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降蜀灭魏建晋,国家暂时平息争战,但是西有雍凉秃发树机能作乱,东吴孙皓盘踞江南,国家仍未统一。武帝司马炎为此寝食难安。大丞相贾充毅然站立起来,向全社会招慕人才,马隆、(塑造人物:贾真)为国家统一挺身而出;镇南大将军羊祜,以德去感化吴官兵,孙皓终于回归祖国的怀抱,国家也终于统一。其中还有浓厚的爱情色彩,贾午盗香等等情节,贾午与(义弟)贾真坚定不移的爱情,还塑造了彩珠、翠珠二位公主与贾真、马隆的曲折的爱情追求和期待……
写在前面(前言)
词曰:
云暮月暝愁事深,扶窗闻鸟吟,
蚕演流年岁古稀。须眉白,
能剩几光阴?
垂泪落如雨,碌碌做寓人。
比蒿草,盛于春处枯于秋。
乏无味,怎忍暮年心?
孟子说:“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
人都喜欢活着而讨厌死,这是人之生常情。我想如果一个人碌碌无为地活在世上,一生中一事无成,何尝不是行尸走肉?没有一点意思。一年一次掩秋草,这么一生一死太乏味了。我又想虽然不能活得轰轰烈烈,也不能就像一支蜡烛,亮到最后,蜡尽光息,什么也没有留下,就永远地消失了。据说曹操这么说过不能流芳千古,也要遗臭万年。当然这种说法是极端的,做不了大善人,便去做个大恶人,我不赞成这个说法。
如果做一个如何忠烈,能载入史册,使普天之下,百世之后名声赫赫、高风亮节、英风忠义、万世永存,一个普通人确实也做不到。
哪个人不想活着?但活着却不遵天理,只能算侥幸地活着;人生自古谁无死?但要死得有价值,这才符合正道。
一个顺应而知命的人绝不会站立在危墙之下,也不会去犯罪而死于非命。孔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父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
我对人生是这样认识的:
人生百岁古来少,除去少年再除老,
中间光阴不算多,却有忧愁和烦恼。
又道是:
月过十五月不明,花过清明花不好。
草过中秋日见衰,人过花甲渐渐老。
话再说回来,人世上死得其所能有几人?作恶多端,死于非命也无几人,多是随天所生随天所灭,生老病死乃正常现象。
我是这么想的,死亡是任何人所无法抗拒的,死后能留下一点什么给后人,这个东西不一定是钱财,更不能说是江山社稷,这些普通人是做不到的。也不是只局限于几间茅草屋,几亩薄地。是什么?也不是死后要儿孙能在荒郊野外垒起一个黄土坟将我这具僵尸埋下,并且再在黄土坟前立上一块小石碑,因为平生轻淡没有什么事迹可以撰写,这是刻上名字就足矣。这种保留也是庸俗得很,没有功名,没有成就,树立再高的碑也毫无意义。也许会在不久被狂风暴雨所推倒,我曾看过在一个厠所里就有一块石碑横铺在那里,当作垫脚石。
吴承恩老先生在《西游记》书中有这么一首诗,说的是:
人生人死是前缘,短短长长各有年。
刘全进瓜回阳世,借尸还魂李翠莲。
还有我的家乡毛山多出古墓,那些盗墓者为了挖掘文物,竟将千年的老坟刨开,还不知道是谁家的祖宗,因为一点陪葬品被挖了出来,东一块腿骨,西几根肋条,令人心寒。那些暴殄天物的盗墓者虽然无耻,如果软身草草掩埋也不至于千百年后落个如此的下场。
因此我绝对不会将寸草带入九泉,遭到后人的残暴。
还有一件事我不愿意在我身边发生,清贫当然不是好事,我尚有多闻,老人尸骨未寒,后人为了财产却祸起萧墙大打出手。
说来说去,我自己也糊涂起来,有一天我终于想明白了,留一本书给社会,给世人,当然是件好事。写书得有文化,我这点文化能行吗?鼓起勇气就有了底气。
人有不足于我乎,求以有济无,其心休休。就是说人心不足的时候,或者是能力不达的时候,可以努力去获取,尽力而为去帮助别人,在这里我说得是我写书,便可以心安理得。不图求什么也就不会招致耻辱,或者被别人嘲笑。
有志事皆成,我便挥笔写起,就是写不成书,也表达我一片心情,也许能够成功。
有诗为证:
吾身虽无财,却有十卷书。
穷窘有何惧?有书便知足。
老桥(戴修桥)
一统江山
老桥
(戴修桥)
第一卷
一
马隆打虎上山 贾真亦然相助
诗曰:
意静不随流水转,心闲还笑白云飞。
文人骚客笔起处,真真假假莫询追。
书上故事如流水,流水流去谁见洄。
字里行间若白云,白云飞去无时归。
看到妙处博一笑,茶余饭后聚一堆。
别问书写真与假,没有读者枉费墨。
闲了无事说个故事,说是故事,三分假七分真,或者是七分假三分真。别管是真是假,那是千年的古事,你我都没有亲眼目睹,全是人写的,是否有水份?我也说不清楚,那写书的人早就作古了,我和你都无法去追究。别要吹毛求疵,全作闲暇解闷。说得是古书,评得是个理。展开书页能引人入胜,这就达到写书人的目的,合上书卷能让人回味无穷,那写书人便不亦乐乎!
话说司马炎代魏立晋,国号晋,都洛阳,史称西晋。西晋最强盛时,其疆域西到葱岭,东南到海,北抵燕山。西晋承久乱之敝,虽然有一些改良,但是,雍凉有秃发树机能作反,东吴孙皓未灭,盘踞长江东南,国家尚未能统一。
在徐州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大山之下有片明亮的湖,湖边有户人家,主人名叫马蓬松乃于当年马超同姓同宗,同马超同保刘备,在西蜀做官,西蜀灭后,马蓬松弃官从商,浪迹江湖,但无经营之术,只得在徐州一带寻找一片净土,开荒种地过起田园的日月。尽管受些辛苦,却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苦中有乐,乐中有趣。
正是:
晨起锄禾去,暮归甚辛苦。
春种一升籽,秋收一石谷。
自劳自当食,心旷神也舒。
不闻身外事,安然便自足。
马蓬松自以为觅寻到一处世外桃源,人生活在世上没有一处能是神仙的境地。那烦恼是无孔不入的,夫妻二人总想生儿育女,也好继往开来,继承马家的香烟。可是一双夫妻年过三十还是膝下无子,因此,二人愁肠寸断,忧愁满腹。
终于妻子怀揣六甲,夫妻二人大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一天,夕阳西下,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怎见得:
狂风起,掩日月,天昏地暗乌如铁。
飞沙走石惊神鬼,蛇入洞穴鸟归窝。
吹倒大树连根拔,千家万户房顶揭。
说是雨来不是雨,碗大“卵石”四下撷。
紧接着就是狂风暴雨,惊雷闪电。
又见得:
风猛雨急惊宇宙,天摇地动乾坤覆。
那风能移走泰山,那雨能冲破地府。
那电能撕裂天庭,那雷轰平九条谷。
千里平原成大海,可怜人间变地狱。
那狂风暴雨,急雷闪电整整一夜,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直震得地动山摇,立时风息雨停日出天晴。
一声婴儿的啼哭,好个马蓬松喜得贵子。
夫人问:“儿子叫何名?"
