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
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桂城的秋天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周绍良吃过午饭以后,照常是睡非睡地斜靠在椅子上,任凭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从脸上爬下来,可是心中却觉得是一片冰天雪地。
韦琪走过来一边给他擦汗一边关切地问:
“生病了?”
周绍良摇了摇头。
韦琪给他擦完汗,从身后轻轻地搂着他的双肩,说:
“绍良,能不能再打个电话给田老板,让他那怕是先还点钱给我们做生活费也行,其他的钱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我们只有一千多块钱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下个月我们就没有钱吃饭了。”
周绍良抓住妻子的手说:
“韦琪,你不明白,他这是有意诈骗。他怎么可能还钱给我们呢?这都怪我一时大意,弄到如今倾家荡产,害得你和儿子也跟着我受苦。”
韦琪温柔地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说:
“别这样说,大家都是这样熟的朋友,他想骗我们那是防不胜防的,以后我们小心点,带眼识人就好了。我老公是干大事的,从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这点挫折算不了什么,世上多少企业家不都是几上几下才最后成功的?”
周绍良苦笑了一下:
“可现在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如何东山再起?”
“总会有办法的。”韦琪很有信心,“你没有听人家说过吗,上天给你关上了前面这道门,一定会从另外一面再给你开一道门。要不明天我到人才市场去看看,我去打工,暂时养着你和儿子,这几年你也太辛苦了,先休息休息。我们会有翻身的机会的,至少我们还年轻。”
周绍良看到儿子在打呵欠,抹眼睛,移开妻子的手,说:
“儿子要睡觉了,你去陪他睡觉吧,让我再想想。”
“好吧。”韦琪答应着,带儿子去睡觉,“你也别想得太多,睡个觉什么都好了。”
“行,你先去睡吧,让我先静一静。”
周绍良说。
看到韦琪和儿子已经上床躺下,周绍良走到书桌前坐下,摊开一张纸,写下“遗书”两个字,然后想了想,接着很坚定地写下去:
“活在世上的亲人们,我走了,我自感活着 的时候就很对不起你们,而如今我的死对你们肯定又是一次更大更深的伤害。但是我仍然想请求你们的原谅,因为我现在已经深感生不如死,我已经无法承担一个活着的人应该承担的一切责任和义务,所以我只能不负责任地走了。”
“我亲爱的儿子,爸爸首先对不起的是你。你继承了我的血脉,是我生命的延续,但是我却没有对你负起任何责任。从此以后你将失去父亲,在这个贫困的单亲家庭和母亲相依为命,苦度光阴。希望我儿听从母亲教诲,将来努力学习,勤奋工作,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为国家多作贡献。同时也希望我的不负责任不会影响我儿的成长,希望我儿能够成长成一个坚强的男人,能够承担得起一个男人所应该承担的一切责任和义务。”
周绍良放下笔,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深情地凝望了一眼沉睡中的妻子,默默地走回书桌前继续写:
“韦琪,我的爱人,你是第二个让我感到无比愧疚的人。我曾经无数次地许诺要给你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要一辈子陪伴你走过风雨人生。可是我已经无法兑现我的诺言。现在我要走了。你将成为一个年轻的寡妇,你要用你柔弱的双肩承担起这个不幸的家庭。你将成为一个女工,在寒冷的雨夜,不知谁能够温暖你冰冷颤抖的身躯。请原谅我,一路走好,我的爱人。”
周绍良此时已是泪流满面,他继续写下去:
“我最对不起的是我的父母双亲大人,你们在农村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供我上了大学,可是,我还没有报答二老的养育之恩就要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孝的儿子给了你们一个凄凉的晚年。今后天凉了二老要记得多加点衣裳。爸爸少抽 点烟,妈妈不要这样操劳,二老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生病,有空的时侯多来看看你们苦命的孙儿。”
写到这里,周绍良已经无法再写下去,他放下笔,端过一把椅子走到窗前,他站在椅子上向窗下望去,楼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现在虽然已经是十月了,但有几棵枝叶繁茂的四季桂却仍然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孩正在树荫下的花丛中做游戏,周绍良迟疑了一下,他怕他这一跳下去惊吓了这些小孩,他想等一等。
从这些小孩,周绍良又想到了儿子周里。儿子啊,你还这样年幼就失去了爸爸,将来你的日子会怎样过下去呢?冷了谁来给你添衣服?病了谁来带你上医院?饿了谁来给你做饭吃?。。。。。。
周绍良呆呆地望着楼下的这群小孩,想起年幼的儿子周里,心中犹如万箭穿心,泪水不觉又流了下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周绍良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
手机持续地响。
韦琪被叫醒,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
“绍良,电话。”
周绍良拿起手机,电话中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喂,是周绍良吗?我是石木奇呀。”
“ 石木奇?”周绍良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去澳大利亚人了吗?”
