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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历史小说   会员:pzhts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5/1/14 10:54:51     最新修改:2015/1/15 11:20:30     来源:中国国际剧本网www.juben108.com 
小说名:《武都山精(四国夺美三部曲之二)》
【原创剧本网】作者:佚名
    四国夺美三部曲之二

    武都山精

    唐世贵

    作者告示

    《武都姬》是《四国夺美》第二部。武都王将三姬秘密嫁给秦王,在武都小道遭遇叛乱失败的三叔公,三叔公趁机灭了武都国。武都姬转道洛阳。武都二姬由武都山精附体,最后转手楚王,在蜀军压力下,楚王不得不找了一个巴女冒充武都二姬还给了蜀王,后被返回蜀地的武都姬识破。武都姬委身蜀王,蜀王出兵把她的哥哥送回武都国。因为武都姬是银河仙子下凡,她手里有银河神珠,凡男人都不可能接近她,她下凡就是为了追回银河神珠,而这银河神珠就是苌宏。苌宏因为为天子建造了“弯弓射狐精”,由此得罪了天下诸侯,蜀阳公主千方百计保护苌宏。而赵妃却企图占有苌宏,遭到苌宏婉绝。苌宏从蜀阳公主那里得到诸侯、太子要对他下手时,逃回了蜀地。其子由荷琳转移了,其妻自尽。太子篡权,逼死父王姬延,蜀阳公主服毒自亡。在太子及诸侯压力下,蜀王不得不逼迫苌宏重返洛阳。苌宏再次拒绝了赵妃的拉拢,因为他是银河神珠,任何武器不能害他,因而被王艮车裂。武都姬梦中得到了神珠。

 

    内容提要

    《蜀王本纪》载:“武都丈夫化为女子,颜色美好。盖山之精也。蜀王娶以为妻。不习水土,疾病欲归。无几物故。蜀王发卒之武都,担土于成都郭中葬之。盖地三亩,高七丈,号曰武担。以石作镜一枚。表其墓。径一丈,高五尺”。蜀国之小部落武都国,国王生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儿,国王想:女儿长大成人后,献给周天子,与周王朝攀上了亲,他就能摆脱周边蜀国、秦国的欺压。所以,他处心积滤地秘密地在全国搜罗了与他的女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女孩,养在深宫之中。

    武都二姬 水星画室

    武都姬与其它两个女孩渐渐长大了,她们除了晚上到武都温泉洗浴外,都没有离开过深宫,也不知道天下有多大。采女令武都山精附体于武都姬,而山精却把武都二姬攫走,用一枝野百合花变成了武都二姬,真武都二姬竟被山精吃了。假武都二姬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长期昏迷不醒。后来采女命令山精附于假武都二姬身上,武都二姬重新苏醒过来了。有一天武都姬突然向她的父亲提出:她要到蜀国去拜苌宏为师,学习天文。父王一板正经地说:“苌宏,早已作为蜀阳公主的奴隶,嫁到了东都洛阳”。公主提出到洛阳去找苌宏。父亲立即应承,但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才能让她去。公主非常高兴地说:不说是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我也答应。这样武都姬为了国家安危,愿意嫁给周天子作妃子。

    苌宏作为蜀阳公主的仆人一起到了洛阳,苌宏得到了天子的重用,任命为大夫为天子管理空虚的国库。他为了能够收到天下诸侯的贡赋,便在观星台上修建了“弯弓射狐仙“的观星阵,由此得罪了天下诸侯。晋王要报杀子之仇,齐国还因为他起用了“神算姜”。天下诸侯在晋王召集下,屯兵黄河北岸,要“清君侧”。天子把他得到的消息通过蜀阳公主转告给了苌宏。蜀阳公主要让苌宏立即乘她的凤辇逃出洛阳,苌宏在离别妻子芙蓉和荷琳时,请求荷琳把他的儿子立即转移走。蜀阳公主把苌宏送出洛阳,然后返回宫中。此时太子姬定派黄河大将军来逼宫。强迫天子服毒自杀。蜀阳公主抓起酒杯,服下了太子的毒酒而亡。

