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石柱山
详细介绍一下阿姆,单身,与我同岁,皮肤小麦色,特别壮,比我稍矮一点,寸头,五官谈不上精致,但也算端正,看起来非常精神健康;性格憨厚,待人实在,话语不多,特别容易相处。阿姆还是个工作狂,平时一个人住砖厂里,另外生活上特别节俭。
没办砖厂之前,我们是镇上的毗邻,两家关系素来融洽,后来双方父母一起办厂,相互走动就更多了。然后厂里遭遇变故,两个男孩十五岁时相依为命,并且重振砖厂。历尽艰辛走到今天,彼此之间早已情同手足。关于厂里的事宜,他管生产,我管业务上的接洽。简单的说,他负责生产产品,我负责把产品卖出去。彼此配合默契,也没有计较个人得失,反正两人平分收益,算不上特别多,但够一个家庭衣食无忧。
具体了解我和阿姆的关系后,雪怡也觉得应该对他坦陈。于是在特朗和天行离开的第三天,我去厂里上班时告诉阿姆,自己交了个女朋友,请他晚上来家吃饭,顺便介绍认识。
下班时,雪怡早已在桌子上摆上丰盛的晚餐。我带着阿姆推门而入时,他为雪怡的气质眼前一亮。当时为了掩饰翅膀,雪怡穿着厚厚的大棉衣,身材看起来臃肿且不协调,不过雍容的气质是包裹不了的,这点阿姆一见面就感受到了。
介绍认识后,然后开始用餐。我和雪怡没打算隐瞒翅膀的情况,只是担心突然就给阿姆看会把他吓着,于是在饭桌上,我刻意提及孤浪岛的传说,然后又说到绝伦族。阿姆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认为我在和他说说小时候听的童话故事。用完餐,我们三人聊了两个小时的天,期间,我一直暗示绝伦人的存在,倒是阿姆一直领会不了,还以为我哪出了毛病,竟会对那个传说信以为真。最后他要回去了,没办法,我想只能摊牌,于是严肃认真的对阿姆说:“请你酝酿个难以置信的心理准备,因为我现在就要给你展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姆被我的表情和语言弄得莫名奇妙,不过还是隐隐感到我是认真的,并非开玩笑,于是表情凝重,点点头,嘴里嘟哝说:“从没见过你这样子,有点吓人!”
然后雪怡脱掉大衣,露出翅膀,并打开轻轻扇动。
这下的阿姆,睁大眼睛,下巴几乎掉地上,震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半响才缓过神来。
待阿姆稍稍平静后,我给他简单说了一下我与雪怡的相识过程,当然把死掉的四个杀手、以及特朗和天行回孤浪岛起义的部分跳过了,然后就是告诉他对此必须保密。
说到保密,阿姆木讷的点点头,我知道这方面他是可靠的。
最后阿姆回去时,身体仍是机械的。
我的家虽然偏僻,但难免偶尔有人经过,以防万一,给雪怡定制了几件类似军大衣的衣服,有厚的,有薄的,穿上它,完全可以将翅膀掩盖住,除了显得有些臃肿外。当然,雪怡一般白天不出门,都在家里,和以前一样,想出去散散心,就晚上我陪她出门走走。
自从特朗和天行离去后,雪怡的情绪变得失落,经常一个人盯着孤浪岛的方向愣神。看见她这个样子,理解她的同时,自己心里也特别难受。于是我放下厂里的事,花大量时间陪伴雪怡,和她说说心里话,一起完成生活中的琐事,比如打扫房间等。渐渐的,雪怡感受到了我的浓浓爱意,仿佛一股暖流,流进她阴沉的心间,于是脸上的愁容常有舒展的时候。
半个月后,我请十天假,并向阿姆借一笔钱,然后带上雪怡去旅行。一路上穿着臃肿的雪怡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大家根本想不到在她厚厚的衣服里会有双翅膀,只是觉得遇到一个非常怕冷的姑娘而已。
绝伦人很少离岛,出来的人也尽量避开普通人类,所以我们这趟旅行是个冒险的决定。不过雪怡见到了她以前从没见过的事物,尝到了以前从未吃过的食物,她的心逐渐被新奇东西所吸引,并在不知不觉中放下忡忡忧心,心情也乐观开朗起来。所以这个险冒得值!
看到雪怡的转变,我感到特别欣慰,甚至有些鼓舞,于是不断带她去新的地方,尝试不同的事物,只要能使雪怡开心,我不惜金钱。结果没留意,把钱花过头了,等发觉时,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
无奈之下,只得打电话给阿姆,让他打点钱过来。不过,钱打过来之后,雪怡有了新想法,不搭车回去,而是要在夜色中载着我飞回去。对此,我感到没底,毕竟我重七十公斤,她驮的动吗?雪怡自信满满地表示,借助上升气流,加上正确的风向,一切没问题!
真的,三天后的夜晚,上升气流来了,风向也正确,然后雪怡找了处悬崖,张开翅膀站在悬崖边上,双翅打开足有五米宽,然后叫我伏在她的背上并抓紧其肩膀,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雪怡纵身一跃,跳下悬崖。雪怡从来没负这么重过,加上我有些紧张,抓住她肩膀的手变成抱住脖子了,所以雪怡很不适应,一下子竟没飞起来,摇摇晃晃坠下去了。我承认我当时表现的很不镇定,竟吓得尖叫。好在雪怡没有慌乱,及时做出调整,在即将触地那一刻找到了上升气流,稳住了,然后又用力扇动翅膀,总算慢慢升起来了。
升到一千多米高空时,上升气流变得十分强劲,雪怡只需轻轻扇动翅膀就能保持稳定的飞行,这时,雪怡告诉我可以松开勒住她脖子的手了。于是,我才发现自己竟掐着她,所以连忙松开双手,回到抓住肩膀的状态。又飞了一段距离,我觉得这样趴在雪怡背上不优雅,于是慢慢地松开手,跪着立起身来。等小心翼翼立直上身,然后张开双手,那寒风迎面的感觉,除了睁不开眼,仿佛自己飞起来一般,真爽!这时,雪怡逗了我一下,她故意摇晃身体,于是,吓得我立刻趴下来抱紧雪怡。雪怡感到了我的紧张,乐得哈哈大笑。两百多公里的路程,直线距离至少缩短一半,所以没飞多久,大概五十多分钟吧,就到家了。
回到家之后,我意犹未尽,彻底爱上了飞翔的感觉,不禁问雪怡:“我们的四肢一样,五官一样,也有相同的七情六欲,为什么你们绝伦人还会多出额外的器官?具体一点,就是你的翅膀哪来的?”
这个问题让雪怡愣住了,她思忖几分钟后,简单说道:“我的爷爷每天冥想八个小时,冥想时不断用意念告诉自己:‘我要长出一双翅膀!我要长出一双翅膀!我要长出一双翅膀!’坚持十年,终于长出翅膀了,然后翅膀基因遗传给父亲,父亲再遗传给我,等于说,我和我父亲都不必冥想和意念,翅膀与身俱来。”
“别闹,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呵呵,”雪怡看见我真急了,微微一笑,接着严肃道,“人在冥想发出意念时,大脑会产生脑电波,然后脑电波影响自身细胞分子的结构,进而改变基因。”
“哦!”我突然恍然大悟道,“世界上许多地方流行的冥想治病、意念疗伤就是这个道理!对吧?”
“没错!脑电波能改变身体结构。”
“还有,”我接着说,“有些人本健健康康的,却整天疑神疑鬼,臆想自己这有病那有病,一段时间后,去医院一检查,果真发现了臆想中的病。也是同一道理吧!”
“呵呵,理解的真快,意念时散发的脑电波非常神奇,不仅能治病生病,只要学会控制利用,就能产生更不可思议的效果,比如引起基因突变进而长出器官,我的翅膀就是证明,不仅如此,绝伦人身上的各种奇特器官都是这么来的。”雪怡又补充道,“其实我们的先辈和你们一样,只不过用意念变得与众不同罢了。”
我知道雪怡不会骗我,看着她的翅膀,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兴奋地问:“这么说,我也可以用意念让自己长出翅膀?”