“ 我回来了,”电话中石木奇非常兴奋,“我现在在一家林业公司上班。你怎么样了?你的嗓子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
“这两天我是有点感冒。”
周绍良吸了吸鼻子说。
“绍良啊,要注意身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一点。”石木奇很关切地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做企业像这样的事太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打起精神来。现在我这儿有一个项目,我看很合适你,不需要投资,收入不会比你那个地板厂少。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周绍良有了点精神,他有点怀疑地问:
“有这样的好事?”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石木奇说,“你下午有时间吗?”
“ 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是有的是时间。”
周绍良苦笑了一下说。
“那好,你下午到公司来,你到后给我电话。”石木奇说,“具体的事我们见面后再谈。”
“如果是这样。。。。。。”周绍良想了想,“我现在过来行吗?”
石木奇说:
“好呀,那我们一会儿见。”
二
韦琪已经醒来了。
周绍良见她起来,赶忙抓起桌子上的遗书叠起来装进口袋里。
韦琪见他神色有点不对,关切地问:
“中午不睡觉写什么呢?”
“写了一份简历。”周绍良说,“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韦琪很高兴:
“刚才是你的同学来的电话吗?”
“是。是石木奇。”周绍良的脸上也有了一些喜色,“他给我找了一份工作,我现在要出去见他。”
韦琪有点意外地说:
“石木奇,他不是去了澳大利亚吗?回来了?”
周绍良说:
“是啊,可能是刚刚回来吧。”
韦琪起来,她见丈夫刚才好像哭过,将头轻轻地依偎在他胸前说:
“去吧,行不行都早点回来,我和儿子等你回来吃饭。不要哭,困难会过去的,我相信我的爱人。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我的爱人一定会找到施展才华的地方的。”
周绍良感激地将妻子拥入怀中。
三
南州大厦是一栋三十六层的非常气派的写字楼,在楼前还有一个植满花草的小广场。大门入口处的许多公司名牌中,“南方林业发展有限公司”的牌子特别地醒目。
石木奇在楼下接到周绍良以后,两人一边往楼里走石木奇一边给周绍良介绍说:
“我进公司也才一个多星期,但这种经营模式我在澳大利亚打工时就已经知道了,在国外这种模式已经经营得非常成功,在那儿他们已经搞了几十年了,这很有点像我们中国现在搞房地产一样,一个项目分为四块:投资商、建造商、销售商、物业公司各负其责。我们现在负责的是销售,就像房地产公司的售楼部。不过目前南方公司是投资、建造、销售、物业管理四个环节全包。”
“你是说像搞房地产一样去种树。”
周绍良仍然有点不明白。
“准确地说是像搞房地产一样去种速生桉树。”石木奇解释说,“这种树长得非常快,每年可以长高五到七米,胸径可以长到六厘米。”
周绍良有点不信:
“有长得这么快的树吗?”
石木奇竖起一根食指很得意地说:
“这是现代科技创造的奇迹。我们到公司慢慢的聊,一会儿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四
南方公司总经理秦玉来抱着一个文件夹推开董事长刘文涛办公室的门,他等秘书退出去以后小心地说:
“董事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暂停下个月的招工计划?”
刘文涛说:
“为什么?”
秦玉来说:
“因为我们目前已经完成的造林面积的百分之八十都已经销售完毕,如果按照这样的销售速度,我们现有的营销人员在三个月内就可以把剩余的地块全部销售完。那招进来的这些人该去干什么?”
