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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前位置:中国原创剧本网 > 小说 > 历史小说 > 惊球传奇:第七卷
 
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历史小说   会员:戴修桥编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5/3/4 14:07:25     最新修改:2015/3/9 10:15:45     来源:中国国际剧本网www.juben108.com 
小说名:《惊球传奇:第七卷》
【原创剧本网】作者:老桥

 一

    诗曰:

                 英雄本能靠智勇,敢歼敌人百路兵。

                 日战岠山血未干,夜杀狼虎于占城。

                 神出鬼没谁可防?翻身跳出网罗中。

                 革命精神放异彩,避开数劫任西东。

魏振亚正要与曹克勇、纪从海去追赶王亭奎和熊步仁索回枪支,正在这时,苏光

亚来报:“刘友益集结区公队在岠山与我征粮队在抢粮,我民兵正在顽强抵抗,敌众我寡,情况十分危急。”

     魏振亚果断地决定:“集合各路武工队与民兵,前往岠山进行护粮。”

魏振亚带领队伍来到岠山山下,就听到了宋圩方向有激烈的枪声。

纪从海道:“魏政委,因为战事的需要,我们兵力分散,眼下手中只有三十余人,不能硬拼,况且这些同志是古邳区武工分队与望山、毛山、甘白山、庞口村的民兵,战斗力不太理想。”

魏振亚稍加考虑,当即立断,命令道:“曹克勇。”

曹克勇道:“有。”

魏振亚道:“我们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曹克勇同志你为第一战斗小组组长,纪从海为笫二战斗小组组长,苏光亚为第三战斗小组组长。各领十余人从三面向敌人发起声张虚势的进攻。”

武工小分队和民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立即例成三队。

魏振亚命令道:“曹克勇同志,你带领十名同志从房顶村向东打。”

曹克勇:“是。”

魏振亚又命令道:“纪从海同志,你带领十名同志从薛井村岠山坡下向宋圩冲杀。”

纪从海:“是。”

魏振亚再命令道:“苏光亚同志,你带领十名同志迂迴到李巷村向西打.”

苏光亚:“是。”

魏振亚道:“我们虽然形成合围之势,要打得狠和猛,可是刘友益是倾巢出动,是敌强我弱,不可全歼于他们,因此,还要给敌人一亇错觉,误认为是我们的主力部队,网开一面吓跑他们,援救民兵,赶走敌人,护下粮食为目的。”

曹、纪、苏齐声答应:“明白。”

魏振亚:“战斗开始。”

三路战斗队按照作战佈署和路线出发了,可是还有五名留在原地.

魏振亚道:“我今天就是你们五人的战斗小组长,这次能不能护住这批军粮,就看我们第四战斗小组的战斗力了。”

这五个人中有魏振东.魏振东在一次渡河侦察中,三九寒冬,水寒剌骨,泅水受了风寒,虽然完成了任务却病倒了,他养病去了,这次战斗是他大病初癒参加的笫一场战斗。

魏振亚分别给纪从海、曹克勇、苏光亚都分配了作战任务,没有他的事。因此,他已经是气不从一处来,火不从一处烧,蹲在地上正和土地老爷赌气呢。他听到魏书记讲这次能不能护住这批军粮,就看我们笫四战斗小组的战斗力了。好个魏振东听到这里,就来了精神,他差点跳了起来,连说带笑道:“老二,老二,你做的太对了,好钢打在刀刃上。”

魏振亚严肃地说:“这是部队,请魏振东同志注意。”

魏振东还是嬉皮笑脸地高声道:“是,书记、主任、政委,魏振东接受批评,请首长下达战斗命令吧。”

魏振亚道:“敌人豁出命来要与我们抢粮,好吧,我们就奉陪到底,现在刘友益的区部己经空虚,他领兵来抢我的粮食,我就抄他的老家,同志们,听我的口令,立正!向左转!跑步走!”

六人特别战斗小组向敌人的区公所扑去。

再说刘友益带领区公队一百余人向我临时征粮点宋圩村杀来,我护粮队的十来名民兵以民房,院墙为掩体进行拒击敌人,终究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节节败退。刘友益得意忘形,指挥着他的区公队马上就要攻占了宋圩村。

刘友益得意的不得了,哈哈大笑道:“他魏振亚征集来的十余万斤军粮马上就是我的了。”

刘修益道:“他是半夜糊元宝,白替鬼忙。”

刘友益斥道:“信口开河,这话不能这么说。”

刘修益道:“对,对,死去的人才是鬼。”

刘友益吼道:“给我冲进宋圩村,把守粮的给我斩尽杀绝。”

刘修益挥动短枪一声令道:“弟兄们,冲啊……”

这群恶狼向宋圩村扑去,枪声,喊杀声震撼着这片土地。

粮食是屯放在一家姓宋的地主家里,民兵们己经退守到这家地主的院内,张波涛任这个屯粮点负责人。

张波涛自从从洪泽湖回至家乡搞敌后活动,也表现的很好,做了些工作,又有些文化,如征粮、征伕多由他去做。当刘友益和护粮队一接上火他就派民兵去搬兵求援。

刘友益率兵打进了宋圩村,他带领民兵退守进这家地主的院内,就沉不住气了。他神不守舍惊惶失措起来,见民兵们还是在顽强抵抗,向冲上来的敌人射击,扔手榴弹,也只好用短枪向院外无目的开火。

魏振亚的六人战斗小组正在急行军,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尽管十分疲惫,还是咬着牙向前跑去。

    太阳在这个时候,成了一个大的红色轮子落在远处的山边上,那些层层叠叠的群山,都变成紫褐色的一抹,涂在天际线上。城河的水波,和着天空的云彩,都变成了血色的N,五颜六色的放岀一个傍晚时候的光辉。

魏振亚一边前进一边又分成每两人为一组的三个小组,从三个方向打向敌人的区公所,却留下大门不打,三下一齐向区公所开枪,守在后门的两个岗哨被魏振亚第一枪就干掉了一个。

魏振亚虚张声势地下达着战斗命令:“武工大队一分队在左,二分队在右,三分队听我指挥,打进区公所,活捉刘友益。”

“是,是,是。”

还有一个活着的哨兵被吓得头魂就要掉了。

那个哨兵撒腿向前院跑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哭嚎着:“不好了,魏振亚打来了,武工队打来了……”

那哨兵跑向区部,吴士行因为有病在区部留守,听得三处枪响他跑岀来就迎见了这个报丧的哨兵, 便问:“发生什么情况了?”

那哨兵声色惧变道:“中队长不好了,魏振亚带领武工队打来了,好几百人哇,跑吧,逃命吧,李小狗已被打死了……”

这时院外三处响起了枪声和呐喊声:“活捉刘友益…….”

吴士行听得明明白白,他不敢怠慢跑进西跨院的马棚里拉过一匹马来,他将马牵岀大门,跳上马背,向那马的肋部就是重重几拳,那马疼痛难忍,向街外跑去。看那吴士行摧马岀了大街向岠山狂奔而去.

再说刘友益已领兵包围了我们的临时粮站,院内已经没有了枪声,刘友益大喜道:“他们已经没有子弹了,弟兄们给我冲进去,一个也不留全部杀掉。”

一百余名区公队正要向院进冲杀,这时三面响起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纪从海、曹克勇、苏光亚带兵从三面杀来。转眼间敌人就中弹死伤了多人,敌人的阵势大乱,纷纷后退,三面迎击。又正在这时吴士行摧马而至,马还没到就传来了他的带着哭韵的呼喊声:“干爹,区长,区长干爹,魏振亚带兵正在攻打区公所…….”

吴士行这么几声的大喊大叫,不仅刘友益听到了,我们的曹克勇也听到了。曹克勇看得真切,他拿过一位战士的步枪瞄向还骑在马背上的吴士行。

曹克勇一声冷笑道:“吴士行、吴士行,你的楞、蒲,憨、傻,六业种的五个哥哥,还有你的活的累、勤换刀两个弟弟都在闫王殿等你了。”

一声枪响,吴士行栽下马来.

刘友益慌忙弯腰去扶他这个最心疼的干儿子,可是这条忠实的走狗他已经上路了,也走远了,并且不再回来了。

刘友益一声哭道:“我的儿哇。”

纪从海也冲上来了,一声骂道:“刘友益,刘友益,你就是喊爹也喊不回来了,我老纪也送你上路。”

纪从海举枪向刘友益打去,刘友益一头栽到吴士行的尸体上,这帮区公队,抬得抬,拖得拖抢过一死一伤两个坏蛋怆惶逃走。苏光亚也率兵杀来,武工队员们个个勇跃杀敌,如虎扑羊群,向溃败的敌人杀去,一路上扔下许多尸骸。

刘友益败去,魏振亚与众汇合,便立即商讨。

魏振亚道:“粮站必须转移,以防敌人卷土重来。十多万斤来之不昜,坚决不让敌人夺去。从海、克勇二同志由你们立即组织人力和运输工具,今夜必须把军粮送往主力部队。”

曹克勇问:“主力部队驻防在哪里?”

魏振亚道:“已经探知我二十七团驻扎在胡圩东黄墩湖一带,率我一个武工分队负责押运。”

纪从海:“是,一定完成任务。”

这里的老百姓觉悟很高,积极地投入,人心齐泰山移,笫二天拂晓,十万多斤军粮安全地送至二十七团。

同志们非常疲惫,正要寻地方休息,这时占城分区委书记佟冠英派人求援。

一名武工队员向魏振亚报吿:“魏政委,占城分区所筹备的八万斤军粮临时屯于进德村,李园村的一个坏蛋探知报于土顽周灵夫,周灵夫报于李瀚飞,李便勾来驻防在八义集的敌人前来抢粮。占城分区委与武工分队只有二三十名民兵,武器装备也很简陋,难能与敌人正规军作战,情况非常紧急。为了护住这批军粮,武工大队必须出兵援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魏振亚接到求援通报,立即放弃休息,召开紧急会议。会上苏光亚建议:“要改变一下打法,打敌人的伏击。”

魏振亚,张守英、王习之一致赞同,然后又做了周密地佈署便岀发了。

从八义集开岀的敌人过了高桥途经石桥,进了占城境地已经傍晩四五点钟,二百余人,一个连的正规军,还有八义集数十名顽匪所组成,武器很精良,还有几挺轻机枪。这支队伍顺着大道过了魏楼村,双井,进入了一大片高粱地。

敌人进入了高梁地。

魏振亚率领着武工队己埋伏在高粱地里,魏振亚一声令下:“打!”