马蓬松哈哈大笑道:"轰隆雷声中吾子降生,便叫马隆吧。"
夫人大喜道:"马隆,好,隆,兴盛也;摧灭群逆,克定天下,以隆王室。"
二年后马蓬松又生一子,起名马英。
马蓬松甚是欢喜,愁生不愁长,光阴如箭,岁月如梭。两个儿子渐渐长大,不但生得英俊而且聪明伶俐,便以父为师。昼教武艺夜教诗书。十数年后,兄弟二人,马上马下,十八般的武艺般般皆通,件件纯熟,文章精湛,出口成章,笔中生花。尤其是马隆文风武德在这四方颇为受称赞,誉为少年楷模。
马蓬松却近暮年,身体状况日以见衰,一日,马蓬松途经山下遭遇群虎而丧命。
马蓬松死时,马隆二十一岁,马英一十八岁。马隆决意要上山打虎为父报仇。
这一日,马隆牵上马匹,带上兵器,这时马英拦住道:“哥哥,上山打虎为父报仇,弟弟我也要去。”
马英执意要于哥哥同往,马隆不依道:“二弟,母亲洗衣服去了,如若老母返回断然不会容我上山打虎为父报仇。”
马英道:“哥哥,你一人上山,我难能放心,弟弟我愿和哥哥同往。”
马隆道:“上山打虎,凶多吉少,我马家不能绝后哇。”
家有长子归如大臣,兄长的话马英不敢不听,马英无奈只好送哥哥出离家门,马隆走后,马英生性心野顽劣,心中暗想:往日父亲在世家规甚严,现在,母亲同哥哥仍不放松对我的管教,眼下正是个时机,何不趁此机会出去会会朋访访友,闯荡外边的世界,是英雄乃四海为家。
马英想到这里主意拿定,带上银两,兵器,马匹,慌慌而去。
正是:人之少年,譬如阳春,莺花明媚,不过九旬,夏热秋凄,如环斯循。人寿几何,自轻身命;贪酒好色,博弈驰骋;狎侮老成,党邪疾正;弃掷诗书,教之不听。玄宾易白,红颜早衰,老之将至,时不再来。不学无术,悔何及哉!
马英正是这种人物,与坏人结交,与好人结怨,酿成大错,这是后事暂且莫云。
这且不说,故事只从司马炎(武帝)说起:
司马炎立位时正值壮年,春秋鼎盛,大有可为,初政却是清明,率下以俭,驭众以宽。因此,天下迎了空前的国泰民安。海內苍生,讴歌盛德,哪一个不望升平?
常言道人心不足意难满,在这里话不能这么说,司马炎乃志不在做几日的安逸皇帝,却有他远大的抱负,就是国家必须统一,否则死不瞑目。
这一日,司马炎召集若干重臣商讨政事,当然了少不了大丞相贾充。贾充何许人也?他乃司马得政权的有功之人。还要从推翻曹魏政权时说起:
晋自司马懿起家河內,曾在汉丞相曹操麾下,充当掾吏,及曹丕篡汉,出握兵权,与吴蜀相持有年,迭著战绩。懿死后,长子示嗣,后任大将军录尚书事,都督中外各军,废魏主曹芳及芳后张氏,权焰逼人。未几师病死,弟昭得兄职,比兄还要跋扈,居然服衮冕,着赤舄。魏主曹髦,忍耐不住,尝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因即号召殿中宿尉及苍头官僮等,作为前驱,自己亦拔剑升辇,在后督领,亲往讨昭,才行至南阙下,正撞着一个中护军,面目狰狞,须发似戟,手下二三百人,竟来当住乘舆。这人为谁?就是平阳人贾充。魏主曹髦喝令退去,贾充非但不从,却杀曹髦于车中。从此贾充便是司马的一条功狗。
武帝凡大事必有贾充参于筹划,武帝有两大心病,一是雍凉秃发树机能聚众作乱,二是孙皓盘踞长江东南,瓜分祖国。江山不能统一,实乃民族之辱。可以说这个足智多谋的贾充就是司马炎肚中的一条蛔虫,司马炎的内心世界,他贾充是心知肚明的。当武帝亮出心中的底牌,贾充便立即迎合起来。
贾充道:“此二患务必早日铲除。”
武帝道:“财力匮乏、人力不足,又如何兴兵?”
尚书陈留道:“国出官,官出民,民出土,可向各州府县贪派,征集钱粮。”
武帝道:“兵员断缺,尤其是国家没有将才。”
贾充献策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高山出骏马,村野出良将,我大中华人才济济,何不慕征天下贤才来充实军中将才的不足。”
左相何曾道:“如何慕征天下贤才?”
