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为种草莓丁雷换地 于二兄弟大闹粮库
古人说得好:
若争小利,便失大道;
利让人道也让人,落得个清贫。
再说薛蓉如疯人一般一口气跑到银杏树林,来到自己的林地里。这个林子很大,郁郁葱葱,重重叠叠,望不到边也看不到头,夜幕之中一片黑乎乎的,微风吹起,一片飒飒的响声。
薛蓉来到这里扶抱起一棵又一棵亭亭玉立的银杏树,一声哭道:“银杏树呀银杏树,你是我与丁雷辛辛苦苦十几年的心血,你们就像我生我养的一群儿女,竟被你们狠心的爹白白地送给了别人,就像拿刀子在割我的心头肉哇。丁雷,丁雷你这么狠心,不心痛自己的妻子,连自己亲生的儿女也不心痛吗,你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薛蓉坐在树下放声大哭,一时哭得如梦如醉,悲痛欲绝,泣不成声。她回忆起和丁雷相识相爱的那些往事来,说它是苦,苦如黄连,说它是甜,甜如蜜糖.......
日月如箭,光阴似梭,回首往事,已有十多春秋。那时候粮食口还是国有制,薛蓉接其父亲的班在古城镇粮管所工作,做一名会计,她是一名高中生,在当时算得上高文化。工作又不错,人品也好,家庭条件也甚是优越,所以没有好条件的男方那是羚羊挂角,望尘莫及的。上门求婚的络绎不绝,虽然是新社会,还存在着一定的传统旧习俗,还是讲门户相趁的,一般的农村老社员都甭想了,那是嘴上抹石灰白谈(痰)。
这且不说,粮管所最繁忙的时候就是收购公粮的时机,尤其是夏粮收购,以粮管所的工作人员的口头语来讲:“忙过这一阵子,就得瘦掉几斤肉。”
正值夏粮收购的日子,那是国家取消国家粮食统一收购快要结束的年头,一天没有亮,粮管所的大门前就排起了缴送公粮长长的人龙,十里八乡的村民都来争先恐后抢头排。多是人力车,还夹杂在小四轮和手扶拖拉机,粮管所的大铁门一闪放,缴纳公粮的大军如泄闸的水汹涌进大院子。粮管所的工作人员那是全班出动,虽然是以大队来分片去不同的磅位进行收购,那还是十分拥挤,谁也不肯相让,往往老弱病残的人还被挤出队伍去,那就惨了。人有强弱之分,也有不同的素质,以强欺弱的、投机讨巧的、加塞帮带的还是大有人在。因此,相互爭吵还是时有发生。最让人担心的是因潮温或质量而拒收,前功尽弃,和收购人员说好话,软乞硬磨,还有的出言不逊和工作人员发生口角也是在所难免。因此维护次序也成了大难题,当然了派出所联防队便承担主要责任。
这天九点刚过,太阳就像发了疯狂一般,地上已像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热得喘不出气来。在太阳暴晒下的缴粮村民无不汗流浃背,更是焦急不已,由于进度缓慢,有的人干脆离开车辆去不远处寻找阴凉避暑去了。这时有两个年轻人开来一辆农用三轮车,车上装着一袋袋粮食,不问个头青脸肿就直抵磅前。
"排队、排队......”四周的纷纷呼叫着,谴责着。
这两个年轻人好大的块头,一身灰糊糊的胖肉,好像两头牛。他们袒露着长满毛茸茸黄毛的胸脯,整个前胸刺着虎头的纹身。现在社会上有纹身的人是司空见惯,在那时还是黑狗白耳朵稀罕物。看那种气势给人大有恐怖感,看他们的长相不是同胞也是近门子。
其中一个家伙拉出气势凌人的风度来,向呼叫他的人们吼了起来:“你们一口奶不吃瞎嚎个什么?”
人群中低声议论开了:“是他们兄弟,别让听到了......”
