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一
陈思章逃出戒毒所 小豆豆协助出省城
说得是:
相形见绌语难言,能叫一人单,
不愿二人寒,青鸟嘶嘶两厢看。
都是童儿心,两小无猜皆少年。
不管是与非,错上加错道离远。
在陈子章的家客厅内,饭桌前的陈家人一个个的垂头丧气,叹气连天,突然陈子章的手机响了,他取出手机:“喂,你是谁?戒毒所,严姨,思章逃跑了?具体时间,七点十八分四十二秒……”
陈敬章大惊失色道:“怎么?思章逃跑了……”
陈子章勃然大怒道:“不可救药,不可救药,顽冥不化,就让他带着花岗岩的脑袋去上帝吧。”
华文明哭着说:“我的孙儿,太让我失望了,你们快去找啊,千万别出了事,我们陈家就这么一条根。”
陈子章怒道:“这样的子孙要与不要还有什么区别,这么小就染上了毒瘾,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陈章劝道:“哥,你不能这么说,小思章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哇!”
陈敬章一声长叹道:“不肖子孙,不孝的子孙哇……”
华文明哭着道:“孩子学坏,我们都有责任哇,哪来的毒品。你们都是木头疙瘩,我们干公安得罪了坏人,这是报复哇。”
陈子章高声道:“妈,你不能这么说,怕报复就没人干公安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的安全谁来捍卫?”
华文明失声痛哭:“我可怜的孙儿哇……”
陈章:“是啊,十二岁就失去了母亲,哥哥对他的关爱也太少,爸妈只是一味的疼爱,呵护,所以才有今天。”
陈子章道:“天下没有娘的孩子千千万万,为什么他们就不去吸毒,偏偏我陈子章的儿子吸毒成瘾,岂难说这是报应……”
陈子章说到这里向外走去,陈章随后也走出了客厅。
再说陈思章慌忙如丧家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气喘吁吁跑到街头,他还不时的窥视着四周,哪怕有风吹草动他也害怕的不得了。不好,天要下雨了,先是天黯了下来,城市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黒幔,阴影更加深长,然后凉凉的水意弥漫在空间,风自每一个角落里旋起,思章又向四面看了看,他向立交桥跑去。
陈思章跑到立交桥下,那雨已经下大了,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扑来,也好立交桥还有几个过路的骑自行车的人。身边的一个男人还要打电话,却被另一个路人制止道:“师傅,雷雨时不要打手机,防止触电。”
这个男人道:“谢谢你的提醒。”
陈思章的心里一亮,他想我从戒毒所里逃了出来,戒毒所的阿姨,奶奶,叔叔们一定在寻找我,也一定会向我家里打电话,我那讨厌的爸,我恨他,我永远也不能忘记是他亲手给我妈妈带上手铐,我跪在他的面前,为妈妈求情。他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的蛇,是他将我妈妈投入监狱,我恨他,我恨他,陈子章我恨你。我这一辈也不去见你,我要向同学豆豆打电话求助。
这是雷阵雨,多半个小时雨就慢慢的停了,桥下的路人也陆续地离去,陈思章也走出了立交桥。
雨后的城市更美,到处湿漉漉的,给人有清新的感觉。
街灯明亮的光照着城市,雨过天晴,大街上又恢复了喧嚣的车鸣声和纷纷过街的人们。
陈思章抬头看见街旁有个电话亭,他向电话亭走去。
这是一个街旁书报亭,又兼营业公用电话,陈思章来到亭前向亭内看去,亭内坐着一个老头,不胖不瘦,头发有些发白,额头上有几道皱纹,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看报纸,看上去很慈祥。陈思章摸了摸口袋,好容易才找出一个一元硬币,便道:“爷爷,我打电话。”
那老头点了点头向陈思章看了看道:“打吧。”
陈思章拨通了电话:“喂,你是豆豆,我陈思章,你立即给我带上钱,我已经从戒毒所逃出来了,去长途汽车站找我……”
那老人听到:“我已经从戒毒所逃出来了……”
老人立即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他也摘下了眼镜,慈祥的面孔刷的荡然无存,变的是那么凶,他高声吼道:“小兔崽子,你小小的年纪还吸毒?”
老人猛的伸手去抓亭外的陈思章,小思章扔下电话撤腿便跑。老人跑出电话亭,望着已跑开的陈思章骂道:“这孩子完了,这孩子彻底完了。可怜的是他爹娘,更可怜的更是他自己……”
夜深了,陈思章如惊弓之鸟向长途汽车站跑去,他不走大道,躲过明亮的街灯,钻走胡同小巷,活象惊弓之鸟,又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魚,那么急急,又那么慌慌。
这时侯夜色象阴霾一般迫近起来,浓重起来。
陈思章已是张口气喘来到长途汽车站。他来到进站口向四下观望,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面前大街旁刚刚停下的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孩。那女孩与陈思章年龄相仿,生着一双白里透红的圆脸,充满着稚气。两条新月般的眉毛,乌黑的眼睛,透着一股天真,高高的鼻梁,樱桃似的小嘴,一双眸子楚楚动人。
她,陈思章的女同学名叫豆豆。
陈思章见到豆豆的到来,喜出望外,跑上前去,激情洋溢的:“豆豆,你来了。”
豆豆也是异常欢喜地:“思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好想你哇。”
陈思章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那边。”
陈思章指了指停放许多客运汽车的广场。
于是二人牵着手向那边跑去。
车站广场的一角,这里停放着许多客运汽车。虽然还有灯光,却还是比较暗,陈思章牵着豆豆的手来到一个暗处,收住了脚步。
豆豆真诚地说:“你被送进了戒毒所,我的心比刀割还难受,你爸特别是你爷爷,那个凶恶可怕的老公安,审问你的毒品是从哪里弄来的吗?”
陈思章点点头道:“问了,特别是我那野兽般的爸爸,用皮带抽,用皮鞋踢,我咬着牙苦苦的忍受。刘胡兰、江姐、李玉和的形象都出现我的脑海里,我宁死不说。”
豆豆道:“好样的,我的思章大英雄。我这些天如坐针毡,度日如年,可担心死了。你若不够义气,将我交代出来,我就完蛋了。我爸的那个女秘书更是命悬一线。”
陈子章大言不惭的说:“为朋友能两肋插刀,我陈思章做好准备。只要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我宁死不屈,他们也无可奈何,最后就把我送去戒毒所。”
豆豆关切地问:“毒瘾来了怎么办?”
陈思章神秘兮兮的说:“豆豆,我告诉你,当我毒瘾发作的时候,真是生不如死,我也准备跳楼来了结我的生命,可是戒毒大楼戒备深严,上不了楼顶,病房的窗户密密的铁柱子我怎么也摇榥不动,急中生智我装起病耒,在去医院的厕所里我找到一片玻璃,回到戒毒祈我就割腕,流了许多的血,结果还没有死成,被搶救过来了,还被王爷爷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豆豆痛惜不巳地说:“陈思章,陈思章你好糊涂哇,好死不如赖活着,哎,哪个王爷爷?他有多大岁数?”
陈思章说:“他年龄虽然不大,却是去年的萝卜辈数高,他是我老爸还叫叔叔的弟弟,水涨船也高,所以我才叫他是爷爷。可是我没有喊他爷爷,却叫他王三兄,那人了不起,我佩服他,将来一定能是个大人物,和李时珍、华佗相比美,有神医之术。他发明一种戒毒药可灵效了,真是药到瘾除,着手成春。”
豆豆迟疑地:“能这么神吗?”
陈思章:“你不信,我服了他七天的药,现在再也不犯毒瘾,而且也不想去吸毒。想起毒来就恶心。如果你想戒毒,我把他介绍给你,年轻的王三兄,不,我背着他的面还是喊他是爷爷,他叫王继承。”
豆豆摇摇头道:“这些事你就别说了,眼下你打算何去何从?”
陈思章:“我先去监狱看看我妈。”
豆豆:“然后呢?”
陈思章:“离家出走。”
豆豆着急起来道:“离家出走。天地茫茫,那里能是你的家?谁来养活你?你还得上学,岂不成了流浪汉。”
陈思章想想道:“去北京。”
豆豆:“去北京,投靠何人?”
陈思章:“爸还有一个老姑妈,她是名国家中级干部,也退了休,地址我知道。小的时候,爷爷还带我去过,老姑奶奶可好了,慈祥可爱,平易近人。”
豆豆:“好,你就去吧,我给你带来一万元现金,还有一部手机。”
陈思章:“谢谢你。”
豆豆:“你怎么谢我?”
