看外面人们的欣喜之情,这可是起义军第一次打胜战啊!”说着,左棒拿出伤亡统计表,“过去几个月,起义军伤亡近三千,豺狼军仅三百左右,十比一,照这样打下去,豺狼军还有一千二百人时,起义军便没了。不过,今天,我方伤亡五百,干掉豺狼军四百多,差不多一比一。但是逃回去的豺狼军,至少有六百多中了蛇毒,或者感染了科摩多龙的唾液,他们活蹦乱跳的日子不多了,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不出一个星期,拥有战斗力的豺狼军便会不足五百!”说着,左棒拍了拍我的肩膀,点头道,“计策不错,这都是你的功劳!”
“功劳是每一个人,包括那些死去的弟兄!”
“不说那些,接下来有什么建议?”
“先休整几天吧,不少战士的伤需要时间疗养,而且,这次战斗,用完了蛇毒、科莫毒龙的唾液,以及电鳗身上的电,他们也需要时间再生。再说,豺狼军并不好对付,吃过此次大亏后,不见得今天的方法还会奏效。所以,我建议多派些哨兵巡逻,别让七少偷袭了,其它的,观察几天再说。”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你先出去吧,我等下叫倾城过来给你包扎。”
我正要起身出门前,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于是问道:“我今天发现起义军和豺狼军的血都是蓝色,而且石虎、七少、包括之前的杀手的血也是蓝色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左棒一愣,没想到我问这个问题,然后笑了笑说:“孤浪岛周围的海域蕴藏了大量的金属矿石,主要有铁、铜,还包括少量的金银等,这些金属元素被浮游植物所吸收,浮游植物被浮游动物所食,浮游动物被鱼所吃,然后鱼被我们吃掉,所以我们血液里面就含有多种金属元素,当我们流血时,金属元素与氧气接触被氧化,就呈蓝色了。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是蓝色而不是其它颜色,我就不能回答你了,里面具体的化学反应我们没研究过,你也知道岛上科技是非常落后的!”
“清楚了,那些金属严肃对身体有害吗?”
“怎么会?你看我们绝伦人哪个不是健健康康的,而且你一点不用担心,特朗离开孤浪岛好几年,你也看见他的伤口了,里面的血是红色的,所以即使你在这里血液变成蓝色的了,回到家没多久就会变回去的。”
眼下最大的威胁是豺狼军,其实对于什么金属元素和血液变蓝我不是很在意,只是好奇问一问罢了,听左棒这么一解释,心中困惑已久的谜团终于揭开了,于是起身告辞。回去顺道看望了特朗,他的双翅已被切除,伤口处的纱布有红血浸出,现在身体恢复良好,不过情绪有些欠稳定。
我的房子位于海边的悬崖上,视野开阔,以前是一户人家,战后被弃,平时有两个士兵住这里放哨,因为得提防七少的水军上岸偷袭,我来后,两个哨兵分了我一间房,不过非常简陋,四壁漏风,窗户是一个洞。
出会议室没多久,倾城带着药箱来了。
一进门,倾城看见我在床沿上坐立难安,痛得脸色惨白,浑身冒冷汗,嘴里含了一根木棒。起义军里面缺医少药非常严重,不少无法及时救治的伤员,就发一根木棒,先咬住忍着。我来时,从一个死去伤员的嘴里取下了木棒。不过,倾城来的速度还是快的出乎意外。
倾城没有说话,立刻放下药箱,拿出消毒液、纱布等,然后叫我脱掉外衣躺下,准备清洗伤口。还好,背上没伤口。
倾城用的消毒液,我没见过,绿色的,可能是这里特有的,不过刺激性很强,清洗伤口时,疼得真够受。所以,不一会儿,眼泪都要出来了。
伤口主要集中在手上,翅膀尖上,腿上还有几处。其它的都还好,清洗包扎便完事,但是,左手臂上的伤口,骨头裂了,清洗完,接着对骨,又没麻药,其疼痛不言而喻,对骨后,固定夹板,然后倾城出去了,临走时,她说:“骨头裂缝比较深,接上后,还会痛十二个小时左右。”
倾城走后,她说的没错,手臂上越来越痛,感觉那里有火在烧一般。我血液里有特殊的蛋白质,加上意念疗伤,这样的伤一个晚上就能够恢复,但是,疼痛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所以,没法意念疗伤,看来,只能先忍一晚,明天不痛后再意念疗伤。由于疼痛,送来的晚餐也没有胃口吃。
天黑后,左棒来了,一进门,便说:“七少派人送来战书,相约后天中午真理广场上决战,你怎么认为?”
“当然不接受,起义军的硬实力拼不过豺狼军,这点毋庸置疑。”我想都没想地答道。
“不,如果有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
“什么条件?”左棒的回答令我感到意外。
“决战之前,七少的与你决斗!当然,这点得征得你同意。”
“为什么要决斗?”
“七少重伤回来,我看得出,元气至今仍未完全恢复,若等他好了,就不容易对付;豺狼军今又遭受重创,锐气大挫,所以他们从上到下,目前都是处于低迷的状态。你再想一想,草原上的狼群,虽然凶狠,但是,一旦击毙其头领,余下的马上逃散而去。所以,只要你斗败七少,豺狼军必定军心溃散,一支士气溃散的军队,硬实力再强也难有多大的战斗力!”
“那好吧,我同意,后天刚好可以把伤养好。”听左棒这么一说,我勉强答应了,不过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于是说出了顾虑,“上次打败七少,不止我一个人,而是加上雪怡和阿姆,三对一,所以后天的决斗,虽然他元气未完全恢复,但一对一,我真的没把握。七少的恢复能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雪怡伤了他一枪,几天便养好了,这次虽伤得重,可也养了这么久,应该恢复了不少,所以后天的决斗真不乐观,只怕到时候我被他打败,甚至干掉了,豺狼军的士气反而涨起来,你擒贼先擒王的计策误了自己!”
“看看你自己,身体强壮,为什么不乐观一点!”左棒微笑着说,眼神相当自信,“以前我也认为七少的身体是金刚不坏之躯,但眼下这次伤,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养好,说明他是有命门的,而且碰巧被你们所伤。所以,你只管养好伤,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我们非常关键的信息。”
“不能让那个人来吗?明天我要潜心疗伤!”
“今天晚上难道不能潜心疗伤吗?”左棒疑惑着问。
“骨裂处火辣辣的,太疼了,无法集中意念,明天疼痛消失后才能潜心疗伤!”