支度史张华道:“万岁若飘旨天下,号令全国,开武科考,何愁慕征不到英雄豪杰。”
武帝大喜,君臣议定六月六日于洛阳开武科考,随令贾充,何曾为主考官。
君臣议商毕,当机拟旨,号令天下。
贾充献策选将才,如日东升放光彩。
剪诛患乱安天下,民族团结免祸灾。
这且不说,再说马隆年轻气盛,马上加鞭闯上丛山峻岭之中。三月秀葽,清风和阳,山高林深,他苦苦地在山中寻找了一回,见一些獐鹿野兔,就是没有看到虎的踪迹。看看天色已过午,腹中也有些饥饿,无奈只好兜马下山。
一条古道蜿蜒丛山峻岭之中,马隆信马由缰缓缓而行。突然听得阵阵杀声响彻云谷,马隆心中甚是好奇,太平盛世,为何这里又开了战场?看看去。马隆想到这里,拍马抄枪向那喊杀处奔去。来到近前,见是一伙明火执仗的匪徒正在围杀一队官兵,两名匪首带着面具,十分骁勇于两名女将厮杀,两杆枪神出鬼没,直杀得二女将马上摇摇欲坠,难能招架,从匪们乱杀官兵,遗尸遍地。一名男性老人死死地护在一辆车上高声哭喊:“救命……”
正在这危机之时,马隆策马挺枪赶来,怒声呐喊:“光天化日之下,贼胆包天,竟敢打劫官兵,杀人越货,不要走,我马隆来了。”
背后,銮铃响亮,马蹄急促,有人高声吼道:“狗强盗,欺负女人算何好汉?这位英雄见义勇为,我来助你。”
马隆闻声回头看去,一匹白龙战马快如旋风奔来,马背上驮来一员英姿飒爽的年轻战将,双手握枪向这里杀来。
此人姓贾名真,乃丞相贾充义子,原名竺浩节。
少年逞英豪,帅气冲云宵。
白马银枪亮如雪,虎虎生威将一条。
打遍天下无敌手,伸腕能把山来摇。
上山能擒斑斓虎,下海敢去缚龙蛟。
马隆大喜,二人不约而合杀向前去,英雄大显身手,精神抖擞,骁勇无比,两匹马如蛟龙出水,两杆枪似蟒蛇出洞,各战一匪首,马隆只一合刺一匪于马下,贾真只两个照面生擒另一匪首拿于马下。
此人韩寿,贾充长女贾午之前夫
韩寿哭喊:“好汉爷饶命,我家里还有一双年过花甲的父母亲没人养活,饶了我吧……”
贾真剥下韩寿的面具,厉声道:“我自幼父母身亡,看来你还是一个孝子,也罢,留你一命不死回去孝敬你草堂上的爹娘吧,记着我的话,剥去贼皮,重新做人。”
“谢谢好汉爷不杀之恩……”韩寿磕头后上马抱头鼠窜逃命而去。
这且不说,再说老夫人马母洗浆完衣服回奔家来,却不见了两个儿子。
马母大惊失色道:“他们的兵器马匹也一同带走,不言而喻,我知道了,两个小冤家上山打虎去了,深入虎穴,凶有万千,可怜,夫命丧于虎口,两个儿子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岂不是去冒天大之险而自投死路?”
老夫人不由人的珠泪滔滔,越思越想越是悲伤。
这位老人并不是两耳塞豆的平凡妇人,乃女强人,不忍看夫死子再亡的可惨情景,不如先死为快。转念又一想;少年当勇,两个儿子非庸俗之辈,也许能化险为夷,我岂不枉送了自己的性命,不听教诲的儿子守着他们,空惹人笑谈,也罢,寻寺出家吧。
老人百无聊赖洒泪走进一所姑子庵。
古人云:处父兄(父子、母子)骨肉之变,宜从容,不宜激烈。
马母离家出走实乃不当。
山下湖边,夕阳西下,彩霞缤纷,日光彩霞洒在明亮的湖水中,飘金泛银,湖边的水里映着车马行人的影子。马隆的家座落在不远的山下,几间草舍,四周茂林修竹。一行人来到大门前下了马,神铁匠也下了车。
马隆笑容可掬地说:“众位,这乃我敝舍,委屈了,请,请。”
神铁匠感激地说:“恩公救了我等的性命,还能盛意收留,不禁感激,不禁感激。”
众人将马匹在门前的树上栓好,神铁匠走到马隆面前道:“还请二位壮士废些力气将车上的东西缷下。"
马隆来到车前,神铁匠已将覆盖物揭开,现出闪闪发光的三块神铜,一块大的两块小的,大有二百余斤,小的各在百斤左右,便同贾真取下推开柴门搬进进家来。
马隆引着众人进了院子,高大的一棵梧桐树新叶正茂,扇盖多半个院庭,又一旁几株桃树,桃花盛开,真乃是小院清香风景好,山湖之处好人家。
马隆高声道:“娘,娘,来客人了,娘……”
马隆呼叫了数声却无人答应,甚是诧异,自言自语道:“娘何处去了,也不见了二弟马英。”
马隆寻见不到母亲和弟弟,无可奈何,回头道:“贾兄,二位小姐也许是第一次来农家宅院吧?”
贾真道:“兄弟过谦了,我也是农家子弟,彼此,彼此。”
马隆与贾真在荒山野岭杀散了土匪,救下两位女子,还有两位幸存的丫鬟、一位老者。这两位女子可是大大有名,一母同胞,姐姐彩珠,妹妹翠珠,乃晋武帝司马炎之女,二位公主。她们摸不清马隆与贾真的底细,当然也不会报出真名实姓。
彩珠道:“山明水秀,靠山旁水也是一番风光哇。”
翠珠道:“见义勇为搭救我等性命已是够感谢不尽得了,萍水相逢,如此善意,令我心悦诚服,您乃真君子,仁人义士。”
马隆微微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做人之常情,小姐过奖了,好,你们屋里歇息敍话,我烧火做饭,再做几味瓜果蔬菜,饮上几盅也算是为你们压压惊,接风洗尘。”
再说尼姑庵大佛宝殿,伫立着几尊神像,贡桌上陈列着供果,香烟缭绕,穆然庄严。一位老尼姑正在打坐念佛,马母在央求着:“师傅,收下我吧,我愿削发为尼。”
老尼姑劝导道:“施主,何能为与亲生儿子赌气而轻入佛门,还是回家去吧。”
马母垂泪道:“师傅,我那儿子不可教也。”
老尼姑道:“何为不可教也?似你这般心地善良,儿子定不会是个大恶之人。”
马母斩钉截铁地说:“我对他们已经失去了信心,也许他们也要赴其父之辙,步其后尘,现在已被恶虎所伤,太不听为娘的话了……”
马母说到此处珠泪交流,泣不成声,一声哭道:“死去的夫主马蓬松,为妻愧对您了,惭愧,惭愧。师傅如若不收纳于我,那只有一死而了之。”
老尼姑笑了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蝼蚁还有贪生之心,千万要想得开。让我说你儿子非忤逆之子,而是天下第一孝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父报仇之心如此强烈,这样的儿子世上能有几人?胜过凤毛麟角,难得哇。”
马母愤然道:“他乃不自量力,执意孤行,哪是孝顺?正是气我,若有三长两短,寡妇死了儿子还能有何盼头?我已是穷途末路才逼入佛门,万望师傅以慈悲为怀收下我这个苦命的人吧。”
马母说到这里,悲愤伤心,跪倒在老尼姑的面前。
老尼姑语重心长地说:“我更不能收你,你儿子若为父报仇安全返回,见你已经出了家,心中痛苦可想而知,忠臣孝子人人所敬,老纳何能负孝子之心。这样吧,你儿子若遭风险,你再上山来也不迟矣。”
马母深深地点头应允这且不在话下。
再说马隆与两个丫鬟一起动手烧火做饭,功夫不大就做好了一桌家常便饭,这两位公主乃金枝玉叶,平日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喝的是什么?琼浆美酒,哪能吃的下农家的粗茶淡饭?况且白日还遭到一场劫难,尚还心有余悸,无奈还是囫囵吞下几口,就这样吃完饭也就安歇了。
马隆贾真二人是什么样的人物?真天造地设,神谋化力,非常人所能及的英雄。白天的一场撕杀全作一场游戏,早就忘在脑后。常言道英雄爱英雄,惺惺惜惺惺,他们两个都怀有一颗侠义肝胆,所以一见如故。一吃完饭二人便手牵着手来到院内,月光晧洁,星光灿烂,便在梧桐树下亲切地交谈着。
马隆:“兄台年庚几何?”