陈思章:“长大后娶你做老婆。”
豆豆不好意思地:“你坏,自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谁食言,谁就不得好死。”
陈思章和豆豆跑进售票大厅。
戒毒所的所长办公室 ,严莉伤心,痛心,又非常烦恼疲惫地坐在办办公桌前连声叹气道:“茫茫人海,那里去追那个孩子。”
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亮。严莉接起了电话:“我是戒毒所,七点钟有个小男孩在你处打过电话……,要一个叫豆豆的为他送钱,接头地点,是长途汽车站。好好,谢谢老师傅,谢谢老师傅。”
严莉不敢怠慢拨响了电话:“喂,你是子章。子章,孩子有消息了。刚才一个公共电话亭的老师傅来了电话,七点多钟一个男孩在那里打了个电话,说他是从戒毒所逃跑出来,向一个叫豆豆的求援为他送钱,在长途汽车站接头。”
严莉放下电话高声道:“备车,去长途汽车站。”
严莉疾步下了楼,几名工作人员相随也下了楼。
车子已经发动,严莉上和几名工作人员上了车。严莉一声吩咐:“去长途汽车站。”
司机:“是。”
这辆车向院外驰去。
大街上,虽然路灯明亮,车辆行人也慢慢的稀了,陈子章与妹妹陈章正在漫无目的寻找着。
陈章:“哥,为什么小思章就不理解你呐?”
陈子章是恨也是怨,道:“他时时刻刻都以仇恨的目光看着我。他那种目光,又绿又蓝,就像一只能吃人的狼。人家的儿子是儿子,我那儿子就是冤家对头。自从他妈入了狱,他就没有停止过对我的仇恨。天呐,我陈子章本质上与人为善,结果呢,连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就和我为敌为仇,让我痛心疾首。”
陈章:“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孩子就因为他妈妈是你亲手逮捕了她,所以就成了父子之间的不解之恨。无形中形成一种内疚感,因此不敢去多管和严管,放任自流,所以才走上吸毒的不轨行为。正向古人所言:一等莹然,万籁无声。此吾人初入宴寂时也;晓梦初醒,群动未起,此吾人初出混沌处也。乘此而一念回光,炯然返嘿,始知耳目口鼻枳捁,而情欲嗜好恶机械矣。“
陈子章:“你哥我常常也在想,正义和邪恶之间往往是混淆不清。冷月如果我不去逮捕她,让她在犯罪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下场只能更惨烈。我的儿子怎么就想不到这里呢?也许他还小,一时想不通,所以他仇恨我。”
陈章:“你也不要过甚苦恼。”
陈子章:“鱼网只设,鸿则罹其中,螳螂之贪,雀又乘其后,机里藏机,变外生变,智巧何是特哉。”
正在这时,陈子章的手机响了,他接过了电话:“喂,是我,孩子去了长途汽车站。“
陈章大惊道:“去长途汽车站,他要离家出走?”
陈子章立即向长途汽车站派出所去了电话:“长途汽车站,我是陈子章,我的儿子名叫陈思章,现年十五岁,身高一米六左右。他是一名吸毒病人,立即给我拦截,对发往各地的夜班给我清查,我马上赶到。好,谢谢。”
一辆出租车开来,陈子章招手停下,道:“去长途汽车站。”兄妹二人上了车,那车向长途汽车站开去。
长途汽车站,豆豆送陈思章登上一辆长途车,陈思章在车内向窗外的豆豆道:“坚守我们的信念。”
豆豆:“承诺就是友谊。祝你一路平安,到了地方立即给我消息。放心吧,守口如瓶,任何人也问不出我的一句话来。”
陈思章伸出手,紧紧握住豆豆的手由衷的说:“豆豆,那个毒别吸了,有机会你去找我那位年轻的王爷爷,要来灵丹妙药,我陈思章要一个没有毒瘾健康的豆豆。”
豆豆:“我?我能做到!”
二人哭了,车启动了,二人才松开手,两眼脉脉含情的眼里流出两小无猜的泪水。
正是:
相思泪,泪相思,都为相思心憔悴。
相思本是儿女恋,相思更是情和义。
情如山,义如水,山水相伴又相依。
有山无水山不美,高山流水情如蜜。
车开去,二人还是一个劲地挥着手,豆豆随着车尾一直追出汽车站。那车去远了,豆豆的手还在空中摇摆着:“思章,思章,保重……”
密密麻麻的灯光,一排排高楼大厦,一条条宽敞的街道。陈思章所乘坐的班车行驰在大街上。他望着车外,他哭了:“爷爷,奶奶,我走了……”
同车的旅客很多,有人道:“孩子,车窗关上吧,别着了凉。”
陈思章少气无力的放下车窗,他伏在座椅的靠背上呜呜的哭着哭着。当他再抬起头来,车窗外一片漆黑,已经离开了这座繁华的城市,也越来越远了。
再说长途汽车站,车站的门前都留着许多人,严莉和她戒毒所的工作人员,陈子章,还有陈章,都表现的非常失意和无奈。车站派出所的一位民警道:“我们接到陈副局长的电话,已发走了九辆班车,我们正向各车的终点站的公安机关都发出了电话。”
陈子章:“谢谢你们。”
严莉走到陈子章的面前问:“你有没有远方的亲朋好友?”
陈子章说:“我的老姑妈住在北京。”
车站派出所的民警道:“今夜没有发往北京的班车。”
陈子章抱歉地说:“严姨您老也该休息了,都是这个万恶的孩子造的罪。”
严莉:“子章,严姨我身为戒毒所的所长,你的儿子是我的病人,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啊。”
陈章双手挽扶着疲惫不堪的严莉,激情的说:“严姨,我的侄儿太不像话,如此下去,他不仅是作践她自己,给周围的人都带来了痛苦。”
严莉:“是啊。戒毒这是全社会的责任。一人吸毒,全家遭殃,全社会都在负痛。这个毒一定要戒。现在我们所内还有二百四十名吸毒人员,如有一人戒毒不成功,我严莉就是失职。”
王孝义的家客厅内,王孝义和张子静还没有安歇。王继承第二次拨响了陈子章的电话,他们通了话。
王孝义迫不及待地问:“孩子找到了吗?”
王继承摇摇头道:“没有。”
王孝义忿然道:“真是不可救药。他的毒瘾已经消除,可以说他是戒毒成功的第一步。至于离家出走,他有多大的能耐,量他也不能走出国门,只要在中国就能找到他。”
王继承:“那个豆豆,是什么人,和小思章又是什么关系?”
张子静:“我也打电话做了了解,豆豆是一位大公司老板的独生女儿,今年十五岁,是思章的同学,关系很要好。”
王孝义:“那豆豆的父亲是什么公司的老板?”
张子静:“他姓白,叫白文俊,子章的妻子冷月当年就在他公司打工,任出纳会计。”
王继承:“那个岳莎莎是那时白老板的主管会计,是个毒贩子,也许小思章的毒源还在那个白家公司,小豆豆也许也在吸毒。”
王孝义:“继承,你去找子章,对白家公司还有那个叫豆豆的女孩进行询问。我的意思你应当明白。”
王继承:“我明白爸的用心良苦。豆豆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她要是也染上了毒瘾,我要医救他,责无旁贷。好,爸妈,你们休息,我去见陈子章。“
张子静 道:“你与陈子章,年龄只长十岁八岁,却是小叔。”
王继承:“我哥是他爸的战友,而且我哥哥又是他的老首长,他叫我是小叔,是我是沾了我哥的光。”
王孝义:“喊什么都是个称呼,我王孝义从来也不在乎,叫他是祖宗也不能上天。”
张子静不耐烦地说:“得了,得了,全社会都统称你是老大哥,老侄子行了吧,和你说话就是这么废劲,一根筋。”
王孝义扳起面孔道:“大哥就大哥,总也不能八十岁还做个小侄子,乱弹琴。”
张子静掩口笑道:“只能说明你怕个老字,小王、小王、小王。”
王孝义也笑了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毛主席还说过,自信人生二百岁吗?”
张子静:“好好,你是年青人。今年冬季征兵,要孩子们给你报名去。”
王孝义不服气地说:“要我去前线,照样能战斗。”
张子靜和王继承母子二人哈哈大笑。
王孝义虽然这么说却又苦笑不得道:“说不老乃自欺欺人,记得当年骑竹马,眼下己是白头翁。”
王继承:“爸,妈,我去了。”
陈子章的家里。
陈敬章、华文明、陈子章、陈章在客厅里非常焦急,尤其是陈子章总是坐立不安。
陈敬章厌烦地:“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的头快被你转晕了,能不能安静一下。”
陈子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支烟正要点燃。
陈敬章吼道:“要吸烟去大门外吸个够再回来。” 华文明:“老陈,你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章走失儿子能不着急吗?”
陈敬章:“着急,防范于未然之中,早在哪里?”
华文明:“你是他的爷爷,孙子身上出了问题,你就干净利索了?”
陈敬章:“追究起责任,你才是罪魁祸首,我每给他定下约法三章,第一站起来反对的就是你,什么无娘孩苦……乱七八糟的,我五岁的时候就和姐姐被毒贩子绑了架,卖给了人家,我和姐姐苦不苦?我的养父是地下党,牺牲时我和姐姐就参了军。姐姐十四岁,我才十二岁,在部队当小鬼。”
华文明:“这是你的光荣史。行了,你是党和人民的大功臣,我们全家人都是沾了你的光,托了你的福。”
陈章又气又恼,嚷道:“你们能不能不吵吗?家里还不乱吗?”
