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都市
李牧原
本书中狼对上帝的独白和故事情节没有任何关系,敬请读者朋友们千万不要牵强附会。
---- 作者
第一章
一
当龙耀庭第一次站在刘文涛面前的时候,刘文涛的命运便从此彻底改变了。
这是初春的一个下午,阳光暖暖地在窗外徘徊,当时刘文涛正坐在办公室看财务报表,突然听到外面几句争吵,等他抬起头来时,龙耀庭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随后跟进来的秘书小王十分为难地说 :
“董事长,这位先生硬要闯进来,我拦不住,他。。。。。。”
刘文涛打量了一眼龙耀庭,来人一身名牌休闲装,戴副墨镜,一脸凶相。刘文涛不由地心里一紧,小心地问:
“请问先生贵姓?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龙耀庭摘下墨镜,掏出一张名片扔过来,说:
“我姓龙,是于本初的朋友。”
刘文涛听罢,挥了挥手,让秘书小王出去。他捡起桌子上的名片读了一遍:
“狼人债务清理有限公司总经理 龙耀庭”
龙耀庭一脸不屑地说:
“承蒙江湖上兄弟们的抬爱,大家都叫我龙哥。”
刘文涛心中暗暗叫苦,他明白对方这次的来意了。看来是来者不善。他想以攻为守,于是先试探性地说:
“那龙哥您请坐。既然大家都是于总的朋友,我想能不能麻烦龙哥您帮忙转告于总一声,这段时间我们公司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借于总的那笔款子能不能请于总再宽限一段时间?”
龙耀庭并没有坐下,他凑近刘文涛冷笑了两声,冷冷地说:
“没有本事还钱,当初就不应该借。现在后悔吗?晚了。我今天是来拿钱的。”
龙耀庭说完盯住刘文涛的脸。
刘文涛只和龙耀庭的目光对视了片刻,他立即便将目光快速移开。刘文涛今年四十二岁,在江湖上已有十多年的历练,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比眼前这双更加阴冷狠毒的目光。他心中一阵哆嗦,但他定了定神后,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说:
“龙总。哦,不。龙哥。这段时间我们公司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再说于总那利息也确实太高了一点,能不能请您。。。。。。?”
龙耀庭不等刘文涛说完,伸手从办公桌上的鱼缸里捞起一条金鱼,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金鱼的脑袋顿时血肉模糊地成了肉酱。他把金鱼随手扔在刘文涛面前,面带微笑地说:
“利息是你们当初说好的,我想刘董事长不会言而无信吧?按理说我只是一个跑腿的,对于你们的事情没有权力作主。不过今天我想破例作一回主吧。那就宽限宽限一段时间?三个月怎么样?宽限你三个月。不过前提是我现在要把以前的全部利息带走。”
刘文涛望了一眼桌上那条脑袋已经破碎但尾巴却还在挣扎的金鱼,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二
龙耀庭走后,刘文涛坐在办公桌前望着那条金鱼还在发呆,总经理秦玉来推门进来。秦玉来比刘文涛小十岁左右,今年才三十出头,他进来后望了一眼刘文涛,在他对面默默地坐下后说:
“这个龙耀庭我听说过,虎狼帮老大,心狠手辣,手下领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小兄弟,欺行霸市,抢男霸女,无恶不作。现在于本初这个王八蛋请他出面,恐怕我们的麻烦真的来了。这都怪我当初考虑不周,支持了你的那个计划,借了这笔高利贷。”
刘文涛叹了口气说:
“当初大家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都是为了赚钱。”
秦玉来也感慨地说:
“可谁都没有想到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会来的这样快。有色金属市场的行情会这样快急转直下。一下子就亏得我们血本无归。”
刘文涛摇了摇头说: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得想想眼前怎么办。”
秦玉来说:
“要我说,我还是建议你考虑考虑桂东县西江林场的那个项目。昨天我还和他们林业局的王天和局长联系过。他们很希望我们能够过去实地考察考察。”
刘文涛说:
“如果我们的考察结果是可以投资,那资金的问题怎么解决?”
“这当然是靠用资本运作的方式来解决。”
“你有了具体的想法吗/?”
“想法还说不上成熟。但基本的思路已经有了。”
“那你说说看。”
“我的基本思路是这样:如果我们经过考察,结论是这个项目能做的话,那我们就先把我们手中正在经营的这个公司关掉。在这方面我们要向那些种果树的果农学习。在果园里,一棵果树一旦疾病缠身而造成产量降低或者干脆没有产量,而果农对它又无法挽救或者挽救的成本很高时,果农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棵果树挖掉,然后再种上一棵健康的,能够多挂果,多赚钱的果树。如今在我看来,眼下我们正在经营的这间公司就已经是一棵重病缠身的果树,而且已经没有了挽救的价值,所以我们应该及时地把它挖掉,卖掉。然后筹一笔资金作为新项目的启动资金。只要这个新项目一启动,我想凭着你我出色的智慧和营销手段,那我们就全盘皆活了。”
刘文涛听到这里有了一点兴趣,他说:
“这听起来不错。你再说具体一点。”
“我们启动这个项目的目的并不是要真正去搞什么林业。目的实质上还是搞我们的老本行----资本运作。不过,这次我们要用一种全新的方法来运作这个项目。具体的操作思路是这样:我们拿下西江林场的那片速生桉树林以后,马上在这省城成立一个活立木流转公司,就是将还种在山上的树卖给别人的公司。方法是,我们先将那二万多亩林木划成小块出售给有投资林业兴趣的个人或公司。也就是我们从西江林场将那些林木批发过来,然后再零售出去。回收的资金一部分用来偿还债务,另一部分则用来维持公司的运转和继续发展。”
刘文涛笑着说:
“就是用一个听起来很美的概念把别人口袋里的钱忽悠过来。”
秦玉来也笑了起来,说: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
刘文涛笑眯眯地问:
“你这个创意是哪里来的?你自己的专利?”