“当然!像我爷爷那样做。”
“啊,每天八小时坚持十年啊!唉,”我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长不出翅膀了。”
“别灰心,”雪怡笑着安慰说,“有些人天生携带变种基因,再加上超强的意念,能够在短时间内基因变异,长出任何想要的器官,我们绝伦族就有数个这样的例子,说不定你也是哦!”
“好吧,不用安慰我了!”对于雪怡的话,我一点没往心里去,她也可能只是随便说说,此时夜已深,洗漱后便都休息了。
第二天,我早早的去上班,工作劲头也是令阿姆眼前一亮。这趟旅行,遭遇缺钱影响后,我深受启发:有人说,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我的体会,成功男人背后有一个他深爱的女人,因为爱他,所以努力工作,给她想要的生活。
渐渐的,雪怡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白天在家里打扫房间,下午做好晚餐等我回来,然后晚上一起出去挽手散步。就这样 甜蜜的日子如秋水一般静静流淌,滋润心田。转眼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春天。春风拂面,抬头望天,我以为,伴随寒冬的乌云,所有的阴影都已散去,幸福的天空一览无遗,日子就这样永远快乐下去,没有波澜。谁知,春阳暖暖,花意浓浓的一天,也是三月期限将至的一天,雪怡收到一封信,搅乱了幸福的蓝图。
信是特朗寄过来的,满纸悲凉,大意分两层。一:起义不顺,战斗一败再败,取胜越来越渺茫,叫我和雪怡早作准备,不过七少发现这里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所以不必太过惊慌;二:他和天行不打算逃离,决定誓死同七少战斗到底,哪怕自知是以卵击石!
看完信后,雪怡泪如泉涌,我也被拉回现实,仿佛冬日的阴霾又回到头上。同时这封信也让我措手不及,我不知道七少是怎样一个家伙,不过雪怡光提起他的名字就感到害怕,所以一定不好惹,七少派出的杀手我也见过,虽然只是尸体,但感觉也不是善类,所以我必须采取措施,至于是搬家移民还隐居到深山里去,一时间还犹豫不决。不过七少找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所以我可以深思熟虑之后再决定。
与此同时,必要的防备必不可少,我找人将家里的所有门窗都加固了一遍,然后弄来两条土猎枪,枪管里灌火药后再填装铁珠的那种,不是很好使,由于锈迹斑斑,威力亦有限,但有总比没有强,握在手上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信到的第三天,我正砖厂里转悠,心里想着怎么处置我那一半的股份时,突然家附近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响,听声音是土猎枪发出的。顿时紧张起来,心想难不成是雪怡开火的,可她为什么要开火呢?是遇到什么危险而自卫了吗?一想到这些,便急急忙忙跑回家去一看究竟。
到家时,大门紧锁,雪怡不在,一下子,心悬起来了,立刻朝林子跑去。跑进林子没多远,迎面碰见提着枪跑出来的雪怡,她脸色惨白,还没说什么情况,就拉着我往回跑,一直跑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关上门,又跑上二楼检查窗户关严实没有,直到确定家里已经封的严严实实后,才停下来喘口气。
“我遇见七少了,在林子里。”雪怡看着我的眼睛,惊恐地说。
“你没事吧?”我抓住雪怡的双肩,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还好!我发现林子里有异常,就拿着枪进去看看,没想到碰见他了。”
“你没事就好!”看着雪怡没事,绷紧的神经舒缓了。不知道七少怎么找来的,竟有这么快!不过也好,心里石头总算落地了,之前一直猜想,七少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弄得心弦老绷着,疑神疑鬼,睡也睡不好,现在终于来了,心不用纠结了,只是有点凉。
“他想抓住我,我开枪打中他。他受伤跑了。”雪怡接着说。
“打中要害没有?”
“没有打中,是翅膀。但是七少家族的身体与众不同,他们体内的新城代谢异常旺盛,用不了几天,肯定会痊愈的。而且,我们要多加小心,七少还带来了他的宠物犬——石虎,一条身形矫健、速度迅猛、咬合力惊人、狡猾残暴的变异狗,很难对付!”
“七少也有翅膀?就他们两个?”
“七少有翅膀,羽毛呈灰麻色;只有他们两个,但每个都很强大!”雪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凝聚着一股恐惧,看得出来,七少非等闲之辈,石虎也不可小觑!
当天下午,我告诉阿姆,我和雪怡又要去旅行,砖场就交给他了。晚上,还写下遗嘱,大意:如果我和雪怡失踪超过半年,阿姆将拥有我所有资产。
砖场后面有一大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至,我和雪怡商量,既然七少找来了,他在暗我们在明,看样子很难逃掉,干脆去那里和七少做个了断吧,在原始森林里,无论是胜是败,都不会将孤浪岛的秘密外泄。雪怡点头同意。于是第二天打好包便出发了,还带了一只羊,因为天气暖和了,冬眠的朋友大山苏醒后,需要进食。
森林里空气潮湿,地面泥泞,身上负重多,还牵着一只羊,一路上很不好走。进去大概三公里后,来到一条小溪旁,看见一块大石板,石板下有个洞,洞口光滑,留有爬过的痕迹,我知道,大山果然醒了,于是,将羊系在洞口旁的树枝上。
大山是一条长八米,重一百多公斤的大蟒蛇。以前,砖场旁的崖壁上有个蝙蝠洞,洞内很大,洞口就一条横线,长三四米,宽几公分,看起来好像一张微微张开的嘴。大山小时候,大概一米多长,贪吃蝙蝠爬进去了。一开始由于吃得太多,爬出来时会卡住,再后来,因为长大了,真的爬不出来了。就这样,大山困在里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还好,里面蝙蝠众多,食物充裕。不知过了多少年,直到大山长到七八米长,碰巧我和阿姆开山取石,把蝙蝠洞炸开,大山才得以重见天日,此时,因为多年生活在黑暗之中,大山皮肤上的色素已经褪去,变成了一条纯白的蛇。洞被炸开时,大山被碎石击伤,惊奇之下,我和阿姆找来兽医,医好后,将大山放归森林。大山爬走时,回望了一下,冷酷的眼神变得柔和,然后消失在黑乎乎的森林里。原本以为,和它没交集了。谁知,大概一年多后,正逢雨季,我和阿姆在森林中的溪流上玩漂流,飘至大山现在的洞口前,当时不知道大山住这里,刚好遇到一颗溪边的大树倒下横亘于河面上,事发突然,我和阿姆只得跳进溪水中了,潜入水下躲避树干,但漂流艇被树拦住了。当时,为了追求刺激,都没穿救生衣,而且,水流浑浊湍急,水中满布乱石、枯木烂枝。眼看危在旦夕。突然,我发现自己被一根白色的大管子卷起来,接着被拖向岸边,到岸边后,我拼命抓住树根,然后,大白管子松开,又游向阿姆,这时,我才看清,大白管子竟是去年放归的那条蛇。没一会儿,阿姆也被救上岸了。就这样,阿姆和我与大白管子成了好朋友,我们给它取名叫大山,并时不时带些食物来看它。这几年,逐渐的接触中,发现大山变了,它开始通晓人性,眼神不再像冷血动物那样冷酷坚硬,而变得像哺乳动物一样充满温情灵性。
投喂大山后,又沿溪上了大概三百米,来到一崖壁处,岩壁面上内凿有石屋,是多年前伐木公司开造的,已遗弃十来年。为了便于看望大山时可以住几天,我和阿姆将里面装饰一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准备有干粮木柴等。我打算在这里和七少决战,为什么是石屋里呢?原因很简单,如果七少晚上来偷袭,他只能从石门进,但门口设有警报系统,有人来不会不知道,若他要硬闯,那将有两只枪口对准小小的门洞;假如白天要去小溪取水或做其它的,身后是悬崖,七少飞下来很容易发现,所以只要密切注意面前的动静。总而言之,这里很难被偷袭,而且容易防守。
太阳落山时,我去看大山,羊已经不见了,大山肚子鼓鼓的,正盘在石板上休息,享受夕阳最后的余晖。我走过去,它看见我来,抬起头,一边吐着信子,一边用尾尖拍打石板,这是它的欢迎仪式。我爬上石板,一下子躺在它的身上,双手抱住蛇头,不断用脸蹭它的唇颚。我们每次见面都是如此亲昵。我说过,大山通晓人性,它好像知道我有心事,温存一会儿后,它抬起前身,蛇颈绕过我的肩,头对着我的头,双眼注视我的眼睛,就像老朋友一样,等待我的倾诉。大山的表现令人震惊,不过它毕竟是一条蛇,那里能理解人类的事情呢?所以我想,说了大山也不会理解的,故只是哑然一笑,用手拍拍它的头,希望它把身体放下去。可大山的头没有移开,眼睛一眨也不眨,仍在等待,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大山通晓人性不假,但应该没到这个地步,见它如此执着,心想说说也无妨,反正它也听不懂,不然它的头会一直昂下去,也挺累的:“我有麻烦了,对手非常强大,我打算在这里和他们一决死战,但感觉取胜的希望不大,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想了又想,接着说,“我选的战场距你的洞穴不远,但愿到时不要波及你!”