突然从高粱地打来数十枪,还投来十数枚手榴地,枪声响过,手榴弹的烟雾散去,路上倒下七八具敌人的尸体,还有六七名受了伤的敌人,那些伤兵在地上打着滚一地哭嚎着,敌人立即向高粱地里射击,高粱被打断了一片又一片。他们便向高梁地里进行搜索,却不见武工队和民兵的一个人影。

敌人只好掩埋下死的,抬走伤员,犹豫了一段时间天就黑了,只好收兵返回八义集.

笫二天,敌人再兵发进德村,连一颗粮食也没有找到,恼羞成怒的敌人只好抢了老百姓一点口粮而进入了占城街。

那个土顽周灵夫却被武工队打死在他自已的家里,门前还帖着我们的一张布告,内容是;谁和共产党作对,谁和人民为敌,这就是下场,布告下围着许多百姓在观看着。

 

南京城,有一条大街,大街的深处有个巷子,巷中有处民宅。

这是一幢普通的民宅,透过窗户可见室内有个男人的身影走来晃去。这人突然开了门向外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行囊,他三十来岁,中等身材,长的很结实,浓眉亮眼,留着青年式的学生头,一绺头发斜伸在额头,一张笑靥的脸总显得喜滋滋的。这些都表露出一祌善良、正直、还有些幽默的性格。

他叫刘建中原是我睢宁县民政科长,他与赵森拂晓报社的发行员,他们在洪泽湖坚持时被冲散与组织失去联系,便到南京朋友家潜伏,设法找党的关系。

    覆盖着雪的大街,雪止了,太阳岀来了,照在雪上,闪射出剌眼的光。

刘建中穿着一双皮鞋,从屋里走到了雪地上,由咯吱咯吱变成了噗嚓噗嚓,渐渐,渐渐,脚步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终于融进雪影日光之中,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他来到了火车站,坐上了北去的火车。

车厢里坐着男女老少,形态不一,穿戴有别的旅客。刘建中和一个年龄近同的一个男子对面相坐着。

他就叫赵森,也是我一名党员,原是我拂晓报社的发行员。

他们伏在面前的小茶桌上,两个脑袋几乎碰在一起。他们的谈话声音很小,除了彼此之间,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刘建中说:“魏振亚同志回家乡占城、土山、八义集、古邳、瑶湾、刑楼,大许家一带坚持地方武器斗爭,我们二人必须赶回,脱离组织太久了,不合适吧。”

赵森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自从洪泽湖被敌人冲散了,与组织失去联系,来到南京朋友家避难,寄人篱下,真不是个滋味,想起了组织,想起了战友,心如刀割哇。”

刘建中道:“所以我们要从南京返回,找到魏振亚书记,继续战斗。”

赵森问:“建中同志,你下车后何处投身?”

刘建中说:“我准备去八义集刘荣堂处。刘荣堂是国民党军队某师新兵连连长,和我是兄弟之称,你哪?”

赵森说:“我搞了一个邳县税收员的证件,公开可以活动,先到占城魏台村找关系,找到了组织再来通知你。”

刘建中道:“那就一言为定。”

数日后的一个早晨。

赵森敲响了魏振亚的大门,开门的是魏母荐廷贞。她问:“你是?”

赵森道:“您可是我们魏书记的母亲,我的老伯母?”

老人点点头道:“振亚是我的二儿子,你是?”

赵森道:“早有耳闻,你是革命的母亲,可亲可敬呐。”

老人微笑了笑道:“谢谢你的夸奖,自来我的门前,有两种人,一是敌人,二是客人。”

赵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送到老人的面前道:“大娘,我和你儿子一样,都有这个小本子,中国共产党员党证。”

老人接过看了又看, 两股眼泪夺眶而出,她把这本党员证紧紧地帖在胸前泪道:“我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每人都有这样的一个本子,我见到它,就像见到了我四个儿女。”

老人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老人杀了家中惟有的一只鸡,盛情的招待了赵森。

魏母:“孩子,你留下存身地址。”

赵森:“谢谢大娘。”

赵森与魏母吿辞。

一日,魏振亚在王亭奎处接见了赵森。

赵森非常激动,他双手握着魏振亚的手,是笑却笑岀了眼泪,是哭即哭出格格的笑声来,他由衷地说:“魏书记,我见到你,不容易,不容易啊!这一年来,我是离群的孤雁,我是失去娘的苦孩子,心里太苦了,苦不堪言哇。今天见到了您,就是见到了组织,见到了党,见到我的亲娘。”

魏振亚道:“我的战友,我的同志。”

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愈抱愈紧……

三天之后。

田野里光秃秃的,劲风摇曳着死一般的树枝,发出呼呼的响声,一阵阵雁鸣声,几分的凄凉,几分的悲哀,一行长长的雁阵从遥远的云天飞来,整体化一。迎着风,推云驾雾向这边飞来。

魏振亚在一条干涸沟下接见了刘建中,见面后交谈中很是投机和热情。

魏振亚道:“根据你二人的情况,仍暂定你们就在八义集刘荣堂处,利用他的关系,作掩护有时可到外地活动。还有,能做好刘荣堂的策反工作,对我们尤其有利。可以通过刘荣堂搞到一部分武器弹药,必要时还可以借些国民党军衣用用。”

刘建中道:“刘荣堂和刘老广是同胞,也是穷人出身,由于长期干土匪,身上贼气很重,但他与其兄本质有别,刘老广多次劝他去干伪军,被他剜言拒绝,不管怎么说,他坚决不当汉奸,不给日本人做事,还是中国人,有中国人的气节。”

魏振亚道:“所以没有被我们例入镇圧的行例,有一点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尽力去争取。”

刘建中问:“魏书记,你要我这么去做?”

魏振亚说:“最少争取他不与我们为敌,相互方便。”

刘建中道:“他安排我做他的连文书。”

魏振亚道:“太好了,这是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最少你可以安全地潜伏下来。”

刘建中又道:“我的身份他知道了。”

魏振亚大惊:“他知道你是共产党员?”

刘建中道:“他连赵森同志的身份也知道。”

魏振亚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刘建中道:“他还没有告诉我。”

魏振亚道:“通知赵森同志立即离开敌人新兵连,马上归队。”

刘建中道:“他表示掩护我和赵森,还表示我们合作, 来个双保险。”

魏振亚道:“做他的策反工作,劝他起义。”

刘建中道:“他起义?暂时还不可能。”

魏振亚道:“刘建中同志,祥细说来。”

刘建中说:“好,有一次我和他在饮酒时……”

连部里亮着灯,刘荣堂与刘建中对面坐着,面前有张桌,桌上有几味小菜,一瓶酒两双盅筷。

刘建中拿过酒瓶为刘荣堂满上酒,也自酌一盅,双手捧起道:“二哥,我谢谢你收留了我, 为此,我先喝为敬。”

刘荣堂道:“打仗还是自己兄弟嘛,你来了也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提你做我的文书,说句笑话,逃命时也有个伴。”

刘建中故意作态道:“逃命?”

刘荣堂喝下一盅酒, 夹了两筷菜咽下肚去, 道:“今日有酒今日醉,谁管明日喝凉水。”

刘建中又问:“二哥,此话怎讲?”

刘荣堂诵道: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刘建中哈哈笑后诵道:

“清秋幕府井梧寒,独宿江城蜡炬残。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风尘荏苒音书断,关塞萧条行路难。

     已忍伶俜十年事,强移栖息一枝安。”

刘荣堂哈哈大笑道:“好个刘建中,失去你的组织,颠沛琉离有一年了,寄人篱下很是不好受吧?”

刘建中大惊站了起来,道:“二哥…….”

刘荣堂道:“建中不要着急,二哥我帮你。”

刘建中问:“二哥,你帮我?”

刘荣堂道:“帮你找到魏振亚,你们是同志加兄弟,自然你能来我处。就是对我刘荣堂的相信。眼下你们共产党已成了大气候,国民党已是病入膏肓,天数己尽,我大哥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充当汉奸,能在魏振亚的枪下逃命,算他万幸。我明知国民党这条船,是条破船,只有笨蛋才会坐到底,而同它一起沉没灭亡,一个小小的新兵连长,值得吗?”

刘建中立即镇定下来道:“好,二哥自然知道我是共产党,就把我抓起来吧。”

刘荣堂一声冷笑道:“刘建中,刘建中,我刘荣堂抓了你刘建中,魏振亚不过三个月就会摘我的脑袋,我们做个交易不好吗?”

刘建中不解地:“这个交易怎么做?”

刘荣堂道:“来个双保险。”

刘建中问:“什么双保险?”

刘荣堂侃侃道:“我保你和赵森的险,取得魏振亚将来不杀我,这就是我刘荣堂的双保险。”

刘建中道:“你何不起义?”

刘荣堂摇摇头道:“好马不配二鞍,忠臣不保二主……”

刘建中原原本本讲说一遍。

魏振亚道:“刘荣堂,刘荣堂,说你聪明,还又笨拙无比。”

刘建中:“我那二哥又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魏振亚道:“建中同志,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千且小心,可行则行,可止则止。”

刘建中道:“魏书记,我记住了。”

魏振亚道:“王亭奎同志的枪被熊步仁、魏思圣骗卖了,正需要武器,刘荣堂若要表现,近期向我方提供一把短枪,这就是他最好的表现。”

刘建中道:“好。”

分别时魏振亚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

于是二人握手告别.

 

那是一九四八年旧历正月初十日。

王亭奎和李敦盛潜伏在薛集西一个小村子里,那户人家也姓王。他们住在其东屋里,王亭奎是个闲不住的人,自从他的枪被庄步仁骗去,始终没有武器,一直空着手,爱惜如命的王亭奎,一有时间他就帮李敦盛把枪擦它一遍,今天,李敦盛的枪放在面前的小茶桌上,王亭奎便拿过帮他去擦,却不知道他的枪里圧上了顶膛火。砰地一声走了火,将王亭奎的右手掌打穿了,顿时鮮血迸流,可把李敦盛吓坏了,撕下一块布将王亭奎包扎起来,仍然疼得王亭奎不息地呻吟着。

王亭奎到了夜里又发了高烧,不住的呻吟。

直急的李敦盛在床前团团转,抓耳挠腮而走坐不安,哀叹着:“怎么办?必须请医治疗。可是敌人对各个医院己控制起来了,尤其是枪伤,不能直接进医院医治,只能运用关系去请医生前来施医, 必须向魏书记回报。”

李敦盛决定立即回报,他向外跑去。

另一个村庄一家民房。

李敦盛当夜来到这里,见到了魏振亚如实作了汇报。

魏振亚安慰着李敦盛道:“你先回去,照顾好亭奎,土山镇有位医生,他的姨娘与我家住的不远,多年前因我祖母染疾曾请过该医生,医朮很好,内外科全通,还在我家吃过几次饭,便有此相识。我便冒险亲往土山为战友请医。”

魏振亚送走李敦盛,感慨地说:

“战在残霜夜,同志心连心。渐与骨肉远,转于战友亲。”

                       

                          二

诗曰;

                 玉壶滴滴月升迟,空留男儿独伤悲,

残雪三尺黄昏后,寒村泪别故人辞。

青春勇献救亡国,碧血流尽染黄泥。

                 千叶万叶摇落处,独有梅花红一枝。

初十二日正好逢土山,魏振亚找来一身破棉衣,脏兮兮的,他还装着跛子进了这家医院。就医看病的人不多,那个医生正坐在那里看着医书。

魏振亚手里还抱着拐走了进来,那医生抬起头来问:“看病?”