“哪里?我是在网上发现的,只不过是把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加了进去。这也算是将国外的先进经验和我们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吧。据说这种经营方式在国外早就已经有了。”
刘文涛想了想 说:
“你这个创意好是好,可是,有谁会这么愚蠢会来上我们的这个当呢?”
秦玉来做了一个手势说:
“利益。不可抗拒的利益。一个人不管他多么的聪明、智慧,可是在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利益面前,往往都是一个彻底的白痴,不堪一击。这就是人性的最大弱点。而我们未来的公司就是要充分地利用好活立木流转这个平台,抓住人性的这一弱点,抢占先机,快速发展,摆脱我们目前的困境。”
刘文涛笑了笑说:
“那你的这个不可抗拒的利益在哪里呢?”
“现在国家不是正在进行林业体制的改革吗?现在各种媒体不是也在大力宣传投资林业的好处吗?现在许多城市居民不是很想投资林业,但是却又苦于资金不足或者没有营林造林的经验和技术吗/?那些山区的农民们不是望眼欲穿地渴望企业家们到他们那里去投资兴业,带领他们脱贫致富吗?那些乡镇的干部们不是急盼着企业家们前去他们的地盘上投资设厂办公司,好给他们乡镇的财政发展多交利税吗?等等等等。这些我们全部都可以做到,而且保证令他们非常满意。首先,我们将大块的林地分割成小块,这样就满足了那些投资十几万到几十万的小投资户们投资林业的需求;然后我们计划将林场周围的山地分批逐步地征下来,并聘请优秀的专业技术人员,有计划地将那个林场一步一步地扩展建设成林浆纸一体化的产业基地,最终把它建成中国的斯道拉恩索。”
“你要把我们的公司建成中国的斯?斯。。。。。。什么?”
秦玉来笑着说:
“我们要把我们的公司建成中国的斯道拉恩索。斯道拉恩索是挪威的一家森工企业,是一家全球林浆纸一体化的产业巨头。至少在宣传上我们应该把我们公司和这家大型跨国企业相提并论。这是一种宣传策略,这样至少可以显示我们扎根山区干事业的决心。此外我们在基地和基地周围修桥铺路,将附近的农民招进公司来成为林业工人。你说,那我们不就像太阳那样伟大,我们只要照到那里就给那里的人们带来温暖和希望吗?”
刘文涛大笑起来:
“不像太阳至少也是给人间带来光明和温暖的普罗米修斯。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
“我来安排,我听王天和局长说,这几天我国著名的桉树营林专家李士豪教授也要到桂东去,他是中科院院士,博士生导师,联合国世界粮农组织与中国政府合作的速生桉课题组组长,世界顶尖级的专家。这几年他经常去桂东的那个林场搞课题调研。为了把戏演足,我认为最好能够请他出马,担任我们公司的技术总顾问。如果他真的能够答应出任我们公司的技术总顾问的话,那我们的机划就成功了一半。”
“不错,这是一块金字招牌。如果要干的话我们一定要把他搞到手。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呢?”
“应该就在这几天吧。”
三
西江林场位于桂东县的西江镇。这里的地势大多在海拔五百米到一千二百米之间,相对落差不大,一眼望去,全是绵延起伏的丘陵。听说刘文涛和秦玉来一起来到了西江,桂东县林业局的王天和局长非常重视,他马上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县城驱车来到西江镇招待所请两人吃午饭。
王天和也真是急了。去年十月根据县委县政府的综合考虑,决定将西江林场对外转让,招商引资。但是,几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投资人,县长几次来电话催问,王天和差不多天天为这事着急上火。现在从桂城来了两位有实力的企业家,王天和自然不敢怠慢。吃完饭后,他拉着西江镇镇长韦宝坤亲自陪着两位企业家在林场作了一天的实地考察。
从山上下来,大家来到西江林场场部招待所,在这里他们见到了比他们前一天到达这里的李士豪教授。大家见面寒喧后,话题很快转到目前国家的林业体制改革和营林造林上来,聊到兴奋处大家一边聊一边又来到附近的山上。
望着眼前郁郁葱葱,一望无际的速生桉树林,李士豪教授对刘文涛和秦玉来说:
“投资林业,说明你们两位企业家很有眼光。现在我们这里进行的是国家六大林业工程之一的速生丰产林工程。是六大工程中最适合商业投资的工程。”
“是吗?那其他五大工程是什么?”
李士豪教授说:
“我虽然只是一个科研人员,不懂商业经营,但是据我所知,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工厂的今天,木材市场是我国唯一的卖方市场。由于木材需求缺口巨大,自建国以来,价格一直是在快速增长的。因此,我认为投资国家的速生丰产林工程商业利益一定非常可观。另外的五大工程是: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环京津风沙源治理工程;‘三北’(也就是,东北,华北,西北)及长江中下游防护林体系建设工程和退耕还林还草工程;野生动植物及自然保护区建设工程。这几个工程主要是以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为目标。”
王天和说:
“李教授说得很对,而且我认为,投资林业至少有这么几大好处:第一,树长在地里它自己就会不停地生长,材积量越来越大,价值越来越高,赚的钱自然也就越来越多;第二,国家在林业方面的税收肯定还会进一步减免,因此投资人的费用必定进一步减少而利润增大;第三,产品供不应求,价格越来越高,利润自然越来越大。”
“既然王局长说得这样好,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经营下去呢?”