“听着,那个人不会自己来,必须我们去找他,甚至是求他。”左棒严肃起来,“止痛药早就用光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今天晚上把伤弄好,明天去见那个人,明天晚上再好好休息,后天出战,然后赢。推翻七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能出一点岔子,所以不管有多疼,你都必须集中意念,我清楚你的能力,加上血液中的特殊蛋白质,明天早上可以恢复健康的,这是命令,否则,局势将失去唯一扭转的机会!”说完,左棒起身出去,回复七少的信使了。
手臂上的疼痛依然明显,望着左棒远去的背影,我感到一些愤怒,我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外人,左棒却把重担和责任交给我,说话还不近人情,让人很难接受;但是,很多时候,我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几天来,我也大致了解了岛上的情况,左棒说的没错,打赢七少非常关键,能不能扭转局势在于此,而且关于七少命门的说法,左棒似乎点醒了我,一时间觉得挑赢他有希望了,所以对明天要见的那个人相当期待。愤怒没一会儿便消了,开始调整呼吸,慢慢地集中意念,试着养伤,可试了几次,不成功,疼痛挥之不去,还是无法集中意念,顿时,心里开始焦躁起来,特别是一想到全局系于此,左棒给我的担子太重了,心里就更加焦躁不安,心里越是焦躁不安,越是无法集中意念,越是无法集中意念,便越是焦躁不安,由此竟形成恶性循环。几轮循环下来,心里压力山大,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一跃而起,站于窗前,迎面吹进来的冷风让我稍稍平静了些,可一想到无法集中意念,压力又来了。
没过多久,左棒派人告诉我,七少已经同意决斗。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无疑徒添压力。
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人过来,月光下,身影窈窕,那是倾城。倾城穿了一身白衣,领子上依旧镶了一圈白绒毛,没有带药箱,她进门后,点燃鱼油灯,然后来到窗前温柔地让我躺到床上。我满脸疲惫,虽不知倾城将要做什么,可看见她善解人意的眼睛,以及自信的举动,内心突然对她产生强烈的信任感,于是照做。躺下后,倾城就床沿坐下,解开我的衣服,然后手在我胸膛上抚摸,温柔的,就像母亲轻抚婴儿那般,嘴里呢喃着:“放松,什么都不要想,放松,什么都不要想,放松······”
一开始,我觉得这样做很不妥,有些排斥,毕竟动作过于亲昵,不像病人与医生之间的尺度,可没过多久,神奇的事发生了,随着倾城轻柔的抚摸,以及呢喃细语,我焦虑的心情慢慢舒缓,紧张与不安一点点消散。婴儿受到惊吓,就会感到不安,并嚎啕大哭,这时,有经验的母亲会一边用手轻抚,一边细语安抚,不用多久,孩子就会感到踏实,停止哭泣,本能的安静下来。倾城无疑利用了这种本能,她给了我母亲般的抚慰。
我的心静了下来,呼吸开始变得均匀,然后倾城拿起我受伤的手臂,搭在她肩上,挨着脖子。神奇的事再次发生,雪怡脖子上的绒毛开始舞动,就像无数触手一般,慢慢的伸向我手臂上的患处,将其蔓覆,没有多久,大概五秒不到,我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而且我还惊奇地发现,白绒毛根本不是衣领上的装饰,而是倾城脖子上的颈毛。
倾城问到:“还有疼痛感吗?”
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心里对眼前发生的一幕感到震惊,真想问问倾城的意念动物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不过眼下时间紧迫,容不得多想,既然焦虑感和疼痛感都没了,就得抓紧时间集中注意力恢复健康。
注意力很快集中了,意念疗伤开启,有了倾城的帮助,一切进行地非常顺利。转眼间,天亮了,我长舒一口气,停止意念疗伤,全身放松下来,经过整夜的疗伤,有些累,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从倾城肩上拿下手臂,手臂感觉特别好,好得八八九九,距决斗还有一天,就凭借身体的自然调整,到时也可完全恢复。
想到这,心情特别愉快,同时想到还应该好好感谢倾城,于是睁开眼,可发现倾城的脸色异常苍白,非常难受的样子,人也憔悴了不少,急着问:“你怎么呢?”
倾城收起憔悴,努力挤出笑容,表现出没事的样子,反问我:“你好了吗?”
“好了!非常感谢,可你是怎么呢?”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休息下便好了!”
这时,左棒带着早餐来了,倾城见状,立刻起身出去,她不想耽误事。我坐起来,跟上去抓住倾城的手,急着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毕竟她是为我变成这样子的。
左棒刚走到门口,看见了这一幕,满不在乎地说:“困难时期,每个人都要付出,我女儿只是替你承受了疼痛,没事的,休息下便好了,关键是你要好起来。”
我大概明白了,倾城替我承受疼痛,这样我就可以集中注意力疗伤,她则因为忍受了整夜的疼痛而变得虚弱。可她是怎样替我承受疼痛的?疼痛还能转移吗?她脖子上的绒毛是怎么回事?当然,现在没有时间问这些,因为左棒已经将早餐摆好,等我吃完就要见那个人去了。
早餐非常丰盛,全都是海鲜,刚好可以补充体力,吃饱了,我又喝了不少的水,今天阳光好,很适合光合作用。
刚喝完水,左棒就催促该走了,很急。
我问:“去哪里见那个人?”
他说:“两百多海里外的一座孤岛上。”
“怎么去?”
“海域被七少的海军封锁,船是出不去的,所以只能想其它的办法。”
我好像明白了,似问非问地说:“不是要我抱着你去吧?”
“不,一块大木板,两条绳子,做成一个秋千,挂在你身上,荡着我去!”
“呵呵,你开玩笑吧,”我被一本正经的左棒逗乐了,“受得了吗?你起码一百公斤,两百多海里,怎么可能,还没飞到一半,两个人都掉进海里。”
“如此关键时候,我会和你开玩笑?”左棒突然严肃起来,“秋千做好了,现在就起飞!”说着,左棒从屋外拿出一个简制的秋千,真要往我身上挂。秋千的木板特别大,模样怪异,像一块冲浪板。
“不不不,这不实际,”我感觉太幼稚了,摆手拒绝道,“我怎么可能挂着你飞那么远!难不成飞累了,把木板扔进海里,两个人趴在上面休息,就像鸟儿衔枝飘洋过海一样;而且明天就要决斗,为了见那个人,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也没意义!”
这时,倾城突然进来,对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挂上吧!”
我一下子愣住了,经过昨晚,我对倾城特别信任,她也要我挂上,可我真得很难理解这么做的意义。
趁我愣住的时间,左棒往我身上穿了一件特别的衣服,然后将两条绳子系在衣服上,一切做好后,催我起飞。
我没有拒绝了,昨晚的事不是也没理解吗,结果却很好,反正,我相信倾城。就这样,我荡着左棒起飞了,他拿着一根木棒指挥方向。
很不走运,一路逆风,大概飞了十几海里,不是觉得特别累,只是速度慢了点。这时,坐在下面的左棒说话了。
“放我下到海面上,这里超出了七少海军的势力范围。”
我立刻下降。
“解开绳子,扔下来。”
木板不小,应该能够承载大个子左棒,于是我照做。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说完,左棒坐在木板上,双脚泡进水里,他将指挥棒的一头插进水里,另一头咬在嘴里,然后喉咙发出嗡嗡的低沉声,感觉他将自己的低沉声通过木棒传进水中。
大概三分钟后,我发现木板下方有几条黑影窜上来,一开始,我以为是鲨鱼,还准备立刻冲下去将左棒抱飞。
左棒似乎知道我的意图,于是迅速伸出手,做出打住的手势,说:“这是我召唤出的海豚,全都是倾城的朋友,它们是来帮助我的。”
果然,看清后全是海豚,有五六条,左棒正是通过声波将它们叫唤来的。
“要站上来休息一下吗?”左棒问我。
“不了,我不是特别累,悬停在这里很好,再说,木板几乎全部没入水里,载不了两个人的。”
“呵呵,”左棒轻轻一笑,又咬住木棒朝水里嗡嗡几声,然后两条海豚游到木板下面,并排将木板托起。
见此情景,我震惊了,接着落在木板上,伸出手摸摸海豚,觉得它们太有灵性了,同时想起了大山,它也充满灵性。
几分钟后,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启程,左棒将一条绳子从木板上解下收起,另一条的绳子头交给一条个头较大的海豚咬住。
顿时,终于明白了木板为什么是冲浪板的模样,在我家乡,经常也有人这样玩,脚踩冲浪板,手抓住一条系在快艇后的绳子,在水面疾驰,还能做各种急转弯,很刺激。
接下来,海豚咬住绳子,贴出水面疾游,而且,它知道该往哪里。所以,后面的左棒相当悠闲,海面上风浪不大,他躺在木板上几乎睡着,并且捞起一只冒出海面呼吸的小海龟做枕头。我则跟在海豚后面。
一条海豚累了,另一条接力,总之,速度不能降下来,都是全力冲刺。
没过多久,风向改变,变成顺向,洋流也是顺的,左棒发出加速指令,于是,海豚不断跃出水面飞驰,速度仿佛草原上的猎豹。不过浪的起伏有点大,加上速度过快,睡在木板上的左棒有点躺不稳,于是他拿出绳子,将自己绑在木板上,捆稳后,接着睡。
一路上顺风顺水,均速不下五十码,几个小时后,孤岛到了,左棒也刚好睡醒。
孤岛很小很小,就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冒出海面,石头起起伏伏,最高处不过二十米,面积跟一块足球场差不多。这里风大,多数被风化的砂石被吹进海里,只有一些凹坑或者背风处有少量的植被,总体感觉,荒凉中夹带些许生机,与海水接触的石头表面生长了大量的贝类,密密麻麻,不知叫什么。
我率先落在岛上,接着左棒解开绳子,也上岸了。岛中央的崖壁上有一个洞,洞口呈圆形,大小适中,我进去刚好不用低头。里面豁然开朗,还住有两个高高瘦瘦的人,都衣衫褴褛,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貌似父女关系,发觉有人来,先是非常警觉,看见是左棒后,才放松下来,不过年纪大的那个人表情特别冷淡,显然不欢迎我们来。
老头叫蛇老,面容刻板,胡子拉渣,看其高高瘦瘦的身材,显然意念动物是蛇,他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从伊洛起,祖上就是七少家族的御医,在孤浪岛地位高,属于特权阶级。姑娘叫蛇女,二十出头,短头发,长得有点妖娆,身材比模特还高瘦,虎牙细长,有点吸血鬼的味道,是蛇老的二女儿。蛇老的老婆是特朗的堂妹,当然有翅膀,给蛇老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随母亲有翅膀,二女儿随父亲呈蛇形,就是眼前这位。
数年前,特朗逃离孤浪岛后,其亲戚蛇老一家遭受牵连,被七少冷落,在孤浪岛的地位一落千丈;后来,蛇老大儿女长到待嫁时,因为当时整个孤浪岛只有这么一位有翅膀的未婚姑娘,于是,七少提亲,但是,蛇老不愿意,于是举家乘船出逃,路上不幸遭遇暴风雨,船被撕成碎片,老婆和大女儿葬身海底,自己和二女儿抱住一块木板,飘到了孤岛,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
一次偶然,特朗发现了藏身孤岛的蛇老父女,但是蛇老记恨于特朗出逃后的连累,拒绝特朗任何形式的援手。起义之前,特朗向左棒透露了蛇老的信息。左棒清楚蛇老知晓七少家族的许多秘密,特别是关于意念动物,还有身体方面,于是,专程来访,力劝蛇老加入起义军,但是,被拒!