这位医生名陆瑁,还有一个绰号绿帽子。

魏振亚道:“不是我看病,是我哥哥劈木柴不小心把脚给劈了,伤得还不轻呢?”

陆瑁又说:“为什么不用车子推来呢?”

魏振亚道:“看我这副模样能推车子吗?爹又老了也推不动车子,只能麻烦先生了,不过,也不会让你白跑,路费算在药钱上。”

陆瑁再问:“你是哪个村的?”

魏振亚道:“不远,不远,刘井西。”

陆瑁却在犹豫道:“刘井西…….”

魏振亚问:“看你的医院的生意不太好,没有人生病?”

陆琩长长地叹了一囗气道:“不是人不生病,而是生了病无钱医治,几乎连口也糊不上了。”

魏振亚道:“自是如此,找上门的生意岂能放弃?”

陆瑁想了想最后还是按魏振亚所说取些医治外伤的药物,背起药箱子就随着魏振亚闭门而去。

他们走向街南门,陆瑁按常理说应该走在魏振亚的身后,可是眼前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急急忙忙,躲躲闪闪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陆瑁道:“跛子你走的慢,我在街外等你。”

陆瑁说罢便匆匆而去。

魏振亚心中也很纳闷,自言自语道:“看他做贼的一般,其中还有什么难言的隐私不成?”

陆瑁又为什么还有个绿帽子这个不雅的绰号呢?在这里插上几笔。

陆瑁的小医院就是两间门面房,里外两道门,门面开医院,后三间堂屋便是后宅,后宅通行必须从前门面通行,陆瑁坐诊,一个打扮的油头粉面,如花枝招展般的女人不时地从后宅鬼鬼祟祟地出出进进,伸头探脑向外张望。

这个女人名洪杏儿,陆瑁的妻子

他们结婚不久,说是结婚好听一些,他们都是多婚,尤其洪杏,还不知是十婚八婚,搿伙混日月罢了。有一天,洪杏儿趁陆瑁为病人抓药之机,蹑手蹑脚的走出医院。

   洪杏儿走出医院,门外站着一个浪荡男人,二人相互挤眉弄眼便匆匆一同而去,门前乃大街,有许多街坊邻居视之,无不嗤之以鼻议论开来。

一个妇人道:“这哪儿是人,就是一只逢人睡的老母狗,一个野鸡婆,光会偷人养汉,就不会下蛋。”

另一个妇人问:“她如此败坏,她男人也不管管?”

这个妇人道:“她简直是乱得没法说,哪还能生孩子。要说她男人,陆医生斯斯文文,为人又很老实厚道,于世无爭。”

一个汉子道:“世上的人对老实人还有另外一种评价,老实则是变相的无能,软弱可欺。陆医生说来就是一个窝囊废,连老婆也管不住。”

又一个汉子道:“要说陆医生的老婆可是岀了名的女人,人品长得道不孬,还有一手天生的好本事,那就是勾引男人,人称她温柔皇后,她的这种温柔却只待那些采花偷柳的浪荡男人。因此出了名,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这个女人是出墙的红杏,水性扬花的风尘女子。”

那个妇人说:“好事不出名,坏话传千里,天长日久了,这么一来二去,陆医生带绿帽子便传开了,他叫陆瑁,音没改字却变了,绿帽子就给叫开了;他的老婆叫洪杏儿,也把她的姓字给改了,就叫她红杏出墙,她本来就是一枝出墙的红杏。”

一个汉子道:“郎才女貌是天生的绝妙一对,男是绿帽子女是红杏出墙,那正是绝妙的一对,匹对的一双。”

又一个妇人道:“要说男人没有几个愿意戴绿帽子,陆医生再窝囊戴绿帽子也不那么心甘情願,也想去管,却无能为力,做贼养汉的人都不是傻瓜,见缝插针找时机,只要陆医生不在家,那红杏就去找野男人。因此陆医生长期和妻子捉起谜藏来,你说这个日子怎么过呢?”

一个汉子道:“所以说到这个绿帽子因经济拮据所迫,不得不去出诊,红杏出墙就成了他一块难治的心病,只能悄悄地离家,绿帽子和红杏出墙也打起了游击战爭,而且还是持久战,常备不懈。”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魏振亚这副模样的打扮,街南门虽然有岗有哨,也就蒙蔽过关了。岀了土山街,魏振亚追上绿帽子,绿帽子再仔细一看认出来了,可把他吓出了一身汗。

绿帽子浑身战栗地说:“我的天老爷,魏书记,魏政委你的胆子真比天大,聂得一连做梦都想抓到你,你没看见土山街帖遍了抓你的悬赏令,上面还有你的画影图形。”

魏振亚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你不是马虎眼能跟我来吗?”

绿帽子说:“要知道是你,打死我也不敢跟你来,只要私通共产党,不是砍头就是

活埋。”

魏振亚道:“你就不相信我魏振亚光天化日之下敢来土山街,那帮混蛋也是这种心态,自然你已经来了,也就随我而去,我们共产党是讲究信用的,一定为你保密。”

就这样绿帽子第一次为王亭奎疗了伤,魏振亚付给他可观的医疗费。

绿帽子顺利的回到土山,他打心眼里佩服起魏振:“真是胆大包天,共产党人了不起。”

陆瑁家的卧室,当天的夜里。

   夜黑人静,小小的卧室里还亮着灯,陆瑁与洪杏一人一头睡在床上,陆瑁翻来覆去总是不能安眠眠。

陆瑁心里想不管怎么说,即便是同床异梦,红杏在我绿帽子的心目中还是我的妻子。

于是绿帽子爮上红杏的身上,红杏不悦意地把陆琩推下身来嚷道:“你不是总骂我什么红杏出墙吗?”

陆瑁恬不知耻说:“出墙的红杏还是别人用得少,我用得相比来还是比他们多。你红杏能给他们几分温柔,焉难说就不能给我一点柔情?”

红杏道:“隔锅饭香吗。”

红杏故弄风骚地亲了一下陆瑁,又道:“因为你不心疼我。”

陆瑁说:“你能给我留下一线的脸面,我就疼爱你。”

红杏把嘴一撇道:“用我的时候你就花言巧语,别在骗我了。”

陆琩道:“我何时骗过你?”

红杏道:“你没有骗我?人都说男人是掙钱的手,妻子是收钱的斗,你又是怎么做的?你总是攒私房钱。”

陆瑁辨驳道:“我,我没有哇。”

红杏把眼一瞪,斥道:“你嘴硬,我要你硬,一上床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你衣兜里有银元的响声,不说实话,不把钱交岀来,八年就不许上我的身上来。”

陆瑁无奈只好从衣兜里掏出五块银元道:“五块大洋是我今天赚的。”

红杏问:“遇上了财神爷?”

绿帽子低三下四地说:“你让我上去,我都告诉你。”

红杏接过银元道:“上来吧。”

绿帽子爬上红杏的身上如魚得水…….

枕头上绿帽子向红杏说出了此事。

正是:霁日青天,倏变为迅雷震电;或是疾风怒雨,倏转歹朗月睛空。人心之体,亦当如此。

第三日,从镇公所走出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生的猴头猴脸的,脸色苍白,像是没有睡好觉似的皮泡脸肿。红否等在大门口,急忙的喜出望外地迎上前去,娇嘀嘀地说:“你怎么这会岀来呢?成功了,我们再也不做露水的夫妻啦。”

他叫熊步年,熊步仁的胞弟,是该镇的一名小职员

熊歩年和红杏向镇公所走去. 大门前也还有一些过路的民众,便道说途讲起来。

甲说:“红杏这个女人原本就是花心的破鞋,有了馍吃就不恋那野菜窝窝头,她早就和镇公所一个职员有了私情关系。这个guomin党职员名叫熊步年,这个孬小子特别坏,是吃喝嫖赌的行家。”

乙说:“几年前日本鬼子大扫荡,窜到熊步年的家,见熊歩年刚刚娶来不到一个月的妻子,七八个鬼子一起上就给糟蹋了,有的人说这是老天的报应,活该!因为熊步年也常常去偷别人的女人。”

丙道:“虽然熊歩年有累累的恶迹,他的妻子还是中国人,话不能这么说。这个可怜的女人虽然当时没有死,过了三天就命丧了黄泉。”

甲又道:“熊步年进了镇公所,更有行歹做孬的资本。他早就瞄上了这朵出墙的红杏,一块豁了边的磁石,一块生了锈的铁钉,不废什么功夫非常容昜就吸到了一起,便勾搭成奸。不怕货色孬,就怕货比货,绿帽子怎能比上熊步年呢,他那油腔滑调,巧口簧舌,他那甩儿巴几的,风流浪荡,尤其是他还在官府里,是官强于民,最吸引着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真想永远钻进熊的被窝里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窝窝囊囊的绿帽子。”

乙痛恨地说:“女人可以给你美满的婚姻,美好的家庭,同舟共济,生儿育女,承先传后,传宗结代。也可以给你无穷的灾难,把你推向死亡的深渊,一失人身,万劫不复。人常说种不好是一季子(一年),娶不好妻子是一辈子,这个陆医生娶了这个丧门星,不但源源不断的绿帽子圧得他喘不过气来,也许还会丧得了性命,所以又说女人是红颜祸水。”

当绿帽子再次背起药箱走出了家门,红杏这个下贱而又狠毒的女人也就随后而出。

红杏和熊步年进了这个大院,她找到那个相好的奸夫熊步年,一五一十告了密。

熊步年大喜道:“正是我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

红杏问:“我呢?”

熊步年道:“水高船也长,我升了官你就是我的官太太。”

红杏喜上眉梢差点跳了起来:“好了,好了,苦去甜来,我要做官太太啦。”

熊步年抱住红杏亲了又亲吻了又吻道:“不久你就是我的掌印大夫人。”

红杏吃惊地:“掌印大夫人?那二夫人,三夫人?”

熊步年笑道:“夫人,掌印夫人。”

熊步年带着红杏立即向顽镇长聂得一作了汇报,那聂德一心花怒放,连声道:“不粘,不粘,其实你是沾能沾得住,一块粘性十足的好膘,逮到了王亭奎我任命你为土山镇公队中队长,顺藤摸瓜要是逮到魏振亚,我上报芦县长,少说也委任你个镇长乡长的,你就是党国的大功臣。”

熊步年受宠若惊道:“谢谢镇长的尝识,谢谢镇长的提携。”

红杏问:“镇长那我呢?”