“刚才李教授已经说过了,我们这里是国家速生丰产林工程的重要基地之一。为了摸索出一条处理好兴林与富民;改革与稳定;生态与产业;保护与利用;培育与采伐;速度与质量等重要关系的办法,我们于是决定把这次林权的转让作为一次试验。如果取得了成功便全面推广。”
“既然领导和专家都这么肯定,那我们就不妨一试。不过我有个问题。”
王天和很高兴:
“你说。”
“我和秦总都是干事业的人。我们如果要干的话就一定干一个大的。我们想接手以后把这里办成一个林浆纸一体化的综合性林业基地。可是,你们现在这里却只有二万多亩的林地面积,那我们以后能不能征用周边的山地作为下一阶段的发展用地呢?”
镇长韦宝坤立即表态说:
“没有问题,到时我们镇政府一定全力配合。”
刘文涛高兴地握住韦镇长的手说: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韦镇长了。”
“我也有一个问题,我想向李教授请教,桉树是可以萌芽再生的。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批树的萌芽再生能力怎么样?”
李教授说:
“这个你们尽可以放心。我们这里现在种植的是桂南二号。根据我们在广东试种了十二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品种至少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速生丰产:这个品种平均树高年长五至七厘米,平均胸径年长四至六厘米,干型通直,材质很好,纹理直,纸浆出浆率达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二是抗性强,抗寒,抗旱,抗病虫害能力强,在年均气温二十度以上,极端低温零下三度以上,年降雨量一千毫米以上的环境下长势良好。另外一点就是你刚才问的,萌芽能力强,轮伐期短,每五年就是一个轮伐期。”
秦玉来很满意:
“李教授真不愧是世界一流的专家。不过我还想问一句,既然李教授在这里有研究课题,经常到这里来,不知能不能答应我们,出任我们公司的技术总顾问。这样我们也好有机会经常请教?”
李教授有点犹豫:
“这个问题。。。。。。,我倒没有考虑,我现在的确很忙。”
“我知道李教授很忙,而且也知道李教授不在乎金钱,不过我还是想说。既然李教授在这里有研究课题,那你就不妨过来时抽空到公司的林地走一走,看一看。我们公司实力雄厚,而且一向重视人才,如果李教授能够出任我们公司的技术总顾问,那是我们的福气,我们保证待遇一定和李教授的身份和能力相符。绝不会亏待您的。”
“这是好事啊。李教授,既然刘董事长这样有诚意,你就赶快答应了吧。”
韦镇长也说:
“李教授,我们山里人没有什么出息,就只能靠山吃山,靠种一些林木果树什么的赚几个钱,每次听说你要来,我们可都是望眼欲穿啊。。如果你能当上刘董事长和秦总的这个技术总顾问,经常到我们这山里来多走几趟,那我们西江镇的老百姓就给你烧高香了。你就赶紧答应了吧。”
李教授笑着说:
“我可不是什么财神爷,不过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相邀,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行,答应了。”
“这样就太好了,等新公司的营业执照一拿下来,我马上把聘书给您送过去。”
四
刘文涛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他那个在银行当信贷部主任的老婆邢月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情夫余天的家里。他自己也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去过他在中山四路上的那个家了。一般他下班以后也是回位于文化路上玫瑰园他情妇麦小文的家。
从西江林场回来,刘文涛心情不错,他没有回公司,直接就去了玫瑰园麦小文的家。在楼下他没有给麦小文打电话,他这样做本来是想让她高兴高兴,可是没有想到,当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时,看到客厅里竟然坐着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刘文涛一时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麦小文听见门响,系着围裙跑出来,她看到刘文涛呆在门口,嗔怪地说:
“过来也不打个电话,我可没有煮你的饭哦。”
“刚从西江林场回来,手机没有电了。”
麦小文说:
“那快坐下吧,马上吃饭了。”
麦小文把他拉到那个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跟前说:
“哥,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刚才我给你说的刘文涛,我的朋友。”
然后麦小文又把她哥介绍给刘文涛:
“这是我哥,麦小乐。刚刚从金三角的莱姆回来。你们先聊聊,我还有两个菜。”
刘文涛这才想起麦小文好像说过她有一个哥哥叫麦小乐,经常在云南一带的中缅边境上做生意。于是热情地伸出手,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说:
“你好你好,什么时候回国的?”
麦小乐说:
“刚刚回来,听说小文在这边就过来看看。”
“你一直在金三角的莱姆吗?”
“在那里搞了三四年了。”
“做什么生意?”
“搞房地产。”
刘文涛有些吃惊地说:
“房地产,你在金三角搞房地产?”
麦小文平静地说:
“是啊。”
这下刘文涛觉得更加地新奇了:
“那你在那里的生意一定不错吧?”
麦小乐摇摇头说:
“以前还可以,不过现在不行了。我在那里本来和以前莱姆人民军的司令泰巴,外交部长格素莱西关系都很不错。前几天他们被塞莱斯的人赶走了。现在塞莱斯占领了莱姆,成立了莱姆人民自卫军,塞莱斯当了那里的司令。我没有了后台,站不住脚,没有办法做生意,只好回来。”
刘文涛以前只是在电视电影和书报上知道一些关于金三角的事情,现在听了麦小乐的话感到非常的新鲜,他说:
“那里一直都是这么乱吗?”
“是啊,在那里就看谁的人多,枪多,够狠,够厉害,那谁就是王。在那个地方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今天这个地方可能是你占着,你说了算,明天等我人多枪多了可能是我把你赶跑了,这个地方又由我占着,我说了算。在那样的地方这太正常了。”
刘文涛非常不解:
“那地方这样乱,那你在那里怎样搞房地产呀?那些建筑材料,像钢筋水泥,你们从哪里来,是自己建厂生产还是去外地调运?”