贾真道:“空度年华二十二春。”
马隆道:“长我一岁,却不知贾兄何处发财?”
贾真苦涩地笑了笑道:“发财?说起发财二字,我平生于财无缘,自幼父母双亡,流浪四方,浪迹江湖,苦不堪言。晋王爷懿旨天下,六月六日在洛阳开科武考,我去碰碰运气。”
贾真说到这里洒笑了一回,又道:“万人中夺魁,谈何容易,我只不过逢场作戏而已。”
马隆道:“我于兄一见如故,你乃血气方刚的男儿,光明磊落的好汉,顶天立地的英雄,行侠仗义的豪杰,仁人的君子,足已做我的楷模,如不嫌弃,你我结拜为生死弟兄可否?”
贾真大喜道:“我见贤弟有凛凛的威风,昂昂的志气,堂堂的人品,气度轩然,乃出类拔萃的人物,日后必有出息,自然你有这番美意,效仿当年桃园三结义,好吧,何不摆下香案,花前月下我们便义结金兰,生死与共,福祸同当,不能同日生,但能同日死,海誓山盟,义无反顾。”
二人说好便好,就动手搬来一张桌子,在院内摆上香案,双双跪下,向天地许下鸿愿。
有诗为赞:
梧桐树下效桃园,情投意合结金兰。
虽然不是同母生,情在后来义在先。
二
神铁匠铸造兵器 二英雄赶考进都
丈夫立愿图事业,精忠报国志如铁。
习其俯仰能屈伸,惟有小人抟守锅。
前文说到二位公主深山中遭到土匪的打劫,其中有两名兵卒见到土匪杀来,乘混乱之机,便抱头鼠窜,钻入树林中才逃得了性命。然后二人跑到当地的县衙报了案。该县县官得知是二位公主是在他所辖之地遭到了土匪的打劫,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其罪责非小,不但丢官还得丢命,事关重大,怎么敢怠慢,当时立马便督领众衙役,快班,巡捕,还有那两名官兵一路查询而来。来到事发现场,见到遗弃的许多尸体,县官令仔细查找辨认,却没有二位公主的遗骸。县官又令在附近搜索,也没有见到二位公主的踪迹。那县官又令扩大范围进行查找,就这样折腾了多半日。捕头来到轿前报:“老爷,山前山后山左山右,数十座乡村集镇皆已查遍,未见二位公主千岁的行踪,还有那三块神铜也不知去向,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县令甚是作难,直急得他抓耳挠腮,沮丧地:“查找不到二位公主及其车辆,我等个个就性命难保,传上差。”
两名官兵来到轿前回话道:“县令大人,我等保护公主千岁及其车辆就是在这里遭殃强盗的打劫,我二人死里逃生才到贵衙求救,如果二位公主千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我都吃罪不起,万望县令大人不可作为儿戏,你我生死攸关,务必再查找。”
捕头道:“山前湖边尚还有户人家。”
县令道:“不得丢掉一家一户,给我继续寻查。”
于是县令率领人等向湖边急急扑去。
这却不说,再表马隆于贾真,二人结拜为生死弟兄,更是亲密。第二天,日光明媚,水色滟滟,二人信步来到了湖边,这里风景宜人,令人心旷神怡。
马隆道:“大哥,你说这两位小姐能是什么样人家的千金?”
贾真道:“有许多官兵护驾定是朝中官宦小姐,不是皇帝老儿的公主,便是太守,都督的女儿。”
马隆道:“看其来头,想许是大丞相贾充的两个女儿?”
贾真摇摇头道:“断然不是丞相之女。”
马隆笑道:“丞相的女儿你认识?”
贾真没有言语,他们继续向前走去,来到几株垂柳树下,轻风拂摇垂柳丝,飘飘洒洒,如云如烟。树下有一石,长有五尺,宽有二尺,厚有数寸。
马隆感慨地说:“每到此处,见景生情,此石乃我父十年前从三里外的大山下驮到这里。自从父亲丧命,我就很少再来这里。”
贾真大惊道:“此石足有千斤,能从三里之遥驮到这里真乃神人也。”
只见马隆怒形于色愤然道:“当年吾父英雄之力常人莫及,岁数大了渐渐衰败下来,致使后来高山的恶虎,惨食吾父,此仇不共戴天,不杀尽余孽,我誓不为人。”
只见马隆脱下外氅勒紧腰带,做了一些活动,来到石前,屏气弯腰,双手抓住石头的两端,一声吼道:“起来。”
马隆用力举起那石,慢慢升高,最后举过头顶。
贾真鼓掌高喝:“好,好,好哇,贤弟神力也。”
马隆放下那石脸不变色,气不粗喘,愤然道:“我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天若有把,可摇它几摇,地若有环,可晃它几晃。其惜不能为父报仇,惭愧。惭愧。”
贾真道:“贤弟有摇天捍地之志乃英雄本色。”
马隆叹道:“生不逢时,无人赏识,空有雄力,无出头之日,枉自做人这一场。”
贾真道:“六月六日朝廷开科武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贤弟若是应考,有如此手段,定能群雄中争首,万人中夺魁。”
再说县令领衙役官兵来到马隆的家门外,下马,落轿,围住大门。
县令一挥手令道:“叩门。”
衙役们扣起门来:“开门,开门……”
门开了,神铁匠探出头来问:“何人在喊门叫户?”
大门闪放,两名官兵一眼便看到了院内那辆车,欢喜若狂,大喊大叫起来:“大人,他就是神铁匠,公主我们找到了,公主找到了。”
县令愁怵顿去,便问:“公主千岁在哪里?”
官兵指着院内的那辆车道:“这便是装运神铜的那辆车,找到车,又找到了这位神铁匠,公主就不难查询不到下落。”
县令道:“上差说得有理,给我搜查。神铁匠?也许是他勾引来的匪徒,先将这个老强盗给我锁起来。”
神铁匠辩解道:“我是神铁的主人,不是土匪......"
县令勃然大怒道:“那伙土匪杀人越货,手段残忍,杀了许多人,为什么单单留下你不杀?带回县衙,慢慢拷问。"
神铁匠哭喊:"冤枉......"
