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民工
张智慧面临包工老总了,这一下可把事情弄大了。双包工程一下来,要许多人啊!施工,会计,材料管理员,库管,安全……
就这一档子事情,就够忙够累的了,何况这事对张家人来说,还不是早早就有准备的。张家人张智慧根本没有预料到,一夜之间他有了钱需用这么多人来管理。正当他措手无策,亲戚云集身边,都说张智慧大老板了,乡上镇上不断精剪机构,这工作不好找的事儿,不说在农村老百姓口里,就是城镇生活,没点儿低水准的人,也会找不到工作,并且现在还有那么多企业,面临各种风险,各种追求,各种思索,这对于是当前来说,有了这样一个小学文化人的明智的选择,这当然是智慧他们家老百姓追求与向往的生活……
怕什么没有人,我就可以作你会计,我是乡镇会计室的。王燕不可以作你材料管理?班长曾介绍过施工啊!
这天让张智慧坐在了高靠背椅上,他也见到了不知说了多少次好话的班长的人,这人终于迎来了他的招聘,迎来了自己的梦,他终于象在梦中惊醒,而眼前这不是梦,是梦昧以求的老板,坐在高靠背椅上,他心头虽然有点虚,可是现实生活中的老板真正摆在了面前了,他又觉得与自己高大差不多,不过现实他是老板,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落难者,一个当年风流成性,风光如云似雨的汉子。那时,他也是承包人,工程承包人,今天你这高靠背老板还不知他有多牛!这里谁也不知道。那时,他的幸福牛年,幸福日月,没有多少人敢比美,身边不缺少什么叫美女,也不缺少幸福,在一次回县城下榻宾馆里,那天夜里,他一次性花掉三千多元,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数字呀!可是那场按摩,那次洗脚,那性欲冲动,把他的三千多元一夜洗劫一空,他并不后悔,后悔的是现实,那过去的岁月过去了,现在面临是十几万欠款,欠弟兄的,欠银行那笔债务,这二年来,他闹到不敢回家了,要不是班长他亲戚,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他躲在这城市郊外的一个小角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承包人,谁也不知道他住在那里,可因这张嘴,让他过得心慌意乱,一天不吃,免强而过,一日不吃如隔三秋,他过着这样比当年最穷最可怕的文人、诗人还痛苦的生活,也曾多次求过亲戚班长,如果有合适的工作,别忘了我还活着……
班长也同情他,多次给智慧提起,终于在今天迎来了一个机会:他来应聘了,他曾作了多少次这样的梦啊,可是他自己怎么也不能成为这样的老板,不是么?当年,琉璃场的工程,一下让他栽下十几万,惊人的数据叫他至今忘记不得,也让他至今不敢承包工程,他不敢回家,他欠下的太多,他躲在这个都市角里,做着一个梦,可那梦昧以求的好日子好象在他今身今世永远不会回来,他耿耿于怀在这个城市里等了三年,但还是没有工程光顾他,更没有人连他在哪里也去过问,他生活在一个孤苦的岁月里,就连整个城市都象把他遗忘了,没有什么他可干的。去年,去跑深圳进厂里,可偏老天有眼,天不作美,他不料遇上一个他拖欠人家债的账主抓住,在深圳打得他脸表鼻肿,他又离开了那背时的城市,回到了离别一年的这个都市,在这座城里,左求右求,终于在今天见到了班长介绍的大老板。这是他多少回的梦啊,就要实现了,他终于在一个择职的机会中见到了自己想入非非的老板,呵!这就是老板,坐着高靠背,还在活动板房里设了办公室,身边靠着电脑,唉!别叫我玩电脑吧,电脑这东西,哎!这不是东西,自从有了他,我就难找工作,要是以前,我们这种人,就是个初中生,冒充高中,走到那儿,冒几个泡,人家就给招聘跑了,可这不是东西的东西出来了,老板要叫去玩,那可就完了,不过我也不相信,你我这般年龄,未必就懂多少,说不定这台电脑还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想着这些,他心里的畏惧感也消除了很多,他盯着电脑里浏览着祖国的大好河山,老板正背过来对着他,他不敢正试了,连看也不敢看老板坐的高靠背椅,那张面无血色的表情,只在心头默契着,不过他也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我终于来面试了,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把握,要不把握,在这个城市里,也许我再没有机会了,他悲伤地想着自己当年,这时心里像敲棒子鼓似的,他怎么也不能平静自己,但对于这个机会的到来,他深知不容易啊!至少一年半载前他就向班长请求了,班长看在他吃不起饭情面上,终于在这个狭隙的机会里叫他到来,这天老板也忙得求人了,要施工,要料理,要库管……一整套让老板忙坏了自己,他在这样的机会里见到了老板。他清了清嗓子,心里敲鼓似的问:这回我有救吗?