聂德一道:“洪女士,大功告成,本镇与你做个主媒,风风光光地为你二人操办喜宴。”

红杏连声道:“还有那个陆瑁又如何发落?”

聂德一问:“依洪女士你的意思呢?”

红杏咬牙切齿地:“可杀不可留,留着碍我的眼。”

聂德一心中暗想,蛇口蝎尾女人心, 这个女人够毒得了.”

聂德一道:“我便依你是了。”

红杏道:“谢谢镇长,谢谢镇长…….”

聂德一立即传下命令:“兵发西薛家,捉拿共匪王亭奎。”

就这样一条罪恶的大网也就佈开了。

    再说魏振亚亲自守侯着王亭奎,还有李敦盛为王亭奎喂着药。

李敦盛道:“亭奎同志又该换药了。”

魏振亚道:“土山陆医生不可再去清他了,虽然陆医生不但医朮不错,还很热情,可是他家庭靠不住,我准备送亭奎同去周山头医治。”

正在这时赵森来了, 他兴致勃勃地说:“魏书记,刘建中要你去闫集取枪,刘荣堂已把枪备好,不过,他要求见你一面。”

李敦盛急忙抯止道:“魏书记,能不能有诈?”

魏振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亭奎道:“李敦盛同志,我已经好多了,就是明天换药也没有多大问题,枪,我想它快要想疯了。”

李敦盛道:“蛇咬一口怕井绳三年。”

王亭奎愤然道:“我要说捉住熊步仁,不打他一百枪,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魏振亚内疚地说:“没有想到我这只老鹰竞被小麻雀啄了眼,这个责任我应当承当,好,亭奎同志要房东大爷照看一下,我们三人去了。”

王亭奎不放心地说:“魏书记多加小心,赵森同志,敦盛同志你二人一定要保护好魏书记。”

李敦盛还开起了玩笑:“老王,这回有了枪,你得请客。”

王亭奎笑道:“放心吧,好酒一定管你醉。”

他们高兴地吿别.

闫集北的野外。

魏振亚,李敦盛,赵森三人风尘仆仆来到这里,刘建中已在这儿等待。

刘建中迎上前来:“魏书记你们来了,枪带来了。”

魏振亚道:“刘荣堂没有来?”

刘建中道:“他一来有恐声张出去,惹得麻烦,二来不敢见你名震邳雎铜的飞将军。”

魏振亚哈哈大笑道:“他多想了,我们gongchan党人也重仁重义,你回去转告他,谢谢了。”

刘建中将一支短枪交于魏振亚道:“崭新崭新的,枪膛的黄油还未清理。”

魏振亚接枪在手,连声赞道:“好枪,好枪。”

赵森道:“魏书记,夜长梦多,我和建中同志该回去了。”

魏振亚语重心长地说:“你二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处处多加小心。”

刘建中道:“谢谢魏书记的关心,再见。”

他们一一握手而告别.

     魏振亚和李敦盛返回西薛家,天已近黄昏,刚一进村见土山的情报员吕育才慌慌张张地跑来,正好于他们相遇。魏振亚向吕育才递个眼色,虽然没有说话,便向王亭奎三嫂的家奔去。

魏振亚他们来到王亭奎三嫂的家里,进了屋。

魏振亚问:“吕育才同志你满头汗,有什么紧急情况?”

吕育才说:“土山镇的敌人出动了,聂得一带阵,看样子敌人出来行动很急。”

魏振亚问:“敌人朝哪个方向去的?”

吕育才道:“就是朝着这里来的,我便超道跑来向你回报。”

这时王亭奎的三嫂也进了屋,她道:“土山的陆医生下午不请自来了,正为亭奎换药。”

魏振亚问:“陆医生走了沒有?”

王亭奎的三嫂道:“我就是从那里来的,陆医生还没有走。”

魏振亚大惊失色道:“不好,敌人是跟踪来的。”

李敦盛道:“王亭奎同志处境危险,又是赤手空拳,魏书记,我们怎么办?”

魏振亚当机立断道:“三嫂要你儿他快把他叔父转移到这边来,人多力量大,准备应战或突围。

王亭奎的侄子道:“怕什么,天刚黑,敌人不会来的这么快。”

魏振亚可不敢犹豫,立即提枪冲出来道:“不行,我必须亲自去叫王亭奎。”

李敦盛也拔出短枪跟着冲了出去。

魏振亚,李敦盛二人刚接近王亭奎所住的这户人家,还有十来米远,就发現有四五个敌人猫着腰在张望观察着。

魏振亚和李敦盛即停住脚步,观看敌方的行动,他们发现两边都有敌人在向这儿靠近,再看身后的巷子里也岀现了敌人,形成三面包抄,魏振亚李敦盛已经陷进了敌人的包围之中,再去呼喊王亭奎巳经来不及了。怎么办?魏振亚举枪向敌人射击,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一个敌人中弹倒下,李敦盛又是两枪,又有两名敌人打了报消票。

“抓活的,别让他跑了……”

“他就是魏振亚……”

敌人叫啸声一片,纷纷开起枪来. 子弾在魏振亚李敦盛身边乱飞,情急之下,魏振亚和李敦盛不得不边打边退,向村外奔去。

敌人又死伤了多人,见魏振亚二人突破了包围。

聂得一立令道:“给我追,抓活的。”

手下一个头目道:“魏振亚是神枪手,百发百中,说打你的鼻子不打你的眼晴,况且,他手下有杀人如麻的五虎上将,纪从海,曹克勇,苏光亚,佟冠英,还有王亭奎,从不分离,也从不放弃,他们肯定在一起。”

另一个恶丁道:“魏振亚神出鬼没,诡计多端,用兵如神,他从不失算,空城计他唱过,迷魂阵他摆过,说不定他是在弄诱敌深入,千万别中了他的埋伏。”

所以敌人也就不敢追赶,仍然在包围,围攻这户人家。

敌人冲了进来,首先拿下了绿帽子陆医生。

聂得一吩咐道:“给我捆起来。”

冲上来两名敌人将绿帽子捆个结结实实,这时去搜查的敌人来报:“镇长,这里没有王歪头。”

聂得一冷笑道:“我不相信王歪头他会借土遁,隐身朮?绝对不会走脫,给我仔细地搜,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搜出王歪头。”

敌人:“是。”

聂得一又一声吩咐道:“把绿帽子两条腿给我砸断,胆子不小,给共产党做起了军医。”

“是!”

几名敌人将绿帽子搬倒在地,取过几条木棍向他的双腿猛打起来。

一棍、一棍、又是一棍,打得陆帽子滚地绝命般地哭号着:“聂得一,聂得一,我与你今日无仇,昔日无恨,你为何苦打与我,救死扶伤乃行医之人的本分。”

聂得一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你给共产党疗伤医病,就是通共,凡通共者格杀不留。给我打,狠狠地打,给我朝死里打.”

众恶贼在继续刑击着陆瑁,陆瑁绝命般的哭喊着……

突然院中的水缸被推开,从缸下爬出一个人来,那里原来是地道口。王亭奎一声激昂地怒道:“我是王亭奎,放下陆医生。”

王亭奎毫不犹豫地向屋內冲去。

陆瑁看到了这一切,感慨万千,高声道:“啊,王亭奎,你们共产党人,我陆琩佩服,这辈子我当不了共产党,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当共产党,你们共产党人个个都是侠义肝胆,为得是天下受圧迫的老百姓。聂得一,我肏你的祖奶奶,你也占过我的老婆,我和你拼了。”

陆瑁掙扎着爬起来向聂得一扑去。

聂得一向陆瑁开枪了,接着又是一连就是三枪. 王亭奎扑向陆琩,紧紧地抱住他的尸体,连声疾呼:“陆医生,陆医生哇……”

王亭奎被捕,押往土山镇公所,关押进死牢,派重兵看守。

聂得一上报于顽区长刘友益,顽县长芦勤经,领封讨赏却不在话下,并令黑杀队长刘修益主审王亭奎, 连同土山,古邳,八集,邳县一同会审。

当天夜里。

黑夜伴着雨水降临了,这是一个冰冷、发抖的夜,一个森严、沉寂的夜。屋外除雨声风声,没有一丝人气,人间好像死的一般,真让人可怕,天太黑了。

大堂里却一片灯火,堂上摆放着各种刑具,绐人有无限的恐怖感,这里的审判官恶气逼人,魔鬼般的动态咄咄逼人,堂上站立多名打手,有一股凌人日霸气,是犬是鹰,好像是生吃活人,更让人毛骨悚然。

刘友益一声高呼:“带共党王亭奎!”

刘修益也随声喊叫:“带共党王亭奎!”

身披铁链的王亭奎被恶丁推上大堂.

我们的王老亭奎老前辈大义大义凛然,一声冷笑道:“恶鬼满堂,没有一个人东西。”

刘修益猙狞地拿起一根铁条道:“用铁丝给我穿透他受伤的手掌。”

两名恶丁接过铁条来穿王亭奎那受伤的手,鲜血淋漓,我们的王亭奎毅然地咬牙忍受着。

刘修益咆哮道:“你就是一块铁,我也要你软,要你屈服,用腊烛烧烤他的双掖,。”

几名恶丁剥下他的衣服将他绑在木架上,取来数支猎蚀,点燃后放在王亭奎的腋下,他腋下被烛火烧燎流下来的血和人油滴在烛火上嗤嗤作响……

刘修益咆哮道:“魏振亚躲在哪里?纪从海,曹克勇,他们都藏在哪里?”

王亭奎大义凛然地说:“我们的魏书记,还有我们的同志,他们都很忙,没有躲,更没有藏。”

刘修益吼道:“他们在忙什么?”

王亭奎道:“在挖坑。”

刘修益问:“挖坑做什么?”

王亭奎道:“在埋葬旧中国,埋葬蒋家王朝,埋葬芦勤经,刘友益,聂得一,这有刘修益你这个王八蛋…….”

敌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直急得芦勤经、刘友益摩拳擦掌,束手无策而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聂得一又想出一招,他道:“去魏台村将魏振亚的母亲荐廷贞捆来劝降。劝不好,一同除掉.”