刘文涛笑着说:
“没有想到形势会有这样的好?大大地超出了我们的预料?那西江基地那边的种植速度为什么会这样慢?”
“主要是征地问题。种植的问题不大,多招一些种植工人就可以了。但是征地却比较困难,虽然镇政府做了很多工作,但是现在许多农民还是不愿意按以前的价格把土地的经营权转让给我们。这几天财务部正在根据你的要求核算成本,准备提高土地转让价格。过几天他们的报告就可能就会上报过来了。”
“这很好,不过要抓紧。招工的事不能停。因为我们马上就会有将近三十万亩已经成林的速生桉树林要推出,因此销售不但不能停,而且要加强。”
“你说的是九龙坡林场的那片林子吧?”
“对呀。”
“那是一块肥肉,这样多的眼睛盯着,他能够落到我们的手中吗?”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是志在必得。”
秦玉来担心地说:
“将近三十万亩。而且全部都已经到了砍伐期或者是萌芽再生期,即使每亩以两千元的单价计算,也就是将近六个亿。这么大的资金我们怎么解决?这是不是玩得有点大了?”
“怕了?”
“这倒不是,我只是有点担心。尤其是资金怎么解决?”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来解决。”
不过,秦玉来还是有点担心,他说:
“可是,万一在这片林子到手之前我们的现有地块就已经卖完了呢?毕竟,这块林地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手。”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卖完了,我们可以采用卖概念的方式来暂时解决这个问题。”
秦玉来还是第一次听说卖概念这个说法,他笑了起来:
“卖概念?那我们怎么卖?”
刘文涛说;
“你看到没有,投资者到我们这里来买林子,主要不是为了得到木材,而是为了得到金钱的收益。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怎样操作,只要他们最后能够得到预期的收益,他们是没有意见的。对不对?”
“对。”
“因此,一旦我们的地块卖完了,而后继的林地又没有接上,那我们就可以采用卖概念的方式来解决。具体操作很简单。比如说,我们现在总共有ABC三个地块,而且这三个地块是相连在一起的。现在甲买了A地块,乙买 了B地块,丙买了C地块,那么现在我们就把林地全部卖完了。这时如果有丁想要来投资,而我们的手中又没有地了,那怎么办呢?如果丁的投资大,那么我们就可以将ABC三块地块中任意相连的两块或者三块一起卖给他,如果他的投资小,那我们就可以将ABC中任意一块切割开来卖给他。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玩的拼图游戏,我们既可以把一个面积较大的林地切割成若干个面积较小的林地,也可以根据我们的需要把若干个小面积的林地组合成我们需要的一块大的林地。一切看我们的需要。在具体操作上,我们可以将地名写得模糊一点,只要我们的营销人员发现不了,那些过来投资的客户是不可能发现问题的。”
秦玉来有点吃惊,他说:
“这就是重复销售哦?”
“对呀。投资者买的实际上就是一个概念,而我们卖的也不过是一个概念。这买和卖都是为了赚钱。真正会到我们基地去考察的人是很少的。更何况他们就是到了西江林场基地去考察,他们知道这块地已经卖给了别人吗?他们不会知道。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是郁郁葱葱的森林,看到的只是一座座绿色的银行和这个银行带给他们的大把大把的钞票。”
秦玉来想了想说:
“行是行那,不过林业局那边的林权证怎么办?”