陈敬章这才平下心来道:“天下何时无毒,我们是毒害最深的家庭;我还记得我二叔是个大烟鬼子,死在一间小屋里,我爹被毒贩子杀了,那是一天死俩兄弟。我亲眼看到一个女毒贩子杀了我娘,别的,因为年龄小,后来姐姐告诉我,我还有一个三叔,一个小姑。他们比我只大十来岁,现在不知音信。只有一条,记得我姓张,所以你们起名都带个张字。章,张同音,天呐,何时能杀绝世上所有的毒贩子?还我,还我们这一家子的真面目。”
陈章:“如果没有人吸毒,毒品没有市场,贩毒的人也自然而止。”
陈子章:“是啊,戒,缉必须双重把关;一戒毒源,严厉打击毒贩子,二是戒毒,凡是吸毒者必须戒,强制性,绝不能手软。”
正在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华文明:“陈章,开门去。看来一日不戒毒,家庭难安。”
陈章开了门,见门外停着一辆车,问:“是谁?”
王继承:“是我。”
陈章:“是三叔,请。”
王继承:“你爸你妈休息了没有?”
陈章一声长叹道:“吵得不可开交,看来这个毒品就是一个丧门星,谁染上他,家必破,人必亡。我恨不得对毒贩子是见一个杀一个,杀他个断子绝孙,杀他个斩草除根。”毒个思章义级为市局表情毒个思章义级为市局表情毒个思章义级为市局表情毒个思章义级为市局表情
月亮高高地悬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上,向大地散射着银色的光华。大街两旁那一排高大的树在月光和街灯的照射下投下了朦胧的阴影。
陈章:“小叔,请进。”
王继氶:“好。”
二人走进了院子。
陈章走在前面,他们抬头向楼上看去,楼上还亮着灯光。
王继承感叹地说:“一人吸毒全家遭秧,半夜了千家万户都在熟睡着,可是老局长和他的家人肯定是还在熬着眼,正是万家欢乐几人愁。”
陈章痛心地说:“自从嫂子冷月吸毒贩毒入了獄就从来没有听到这家人笑过,尤其是我爸六十多岁的人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年,原本乌黑的头发这一两年间全白了。”
陈章仍然走在前头,王继承跟后蹬上楼梯向楼上走去。
客厅里坐着陈敬章,妻子华文明也相陪着坐在一边,他们都表现非常急燥忧愁的表情,陈敬章他走不是坐也不是,不停地在哀声叹气,怒容满面,他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去,来了陈章和王继承。
陈章:“爸,小叔来了。”
陈敬章急忙站了起来迊上前去热地和王继丞握手道:“继承兄弟。”
华文明也站立起耒热情地:“是三兄弟。”
王继承:“大哥大嫂。”
陈敬章一边和王继丞握着手一边回过头说:“你继承叔叔四十好几岁的人了,当了多年的兵又转业到公安局工作,现在从亊辑毒工作也有了好几年,不能总是小叔小叔的喊,不怕你三叔生气哇。”
陈章:“反正小叔没有你岁数大。”
陈敬章:“要是比我岁数大他就是你的伯父了。”
王继承笑了笑道:“喊习惯了,再说我就是比老大哥小了一大截子。”
陈敬章:“三弟,请坐,坐,陈章快给你三叔泡茶。”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陈章为二人也分别送来茶水也在母亲的一旁坐下。
王继承:“小思章在戒毒所走失,作为戒毒所所长的我家大嫂严莉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我们全家都感到愧疚。”
华文明道:“我那不争气的孙子,真难为了严莉妹妹,我与敬章深感歉意。”
陈敬章忿然道:“什么是不爭气,我们这么个家庭竟岀了一个又一个吸毒鬼这是我们全家人的耻辱,孽种,不肖子孙,不能成器的顽石,不可教化的败类,可恨的人渣。”
王继承道:“老大哥,亊情已经出現了,再气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在想这么小的孩子,他的毒品从何处而来?这是个疑团。”
陈敬章:“这孩子和他爸是水火子同炉,子章是根本问不出一句话来,我和他奶奶去戒毒所一连问了三四次,他给你来个宁死不开囗,拿他真没法子”
华文明也是又恨又气,道:“你给他一个大风起,他给你来个不开船。”
陈章怒道:“人都说只要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我就不信这个邪,自从我哥把他吸毒又贩毒的妈押送到司法机关,这个小王八蛋就把他爸恨之入骨,像是有九世之仇,我要不是一个警察……”
华文明无可奈何地说:“你就不是一个警察又能怎么样?”
陈章吼道:“我要扒掉他三层皮,把他满嘴的牙一颗颗给敲掉,不信他就不是王连举,我已经把他看透了,三升级两起步,最后一扑通。”
华文明问:“什么是三升级两起步,最后又来个一扑通?”
陈章白了母亲一眼道:“真是一个扫盲班还没毕业的大老粗,还当了大半辈子的公安,三升级是:一升级先蹲派岀所,二蹲看守所,三进大獄,两起步是:一起步进牢房,二起步去刑场,到了刑场一声枪响,还不是一扑通,一百来斤的一具尸体就倒在枪下了。”
华文明听到这里顿时流下泪来。
王继承道:“陈章,我们用哲学的观点耒看问题,毛主席曾经说过鸡蛋在一定的温度下可以变为鸡子,石头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成鸡子,对待一个犯了错误或者犯了罪的人,要把他们看是鸡蛋,不能是石子,是鸡蛋就给他适当的温度,就能孵出鸡子来,如果是石子,我们也就无可奈何了。我今天来向你们通报这么一件事,小思章的岀走,首先向一个叫豆豆的求助,这个豆豆何许人也?”
正在这时陈子章走进客厅,他道:“豆豆?她是个叫白文俊的企业家,又是一名省政协委员的独生女儿,与思章是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况且关系很好,当然了我认为这是正当的同学关系,两小无猜。还有思章的妈妈也就是在白文俊的公司打工染上了毒瘾,并且还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遇欺诈之人,以诚心感动之;
遇暴戻之人,以和气薰蒸之;
遇倾邪私曲之人,以名义气节激励之。
天下无不入我陶冶中矣。
二
思章探监未成 巧遇骨肉相逢
诗曰:
雁来时已秋,人去不登楼。
殊途可同归,思起泪交流。
何必去吸毒?母乃狱中囚,
亲情成反目,是怨还是仇?
陈家的客厅里,夜已经很深很深了。王继承与陈敬章,陈章父女在交谈着,分析着。
陈章:“我可以断定陈思章的毒品还是从白家流入,豆豆是小思章的毒品供应者。”
陈敬章:“有道理,有道理,那个白文俊有亿万資产,真可说是财大力粗,如今人有了钱,也许就会妄无所以,随心所欲了,惊动全市的贩卖毒品案就发生在他的公司里,抓了冷月还有白文俊一个女秘书,冷月的哥哥有重大立功表现,配合公安机关抓捕上线的几名毒贩子,主犯致今还逍遥法外,线子就断了,除毒务尽啊,陈子章你身为公安分局副局长,陈章你是辑毒大队长,对那个毒窝不可掉以轻心呐。”
陈子章:“这都在我们的豫料之中,我们巳经做到了严防死守。”
王继承冷笑道:“对吸毒人来说,一百万,一千万,三个亿两个亿都不算钱,哪怕他有敌国之富,只要他吸毒就有他落花流水的那一天,最后沦落成身无分文旳穷光蛋,连一条可怜的丧家犬也不如,这就是吸毒人一条完整的公式;起初是好奇,寻点剌激,慢慢地染上毒瘾,挥霍掉所有的家资,然后去借贷,典房卖車,有的为了换取自已吸毒的需要,便挺而走险去协助,去贩运或贩卖毒品,便是以毒养毒;更多的或者去行窃,偷抢掱拿,为贼为盜,为娼为妓,当官们便去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毁了身体,丢了事业,丧失了前程,走上犯罪道路,轻得蹲牢坐獄,重得丢了脑袋,他们最后一个共同的结局,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可以断言天下吸毒和贩毒的人,没有一人能有好下场。这就是吸毒人的逻辑或者说是牢笼,要想违避脱离这个逻辑或牢笼,就必须戒毒,毒海无边,回头是岸。”
陈敬章連声赞同道:“继承兄弟你说得太对了,这就是一条谁也颠波不破的真理,这就是真理。”
陈章问:“三叔,您对那个叫豆豆女孩有什么看法?决不能视若惘闻,应当从她身上撕开一个突破口。”
王继承胸有成竹地说:“如果豆豆向思章提供了毒品,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肯定也吸了毒,陈思章己经染上毒瘾,那个也难免不染上毒瘾。”
陈子章道:“分析得不错,决不能放下这个目标。”
陈章:“三叔您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奇人,你的一席话真是要我茅塞顿开,走,我们立即对豆豆进行询问。”
华文明道:“冒失鬼,四年公安大学算你白上了,又参加了工作好几年,真不长劲,半夜三更的,你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侯对一名少年女孩进行询问?”