麦小乐笑了起来:
“我们哪里需要什么钢筋水泥呀,你以为是像在这里一样盖高楼大厦呢。我们在那里搞房地产盖的全是木板房,土坯都很少用。有木头木板和钉子就行了。完事后再用茅草或者塑料布什么的加一个房顶就行了。兵荒马乱的,不要说没有钱,就是有钱,谁又愿意把钱花在那些带不走的房子上啊。这万一敌人打过来了,打不赢人跑掉就行了,你还能把房子带走?”
刘文涛也笑了,他说:
“在那里中国人多吗?”
“多。”
“都在那里贩毒?”
“哪里是呢。刚才我说的我们莱姆以前的莱姆人民军的司令泰巴和外交部长格素莱西都是我们中国人,以前和我还是一个村的,不过他们在中国时泰巴叫张万和,格素莱西叫张万有。是我们村,那时还是公社时期,我们村那时也还叫大队,张万和,就是司令泰巴,是我们大队的民兵连长,张万有,就是外交部长格素莱西,是我们大队的大队长。张万和先偷渡过去,因此他当了一把手。张万有后过去,因此就当了张万和的外交部长。在那里的中国人多得很,不是都贩毒,其实真正贩毒的还是少数,大多是开矿的,倒卖木材的,搞房地产的,开赌场的,开妓院的,最多的还是做小买卖的和做工的。”
“偷渡去那边很方便吗?”
麦小乐一仰头说:
“方便,太方便了。只要你到了我们村,坐上摩托,不要两个小时就越过国境到那边去了。”
刘文涛开玩笑说:
“等有机会时带我去那边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等泰巴司令打回莱姆我一定带你过去看看。”
麦小文把饭端上桌以后,大家一边吃饭还在一边聊着这个话题。饭后,因为麦小乐住在这里,刘文涛觉得不方便留下来过夜,于是便告辞出来回了自己的家。
五
令刘文涛没有想到的是,等他回到家时,邢月竟然也回来了,而且坐在客厅里等待着他。刘文涛走过去盯着邢月有点发呆的眼神,笑嘻嘻地说:
“怎么了,邢主任,今天你这是走错了路,还是回来跟我去办离婚手续了?”
邢月没有计较他,站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泪“哗”地一声流了下来:
“文涛,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救救我,我被余天那王八蛋坑了。”
刘文涛冷笑着说:
“是吗?我没有听错吧?邢主任开玩笑了,你那亲爱的余天余总,他会坑你,他舍得坑你,而且凭你邢主任的精明,他坑得了你吗?”
邢月“咚”地一声在刘文涛面前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说:
“文涛,以前我是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看在你我夫妻几年的份上,帮我一把,行吗?”
刘文涛用力甩开她想回卧室睡觉:
“不要这样,邢主任,你这样的大礼我消受不起。再说我一个小老百姓哪里能够帮得上你这行银行信贷部主任的忙啊。”
邢月扑上来死死地抱住他一条腿不肯放手:
“不,文涛,你不要这样,现在我真的遇到了一个坎过不去了。你无论如何都要帮我这个忙。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分上,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行不行?”
刘文涛冷笑一声:
“夫妻情分?邢主任,我们还有夫妻情分吗?”
邢月哭求说:
“文涛,以前我是有很多地方对不起你,可现在你不能见死不救。你知道吗?这次余天那个王八蛋坑我坑得好惨。三千万,整整三千万公款。余天那个王八蛋坑了我三千万公款,你知道不知道?如果这笔钱还不回去被银行发现了我会被枪毙的。”
刘文涛依然不为所动:
“那邢主任就好好地打扮打扮准备上刑场吧?这和我好像没有关系吧?”
邢月见哭求没有效果,马上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冷冷地说:
“你认为没有吗?”
“有吗?”
邢月说:
“当然有。”
“是吗?”
“是的。”
“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我死之前会拉一个人垫背。”
“谁?”
形月说:
“你说呢?”
刘文涛指了指自己说:
“邢主任是说拉我?”
邢月点了点头说:
“对。”
“能听听你的计划吗?”
“怎样拉你垫背的计划?”
刘文涛点了点头说:
“行。”
“那邢主任说说看。”
“我们现在从法律的意义上来说还是夫妻吧?”
“那这里面是不是就有一个夫妻之间的共同财产、共同债务和共同利益的问题?”
邢月冷笑着说:
“这不就好办了?如果万一有一天我东窗事发,检察院问起我时,我要是告诉他们我这三千万中的一部分我给了我的老公,当然我指的是我法律意义上的那个老公,那你刘董事长恐怕就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吧?”
刘文涛凑近邢月笑着说:
“事情恐怕没有邢主任说的这样简单吧?我想如果邢主任落网的话邢主任那位亲爱的余总也跑不了吧?检察院只要好好地问问你的余总不就行了。我想你们的口供不可能事先编得那样天衣无缝,连检察官都骗过去吧?”
邢月笑着说:
“当然,谎言毕竟是谎言,两个活人之间的口供当然不可能编得天衣无缝,不过如果有一个是死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文涛吃了一惊:
“死人?”
“对,余天已经不会说话了。”
“你把他杀了?”
“你老婆到目前还没有这等本事。是他自己死的,在澳门跳的楼。难道刘总天天抱着美女麦小乐就什么事情都不干了,连资讯都变得这样落伍了?连每天电视上滚动播出的新闻都没有时间看了?”