所有蛇的耳朵都退化了,它们是没有听觉的,而且蛇也不可能理解人类的语言,但我说完后大山的眼神意味深长,是我从未见过的状态,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当天晚上,石屋里的第一夜,雪怡有些紧张,我安慰道:“安心睡吧。我们有两支枪,一定可以干掉七少和石虎。”
过了几天,雪怡估计着,七少的枪伤应该痊愈了,即将上门复仇。第五天,依然是神经紧绷的一天,七少仍没有出现,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晚上,我关好门,然后在门后面挂一张满是铃铛的网,门只能向里开,网轻轻一碰即会发出声音,这是睡着后以防七少偷袭的装置,虽然简单,但实用。一切妥当后,回到床上躺下休息。一个小时后,雪怡知道我还没睡着,便说:你睡吧,我来听铃声。我说:你先睡吧,我没觉。然后,两人都没说话了,当然,谁也没合眼。
半个小时后,雪怡开口了:“你后悔那个晚上我们闯进你家吗?”
“为什么?”
“这样你就不会卷进孤浪岛的血雨腥风中。你是个好人,一定可以找到一位优秀姑娘,守着砖厂,还有阿姆在身边,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知道雪怡自责连累我,有些愧疚,可我真的一点也没后悔,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遇见过许多女人,但大都相貌平平、气质庸俗,只有极少令人眼前一亮的,像你这样惊为天人的从未没有过,如果那晚你没进入我家,我甚至都无法想像会有你这美的女人存在。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像黑夜,漫长而黯淡。我非常感恩你的出现,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霎时照亮整个苍穹,这样的夜晚即使短暂也无妨,因为它精彩绚烂!”
说完,雪怡泣不成声,紧紧抱住我的手臂。我侧过身,把雪怡搂进怀里。
经过此番交谈,两人好像对门外恐惧如释重负,甚至对死亡也轻描淡写,有如此推心置腹的伴侣陪伴,死又何惧。不一会儿,便相拥入眠,这是数天来,第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觉醒来时,天已彻亮,一缕晨光从门缝间照进来,昏暗的石屋内静悄悄,显得一片安详。我轻轻拿开雪怡搭在我身上的手,然后从枕头下拿出枪,接着起床,准备出去到溪边打水。
刚走到门口,还没打开门,忽然,外面响起一阵鸟儿惊慌的叫声,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鸟儿的警报声,多半预示有陌生人来。近些年,不少人时常来森林里偷猎鸟禽,久而久之,鸟儿自动发明一套防御系统,只要一只鸟发现陌生人出现,就发出惊慌的叫声,然后附近的鸟跟着叫,相互警告,提高警惕。当然,对常来森林又不捕鸟的人来说,不会有这种待遇,因为鸟儿是森林的精灵,它知道谁怀揣恶意,谁没有。
这几天,我和雪怡都枪不离身,即使睡觉时,枪也是压在枕头下,而且,因为随时可能有状况发生,都是穿衣睡觉。听见鸟儿的警报声,立刻放下水桶,转身把雪怡摇醒,告诉她有情况。雪怡快速起床,也从枕头下拿出枪,跟着我来到门边。
透过门缝,视野不全,看不清外面有什么,于是,取下铃铛网,准备开门,刚伸手,似乎想到什么,问了雪怡一句:“七少会不会有枪?”
“不会,绝伦族对外界高科技的东西排斥,而且,七少自负,他不认为对付我俩需要枪,即使我们有枪。”
听到此话,我大张旗鼓地打开门,如果七少来了,也不用掩饰,他一定知道我和雪怡在石屋里,并偷偷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所以,小心地开门和大张旗鼓地开门没有区别,都在他眼里。
门开了,外面出奇的安静,除了小溪潺潺。突然,视线的右方冒出一声响动,像是脚踩到一堆鹅卵石上,石头与石头碰撞发生的声音。我知道,那里是一片小河床,河床上横卧竖立了好几块大石头,地形错综复杂,非常适合藏身,刚好,地上也全是鹅卵石。
顾不了那么多,有枪在手,我要主动出击,于是,轻脚轻步地接近乱石区,雪怡紧跟,她负责保护我的身后。一点一点靠近了,一块石头后,几支灰麻色的羽毛露了出来,雪怡说过,那是七少的颜色,所以他就藏在那。看来,鸟儿的警报没有错。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继续靠近,渐渐地,七少半个翅膀都暴露在眼前,心想:这是个机会,如果快速冲过去,对着他扣动扳机,一定会把他打一个窟窿 。当然,一定要对准,如果打偏了,猎枪重新装弹慢,那就很难有第二次机会了。
正这么想时,七少竟自己走出来,对我露出蔑视的笑容。我不假思索,直接扣动扳机,没想到,食指刚发力时,石虎从一旁的石丛中扑出来,把我扑倒在地,子弹也打偏了,击中一旁的岩石并蹦出火花。我倒地时,重心不稳,加上土枪强劲的后坐力,一下子,枪脱手了。石虎动作敏捷,立刻飙过去,一口将枪管咬瘪。多么快的速度!多么强大的咬合力!石虎咬废猎枪后,转过身,奔我而来。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雪怡的注意力全在我身后,等她反应过来,石虎已朝我而来。
“你闪开!”雪怡对我大喊道。
我立刻滚向一边。然后,“碰”,雪怡开枪了,石虎再一次展示不可思议的敏捷性,竟避开了。两枪都空了,看来我们已失去最倚仗的武器,情急之下,拉着雪怡往石屋跑,因为里面放有刀。跑到石屋门口时,还来不及进屋,结果,石虎又出现在一旁,张开血盆大口,朝雪怡扑去。
“天啦!”我惊叹道,这条狗简直有猎豹般的速度。情急之下,雪怡只得拿枪去塞堵石虎的大口,并顺势挡一下石虎的头,借力躲过去了。只是,最后一把枪也被咬瘪了。
既然枪都对付不了石虎,那么刀子更不可能,再进屋,无异把自己困进笼子里,让七少瓮中捉鳖。于是,我拉起雪怡,沿崖壁边朝小溪上游跑。为什么是上游呢,因为大山在下游,所以不能往下游去,如果我去了,大山一定会发现我被追杀,它肯定出来相助,而鉴于石虎刚才的惊人表现,不需几口,水桶粗的大山就会被它咬成两节,所以往下游跑,真的就波及连累它了。
我和雪怡跑得飞快,石虎紧追不舍。大概几分钟后,我感觉不对劲,两只脚怎么跑得过四条腿了,为什么这么久,石虎还没追上来,只听见它一直在身后吠,而且,七少去哪里呢?