王继承道:“我准备明天…..”
陈子章:“明天?現在就凌晨四点了。”
王继承微笑道:“能要天下无毒,我们禁毒人也就甭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言归正传,在放学时我们去豆豆上学的学校,爭取她的老师和我们相配合,拦往豆豆进行询问。”
陈章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挑迭那个时间?”
王继承开门见山地说:“根据我戒毒的多年经验,豆豆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下去冠冕堂皇,明目张胆地吸毒,众目睽暌的学校是无法吸毒的,必须在放学之后回到她的家里在阴暗的角落里去吸毒,毒瘾的发作也是有时间性的,我可以断定放学的不久豆豆就得吸下毒去,误了她的吸毒时间,毒瘾即刻发作,我们就有充足的理由把她带到戒毒所。”
陈章拍手叫好:“三叔,您真聪明,了不起,了不起哇,怪不得能研制出戒毒的灵丹妙药戒得胶囊。”
华文明叹息道:“自从家里出了吸毒鬼,老陈他孬得怕见人,半年来就没有走出这个院子,这回又出了一个小吸毒鬼,全家人非憨了不可。”
陈敬章感叹地:“指挥只在笑谈中,能退魏吴百路兵,三顾茅壚请诸葛,神机妙算有卧龙。”
王继承哈哈大笑道;“古人云;知过能改,莫过大焉,我坚信思章决对不会执迷不悟的。”
陈敬章家人将王继承送出院子,一众人来到大门外天己经亮了,西方是一片铁青,东方微微有些白意,曙光以蓓蕾初绽,如涟漪四泛,天空黑色的云稀了,也薄了,慢慢地散去,东天微黄。弯月也消失在茫茫之中,天上的星也越来越少,最后一颗也沒有了,天已经大亮了。
陈敬章感慨地说:“兄弟,为国家操劳,千万不要言苦,因为我们都是共产党员。”
王继承义正词严地:“我在入党宣誓时已经向党表示过,願把一切献给党。”
兄弟二人哈哈大笑握手告别,王继承上车开車而去。
夜色非常浓重,四周的一切都是黑暗的,寂静的,一辆公共长途客运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突然司机的手机响了,司机接起了电话:“喂,你是公安局,有个小男孩十五岁,叫陈思章,立即劝其下車……这个我办不到……因为是深夜,在高速公路的中途,孩子的安全我必须保障…….”
那司机接过电话,开亮車厢内的灯,坐在离他不远一个座位上,陈思章这张英俊充满着恐佈的面孔映进他的眼里。
司机和蔼地问:“你可叫陈思章?”
陈思章颤颤抖抖地回答:“我……我叫陈思章。”
司机又问:“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陈思章不禁一阵心慌意乱,他非常害怕,他哭了说:“叔叔,叔叔别撵我下車,我也买了车票,我要去看我妈。”
司机和陈思章的对话已惊动了車上的一众旅客。
司机又问:“看你妈?你妈在哪里?”
陈思章少气无力地说:“坐监獄。”
司机再问:“犯了什么罪?”
陈思章羞愧地:“吸毒又协助毒枭贩毒。”
车上的旅客们就议论开了…….
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怒道:“这样的人都该杀,蹲监坐獄这是罪有应得。”
又一个汉子忿然道:“吸毒贩毒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没有人可怜他们。”
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拦着一个同陈思章年龄相彷的一个男孩,骂骂冽冽地:“过去人说见蛇不打千刀万剮,现在无人不骂那些沒有人性的狗毒贩子,他们比毒蛇还要毒,毒品害死了多少人,又害了多少好家庭……”
陈思章在众人遣责之下,他失声痛哭。
与陈思章同座是位中年妇人,她关切地安慰着:“孩子,多俊的孩子,别再哭了,你妈害人,你又没有害人,你妈吸毒你又没有吸毒。”
一个青年人吼道:“这么小的年龄如果要吸毒,还不是自残、自杀、找死……”
车上的人还是在议论纷纷,司机关息了車内的灯,车厢里又是一片黑暗,陈思章幼小的心里更是伤痛和自悲,他特别庆幸睡在妇人怀里的那个小男孩,他太幸福了。
陈思章的心多么悲痛:别人的孩子能甜蜜地睡在娘的怀里,我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妈妈,你丢下了我,投身高墙,妈呀,你不可怜吗?儿子才是世界上最可怜可悲的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远离了她,生他养他的妈!
陈思章耳旁响起了《有妈的孩子是块宝》的歌;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车窗外仍是一片漆黑,是那么安谧。
陈思章哭着叹着,孤独的感觉,被人咒骂的难言的滋味,开始紧紧地笼罩着他。慢慢地随着运行车辆有节奏地颠波着丶前张后仰,不知道在什么时侯他睡着了,同座的那位中年妇女取出一件衣服为他盖在身上。
她以怜悯和同情的心情喃喃道:“作孽哇,作孽,这孩子妈作孽呐,害了自已又害了儿子。”
“下车啦,下車啦……”
这位妇人唤醒了熟睡的陈思章:“孩子到站了。”
陈思章这才慌慌地下了車。
这是一座中等城市,也非常雄伟和繁华,充满着勃勃的生机。一大片一大片的楼群,毅然群立,街道也是那么光亮。陈思章走在异地他乡的城市里,显得是那么生疏孤独、寂寞和压抑。
女监的高墙上挂着铁丝和电网,墙角上伫立森严的岗楼。墙外虽然有树,也是经过特殊的修剪,靠獄墙的那一面没有一枝条,整个树形都是向外探着头,别居一格,天下也许只有监獄的墙外才会看到这种树形。
这是一个阴暗的早晨,天低云重,快要下雨了。陈思章来到女监的大门前,他望了望高墙和岗楼,再看看荷枪实弹的武警,真是戒备森严。陈思章暗自害怕,更是惆伥和伤怀,禁不住寒粟和颤抖,他哭了:“这里就是关押妈妈的地方。”
陈思章他好像是非常劳累,两条腿是那么沉又是那么重,真乃是举步为艰。向这里走来许多探监的人,却没有一个是喜笑顏开,表现得都是垂头丧气。
陈思章心里想在这里服刑的人都是罪人,包括我的妈妈,所以探监的人都没有一丝的自豪感。
陈思章没有一点底气,咬着牙夹杂在探监的人群中向登记处走去。这里排着队一个挨着一个向登记处靠近,这个登记处紧靠在监狱大门的一侧,开着一个窗囗,这里还有几名獄警在维持着序绪,当陈思章排到窗下,房里坐着一个发号的警官,他特别严肃道:“身份証?”
陈思章:“叔叔,我还没有到办身份证的年龄。”
警官:“同行人的身份证?”
陈思章:“就我一个人。”
警官:“相关证明。”
陈思章:“叔叔,什么是相关证明?”
警官:“当地派出所书面证明。”
陈思章:“没有。”
警官道:“让开,下一个。”
陈思章伸手抓住那窗户的铁棱子死死不放,哀求道:“叔叔,求求您,让我看看我妈,我已经三年没有看过我的妈妈啦……”
这时两名獄警扑来厉声道:“走开,走开……”
两名獄警不由分说将陈思章拖开。
陈思章放声大哭:“妈妈呀,我的妈妈…….”
这里的人谁也没有说什么,无不为此叹息着。
陈思章被两名獄警托到监狱门前的大路上,无人过问他的啼哭,他的呼喊:“妈妈,妈妈,你的儿子看你来了,妈妈呀,我的妈妈……”
他雨泪千行,伤心致极,直哭得摧人泪下……
这时头顶的上空一片黑喑,乌云一直覆盖到地面上,大雨如注,狂风呼啸,风到之处,席卷一切,那电闪一道连着一道,那雷一声连着一声,天崩地裂一般,那雨似卷烟洗刷着那高高的墙,尽管如此,那高高的墙在暴风雨中仍是毅然耸立,岿然不动。
陈思章站在暴风雨中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力和无助,小小的身躯几乎要被这无情的风雨所吞噬。不远的房廊屋簷下还有许多探监的人不约而同地吶喊着:“孩子快来躲雨……”
突然一辆警車开来,那车停下,跳下身穿刷服的法官,动作是那么疾快,将雨地里如同落汤鸡的陈思章抱上车,那車开去。
风还在吼,雷还在鸣,电还在闪,雨还在下…….