芦勤经道:“不用綑,还是请来为好,那个魏聚卿可是有言在先,凡是望山,毛山,魏台子,小魏庄,他魏姓的人不许乱杀一人,除非是证据确凿的gongchan党,否则,就要他偿命。”

刘友益喃喃道:“这个老家伙谁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装得是什么药,去年我们在小望山追捕魏振亚,败的好惨哇。”

刘修益忿然道:“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十有八九私通共产党。”

聂德一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聚卿江湖道上有魏老勤,黑道上有土匪头子刘老广。”

刘修益道:“还有老瓢把子老水子。”

刘友益瞪了刘修益几眼斥道:“没有老少的东西, 按辈份他是你我的爷爷。”

芦勤经道:“那个魏聚卿还不是依障他的儿子魏云卓,他是老虎的屁股,你我官太小,摸不得。”

聂得一道:“自然如此,我们就去请吧,反正是有栆无栆打一杆。”

刘友益道:“魏台村它是我的麦城,还是你老聂去吧, 不管怎么说你是他们的老邻居。”

聂德一不情愿地说:“好事都是我聂德一的。”

他无可奈何地向外走去,留下几声冷笑。

正是;

     乐然后笑,人乃不厌。笑不可测,腹中有剑。

 

                    三

诗曰;

              有死有生一世人,泰山鸿毛两相云。

              虚度时光如秋风,万世流芳颂忠魂。

这时,地球像冻死了一样,完全没有热气。天空压得特别低,天色是灰蒙蒙的,充满着迷雾、冥黯,什物不辨。冻透的空气如一把屠刀在屠杀着人间,树木干枯,万物凋零,到处都是死的一般寂静。

聂德一带着一帮恶丁来到魏台子村,直赴魏振亚的家门。

聂德一道:“叩门。”

两名恶丁前去敲门.

床上偃身曲体躺着魏母荐迋贞,身边的小女儿却在酣睡着,床边的灯火闪摇,那块绿斑和阴影动起来,扑进她的半睜半闭的、呆瞪瞪的眼睛里,在她那半睡半醒的恼子里化成蒙眬的幻影,

乌云在天空互相追逐,那风摇拽着树枝发出剌耳的呼啸声,蹲在树杈上的猫头鹰一声又声的叫着,跟孩子一样的啼哭。

魏母被风刮得一个劲的奔跑着,想留也留不住脚步,她被刮到沼泽边,那里没有树木,只长着片片矮小的芦苇,水不很多,满是稀泥。

突然她听到有人呼喊着:“救命哇,救命洼……”

魏母闻声看去,那稀泥里陷进一个人,下半身子都深深地陷进泥中去了,还继续往下陷,再仔細看去,却是王亭奎。

魏母着急起来,大声呼喊:“是侄儿亭奎。”

稀泥中的王亭奎也在呼喊着:“伯娘,伯娘,您得救我哇!”

魏母奋不顾身向沼泽地走去,稀泥陷下她的双足,她全然不顾,咬紧牙,使出全身的力量继续艰难地向王亭奎走去,拔出左脚右脚陷下稀泥之中,举步维艰,最后她爮上前去,一寸寸地向前移动,当她爬到王亭奎的身边,稀泥已经陷下他整个身躯,转眼间稀泥陷过他的头顶,从稀泥中冒岀一串气泡来……

魏母放声大哭:“我的好侄子,我儿的好战友王亭奎同志……”

   魏母正在幻觉的恶梦之中被一阵急促的打门声而惊醒,小振荣也被惊醒,吓得索索直抖。

   小振荣:“娘,坏人又来找茬了。”

   魏母道:“荣儿别怕,我去看看,省得把俺的门给砸坏了。”

魏母下了床,小振荣也隨后走了屋子。

一阵清风拂过,天色己经破晓,还没有一个地方泛出朝霞的红晕,但东方己经发白了。四周一切都看见了,虽然很模糊。灰白色的天空亮起来,蓝起来,寒气也加重了;星星有时闪着微光,有时消失了。

魏母荐廷贞走了出来也看到了聂德一这众人等,道:“那些野狗,黄鼠狼靠夜里行食来糟蹋人,天亮了也该回它们的窝了,免得被人抓了,剝了皮, 那就好了,省得再做伤天害理的坏亊。”

一个恶丁怒道:“镇长,她在骂人。”

魏母一声冷笑道:“我骂人?你那个耳朵听到我在骂人,我明明在骂那些糟蹋人的畜牲。它们尽祸害人的东西都不是人。”

聂德一却忍气吞声地走上前来道:“老人家,请你去土山看望一个人,这个人快要不行了,也许你能救他。”

魏母大吃一惊,问:“什么人?”

聂德一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小振荣冲上来道:“娘,我也去看哥哥。”

魏母的眼睛湿润了,她咬紧牙关道:“荣儿,你还小,长大了再去干你哥哥,姐姐没有做完的大事。”

小振荣深深地点点头问:“小孩有小孩做得事,娘,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魏母道:“明白就好。”

聂德一再一次摧促道:“走吧。”

几名恶丁将魏母推推搡搡带走。

再看小振荣头也不回向村南跑去。

当聂得一将魏母“请” 至土山,刘友益他们都陪顽县长芦勤经喝酒去了,堂前的王亭奎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聂得一问:“大娘你可认识这个人?”

荐廷贞第一眼就认识了王亭奎,已经折磨成这副模样何不心疼?不由人珠泪滾滚,摘下头巾为王亭奎擦拭脸上的血迹,哭泣地说:“这么狠心地折磨他,会遭报应的。人啊,甭只看眼前,得势时坏亊做多了,也会有落马的那一天。聂大镇长,大娘我把话说在前头,刘友益,刘修益不得好死,他是刘店南大刘庄的人,你是本地人,只是三里五里的邻居,乡邻乡亲的,大娘我劝你一句:人吶太坏了,做得太绝了,天地所不容,天下人所不容。”

聂得一道:“大娘,你说得不错,咱们是老邻居,你吿诉你的儿子不要在此地闹了,远走吧。”

魏母道:“我怎么能知道我儿子的行动呢?你们找不到他,我又上哪里找他呢。依我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相互留个方便,省得见面就红了眼。”

刘修益咆哮道:“要想他不死非常容昜,只要你劝他向我们投降。”

魏母一声冷笑道:“刘修益你算什么东西,你的双手沾满了共产党人的鲜血,一定会受到处罚的。狗东西,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王亭奎他没有扒你的祖坟,你如此折磨他,不得好死!”

刘修益凶颜毕露拔出枪来抵向魏母的脑袋,吼道:“老东西。”

魏母临危不惧,迎向刘修益的枪口,泰然自若地说:“你是活不到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恶贯满盈,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

刘修益暴嚣如雷, 怒道:“我毙了你!”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拐杖打落刘修益手中的枪,那枪落地也响了。

刘修益转眼看去,魏聚卿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面前。

魏聚卿怒道:“刘修益,刘修益,竞敢如此胆大妄为,我魏聚卿不是小看你大刘庄,小刘店这几个贼羔子,你敢杀我魏家一人,我定要你一百条人命来抵偿。”

“伯娘,伯娘……”

魏母听到王亭奎无力地呼唤,蹲下身来道:“侄儿,侄儿……”

王亭奎睜开双目, 肯求地说:“我…能不能喊您一声娘?”

魏母哭了,点点头:“能,能,能。”

王亭奎那是回光返照,他提起所剩的余力,亲切地喊了一声:“娘!”

魏母响亮地回答:“嗯。”

魏母坐在地上把王亭奎紧紧地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脸帖在他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道:“儿哇,娘我的好儿子,在娘的怀里睡吧,睡吧。”

王亭奎在魏母荐廷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有诗为叹;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光辉垂。

俎豆万秋献事业,一腔热血染沙泥。

浩然之气化春风,三尺长剑胸永持。

          人民常诵英雄歌,豪杰形象永不遗。

 

一户民房,魏振亚,纪从海、魏振东、曹克勇、李敦盛、苏光亚、佟冠英、王习之等人得知王亭奎壮烈牺牲的消息,无不悲痛,个个落泪。

魏振亚一股怒气从他的心中涌起,他抬起头望着窗户,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到火焰,像是要烧毀整个世界。他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脚步似有千斤重,每踏一步,都有重重的声响。

魏振东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的情绪,他吼道:“杀熊家二兄弟为王亭奎同志报仇。”

“杀二熊为王亭奎同志报仇……”

同志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请战。

曹克勇道:“魏书记,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开口说话哇。”

魏振亚这才忍下一口恶气来,向同志们摆手示意,才安静下来,他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战友的牺牲都很难过,是的,王亭奎同志手中没有武器,所以才被捕。”

苏光亚跳了起来嚷道:“是啊,有的同志明明手里还闲着一只枪…….”

王习之拍桌吼道:“苏光亚,你是什么意思?”

苏光亚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吗。”

王习之仍是拒理相爭道:“借枪的时侯有魏书记作的主,王亭奎同志的牺牲,我和大家一样,这个时候,你苏光亚是不是想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我概不接受。”

王习之说过愤然离去, 这个碰头会便不欢而散.

魏振亚道:“君子报仇,时来不晚。

 

数月之后。

刑楼,邳县之北部与山东省相隔不远,那里有个张庄是王习之的活动区,苏光亚自从与王习之联糸后多去刑楼参于活动。刑宗权是我们可靠的落脚点,苏光亚要魏振亚前去看看,做到心中有数。

于是,魏振亚在麦收时由王爱民带路,经过沈桥到了刑楼。当时又由刑宗臣把魏振亚安排在刑印鼎家,并接见了刑宗凡,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同志。

刑宗凡和刑宗臣为魏振亚接风洗尘。

刑宗凡向魏振亚介绍情况,他道:“这个村很有基础,刑宗臣原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他的叔父刑兴光是顽保长已为我爭取过来。因此,我认为可靠。”

魏振亚道:“你的认为非常可靠,我赞同你们的意见,我魏振亚这个名子不能叫。”

刑宗臣道:“那也得有个名子好称号。”

魏振亚想了想道:“我就叫李运之,并以打短工为理由,公开在刑印鼎家干农活。”

时值麦收季节,割麦打場,堆草垛子都是魏振亚的拿手活,尤其是扬埸,可是一件技朮活。

刑印鼎道:“有时候老天爷会给你开起玩笑来,人们都盼望着风调雨顺,她可不会依你的,打麦场上堆起一大堆待扬去糠草的麦堆,老天却刹了风,我们犟不过它,走,场边的大柳树下歇着等风吧。”

于是,村民们向场边的大树下走去。场边的大树小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而纹风不动,树下坐着一群老少人等都在那里等风。只有魏振亚蹲在麦堆旁抽着老烟袋。突然刮起丝丝的微弱的风来,说起这风能有多小,只能将烟袋锅中冒出的烟拉成Z形曲线。

魏振亚便拿起木铣来,坐在树下的刑印鼎高声道:“老李,风太小了,扬不出去。”

魏振亚道:“扬得高一些,费些力气,我看行。”

于是魏振亚就动起手来,他丁字步稳稳地站立着,吐了一口吐沫在手心搓了搓,将木铣累握在手,铲起麦奋力扬起,那麦从铣上线形飘起,顶着弱风,糠草飘去,黄澄澄的小麦垂落在地。

“会扬的一条线,不会扬的一大片,好手段,好手段。”树下一位老人赞不绝口, 他边说边向魏振亚走来。

魏振亚向老人看去,老人个头不高,黄暗的脸,雪白的须眉,联角腮旁全皱出永远含笑的纹溜;小眼睛深深的藏在笑纹与白眉中,看去总是笑眯眯的显出和善。

魏振亚笑着说:“大爷,您老看我还行吗?”