刘文涛没有理她,走过去打开电视,果然有一个频道正在做康达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余天跳楼身亡的后续报道。
“。。。。。。,根据当地警方的调查,余天是在康达集团公司资不抵债,实际上已经破产的情况下,携带四十多万现金到澳门作最后一搏,试图翻身,结果在携带的全部现金输光以后,在澳门又借高利贷二百六十万再作最后一搏。他在把这最后一笔他能够筹集的资金全部赌完之后,爬上一幢二十四层高楼的顶层跳了下去,。。。。。。。”
“他的公司其实早就已经资不抵债,可他上个月却邀我去他公司参观,并且骗我说生意很好,正在谈一笔很大的从印度进口铁矿石的生意,但是资金不够,让我给他三千万周转一下,一个星期就可以还回来,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偏偏就相信了他,谁知这个王八蛋等钱一到手就拿去炒了期货,结果不到一个星期就亏得血本无归。”
刘文涛这时有一个计划在脑海中闪过,他在沙发上坐好,问:
“那你准备让我怎样帮你呢?”
由于巨大的恐惧,邢月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她泪流满面地望着刘文涛哀求说:
“不知道,你是我的男人,我就是想你给我拿个主意。”
刘文涛想了想,说: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干?”
邢月抹了一把眼泪说:
“今天我刚从西江林场回来,我们公司刚好准备投资一个活立木交易项目,但是资金还没有落实,如果你能够从银行再弄个六百万出来作为你的投资,等这个项目运作起来以后,我们可以先将一部分回收的资金给你垫付你的这个亏空。具体的运作方式就是,公司正式运作起来以后,我们一边将公司的回收资金的一部分付给你,垫付你的亏空,另一部分留下作为公司的流动资金,流动资金不足的部分我们再从你们银行按正常程序再贷一笔钱出来作为补充。这样只要公司的这个资金循环起来,经过一段时间你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邢月想了想,说:
“你们的这个项目可靠吗?”
“当然可靠。”
邢月仍然心有余悸:
“再投六百万。万一又亏了,这窟窿不就越来越大了吗?”
“这是你目前唯一的选择。如果你明天有时间可以去了解了解项目。不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贪污三千万和贪污三千六百万是没有多大的区别的,这就像一个人从九楼跳下去和从十九楼跳下去结果是一样的道理。贪污三千万是枪毙,难道贪污三千六百万就要被枪毙两次吗?”
“那你们的这个项目估计需要多长时间才可以开始回收资金?”
“公司运作起来以后的三、四个月以内吧。不过你要保证在这三、四个月内你那里不要出现问题。”
“三、四个月没有问题,但是久了就难说了。”
“行,那我们就说定了,最长不超过四个月。”
六
桂城的江南西路座落于市中心,在它中段一座商务大厦的三楼上,“红尘有爱婚姻介绍所”的招牌非常的显眼。虽然它的规模不算大,只有一间办公室和两间约见室。但装修得十分漂亮。
介绍所内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叫刘丽莎,一个叫陈梦。
上午十点多钟。三十多岁,皮肤黝黑,一身土气的张炳财扛着一个蛇皮袋子在门口探头探脑了一阵以后走了进来。
陈梦以为他是来找工作的,赶忙拦住了他:
“这里是婚姻介绍所,不是职业介绍所。你不能进来。”
张炳财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他退出来又看了看门外名牌上的“红尘有爱婚姻介绍所”几个字,再次走回来,鼓了鼓勇气说:
“请问大姐,你姓刘吗?”
陈梦没好气地说:
“我不姓刘,你有什么事吗?”
张炳财一时不知任何是好,他嗫嚅了半天,这才非常害羞地吞吞吐吐着说:
“我叫张炳财,我是从南楼来的。我找你们已经找了两天了。”
“你找我们?干什么呀?”
陈梦的态度仍然不怎么友好。
张炳财再次鼓了鼓勇气说:
“我找刘大姐,来时我给她打过电话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刘丽莎这才想起来,说:
“哦,对了,对了。你是叫张。。。。。。。什么财吧?我就是刘大姐,你是不是找我。快点把东西放下来吧。”
张炳财把东西放下来,说:
“我叫张炳财,前天来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的。”
刘大姐望着张炳财虽然一身土气,但却穿着崭新的衣服,立刻变得十分热情地说:
“对、对、对。是张炳财,你给我打过电话。但是你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呀?”
张炳财很惊讶,说:
“你不是说吴小姐天天催我下来,急等着我快点下来和她结婚的吗?我放下电话就回家把喂的两头猪卖了,把一间半老屋和承包的地送给了我哥,收拾收拾这就过来了。”
刘丽莎听了有点害怕,她吃惊地问:
“你把家产全部都送给你哥了?”
张炳财傻傻地笑了笑,很大方地说:
“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一间半破房子和一块地。剩下的全是些锅呀,碗呀,水桶什么的。真的值不了几个钱。在电话里你不是说吴小姐在桂城有洋房,有汽车,有一间大工厂,还有好几百万的存款吗?到时侯我还想给她说一说,给我哥寄点钱回去,我的两个侄子上学都没有钱了。”
刘丽莎有点急了:
“但是,。。。。。。你们现在都还没有。。。。。。,那你,也不能。。。。。。”
旁边的陈梦赶紧拉了她一把,低声地说:
“只要有钱就行,管他这么多。像这样的贱骨头,你不能把他当人看。”
刘丽莎狠了狠心,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走回来,热情地说:
“那行了,知道你要来,我们已经打过电话给吴小姐了。刚才一忙都忘了。她现在厂里有点事,要等一下才能过来,你先等一等吧。趁有时间,你先办一办手续吧。”
张炳财不明白了:
“结婚证不是要等女方到了一起去办的吗?”