    大巫师深知蜀王好色,便向国王进言道:武都姬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派五丁力士去迎娶回来了。于是,武都国王大张声势,出嫁女儿,邀请了秦国、巴国、楚国来共贺。送亲队伍走到苴国境内,由于,送亲队伍不听五丁力士的劝告,中了苴侯的计。武都二姬被苴侯抢去,但因为山精这只刺猬附于她的身上,苴侯近不了武都二姬的身体。然后再转手巴国太子。这样,武都二姬被抢,引起蜀王不满,兴师向巴王夺回武都二姬。好色之徒巴太子也近不了武都二姬的肉体,这样他便把武都二姬秘密再转手给了楚王。当蜀军屯兵渝水之时,由于巴王后的涡旋,蜀军转向了楚国。《史记·楚世家》记载楚肃王四年(公元前377年)“蜀伐楚,取滋方,于是楚为扞关以拒之”。楚王同样近不了武都二姬的肉体,但他却被武都二姬的美色所迷惑,于是,在宫中找了一位巴女红杏顶替武都二姬送给了武丁力士,双方言和。假武都二姬红杏被采女识破,但却并没有揭穿,而把她作为蜀王身边的人加以利用。

    武都姬有神珠护体,冲破了新任天子姬定的圈套,在途中偶遇返回蜀国的荷琳,荷琳正带着苌宏的儿子宏儿,一起来到蜀国,杨大军师终于在蜀王面前揭穿了假武都姬红杏。蜀王为了面子,派武丁力士再度出兵楚国,向楚王讨要回武都姬。当时楚国正与中原诸侯争夺地盘,抽不出来兵力来对付武丁力士,虽然苗方士的赶尸队,企图与武丁力士一较雌雄,但楚王权衡之后,不得不把只能看,不能玩的武都二姬交还给了蜀军,才平息了蜀楚之战。

    蜀王得到了武都二姬,便在宫中举行隆重的婚礼,以便在王后面前争回点面子。婚礼上,武都二姬当众脱光了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白森森的肉体。这时蜀王上前,只听得一声公猪似的嚎叫。那些女人在莫名其妙之后,看见蜀王还是好端端的呀!婚礼后,武都二姬一病不起,在弥留之际,向她的大姐武都姬说:我死了之后,就向北埋在城北门,但要用武都国的土垒成坟墓。

    正当蜀楚为了一个假武都姬打得不可开交时。秦王特使张大人带着武都三姬一行通过武都小道返回秦国,途中遇到因叛乱失败的三叔公。张大人无赖只得暂切跟随三叔公,以求保全。护送武都三姬的头目是武都侯王招募的,从南郑逃亡到武都国的秦国间谍秦上造,他原本是三叔公的部下。流亡中相遇,一拍即合,返回武都国,一举灭了武都侯国,三叔公坐上龙椅,任命秦上造和张大人为左右丞相。

    送走两个假武都姬后,武都侯暗地里准备把真正的武都姬经过化装后,秘密地送到东都洛阳。就在当晚武都侯王被秦国特使张大人杀害。武都姬通过地道逃出王宫,前往白龙江别宫,伺机反攻。

    三叔公坐上武都国王位不久,就被秦国相国张仪勾通他的侄子特使张大人,谋害了三叔公,就在此时,同谋者秦上造却在三叔公的部下面前揭露了张大人,因而张大人当即被三叔公的部下杀害。这样,就只得扶武都三姬为新国王,而真正的幕后操纵人却是秦上造。

    苌宏逃到了巴国。老巴王已死,太子已经成为新巴王,太子企图扣留苌宏,终因王太后以死相救,苌宏才得以回到蜀国。他到岷山拜见了师傅常羲。他落脚杨大军师的府第,但却想念远在洛阳的妻儿。不久蜀王就收到了新天子的密令:必须把苌宏送回洛阳,否则将每天杀一个在都城的蜀人,最后再杀苌宏的妻子芙蓉和儿子宏儿。蜀王鞭长莫及,他保护不了在东都洛阳的蜀人,于是让苌宏自己决定去留。苌宏为了蜀人,为了妻儿,他毅然决定重返洛阳。