老人道:“我给财主当了四十多年的长工,看你的活计比起我不差上下。”

又一个老人走来道:“不是不差上下,我看……”

“你看,我有这把老胡子,再看我也不能喊他是师傅。”

二位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刑印鼎和几名青年也走上前来.

魏振亚道:“穷人靠手,富人靠口,到头来穷人干了一辈子,两手空空,财落富人手中。”

一个靑年道:“穷人拼命干却吃不饱肚子,天理太不公道了。”

老人叹着气说:“哪里来的公道,天有白昼,人有贫富,这个弯子谁也理不直。”

又一个老人道:“邳县地富人富户,庄马窦戴四大家,八义集要数曹邪子,他们游手好闲,肩不挑担,手不提篮,要说做农活更是狗屁不通,却饭来张口,水来湿手,富人都是亨福的命。”

刑印鼎道:“吃什么饭,穿什么衣…..”

老人道:“那都是命里注定,世上的人由命不由人。”

一位青年道:“我才不信这一套.”

老人道:“小子你有能奈?能把乾坤翻过来。”

那位青年人道:“我没有这个能奈,共产党有,魏振亚有。”

又一位老人道:“共产党,魏振亚在哪里?你找他去?”

那位青年道:“找他就找他,跟他干去,把地主的地,地主的粮,地主的财产都分给穷人。”

魏振亚道:“是啊,小麦上场,空喜一场,交了租子再完了皇粮,所剩无几,还得吃菜咽糠,这个不平的世道必须砸碎,必须推翻。”

当天晚上,魏振亚通过刑印鼎和刑宗臣找到了这位青年,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魏振亚他们。

那青年道:“李大哥,屋里坐,屋里坐。”

魏振亚道:“屋里热,就在外边凉快,吃完饭顺便走走。”

那青年说:“要俺娘炒几个鸡蛋和李大哥喝两盅。”

魏振亚道:“东风日子长着呐,有时间我一定来。”

魏振亚就和那青年来到门前的一棵柳树下屈膝交谈起来。

那青年道:“李大哥你是个能人也是个好人,我喜欢与你聊聊天,能长见识。”

魏振亚道:“你是个向上的青年,我也很喜欢你,你与我很投机,尤其是对人生的命运有个共同的观点。”

那青年道:“天生的穷命我最不爱听这句话,我不相信我们穷人就该穷,祖祖辈辈就该给地主老财当奴作仆,永无出头之日?”

魏振亚道:“天薄我以福,这句话我反对,有这么一首歌,唱的是;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它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但把它们消灭干凈,火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那青年道:“这首歌唱得太好了,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魏振亚道:“我们要要翻身,要解放,不受剥削和圧迫,就必须来砸烂一个旧世界,跟共产党走,干革命。”

那青年站了起来道:“我敢说你就是共产党,是我们穷人的党,我坚决听您的,参加革命,跟共产党走。”

魏振亚也站了起来,道:“欢迎你!”

那青年紧紧地握住了魏振亚的手。

这个青年又带来两个知心朋友拿着魏振亚的介绍信,被送到二十七团,三人英勇作战,解放后又走上革命的岗位,成为人民的干部。

 

这且不说,再说魏振亚后又由刑印鼎介绍到黄河套內小宋庄王金领家。

刑印鼎道:“王金领在家吗?”

从该家走出一个五十余岁的男人道:“在,在,原来是印鼎老弟。”

刑印鼎道:“你要我帮你找个短工,我给带来了。”

王金领甚是热情地:“屋里请,屋里请。”

他们进了屋.

魏振亚又由刑宗凡介绍去陆山子陆风早处。陆风早原是我们的干部,虽不是gongchan党员,但表现进步,拥护gongchan党。他家己潜伏了一个gongchan党员,是张如海,并经陆风早爭取陆山子顽保长陆凤洲,魏振亚还接见了他。

陆山子村陆风早家。

    魏振亚在此又招开了一次小碰头会,参加会议的有;纪从海、苏光亚、曹克勇、佟冠英、张守英、李敦盛、刑宗臣等人。

魏振亚作了部署,拟定几条任务:“准备以此为点,以点带面向芦套等地发展。后由陆山子、刑楼,为基点向周边发展,南至睢宁县的姚集,双沟,张圩,西至铜山县单集,石山,东至古邳,张集等一大片区域由纪从海做总指挥。”

魏振亚又向曹克勇了解张波涛的情况,问:“这个张波涛表现如何?”

曹克勇说:“张波涛从洪泽湖的地委回到邳三区,派安福云回铜八区,总得说来,他们都能立下脚,经过一段时间,工作也较有成绩,派焦亚林来配合他的工作。不过,他找了个对象。” 

魏振亚道:“男大当娶,女大当嫁,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

曹克勇道:“焦亚林为此专程找到我,要我带他来向你汇报,这个张波涛自从娶了那个女人,一个地主的女儿,有几分的颜色。很不向话,总是住在自已家里,爱不释手,难分难舍,这么做一非常危险,因为我们是敌后工作的。”

魏振亚道:“克勇同志,你马上去找焦亚林同志,通知他联系张波涛明天晚上于六岔路两面保长赵崇山家,我要与他见面。防范于未燃之中,对革命的负责,对全局的负责,他如果仍是执迷不悟,就停止他的所有的工作,终断与他的一切联系, 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張守英也汇报了他的工作:“我们向李吴涯、魏涯一带活动,扩大活动范围,那里有些熟人还有许多同仁,可从进行联系和爭取。”

魏振亚又询问了苏光亚的工作开展情况,苏光亚也作了汇报:“我们最近在土山东姚剑辉处,姚剑辉原是我党党员干部,东撤后回家潜伏,因他叔父顽乡长姚子祥与我方早有联系,所以,姚剑辉在家能蹲下去。我会见了姚子祥,谈得甚是投机,姚子祥表示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願与gongchan党合作。姚剑辉已爭取了姚庄保长庄杰三,还带着我在庄杰三家住了两天,这个地方可作为秘密点。其它人都不知道,在情况紧张时到那里避风。同时又部署了土山镇內情报的传送地点及人员,如姚高山他是姚剑辉的侄子,是我党发展的对象,于土山教堂读书,可作为情报员。”

会议一直开到天亮。

魏振亚心中有感诵道;

            “坚持白区非平常,细心大胆跳跃忙。

             搜集关系上层拉,乘机开展地下党。”

 

顽区公所:

刘友益面容憔悴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愤然道:“我刘友益吃了纪从海一枪,虽然保了一条性命,却也伤得不轻,去徐州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取出了体内的弹头,才算逃了这一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转念又一想, 一声长叹道:“可是手中得力的几员干将,楞、蒲、憨、傻、六业种,活的累,勤挨刀都死了,吴士行这条狗也还算得心应手,也他娘的走了。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人帮,就不是好汉,哪怕就是孬种也还得个替手换脚的,河中无水难行船,手中无将难报此仇。”

突然他眼前一亮,他自言自语道:“打官司是秀才,烤火是棉柴,打仗还是父子兵,刘修益,虽然之间非是父子,却是弟兄,一窝老鼠不嫌臊,他是个人材,能杀人,也喜欢杀人,善于杀人,活埋人。要说狠,我充其量算是爹,他刘修益能当祖宗。我要大权都放给他,再成立一个黑杀队,他做黑杀队长,对区公队全权指挥,重点对这支黑杀队进行精迭精兵强将,尤其是武器装备,立即更新,配发长短枪。”

于是他一口气写了四张内容基本相同的报吿,写完后又一份一份审阅一遍后. 一声高呼:“来人!”

一名内务人员应声而至道:“有。”

刘友益拿起写好的文书,吩咐道:“这四份文书,一份交于徐州国民党政府;一份是呈于邳县县长芦勤经,睢宁县,铜山县的国民党政府也各呈一份,不得有误。”

内务人员:“是。”

   数日之后。

一辆军用汽车开进区公所的院子,从车上跳下二十名国民党军人,刘友益,刘修益从办公室走出来。

刘友益喜笑颜开地说:“集合,集合, 修益,批示下来了,还给我们配备了二十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武装人员及美制枪支, 我委任你为黑杀队长。”

刘修益:“是,不负使命,願为党国尽责。”

这一下子刘友益,刘修益都抖了起来,成了百里王侯。这么一来给我党我邳睢铜地下工作者形成一个劲敌,更苦还是这一方老百姓。

刘修益带领黑杀队冲进一个村庄,打家劫舍,进行摧粮,一双老年夫妻被打倒在地,强行将粮食运走。

两兄弟被几名恶兵追赶至巷子里,强行抓丁绑走。

三名村民从一所房屋跑去,被开枪打死。

刘修益道:“他们是共产党嫌疑犯,把房子烧掉。”

几名恶兵放起火来,浓烟滚滚, 大火冲天.

在一个河洼里,数名男女被綑绑押至。

刘修益一声冷笑道:“他们都是共产党,给我埋了。”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共产党万岁……”

烈士们高呼口号,被集体活埋,壮烈就义。

为此,魏振亚写下;

                归去来兮凄凉凉,群众看我泪两行。

                哭诉“中央” 多惨暴,烧杀抢掳一扫光.

敌人的这次行动,迫使我党在邳睢铜大受挫伤,刘修益的黑杀队似魔鬼一般紧紧地叮住我们,让我们措手不及,更给这一带的老百姓搞得人心惶惶,他们冒充我们前去借宿。

刘修益带着黑杀队来到一家农民的门前,一名恶兵敲起门来:“大娘,开门,大娘开门。”

从屋内传岀问官:“你们是什么人?”

恶兵道:“大娘,我们是魏振亚的武工队。”

门开了, 一双老人迎了出来道:“谢天谢地,你们可来了。”

刘修益一声猙狞的大笑:“我们来了,给我拿下。”

该户老少六人均被綑绑个结结实实。

刘修益道:“给我带走。”

阵阵锣声,阵阵呐喊:“凡是私通gongchan党者,私通魏振亚者乃同样下场……”

黑杀队押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这家六口人进行游村示众……

黑杀队将这一家人吊死在大树上,悬尸枝下,惨不忍睹。

树干上帖着布告;凡通共者,同样下场。

正是: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又道是;

暴虎入门,懦夫奋臂。

白色恐怖笼罩着这片土地,魏振亚和他的战友们如何能打破敌人这次的包围,摆脱敌人的追捕,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谈何容易…….