张子仪家,这是一个独家独院,三层民居楼房,座北朝南,还有东西两厢平房,后院茂林修竹,前院栽有奇花异草,这辆警车开进院內而停下,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壮年男人,身穿法官制服,身材魁梧,相貌堂皇。
张子仪之子张敬业,現任該女监副监獄长。
张敬业从車上抱下陈思章向楼上走去,天上还下着雨,来到了二楼。楼内有位男性老人,只见他面目慈祥,浓浓的双眉下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穿着很简朴,从他那一副慈眉善目中,可以认定他是一位和蔼,从容,安祥,绝无矜持之态旳老人,给人可亲可敬。他伏在桌前正挥笔练着书法,他听到雷声和雨声,他放下手中的笔,迈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隔着玻璃举目看去,触景生情,便高声朗颂起毛主席的七律《洪都》;
“到得洪都又一年,祖生击楫至今传,
闻鸡久听南天雨,立马曾挥北地鞭。
鬓雪飞来成废料,彩云长在有新天,
年年后浪推前浪,江草江花处处鮮。”
他便是老年的张子仪,历任部队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大运河县公安局长、某地区公安局长、某省公安厅副政委、某省监獄局局长,現已光荣离休。
“好诗,好诗。”
张子仪闻声转身看去原来是儿子张敬业,便道:“这是我们领袖毛主席的一首诗,哎,你从哪里带来一个孩子,湿漉漉的象是从水里捞上来的,别让冻着,快给換衣服。”
张敬业道:“我这就上楼去,要刘军秀找衣服,再给孩子烧上姜汤。”
韦雪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也坐在窗前看报纸。
韦雪儿自从结婚后就把自已的名字给改了,韦雪儿,这个儿字给删除了。
韦雪她放下报纸向孩子走愤然道:“如今的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毛主席共产党给中国人造这么大的福,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多么好,想想我们的童年,苦不堪言,我又贪上一个吸毒的大烟鬼子的爹,害得家里好惨呐,真为这一代的孩子而自豪,可是他们却不珍惜,看他这副模样,又是一个逃学的。”
张敬业说罢向三楼跑去。
张敬业跑上三楼,妻子刘军秀在室内收拾着家务,张敬业风风火火地:“快找身十四五岁小男孩的衣服。”
刘军秀,张敬业的妻子,在某市笫一中学仼校长。
刘军秀回答道:“儿子过去的衣服也都送人了,小孙子才十岁,还住在另一座城市,哎,你找十四五岁小男孩的衣服做什么?”
张敬业:“我捡来一个小男孩十四五岁,怪可怜的,他的母亲可能在女监服刑,他不是本市人,要求进监看望他的妈妈,他没有到使用身份证的法定年龄,又没有相应的地方证明手续,因此遭到了拒绝,这孩子拙得很,这么大的风雨,他站在那里纹风不动,要不然非淋死不可,我才将他带到我们家里来了,你也是一个母亲……”
刘军秀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我错怪了这个孩子,和我的童年很相似,敬业,你必须帮助他,去和他母亲相见, 我也去看看这个孩子。”
夫妻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衣柜里挑选着衣服,然后拿着衣服下了三楼。
他们说说讲讲来到客厅,他们的对话陈思章也听得清清楚楚。
陈思章连声道:“谢谢奶奶,谢谢奶奶。”
刘军秀:“他的母亲犯了罪,谁也剝夺不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张敬业道:“天下所有旳母亲都不犯罪,就没有一个向他这样受到类似伤害旳孩子,我看到这孩子如此迫切地要求看到他的妈妈,我的心就碎了,这些做母亲为什么要去犯法,第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她的儿女,奉劝那些做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女千万不要犯法,什么是福?什么又是一个幸福家庭?”
刘军秀:“身犯王法,身不由主,凡是蹲监坐獄失去了自由的人,他就是一个痛苦的人,凡是家庭中只要牢里有罪人,这样的家庭又谈何幸福?”
张子仪和韦雪二位老人已经把陈思章的湿衣服脱了下来,将他又肥又大的衣服将陈思章裹得严严实实。张敬业刘军秀给陈思章换着衣服,老人却是目不转睛地端祥着陈思章。
张敬业道:“爸,这个孩子谁看谁爱。”
张子仪笑不拢口道:“真象我老张家的孩子,与我那重孙子如同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只是年龄稍大了三两岁,太像了,太像了,要不信去把我小重孙儿接来比一比。”
刘军秀也是不胜欢喜道:“我一下楼,筒止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还真认为是我的小孙子,孩子,你家在哪里?姓什么?又叫什么名子?”
陈思章已经缓解了内心的恐惧和暴风雨袭击所带来的痛苦,他回答道:“我住在省城公安小区,我爷爷,我奶奶,我爸,我姑妈都干公安,我爷爷叫陈敬章,公安分局局长已经退休,还有一个老姑奶奶叫陈念章全家工作定居在北京,我爸陈子章現仼分局副局长,姑妈叫陈章,在分局当辑毒大队长,我叫陈思章在省城十中读初中三年级……”
张子仪连声道:“打住,打住。”
陈思章不敢再说下去,睜着惊疑的目光何老人呆呆地看着。
张子仪有些纳闷了,问:“陈敬章、陈念章、陈子章、陈章、陈思章,你们家是怎么起得名子?”
陈思章:“我家姓陈。”
张子仪道:“你们家姓陈我信,为什么你们的名子总是离开不了这个章字,章章章,都跑到章家国去了,汉字如海,就不能换个字,多么无味!”
陈思章解释道:“老爷爷,我们几辈人为什么起名总是离开不了这个章字是有原因的。”
张子仪又问:“什么原因?”
陈思章:“因为我爷爷本姓张,弓长张的张。”
张子仪笑了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们几代人起名子带个章字是纪念,永远不忘根,永远不忘祖,有意义,有意义。我也姓张,说来我们还是一家子,小一家子你说说为什么后来怎么又姓起陈来了?”
陈思章道;“说来话长这也是我们家的血泪史。”
张敬业笑了笑道:“这孩子真更有意思,如果方便,不碍防的话,说来我们听听,行吗?小朋友。”
张子仪也道:“孩子不防就把你家那本血泪史说给我听听?”
陈思章这才一板三眼地说起:“听我爷爷说,我们家出了一个大败家子叫张子贵,论起辈数我还得他是二太爷爷,他讨了一个老婆叫柳桃红,一对大毒虫都是大烟鬼子。”
陈思章说到这里,张子仪父子还有韦雪,刘军秀无不惊悍,尤其是张子仪听到这里,他的面色,一剎时变了颜色。他的眼睛同火也似的红了起来。他的上颚骨同下巴呷呷的发起颤来,他霍地站了起来,可是他马上又咬着牙镇定了惊讶的情绪,他还向韦雪,张敬业和刘军秀摆摆手。
张子仪说:“孩子继续讲下去。”
陈思章说:“大烟鬼张子贵吸毒成了瘾,就像着了疯的狗,疯老必死,他死了,可是那个柳桃红又凶又狠,先杀了我的太爷爷,后来又杀了我的女太太,放火烧了我们的家,我的爷爷那时还五岁,姑奶奶也只有七岁,被装在口袋里卖给了山东省一个姓陈的人家,祥细的家乡地址由于年龄太小都忘记了。”
张子仪低头想了想又问:“你们的家中是否还有其它人吗?你的爷爷今年六十八岁了吧?我说的是虚岁。”
陈思章惊奇地:“老爷爷,我听我爷爷说,他还有一个三叔,一个姑妈,论辈数我该叫他是太爷爷。哎,您怎么会知道我爷爷今年六十八岁?你是江湖骗子?”
张子仪笑了笑道:“我又怎么成了江湖骗子?”
陈思章:“你会算命”
张敬业斥道:“放肆,在我们家还没有人胆敢开这个玩笑的,算你是第一人。”
张子仪道:“初来乍到,要立规矩,这得先从他爷爷陈敬章的身上起步。”
陈思章瞪起眼来道:“你敢给我爷爷立规矩,我爷爷是老公安,犯罪分子都怕他,给他起个鬼见愁的名子,要立规矩给我爸立,他是一个冷血动物。”
韦雪斥道:“这孩子说话好无分寸,你爸怎是一个冷血动物?”
陈思章理直气壮地说:“我妈就是他亲手逮捕的,所以我恨他。我最相信只有一个人,他叫王继承。”
张子仪问:“哪个王继承?"
陈思章说:“这个人大名鼎鼎,他的父母都是大干部,原省公安厅副厅长王孝义是他爸爸,他妈妈叫张子静做过副市长,是革命家庭。这个王继承是戒毒大专家,我想拜他为师。"
刘军秀向张敬业道:“这孩子能做姑妈三儿子王继承的徒弟,不管是谁有错他都敢顶。”
张敬业道:“我那小三表弟王继承才真牛,每次来与我爸下起象棋来,可以说是,针锋相对,寸土不让。”
张子仪:“那不叫寸土不让,是不让半步。我三个外甥,最看中的就是小继承,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陈思章:“我也认识一个王继承,他是我的禺象,现在不伟大,将来一定伟大,他是戒毒专家,还是我心目中的恩师,治过我的病救过我的命。”
张子仪再问:“你说的王继承?”
陈思章滔滔不绝地:“他父母亲都是老功臣,抗过日,打过蒋,四九年渡过江,他们都见过毛主席。我那王兄,不,是恩师,当过解放军,当过公安,现在是禁毒专家,比你认识的那个只会下象棋的王继承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刘军秀也是又惊又喜道:“天大之喜,我给孩子准备吃得去。”
刘军秀欢天喜地上楼去了。
张敬业向陈思章继续地询问着:“孩子,你妈怎么犯了法,成了罪犯?”