又过了几分钟,我回过头,看见石虎四条腿有节奏地交换,不紧不慢的跟着,脸上竟还有人类似的表情——得意洋洋,顿时明白了,这个畜生自以为胜券在握,正玩追逐游戏,它似乎特别享受对手的落荒而逃。难以置信!什么狗,简直跟人一样。
没多久,遇上瀑布,快速地沿河而上不可能了,于是,转向爬坡。
饥不择食,慌不择路,担心的事发生了,一路只顾及跑,竟来到了悬崖顶上,面前只剩通往石柱山的一条路了,而且,石虎似乎有意将我俩往这驱赶。
石柱山,本来是悬崖延伸出去的一角,就像触角一样,后来由于地质变迁,中间连接的山体垮塌了,所以,现在石柱山是一座孤峰,形状上,顾名思义,如柱子一样。石柱山山顶非常平整,面积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小,而且,那里盘踞了好几颗上百年的榕树,扎根于岩石中,茂茂葱葱,形态苍劲有力;加上可以三百六度欣赏周围的森林美景,以及远眺海景,所以前些年,政府借助直升飞机,架了一座通往石柱山的铁索桥,便于观光。但由于来此的山路崎岖,故很少有人来。那座桥,便是摆在我和雪怡面前唯一的路,其实,过去后也是绝路,只是,身后石虎逼得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过去后再看情况。
森林中湿气重,桥板上满是青苔,走起来非常滑,加上铁索桥容易晃悠,真的很不好走,雪怡张开翅膀,以保持平衡,两人一前一后,手牵手总算过去了。这头刚下桥,那边石虎就上桥了,只见它昂首挺胸,抬起脚,一步一落,神气活现地走过来了。
这次,总算看清楚石虎的模样了:猎豹般的瘦长身材,身上布满老虎似的黑色条纹,头大如鬣狗,两腮的咬嚼肌异常发达,咧开嘴,露出子弹一样浑圆尖利的牙齿,不用说,一定坚硬无比,因为枪都能咬瘪。
随着石虎渐渐逼近,我对雪怡说:“你快飞走,去找阿姆,他会给你一笔钱,然后隐姓埋名起来。”
“我不会离开你的!”雪怡死死地回答,眼神里没有一点犹豫。
“快走,趁七少不在这里。”我朝雪怡吼道,我知道,她是爱我的,这已经够了,没必要用死去证明,殉情是对生命的浪费,当然,这不是殉情,但差不多。
雪怡听见我赶她走的态度坚决,于是,侧过身,对我说:“你自己看,我飞不了了!”
看过去,雪怡一只翅膀上已血肉模糊,看样子已经折了。原来,在石屋前,雪怡虽然躲过了石虎的大口,但石虎顺势给了雪怡一掌,刚好拍到翅膀上,把骨头拍断了。怪我刚才只顾着夺路而逃,竟没发现。
谈话间,石虎已走过桥,来到跟前,突然,七少也出现了,从天而降。
本来,山顶中间那些榕树丛里还可以躲一躲,但似乎已没什么意义,四周都是悬崖,于是,我对雪怡说:“一起跳下去!”
雪怡看着我,点点头。然后,两人朝悬崖边跑去,纵身一跃,携手坠入深涧。
自由落体时,耳边狂风呼呼,地面越来越清晰。
谁知,就在坠地前一刻,脚踝突然被什么抓住,然后重重地向上拉起,仿佛蹦极一般,雪怡也一样。原来,七少追下来,抓住我俩的脚踝又提上去了。让人叹为观止,七少竟有如此大的力。
七少将我俩狠狠地扔在地上,冷冷道:“我不会让你们死得这么痛快,至少要有些遗憾。”
终于看清楚七少长什么样了,就总体来看,七少还是一表人才的,高高瘦瘦,皮肤白皙,五官轮廓分明,背后一双宽大的灰麻色翅膀,感觉二十出头。但细看之下,长相还是有与众不同之处,首先是眉骨高高隆起,给人感觉特别凌厉,然后眼眶凹陷,高挺的鹰钩鼻,给人感觉犀利果断,另外,手掌大于常人,手指就像老树根一般,不是说老,而是说手指苍劲有力,指甲又长又厚又尖,仿佛鹰爪一般锋利。而且,七少的神态也不一般,甚至说有些恐怖,他说话时表情充满了不屑,眼神就像肉食动物那般镇定与冷血,显现出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和狂妄,那是一种有底蕴的傲慢,并非毛头小子那样无知的自大,不禁令人好奇,他怎么会有如此状态?感觉就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什么违背道义伦理的事都做得出,光杵在那里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雪怡躺在地上,准备爬到一起,石虎立刻冲过来,隔在中间。
“这个男人有什么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竟选择他!”七少指着我朝雪怡吼道。
雪怡回呛说:“什么都比你好,花心残酷的恶魔!”
“没关系,随你怎么说,弱者除了嘴硬还能有什么?今天来,并不是夺回你的心,而是要你的身体,具体的说,掳你回去给我生儿子。整个绝伦族,有翅膀的女人就剩你一个,为了使翅膀基因传下去,我儿子的母亲,你是最好的人选。”然后七少又对我说,“你竟敢抢我的女人,现在也让你尝尝女人被抢的滋味。我就要带雪怡去你的家小住,明天回孤浪岛筹备婚礼。你就待在石柱山的山顶上,欣赏周围的大好风景,在绝望与痛苦中喂饱石虎吧。”说完,七少抓住雪怡,准备起飞。
趴在地上的我,暗暗蓄积力量,眼看雪怡就被掳走了,这时候,突然爆发,绷紧的身体仿佛弹簧一般,朝七少扑去。谁知,刚扑出去,人还在空中,竟让石虎截住了,被它撞开,摔到地上,然后石虎扑过来,死死摁住我。
七少抱起雪怡,朝我瞄了一眼,轻蔑一笑,然后朝我家的方向飞去。
被摁在地上的我,动弹不得,看着雪怡远去,无能为力,一下子,心中充满愤怒、痛苦,竟疯狂地咆哮起来。
待七少远去,只剩一黑点,石虎从我身上跳开,径直朝铁索桥奔去,到了桥头,见铁索就咬,手指粗的铁索,就像切藤条一般,被它一口下去,“碰次”断了,没几下工夫,桥断了,好似秋千一样,桥身荡过去,整个拍在陡直的崖壁上,桥板瞬间粉身碎骨。然后,石虎竟大摇大摆走进树丛中,趴在一树荫下打起盹来。
或许石虎打算休息好了再填饱肚子;或许想折磨我的心灵,看我干着急。虽然实力悬殊,但一心要干掉石虎,幻想着去搭救雪怡,现在桥毁了,幻想也没了。干等着雪怡受辱受虐,却无可奈何,顿时,内心腾腾升起一股怒火,于是,站起来,捡一块石头,直奔休息中的石虎。
石虎听觉灵敏,感到了脚步声,不等我靠近,已经站起来,然后前身俯地,一副攻击的架势。
毕竟还是实力差距太大,没几个回合,虽然我拿出亡命之徒的气魄,还是再次被石虎摁倒在地,并且,满身抓伤。石虎也打算结束打斗,张开大口,露出利齿,对着我的脖子,直接咬下去。
这一刻,心中满是绝望,含泪眺望雪怡消失的方向,无力回天,我的后颈甚至都能感到石虎喷出的热气了。
就在此时,一个白影闪现,大山像箭一样,张开大口从树丛里射出来,一口将石虎从我身上撞开,并狠狠咬住了它的脖子。顿时,石虎痛得嗷嗷直叫。
原来,那天大山意会到了我的话语之意,并下定决心帮助我,所以时时留意石屋的动静。早上的时候,猎枪子弹打到岩石上,大山察觉到地面的微微震动,知道石屋那里有事发生,于是马上出洞前来一看究竟。等爬到我住的地方后,我已带着雪怡逃离了,但大山循着我留下的气味分子一路紧跟而来,而且趁七少阻止我和雪怡跳崖的空档,过了铁索桥,藏匿于树丛中。
大山的突然出现,让我惊喜之余,感动不已!