蛇老看见左棒又来了,不是很高兴,说:“你来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招募人马,那么请回!”
左棒奉上一脸谦和的笑,岔开话题,指着地上一堆贝壳说:“这就是你每天的食物?”
“怎么?”蛇老忿忿反问,感觉被侮辱了,“生吃怎么呢?至少吃得自在,而你被豺狼军打得落花流水,寝食难安!”
“鱼血腥,反胃,现在还喝吗?”
“用我女儿的头发编了一张网,夜里挂在洞口,天亮时,上面凝结的水珠足有一升!”
“喔,也就是说不缺水喝。”左棒恍然大悟道,接着又感叹,“不过日子还是过得艰辛!”
“但是自在!”蛇老有点不耐烦。
“我就直说了,你为什么不敢反抗七少?”看蛇老没耐心了,左棒干脆收起笑容和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没人比我更了解七少的身体,那几乎是金刚不坏之躯,麾下豺狼军剽悍忠诚,还有一千多看不见的海军,没人斗得过他,整个绝伦族团结起来都不能。为了逃出孤浪岛,我已经失去了妻子和大女儿,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回去送死?”蛇老情绪有些激动。
“不,”左棒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七少的身躯不再金刚不坏,你眼前这个人,海森,”左棒指着我说,“重伤过七少,还把他装进棺材埋进地下;还是他,前几天指挥起义军,重创豺狼军,歼灭四百多,伤六百多,六百余伤残百分之九十都将失去战斗力,现在的豺狼军不再强大精锐;明天中午,海森同七少决斗,起义军与豺狼军决战,如果海森赢了,你知道的,豺狼军已经受挫的军心必定溃散,到时,决胜豺狼军将成为可能,距推翻七少的统治只有一步之遥!”
说到这,蛇老的开始正眼瞧我,特别是看见我还拥有一双绿色的翅膀,更是露出诧异之情。
然后我将石柱山的事娓娓叙来,以及重伤七少的经过,当然,蛇老还问了怎么重创豺狼军的。
最后,蛇老的心动摇了。
左棒再一次苦口婆心:“蛇老,你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孤岛上苟且偷生,你得为蛇女考虑,她不小了,该谈恋爱找个好小伙了!”
这句话大概说到了蛇老的心坎上,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他怎么忍心耽误女儿谈情说爱、组建家庭的好年华。
“好吧,我将告诉你们七少的命门,”蛇老沉默一会儿后,终于同意了,“不过有一条件,如果起义失败了,这种可能性很大,你不能泄露我藏身孤岛的秘密!”
“行!”左棒爽快地答应。
得到左棒承诺后,蛇老似乎安心了一点,缓缓开口说:“你们应该听说过,或者体会过,七少的身体异于常人,攻击其身体的许多部位都无法造成实质伤害。”
“是的,雪怡射他一枪,没过几天便好了,不过在我家里,七少好像被我们碰巧伤到了命门,所以至今未痊愈,只是当时一片混乱,想不起到底是伤到哪里造成的重创!”
蛇老没有理会我的话,直接问左棒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我都是医生,应该知道,哪种内脏器官与眼睛联系紧密?”
“肝脏!人在胚胎时期,两者由同一组细胞分化而来。”左棒回答道,接着又补充说,“有肝疾的人眼睛颜色异常,最常见的是甲肝患者眼睛昏黄无光。”
“对,”蛇老停顿下来,表情严肃,好像接下来说的话非常关键,一会儿后才郑重地说,“众所周知,眼睛被称为心灵之窗,也就是说,它是灵魂的外在表现,鉴于眼睛与肝脏的关系。所以,肝脏是灵魂内在所附!”
我完全愣住了,左棒的表情好似有点醒悟。
蛇老看见我的表情,接着说:“其实在生活中,人们已经察觉肝脏的与众不同,试想一下,我们说的词语,有忠肝义胆、侠肝义胆、肝脑涂地、披肝沥胆、肝肠寸断、肝胆过人、肝胆相照等等,以及,亲人爱人之间用(小)心肝相互称谓,难道,这不是在某种程度上的暗示吗?这些带肝的词语,即是形容一个人的性格,更是形容他的灵魂!”说完,蛇老不再说了,转身背对我俩,一副‘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们该走了。’的意思。
顿时,我犹如醍醐灌顶,即震惊,又大彻大悟,同时,明白了蛇老话里的弦外之音,他当然不是在普及生命科学知识,而是告诉我们:七少的命门位于肝脏,因为,他的灵魂藏在那里!
当然,蛇老即使不急着送客,我和左棒也留不住,因为路途远,时间紧,明天还有关键大事。
道别之后,我俩走出去,然后左棒召唤附近游弋等待的海豚,按照来的方式回去了。
距孤浪岛还有十几海里时,天已近黄昏,冲浪板再次改成秋千,飞近后,我发现大事不好,起义军大本营到处燃起熊熊大火,看样子遭受了袭击。
原来,豺狼哨兵看见我早晨飞离孤浪岛,马上向七少报告,七少认为我背信弃义,逃跑了,怒不可遏,马上命令豺狼军进攻起义军的大本营。还好,长臂猿哨兵发现的早,起义军得以及时转移,避免了伤亡。豺狼军来到大本营后,发现空无一人,找一阵无果,愤怒地留下一把火走了。
天黑没多久,我和左棒找到了起义军,详细了解情况后,左棒横眉怒目,非常生气,叫来使者,给七少带话说:既然你的哨兵能够发现海森离开,就一定看见了他回来,明天真理广场上,新仇旧恨一次性算清!
没过多久,信使回来了,七少的答复非常简洁明了,就一个字:好!
在这期间,左棒率领手下给我建好了一间简易的木棚子,并叫倾城送来晚餐,叫我吃完后早点休息。
第二天清晨,经过一夜的休息,我精力充沛地醒来,起床没一会儿,倾城早餐送到。
可能是我太重要了,感觉倾城这两天着重关心我,一个漂亮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特别暖人心,一想到接下来有场生死未卜的决斗,我忍不住问道:“你的意念动物是什么?”