陈思章咬牙切齿地说:“是我爸那个冷血野兽给送进了监狱……”
韦雪:“说你爸是冷血动物,你爸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亲手逮捕自已的妻子?”
陈思章诉说起让他刻骨铭心的那个往事:
冷月失魂落魄地跪在陈子章的面前声泪俱下哀求着:“子章,看在你我十几年夫妻的情份上,我还给你生了一个如此好的儿子,放我一马吧?”
陈子章义正词严地说:“冷月,你犯了法就应当受到法律的惩处,我陈子章虽然不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包青天,可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党培养我成为一名公安干部我岂能寻私舞憋,去包庇你,放任你这也是犯罪。
冷月跪爬数步双手抱住陈子章的腿大声哭求着:“子章,网开三面给为妻一条生路吧,世上有你还有我们的儿子,还有我们这个家,我不想去死哇……”
陈子章斩丁截铁地说:“我决不会放了你。”
冷月哭道:“为什么?为什么?连自已的男人也不放过我,我是死定了。”
陈子章语重心长地说:“就因为我是你的丈夫,说服你,敦促你,教育你,要你去自首去立功,争取能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创造出一条活路,你要理解我,我是在救你。”
陈子章说到这里虽然有了决心脸上还充满着凄凉的神采,他取出一副手铐将冷月铐上,这时陈思章破门而进,他看到了是自己的爸爸亲手用铐子铐上了的那人正是他的妈妈。
陈思章扑向父亲陈子章怒声吼道:“放下我的妈妈……”
陈子章向儿子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放她。”
陈思章问:“为什么?”
陈子章:“因为你的妈妈犯了罪。”
陈思章往父亲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哭声哀求道:“爸,爸爸,儿子求求您放了我的妈妈吧?”
陈子章仍是态度坚决坚韌不拔地:“不能,绝对不能,你读过农夫和蛇的书吗?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在被捕拘的时侯,就像一条冻疆的蛇,表現的是那么凄惨,那么可怜,如果你怜和可怜他,你的后果只能是那个农夫……”
陈思章说到这里己经是泣不成声,他哭着说;“是我那浑蛋的爸亲手逮捕了我的妈妈,陈子章,陈子章我恨他,恨他一辈子。”
张子仪板起面孔,厉声道:“我说你的爸爸他做的很对,共产党的执法人员就必须有大义灭亲的公心,否则就是他的严重失职。”
韦雪连声说:“你爸爸做得对,做得对。”
刘军秀问:“你妈到底犯了什么罪?”
陈思章:“吸毒,又协助贩毒。”
只见张子仪勃然大怒,拍桌厉声吼道:“犯得都是杀头之罪,这种人可杀不可留。”
陈思章见状胆颤心惊问:“太爷爷您也恨这种人?”
张子仪怒气昂昂地:“我不只是恨,我和毒品有不共戴天之仇,死在我的枪下刀下的毒枭又何止三五十人,我有杀他个断草绝根之心,剪除天下吸毒人,还我大中国无毒之淨土,不允寸毒入我国。”
韦雪咬牙切齿地说:“凡是吸毒贩毒,罪不可赦,可杀不可留。”
陈思章望着眼前这两位慈祥的老人,谈毒色变,他的眼里象是燃起两团火,样子凶得可怕。
张敬业劝道:“爸,妈,您们息怒别吓了孩子。”
张子仪好不容易才压下这口恶气,他站了起来,走向窗前,隔窗向外观望。
大雨已经停了,乌云尚未散尽,現出那片天还是乌云叆叇。
张子仪心潮澎湃,心里激起一团烈火表现在他那张充满忿怒的脸上,他仰面一声长叹:“天老爷,作孽的外国毒枭们,为什么你们要拿毒品来害中国人,令人痛心极首呐!”
张敬业走到近前低声道:“爸,是否还要认下这个孩子?”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当说必须说,不说便恼火。
三
张子仪与侄儿相见 陈思章女监探母亲
骨肉割别去,心冷如寒灰。
朝暮常相思,梦哭千百回。
月缺何时圆?十五圆自归。
张敬业看着父亲少见的这张面孔。
张子仪心情沉重地说:“自己的亲骨肉为何不认?为了寻找金哥银姐,正是踏破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这乃天意哇。我那大哥平生忠厚善良,却遭到歹人的惨害,让我痛心疾首,应了忠良不绝后,忠厚传家远这两句老话,我那侄儿侄女都还活得这么好,九泉下的大哥大嫂,足矣,足矣了。”
韦雪也走了出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孩子必须认下,乃天大之喜,天大之喜呐。”
张子仪道:“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认得太突然了,也许他不能接受。”
韦雪问:“你准备怎么相认?”
张子仪道:“有了这个孩子何愁居家不能大团圆。”
张敬业:“爸的用心我明白了。”
张子仪:“明白就好。”
二位老人心亊重重向楼下走耒,张敬业随其身后走二楼的客厅。
张子仪父子和韦雪三人下了楼梯。
张子仪父子在院内没有止步,张敬业开了大门,他们走出了院子。
张子仪父子和韦雪三人来到院外,门前就是一条宽敞的大路,大雨虽然停了,仍然还飘着细丝牛毛般的小雨,雾滴所陡然而至,润湿清凉的空气。老人抬起头,丝丝细线淌过他的面颊,他心里仍然很烦,毫无兴趣来亨受这静谧清新旳感觉,远方烟雾萦绕,近处积水明亮。
张子仪却鸣呜地哭了,他忿然道:“都是这万恶的毒品害得世上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骨肉分离,当年我老张家出了一个张子贵,害得几乎断根绝苗,今天又出了烟鬼子,还不知要带来多少的苦难,如不悬崖勒马,定有灭顶之灾。“
张敬业道:“明日安排思章和他母亲相见。”
张子仪道:“明天我也去看看那个不争气还没有见面的孙媳妇。”
张敬业道:“自然如此我与刘军秀一同去吧,妈您?”
韦雪说:“我也去看看这条毒虫。”
正在这时刘军秀气急败坏地跑下楼来高声呼喊:“孩子,孩子……”
张子仪也些着急起来问:“楼上楼下都找了没有?”
刘军秀道:“都找了…….”
张敬业大惊失色,暗喑叫苦:“到处寻找,不见踪影,这孩子如此顽劣怎好教养?”
原来张子仪和韦雪愤怒地走出客厅,张敬业也随后下楼去了,客厅里只剩下陈思章,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充满着忧郁和疑惑,尤其是那位老人一听说妈妈吸毒和贩毒,便是火冒三尺,他那原本慈祥的面孔,一刹时变了灰色,他的眼睛同火似的红了起来。
陈思章的心发起毛来,他们为什么对这个毒字有这么深的恨,这么大的仇,谈毒色变。这个家我不可久留,必须立即离开,不然的话,最少他们要把我当做流浪儿送到救助站,我就惨了,非但见不到我那蹲监坐獄的妈妈,还要被遗送去我最不想去的地方,我的家,没有妈妈还算什么家,还有我那不敢见也不想见的人,就是那个丧失了人性的爸爸。
陈思章想到这里主意拿定,便悄然地离开了客厅。
陈思章跑下楼来到院内,见院内无人,空荡荡的,他窥視了片刻,又听到大门外有张子仪父子的说话声,他再向院墙看去,院墙不很高,南墙下长有一棵开满花的树,心中大喜,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几下子先攀上树杆再上了墙,最后跳下墙去便无影无踪了。
陈思章逃出了院子,一口气跑上大街,慌不择路,也顾不得东西南北,还不时地回头张望,一个劲地向前跑去。后来他干脆不走大街,钻进了小胡同。
刘军秀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道:“那孩子不见了。”
张子仪大惊道:“孩子不见了,快寻找。”
张子仪和张敬业听到刘军秀说孩子不见了,甚是着急。
张子仪忿然道:“太没有教养了,不给规矩不成方圆,这样发展下去,虽然也能成人,说不定是个大恶人,罪人,人渣。”
张敬业建议道:“我们见到了这个孩子,顺藤摸瓜,也算是找到了大伯父留下的两条根,这乃天大之喜,不能让他跑了。”
张子仪说:“孩子虽然又跑了,可留下可靠的信息,让我们知道我的侄儿侄女都还存在,一个叫陈敬章,一个叫陈念章,一个在省城工作和居住,一个工作居住在北京,他们都有儿孙后代,都有一大家子,真是忠良不绝后,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陈思章就象一只惊弓之鸟,最后他终于跑岀了城来到了郊区。
这里已不是城区了,楼房也渐渐地少了,也没有城里的那些街道,车辆和行人也稀少起来,这里也错落分佈着民房,还有大片大片的蔬菜地和塑料大棚,有许多菜农分别在不同的菜田里劳动着,完全是淡淡的农村风味。
陈思章这才疏了一囗气,自然地也把脚步放慢了,他擦了一把汗,抬头看见不远有条小溪,他向溪边走去,流水清淸,他洗了几把脸,抄起衣襟把脸上的水擦去,然后又走上小溪边,坐了下来歇了歇。
陈思章也作起难来,他也累了,抬头看看天,滾滾的红曰也快要落山了。他触景生情喃喃道:“这个天老爷变化无常,中午时分急风暴雨,下午却艳阳当空,我已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浪迹天崖,何处是归宿?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慕起,兴是淸秋发。
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 江畔舟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陈思章如孤雁,他哭了,泪如雨下…….