“事在人为。这个好办。我们可以采取一拖二假的办法。先是让林业局帮我们拖一拖,实在拖不过去的就让他们想想办法,先用变通的办法帮我们应付过去。事后再做补救。”
秦玉来笑着说:
“如果有客户发现了,就说我们的营销人员搞错了,或者是林业局搞错了。让他们换一个地块。”
刘文涛非常高兴:
“对,反正地块在哪里没有人会在意的,大家在意的只是有没有钱赚。”
“行,不过这样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
“赚钱的事,哪个没有风险?如果我们不能够快速地掌握一笔可观的资金,那个风险将会更大。更何况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的公司飞速的发展起来,到那时无论在政府还是客户的心中我们都是一好百好了。”
秦玉来说:
“对,我这边没有问题,你是董事长,大的方向你来把握。”
五
石木奇和周绍良一边走一边聊,他们走出电梯经过走廊时王虹迎面走了过来。王虹热情地和两人打招呼:
“你们好。”
两人礼貌地点头回应。
石木奇介绍说:
“这是王虹,王小姐。就是她上个星期把我介绍进公司的。按照公司的制度,她是我们的领导。”
王虹很客气地说:
“都是同事,朋友,伙伴。大家一起发展,共同发财。你们请先到洽谈间去聊一会儿吧,我还有点事,等一下我就过来。”
“行,你忙。”
石木奇领着周绍良来到洽谈间。
南方公司的洽谈间其实是一间一百来平方米的大厅。现在用一点五米高的屏风隔成了一个个的小间。石木奇领周绍良在一个靠窗的小间坐下,继续给他介绍情况:
“你以前是地板厂的老板,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现在生产木地板的木材越来越紧缺,价格越来越高了?”
周绍良点了点头:
“感觉到了。”
“其实,不但是木地板行业,也不单是我们市,现在的问题是全中国乃至全世界的木材都是处于一种货源越来越短缺,价格越来越高的状态。只不过我国的情况更为严重罢了。”石木奇越说越兴奋,“这样简单的跟你说吧,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的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我们对木材及林产品的需求也在迅速地增加,但是国内生产的木材又早已经不能满足生产建设和人民生活的需求,再加上国家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又限制了天然林的采伐,这样就导致了我国木材更加严重的短缺。由于国内无法解决这种需求,所以最简单快捷的办法就是依靠进口,二000年我国光进口木材用去的外汇 就已经达到了一百0六亿美元,成为继钢铁和化肥之后的第三大外汇用户,二00二年这个数字涨到了一百一十九亿美元。到二00四年更是以一百六十亿美元的新高超过了钢铁和化肥而成为我国进口用汇的第一大户。更为可怕的是,这个数字还不是静态的,它还在以每年百分之十几的数字迅猛地增长。可以说,今天的中国已经成了全球最大的木材进口国之一,我国现在既是继美国之后的最大的木材进口国,也是继美国之后的最大的木材消费国,更是全球木材走私的目的地国。不过,比这还要严重的是,这一现象很快便引起了国际组织的广泛关注。二00二年三月十日,联合国环境保护组织说,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导致对木材的需求的急剧上升,从而对全球的森林造成严重威胁。中国禁止采伐森林不应该危及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森林,必需采取果断措施。世界绿色公约组织也不约而同地遣责中国是亚洲热带雨林的吞食者。”
石木奇喝了口水,接着说:
“很显然,进口也遇到了政治和外交上的壁垒,要想依靠无限度地进口来解决木材供给问题已不可能。也就是说,目前的中国木材市场已经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卖方市场,你是搞企业的,你知道,这个卖方市场一但形成,占有上游资源的一方将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你说是不是?”
周绍良点了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南方公司要去种植速生桉,我为什么要进南方公司原因。”
这时王虹进来,他走到两人跟前说:
“公司等一下有个培训,我们一起去感受一下公司的企业文化吧。”
石木奇征询地望着周绍良说:
“一起去吧。”
“行。”
六
培训是在南方公司的大会议厅里进行,这是一个能容纳上千人的大厅。现在四五百名员工整整齐齐地坐了半个大厅。王虹和石木奇,周绍良坐在一起。
会议开始,总经理秦玉来精神抖擞地登上讲台,拿起话筒,先笑咪咪地点了点头,然后大吼一声:
“各位亲爱的家人,大家下午好。”
“好。”
台下一片整齐的吼声。
台上秦玉来再吼一声。
台下也是一片更加整齐的呼应。接着是一阵暴风雨一般热烈的掌声。
秦玉来笑咪咪地自我介绍说:
“各位亲爱的家人,我是公司的总经理秦玉来。秦始皇的秦,贾宝玉的玉,来开会的来。现在我要高兴地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公司的董事长,曾经在中国的股票证券市场呼风唤雨,卓尔不凡,在房地产界建立过不朽功勋的著名营销专家,现为我们公司董事长的刘文涛......刘董。下面有请刘董。”
在员工们热烈的掌声中,早就已经等候在门外的刘文涛西装革履,满面笑容地走上讲台,他接过秦玉来手中的话筒,也同样首先大吼一声:
“各位亲爱的家人们,大家下午好。”
“好。‘
员工们的回答更加整齐划一,充满激情。
刘文涛很满意,他大声问:
“各位亲爱的家人,我们公司的口号是什么?”