陈梦说:
“我们这里是婚姻介绍所,不是民政局。结婚证要等吴小姐到了以后你们俩一起去民政局办。现在你要办的是我们这里的手续。”
陈梦一边说一边开了一张收据给张炳财:
“登记费一百,介绍费三百,见面费五百,总共九百块。”
张炳财吃了一惊:
“九百块?怎么这样贵?”
“九百块钱还贵呀?我们给你介绍了一个这样好的老婆,你连这点钱都不愿出?就是在你们乡下,媒人给你保个媒,你不也得给人家个千儿八百的红包?要是从人贩子手里买个老婆,那就更贵了。更何况那些女人能和我们介绍给你的老婆相比吗?”
经她这样一算,张炳财觉得,贵是不算贵,不过就是。。。。。。
张炳财不知该怎样说,但觉得就这样掏钱又好像有点不妥。
“如果嫌贵的话就回家去吧。我们不勉强,”陈梦说,“回家去找个乡下女人做老婆吧。”
刘丽莎说:
“张炳财,不贵的,如果你就这样回去,让人家笑话不说,你这几天的钱不就白扔了吗?你来回的车票,吃的,住的,这些钱花的还少吗?你找谁要去?现在赚钱不容易呀。如果你交了钱,结了婚,不就什么都赚回来了吗?告诉你,吴小姐有的是钱。如果你成了她的老公,她的那些钱不也就是你的了吗?”
“那。。。。。。行。”
张炳财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把钱掏了出来。
陈梦一把将钱抢了过去,数了数,把剩下的钱连同那张收据塞到张炳财手中,手一挥,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座位说:
“坐到那里去,等着吧。”
张炳财听话地抱着他那个蛇皮袋子,坐在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吴小姐的出现。
一直等到临近中午时,张炳财这才看到一身名牌的王虹走进办公室,当然,她现在不叫王虹,她暂时叫作吴小姐。王虹今年二十五岁,青春、靓丽,娇美动
人。
刘大姐向张炳财招了招手,说:
“张炳财,过来,这就是吴小姐。”
不知为什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吴小姐,张炳财却又有些怕她了。他站在吴小姐面前,手足无措,不停地搓着双手。
倒是吴小姐显得很大方,她把手伸到张炳财跟前说:
“你好,你是张炳财吧?”
张炳财脸红耳赤地握住吴小姐伸过来的手,嗫嚅着说:
“我,。。。。。。是,是。”
吴小姐见张炳财一直抱着一个蛇皮袋子,笑着说:
“你老是抱着个破袋子干什么呀?”
张炳财说:
“这里面装的是我的衣服和一床被子,都是新的。我想衣服带过来还可以穿,被子还可以盖。结婚时可以少买点东西。可以省点钱寄给我哥。”
吴小姐更是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捂着嘴说:
“真会过日子。好吧,你愿意抱着就抱着吧。”
陈梦给张炳财倒了一杯水,笑嘻嘻地说:
“张炳财,吴小姐夸你呢。你看,你老婆对你多好?一见面就夸你。”
张炳财听罢,接过水,裂开嘴傻傻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丽莎把王虹拉进里面的一间会见室,拿出三百元塞到她的手中说:
“一共九百元,这是你的,这小子有些油水,我们再榨一榨吧?”
王虹有些担心:
“这小子连家当都带来了,太狠了不会出事吧?”
刘丽莎恶狠狠地说:
“这样的王八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不就是典型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你还想把他当人看?”
王虹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刘丽莎轻蔑地说:
“照旧,榨光了再说。”
王虹想了想说:
“行,我负责把他扔出去。”
“好,那你先不要出来,先看我们的。”
七
刘丽莎从里面出来,笑眯眯地走近张炳财说:
“张炳财,你觉得吴小姐怎么样?”
张炳财点了点头:
“嗯。”
“漂亮吗?”
刘丽莎有点生气地说:
“人生大事,不能马虎,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能‘嗯’一下就完了。人你也见了,我现在要你一个痛快话。你现在到底想不想娶吴小姐做你的老婆?”
张炳财又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害羞地说:
“想。”
“那这事就成了。刚才吴小姐也和我说,她见你老实本分,身体又好,人又年轻,她也很满意。”
“吴小姐人呢?”
刘丽莎笑着说:
“在里面。”
“她为什么不出来?”
刘丽莎笑得更神秘:
“在里面害羞呢。人家一个姑娘家,在这样的时候谁不害羞啊?人家怎么好意思出来?”
陈梦也帮腔说:
“天下的女孩子都一样,我和我老公相亲的时候,羞得我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后来我找了一个机会逃进一个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最后还是媒人进来死死地把我拽了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你是男人,当然你拿主意了。我问你,你想快点和她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吗?”
“当然想。”
“那行,刚才吴小姐也说,要是你也没有意见的话就不要拖,刚好明天她有时间,你们可以去民政局登记。你带身份证和户口簿了吗?”
如此迅速降临的幸福令张炳财如坠云雾之中一般,他昏头昏脑地只知道一个劲地点头。
刘丽莎见火候已到,于是问道:
“那戒指你也带来了吗?”
张炳财这个没有想到:
“戒指?”
陈梦心领神会地说:
“就是结婚时新郎新娘戴的那个戒指,在这里没有那个是不可以结婚的。”
张炳财摸了摸口袋,蹑嚅着说:
“我,我没有带。我家没有。”
陈梦轻松地笑着说:
“家里没有没有关系,没有带也没有关系,在这里买两个就可以了。”
张炳财这下更加紧张了,他非常惶恐地问:
“那要多少钱?”