石虎被大山咬住脖子,恰好回不过嘴来,所以咬不到大山。大山咬住不放,同时,蛇身开始往石虎身上盘。很明显,它想绕住石虎然后缠死。
石虎明白大山的意图,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只见它撅起屁股,倒着往后拖,同时一边大跳一边疯狂地甩头。只是,大山口里上下各两排七八公分长的牙齿,再加上副齿,一共一百多颗,而且,全部往后倾斜,就像鱼钩上的倒刺一般,石虎根本甩脱不了。
见此情况,我迅速抓起一块石头,朝石虎而去。石虎见状,立刻蹦得更高了,头晃动的幅度也更大了,以阻止我靠近,而且,它力大无比,大山重一百多公斤,被石虎这么一折腾,竟像鞭子一样在空中甩来甩去。我刚好被大山这条“鞭子”抽到,给弹得远远的,躺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大山每颗牙齿都像钉子一样,深深嵌入石虎的肉里,依然死死咬住不放。大山毕竟也一百多公斤,而且,石虎大幅度的晃动,脖子上的伤口撕裂了,一下子,蓝色的血哗哗冒出来,所以没几下子,石虎也累了,不得不停下来,吐出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于是,大山趁此机会,又把身体盘上去。石虎快要被裹住时,体力恢复了一点,又开始跳起来,没几下,再次把身上的蛇身甩开,只是,刚甩开,又累了,再次停下来喘气,于是,大山趁机再次把身体盘上去。就这样,石虎累了大山开始盘,快裹住时石虎跳起来挣脱,第五个回合下来,石虎终于筋疲力尽,躺在地上动不起来了,任由大山一圈一圈地缠绕。很快,大山就将石虎团团绕住,裹在身体中间,只露出半个头,我甚至能看见石虎绝望的眼睛,然后大山逐渐收缩身体,试图将石虎勒死。过了一会儿,石虎的骨骼开始咯咯作响,就在这时,它突然狂叫一声,实际上,由于大山的压缩,石虎胸腔内没有多少空气了,所以叫声非常微弱,叫完了,接着像虾一样,身子一弓一伸,一弓一伸,剧烈地挣扎起来,七八下后,竟将大山撑松开了许多,然后,四条腿拼命地蹬,头往前奔,试图钻出去。一下子,仿佛大山落了下风,但它依然死死咬出不放。石虎的头挣出去的越来越长,突然,“库次”一次脆响,石虎蹦出去了,而大山满口是血,嘴下面,掉了一地的牙。
不可思议,大山百十颗牙竟全被拉断了,但石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脖子上的皮像毯子一样被掀开一角,颈动脉也被蛇牙划破,鲜血好似喷泉,一股一股地喷。
石虎掉过头,准备反攻,刚转过来,正好被我举起石块,迎面一击。面门上挨了重重一击后,石虎轰然倒地,我也散失了理智,骑上去,坐在它的身体上,连续不断举起石块砸它的头,直到手抽筋为止,此时,石虎的头已是一滩肉泥。
确定干掉石虎后,我转身去看大山的情况,它眼睛半闭,有些虚弱。首先,冷血动物的耐力都不是很好,经过一番折腾,大山一定累坏了。然后,我慢慢抱起它的头,掰开满是血的嘴,发现大山已没有一颗完整的牙齿,大概一半是从根部断的,一半还剩半截,同时,身上还有不少的抓伤,正沥沥往外渗血。于是,我马上将衣服撕成布条,将伤口包扎上。刚包好时,只见大山慢慢睁开眼,缓缓举起尾巴,指向我家的方向。一下子,我撕心裂肺起来——雪怡还身处危险中!
可问题来了,桥被石虎咬断,唯一出去的途径没了,我怎么下去呢?时间不等人,已经耗费不少时间,多延误一秒,雪怡就多危险一秒。看着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我焦躁不安,心急如焚。
我尝试过爬下去,可哪里都是陡直的峭壁,根本没有抓附点,又尝试找些藤蔓接起来,但树丛里没找到一条,榕树倒有些气根,但太细太短。这时,一只鸟飞过,顿时,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长出一双翅膀!
这个想法看似异想天开,但雪怡说过,意念能够产生脑电波,脑电波能改变分子结构,进而改变身体结构,他们绝伦人的奇异器官就是这么来的;雪怡还说,有些人天生携带变种基因,再加上超强的意念,能够在短时间内基因变异。所以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么一想,似乎找到了解救雪怡的方法,顿时,心里升起希望,甚至变得狂热。然后,闭上眼睛,拼命地想: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
渐渐地,我进入一种痴心妄想的状态,一时间,仿佛世界都静止,只有我一个人在心里疯狂地自言自语: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
慢慢地,我的心变得虔诚起来,跪下来仰天告诉自己:我要一双翅膀。失去雪怡无法让人接受,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希望,这样的痴心能够触发奇迹,没一会儿,泪流满面。
“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口里依然没停,只是,它仿佛由嘴里的诉说变成了心灵的呐喊,每一声都发自心底,触及全身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
“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我要一双翅膀,”对翅膀的渴望无比强烈,甚至远远超过瘾君子对毒品的渴求,因为他是生理上,我则是灵魂上的。
不知什么时候,全身开始发热,皮肤上甚至渗出水蒸气,体内的血液汹涌澎湃起来,我感到,后背两块肩胛骨处胀痛无比。胀痛到极点时,“噗嗤”一声,衣服破了,回头一看,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顶破衣服,冒了出来。接着,口干肚子叫,又饥又渴,我趴到石虎尸体旁,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始生吃狗肉,连皮带毛。嘴上在吃,所以不能言,但是,心里依然对自己诉说:“我要一双翅膀。”
背上那个东西不停地生长,没多久,石虎只剩一半了,但我感觉,远远不够。待把剩下的石虎又吃掉一半后,回过头,终于看清,长出的真是翅膀。肉泥般的狗头吃掉后,翅膀突然停止了生长,我尝试着扇动,但感到羽翼未丰,力量不够。我知道,营养不足,可石虎已经连肉末都吃了,上哪补充呢?就在这时,我看见了树叶,于是,顾不了那么多,跑进树丛中开始摘叶子,然后大把大把塞进嘴里嚼,大口大口地咽,百十张下肚,翅膀又开始生长起来。这时,阴云散开,阳光洒下来,照耀翅膀,又吃了二十分钟,我感到,翅膀变得强健有力,似乎还能产生大股能量,使全身感到精力充沛,转过头,惊奇的发现,翅膀羽毛变成了绿色——它竟还可以光合作用。
再次扇动翅膀,感觉羽翼丰满,充满了力量,随时都能拔地而起。我快速走到大山跟前,抱着它的头说:“等我,救出雪怡后就来接你。”然后,起身冲出悬崖,直飞家里。
剧情回到之前,七少挟雪怡到家后,破门而入,直上二楼卧室,然后将雪怡狠狠扔在床上。
“你最好乖乖跟我回孤浪岛结婚。”七少冷笑道。
“你不会得逞的!”雪怡坐起来说。
“海森已经被石虎吃掉了,接受现实吧,没必要用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表示忠贞,你只是个生育工具,没人在乎的!是的,为我生下儿子后就得死,可是,七少的英俊潇洒、高贵气质、有权有势,令无数姑娘趋之若鹜,还有,为我生下的儿子将是孤浪岛权力的继承人,你知道绝伦族有多少女孩愿意飞蛾赴火吗?”
“你的统治不会太久了,反抗你的人已经云集而起。从此,绝伦族将不再是温顺的羔羊,而是会咬人的狼。”
“哈哈,你还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叛军已被击溃,豺狼军正把他们一点一点的消灭。在孤浪岛,豺狼军不可战胜,而他们誓死效忠我,所以,七少家族的统治将一代又一代延续下去,没有人能够阻挡!”