倾城一怔,对我的问题感到特别意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为了减少近亲结婚,会有不同的意念动物结合,我的父亲是狮子,母亲是蚯蚓,所以我的意念动物两者兼有。”
“蚯蚓?”我吃了一惊,怎么也想不到会将它选做意念动物,又问,“蚯蚓有什么特点?”
“超强的感应能力!”倾城解释说,“它们没有眼睛耳朵鼻子,却能感知周围的环境,就是凭此。”
“明白了一些,你脖子上的绒毛来自父亲,善解人意来自母亲,可我还是难以理解,你怎么可能把我身体上的疼痛吸到你身体上?”
“外形来看,我的绒毛好似狮子的颈毛,但是其功能类似于蚯蚓表皮上的纲毛,甚至比其更不可思议,感知空气的震动,了解周围的环境只是绒毛最简单的一个功能,它还能接受生物体内发出的电磁波以及情绪波,所以,我知道所有眼前人的健康状况,以及喜怒哀乐。还有,绒毛尖极细,能够穿透皮肤,将传递痛感的化学物质吸收过来,”说到这,倾城停下来,眼神不敢看我,好像做错事似的,又仿佛内心挣扎一会后,终于鼓起勇气说,“那天晚上,我的绒毛尖还连接上了你的神经细胞,”
倾城停下来那刻,我就看出有什么不对劲,于是打断她问:“连接神经细胞怎么啦?”
“通过神经细胞,我可以了解一个人的内心,阅读他的记忆。”
“也就是说,你知道我心里知道的事?”
“恩。”
“一个晚上,阅读了多少?”
“差不多全部。”
顿时,我全身凉瘦瘦的,这感觉,比脱得精光站在大大庭广众下还要光光,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怔怔地望着倾城,心里却不忍心责怪她,毕竟一个漂亮善良的女孩,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窥视我的内心,初衷只是吸收疼痛,当然还有诚实,如果她不说,我也不知道这事。
倾城的表情也是窘迫的,站在我面前,脸色已经由红润变成了苍白。
这时,我想起昨天早上,她替我承受一晚的疼痛,离开时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于是更加不忍责怪了,想了想,语气轻松说:“我心里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吧。”
倾城一怔,发现我正打趣消除现场的尴尬气氛,眼睛顿时发亮,激动地说:“没有!你原谅了我?”
看见她如此的自责,我有些心疼,于是豁达的说:“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被原谅,阅读我不是你的错,谁让你有雷达一样的能力呢!”
尴尬化解没一会儿,我早餐吃完的时候,左棒来了,他毕竟曾是豺狼军的格斗教练,要教我一些基本剑术,而且,他根据七少的命门在肝脏的特点,设计了一些攻击命门的招式,叫我临时学学。
大概练了半个小时,左棒叫我停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为了大局的胜利,必须有人做出牺牲,而且也是值得的,我知道你不是个自私的人。”
我听起来觉得怪怪的,好想话里有话,果然,左棒马上说出了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关于剑术,你只是个初学者,而七少早就是个高手,显然,与他决斗,时间拖得越久越没胜算。所以,想要打败他,只有速战速决。刚才,我教给你的都是自杀式的招,我要你决斗一开始就用,不惜一切代价打败七少,这样我们才有击败豺狼军的可能。”
我愣住了,心里升起忿忿感。
左棒看出了我的心思,宽慰说:“你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只需保护自己的头和心脏就可以了,当然还有肝脏,如果受了其它重伤,凭借特殊的身体素质,以及我的医术,也能治愈,即使肢体断了,我们起义军里有意念动物是螃蟹的,他们血液里有肢体重生的蛋白质,到时候给你输血,”
“不要说了,”我打断左棒的话,“如果肢体重生那么容易,特朗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的内心不断冷笑,感觉左棒在哄小孩,或者是欺骗一个白痴,不过理性的想一想,他说的也是挺现实的,只是有点让人不好接受,仿佛自己被说服接受卖自己一般,不过最后,我还是接受了左棒的安排。
中午快到时,侦查兵来报,豺狼军已经开出真理城堡,正往真理广场。其实,七少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他选择决战也是凭迫不得已,因为军医告诉他,中毒的豺狼兵短时间内难以痊愈,而且身体会一天不如一天。所以,七少决定,趁数百伤兵还剩有战斗力的时候来次大决战,扫平岛上的叛乱。
出发前,左棒给我作最后的交代:“你去和七少决斗,我带一些腿脚利索的在你后面布阵,其他起义兵埋伏在树林里。如果你赢了,树林里的起义兵将杀出来,合力击败军心大乱的豺狼军;败了,为了保存实力,我会迅速撤退!这样的计划对你很残酷,但也是不得已为之,希望你明白!”
我心里麻木了,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对左棒说:“记住你欠我的!”然后提剑出发了。
行军半个小时后,透过树林,真理广场若隐若现,左棒命令起义军停下来,安排他的计划。我没有心思欣赏左棒的两手部署,径直一个人前进,即将踏上广场时,倾城突然叫住我。
我回过头,感到十分意外,她怎么来了?
倾城神情沉重,走到跟前,看着我的眼睛,说:“我知道我父亲对你说了什么,但是,可能有更好的决斗战术。”
“哦,什么战术?”
“你剑术生疏,孤注一掷的急于进攻,只会欲速则不达,给七少反击的机会。而你真正的优势在于耐力,要知道,你的翅膀能够光合作用制造能量,同时也生成氧气,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僵持,等七少体内氧气消耗殆尽、身体开始疲惫时,你的机会就来了。”
顿时,我心里一亮,恍然大悟,忍不住给倾城一个重重地拥抱,连说谢谢;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挂着左棒飞十几海里不累的原因了,原来,我有一双能光合作用的翅膀,不仅能制造能量,还能补充氧气;要知道,人剧烈运动一分钟后,血液里的氧气就会急剧下降,身体开始无氧呼吸补充能量,但同时也有乳酸生成,使肢体感到疲惫、酸痛,即使经过长期训练的运动员会好一些,但也逃不出这个无氧呼吸的过程。
倾城一番话后,我感到轻松许多,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影子。
半个小时后,真理广场上,两军对峙落阵,不过双方的规模确是无比悬殊。根据左棒的布置,我身后就百余腿脚快的,还随时憋着跑,而七少方,除了大约七百豺狼军,还多出了一千余中等个头的士兵,他们体型健硕,宽肩长臂,大脚丫,脖子上有一张一合的鳃,是海军。海军阵前统领他们的叫龙杀,面目凶残,体型巨大,高两五米左右,站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而且满口尖牙利齿,其意念动物为大白鲨,是七少手下的得力干将。
这时,我身边的左棒不禁自言自语:“糟了!七少竟把海军招上来了。”
“海军很厉害吗?”我问道。
“不,两栖人不擅陆战,一对一不敌起义兵,但是,他们登岸后,海防线空虚,如果海洋里的敌人趁机来袭,将畅通无阻地登陆!”
“海洋里还有敌人?”
“有,而且非常强大,详情以后再说,先打败七少吧!”