两名衙役一条铁锁链将神铁匠锁下推推搡搡押出门外,众衙役官兵一窝蜂扑进院去。
“何人在此放肆。”
县令等人闻声看去,二位公主走出屋来,二官兵急步跪倒在二位公主的面前,喜出望外道:“谢天谢地可找到了公主千岁。”
县令哪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走,倒身跪下,叩拜道:“公主千岁,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翠珠问:“来者何人?”
县令道:“卑职乃本县县令。”
彩珠道:“自是县令护送我姐妹回返洛阳。”
县令道:“卑职遵命。”
二位公主对神铁匠道:“我姐妹二人走了,留下神铁乃对二位恩公的报答,来日方长就不作辞谢了......"
二位公主就这样被县令接走,神铁匠这时还心有余悸,不敢怠慢向外跌跌撞撞寻找马隆贾真去了。
高山起伏,峻岭连绵,山前一条羊肠小路,弯弯曲曲,马母姗姗走下山来。
马母推开大门,连声呼喊:“隆儿,英儿…….”
马母呐喊数声不闻有人回答,向院内看去,大惊道:“何人的车马?看来两个冤家回来了。”
马母慌慌张张地走向屋去,当她推开房门,放在屋内的三块神铜闪闪发光,她,惊恐万状,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养子不教不如不要,你们都做了强盗,真乃奇耻大辱。贼子贼孙,生你者贼母。似我这般丢人现眼,苟延残喘在人世上有何面目面对世人。你们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生了你们却无能管教好你们,惭愧,惭愧至极,还是我一走为净。”
马母为什么看到这三块神铁就如此失态?因为马家甚是清贫,没有这种贵重的财宝。她想到这东西来历不明,定是儿子做了强盗,不是偷来的就是抢来的。因此马母想到这里,泪洒满面,痛不欲生,一咬牙爬起身来,寻来一条绳子系在梁上,打了一个圆圆的节扣,放上一个木凳,马母毅然视死如归,上了凳子,双手抓住绳扣一声哭道:“夫主马蓬松,为妻愚昧无才,教子无方,阴曹地府寻你去了。”
马母把绳扣套在脖上,蹬倒木凳,悬身梁下……
神铁匠跌跌撞撞来到湖边找到马隆和贾真,气喘吁吁,痛哭流涕道:“是狗县令接走了二位小姐,官兵一进门就发现了院内装运神铜的这辆车,老儿我又惊又怕,没有听清楚说什么就被县令令人锁下推出大门以外。”
马隆问:“为何又放了你?”
神铁匠道:“二位官小姐动了身,要衙役放下小老儿,她们说:“三块神铜馈送于二位恩公打造兵器,以此为谢,人生有缘能相会,后会有期,再三地说,六月六日前往洛阳应考,能用得着她们愿肝脑涂地,鼎力相助,尽犬马之劳。我半信半疑才跑向湖边,寻找二位英雄。”
贾真扑哧一声笑了道:“贤弟呀,此等言语乃欺人之谈何能相信,官宦人家的子弟,公子小姐,休看他们衣冠楚楚,用得着你的时候,灿然一笑,过了时候卸磨杀驴,还会定你个罪该万死。”
马隆漫不经心地说:“救他们一命乃见义勇为,我已把它当作逢场作戏而已。”
神铁匠见他们二人对待此事,不足为奇,甚是冷冷淡淡,他揪起来的心也就镇静下来。
马隆贾真二人心不在焉地向家里走来,神铁匠随在其后,缓缓而行。
马隆等人进了屋,抬头看去,马母悬在梁下,真乃晴天霹雳,马隆惊恐地一声大哭:“娘呀。”
马隆抱住母亲手忙脚乱而无可奈何,神铁匠也进了家,正要在院内坐下来歇歇,听得屋内马隆的悲哭之声,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向屋内跑去。走向近前摸了一下夫人的手脚和胸脯,道:“马壮士不要慌张,你母上吊的时间不会太长,手脚还是热的,还有心跳,足以营救,快斩断绳子。”
贾真抽出宝剑斩断绳后,一起将马母抬到床上,神铁匠将马母前胸推推,后胸垂垂,时间不大马母缓过气来。
马隆哭道:“娘,您为何要寻其短见?”
马母余气尚未消弭,手指着马隆怒骂道:“冤家贼子,我不是你娘。”
马隆大惊道:“娘为何咒骂为儿?”
马母愤然道:“你做贼做盗有辱马家的门风,乃奇耻大辱,我有何脸面再厚颜无耻地活在人间。”
马隆辩解道:“儿从未做贼做盗?”
马母手指着那三块神铜咬牙切齿地责问道:“你不做盗那东西是从何处得来,冤家,你给我讲。”
这时,神铁匠扑哧一声笑了,他道:“夫人,你冤枉了你的儿子,这铜是我的。”
马母向神铁匠看了看问:“是你的,你是何人,哪里的人士,姓甚名谁?
神铁匠道:”小老儿家住泰山脚下,一次惊雷劈开一块巨石,现出这三块神铜,被樵夫所得,因我是几辈的铁匠,以铸造兵器为业,五十两白银买下这三块神铜。没有想到消息竟不冀而飞,传到洛阳,一日来了两位官小姐,愿出一千两白银买此铜,并将我一同接至洛阳为她们打造兵器。当车马途经此处,遭遇强盗的打劫,危难之时,幸遇马英雄和这位贾义士的拔刀相助,我等方死里逃生,二位小姐被县令接走,留下神铜以报救命之恩。”
马母如梦初醒,道:“原来如此,我才真的冤枉了我的儿子。”
贾真在马母的面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仁伯母在上,仁侄贾真为您老叩拜金安。”
马母大喜,被马隆扶坐起身来,见贾真样貌堂皇,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气度不凡,便道:“壮士请起,壮士请起。”
这时神铁匠向马母看了又看,失口道:“你可是玉瓶?”
马母惊疑不已地:“你?”