员工们“唰”地站起来,齐声大吼:
“南方南方,赢取荣光。”
“南方南方,威震四方。”
“南方南方,天下无双。”
大家吼完,大厅内是一片暴风雨般的掌声。
站在石木奇身边的周绍良很不习惯,他跟着张了张嘴,但没有喊出声来。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
刘文涛很满意,示意大家坐下:
“各位亲爱的家人,我今天要讲的主题是:中国的林业改革与第五次财富机会。”
刘文涛转身飞快地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中国的林业改革与第五次财富机会。”几个字。
“各位亲爱的家人们,现在我想做一个调查。各位,你们中间曾经发过大财的人请举手。”
全场没有人举手。
“现在请想发大财的人举起手。”
“唰。”地下面全举起了手。
“很好。”刘文涛一脸的凝重,“我现在要告诉在坐各位的是,你们希望的发大财的机会现在已经来到了。”
全场又是 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
“自从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以来,在中国的大地上曾经出现过四次财富机会。”刘文涛说,“第一次是改革开放初期的商品紧缺时期,那个时期只要你从广州、深圳随便贩点东西回来你就一定可以发大财。比如从广州白马市场几块钱一个批发来的打火机,那时叫电子打火机,贩到我们这里,随便你当街一摆,少则卖九十五、九十六,多则可以卖到一百元。暴利呀,各位。但那时你会说,这是盲流、待业青年和劳改、劳教释放人员干的,我不可能和他们为伍。于是你痛失了这次财富机会。”
“那么第二次呢?第二次是价格双轨制时期。许多人利用当时的价格双轨制,互相倒卖,甚至靠倒卖批文便发了财。这一次你说,这可能渋嫌违法,我不干。好,那么还有第三次。”
“第三次是原始股。当时许多企业发行原始股时都是领导大会小会地动员,甚至上门做工作,要求你多买股票,支援国家建设。但是,你害怕你的血汗钱打了水漂,而且把强行分配给你的股票以亏本的价格转卖给了别人。当这些股票的价格暴涨了一百多倍以后,你曾经有无数个夜晚让悔恨的泪水一直流到天亮。”
“第四次是房地产。中国的房改刚刚开始时,如果你有胆量,在我们脚下这块原来还是一片稻田的土地上买下一块巴掌大的地皮,那么你现在也该早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各位,如果前四次财富机会你都没有抓住,这不要紧,现在第五次财富机会已经来到了。中国的这次林业改革,其实就是一次土改。因此就有人说,一九四九年的第一次土改,农民得到了土地,一九七八年的第二次土改,农民吃饱了肚子,现在的第三次土改就是要装满农民的腰包。但是,各位亲爱的家人,只是让农民兄弟发财行不行呢?”
“不行。”
大厅中一片狼嚎。
“那我们怎么办?”