可高靠背上的老板发话了:早听说了,今天你来面试,看你这身坯还可以,不过你是不是搞建筑的?
“搞过。也没怎么搞!”
“是的。”他刚说出这话,心里就着急了,我怎么会这么慌,会实话实说,他想起了以前一个朋友曾告诉他,人面对社会,有话不一定实说,他就遇见过这样的事,一个局里招聘一位打字能手,他什么条件都能达到,可是那女局长,好象一个探色婆,见了他,不好拒绝,仅问他多大,他实话实说,结果被拒之门外,这样的事情,不难而遇你今后要谨慎。他想到这朋友的话,他差点给自己一耳光,可面对这情景,他不敢。接着他又自圆其说:,“嘿,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进过厂。”
“进厂,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老总,你不是急待要人了吗?他是个人才,也包过活路,不信你告!”班长看他语无伦次,插了一句。溜了……
他盯盯他眼神,好象在说,不过你是否成功人士,要看你自己的了,你也别那么紧张,跟我说实话,让你来招聘的确也实在不容易,要不是看在我代班长面上,给足面子,恐怕没有你的份儿,丑话我实在说,我虽没啥文化,也怕找不到你名下来,我的用工多呢!但是你来都来了,试试吧!内行外行,摸门把墙。告!
你说吧?
我告!
他站在他面前,他干咳了一下,“没问题,出吧!”他振作振作精神,心里仍然是那样不平静,我希望样样轻车熟路吧!
此时老板象看出什么点心事似的,自己默道:是真的?
此刻两对眼睛撞在了一起,象触电似的,沉默了一阵,应聘的他不平的心里象带着一种哀求的眼神,久久地望着老板,这时张智慧并没有着急出题:他象看出他好希望出一道简单而明了的题啊!这老板久久不出题,他心头犯难了:他在考虑什么?
老板沉吟了好久,等他心头的小兔差点跳出来,他才说道:“凭班长三言两语,我还觉得不难能可贵,可贵的是我要亲自面临,一个未曾相识过的人,我为什么相信?”
“你快些吧!请你相信!你这话说远了,介绍人相信!”
“介绍人是我的用工,我的下属呀!”
“老板,你要我怎么才让你相信?”
“嘿!我不说了吗?亲自考试。”
介绍人刚才支了招就走了,“介绍人对我吹了吹你,但我很怀疑是吹牛。”
““你要我说什么才相信?”
“需要口试、面试、不需要文字,我没文化,不过口试你回答得出来,我就踏实了,就算你成功了。”
你考!
我说:
你心里默着什么?
你这是考试?
别慌!
作为我工地上的形象代言人,你面试过关了……
见了面没问题吧?
老板没听见试的问:“你会识图吗?”
“没问题!”
“什么是结构?”
“你说结构是设计师的事。”
“那么结构的内涵呢?”
“你别叫我钻牛角尖,是你老板的事。”
张智慧很苦恼地向在场招聘的人难了一下脸。
“这问题你也不明白,接着第二题:钢筋接头用了什么材料才能把钢筋头焊接得劳固无误?”
“除了钢筋以外,我什么都懂!”
“那么大理石花岗石在作表面外包装饰,电击混凝土后塞膨胀螺丝时,为什么要先紧膨胀后松开螺丝?”