    武都姬在丞相的安排下到洛阳请救兵,恢复武都国。她到了洛阳后,探听到苌宏已经被押送到了三晋的军营。晋王杀苌宏要为他的儿子报仇,赵、魏、韩却要以苌宏为要挾,要新上台的周天子姬定封他们为侯爵。

    老天子的赵妃企图通过她与新天子的私人关系救出苌宏,反而引起了新天子的妒嫉之心,密令晋王秘密杀掉苌宏。因为苌宏是银河神珠下凡转世,任何兵器伤害不了他。于是晋王的车夫王艮,就秘密地驾五牛来奔尸。苌宏被晋人五牛奔尸后,装入一副上等柏木棺材,派兵送过了黄河都城洛阳。苌宏被秘密杀了后,三晋就少了要挟周天子的砝码了,于是三晋再次合谋,用太子姬定同样的手法逼死了晋王。逼死晋王又是对新天子的威胁,天子姬定不得不封赵、魏、韩三大夫为侯爵。然后三国班师回国。而赵妃也不得不离开周王宫,下嫁给魏王为妃。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武都姬在国舍里做了一个梦:三个黑衣人杀死了守卫苌宏棺材的士兵,掀开棺盖,从中取出了一颗夜明珠。就在此时,在外面巡逻的士兵发现了有人盗尸,立即围了过来。武都姬一下子就惊醒了,她的胸部竟然出现了一颗亮晶晶的夜明珠。后来《华阳国志》载曰:“周苌弘之血,变成碧珠。”

    周天子姬定骗武都姬只要嫁给他,就立即出兵为她父王报仇,天子企图强暴她,但天子还没有接近她,就听得一声公猪似的嚎叫,因为她身上的夜明珠保护了她。她冲出王宫,自己驾车与一香逃出了洛阳。在途中遇到了正返回蜀地的荷琳一行商队。此时,荷琳正带着苌宏的儿子宏儿。

    武都姬在荷琳的带领下进宫拜见她的姑母王太后。荷琳在宫中与武都国太子一见钟情。后来,武都姬同意蜀王为她哥哥恢复了武都国后就嫁给蜀王为妃,这样,蜀王就派杨大军师率领一万蜀军攻打叛匪秦上造。秦上造挟迫武都三姬主仆经过武都小道,企图逃回秦国。但在途中却被先期逃亡到那里的三叔公的大将军杀死,把他的人头献给了秦国相国张仪。把武都三姬献给了秦惠文王。

    杨大军师为自己的女婿恢复了武都国,然后留下了女儿荷琳与宏儿班师回国。一万士兵,每人背一背武都国的土回到蜀国都城。这些泥土在都城北门堆成了一座小山,所以取名“武担山”。蜀王把红杏与二香作为武都二姬的陪葬,原本以此来讨好武都姬,反而引起武都姬的嫉恨。武都姬为了履行诺言,不得不嫁给蜀王为妃。洞房之夜,只听得一声公猪似的嚎叫——蜀王占有武都姬的美梦落了空!