一个青年人问:“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有人说:“那就吃饭找不到嘴了。”
那青年笑了笑说:“我不太相信。”
又有一个人向这青年人看了看说:“你是一个退伍军人?不相信就去买二分钱尝一尝。”
这个青年人说:“我再看看他能横行霸道成什么样子,社会上有这些人存在,就是祸害。”
正是:
冷眼看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社会上的人多是欺软怕硬,文明得说少惹闲事,都犯了毛主席在反对自由主义上所说的错误,明知不对,少说为佳。明哲保身但求无过。这两个是阎王爷的外孙子,很多的老百姓还认识他们,谈虎色变,我们老百姓惹不起,烦恼只因为多开口,灾难只因为强出头,再也没有人敢冒天下大不讳而出这个头来制止于他,都不言语了,正是敢怒不敢言。也巧维持次序的民警不在现场,只有两名联防队员。没有想到不但不去制止他们,反而称兄道弟亲热起来,还帮忙起来,后来这两名联防队员因犯法被清洗出联防队才知道他们都是仁兄弟,一个道上的狐朋狗友。说实在的话,公安局和派出所,尤其是联防队也不是一个真空,在一些地方或某些时间还是纳污藏垢的摇篮。往往他们还承担着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因为金钱美女已经动摇了他们的意志,改变了这些人的信仰。这两个联防队员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这两个青年人直接将三轮车开至磅前,表现的是那么洋洋得意。这两名联防队员将三轮车上的麦子一袋袋放在磅上,已经是汗如雨下。
粮管所的工作人员还是按着收购程序采集了样品,进行质量把关。薛蓉正是这个磅位的会计,她对面前这几个不守规矩的家伙也是愤然不满,当工作人员检验了他们的粮食含水分太高,达不到收购的标准。
工作人员道:“你的粮食太湿了,请你们再晒晒吧。”
一个汉子道:“晒?从麦种去年九月下地,至今年六月收割,除了下雨下雪,都是在太阳底下的。”
这名工作人员怒道:“小伙子别找茬,你的麦子达不到收购标准,我不能收。”
另一个汉子冷笑道:“晒,可以,就在磅上晒吧。”
就这样形成了僵局,粮管所的工作人员与两名汉子虎视眈眈,随时就有格斗的发生。
这时走来一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丁雷,刚才发自愤怒的就是他。
丁雷已经从部队退伍返乡了,他当了七年的兵,是名共产党员。今天他也是来缴公粮的,茅草山村辖于古城镇,缴公粮必须来古城镇粮管所。他耳听目睹这二人的言行早就憋不住了。他想每一个公民必须遵法守纪,绝对不能破坏和扰乱社会的正常次序。他们太不向话了,简直是无法无天。我是名共产党员,对这种行为不能视而不问,必须走上前去,坚决抵制。于是他挺身而出,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兄弟,别起横,收购的是国粮,不能因为你的不达标的一两千斤粮食毁坏了一个大仓,那是几百万斤。还有,不能因为你影响了收购工作,大热天的,我们都是缴公粮的,一旦激起了民愤,那场子就不好收了,还是听我一劝,审时度势,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大了。我告诉你,这是共产党的天下,这是人民的天下,我也不是小看你两个,别说是整个大中国,就是这个小小的古城镇你也乱不起去,你信吗?”
这是义正词严的警告,两名汉子抬头看去,一个年轻人,满脸的正气,两道充满着比利剑还要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们,言语也是那么咄咄逼人,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背心,背心上印着红色的字:中国人民解放军。
这两个小子为什么这么横,姓甚名谁?又有什么人为靠山?说起老资本来轻如鸿毛,不名一钱。古城街后的人氏,姓于,是同胞兄弟,老大于得海,弟弟于得江,学业无成。后来在县城混了几天,拜在大混儿韩阿三的门下,韩阿三又是什么人物?拳打运河两岸,脚踢岠山南北,威震苏北鲁南,弟子布集少半个中国,又有他干爹郭四放为靠山,财大气粗,日进斗金,手眼通天,黑白皆吃。狗仗人势,于家二弟兄这回有了横行霸道的资本了,学了些武功,会了一套三脚毛,就认为蚂蚁能推动泰山了。于得海又娶了韩三的家下妹妹为妻,还和当时在古城派出所当副所长的戚国放结拜了金兰,这下子半夜穿裤子真的前来了,在古城一带无人敢惹,又在这一方招兵买马,拉拢这十里八乡的小混混结为死党,一呼百应,久而久之,便成为这里的南霸天。
于得海向这人不屑一顾地看了两眼,嗤之以鼻地说:“你是活腻了吧?”