再说张子仪与张敬业父子二人在交谈着。
张敬业:“爸,立即给姑爷打电话,他们工作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姑爷任过公安厅副厅长,大表哥和三表弟都工作在公安战线上,自然哥哥陈敬章做过公安分局局长,也是一个不小的人物,姑爷不会不认识他的,即使不认识打听起来也一定方便。”
张子仪道:“你姑妈是名市委副书记,也主管过公安口。”
张敬业:“分别时间太久了,那时金哥才五岁,相貌肯定也变了,即使出現在她的面前,籍贯叉是山东,叫陈敬章,谁能想到他是安徽淮河畔的金哥。”
张子仪点点头道:“说得有道理,快给你姑妈姑爷打电话。”
张敬章立即取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王孝义与张子静正在客厅看着电視突然电话响了,王孝义欠起身来前去接电话:“喂,你是敬业,什么?原分局局长陈敬章是大哥张子富的亲生儿子金哥?能有可能吗?好,好,要你姑妈接电话。”
王孝义一手拿著电话筒欢喜异常高声道:“老张,老张,你侄子敬业来电话说,原公安分局局长陈敬章是大哥张子富的亲生儿子。”
张子静不可置信地说:“是金哥?”
王孝义:“你快来接电话,子仪要和你通话。”
张子静满心欢喜从沙发上站起来急步走去接过王孝义手中的电话简,迫不急待地:“是子仪,我是你姐,陈敬章的孙子陈思章已经到了你家,他说得非常清楚,他还有一个姑奶比他爷爷大两岁,现名陈念章,现定居在北京,他有个大烟鬼子的二太爷叫张子贵,一个大毒枭叫柳桃红杀了他的亲太爷爷叫张子富和他女太婆,火烧了他的老家;把他的爷爷和姑奶奶装在囗袋里买到山东,他还说他还有一个三太爷爷,一个姑太婆,当时在城里上学,叫什么名子,由于他爷爷和姑奶奶年龄小,具体家乡地址都不记得了,谢天谢地,我可找到了他们…….”
张子静己经泣不成声,她放下电话哭着说:“快叫車,老王快叫车,我要去见我的亲侄子。”
陈敬章和妻子华文明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尤其是华文明她内心没有着落的空虚,她流着泪静默地凝视桌上的电话机,她眼里串串的泪珠缓慢地滴下耒。她不时地用手去擦拭着。
陈敬章吼道;“你能不能不哭,我们的家己被万恶的毒品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都因毒品而死,二叔那个大毒虫,不是因为吸毒贩毒也不会吊死的,那是自死自灭。那个柳桃红不是因为贩毒能获得丰厚的利润,也不至于那么残暴和狠毒,我每想起,既是刻骨铭心,又是心惊胆颤。今天家里又出了两条毒虫,这个家算是败定了,我无颜去面对世人。”
陈敬章说到这里再也压制不往住內心的悲痛,涌起一阵阵的酸楚,他的眼睛湿润了,他越来越伤心,眼泪禁不住刷刷流下来。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华文明急前去接起了电话:“喂,正是,你是谁?王继承,谢谢你给我那不爭气的孙子医治了毒瘾,现在还没有消息,怎么?你和你爸你妈要来我家,現在己经来到了我的大门前。”
华文明莫明其妙地犹豫着。
陈敬章问:“谁的电话?”
华文明:“戒毒专家王继承打来的,还有他的父母亲要来我们家。”
陈敬章惊疑地站了起来道:“他的父母亲要来我们家?能有这个可能吗?王孝义原省公安厅副厅长,他的夫人张子静原市委副书记,这个时侯来我们家做什么?走亲访友?”
华文明:“别再多想了,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陈敬章更加不可思议地:“巳经来到了大门前?”
华文明点点头。
陈敬章:“自然老上级老領导来了,快走,去迎接。”
于是陈敬章和华文明快步走出了客厅。
王孝义和张子静还有王继氶已经下了車,来到了大门前。
王继承道:“妈,不要太激动,太突然了也许敬章大表哥所不能接受。”
张子静微笑道:“放心吧,妈不是一个冒失鬼。”
王孝义道:“你妈当了半辈子的管政治和妇女的干部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这时陈敬章和华文明已经来到了门前。
陈敬章热情地:“二位首长能来我家作客,真乃蓬荜生辉,请,请。”
华文明伸手拉起张子静的手亲切地:“张姨,请,请。”
王孝义风趣地:“我们可是不速之客哇。”
王继承:“自然己经到了大门口,不妨就进去讨杯浓茶。”
陈敬章哈哈笑道:“不但有茶,我还要置洒招待。”
王继承别有用心地问:“有没有安徽酒?”
陈敬章摇摇头道:“有茅台,还有五粮液,就是沒有安徽产的洒,说来老首长喜欢喝安徽酒。”
张子静道:“因为我是安徽人,所以喜欢喝家乡酒。”
王孝义问:“你老家是哪里?”
陈敬章:“山东省。”
王孝义:“山东省那是你的老家吗?我问你的老家是哪里?”
陈敬章苦涩地没有说什么?
华文明笑道:“自然老前辈喜爱喝安徽酒,我马上去超市,还是请二位老人进家,我去买莱备宴。”
张子静:“先进家说说话吧。”
于是他们走进家来。
众人进了客厅,陈敬章与华文明热情地王孝义,张子靜,王继承看座奉茶。
“老前辈请坐,请座,小老弟也请坐。”
“请用茶……”
王孝义他们坐下后一边喝看茶,便道:“陈局长本来我们就是老相识,乃遗憾的是我们之间没有相互往来,今天是为你的小孙子,他叫陈思章吧?”
华文明万分大喜地问:“老前辈您知道我孙子的下落?”
王孝义;“他去女监探视他的母亲去了。”
陈敬章面有羞色道:“惭愧哇,那个不爭气的儿媳乃全家人的奇耻大辱,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行。”
张子静又问:“她杀人?”
陈敬章直恨地咬牙切齿道:“比杀人还要惨忍,她吸毒又协助他人贩毒,就因为我儿子陈子章将她依法逮捕,就和我那小孙子父子之间结下了不解之怨。”
张子静愀然作色,她的声音由低变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拳头在面前的茶桌上捶得碰碰响,她怒声道:“她吸毒又贩毒,这种人可杀不可留,我一听到这个毒字就恨得牙根发痛,这个毒品夺走了我老张好多条人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至今还有一个亲生的侄子,一个侄女不知下落,我和老王,还有我的弟弟张子仪三把短枪,三口刀在苏晥豫魯边界方圆千里见到毒枭,见一个杀一个,见到烟馆,见一个烧一个,后来才投身革命。”
张子静她的痛苦深藏密敛,终于暴发了,她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华文明急忙去安慰着老人:“张姨,张姨,别难过,别难过。”
张子静哭着说:“我每想到我死去旳父母,死去的大哥张子富和我大嫂,还有至今不知下落的侄儿和侄女,那时七岁的侄女叫银姐,五岁的侄儿叫金哥,我能不难过吗?”
张子静说得有心,陈敬章听得也用心了,他禁不住站了起来问:“您可还有一个二哥叫张子贵?”
张子静怒:“他是一个大焑鬼子,他娶了一个万恶滔天的女人。”
陈敬章:“她可叫枊柳桃红?”
张子静:“是啊,我亲手杀了她,还有孙大麻子,孙二麻子。”
只见陈敬章一声大哭扑通跪倒在张子静的面前:“我的姑妈!”
“金哥。”张子静抱住陈敬章姑侄二人哭在一起。
正是;
江汉成游子,相逢梦里还。
浮云一别后,流水数十年。
洒泪情尤痛, 萧疏鬓已斑,
何因不团圆,寄恨毒品间。
天己近黄昏,太阳慢慢地钻进薄薄的云层,变成了一个红红的圆球。西边天际也现了五彩缤飞霞,太阳的周围最红,红得那么迷人。红色向下漫延看,漫廷了半个云空,一层比层逐渐淡下去,直到变成了灰白色。天空中飘浮着柔和的、透明的,清亮的,潮乎乎的空气。
一条高速公路,路上车流如水。
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地行驶着,笫一辆车由王继承驾驶,車内坐着王孝义,张子靜,笫二辆车由陈子章驾驶,车内坐着陈敬章,华文明还有陈章。
黑夜伴着雨水降监了。这是一个阴晴多变的夏夜,一个森严,沉寂的夜,两辆小车沿着渺无人迹的街道行驶着,最后停在张子仪的大门前,車刚停下,张敬业拉开了王孝义的所坐的车门:“姑爷,姑娘,请下車。”
二位老人下了車,张敬业挽扶着王孝义,妻子刘军秀急忙去挽扶着张子静:“姑妈,请下車。”
张子靜被刘军秀挽扶着下了車。
王继氶己下車来到另一辆車前,张子仪已在哪里等侯。
王继承:“三舅。”
张子仪操着颤抖的声音道:“金哥,金哥,我的金哥侄儿呢?”