“这一点除了装修工知道,还需要谁理解?你跑题了……”
“看来你被录取了。”
在场的其它人都难下了脸……
他感到高兴,菩萨保佑,他好似在葫芦生乱判葫芦案,他被判进了这支队伍,或是老板根本就是猢涂人,这么轻易就让他过了关,而且还迅速让他上班,只是在上班时,幺妹子也到工地上,到处逛一逛,为的是看一看工程进度,也为监视招聘的新人,他们对工程负不负责。对于这个农村女来说,建筑更是陌生的一条道路,幺妹子自农村里来,保持着农村素净纯扑的乡土气息的她、自从贵福离开那天,她就变得不太多言,言多必失啊,那次贵福出走,老实汉也离开,除于张智慧的善心,才没有把她当外人骂,她现在终于在自己的倔犟中有人说她落了福地,遇到了知音,甚至找到了有钱人,可她心里,一点不踏实,这种连说话都危言怂拙,她感到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她这样上工地,人家也把她当成是监视他们,这些在农村让她无拘无束的日子,在这里早已烟消云散了,得来的象是对她管制似的,她怪不舒服,不知是啥味。他对智慧那场工程考试,也不懂。可她看那筑建委上班心里是乐滋滋地。
筑建委心里感谢那位班长,他人高大,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要不是今天穿上这毕挺的衣服,要不是这高大制服着老板,恐怕那场风雨问答他就没救了,但是他还是在死里逃身似的被救了出来,他心里高兴,乐滋滋的,当看见幺妹子走来,他象小兔躲老鼠似的白着脸问:“出来走走?”
“是的,管好工地!”拂手离去……
离开路上,她突然想到,这筑建委要是贵福就好了,有知识,有文化,在建筑队里,他那灵活的脑瓜,恐怕不低于筑建委吧,这筑建委怎么会这样唯唯弱弱呢?看似一个高大的男子,却一点不见男子汉味儿?她还是忘记不了那贵福,可贵福是智慧的眼中钉啊……
“呸!这年轻婆娘,球经不懂!在工地上来监视我们……”刚她摇手而去时,筑建委就悄没声息地骂道,“要是老子工程红火那二年,老子给你幺妹儿下课!”
他所谓的下课就是占有她,如果占有她,恐怕钱就不愁了,这个当年被师兄称为的采花大盗心里打起了幺妹子的主意,但他显而不露,不敢露,只在那个有一点闲的日子,他请问道:“幺妹儿,玩这么大的工程,你们就不欠账?”这话他是他悄问幺妹的。
“你什么意思?”
“不不……我问错了,我是问玩这么大的工程要多少拉动资金?”
“难说哟,这建筑公司把我们弄进来,县份上那曹书记的儿子局长也参股,送来水泥河沙上百万了,还没有结帐,这钱啊不知什么时候到位呢!”
他问了,她如是说,可他的心里在盘算,你张智慧啊胆识大,你背后靠书记,靠着基金会,局长什么的,恐怕……恐怕……他不敢往下想,可他那色样儿,还是在想如何将她得心应手。“幺妹儿,上‘静缘茶楼’打麻将去……”
说起打麻将,他就来劲,这些年来,没有工程可做,他就靠一点手气来勉强维持生存,没有工作那段日子,他只好白天上午睡觉,下午晚上就去茶馆,要是茶馆来了陌生人,他就和二娃两人,一前一后赢钱没商量,可经常在一起的,也晓得他们打麻将倒鬼,他们也不敢乱来,有时手气“背”实在不行,输了生活都没得,他还悄悄对爱妻说过,你去……你去……
“去作什么?”
“活着要吃饭啊!你不是也爱打麻将?就去茶馆陪男人,生意来了就去陪他们‘做’!这来钱呢!”
“你这没骨气的东西。”
“我求你行不行,明天没饭钱了……”
“你是不是男人?”
“男人没办法啊!戴绿帽也是为了生存……”
“生存?各走各的路!”她走了。可她走后。他终于找到了这份工作,这些天老板借些生活钱,他心又痒痒了,其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叫幺妹儿去静缘茶楼,为的是赚两个,摸一下她的芳心。
“打牌你别邀请我,你去和智慧打,恐怕你这个月的工资不够呢!”
“他爱麻将?”
“爱得废寝忘食。”
“你就一点不沾?”
“我们这些农村人,不会挣钱!”