刘文涛高举拳头厉声喝问。
全体员工“唰”地站了起来,齐声高呼:
“努力努力,一起努力。”
“发财发财,一起发财。”
“努力努力,大家努力。”
“发财发财,大家发财。”
“努力努力,统统努力。”
“发财发财,统统发财。”
七
公司下班后,石木奇和周绍良在街上边走边聊。
“这个项目听起来好像是不错,而且又是国家第六大林业工程项目。”
石木奇大叫起来:
“什么叫听起来好像不错?它就是不错。这是一个具有无限发展潜力的朝阳行业。”
“但是,公司现在这种搞法让我总感到像是非法传销一样。”
石木奇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误解。这完全是个误解。我知道你指的是刚才的培训。其实这在国外很普遍,在国内也不新鲜。比如我们在看革命历史题材的影片时,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当革命先辈们处在一个十分困难的关键时刻,他们往往都要开个会。为什么呢?除了聚在一起研究问题、解决问题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大家看到彼此坚定、沉着、充满必胜信心的眼神,得到鼓舞,增强必胜的信念,这道理就像为什么要开誓师大会一样。你知道吗,以前,在日本的富士山脚下,有一座企业家培训学校非常有名。但是,这座学校一不教学生怎样经营,二不教学生怎样管理。他们只是增强学生的信心,鼓舞他们的斗志。学校经常组织学生走上街头振臂高呼:我最强大,我最能干。就象这样。”
石木奇对着街上的行人扯开嗓子大喊:
“大家听着,在这个城市,我最强大,我最能干,我最。。。。。。”
石木奇还要喊下去,周绍良赶忙制止了他:
“别喊了,大家以为你有神经病呢。”
两人开怀大笑。
八
石木奇和周绍良走到一个银行的营业网点门口,石木奇说:
“你等我一下。”
周绍良等在门口,等到石木奇再出来时,他的手里拿着一沓钱。他把钱塞到周绍良的手里说:
“这些钱你先拿着,先救救急。‘
周绍良连忙把手抽回:
“不,木奇。我不能要你的钱。你的钱也是在国外辛苦打工赚来的。”
石木奇很真诚地说:
“算我借给你的,再推辞就见外了。”
周绍良只好收下:
“谢谢你,木奇。谢谢。”
“根据你说的情况,我觉得你被骗去的钱还可以追回来。至少可以追回一部分,这在法律上其实就是一个债权与债务的关系。我有一个朋友叫闻林,开了一家侦探公司,好像叫三角洲调查公司。他们就有替人追债的业务。不过回扣高一点,要百分之四十。”
周绍良非常高兴:
“真的?如果他们能够把钱追回来,不要说百分之四十,就是再高一点我也感激不尽了。”
石木奇说:
“那行。我和他联系一下,回头再给你电话。”
“今天我很高兴,现在到我家去吧,我们这样久没见面了,我们应该先喝他几杯再说。”
“行啊,快走吧。我也想见一见韦琪和周里了。”
九
周绍良带着石木奇回到家时,韦琪也刚好把饭做好。在楼下,周绍良还买了一箱啤酒。大家一边吃一边喝,房间里充满了久违的欢乐。
韦琪问周绍良说:
“你今天去见工,情况怎么样?”
“是搞活立木流转,具体情况因为刚刚去,我不知道。”
韦琪听不懂:
“活立木流转?”
“就是卖树。卖还长在山上的树,这就叫活立木流转。”
韦琪说:
“那你们这生意怎么做呀?赚不赚钱啊?要不要投资啊?”
“不用投资,我们实际上是给公司跑业务。至于赚不赚钱,很难说。干好了可能赚钱,干不好肯定没有钱赚。”
“那你们说说,这生意怎么做?”
“这生意其实很简单,我这样和你们说吧,韦琪。”石木奇非常热情地说,“林业很赚钱,这谁都知道,但以前被政府部门控制住了,不允许私人资本进入。因此,不管你再有钱,你都无法投资林业。现在国家的林业政策放开了,鼓励全民投资林业。这首先高兴的当然是农民。而城里人呢,心情就复杂一点了。一方面许多人知道投资林业利润大,风险小,想投资;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愿意放弃在城市里有汽车洋房,能够经常品尝西餐大菜的舒适生活到乡下去种树。这样就产生了一种需求,那就是如果有人替城里人去种树,管树,大家一起合作赚钱就好了。而南方公司就是城里人希望出现的这个人。南方公司把树种好后,如果你有钱,你就可以以每亩二千六百元的价格把这其中的一些树买下来,然后再交回给南方公司的管护公司帮你管理。双方以合同的方式约定双方的责、权、利。南方公司将收回的资金再投入到植树造林中去。这样循环往复,公司规模不断壮大,投资者也足不出户便可以获得植树造林的稳定收益。”
“我还是不太懂,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可以的样子,只要能够赚钱就好。”
亲爱的上帝,虽然您老人家宽厚仁慈,可是您却又制定了一个充满血腥的丛林法则,我作为你创造的生灵,只有遵循这一法则,为了生存而浴血搏杀。请您
老人家宽恕我的罪过吧。
刘文涛的冒险获得初步成功后,他决定继续扩大冒险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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