神铁匠二目含泪,一声哭道:“妹妹呀,我是你同胞兄长白金童。”
马母惊喜万分,道:“哥哥,一别三十年,竟如此相见……”
兄妹二人抱头大哭。
战乱时节日月难,生灵涂炭江山残。
暴戾恣睢杀不幸,流离失所三十年。
妻离子散不团圆,昼思夜想人心寒。
山不相逢路循环,兄妹久别泪涟涟。
马老夫人与神铁匠兄妹相认,哭诉久别之情,马隆也是喜出望外急忙向舅舅叩拜,贾真也给神铁匠见了礼。
马老夫人吩咐儿子去卖酒卖肉以作庆贺,酒席筵前,皆大欢喜。
神铁匠道:“我这三块神铜乃世稀之宝,愿将此宝赠送于外甥和贾英雄打造兵器。"
马隆贾真大喜,表示万分诚谢。
第二日,就在马隆的大门前,神铁匠坐阵指挥,贾真,马隆动手筑炉。
炉火通红,正旺,老少三人奋力挥锤铸铜,锤声飘远。日光明媚,月光灿烂……他们日以继夜地工作着。
神铁匠,贾真,马隆个个努力,汗流浃背,旺盛的火苗照红三张流汗的脸,他们边干边聊着。
神铁匠道:“自古英雄争天下,谁人能离开了兵器。”
马隆问:“舅父,您铸造了多半辈子的兵器能知道有多少件?丧命在您铸造的兵器之下又有多少人?其中善恶皆有,良莠不齐。”
贾真道:“老伯父,请您大放宽心,我兄弟二人要用您铸造下的兵器杀天下奸党贼子,恶人强盗,保黎民百姓平安,捍卫中原天下不遭番人侵犯,万里山河不失寸土,一统江山永不破碎。”
“孩儿你说对了。”
马母送来茶水,马隆接下,先为神铁匠舀上一碗双手端于神铁匠道:“舅父请用茶。”
神铁匠接下一饮而尽,道:“秦始皇当年铸鼎铭法,我想在此兵器上篆刻上晋王爷的王法。”
马母道:“哥哥想到这里,其妙无比。”
贾真道:“法有生杀予夺,民,刑诸部,条款繁多,如何尽篆刻一件兵器之上?”
马隆道:“取其精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贪官污吏可杀,叛国投敌可斩,分裂王道者务诛,总而言之,严刑竣法,方治万民,方安天下,法如天大,法大如天……”
神铁匠思索良久,道:“好,三块神铜铸造成三件兵器,重者可铸一尺,篆刻国家大法,取名量天法尺,替天行道,除恶诛罪,为民除害,为国分忧,轻者两块可铸双锏,各篆刻一字,左德右法,德锏打杀天下丧伦乱道逆忤恶人,法锏断命人间一切奸党贼子,投敌叛国之罪人。”
马母赞叹地说:“但愿我儿使用如此兵器能干功立业,使天下太平,诸夷恭顺,四边宁谧。”
不几日,兵器打造成功,马隆使用量天尺,贾真使用德法二锏,甚是得心应手,二人又在马上马下操炼了多日。
这一日,马隆向母亲道:"娘,儿子已经长大了,应当为国家干功立业。"
夫人大喜道:“我儿志在四方正是男儿所为。特立独行,士之大节。不屈不挠,不仰不俯,虽无文王,犹生豪杰。壁立万仞,中流砥柱。”
神铁匠也道:“你母所言极是,士人的节操表现在追求人格上的独立自主,与众不同。只要是真正的豪杰,并不需要周文王的时代,任何时候他们都能奋发向上。巴结讨好公侯的人,公侯高兴之时他们则亲如朋友,公侯发怒时则如仇敌。这种人没有骨气,唯有奴颜。”
夫人又说:“困窘和显达,这是机会造成的,获得和失去,也自有它的规律。依靠别人就容易走上邪路,恪守道德法则却无人理解,这是完成了人的本性。哪里能像女萝一样,靠攀援他物才能上升呢?”
神铁匠接着说:“正人如松柏,特立不倚。”
马老夫人道:“孔子亦云,自省而不穷于道,临难而不失其德,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
马隆心领神会地说:“娘和舅舅的谆谆教诲,我永远牢记,念念不忘。”
数日后。
迎面是轻轻的晨风,路旁是飘飘洒洒的翠柳,贾真马隆手中牵着战马,马背上驮着兵器,他们启程了,马母,神铁匠依依不舍地为他们送行。
马母忧心忡忡地说:“隆儿,你弟马英也离家多日,最让为娘放心不下的是他心胸狭窄,对坏人习焉不察,容易上当受骗,而误入歧途。你一定要找到他,领着他走正路。”
马隆道:“为儿记住了。”
贾真道:“放心吧仁伯母,听二弟言讲,马英小弟也习成一身的武艺,是鹰便能冲云破雾,是英雄便能闯荡天下,似他这等人物何能覇惭遽而于田园苟且平生,我想他一定去洛阳赶考去了。”
马母道:“人往高处走水朝低处流,若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马隆向神铁匠道:“舅父,舅母已故,您孤苦伶仃的,就在我家陪着我娘,老兄妹安度晚年,逸享清闲吧?”
神铁匠微微笑道:“老了,我是老了,人生如梦,梦了人也老。你们放心地去吧,我不走了,这里便是我永远的归宿…….”
阳关儿竟去,径旁花乱飞。
参差连曲陌,迢递迎朝晖。
望子能成龙,全是父母心。
只愿成大事,非是多赚金。
三
马英借宿在农家 伸张正义斗强梁
马英夜在农家宿,凄凄惨惨动地哭。
原本一身英雄气,才知人间真面目。
强食弱肉苦难诉,理在理处无处出。
拼作一死伸手助,敢在人前做丈夫。
话说马英单人单骥离开了家,好比是出笼的鸟,信马由缰向前奔去,这一日来到一个大镇,见那镇真是好大的一个镇,上千户人家,高是楼。矮是屋,宽是街窄是路,车水马龙好个繁华的去处。马英觉得肚中饥饿,便拍马去了镇子。
马英进了镇子寻了一家酒馆,跑堂的小子接过马匹在门前的拴马桩上拴好,马英走进去点了两个菜又要了一壶酒便自斟自饮起来。正在这时从门外传来马的嘶鸣声,马英抬头向外看去,来了三个小混混正在解他的马缰绳。
马英勃然大怒道:“好无道理!”
马英怒气冲冲向外扑去,一声叱道:“住手,为什么要解我的马?不偷即盗,看打!”
那三个小混混没有理会仍是我行我素,那马的缰绳已被解下,马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性情爆燥,生性顽劣,目空四海,心量狹窄而不可容人。况且习有一身的武艺,常言道艺高人胆大。所以他毫无惧色,扑上前去,飞起一脚向那牵马的小子踢去。那小子哎一声被踢倒在地,这还了得?这三个小子也不是省油灯,乃本镇出了名的地痞无赖,无人敢惹的主。欺负人的人被人欺负了,那不是一个滋味,好比秃子头上撒把盐。
倒在地上的那小子屁股疼痛难忍,咧着嘴嚎叫着:“踢死爷爷了,踢死爷爷了......”
那两个小子可能愿意,个个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如狼似虎向马英扑来。
马英一声冷笑道:“想打架?”
地上这个小子也爬起身来,个个捏紧拳头向马英打来。这个马英见此情景,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迎上起去,在大街前一场恶斗!