这时候,雪怡突然抓起床头的花瓶,朝七少砸去。七少没有躲,一拳将花瓶击碎。接着,雪怡夺门而出,七少没有阻隔,而是紧跟其后。雪怡跑进厨房,拿一把水果刀冲出来,结果,七少轻轻一挡,便捉住了雪怡拿刀手的手腕,然后猛得一捏,手腕骨碎了。
雪怡痛得大叫一声,水果刀掉落,但左手迅速接住,并顺势猛然刺上去。七少猝不及防,只得松开雪怡的手,慌忙地后退,可是,已经迟了一步,刀尖还是刺中胸口,不过,进去的不是很深,胸腔没穿,心脏无恙。
七少怒了,抬手一巴掌,将雪怡扇飞,然后摸摸自己的胸口,看见手指上满是蓝色的血,顿时脸色大变,怒气冲冲走向正在地上蠕动的雪怡。
水果刀落在不远处,雪怡慢慢爬向那里,然后用左手捡起来,刺向自己的喉咙,就快要刺中时,左手被七少踩住,刀也被踢飞。
七少抓雪怡的头发把她提起来,然后脸凑近狠狠道:“想自杀,没那么容易!”
雪怡闭着眼,一言不发,痛苦地喘粗气,嘴角鼻子满是血。
“我以为你只是闹着玩的,冲动过后会屈服,没想到,竟宁死不屈。”说完,七少加大抓头发的力。
雪怡痛得脸都变形了,突然大叫一声,抬起手就是对着七少肝区一肘。
七少好像被电击一般,放开雪怡,一下子蹲了下去,双手捂住肝区,脸上表情痛苦无比,额头上直冒冷汗。
雪怡趁机再次捡起刀,向七少刺去。此时七少仿佛元气大伤,竟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仓徨躲避。可惜雪怡的身体也遭受重创,非常虚弱,不然,七少跌跌撞撞,是不可能躲开的。
就这样,雪怡转守为攻,只是,拿着匕首追了二十分钟,还是未能伤及七少,除了留下一地的羽毛,有白的,也有灰麻的。但在此过程中,七少的身体逐渐恢复,就像酩酊大醉者酒醒一般,步子越来越稳,身手也利索不少,最后,到了一楼客厅,他不再逃跑,而是停下来,转身面对雪怡。雪怡也停下来,她似乎知道七少已近恢复,不再是他的对手,所以,变得迟缓犹豫起来,心里思忖到:海森已经被石虎果腹,现在七少复原了,活下去只有痛苦和屈辱,自杀是最好的解脱。于是,举起刀准备再次刺向自己。
就在这时,轰一声巨响,大门不知被什么打垮了,海森赫然出现在门口。原来,还在远处,透过窗户,我看见一楼客厅有两个身影追逐,心想,被追的那个一定是雪怡,所以,为了急着救她,一落地,便踹门而入,由于救人心切,力发猛了,门竟被踹倒。
刚好这一声巨响,惊住了雪怡,使得她没有自杀成功。雪怡看见我来,激动万分,再看到绿色的翅膀,简直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会儿,确信是我,立刻跑过来,抱住我,泣不成声。
看见雪怡没事,心松了一口气,但她脸上的血迹,惊恐的眼神,令我怒气冲天。
“你,你怎么会有翅膀?石虎呢?”七少一时间慌了神,弄不清楚什么情况。
我没有理会七少,而是叫雪怡悄悄办一件事。
雪怡于是找来纸和笔,写了一段话:
大山在石柱山上,牙齿尽断,失血较多。铁索桥已毁,求救海上救护队的直升机,要快!带上动物医生。
写好后,雪怡直奔不远处的阿姆家,将纸条塞进门缝中。此时阿姆应该在石场工作。房子是阿姆刚建的,一栋小木房。
如果我干掉了七少,自然用不着直升机,我会亲自把大山抱下来;如果反被七少干掉,给阿姆留张纸条很有必要,此时距阿姆下班回家也不远了,希望大山能够挺到那时。当然,这一切七少都不知道,我把他堵在屋内。
没一会儿,待雪怡办妥回来后,我要报仇了,开始对七少发飙:“你掳走雪怡那一刻,我在心里发毒誓:假如我能活着下来,将用你的血给你漆棺材,两遍!现在,该到兑现誓言的时候了。”
“石虎没有把你吃掉?”七少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急问道。
“结果恰恰相反!”说完,接过雪怡手里的刀,朝七少冲去。
七少掉头就跑,直上二楼。我立刻扇动翅膀,在楼梯上截住他,随手就是一刀,七少急忙用手挡,正好割到他的小手臂。七少惨叫一声,马上跳下楼梯,奔雪怡而去。我像扔飞镖一样,将刀朝七少掷去,刚好插中其后背,然后随后一脚跟上,将他踹趴在地,接着骑到七少的身上,拔出刀,准备朝头插下去了。
突然,七少抬起翅膀,将我推开,然后翻过身,顺势一拳抡过来。前面太顺利了,弄得我掉以轻心,结果,闪躲不及,肩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就像打棒球一样,竟将我打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然后掉到地板上。因为有翅膀的垫付,所以无论是撞墙上,还是摔地上,都还好,只是,落下来时,头狠狠地磕到了沙发角上,一下子,眼冒金星,头昏脑涨,意识模糊,动弹不得,只能在地上微微蠕动。
“哈哈······”七少豁然大笑,得意地站起来,“吃掉石虎,又长出两片绿色的翅膀,我以为,你要逆天了,弄得不敢应战。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哈哈。”说完,朝我走过来。
只是多了一双翅膀,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一个普通人;而七少已经恢复,又变成之前那个强悍的七少。
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七少走过来,我想挣扎着站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应该是脑震荡了。
七少走到我跟前,眼看就要痛下杀手,这时,雪怡赶过来,朝七少抡起椅子。七少没有让开,任由椅子在自己背上拍的粉碎,而且,似乎毫发未伤。
七少转过身,一把掐住雪怡的脖子,目露凶光,狠狠道:“一只手断了,仍能将椅子拍碎,爱给人的力量啊!我知道你们很相爱,可你一再护着他,令我特别不爽,当你给我生下儿子后,一定会亲手掐断你的脖子。现在,滚!”说完,像扔布娃娃一般,将雪怡丢到一旁的墙上。
这一扔太大力了,竟把墙给撞出一个洞,顿时,阳光透进来,照在我的翅膀上。无论如何,七少还要靠雪怡给自己生儿子的,这点他非常清楚,扔出去之后,才发觉自己出手太重,把墙都撞穿了,顿时后悔冲动了,心想雪怡可不能死啊,于是,赶快过去将雪怡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雪怡昏迷过去,呼吸微弱。七少立刻掐她的人中,摁了一会儿,没反应,于是,又做胸部按压,按了一会儿,仍没醒过来,最后,决定人工呼吸试试,低下脑袋,就在快要亲到时,突然,头上挨了一铁棍。
阿姆赶来了。原来,我将门踹跨的那一脚,被在砖场干活的阿姆听见了,心想,海森和雪怡不是旅行去了吗,家里应该没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呢,于是,就过来瞧瞧。大老远,便看见门倒了,屋里还有人打斗,所以,操一铁棍悄无声息地进来了。
七少虽然体格异于常人,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挨了一棍后,身体摇摇晃晃,好像欲倒,只是,绕了几个圈后,又稳住了。
面对三个有翅膀的人,阿姆虽然没搞清情况,但是,看见我躺在地上,而七少又试图非礼雪怡,大概判断打击对象应该是七少,所以,挥一棒后,见没倒,绕到七少身后抡起铁棍又是一击。
只是,这次和偷袭不同,七少已经有所提防,面对急速下来的铁棍,竟举手捉住了,然后转过身,另一只手以掌的形式戳向阿姆肚子。
七少的手仿佛鹰爪一般,苍劲有力,而且指甲厚实锋利,跳崖时,我已领教过,所以,这一戳如果中的话,阿姆的肚子就要穿了。
只是,使七少没想到,阳光照进来了,经过翅膀的光合作用补充能量,我已从脑震荡中勉强恢复过来,活动可以自如,只是头非常剧痛,但是这点可以克服。所以,看见七少的手就要戳中时,立刻一脚飞过去,将阿姆踹开了。阿姆离我近一点,当时救人当紧,只能这么做,如果踹七少的话,等踹中时,他的手掌也进了阿姆的肚子。
接着,没想到,雪怡醒了,她站起来,双手抱住七少的脖子,将其向后拉翻了。我看见七少要倒了,感到机会出现,立刻捡起刀,扑过去,在七少的肚子上狠狠割了一道。
七少惨叫一声,翻倒了,然后又掰开雪怡的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低下头,发现肚子竟被横剖开了,接着,五脏六腑一股脑流出来,两只手又接又捂忙不过来,滑漉漉的肠子从指间漏到地上,又忙着捡起来往回塞。没折腾了几下,便轰然倒地,死了。
以防七少假死,我又将刀插进他的心脏。七少终于没了呼吸。
其实,刚才雪怡一肘击中七少的肝区,细想一翻,那一肘力量并不强,但能将其重创,所以,七少的命门并不是心脏,而是肝脏,只是谁也想不到。
七少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阿姆找来床单,将其盖上,然后,不解地望着我。雪怡的翅膀,我们给他看过,可我怎么也突然冒出一双?