有诗为叹:

         运河浪起又生烟,好汉遇劫也漠然。

         斩断金锁走蛟龙,跳出牢笼越九天。

           

                 四

诗曰;

              有死有生一世人,泰山鸿毛两相云。

              虚度时光如秋风,万世流芳颂忠魂。

这时,地球像冻死了一样,完全没有热气。天空压得特别低,天色是灰蒙蒙的,充满着迷雾、冥黯,什物不辨。冻透的空气如一把屠刀在屠杀着人间,树木干枯,万物凋零,到处都是死的一般寂静。

聂德一带着一帮恶丁来到魏台子村,直赴魏振亚的家门。

聂德一道:“叩门。”

两名恶丁前去敲门.

床上偃身曲体躺着魏母荐迋贞,身边的小女儿却在酣睡着,床边的灯火闪摇,那块绿斑和阴影动起来,扑进她的半睜半闭的、呆瞪瞪的眼睛里,在她那半睡半醒的恼子里化成蒙眬的幻影,

乌云在天空互相追逐,那风摇拽着树枝发出剌耳的呼啸声,蹲在树杈上的猫头鹰一声又声的叫着,跟孩子一样的啼哭。

魏母被风刮得一个劲的奔跑着,想留也留不住脚步,她被刮到沼泽边,那里没有树木,只长着片片矮小的芦苇,水不很多,满是稀泥。

突然她听到有人呼喊着:“救命哇,救命洼……”

魏母闻声看去,那稀泥里陷进一个人,下半身子都深深地陷进泥中去了,还继续往下陷,再仔細看去,却是王亭奎。

魏母着急起来,大声呼喊:“是侄儿亭奎。”

稀泥中的王亭奎也在呼喊着:“伯娘,伯娘,您得救我哇!”

魏母奋不顾身向沼泽地走去,稀泥陷下她的双足,她全然不顾,咬紧牙,使出全身的力量继续艰难地向王亭奎走去,拔出左脚右脚陷下稀泥之中,举步维艰,最后她爮上前去,一寸寸地向前移动,当她爬到王亭奎的身边,稀泥已经陷下他整个身躯,转眼间稀泥陷过他的头顶,从稀泥中冒岀一串气泡来……

魏母放声大哭:“我的好侄子,我儿的好战友王亭奎同志……”

   魏母正在幻觉的恶梦之中被一阵急促的打门声而惊醒,小振荣也被惊醒,吓得索索直抖。

   小振荣:“娘,坏人又来找茬了。”

   魏母道:“荣儿别怕,我去看看,省得把俺的门给砸坏了。”

魏母下了床,小振荣也隨后走了屋子。

一阵清风拂过,天色己经破晓,还没有一个地方泛出朝霞的红晕,但东方己经发白了。四周一切都看见了,虽然很模糊。灰白色的天空亮起来,蓝起来,寒气也加重了;星星有时闪着微光,有时消失了。

魏母荐廷贞走了出来也看到了聂德一这众人等,道:“那些野狗,黄鼠狼靠夜里行食来糟蹋人,天亮了也该回它们的窝了,免得被人抓了,剝了皮, 那就好了,省得再做伤天害理的坏亊。”

一个恶丁怒道:“镇长,她在骂人。”

魏母一声冷笑道:“我骂人?你那个耳朵听到我在骂人,我明明在骂那些糟蹋人的畜牲。它们尽祸害人的东西都不是人。”

聂德一却忍气吞声地走上前来道:“老人家,请你去土山看望一个人,这个人快要不行了,也许你能救他。”

魏母大吃一惊,问:“什么人?”

聂德一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小振荣冲上来道:“娘,我也去看哥哥。”

魏母的眼睛湿润了,她咬紧牙关道:“荣儿,你还小,长大了再去干你哥哥,姐姐没有做完的大事。”

小振荣深深地点点头问:“小孩有小孩做得事,娘,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魏母道:“明白就好。”

聂德一再一次摧促道:“走吧。”

几名恶丁将魏母推推搡搡带走。

再看小振荣头也不回向村南跑去。

当聂得一将魏母“请” 至土山,刘友益他们都陪顽县长芦勤经喝酒去了,堂前的王亭奎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聂得一问:“大娘你可认识这个人?”

荐廷贞第一眼就认识了王亭奎,已经折磨成这副模样何不心疼?不由人珠泪滾滚,摘下头巾为王亭奎擦拭脸上的血迹,哭泣地说:“这么狠心地折磨他,会遭报应的。人啊,甭只看眼前,得势时坏亊做多了,也会有落马的那一天。聂大镇长,大娘我把话说在前头,刘友益,刘修益不得好死,他是刘店南大刘庄的人,你是本地人,只是三里五里的邻居,乡邻乡亲的,大娘我劝你一句:人吶太坏了,做得太绝了,天地所不容,天下人所不容。”

聂得一道:“大娘,你说得不错,咱们是老邻居,你吿诉你的儿子不要在此地闹了,远走吧。”

魏母道:“我怎么能知道我儿子的行动呢?你们找不到他,我又上哪里找他呢。依我说,二虎相斗必有一伤,相互留个方便,省得见面就红了眼。”

刘修益咆哮道:“要想他不死非常容昜,只要你劝他向我们投降。”

魏母一声冷笑道:“刘修益你算什么东西,你的双手沾满了gongchan党人的鲜血,一定会受到处罚的。狗东西,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王亭奎他没有扒你的祖坟,你如此折磨他,不得好死!”

刘修益凶颜毕露拔出枪来抵向魏母的脑袋,吼道:“老东西。”

魏母临危不惧,迎向刘修益的枪口,泰然自若地说:“你是活不到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恶贯满盈,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啦。”

刘修益暴嚣如雷, 怒道:“我毙了你!”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支拐杖打落刘修益手中的枪,那枪落地也响了。

刘修益转眼看去,魏聚卿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面前。

魏聚卿怒道:“刘修益,刘修益,竞敢如此胆大妄为,我魏聚卿不是小看你大刘庄,小刘店这几个贼羔子,你敢杀我魏家一人,我定要你一百条人命来抵偿。”

“伯娘,伯娘……”

魏母听到王亭奎无力地呼唤,蹲下身来道:“侄儿,侄儿……”

王亭奎睜开双目, 肯求地说:“我…能不能喊您一声娘?”

魏母哭了,点点头:“能,能,能。”

王亭奎那是回光返照,他提起所剩的余力,亲切地喊了一声:“娘!”

魏母响亮地回答:“嗯。”

魏母坐在地上把王亭奎紧紧地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脸帖在他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道:“儿哇,娘我的好儿子,在娘的怀里睡吧,睡吧。”

王亭奎在魏母荐廷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有诗为叹;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光辉垂。

俎豆万秋献事业,一腔热血染沙泥。

浩然之气化春风,三尺长剑胸永持。

          人民常诵英雄歌,豪杰形象永不遗。

 

一户民房,魏振亚,纪从海、魏振东、曹克勇、李敦盛、苏光亚、佟冠英、王习之等人得知王亭奎壮烈牺牲的消息,无不悲痛,个个落泪。

魏振亚一股怒气从他的心中涌起,他抬起头望着窗户,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到火焰,像是要烧毀整个世界。他站起来在屋中走来走去,脚步似有千斤重,每踏一步,都有重重的声响。

魏振东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的情绪,他吼道:“杀熊家二兄弟为王亭奎同志报仇。”

“杀二熊为王亭奎同志报仇……”

同志们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请战。

曹克勇道:“魏书记,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开口说话哇。”

魏振亚这才忍下一口恶气来,向同志们摆手示意,才安静下来,他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战友的牺牲都很难过,是的,王亭奎同志手中没有武器,所以才被捕。”

苏光亚跳了起来嚷道:“是啊,有的同志明明手里还闲着一只枪…….”

王习之拍桌吼道:“苏光亚,你是什么意思?”

苏光亚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借是人情,不借是本分吗。”

王习之仍是拒理相爭道:“借枪的时侯有魏书记作的主,王亭奎同志的牺牲,我和大家一样,这个时候,你苏光亚是不是想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我概不接受。”

王习之说过愤然离去, 这个碰头会便不欢而散.

魏振亚道:“君子报仇,时来不晚。

 

数月之后。

刑楼,邳县之北部与山东省相隔不远,那里有个张庄是王习之的活动区,苏光亚自从与王习之联糸后多去刑楼参于活动。刑宗权是我们可靠的落脚点,苏光亚要魏振亚前去看看,做到心中有数。

于是,魏振亚在麦收时由王爱民带路,经过沈桥到了刑楼。当时又由刑宗臣把魏振亚安排在刑印鼎家,并接见了刑宗凡,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同志。

刑宗凡和刑宗臣为魏振亚接风洗尘。

刑宗凡向魏振亚介绍情况,他道:“这个村很有基础,刑宗臣原是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他的叔父刑兴光是顽保长已为我爭取过来。因此,我认为可靠。”

魏振亚道:“你的认为非常可靠,我赞同你们的意见,我魏振亚这个名子不能叫。”

刑宗臣道:“那也得有个名子好称号。”

魏振亚想了想道:“我就叫李运之,并以打短工为理由,公开在刑印鼎家干农活。”

时值麦收季节,割麦打場,堆草垛子都是魏振亚的拿手活,尤其是扬埸,可是一件技朮活。

刑印鼎道:“有时候老天爷会给你开起玩笑来,人们都盼望着风调雨顺,她可不会依你的,打麦场上堆起一大堆待扬去糠草的麦堆,老天却刹了风,我们犟不过它,走,场边的大柳树下歇着等风吧。”

于是,村民们向场边的大树下走去。场边的大树小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而纹风不动,树下坐着一群老少人等都在那里等风。只有魏振亚蹲在麦堆旁抽着老烟袋。突然刮起丝丝的微弱的风来,说起这风能有多小,只能将烟袋锅中冒出的烟拉成Z形曲线。

魏振亚便拿起木铣来,坐在树下的刑印鼎高声道:“老李,风太小了,扬不出去。”

魏振亚道:“扬得高一些,费些力气,我看行。”

于是魏振亚就动起手来,他丁字步稳稳地站立着,吐了一口吐沫在手心搓了搓,将木铣累握在手,铲起麦奋力扬起,那麦从铣上线形飘起,顶着弱风,糠草飘去,黄澄澄的小麦垂落在地。

“会扬的一条线,不会扬的一大片,好手段,好手段。”树下一位老人赞不绝口, 他边说边向魏振亚走来。

魏振亚向老人看去,老人个头不高,黄暗的脸,雪白的须眉,联角腮旁全皱出永远含笑的纹溜;小眼睛深深的藏在笑纹与白眉中,看去总是笑眯眯的显出和善。

魏振亚笑着说:“大爷,您老看我还行吗?”