自小习武手段高,敢在人前逞英豪。
养性修造欠成就,惹是生非有祸苖。
生死从来不计较,不在强手去做孬。
那三个飞扬跋扈,作恶多端罪滔滔。
这三个小混混虽然有些力气,会个三脚毛,岂能是马英的对手?不几个回合就被马英打的落花流水,鼻青脸紫,难能抵挡,不一会的功夫,就被打趴在地,马英还要打,这三个东西都是吃软不吃硬的窝囊废,便哭喊起来:“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哇.......”
这时酒馆的老板和伙计们前来为此求情:“壮士高抬贵手.......”
为什么这些人要给这三个无聊求情?尔所不知,虽然这三个无聊不是马英的对手,马英在当时算得是一等一的强手,除非是他哥哥马隆、贾真、还有王浚能取胜于他,别无敌手,真可以说是千军万马中取上将的人头如探囊取物一般,这几个小蟊贼在他面前还不是兔子玩老虎。能堪一击吗?可是在平常百姓面前可是三条恶狼,又比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今天马英在他的酒馆门面挨了打,啃不动骨头可能吃得下凉粉,日后要找他的麻烦,那么这个酒馆也就开不成了,所以酒馆的老板要为他们苦苦求情。
马英道:“看在你这老儿的面子,却就饶了这帮厮儿。可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酒馆的老板道:“壮士请讲。"
马英也并不是一个好鸟,无事生非的主儿,他道:“第一将爷我的马匹拴好,那第二吗......”
三个小混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口叫饶:“爷爷高抬贵手,冒犯虎威罪该万死......”
这马英眉头一皱想出一个鬼点子,他诡秘地笑了笑道:“你三个小子给我听真,爷爷我本想再苦苦地揍你们一顿,打断你们的胳膊腿,省得再去招惹好人,爷爷有放生之德。免此一打,却免不去一罚。”
小混混们低三下四地问:“爷如何个罚法?”
马英洋洋得意地说:“每人跪着我给我满上三盅酒,赔个礼道个歉,这一打一罚,任其挑选。”
这三个小混混低声商量起来,这个道:“皮肉之苦我受不了。”
那个讲:“打断了胳膊就残废了,我不干。”
另一个说:“揍断了一条腿,那就找不上女人了.......”
最后三个异口同声地说:“爷爷,我们愿罚。”
马英趾高气扬,高声道:“自愿要罚,同我进去吧。"
三个小混混站起身来同马英走进酒馆,来到酒桌前,马英一声吩咐:“再上菜。”
老板问:“上些什么菜?”
马英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有骨无肉的、有肉无骨的、皮中皮、肉中肉,肉中有皮、皮中有肉,有毛的,生刺的,酸甜苦辣咸皆尽管上来。”
那老板有些作难道:“客官......"
马英有些不耐烦地嚷道:“做不了这几道菜,你便关门大吉吧,马二爷生就脾气不好,小心我砸了你的酒馆。”
酒馆老板支支吾吾道:“菜能做,银子谁来付?”
马英哈哈大笑道:“拳头大了就是爷爷,拳头小了就是孙子,爷爷只管大碗饮酒,大块吃肉,却不付银子。做孙子的就是做孙子的命,不管饮酒吃肉,只管付银子。”
那酒馆老板与三个小混混直着眼不敢作声。
马英拍着桌子吼道:“不服气就来比试比试。”
酒馆老板和伙计哪敢怠慢,厨房里一阵好忙,煎、炒、烹、炸,完成了这十数道菜。什么绿豆烧、陈杜康、杏花村这些美酒也各上了一覃。
那马英向这三个小混混一声吩咐道:“小子们满酒!”
这三个小混混各献殷勤,齐声答应:“是!"
小混混们满酒的满酒,挑菜的挑菜,马英还故意细嚼慢咽,总算是酒足饭饱,打着嗝儿向三个小混混伸过手去道:“拿来,每人十两银子。”
这三个小混混一听连声叫苦,纷纷道:“我的爷爷饶了我们吧,这银子实在拿不出哇......”
这马英哪还愿意,把眼睛一瞪道:“囊中羞涩可以去借吗?饿死爹娘留着种粮,自然尔等声声叫我是爷爷,我便是你们爹娘的爹娘,哪有如此不孝之理,医得眼前疮剜割心头肉,急用可当卖堂前地,这个道理岂能不懂?”
小混混们叫苦连天都说:“贷借无门......”
马英把脸一沉,从掖下拔出一把尖刀,这三个小混混见此情景直吓得心惊肉跳,便问:“爷爷拿刀做什么?”
马英道:“你们没有银子我也不威逼于你们,每人我挖下你们一只眼睛。”
这三个小混混听说要挖他们的眼睛头魂魄都吓飞了,哭喊:“爷爷甭挖我们的眼睛,我们愿借银子孝敬爷爷。”
一个小混混说:“那就请爷爷放我们去借吧?”
马英哈哈大笑道:“小鬼还想哄骗阎王爷,你们离开酒馆,如蛇入洞,我哪里去寻找你们?"
这个聪明的马英已经想到小混混们的前面去了,小混混们想溜之大吉。
一个小混混问:"爷爷不放我们走,想借也该找个去处。”
马英道:“这家偌大的酒馆岂能没有三十两银子?”
又一个小混混说:“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要是不借呢?”
马英嗤之以鼻道:“小子,你们是怎么混的?只要尔等真心去借,这个手段还要我去教你们吗?”
人都说强食弱肉,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泥,事实也是如此,那酒馆老板自然小混混向他开了口,岂敢不借,说是借?好听一些罢了,小混混能不能还他的银子?只有鬼才知道。
这且不说,马英白蹭了这顿酒席又讹了三十两银子,满心欢喜,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个镇子。要问马英为什么会这么做?马英家境并不富裕,出门时能有多少银子他带,况且已经在外游荡了多日,囊中已经所剩无几,在那个年代,马英也并不是个正人君子,这正是他能做得来的勾搭。从此这便是他的拿手好戏,有了这手活吃喝都不愁了。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这小子无所不用其极,一路赏花看景,信马由缰,放任自流,无拘无束,把回家忘在脑后。
古人云:恩里由来生害,故快意时,须早回头。
这句话乃甚有道理,三字经里也这么说:人之初,性本善。马英原来从本质上并不是如此败坏,自从他投进这种生活环境,潜移默化,未能及时结束他这种扭曲的生活方式,所以在丑恶的、犯罪的泥潭中越陷越深,终于达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孟母三迁用心良苦,现在民间还有这么两句警言,其一: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坏人学做贼。其二:能看贼挨,别看贼吃。马英这次独闯世界使他的人性和道德彻底的退化,十年学好学不好,越学越好。一日变坏变得坏,越习越坏。
这且不说,这一日马英来到一个大村寨,已是夕阳西下,肚里也觉得饥饿,便打马前去投宿。
但见得:
村后苍山翠,庄前碧水流。
黄狗乱咬道,街上走童叟。
房顶升炊烟,鸡鸣牛也吼。
太平盛世年,百姓少忧愁。
马英进了这个村寨,村寨甚大却没有酒店饭庄,也没有商铺客栈,马英犯起难来,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不禁心中踌躇。正在这时从不远的打谷场上传来阵阵的哭声,悲悲戚戚。
马英便朝着哭声奔去,来到庄前,那里有片打谷场,还围着许多人,有哭有喊一片混乱。马英举目看去,有车辆停在那里,有几名彪形大汉在与一双老夫妻抢夺装满粮食的口袋,汉子吼,老人哭,互不相让,还有许多村民在劝说。
可是这帮为虎作伥的贼丁,狐假虎威欺负老百姓乃习以为常,顾不得这些,见一双老人死死护着粮食,便恼羞成怒,就对老人大打出手,年过花甲的老人,只三拳两脚就被打的鼻口流血。
马英见此勃然大怒,跳下马来,在打谷场边一棵柳树上将马拴好,便怒气冲冲走到前去,飞起一脚将抢粮的汉子踢翻两个,一声怒叱:“什么人如此霸道?光天化日下恃强凌弱。”
一个汉子向马英吼道:“你乃何人,多管闲事?”