“哎呀!谦虚说那些!你有钱了还害怕什么?防贼娃子呢!那时选个时候陪你打小麻将。”
“去上工!”幺妹见筑建委来陪她吹牛,她催促他,“别让老公炒你鱿鱼……”
这是一个阴沉的天气,天空好象快要下雨。筑建委第二天上班,就来陪幺妹子,讨好幺妹,他讨好老板妻子,为为是这好工作。这些年来,找工作不容易啊!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托了不知多少朋友,今天才找到这样好并且如意的工作,这工作对他来说,虽不是轻车熟路,可够他满足了,就他那形象来说,牛高马大,还象一个人,可对建筑行业实在来说,还是不懂,他之所以请幺妹子打小麻将,就是陪着输点小钱,也是为了这份美好的工作,为了今后好过日子,他想陪老板娘打打麻将,拉拉这里人际关系,才会让老板喜爱,而且就他这人,还有另一份色心带着色胆,他这色心就没有起好心,你看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要是得到幺妹子这婆娘,幺妹子她旁着智慧这大款,我把她钓上了“钩”,不缺钱啊!可这一邪念,增添了他一点色胆,可色胆刚要冒头,就芸花一现似的没了,他不敢再想,再想就没了工作,想着工作,这钱啊!对一个穷途末路的他来说,以前从没谁来发过恩。这婆娘要是我给她有一手,瞒着智慧,找我作情男,嘿!那才叫生活。再说班长是个“打枪眼”,人称吊墨师,歪嘴厚腮的,谁都看不起他,可他跟了张智慧以来,这忠实的信徒是没有人不夸的。他老实得象一蹲石佛,可工作能力象一根抬杠,说出的事,一股子劲九牛拔不回头,就这股劲跟了智慧多年。“吊墨哥,今天晚上去……”
“去什么地方?”
“去捉鸡!”
“你看我这模样,恐怕去了小姐都会吓跑,我一辈子没去干过,你啊!猫儿闻不得腥臊,本性难改啊!”
“哎呀!这些年辰,有鸡不捉方后悔。”
“算了,别染坏了民工!”
“这二年那个民工不晓得,懂不起?……”
“不去!我要休息,明天要‘硬化地坪’,很累!”
可一到夜里,他还是去了小街,那小街是这里新筑的国际社区外的小乡镇,镇小街上有条黑古隆冬街道,街旁几树下,树下有些人影,在黑古隆冬中走来走去……
筑建委走在这里,不料陡然碰上一名普工,一个小老头,他在则一家按摩店里坐着,小老头眼尖,一眼认准了他,“你在这?”
“想看一看。”
“看什么?”
“这按摩店……”
“哎呀!这是我女开的,我家女儿把我弄进城市里来,这城市象石板上坐佛像,让我白夜难眠。我要回家,可女儿整死不肯,说我一个人,在乡坝头病了死了都没人晓得。我说不习惯,昨天小女才给我找了普工,说那太平路上有座麓山,工地很大,老板是张智慧,资阳人。走哇进来坐坐。”
“哟呵呵!我就是在麓山工地国际社区A工程施工长。”
“给谁干?”
“张老板。”
“什么名字?”
“智慧。”
“哟!你是他的工长。”
“窍遇。坐坐!”
“这店……?”
“女儿开的。”
他那娇艳的女儿走了出来,可一下惹亮了他的眼神,他象猫闻到了“腥味”,盯住了她,直勾勾地盯她,她感到好不舒服,这位小妹子,多漂亮啊,有气质,魔鬼般的身材,娇艳的步履,哪象那农村幺妹子,虽然她嫁了老板,可一幅腰板硬朗的身材,那象这魔女般的身材逗人爱呢!唉!这吸引人的小姑,一幅城市派头的模样,真是我霉倒醒了眼,花前月下谁不低头?我一朝运来,不比进宫殿差,宫殿富丽堂皇,可贵人也的淫女啊,这妹儿,要是……要是能那个……嘿嘿!现在我妻子也跑了,她跟了我,那才叫福。想着这些,他坐在店,眼里心里不停打转,“小女,叫你弄吃的来!”父亲有点责备似的。
“爸!我们这里不是糕点店,哪里来吃的,是放松的!”
“放松?你说什么啦?老子听不懂!筑工长快去放松!”
“先生,按摩一下吗?”更有一位娇小的小姐,迈着舞步翩翩而来,“别过问,那老头儿耳朵背,不理他!”
“先生,你好!”又来一个,妖艳妩媚,直站到他面前问,“是摩或是玩?”
“摩多少玩多少?”
“先生不贵,摩泰式二十元,玩小费自谈……”
他说“这样不好吧。”
“哟!这些年,都在赚钱,你有羊糕美酒、美酒羊糕谁会嫌你醉?封建!”
可他那双象被熏坏了的眼神,又不敢面对老头,他不露声色推到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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