老人道:“我给财主当了四十多年的长工,看你的活计比起我不差上下。”

又一个老人走来道:“不是不差上下,我看……”

“你看,我有这把老胡子,再看我也不能喊他是师傅。”

二位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刑印鼎和几名青年也走上前来.

魏振亚道:“穷人靠手,富人靠口,到头来穷人干了一辈子,两手空空,财落富人手中。”

一个靑年道:“穷人拼命干却吃不饱肚子,天理太不公道了。”

老人叹着气说:“哪里来的公道,天有白昼,人有贫富,这个弯子谁也理不直。”

又一个老人道:“邳县地富人富户,庄马窦戴四大家,八义集要数曹邪子,他们游手好闲,肩不挑担,手不提篮,要说做农活更是狗屁不通,却饭来张口,水来湿手,富人都是亨福的命。”

刑印鼎道:“吃什么饭,穿什么衣…..”

老人道:“那都是命里注定,世上的人由命不由人。”

一位青年道:“我才不信这一套.”

老人道:“小子你有能奈?能把乾坤翻过来。”

那位青年人道:“我没有这个能奈,共产党有,魏振亚有。”

又一位老人道:“共产党,魏振亚在哪里?你找他去?”

那位青年道:“找他就找他,跟他干去,把地主的地,地主的粮,地主的财产都分给穷人。”

魏振亚道:“是啊,小麦上场,空喜一场,交了租子再完了皇粮,所剩无几,还得吃菜咽糠,这个不平的世道必须砸碎,必须推翻。”

当天晚上,魏振亚通过刑印鼎和刑宗臣找到了这位青年,他非常热情地接待了魏振亚他们。

那青年道:“李大哥,屋里坐,屋里坐。”

魏振亚道:“屋里热,就在外边凉快,吃完饭顺便走走。”

那青年说:“要俺娘炒几个鸡蛋和李大哥喝两盅。”

魏振亚道:“东风日子长着呐,有时间我一定来。”

魏振亚就和那青年来到门前的一棵柳树下屈膝交谈起来。

那青年道:“李大哥你是个能人也是个好人,我喜欢与你聊聊天,能长见识。”

魏振亚道:“你是个向上的青年,我也很喜欢你,你与我很投机,尤其是对人生的命运有个共同的观点。”

那青年道:“天生的穷命我最不爱听这句话,我不相信我们穷人就该穷,祖祖辈辈就该给地主老财当奴作仆,永无出头之日?”

魏振亚道:“天薄我以福,这句话我反对,有这么一首歌,唱的是;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它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但把它们消灭干凈,火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那青年道:“这首歌唱得太好了,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魏振亚道:“我们要要翻身,要解放,不受剥削和圧迫,就必须来砸烂一个旧世界,跟共产党走,干革命。”

那青年站了起来道:“我敢说你就是共产党,是我们穷人的党,我坚决听您的,参加革命,跟共产党走。”

魏振亚也站了起来,道:“欢迎你!”

那青年紧紧地握住了魏振亚的手。

这个青年又带来两个知心朋友拿着魏振亚的介绍信,被送到二十七团,三人英勇作战,解放后又走上革命的岗位,成为人民的干部。

 

这且不说,再说魏振亚后又由刑印鼎介绍到黄河套內小宋庄王金领家。

刑印鼎道:“王金领在家吗?”

从该家走出一个五十余岁的男人道:“在,在,原来是印鼎老弟。”

刑印鼎道:“你要我帮你找个短工,我给带来了。”

王金领甚是热情地:“屋里请,屋里请。”

他们进了屋.

魏振亚又由刑宗凡介绍去陆山子陆风早处。陆风早原是我们的干部,虽不是共产党员,但表现进步,拥护共产党。他家己潜伏了一个共产党员,是张如海,并经陆风早爭取陆山子顽保长陆凤洲,魏振亚还接见了他。

陆山子村陆风早家。

    魏振亚在此又招开了一次小碰头会,参加会议的有;纪从海、苏光亚、曹克勇、佟冠英、张守英、李敦盛、刑宗臣等人。

魏振亚作了部署,拟定几条任务:“准备以此为点,以点带面向芦套等地发展。后由陆山子、刑楼,为基点向周边发展,南至睢宁县的姚集,双沟,张圩,西至铜山县单集,石山,东至古邳,张集等一大片区域由纪从海做总指挥。”

魏振亚又向曹克勇了解张波涛的情况,问:“这个张波涛表现如何?”

曹克勇说:“张波涛从洪泽湖的地委回到邳三区,派安福云回铜八区,总得说来,他们都能立下脚,经过一段时间,工作也较有成绩,派焦亚林来配合他的工作。不过,他找了个对象。” 

魏振亚道:“男大当娶,女大当嫁,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

曹克勇道:“焦亚林为此专程找到我,要我带他来向你汇报,这个张波涛自从娶了那个女人,一个地主的女儿,有几分的颜色。很不向话,总是住在自已家里,爱不释手,难分难舍,这么做一非常危险,因为我们是敌后工作的。”

魏振亚道:“克勇同志,你马上去找焦亚林同志,通知他联系张波涛明天晚上于六岔路两面保长赵崇山家,我要与他见面。防范于未燃之中,对革命的负责,对全局的负责,他如果仍是执迷不悟,就停止他的所有的工作,终断与他的一切联系, 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張守英也汇报了他的工作:“我们向李吴涯、魏涯一带活动,扩大活动范围,那里有些熟人还有许多同仁,可从进行联系和爭取。”

魏振亚又询问了苏光亚的工作开展情况,苏光亚也作了汇报:“我们最近在土山东姚剑辉处,姚剑辉原是我党党员干部,东撤后回家潜伏,因他叔父顽乡长姚子祥与我方早有联系,所以,姚剑辉在家能蹲下去。我会见了姚子祥,谈得甚是投机,姚子祥表示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願与gongchan党合作。姚剑辉已爭取了姚庄保长庄杰三,还带着我在庄杰三家住了两天,这个地方可作为秘密点。其它人都不知道,在情况紧张时到那里避风。同时又部署了土山镇內情报的传送地点及人员,如姚高山他是姚剑辉的侄子,是我党发展的对象,于土山教堂读书,可作为情报员。”

会议一直开到天亮。

魏振亚心中有感诵道;

            “坚持白区非平常,细心大胆跳跃忙。

             搜集关系上层拉,乘机开展地下党。”

 

顽区公所:

刘友益面容憔悴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愤然道:“我刘友益吃了纪从海一枪,虽然保了一条性命,却也伤得不轻,去徐州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取出了体内的弹头,才算逃了这一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他转念又一想, 一声长叹道:“可是手中得力的几员干将,楞、蒲、憨、傻、六业种,活的累,勤挨刀都死了,吴士行这条狗也还算得心应手,也他娘的走了。一个篱笆三根桩,一个好汉三人帮,就不是好汉,哪怕就是孬种也还得个替手换脚的,河中无水难行船,手中无将难报此仇。”

突然他眼前一亮,他自言自语道:“打官司是秀才,烤火是棉柴,打仗还是父子兵,刘修益,虽然之间非是父子,却是弟兄,一窝老鼠不嫌臊,他是个人材,能杀人,也喜欢杀人,善于杀人,活埋人。要说狠,我充其量算是爹,他刘修益能当祖宗。我要大权都放给他,再成立一个黑杀队,他做黑杀队长,对区公队全权指挥,重点对这支黑杀队进行精迭精兵强将,尤其是武器装备,立即更新,配发长短枪。”

于是他一口气写了四张内容基本相同的报吿,写完后又一份一份审阅一遍后. 一声高呼:“来人!”

一名内务人员应声而至道:“有。”

刘友益拿起写好的文书,吩咐道:“这四份文书,一份交于徐州guomin党政府;一份是呈于邳县县长芦勤经,睢宁县,铜山县的guomin党政府也各呈一份,不得有误。”

内务人员:“是。”

   数日之后。

一辆军用汽车开进区公所的院子,从车上跳下二十名guomin党军人,刘友益,刘修益从办公室走出来。

刘友益喜笑颜开地说:“集合,集合, 修益,批示下来了,还给我们配备了二十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武装人员及美制枪支, 我委任你为黑杀队长。”

刘修益:“是,不负使命,願为党国尽责。”

这一下子刘友益,刘修益都抖了起来,成了百里王侯。这么一来给我党我邳睢铜地下工作者形成一个劲敌,更苦还是这一方老百姓。

刘修益带领黑杀队冲进一个村庄,打家劫舍,进行摧粮,一双老年夫妻被打倒在地,强行将粮食运走。

两兄弟被几名恶兵追赶至巷子里,强行抓丁绑走。

三名村民从一所房屋跑去,被开枪打死。

刘修益道:“他们是共产党嫌疑犯,把房子烧掉。”

几名恶兵放起火来,浓烟滚滚, 大火冲天.

在一个河洼里,数名男女被綑绑押至。

刘修益一声冷笑道:“他们都是共产党,给我埋了。”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共产党万岁……”

烈士们高呼口号,被集体活埋,壮烈就义。

为此,魏振亚写下;

                归去来兮凄凉凉,群众看我泪两行。

                哭诉“中央” 多惨暴,烧杀抢掳一扫光.

敌人的这次行动,迫使我党在邳睢铜大受挫伤,刘修益的黑杀队似魔鬼一般紧紧地叮住我们,让我们措手不及,更给这一带的老百姓搞得人心惶惶,他们冒充我们前去借宿。

刘修益带着黑杀队来到一家农民的门前,一名恶兵敲起门来:“大娘,开门,大娘开门。”

从屋内传岀问官:“你们是什么人?”

恶兵道:“大娘,我们是魏振亚的武工队。”

门开了, 一双老人迎了出来道:“谢天谢地,你们可来了。”

刘修益一声猙狞的大笑:“我们来了,给我拿下。”

该户老少六人均被綑绑个结结实实。

刘修益道:“给我带走。”

阵阵锣声,阵阵呐喊:“凡是私通共产党者,私通魏振亚者乃同样下场……”

黑杀队押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这家六口人进行游村示众……

黑杀队将这一家人吊死在大树上,悬尸枝下,惨不忍睹。

树干上帖着布告;凡通共者,同样下场。

正是:

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

又道是;

暴虎入门,懦夫奋臂。

白色恐怖笼罩着这片土地,魏振亚和他的战友们如何能打破敌人这次的包围,摆脱敌人的追捕,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谈何容易…….

有诗为叹:

         运河浪起又生烟,好汉遇劫也漠然。

         斩断金锁走蛟龙,跳出牢笼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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