马英怒道:“爷爷我生来就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要问你为何前来与老人争抢粮食?”
那两个汉子哪还愿意,拉起了驾势欲要与马英动粗。在马英面前还不是弱雏斗大鹰,经不得马英三拳两脚,就被打趴在地,马英还要下手,这些孬小子哭喊叫饶,马英才罢手。
马英用脚踏住一个汉子的胸脯审问起来:“尔等何故要抢老人的粮食?如实说来,我便饶你。”
那汉子哀求道:“好汉爷,抢粮不关我等的事,我等只是我家老爷使用的几个奴才。”
马英道:“狗奴才,你家主子那个混蛋因何要抢老人的粮食?”
那汉子这才说出实情来......
那是去年金秋,一家员外乘坐一辆马车正好从这老人的门前经过。老人姓杨名连,取妻刘氏,膝下无子,只生一个女儿,名蓉儿,年一十八岁。丫头虽然生在农家,却长得水灵灵的,有几分的颜色。没有想到竟被这老色鬼瞧见,老色鬼看到这个姑娘,禁不住连声叫赞:“高山出骏马,蓬中藏牡丹。”
老色鬼回到了府上,心里蠢蠢欲动,他已经有妻妾八房,决心再取这位姑娘做小。于是安排两个仆人送去数丈彩锦与一些针头线脑作为聘礼来到杨家。
这好比晴天霹雳,老杨连哪能答应,多次将聘礼送还于老色鬼,老色鬼乃这一方大财主,财大气粗,有了钱就有了势力,作威作福,飞扬跋扈,先是以好言哄骗,后又威吓等软硬兼施手段,最后紧闭府门不容入内,并传出话来,明年三月三清明桃花节前来搬娶蓉儿。杨老汉无可奈何地才去县衙擂鼓喊冤,古往今来都是一番模样,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有钱能买鬼推磨,老色鬼向县令使了银子,稀里糊涂判杨老汉返还全部的聘礼。杨老汉原封不动地将聘礼送还于老色鬼,哪里知道老色鬼据不接受,说什么穿过的绫罗绸缎是故衣,必须折价成银子,还得由他定价。那真是天文数字,杨老汉哪能付得起。
那汉子说到这里,直气得马英哇哇怪叫:“欺人太甚,马爷我容不得这个老色鬼!”
杨连连忙向马英叩谢,并劝道:“谢谢恩公,那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哇,得饶人处且饶人,能留下粮食供我一家三口度命也就感天谢地了。”
马英道:“这个不平我是管定了。”
马英说罢抽出掖下的宝剑揪起一个汉子怒道:“前头带路,寻那老贼讨个说法去。”
那些贼丁都是吃软柿子的东西,况且以往也从来没有人敢于违抗,今天是黄花闺女上花轿,那是头一回。见这马英身长八尺开外,虎背熊腰,就像一匹骏马,丰姿潇洒,器宇轩昂,飘飘有出尘之表,出类拔萃。下手又是如此沉重,四比一还是不堪一击,定是一个身手不凡惹不起的主。
这几个汉子道:“是!”
马英一声冷笑道:“爷量你等也不敢。”
虽然有许多在场的村民,也无人敢拦。几个狗奴才这才敢从地上爬起身来,灰溜溜地为马英前头带路离开了打谷场。
马英虽然与几名歹徒离去,村民们对突然杀来一个猛张飞惊讶而又诧异,尤其是这双老夫妻更是心有余悸,这且不表。
再说马英有几个奴才带路,老色鬼与老杨连是同村不需要骑马,他们徒步来到老色鬼的府门,好大的一处庄园,楼瓦冲天,高墙深院,观其外知其内,定是富豪。有奴才带路无需喊门叫户,便进了院内。
马英伸手揪住一个奴才问:“那个老小子能在哪里?”
这个奴才道:“可能在客厅里。”
马英吩咐道:“叫那老儿一步一个头磕,前来迎接于我,爷爷我高兴也许留他一条狗命。”
那个奴才答应一声撒腿向客厅跑去。
功夫不大,一片呐喊声传来,马英闻声看去,黑压压冲来了一群人,明火执仗,为首一个老儿,但见他:
头顶员外帽,身披蓝外氅,
氅上绣牡丹,氅内好衣裳。
都是绫罗和绸缎,丝绦腰带系腰上。
脚踏一双红底靴,一尘不染新生光。
鬓发蓬乱掩双耳,胡须飞舞绕腮旁。
不文不雅脸生俗,狼行雀步肩摇晃。
外看是人着衣服,正是那,衣冠禽兽一匹狼。
马英看到这里,哈哈大笑道:“人来多了,打起来才叫过瘾。”
这才叫做艺高人胆大,马英毫无惧色昂首阔步迎上前去。"
老色鬼一声大喝:“什么人狗胆包天敢冲闯我的府门,给我拿下,孩子们上!”
随着老色鬼一声令下,这帮家郎院公组成的打手队便轰拥而上,看他们个个耀武扬威,如犬吠狼嚎向马英扑来。再看马英沉着冷静,临危不惧,做好格斗的姿势,好一场殊死搏斗:
自小生来神气壮,中原大地任游荡。
英雄天下显威名,豪杰人家做模样。
天南地北由他行,五湖四海随尔闯。
打遍黄河无敌手,横扫长江虎和狼。
山贼草寇不曾怕,强梁见之命皆丧。
恶霸与他下过跪,谁敢由他争弱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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