于是,左棒和我走上前去,对面七少也走过来,双方相距三米时,同时停下。
“这是决战吗?就来这么点人!”七少即愤怒又不屑地说。
“昨天被你们偷袭,起义军走散了,今天就召集到这么多人,但是,人少我们也敢来,不怯战,而你,才吃了一场败战,就不要海防线,把海军叫上来,看来,你心里有怕啊!问题是,你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如果海里的敌人趁虚而入,那么今天决战的双方,都是输家。”左棒说道。
“放心,我往远海派遣了不少哨兵,敌人偷袭不了的。现在,左棒你该让一让,决斗开始吧!”说完,七少持剑冲了过来。
我没有含糊,立刻迎上去。
左棒在我身后喊了一句:“记住我告诉你的策略。”然后退下了。
短兵相接,几个回合后,情况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糟,虽然七少经验丰富,但力量与速度方面却不如我,所以目前局势,平分秋色。另外,攸关性命之下,我的潜能也激发不少,比如敏捷性和对身体的控制能力,都较平时大为出色。
还有,没在现场的人一定无法想象,我和七少都是有翅膀的人,所以我们的决斗并不像人们印象中的情景,如果见过老鹰打架就可知,翅膀很重要,其中几个回合是这样的:七少拍着翅膀向前出击,我扑棱翅膀往后退,躲开后,我又飞起来,从上面俯瞰进攻,七少则躺下正面防御,他的翅膀一直扑扑着,所以并没有躺着地上,而是以躺的姿势悬在空中,化解我的进攻后,七少扭身从一则飞出去,试图飞到我的上方发起进攻,我识破他的意图,于是立刻上升高度,就这样,我俩打到高空去了。
眼前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又过了几分钟,虽然七少的剑法胜出,但总体来说,我除了受点轻微外伤外,勉强能够稳住局势。只是身后的左棒坐不住了,他就像教练一样,开始对我大喊大叫:“进攻!不顾一切地进攻······”
我没有理会左棒的话,因为经过十来分钟的交手,对七少的剑术有了深刻了解,确实是行家,有几次,我尝试性地贸然进攻,结果自身暴露出大空档,差点被反击到胸口。所以,这已经证明左棒策略的失败,我决定听取倾城的建议。
倾城的策略运用起来,旁观者一定觉得好笑,因为我像一个疯子,完全就是虚张声势,嘴里不停的咿呀大叫,手上动作快,幅度大,上下左右不停地进攻,只是没有威胁性,七少很容易就能化解,但是,由于我持续快速的出击,而且招招使大力,七少也只得疲于招架,另外,由于不追求造成杀伤,我的招式虽然很形式,却保守,没有给七少任何可乘之机。显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把自己变成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七少也跟着转了起来,而且,谁都伤不了谁,关键是他伤不了我。
在场的所有人一定觉得滑稽,想不通这种打法意义何在。
但是,半个小时后,七少体会到了我乱打一通的意义,因为他的体力严重下降,在形式上的招架上开始吃力。我则开始减少出招的次数,增加质量,当然,我的体力也有下降,只是有光合作用的补充,以及氧气的供给,没有太多的疲惫感。
又过了几分钟,我想我可以使出左棒教授的招式了,因为七少的体力严重透支,招架都力不从心,不用担心被反击了。果然,利用七少的一个疏忽,我全力进攻他肝区的位置,那一刻,我感到了七少的恐惧,他虽然全力闪躲,不过还是被我的剑尖刺中,即使刺进的深度够不着肝脏,但流血了。 接下来,七少在肝区挨了几记重脚后,转身跑了,飞向豺狼军旁的树林上方。
豺狼军和海军看得瘆的慌,他们意识里,七少就是神,战无不胜,可却被我打跑了。
起义军则是血脉喷张,长久以来,一直饱受七少家族压迫,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后,却死伤惨重,完全不是豺狼军对手,而七少比豺狼军更厉害,所以,打跑七少,并不仅仅为他们出了一口气,而是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左棒感觉机会来了,于是命令藏匿于树林里的起义军全部开出来,一字排开,摆下决战的阵型。豺狼军和海军看见起义军人数大增,不禁有点心虚了,开始自乱阵脚。同时,倾城也跟着来到阵前,神情十分焦虑,直接找到左棒,十万火急的样子。
左棒以为女儿来战场碍事,勃然大怒,不等她说话,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树林里!”
其实,左棒不知,七少飞到树林上空后,没有再逃,而是回过身和我继续战斗。奇怪的是,一切看起来没有异样,而我的身体却跟中了邪似的,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所以战斗力锐减。
瞬间,局势大逆转,七少占了上风。
但是,这一切刚发生的时候,倾城就凭借生物雷达般的感应能力,察觉到了异常,于是来到前线,告诉左棒:“七少有诈,海森要不行了,你快去救他吧!”
刚好这时,一个闪躲不及时,我的胸口挨了一脚,幸好七少还是比较虚弱的,所以这一脚不是很重,不过,这是决斗中后阶段以来,七少第一次得分,说明了局势发生了转变。
左棒看到眼前一幕,才对倾城的话幡然醒悟,赶紧问道:“什么诈?”
倾城快要哭了,哽咽道:“你先命令他回来吧!”
“不行!”左棒斩钉截铁道:“当众打败七少,将会彻底消灭豺狼军及海军士气,壮起义军声威,这样,起义计划才有成功的希望!你快说什么诈?”
倾城还算冷静,她真的非常关心我,眼看父亲心如铁石,自知即使歇斯底里地哀求都没用,于是指着我和七少打斗的下面的林子说:“诈在哪里,我感应到了。”
左棒立即叫尖峰带上一队人马,迂回到林子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我挨了一脚后,七少没有一点含糊,立刻趁势出击,我头痛欲裂,情急之下,只得紧握剑柄,一边防御一边后退。奇怪的是,一旦看见我后退,七少就停下进攻,马上飞到我身后堵截。总而言之,七少在树林上方画了一个圈,绝不允许我出去!
尖峰速度够快,不到两分钟,就赶到倾城所指位置,果然发现猫腻:一块大石头上盘坐一人——阿黑,昂着头,对着我和七少打斗的方向,鼻子正嗡嗡发出一种穿透力很强的声音,石头旁围了一圈豺狼兵守护。
阿黑的意念动物是蝙蝠,有神奇的耳朵,能够听出心跳的频率,鼻子也神奇,可发出相同频率的超声波,引起心脏共振,导致心脏剧烈跳动。心脏持续剧烈跳动会引起内出血,最后令人暴毙而亡。不过阿黑的杀伤距离不是很远,这也是为什么七少引我去树林上方的原因,以及不允许我出那个圈子。阿黑还是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医生,因为可以激活跳动微弱的心脏,整个蝙蝠家族,就他进化的最成功,后来依附七少。
毫无疑问,阿黑鼻子发出的超声波与我心跳的频率同步,所以我才会在居上风的情况下,突然感到不适,被七少扭转局势。尖峰心里火急火燎,他知道,阿黑每多发声一秒,我的处境就更不妙,如果被七少干掉了,那么起义军将岌岌可危,但是,阿黑有豺狼兵护身,如何才能阻止他呢?