刘丽莎笑嘻嘻地指了指楼下说:
“不一定,便宜的四五千一个,贵的就要一两万,也有好几万的。你现在到楼下去看看吧。”
张炳财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他定了定神,努力地使自己不瘫下去。朦胧中,他看见陈梦走到自己跟前,笑靥如花地把手伸到眼前,翘起手指说:
“你也不要这样着急,我知道,你们从农村来的,赚点钱不容易,但是没有这戒指你就结不了婚,你看看,我们女人谁结婚时不戴个戒指的?我手上戴的这个钻戒也是结婚前一天我老公送给我的,当时就花了四万二呢?你再看看刘大姐手上的,那也是好几万的。你现在实话告诉我,你现在身上带了多少钱?”
张炳财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老老实实地说:
“三千。”
陈梦听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
“那就没有办法了。一千五一个,哪里有这样便宜的戒指呢?”
刘丽莎走过来高兴地说:
“谁说没有?楼下的‘广福金店’这几天就在搞活动,刚才我来上班时还见他们还在打五折促销呢,昨天我的一个朋友就买了一个钻戒,原价七千二的一个钻戒,她花三千六就买了下来,赚死她了。前几天我进去时见里面有一对六千的,不过不知道他们打不打折,如果打折,那就刚好是三千。”
陈梦惊呆了,她夸张地睁大眼睛说:
“有这样的好事?那张炳财你快点下去看看啊。”
张炳财还在犹豫:
“我。。。。。。”
刘丽莎也催促他:
“快点下去看看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这时,里屋王虹的手机响了,王虹接完电话走出来说:
“我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刘丽莎拉住王虹的手说:
“你不能走,现在你老公正在和我们说给你们买结婚戒指的事情呢。是不是张炳财?”
张炳财还在犹豫,陈梦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说:
“还想给你老婆保密?快点去吧。”
张炳财犹豫着还没有动,陈梦把他拉到窗前,指着对面马路上停放着的一辆漂亮的红色丰田小汽车,小声地说:
“那就是你家的小车,日本丰田。刚才你老婆开过来的。你现在赶紧下去买了戒指回来坐她的车跟她回家。我也不怕和你明说,我们把吴小姐不单单是介绍给了你,我们还把她介绍给了其他人,谁成谁不成就看你们的缘分了。你这次最好不要把她放走,如果她这一走,谁知道她去干什么,万一她去和别人见面,和别人谈成了呢?那你不就白跑一趟了吗?快点去吧。”
终于,在两人的连哄带骗下,张炳财的脚步开始慢慢地向门口移去,看到这里,刘丽莎又把王虹拉进了里间。
看到快要出门的张炳财,陈梦叫住了他,她走过去说:
“张炳财,你等一等。你分得清真的和假的钻戒吗?”
张炳财摇了摇头:
“不知道。”
陈梦好心地说:
“那你坐一下,我帮你下去看看吧。不要让人把你给骗了。如果还有,我就帮你买上来。把钱给我吧。”
张炳财乖乖的把钱掏出来递给了陈梦。
八
不一会,陈梦就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她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和一张收据递到张炳财手中说:
“好在我去得快,刚好还有这一对三千元的,其他的都要好几万了。”
张炳财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熠熠生辉的白金镶着钻石的戒指。他问陈梦:
“现在就交给吴小姐吗?”
陈梦帮他盖上盖子,说:
“当然不是,这戒指要到明天你们去民政局登记时你再给她戴上。现在你可要收好,三千元钱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够弄丢了。这一张是收据,你看看是不是三千元?”
张炳财看了看说:
“是。”
“那我们就清楚了哦?刚才你给了我三千元,现在我帮你买回来了三千元的戒指。对不对?”
张炳财一边回答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听说买回了戒指,刘丽莎从里面出来说:
“张炳财,我们给你介绍了一个这样好的老婆,明天结婚时你可要多给我们送点喜糖过来啊。”
张炳财高兴地点着头说:
“行,行。”
“还有,你们办喜事时也要请我们。不过你放心,我们会送礼的。”
张炳财高兴地连连点头:
趁着刘丽莎在和张炳财胡说的时间,陈梦走进里面的房间,将一叠钞票递给王虹,小声地说:
“一共三千元,这是你的那一份,一千元。等一下你要把他扔得远一点。”
王虹收好钱说:
“行,他身上没有钱了,我会找一个有桥洞的地方把他扔下去。他刚好带有被窝,晚上睡觉的地方就不用发愁了。”
两人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王虹和陈梦出来时,刘丽莎还在和张炳财闲扯。王虹对张炳财说:
“我们走吧。”
张炳财抱着他的那个蛇皮袋子跟在王虹的后面,在门口,王虹想了想,没有走电梯,她带着张炳财从楼梯上走下来。在二楼,王虹停下来说:
“刚才她们收了你多少钱?”
张炳财老实地说:
“九百。”
“这么多?把收据给我看看。”
张炳财把收据递给王虹,王虹看了看说:
“你买戒指的收据呢?”
张炳财把那张收据也递给王虹,王虹看了看,顺手把两张收据叠在一起撕个粉碎,然后一扬手从敞开着的窗口扔了出去。张炳财望着窗外像蝴蝶一样翩翩飞舞的小纸片,不解地问:
“你为什么要把它扔了?”
王虹笑着说:
“那些东西你要用来干什么?你已经见到我了,戒指你也装在口袋里了。你想留下那些东西干什么?”