在场的人无不为丁雷捏一把汗,尤其是认识丁雷的人,有的起来劝阻,也有的向二于说好话表示赔礼道歉。其中有个汉子他也是茅草山村的冯正义,也是名退伍军人,共产党员。明确地说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骨气、有热情、有正义感。他走到丁雷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丁雷的肩膀鼓励道:“弟兄,好样的,哥哥我为你压阵,你败了我上。”
丁雷笑了笑说:“正义哥,我要被他们打死了,请你为我收尸。”
冯正义道:“我们是军人,前仆后继是我军的作战作风,你死了我也敢上。”
丁雷握住冯正义的手,非常感激道:“说来我不是孤军作战。”
冯正义还是这句话:“你败了我上。”
丁雷道:“谢谢。”
冯正义道:“上吧,我的好兄弟。”
只见丁雷他毫无惧色,仍是和和气气,语气中且含有几分的挖酷,走上前去道:“河汉清且浅,两只骚王八搅浑不了三江水。我真不相信你们孙家二兄弟能断了沂河的水,翻了古城镇的天,正是一双无耻的法盲。”
二于勃然大怒,呀呀的怪叫了两声向丁雷扑来,并且破口大骂:“你是谁?敢与爷爷顶嘴,不要走,拿命来!”
再看丁雷面不改色,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阴沟里的两条臊泥鱼鳅,你成不了龙,你们想打架?”
血气之初,寇仇之根,
报冤复仇,自古有闻。
君子长者,宽大乐易。
恩仇两忘,人己一致。
丁雷并不认识于家二弟兄,因为丁雷当兵时,二于还是羽毛尙未丰满不能出飞窝里的雏鸟,只是这几年才发了迹出了名。刚才听到大家的一番议论,更激发了丁雷对这些人的强烈不满,邪不压正,真想与他们较量较量。他也认准了一个理;这是共产党的天下,岂能容这些黑社会横行霸道。
二于恃强凌弱,盛气凌人,这是他们素常的生活习惯了,今天粮管所的工作人员又拒收他的粮食(因为他的粮食过与潮湿)已经是一肚子的火,又出来一个丁雷多管闲事,那是火上浇油。
二于向丁雷扑来,丁雷原来并不想和他们打架,只是劝说劝说。可是二于就怒不可忍了,看来这个架非打不可了,丁雷想退也已经没有退步,只好迎接挑战是了。有人问不是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吗?有时候你就是想采取法律的手段也还有时间地点的限制。周围的群众和粮管所的工作人员都为丁雷提心吊胆,这个是恶贯满盈的强梁恶霸,那一个是昂昂正气一身胆,话不投机半句多,就交起手来,最终二于不敌丁雷狼狈地败下阵来。
有词《南柯子》为证:
身正影不邪,心明燏是灯,
莫叫罪恶意志征。本体常清净,
方可据力爭。
大仁有大义,无讹竞敢行,
勿惧强梁怒声声。愤恨化力气,
才能显英雄。
丁雷在部队特务连服役了七年,练得可是真功夫,三拳两脚就将二于打得个落花流水,二于在一片贺彩声中,还有那两名联防队员的帮助下将磅上的粮食装上三轮车狼狈地离开了粮管所。
薛蓉端来一杯水走到丁雷的面前,和颜悦色地说:“同志,喝杯水吧。”
丁雷还真的口干舌燥,很有礼貌地接过,一饮而尽,连声道:“谢谢,谢谢。”
在薛蓉的心里从此对丁雷就产生了良好的印象。然而在丁雷的眼里,尤其是薛蓉那粲然一笑,许多回出现在他的梦里,差点还得了相思病。有事无事总想往粮管所跑,就是不去,也要站在粮管所的大门外往里瞅上几眼,不然的话,这一天甭想吃饱饭和睡上安心觉。后来实在忍耐不住了,便想求人去向薛蓉提亲。有人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人说他神经出现了问题。
往日有父亲在,许多事只要于他老人家说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可以说是迎刃而解。老人去年去世了,家里就没有了主心骨。
丁雷用心地想一想,一家有女百家提,同意与否是她的权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今皆有,我向她求婚又何过之有?向任何一方表达我的求爱之心,这是我的正当权利与合法性,既无过错也不犯法。请何人去做这个媒?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是谁?蔡花,据了解蔡花和薛蓉是亲戚。难题在这里了,蔡花是我原来的恋人,却嫁给了杨赐。都为了这个面子,因此相互故意躲避,连一句话的来往都没有了,怎么好意思去求她来做红娘?我就是舍下这张脸去求她,那蔡花也不会帮助我的。怎么办?丁雷为难起来了。
有一天,丁雷下地干活在村头见到了冯正义和她妻子成梅。冯正义比丁雷长几岁,平常乃兄弟相称。过去只是平常的乡邻关系,没有过厚的感情,打个招呼说句话就过去了。自从在粮管所那次缴公粮,冯正义从内心里对丁雷有了好感,从平常的关系加深了一大步,感情的加深来往也就密切了,现在已经成为亲密的朋友,只要见了面总是坐在一起吸支烟,说说话,这次也不例外。村头有座小桥,小桥的水泥桥栏半米来高,他们便坐在桥栏上说起话来。
冯正义递给丁雷一支烟,说:“丁雷,我见你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好像有什么心事?”