十万火急,尖峰没有多想,立刻指挥起义兵从正面进攻,吸引豺狼兵的注意力,他则迂回到一则,伺机偷袭阿黑。
豺狼兵并非有勇无谋,面对杀来的起义兵,并未慌乱阵脚,而是原地紧紧围住阿黑,看来,他们知道阿黑的重要性。见豺狼兵如此镇定,起义兵冲到豺狼兵面前时不禁愣住了,停下来惴惴不前。停顿了大约十来秒,起义兵想想没办法了,只得强冲,结果却非豺狼兵对手,没几下,便死的死伤的伤。豺狼兵保护阿黑的诀心够坚定,即使只要向前跨出几步,就可以结果正在地上蠕动的受伤起义兵,但愣是没有迈出一步。其实,只要豺狼兵稍微离开阿黑一点距离,露出一点空档,早已在一侧埋伏好的尖峰便可跳出来,给阿黑致命一击,但豺狼兵没有吃计。不得不说,阿黑也是好样的,临危不乱,纹丝不动,继续哼出超声波。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尖峰知道,海森随时有可能暴毙或者被杀,不能再拖了,这时侯,他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为自己的情敌付出生命。
尖峰悄悄爬上一棵树,来到树端,趴下身体,将头对向阿黑,然后后背绷直,即整个脊柱呈一条直线对准阿黑,瞄准后,尖峰突然低下头,身体一阵剧烈震动,只见尖峰的脊柱,像箭一样从后颈窝射出,直飚阿黑。
护卫的豺狼兵猝不及防;专心致志的阿黑更是没想到,转眼间,他就被射翻在地,死了。
尖峰的意念动物是蜜蜂,他的箭就是脊柱,而且只能发射一次。
阿黑死得及时,不然,我的心脏持续剧烈跳动下去,血管都要爆了,不过还是极大影响了状态,给七少可趁之机,现已剑伤累累,并吐了几口血。阿黑死后,我顿时感到胀痛欲爆的脑袋轻松了,呼吸也顺畅,面对七少的进攻,招架起来容易一些。渐渐地,我恢复正常,七少也发觉了一些不同,忍不住朝阿黑那个地方瞅瞅,心想怎么没效了。当然,我不知道超声波的事。
恢复正常后,我没有拖沓,一鼓作气,连连进攻,招招都是欲置七少于死地。终于,七少逐渐招架不住,身上、翅膀上皆伤,当然,他还在拼死保护自己的肝区。
这时,左棒知道尖峰搞定了“诈”,而且,决斗的局势已经扳过来,海森又占了上风,于是,命令起义军做好冲锋的准备,只等时机合适,便杀向敌营。
七少意识到阿黑那里出了问题,自知局势再次不妙,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动作也是怯怯弱弱。没多久,我一个不算犀利的出剑,七少闪躲不自如,虽避开,但平衡不稳,一个后撤,上身露出空挡。于是,我瞅准机会,用尽全身力量,起剑朝其肝区刺去。这一剑迅猛无比,七少绝对躲不开,眼看就要击杀到了。但是,关键时刻,右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并爬到树顶,吐出一条十来米长的舌头,迅速卷住七少,然后往下一拉,从我剑下救出了他。右权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我的剑刺空了。接着,右权则和七少一起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下。
毫无疑问,右权的意念动物是蛙类,他之所以脖子粗,因为里面装着一大卷舌头。
虽然没干掉七少,但是,挫伤豺狼军和海军士气的目的已达到,七少逃进树林后,左棒立刻下令全军出击。令声刚下,摩拳擦掌的起义军如洪水般冲向敌营;正如左棒所料,七少斗败,率先逃跑,导致豺狼军士气全无,更不要说不适应陆战的海军了,顿时兵败如山倒。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歼灭大半海军;最后,得亏脚底板快,两百余豺狼兵和四百余海军逃回了真理城堡;不过起义军伤亡也不小,阵亡包括重伤的有千余,密使也牺牲了。
晚上,大本营再次一片欢快的氛围。但左棒不是特别开心,因为海军放弃了他们的防线,绝伦族内部打了胜仗有什么用,如果外面的敌人来袭,弄不好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听说了尖峰的事,心里特别感动,我抢他老婆,他却为我献出生命,是个有度量的男人,为表感激之情,亲自前去给他收尸,然后安葬。说到安葬,孤浪岛的习俗与众不同,因为岛土地有限,人口众多,如果都选择土葬的话,不出三代,整个岛屿都将被坟头覆盖,那时,他们的子孙后代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所以这里没有土葬,提倡回归自然,人死后直接火化,然后把一颗树种放进骨灰中,最后用树叶包好一起埋入土里,也就是说骨灰作为树种的肥料。待树种发芽长大后,逝者的亲人会砍一些树枝,做成手链、脚链、胸坠,然后带在身上,以表示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也可做成木雕放在家里等。但对于死刑犯则是另一种处理方式,通常实行海葬,或者说是海刑,比如杀人犯、强奸犯,直接脖子上挂石头沉大海。尖峰当然是先火化,然后骨灰里放树种埋入地下。
安葬尖峰后,回到房子里,倾城也带着药箱来了,她是第一个发现阿黑的,所以对于倾城,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没一会儿,倾城包扎好走了。接着特朗来探望。特朗走后,左棒满脸笑容来了。一看见他,我顿时怒从心中起,直接说道:“你走吧,我心情不好,不想看见你!”
左棒依然笑容满面,没有离开,直接在床头边坐下,不温不火道:“今天我并非见死不救,如果你不能打败七少,那么将无法消灭他们的军威,最后我们都会被干掉的。所以,无论多么艰难,你都必须坚持下去!”
“从没拿过剑,从没上过战场,刚来四天,就跟着你冲锋陷阵,今天你又是袖手旁观。你们把我当做救星,却如此漠视我的生命。心寒!”这些话只是发泄心中的愤怒,当然,我不会对此计较不休,虽然左棒的做法令人心冷,但是尖峰和倾城使我心暖,不满说出来后,心里舒服多了,“记住,你欠我的。走吧,我要休息了。”
左棒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郑重说:“我会还的!”然后起身走了。
几个小时后,天已黑,倾城提着一只精致的篮子来了。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点燃鱼油灯,借着光亮,取下小巧的篮子盖,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碟酱,又取出一盘生鱼片。
“刚捞上来的蓝鳍金枪鱼,味道很好的。”摆好后,倾城叫醒我。
蓝鳍金枪鱼资源少,味道美,号称海洋里可食用的钻石。
“篮子和碟子特别漂亮,盘子也是。”听见倾城叫我,我坐起后说道,其实我早醒了,一直默默注视着倾城贤惠的背影,她真的很美,没点鱼油灯之前,月光照进来,地上的影子亦显楚楚动人。
“篮子用柳条编的;碟子和盘子都是青花瓷,父亲离岛学医,从东方大陆上给我带回来的。你试试鱼片,入口即化,还有浓郁酥香的酱。”
顺便提一下,之前,豺狼军从陆地上压迫,海军封锁海面,导致起义军后期军粮紧缺。由于角色重要,左棒没让我饿肚子,他清楚,光合作用只能补充体能,而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需要从食物里获得。现在,残余的海军全部龟缩城堡内,于是,起义军立刻找来船出海,大量捕鱼,解决了军粮问题。孤浪岛周围海域里的渔业资源异常丰富。
我起床,坐到桌子旁,垂涎不绝的酥香扑鼻而来,鱼片已剔骨,厚薄均匀,大小一致,看起来非常新鲜可口;而且,如此精致的餐具、美味的食物摆在破烂桌子上,似乎藏着一个女孩子的心事。吃鱼之前,我抬起头,凝视倾城的脸庞:如画一般撩人的眉毛,眼睛深邃明亮,俏直的鼻子,嘴唇性感精巧,虽不是初见,却再次惊为天人。
倾城没有避开我的眼神,反而火辣辣地对视。那一刻,彼此心潮澎湃。
对视片刻后,我克制冲动,理智下来,低头夹鱼片蘸酱吃,一直到所有吃完,才停下来,然后头也不抬的说:“如果天行晚去一天,我和雪怡现在已经结婚了,她和天行快来了。”我依然深爱着雪怡,经历过生离死别后,从没想过背叛她,倾城聪明,善知人意,应该听得懂弦外之音。
倾城默然无声,静静地收拾,然后提起篮子走了。
“夜深人静,我送你吧!”
刚到门口的倾城停下,不回头地说:“不用,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裤,以及昨夜的篮子。打开篮子后,除了早餐,还有一张对折的纸,上面密密麻麻有字,字体大方清秀:
生日快乐!
我阅读过你的内心,所以知道今天是你二十四岁生日,衣裤是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母亲生我时死于难产,从此父亲的性格变得刻薄怪戾,并认为我生而克母,从此隐藏对女儿的爱;自小,时常渴望有个能够呵护我的哥哥,那个渴望一直延续至今。
初次见面,我就对你产生深深的依恋之情,你愿意做我的哥哥吗?
读完后,心里一惊,自己都忘了今天是生日,难得倾城记得,还有生日礼物,顿时,心里暖暖的。少年时失去双亲,所以,渴望关爱的心情我懂,希望有人能够依赖的滋味我懂,顿时,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一百个愿意做那个能够呵护倾城的哥哥。
来时仓促,没有想起带衣服,就身上穿的一套,现已又脏有烂,没人在意,唯有倾城上心。马上穿上试试,发现面料上乘,手工精细,而且特别合身,并且衣服后背有两道口子,刚好可放出翅膀。
衣裤是倾城连夜赶制的。
倾城来时,我已经换上新衣服:“谢谢你,妹妹,衣服非常合身!”