张炳财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便没有说话,默默地跟在王虹的身后下楼。两人来到王虹停着的汽车旁边,王虹说:
“把东西放后尾箱。”
张炳财不知道后尾箱在什么地方,以为在后排。他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使劲拉后车门。
王虹有点生气地走过去打开后尾箱:
“把东西放在这里。”
两人放好袋子,张炳财想坐在前排王虹的身边,王虹指着后排说:
“后面去。”
张炳财听话地乖乖坐到后面。
虽然不是坐在王虹的旁边,但是,这是张炳财平生第一次坐在小轿车里看街景,他对此感到非常的新奇和得意,一点都没有觉察到王虹正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着怎样把他扔下去。
九
汽车在街上缓缓地行驶了一段时间以后便掉头向郊外开去,最后王虹把车停在一幢地处偏僻的漂亮别墅门前。
王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下来打开车门,招呼张炳财下车说:
“到了。下来吧。”
张炳财下车望着眼前这幢漂亮气派的别墅,突然变得有点手脚无措。
王虹打开后尾箱催他:
“愣着干什么,快点搬东西呀。”
张炳财赶紧过去抱出他的蛇皮袋子,跟随王虹的身后向别墅的大门走去。但刚刚走了几步,王虹突然叫了起来:
“哎约,糟了。”
张炳财问:
“怎么了?”
王虹在自己随身的小包内乱翻了一阵后,说:
“钥匙不见了。”
“是不是忘在婚姻介绍所了?”
王虹想了想,说:
“对了,刚才出来时走得太急,我把它忘在了婚姻介绍所的办公桌上了。这样吧,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拿,十分钟就可以回来。”
张炳财望了望别墅紧锁的大门,扛起他的蛇皮袋子,走了几步,坐在别墅门前的绿化带上看着王虹开车离去。
张炳财傻傻地等着,一个多小时以后,他感到又饥又渴。但是他不敢离开,他只能坐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急切地寻找着王虹的身影。
眼见太阳已经偏西,正当他抱着那个蛇皮袋子就要睡着的时候,朦朦胧胧中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小车缓缓地驶过来。张炳财擦了擦眼睛,看到汽车在别墅门前停下。车门打开后,从后门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张炳财又揉了揉眼睛,他正要站起来询问,这家人也发现了他。中年男人停下脚步,有点奇怪地问:
“你是谁啊?怎么坐在我家门口?”
张炳财觉得更加奇怪,他说:
“你家?这不是吴小姐的家吗?她让我在这儿等她的。”
中年男人挥了挥手让他让开,说:
“这儿没有什么吴小姐,你到别处问问。请不要坐在我家门前,这样不好看。”
“不。”张炳财这才感觉到可能上当了,他大声地说,“她就住在这里,刚才是她带我到这里来的。她回去拿钥匙去了,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中年男人有点不耐烦了:
“我家就这三个人,全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吴小姐。这一片的别墅盖得都很像,你是不是搞错了?要不你到其他地方去问问?”
“不,她就住在这里,是她告诉我的,我一直在等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中年男人感到事情有点严重了,他说:
“那你说,她叫什么名字,是你什么人?”
“我。。。。。。?”张炳财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他对吴小姐好像还一无所知,但他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喊了起来,“她是我老婆。”
站在一旁的女人这时生气了:
“她是你老婆,这么说这里是你家了?神经病。”
“是真的。”张炳财掏出刚才陈梦帮他买的戒指递到中年男人跟前说,“她就在住这里,这是她刚才给我说的。她让我在这里等她,我们就要结婚了,这是我花三千元给她买的戒指。我都还没有给她。”
男人接过戒子看了看递给女人说:
“我看怎么像是假的。”
女人接过一看,“嗤。”地笑了一声:
“三千元,一元钱都不值。破铁片上包了一个烂玻璃。要饭的女人都不会要。”
张炳财听到这里犹如五雷轰顶,发疯似的大喊:
“不,不是假的,是我刚才花三千元钱买的。你们是在胡说。”
大家没有理他。男人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就在一家人进门时,张炳财还想跟进去,女人拦住了他,说:
“这是我的家,你不可以进来。”
见张炳财还想进去看看,中年男人回过头来,很生气地说:
“这是我的家,你非要进来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叫警察了。”
趁张炳财愣在那儿的机会,中年男人“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张炳财直到这时才如梦方醒,他发疯似的捶打着铁门,大声地嚎叫:
“骗子啊!天杀的骗子,天杀的骗子呀!你们骗光了我身上的钱,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呀!”
刚刚进去的一家人气坏了,他们开门出来,男人拦住了要发火的妻子,问张炳财:
“你这人怎么这样?谁骗你了?”
张炳财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说:
“就是那三个女人,是她们骗了我。是她们骗走了我卖了两头大肥猪的钱,是她们骗走了我几年辛辛苦苦做工赚下的钱。这三个天杀的狠心的女人啊!这三个骗子啊!”
中年男人问:
“刚才你不是说她是你老婆吗?你们结婚多久了?”
“我们上午在婚姻介绍所见面的。她们一起骗了我。我要去告他们。”
中年男人说:
“你手中有她们骗你的证据吗?”
“本来有两张收据的,可是刚才被那个姓吴的女人扔掉了。”
中年男人很可惜的说:
“这样重要的证据你为什么要给她扔掉了?”
张炳财蠢蠢地说:
“是她自己要看的。她看完后就撕碎扔掉了。她们好狠心啊!”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拿起手机给收容所打了一个电话。他回头安慰张炳财说:
“行了行了。我给收容所打了一个电话,等一会他们就到,他们会送你回家的。”
“不,我不回家。”张炳财再次嚎啕大哭,“我要去告她们。”
亲爱的上帝,我是一条健康聪明理性的公狼,我刚刚从杀戮的战场败退回来,满身血污,一身疲惫,尤其是腹中饥饿难忍。因此我不得不再次走进丛林,布下圈套,等待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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