丁雷笑了笑道:“正义哥,你什么时候成了心理医生?”
冯正义道:“我冯正义可把你当作亲兄弟,有什么难事,不愉快的事给哥哥说说,也许能帮助你想想办法或者出个主意。”
丁雷望着成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成梅道:“丁雷,自然你与我家正义做了知心好朋友,要是把嫂子我看成外人,可就是你丁雷的不对了,你说呢。”
丁雷道:“从今以后我把你看成我的亲嫂子还不成吗?”
成梅说:“那我就知足了。”
于是丁雷就把心里的话和盘托出。
冯正义说:"每个人都有爱谁恨谁的权利,至于求蔡花去做媒人,问题有些难。”
成梅也是摇着头说:“蔡花已经不是你丁雷心中那个蔡花了,绣罗衣裳照暮春,现在是支书夫人,女人吗本无命,随夫而贵,也随夫而贱。”
冯正义问:“此话怎讲?”
成梅说:“说你是大老粗你还不服气。”
冯正义不服气地说:“我怎么是个大老粗?就是文化不高也还是一个初中生。”
成梅说:“如今不是过去了,初中生是文盲,高中才算入学堂,上了大学是个初级读书郎。”
冯正义说:“别扯远了,接着刚才的话说吧。”
成梅说:“我说女人没有命是有道理的,这就是对大多数女人的评价。比如说这个女人嫁给了一个当官的,她就是官夫人。如果嫁给一个贼人,她就是贼汉妻。我说得对不对?”
冯正义嗤之以鼻道:"谬论,纯粹是荒唐的谬论,无稽之谈。”
丁雷问:“嫂子,什么文化程度?”
成梅有几分的苦涩,说:“高考差3分,还想真复读一年,父亲出了车祸.........”
冯正义说:“英雄不言当年勇,还是说是蔡花吧,也许蔡花能不计前嫌?”
成梅最后又表了态,她道:“毛遂自荐,我去找蔡花。”
冯正义说:“说话时要婉转一些。”
成梅白了丈夫一眼道:“放心吧,萝卜不用屎来浇(教),不是你冯正义说话做事都是巷口扛棒,直来直往不拐弯。”
成梅说罢立身欲去。
冯正义问:“你去哪里?”
成梅道:“去找蔡花。”
冯正义向丁雷笑道:“你嫂子就是一个急性子。”
成梅道:“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说过: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不是你冯正义.......”
冯正义问:“我又怎么了?”
成梅开起了玩笑道:“饱饭不知饿饭饥(急)。”
冯正义哈哈大笑道:“祝你马到成功。”
成梅走后冯正义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世道不平哇?”
丁雷问:“世道怎么不平?”
冯正义说:“才貌双全的蔡花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丑鬼?”
丁雷没有表情地说:“你说她该嫁给谁?”
冯正义说:“你和她蔡花才是郎才女貌,八成是月下老人患了模糊病,拴错了红线系错了绳。”
丁雷没有表态闷闷不语在听着......
人人都有恋爱的自由和权利,那爱谁不爱谁?
是真心实意的,不是强勉的,强摘的瓜也不甜。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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