一下子,倾城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脸上笑靥如花,亲切地叫了一声:“哥哥!”
接下来一天,心情非常舒畅,所以意念疗伤起来也顺利,一天下来,恢复不少了。
晚上的时候,左棒叫我前去会议室,商讨荡平真理城堡的计划。
出席的人挤满会议室,除了左棒,还有若干将领、参谋等,鱼油灯昏黄,气氛庄重严肃,到了最后关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平时的会议都会请几个萤火虫,借用他们的肚子照明,但今天出席的人太多,没有地方给萤火虫,所以点了几盏鱼油灯凑合。
目前的局势如下:
两百余豺狼兵逃回城,加上之前能从蛇毒、科摩多龙唾液的感染中康复的,眼下真理城堡内,具备战斗力的最多不会超过三百,至于海军,还有四百左右,但都士气低落,而且陆战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另外,他们的核心七少也是伤痕累累;此战之后,孤浪岛已被起义军接管,七少招兵买马已无可能,所以,他们已经散失战场的主动性,起义军那么多哨兵,偷袭也不可能,所以,七少只能缩在城堡里死守。
左棒站起来,首先开口:“起义至今,终于看见成功的影子,大胜之后,大家务必一鼓作气,端掉真理城堡。今晚请各位来,就是商讨怎么攻克真理城堡?”
左棒话毕,四下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多久,一个长角的将领站起来,大声道:“我看,趁士气正旺,砍树造云梯,强攻真理城堡!”
刚说完,就有人反驳:“真理城堡城高墙厚,各种防御工事完好无损,另外,士气低落的豺狼兵也不可小觑,加上海军,强攻势必造成巨大的伤亡,而且不一定攻克!”
说完,在座的纷纷赞同反驳人的说法。
又是一阵毫无结果的争论后,左棒请我站起来说几句。我一站起来,会议室立刻静下来。毫无疑问,经过数天来出色的表现,众人相当看好我。
“敌人的军粮几乎全部来自鱼,海军全部上岸后,豺狼军将无补给,即使有存余,以目前的天气,变质不须三天。所以,我们只需围而不攻,坐等城堡里粮绝自乱,那时,七少弃城而去,豺狼军和海军出城投降都有可能!”
“他们不可能投降!”一个浑身长满鳞甲的将领站起来,直接对我说,“你知道七少家族为什么选豺狼做士兵吗?因为豺狼属犬科,忠诚是他们最大的特点;不知你发现没有,海兵里面除了鲨鱼,还有一半左右的海狗,所以海军也是非常忠诚的!”
“不讨论敌军会不会投降的问题。”左棒站起来,说,“就按海森的建议执行,对真理城堡围而不攻,静观其变!”话毕,会散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醒,突然屋外传来雪怡的声音,顿时,人像触电一般清醒了,马上坐起来。刚好这时,雪怡推门而入,冲过来与我热烈相拥。
天行和雪怡刚到不久,天行在特朗那,雪怡从那里过来的。
中午,倾城来了。我正纠结,该怎样给雪怡介绍这个妹妹。
那知,她俩一见面,犹如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先是一惊,接着同时叫出彼此的名字,然后都欣喜不已。
原来雪怡离开孤浪岛之前,与倾城是非常亲密的朋友、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整个下午,她俩都在叙旧,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并且倾城提及了认我做哥哥的事,好像雪怡也没有过多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围城的第三天,城堡内粮绝,豺狼军出城叫阵,结果被痛击回去。第四天下午,七少派出信使,带来休战条件:
七少愿意放弃孤浪岛的军权、统治权,条件是,赦免他和右权、龙杀,以及得到海森的一升鲜血。
会议室再次聚满人。有不少人表示,右权和龙杀可以特赦,但七少一定要严惩,现在胜局已定,所以不接受七少的条件。
争论中,左棒问我:一升血有点多,但不会要命,是否愿意献出?
我回答:“没问题!”
得到肯定答复后,左棒说话了:“起义军浴血奋战几个月,付出那么多生命,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追求自由的生活。豺狼军和海军虽绝粮,而且士气低落,但是困兽犹斗,铁心将其消灭,势必付出更多的生命。现在绝伦族的青壮年锐减一半以上,再也经不起消耗,而且,七少长有翅膀,可以随时飞去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所以,若要严惩他难实现。故选择和平为益,但条件应具体为:豺狼军和海军缴械投降,任由我们处理;七少带着海森的一升血,与右权、龙杀离开,永远不能踏上孤浪岛一步。”
话毕,会议室里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再说什么,看样子默认了左棒的提议,然后七少的信使带着上述具体条件回去了。
左棒叫大家离场,唯有留下我。人都走后,左棒坐到我对面,神情严肃道:“多数人认为,七少对你恨之入骨,所以要你的一升血解恨。你认为七少为什么要你的一升血?”
“不是很清楚,感觉不简单,我也有这个疑问。”
“孤浪岛没几个人知道七少家族的意念对象是什么。而且,也唯有他们家族没有成功。因为七少家族的意念对象是病毒!”
“什么?病毒!”我大吃一惊,感到不可思议。
“对,病毒不会死亡,七少家族追求永生。生命长生不死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生命个体的永生,另一种是生命通过繁殖延续。绝大多数的生物包括人类都属于第二种。属于第一类的有病毒和癌细胞,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生命力远强于第二类。从伊洛起,其家族六代单传,都是男性,这说明他们体内决定女性的X染色体散失活性,而且繁衍一个后代后,生育能力即丧失,说明生殖能力相当脆弱;七少被开膛破肚,埋进地下几天时间依然能够起死回生,证明他的生命力强于正常的范畴。这一切都说明七少家族的永生形式正转换,他们的繁殖能力越来越差,个体的生命力越来越强,即由第二种变成第一种。这也是七少家族的女人在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断奶不久后便会死去的原因,因为她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成功了多少?”我问。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你血液里含有特殊的蛋白质,如果给他一升,或许他就成功了。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并非就是事实。”
当天晚上,我失眠了,脑海里不停回想左棒的话,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么胜利只是暂时的,永生之后的七少无法想象,绝对后患无穷。
第二天,信使再次来访,表示七少接受条件,明天上午,豺狼军和海军出城缴械投降,七少得到血后便与右权、龙杀离去,从此不再踏上孤浪岛一步。
事已至此,七少将肯定得到我的血,左棒也顾不得这其中隐藏的巨大风险,因为孤浪岛上从来都是言而有信,谁让左棒先把话说出去了。但至少绝伦族自由了,而且七少和右权、龙杀从此不再踏上岛,所以,即使七少变得更加恐怖无比,绝伦族人只要不离开岛就没事。要知道,打败七少非常不容易,所以对于眼下的结果都十分满意,没有几个人多想,甚至还感到庆幸,原以为还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只要付出一升血就可以了。
但是,左棒的心理还是有一些不安,趁时间来得及,他叫我再次同去一趟孤岛,有些事必须咨询蛇老。
这次没有海军的威胁,左棒的滑板从岸边就可以出发。几个小时后,孤岛到了。
一见面,蛇老冷冷地问:“战况如何?”
从他的口气可以看出,压根没想到我们会赢。
“胜利了!”左棒回答道。
“真的?”蛇老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真的?”
“是的,这次来就是请你回家的,如果你愿意,我回去后马上派船来。”左棒回答说。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太好了,”蛇老语无伦次,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然后立刻叫蛇女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不过······”接着,左棒把和七少之间的条件说了出来。
“刷”还没说完,蛇老的脸色竟吓得惨白,“你犯了大错,你犯了大错,你犯了大错。”蛇老哆哆嗦嗦重复这句话,“已经牺牲那么多了,为什么不再付出一点,彻底打赢,你知道你留下一个多么可怕的隐患吗?七少得到海森的血后,很有可能超级变异,我了解他,永不忘旧仇,到时候,即使不登上孤浪岛,也有办法复仇的。”
蛇老说完后,左棒的脸色也跟着变得惨白,沉默一会儿后,对蛇老说:“我清楚了,不过你说的只是最糟糕的结局,或许现实没那么恐怖。现在你还要回家吗?”