我知道阿姆的疑惑,只是现在没时间解释,对他说:“后面跟你解释,你先把尸体搬到后院藏起来,然后找一个外科医生和一个兽医来,都要信得过的。”
说完,阿姆照做去了,然后又对雪怡说:“你先把现场收拾一下,然后将翅膀藏起来,待会儿医生来了,给你看一下手。”
说完,雪怡照做。然后,我去石柱山接大山去了,虽然头还有剧痛,心也有点闷,但坚持下来没问题。
飞到石柱山顶上,看见心痛的一幕,大山呈S型躺在地上,眼睛半闭,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白色的皮肤满是血污。刚才石虎挣脱时,爪子抓破了它的皮肤,伤口深,流血多,由于救雪怡心切,我竟没太多在意,加上牙断流的血,现在失血过多,极度虚弱。我走过去,跪下来,轻轻抚摸它的头。大山有气无力,慢慢挣开眼睛,看见我来,吐出几下信子,然后眼睛又闭上了。
忽然,我的鼻头一酸,眼泪泛眶,安慰大山道:“我已干掉七少,雪怡安然无恙,阿姆找医生去了,你会没事的。”说完,将大山拦腰抱起,盘在自己身上,朝家飞去。
到家时,雪怡已经收拾好了,墙上洞口处挂了一张世界地图,地上的血迹冲洗了,并盖上地毯,她自己穿了羽绒服,并且给我也找了一件。
对大山,雪怡也特别牵挂,看见我的眼睛是红的,她明白大山的情况不乐观,一下子,心情也沉重下来。我将窗帘布扯下来,铺在一楼客厅,然后把大山小心地放上去。
刚好这时,两位挎着急救箱的医生来了,但他俩看见地上躺着一条血迹斑斑的白色巨蟒,都被吓一跳,竟在门口僵住,不敢进来。
我立刻朝阿姆使个眼色。
阿姆心领意会,立刻上前,掏出支票簿,给医生一人写了一个可观的数字,说道:“这是你们的劳务费,请不要走,我将感激不尽!”
“放心,它叫大山,不会伤害人的,再说,你看它气息奄奄的样子,根本就没能力伤人。”我补充道。
医生看着支票,愣了一会儿,终于战胜恐惧,回心转意。
“可能你们会疑惑,这条蟒蛇哪来的?怎么伤的?以及对我们三个好奇。只是,有些事情涉及个人隐私,不方便说,同时,我也不希望今天的事传出去······你俩知道我什么意思!”我补充说。
其中外科医生比较机灵,他接过支票,说到:“保护病人的隐私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接着,动物医生也表示会保密今天的事。
然后,外科医生给雪怡看手腕,动物医生治疗大山。雪怡的情况比较容易,先推拿正骨,然后打石膏或是上夹板,三个月后便会痊愈;但是,大山的问题棘手,牙断了还好,毕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上哪去找蛇血呢?还要是血型相匹配的。
最后,动物医生表示放弃吧,他也无能为力,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拉住医生不准他走:“医生,你再想想,不会没有办法的,求你了!”
阿姆又掏出支票簿,准备再写一个更大的数字。医生朝阿姆摆摆手,示意他把支票簿收进去,不是钱的问题。
这时,外科医生插话了:“办法倒有一个,只是成功的机会不大。”
“快说!”我和阿姆同时问到,都很急切。
“在十七世纪,有医生给大出血病人输羊血,结果成功救活病人,这说明人与动物之间的血能够相通相溶,所以,眼下既然找不到蛇血,为何不输人血试试,与其看着大山死去,不如做点什么。”
“人是哺乳动物,而蛇是冷血动物,这可以混吗?”我问到。
“冷血不冷血,区别在于能否调节自身温度,与血没多大的关系,当然也会出现排斥反应,但可以服用一些抑制免疫的药物,我那里凑巧有一些。”医生解释道。
“好吧,与其什么都不做,我要试一试。输我的血,我是O型血。”说完,我卷起衣袖。
阿姆也卷起袖子:“我也是O型血。”
两个医生商讨了一会儿,动物医生说:“这条蛇很大,你们每人抽500毫升。”
然后,动物医生开始抽血,外科医生回医院,拿了一些抑制免疫力的药。
大山流掉的血非常多,于是我坚持抽800毫升。抽完后,一站起来,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加上脑震荡后遗症还在,竟晕过去了,迷迷糊糊中只记得雪怡扶我上楼休息,其他一概不记得。
醒来时,已经第二天,雪怡坐在床边,双眼通红,看来一夜未眠,她见我醒,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说:“医生来过,给你输了两瓶营养液,说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阿姆、大山怎么样?”
“阿姆也抽了800毫升,不过他除了一点头晕,其他还好。一共给大山输了1600毫升血,现在它的情况比较平稳,医生今天下午来评估。”
“平稳!”听到这两个字,我一下子激动地坐起来,头晕头痛也好了不少,据我所知,只要开始几个小时内没发生严重排斥,就成功一半,或许,大山真的有救了。
下午时,两个医生来了,看到大山的情况,他俩简直难以自信,虽然这个方案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大山的生命特征虽然微弱,但明显,而且稳定。最后,两个医生表示,这太不合常理了,并请求将大山、阿姆和我的血拿去化验,还激动地说,这可以作为一个课题研究。
现在大山依然虚弱,无法做出表态,所以,它的血暂时不能拿去研究。我和阿姆表示支持他们的研究,于是又都抽了点血。
我看阿姆状态很好,于是对他说:“本来发誓要用七少的血给他自己漆棺材,但已经死了一天一夜,血液早已凝固,所以作罢,你去买口棺材,不用太好的,把七少拉倒树林里埋了,现在白天气温高,很容易腐烂,不能久放,以免散发气味被别人发现。”
三个小时后,安葬好七少,阿姆回来了,但见他一脸疑惑,原来他发现,七少的心跳和脉搏都停止跳动了,血液却没有凝固;而且阿姆还问我七少的血为什么是蓝色的?对此我回答不上来。
当时,我仍没有想到七少的命门在肝脏,而不是心脏,当然,雪怡也没有告诉我她肘击七少肝区所造成的效果,所以,对于阿姆的发现,我没有多想,直接忽略过了。
然后,我把昨天我是怎么长出翅膀的经过告诉了阿姆和雪怡,阿姆听后,一脸茫然,他很难理解凭理念就能长出一双翅膀,感觉天方夜谭!倒是雪怡显得冷静,同时也比较震惊,她对我说:“记得上次对你说的吗?有些人体内存在变种基因,携带这种基因的人,在超强的意念作用下,身体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异,看来你的体内就有变种基因!”过了一会儿,雪怡又想起什么,提醒我说,“你可以试一下意念疗伤,这样会很快康复的。”
于是,我静下心来,开始用意念告诉自己的身体:我要快点康复,我要快点康复,我要快点康复······真的,雪怡说得没错,几个小时后,我竟然感觉一切正常了,顿时,心中欣喜无比,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如此的超能力!