    目    录

    1、危机四伏藏杀…………………………………………1

    2、弯弓射狐精……………………………………………8

    3、城门揭榜………………………………………………13

    4、武都山精得命…………………………………………20

    5、百花仙子与苴侯………………………………………25

    6、武都二姬被抢苴侯国…………………………………32

    7、武都三姬险走武都小道………………………………38

    8、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49

    9、武都二姬转手巴国太子………………………………53

    10、巴蜀会盟 ……………………………………………60

    11、王后与鱼妃 …………………………………………63

    12、蜀阳公主异姓三姐妹 ………………………………67

    13、观星台上射猴仙 ……………………………………73

    14、张大人•上造•三叔公 ………………………………77

    15、三叔公的阴谋 ………………………………………85

    16、武都侯国覆灭 ………………………………………90

    17、武都姬东逃别宫 ……………………………………95

    18、银河仙女……………………………………………101

    19、赵妃与苌宏…………………………………………105

    20、蜀阳公主赴黄泉……………………………………118

    21、宫廷变故……………………………………………120

    22、周慎王临朝…………………………………………125

    23、逃亡中的苌宏………………………………………129

    24、巴王后投渝水………………………………………132

    25、假武都姬……………………………………………136

    26、羲和与苌宏…………………………………………141

    27、武都三姬……………………………………………146

    28、三叔公被杀…………………………………………153

    29、狗咬狗………………………………………………162

    30、武都姬求救于周天子………………………………167

    31、苌宏重返洛阳………………………………………171

    32、苌宏祭拜蜀阳公主…………………………………175

    33、五牛奔尸……………………………………………180

    34、武都姬夜梦苌宏得神珠……………………………188

    35、武都姬落入天子的圈套……………………………194

    36、武都姬路遇苌宏之子………………………………199

    37、武都姬兄妹相会蜀王宫……………………………206

    38、武都二姬献身蜀王宫………………………………216

    39、天狼星犯参星………………………………………218

    40、武都二姬殒消蜀王宫………………………………227

    41、荷琳与武太子定亲…………………………………230

    42、蜀军恢复武都国……………………………………235

    43、奸诈小人的结局……………………………………240

    44、武担山………………………………………………247

    45、蜀王无法占有的武都姬……………………………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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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L:18349396542

    1、危机四伏藏杀机

    苌宏为周天子举办六十大婚后,一时名声噪动京城朝野。那些诸侯国的使臣们把他们所见到的带回国后,再一喧染,苌宏——蜀阳公主的仆从,其名声突然震动了中原大地。煞时间,那些手握生杀大权的诸侯王,莫名其妙地绷紧了神经,惊颤了起来,苌宏这个名字犹如一枝利箭射向了他们的心窝,血液不止──苌宏活在这个世上,真的使他们不得安宁了,还要使他们不断地流血呀!其实,在这块土地上,每天都在流血呀!

    那老态龙钟的晋王,有道是烟暖杏园,花正发,雪飘香,北草绿,柳丝长,一派大好春光。这些日子以来,刚娶的文妃娘娘隐隐使他头痛──一觉醒来,那雪白的……不知滚到休息去了?宫女们为他穿戴好衣冠,也不梳洗,便拉着入宫的小宫女陪他去御花园散散心。

    慈善的晋王 水星画室

    晨曦中的晋王宫,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这里有金碧辉煌的殿堂,还有象征着热闹街市的“买卖街”,也有象征着田园风光的“山乡村野”。御园中还有许多的雕楼画栋、玲珑剔透的亭台阁榭,如烟雨楼、金山亭、文笔阁……倒映在那池液中,红色的鱼儿就穿梭在其间。葱郁的树丛,掩映着红的绿的琉璃瓦屋顶和朱红的宫墙,真是美极了!初春时节,柳絮飘飞,黑底绣金龙的绸袍上亦沾了几朵,随手拂去更添了几分忧心忡忡:当年他本来想招览苌宏来晋国,封他位列三卿,可这个苌宏竟不识抬举,那好,就只得除掉他!没有料到,竟让他给逃脱了,才留下这样一个无端的祸患呀!想到此,他再没有了游兴,重新回到寑宫。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他那颤抖的手从金盘里端起一爵参汤,咕噜咕噜地灌进了肚子里。然而,那铜爵竟从那颤抖的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叮噹”声比从他那大嘴里冲出来的嗝声还难听。

    那“叮噹”声可吓坏了侍候在侧的宫女们──那飞溅的参汤,如同大水冲了龙王庙!那个越女颤颤惊惊地上前立即扶住那臃肿的国王坐上那龙虎宝座上,用她那纤柔的拳头,轻轻地敲打着那肉团。另一个武都美女立即跪下那娇嫩的双膝,捋出白丝巾,轻轻地擦拭着溅在那龙袍上的参汤。举金盘的蜀女“嗖”的一下蹲下身,抓起铜爵,放进金盘里,然后,曲下双腿,听候那行将就木之人的发落。

    宫廷里是非常之迷信的,因而任何一种闪失(忌讳)都是一种预兆──这就是中原人信奉的“天人相应”!那么,铜爵从国王手中脱落到地上又暗示着什么呢?这直接关系到三个宫女的性命!──很自然的将去为孔老二的礼教殉葬吧!何该她们倒霉,太阳落在脑袋上,大难临头!

    “来人呀!”

    那老态龙钟的声音在这高大的大厅里颤抖。

    在这颤抖的声音,如同万支利箭射向那三个小宫女,三位宫女一齐向国王磕头,小嘴里发出惨烈的呼声:“大王,饶了奴才们呀!”