蛇老简短地想了一下,说;“当然回!”
“好,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参加受降仪式,船随后派来。”说完,左棒叫上我离开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真理城堡的城门缓缓打开,七少领着豺狼军与海军列队走出来,左棒率领起义军已经等候多时。
豺狼兵的失落颓废可想而知,对主人忠心耿耿,最终却被主人抛弃,惶惶如丧家之犬;不过他们的愚忠也令人唏嘘,即使知道自己被卖了,任惟命是从。七少一声令下,二百九十八名豺狼兵挨个放下武器,然后任由镣锁加身。当然,四百余海军亦是如此。
同时,右权拿一个容器,朝我走来。
众目睽睽下,我撸起袖子,在手臂上深深割下一刀,顿时血涌如注,倾尽容器中,没多久,便满一升,然后倾城给我包扎。
中午时分,七少同右权、龙杀带着血乘船离开了孤浪岛,没人知道他们将在哪里落脚。
时至今日,付出无数的生命与鲜血,起义军终于进驻真理城堡,这也宣示着绝伦族人拿掉身上的枷锁,自由了。晚上,全岛居民齐聚真理广场,欢庆胜利,载歌载舞至深夜后,民众依然情绪激昂,随后,一万多人举起火把,全岛游行,一路上宣泄自己的喜悦之情,最后涌入真理城堡参观,热热闹闹一直到天亮才结束。
战后,岛上一片废墟,百废待兴,重建之路任重道远。不过左棒心中早有建设蓝图,没两天,居民们各就各位,按部就班,重建井然进行中。另外,左棒还被公举为族长,显然整个孤浪岛,就他最有资质,冷酷精明,却无私,很适合搞政治,而且关键一点,左棒没有儿子,不会搞权力世袭。
重建是万众一心,但另一个问题就不同了——怎样处置豺狼军和海军?
有说直接杀掉;有说充作苦力,协助重建,然后再说;也有其它说的。
最后,左棒力排众议,主张流放,原因两点如下:
一:豺狼军和海军虽然作为七少家族的帮凶,为非作歹,但并非元凶,只是听命行事;二:数年前,外族入侵,若非豺狼军浴血奋战,绝伦族不能存焉;海军虽然没抵御过外敌,但也因有他们把守孤浪岛海域,所以外族不敢来犯。
既然并非元凶、护岛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众人也同意流放之,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流放之前必须立下两个誓言。一:永不再效忠于七少;二:无论位于何种处境下,绝不投靠渣滓岛!
豺狼军和海军没有过多犹豫,郑重接受上面两个誓言。这时,也刚好建成几条船,流放前,左棒宣布:豺狼兵和水兵的家属,愿意随往的可上船,不愿的,留在孤浪岛亦不歧视,一概平等待之。最后,由于愿意随往的家属太多,不得不推迟流放日期,直到加建五条船后才执行。
流放之日,乌云盖天,狂风不止,斜雨横飞,起锚时,豺狼军与海军眼眶红润,感谢不杀之恩,纷纷与天为誓:他日孤浪岛有难,若有知,无论身在何方,火速来援。
然后,八只船缓缓升起风帆,驶进风雨交加、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中,任之生死!
自此,豺狼军海军都被流放,保卫孤浪岛的重任落在起义军身上。内战已成为历史,左棒将起义军更名为卫岛军,并且招募两栖人,准备重建海军。可是,两栖家族的成年男子大都入了海军,加上随往流放的也不少,所以两栖家族已无多少兵源,最后只招的不足百人。海洋里的敌人强大剽悍,不足百人的海军根本无法与之为战,所以,左棒将新募的海军改编为哨兵,游弋于孤浪岛周围的海域中。另外,为了防范于未然,左棒调派两千卫岛军,环岛修筑围墙,只在码头处留了一百米宽的出入缺口。
我来孤浪岛有一段时间了,该回去给阿姆报平安,不然去晚了,他卖了砖场远走高飞,可就闹乌龙了。刚好趁风势顺家的方向,我计划今晚就回去,雪怡则留下来陪特朗一段时间,后回。
临走时,真理广场上万人相送,左棒代表全体族人赠送我一把宝剑,并问道:“你还会来孤浪岛吗?”
“当然。”我回答说。
正欲飞时,倾城来了,她带来了一篮子美味和一袋子鱼,说道:“这里面都是孤浪岛特有的美食,篮子里的给阿姆,袋子里的给大山。”然后又给我一个空袋子,说,“隔水袋,如果飞累了,可以把口袋弄胀,然后将袋口扎紧,放在海面上,人就可以立于上面休息。”
看到倾城如此细心,顿时一股暖流流进心底,记不起除了母亲,还有谁如此周到的为我想过,于是对倾城说:“我替阿姆和大山谢谢你,可是篮子是左棒给你的礼物,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那你下次来时带过来啊!”
“好,我还会带礼物给妹妹的,呵呵。”
归心似箭,回途中,没有休息,当然也急着把倾城带的礼物送到阿姆和大山面前。
幸好回的及时,到家时,三十天将过,阿姆正为砖场联系买家。不用说,阿姆见到我时,异常惊喜,同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着地。大山见到我,兴奋得立起上身围着我直摇摆。那一刻,我不禁心中感慨,能活着回家看见阿姆和大山,感觉真是太棒了。当然,倾城的礼物令阿姆赞不绝口,如果大山能说话,也是赞不绝口。
经历战争回到家后,心中十分疲惫,特别渴望祥和平静的生活,砖场的生意还可以,当然不卖了,继续由阿姆打理,我则在家弄些花花草草,或者带着大山,去森林里散散心。在森林里散心的同时,我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大山变了,越来越通人性,特别是眼神,已经不是冷血动物的那种冷酷,而是像人一般充满感情,某些时刻,仿佛还与我心有灵犀。难道是我血液里的蛋白质的作用?
安详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如静静流淌的河水,不知不觉中已过半月,疲惫的心终于不再倦意,然后,我开始去砖场工作,阿姆也该轮休了。还有另外一件事一直缠绵于心,那就是该给倾城准备什么样的礼物?一天工作到深夜回家,看见自己地上的影子,忽然想起月光下,倾城婀娜多姿的身影,于是有了主意,第二天去了一趟临近的城市,挑了几件颜色艳丽的古典时尚连衣裙。给雪怡也买了几件。
又过半月,雪怡回来了。家里有了女人,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日子变得简单温馨,生活又重回正轨,天一亮,心里想着工作,天一黑,就急着回温暖的家,思念家里正等自己的女人。期待与思念中,日子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
眨眼半年的幸福时光飞过,上次耽误的婚礼再次提上议程,上次由于形势紧急,只是计划一切从简,办个证就行了,而现在不同了,苦尽甘来,为了纪念不容易,决定热热闹闹办一场。账户里数目一点一点增加,我和雪怡计划,等三个月后,够买小型游艇的首付了,就买一膄回家,然后出海,举办一场海上婚礼。
眼看三月将尽,婚礼渐至,可意外再次打乱美好的愿景。
天行来了,他没说具体什么事,只是告诉我,左棒有请,事关紧急,最好是马上就起飞。雪怡和我同去,正要起飞时,阿姆从砖场赶来了。
“从小到大,什么困难都是一起扛,上次你不辞而别,难道这次又想那样做?”阿姆质问我。
正在此时,大山也来了,它爬到跟前,立起上身,与我平视,眼神饱含情意,似乎恳求让它同去。
但实在不想使他俩卷入危险中,于是,拍拍阿姆的肩,说:“我要飞去,你怎么跟得上呢?阿姆,听话,把砖场打理好,我还要买游艇的。”说完,又摸摸大山的脖子,与它眼神交流,用眼神告诉大山:“抱歉,我不带你去是有苦衷的,希望你理解!”上次说过,我与大山之间仿佛有心灵感应,所以大山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地放下上身,不再强求。
最后,我与大山阿姆一一拥抱离别,然后带上该带的东西,三个人一起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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