又过了几天,大山渐渐有了精气神儿,我和阿姆甚至抬它去楼顶晒太阳。雪怡的手腕好得特别快,医生说伤经断骨一百天,但目前来看,不需一个月,可能这与她们绝伦族特殊的体质有关,当然她也会意念疗伤,只是没有变种基因,康复速度远不及我;至于翅膀上的伤,由于不能外透,所以没给医生看,就自己清洗消毒接骨包扎,现在看起来,恢复效果也不错,过不了多久,又能飞了。阿姆当然没啥事,作为一个勤快人,早就去砖场干活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两个医生来了,他俩似乎非常激动,一见面,外科医生就拿出一份报告,说:“检测结果表明,阿姆的血正常无异,但海森的血液里含有一种未知的蛋白质,根据初步试验显示,这种蛋白质具有促进细胞分化、加速修复受伤组织的功能,而且,极有可能还会延缓人体衰老。”其实,两位医生来,不仅仅是告诉我们这些的,他俩想请我去一家相关科研的权威机构,协助做进一步研究。
这几天,雪怡的伤情恢复良好,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一经痊愈,就去孤浪岛支援特朗天行,当然没时间去协助进一步研究,也没心情,加上翅膀的原因,所以,果断拒绝医生的邀请。另外,已经不需要再研究了,事实很明显,未知的蛋白质就是我体力变种基因所表达的。
两位医生对我拒绝他们感到非常不解,然后一再劝说。只是,我意已决,无动于衷。最后,他们悻悻然地走了。
三天后,发生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天,大山特别反常,它主动过来缠着我,有什么要紧事似的,我以为它饿了,拿来牛肉,但大山把肉含起来扔到一旁,接着抬起尾尖,朝屋后的那片树林指去,我以为它想回家,大山看穿了我的想法,摇摇头,这时,我幡然醒悟,七少就埋在那片林子里。
于是,马上赶去林子里,雪怡看我行色匆匆,也跟来了。来到七少坟前,面前一幕不禁令人倒抽一口凉气,七少的坟竟被刨开了,棺材盖给丢到一旁,棺材里面空空如也。这时,我想起阿姆说过七少的尸体有异常,于是,仔细检查现场后确认,土坟包应该是从里面顶开的,因为可以清晰看见棺材盖从里面受力的痕迹,而且,刨开的土壤就像竹笋生长顶开的土壤一样,有裂痕,看来,七少死而复生!在不远处,一棵大松树被揭掉了一块皮,露出白森森的木质部,上面有几个带蓝血的字,看了让人不寒而栗:西沉的太阳还会骤然升起!
另外,字不是用刀刻上去的,就圆弧形的痕迹来看,倒是像用指甲抠出来的,刚好,吻合七少鹰抓一样的手指。
回到家,雪怡脸色惨白,她告诉我,在孤浪岛,几乎人人都知七少家族拥有诡异的能力,但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晚上,关窗户时,望向外面黑洞洞的夜,不禁神经紧张,搞不清楚七少现在什么状况,到底是已经恢复,就在藏匿在四周,随时准备偷袭、报复;还是既然字带血,说明身体状况较糟,回孤浪岛养伤去了。
又过了几天,雪怡快好了,但是这几天过得并不轻松,为了以防意外发生,我得假设七少就在附近,所以提高了警惕。不过还好,大山有红外线感应能力,晚上睡觉时,无论它盘在家里哪儿,外面有人来,它都知道,所以,我只需要把枪压在枕头下,等大山给我信号,但也没怎么休息好,不敢睡死,晚上迷迷糊糊的过。
不知不觉中,我和雪怡都有一种共识,谈不上浪漫,却由心而发:从相识到今天,有过苦,有过甜,即使未来面临太多不可预知的风险,但谁都没有埋怨命运的安排,依然能以拥有对方而感到满足,既然两人的感情如此真挚、坚韧,为何不结婚,特别是趁现在人还好好的!
最后决定,明天就去结婚。
可是,意外往往不期而至,打碎凄美的意愿,或者,这预示着两人感情的悲剧!
当天晚上,夜黑风高,我的心恍惚压抑,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生,果然,夜深时,在一楼的大山用尾尖戳天花板,睡在二楼的我马上接收到了,这是大山给我的信号——有人来!就在我睁开眼的同时,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立马摸出枪,接着摇醒雪怡,然后来到窗户边,但见一个黑影落地,正收起翅膀,心想,七少来了,于是,举枪对准黑影,刚要开枪,却被雪怡拉住了,她小声说:“等等,看体型不像七少。”说完,雪怡下楼开灯去了,我也跟去。
门外的路灯打开后,透过玻璃,发现外面那个黑影的翅膀是白色,黑影转过身,看清脸了,竟是天行!
雪怡立刻打开门,和天行相拥而泣。看见天行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神情疲倦落魄,我知道他一定受了不少苦,于是也过去拥抱他。
天行似乎很急,没拥抱多久,就推开我和雪怡,他看见我绿色的翅膀,露出震惊的神情,自言自语道:“意想不到,难以置信!七少是你重伤的吧?”
“我和雪怡阿姆一起,七少在哪?”
“前几天刚回孤浪岛。”
听见七少回孤浪岛了,我的绷紧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和雪怡请他进屋,进屋后,大山吐出信子,警惕地爬过来,我立刻给大山介绍,大山当然听不懂也听不见,但它能感到我的意思,所以,介绍后,放松了下来,并用尾尖拍打地板表示欢迎,接着又给天行介绍大山。纯白的大山让天行大吃一惊。
天行饿了,叫雪怡去厨房准备点吃的,然后对我说:“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去一趟孤浪岛。你愿意吗?”
“我和雪怡正有此计划。”
“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无惧!”
“那好,事不宜迟,你快收拾一下,立即出发,七少掳走了特朗,限期三天,若你能按期赶到孤浪岛,就放人,如果逾期未至,便下杀手。现在已过快两天了,不过我来是逆风,你顺风去,时间上应该来得及。”说完,递给我一张地图,并补充道,“飞越云层,以人鱼星座为向导,地图上有,然后,看见一座海龟一样的岛屿便是孤浪岛。”然后又大致说了一下岛上的情况。
天行同豺狼军战斗时,已负伤,来时远未好利索,加上一天多的连续飞行,体力透支,又饥又渴,所以,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按计划,我先走,确保在期限内赶至孤浪岛;天行的回程稍晚几天,停在我家疗伤养病;虽然雪怡非常担心父亲,急着想去孤浪岛,但天行得有人留下来照顾,加上翅膀上的伤还有残留,所以后面同哥哥一起来。
既然时间紧迫,我也没多问什么,到了孤浪岛自然会慢慢明白的,但是,我知道去了意味着什么,如果一去无返,阿姆和大山怎么办?所以,找来纸和笔,写了两份东西,一份为遗嘱,和上次的差不多,另一份如下:
阿姆:我将要出一趟远门,过几天,雪怡也要走,砖场就交给你打理。另外,如果一个月之内,无我和雪怡的音讯,不要问为什么,立刻卖掉砖场,带着大山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找一个善良、聪明的姑娘,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吧,切勿寻我!大山牙齿不好,无法像以前那样猎食,今后都需要你喂食。
去孤浪岛后,无论如何,在一个月之内,我都会回来一趟,除非死了。上次阿姆持铁棍偷袭七少,所以,七少不会放过阿姆的。
信写好后,递给雪怡,让她临走时交给阿姆。然后,带上向导用的东西,以及枪,因为我的翅膀能光合作用,食物不必要,只需带一瓶水即可,就这些,起飞了。可惜后来在途中,枪掉落了。
我走了,说好的婚礼只能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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