王继承;“三舅,大表哥,我和我的爸妈给你送来了。”
陈子章己经开了車门,陈敬章,华文明,陈章都下了車。
王继承向陈敬章介绍道:“这位老人就是我的三舅,你的三叔。”
陈敬章跪爬数步一声道:“三叔哇!”
张子仪探过双手抱住陈敬章失声大哭:“我的侄儿哇…….”
第二天。
女监的高墙外,出现了一个孤丁丁的身影,陈思章以一副狼狽的神态在高墙下走着,他十分恐惧,由于长时间的悲泣,他的眼睛红红的,现在还挂着泪痕。
陈思章又恨又怒地哭道:“我就是拼上一死也要见到我的妈妈,妈妈呀妈妈,儿子我是多么想念您,我的妈妈哇。”
“好,我带着你去见你的妈妈。”
陈思章闻头看去,认识了,是昨天带我去他家的那位爷爷,他撤腿就跑。
陈敬章己截住了他的去路。
陈敬章厉声吼道:“小东西,给我站住。”
陈思章见是自己的爷爷也无心再跑了,他一头扑到爷爷的怀里,委屈不已地放声大哭起来:“爷爷,我的爷爷哇…….”
祖孙抱在一起。
张敬业抚摸着陈思章的头道;“一见面你就给我岀了一道难题,害得我和你太爷爷到处打电话,连110也出动了。”
陈子章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痛心地说:“你有能奈,你有出息。”
陈思章向父亲瞪着眼厉声吼道:“我有没有能奈,有没有出息不要你管,你多威风,了不起,当世包清天,大义灭亲,铁面无私,再把我给铐上,投进监獄,你就能当局长了,你是大功臣。”
张子仪向陈思章走过来,好像是没有任何表情道:“孩子这么说话是不对的,你的爸爸是人民警察这么做完全正确。”
陈思章抬头向老人看了看不服气地说:“原来是您;老爷爷;站着说话腰不疼,他立了功,我的妈妈却坐了监獄。”
陈思章前截后追已是无路可走,他仍是愤愤不平面对着这些亲人。
韦雪也走过来,和颜悦色地说:“你妈妈不管怎么说,就是坐了监獄也还活在人间,你妈是判得有期徒刑,自然是有期徒刑就会有期的出獄,重新回归社会,你们母子也会有期团聚,如果没有你的父亲,劝她自首立功,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陈思章一声冷笑道:“说来我还得感谢他了,要不然我妈就没命了?”
张子仪道:“话只能这样说,理也只能这么讲,你妈协助了公安机关抓了几个毒枭,所以你妈才能得到宽大,没有判死刑。”
陈思章:“死刑?我妈又没有杀人?”
张子仪奈心地解释着:“凡贩毒,运毒超过50克,没有主动地投案自首和立功表現基本上就是死刑,50克是什么个概念?”
陈思章;“50克就是一两。”
陈章走了过来道“思章,你己经是初中的学生,平常的加減乘除法都会运算,你妈参于那次贩毒,共有15公斤,那就是15000克,15000克除50等于是几?”
陈思章回答道:“等于三百。”
王继承走了过来道:“够三百个死刑,你要知道这15000克海络因流进我们那座城市,受到毒品伤害的也许是三千人。”
陈思章还是半信半疑地问:“能这么严重吗?”
陈思章这才看到这里来了许多人,有奶奶,姑姑,还有他最崇拜的那个王老“兄”。
王继承斩丁截铁地说:“从今天起不许你再喊我王兄,必须喊我是表爷爷。”
陈思章哼了一声道:“表爷爷?太麻烦了,就干脆就开门见山叫爷爷唄。”
王继承又严肃地说:“我并不是夸大其辞,你染上了毒瘾,只是两三克,你爸劝你妈协助公安机关抓到了境外两名毒枭,还有一处窝点,三名罪犯都执行了死刑,你妈只判了十年。”
华文明也语重心长地说:“你爸不是害你妈,是在救你妈,还有你的二舅,你恨你爸是毫无道理的。”
张子仪道;“探监旳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陈章说:“你叫这位老人就是太爷爷,他是你爷爷,我爸的亲三叔,就是因为你,我们迷失了几十年,才找到了家,也找到了根,我们再也不是无根的草,没有家的一群野燕。”
陈思章心不在焉地听着,其实他的心情都扑在妈妈的身上了。
这行人向女监的大门走去。
这行人走进女监的大门,来到一个特别探视室,有工作人员开了门,这行人走了进去。
这是不大的一间探视室,这行人己经是济济一屋,谁也没有说话,这时门开了,两名女监警押着冷月走了进来。”
“妈,妈妈,妈妈。”
陈思章哭着扑向母亲的怀里。
冷月面目憔悴,她见到了昼思梦想的儿子,她哭了,将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凄凉地痛哭着,泣不成声:“妈的宝貝儿子,妈无时不在想你,我的儿哇,你就是妈的一颗心,你就是妈的魂,儿哇…….”
陈思章也在痛哭着流涕着:“妈,妈妈,儿子已经十五岁了,就是我一个人也一定能来看您,儿向您保证,一个月一次来看望您,妈,儿子无能,没有陈香的本亊,他能劈山救母,我…….”
冷月伸手捂住了儿子的嘴。
张子仪坐在一旁冰冷地说:“妈是老毒鬼,儿是小毒鬼,毒气相投,一对毒母毒子。”
冷月抬起头向老人看了看;感觉到这位老人甚是威风逼人之威严,便问:“老人家您是….. ?”
张子仪:“我是陈敬章的亲三叔,陈子章的三爷爷;陈思章的太爷爷。”
冷月:“您是爷爷?”
张子仪仰面一声长叹道:“鸦片,海络因,白粉,我张子仪恨它几十年,当年我和姐姐亲手杀了柳桃红,没有想到几十年后我们老张家又出了一个大毒鬼,大毒鬼又有了传人,她的儿子才十五岁就吸起毒来,真是毒种不绝后。你要是当年被我碰到了,要想活命难如登天。”
韦雪也道:“吸毒贩毒害已害人,我也是深受其害的人。”
冷月听到这里,一把推开了陈思章,开头,她吃了一惊,脸色变青,接着她将恐惧变为极大的忿怒,两只眼睛里燃起了不可遏制怒火,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流下来,她发疯地一般又一把把儿子拉到怀里,说出的话语在颤抖着,涵含着无限的淒凉:“我的好儿子,别骗你妈,给妈说实话,妈我也对你说实话,世上没有一个人想去死,你妈没有你爸的关爱,我早在三年前就变鬼了,该死的人多么期望别去死,哪怕是让他再活一天也是宝贵的,坐大獄的人没有一个不渴望着自由。我恨这座高墙,更恨我自己,当先不吸毒,不贩毒又哪来的牢獄之灾?儿哇,你吸毒了没有?”
陈思章看到母亲一下子变了脸谱,也变得紧张起来,他不敢不说又不敢说只是点点头,他认可了。
陈思章这么一点头给母亲冷月的脸上立即堆起一缕深深的怨恨,也变得狂暴起来,她双手抱住儿子的头,她一声骂道:“小畜生,小毒虫,你也步妈的后尘吸起毒来,我的一切都完了,我还可怜的活在人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冷月用自已的头向儿子的头用力地磕去。
“妈呀,饶了吧,我再也不敢吸毒了,我的妈妈…….” 陈思章哭喊着哀求着。
王继承,陈子章,陈章哪敢怠慢扑向前来营救,两名女獄警也冲上来将冷月治服。
陈思章和母亲的额头都在流淌着鮮红的血,可是陈思章却扑向两獄警厉声吼道:“放下我妈。”
张敬业这才站起来道:“放下。”
二女獄警放下了冷月,只见冷月她血涂满面向陈思章一步一步地走来,从她的牙缝里迸出几句话来,那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我母子两个吸毒鬼,凡是吸毒的人,染上毒瘾就是疯了的狗,疯老自死,儿哇,妈不想你死啊。”
只见冷月在儿子的面前双腿一弯而跪下。
陈思章一声大哭:“妈……”
冷月愧色满面,而又充满着激情道:“儿啊,妈求你了,毒品是害人的一条毒蛇,远离它吧,离得越远越好。”
陈思章也跪在母亲的面前由衷地表示:“妈,儿子向您保证,我再沾上毒品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冷月笑了,笑得是那么无奈,她向儿子郑重地磕了两个头……
心体便是天体,
一念之喜,景星庆云;
一念之怒,震雷暴雨;
一念之慈,和风甘露;
一念之严,烈日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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