    这惨烈之声,真的悲天动地──不是天人合一吗!天一定会听见,可头顶上的天仍然无动于衷;地一定会知道,可地还是那样默默无闻!天地都忽视这悲惨的呼救声呀!天如同悬在宫女们头上的利剑;地如同熊熊的火海!

    在帷幕后面的那个刚刚侍候过国王的小宫女,看见自己的同伴将遭到不测,真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她刚进入这红墙大院之初,就给她演过一幕杀鸡给猴看的把戏:一个宫女,不知道犯了什么法,就被活活地吊死在后院的那棵槡树上──进了宫,就是国王的人了,国王想干什么,你就得服服帖帖地顺从,否则,那就是……。这就是给她做宫女上的第一课,这一课怕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她一个刚入门的小宫女,能去救同伴吗?那不是白白地去送死!她突然想到了,国王刚刚新婚的妃子文文公主,只有她才能救那三位可怜的同伴呀!想到此,她不顾一切冲进文文公主的寝宫。

    二八年龄的文妃,身穿白色的透明纱衫,齐胸束着朱红带有大花纹的拖地金色长裙,正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一个宫女给她做了一个中原式高高的发髻,另一宫女拿着一面镜子在她身边一连照着,旁边还立着棒花、执盂盆、执巾的宫女──一个宫女怀里抱着文妃最钟爱的一只小狗,她们都等候文妃的差使。文妃从捧花宫女手捧的托盘中拿起一枝刚采来的硕大的引种的洛阳牡丹花,闻了闻,让梳头的宫女给她插在发髻上。她对着镜子照着,妆台上的镜子中映出她明眸黑眉,玉面朱唇的妩媚动人的容貌。

    “站住!”文文公主的宫女见有人闯进来,立即去拦阻。

    小宫女一头闯进了帷幕,跪倒在文文公主的石榴裙下,“奴才舍命,来请娘娘救救我的三位姐姐吧!”

    公主的宫女跟进来一把就把小宫女扯了起来。

    “芸儿,放手,让她说,什么大不了的事!”

    “娘娘,让你快说!”

    小宫女又跪了下去,说:“我的三位姐姐侍候国王,那参汤金杯从国王手里脱落,掉到了地下,参汤给国王濺到了身上,国王就要处死三位姐姐!”

    “那是她们活该!”

    “芸儿!”文文王妃立即制止。

    “娘娘,请您一定救救我那可怜的姐姐们!”小宫女再向公主磕头。

    在这晋王朝的后宫里,国王要处死谁,除了王后能制止国王的暴行,那就只有王妃们了。其他人,也没有那胆量来阻止国王的残暴行动。宫人、宫女可能还不如文文公主怀里那只小狗地位高!

    文文王妃出面,国王不会不给她面子的。三位宫女的命就悬在了她的手里。她从宫女怀里抱过了那只小公狗,那小畜牧很懂人性似的,那张嘴就杵在主子的乳房上,感受着主子传给它的热量──一个畜牧竟享受着如此高的待遇呀!在晋王的宫里是不允许养宠物的,因为孔老二的礼教曰“玩人丧德,玩物丧志”!然而,国王玩弄活人,就不丧什么德!王妃们玩弄物品也不丧什么志!但却不准玩弄活物,假如有人胆敢带进活物者,就要连累一批人去为活物殉葬!可文文公主是何等人物,她是手握晋国生杀大权的魏卿的女儿!

    晋王文妃 水星画室

    国王原本是一个碌碌无为的老人(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刚进入五十岁,就老态龙钟了)了,面对崛起的三卿,他就束手无策了却突然发怒要处死三个宫女,真有点非夷所思。这三个宫女侍候他已经有许年了,而且与他都上过床,早已是他的性游戏的对象了——这三个宫女,其中一个是用晋国美女换回来的武都国美女,另一个是蜀女,还有一个是越女。人老了,好象对南方女子,已经丧失了兴趣。因而,在他刚刚新婚之际,他竟要狠心地杀害她们?这其中还另有其缘故罢。

    晋王与周天子都是周文王的后裔,现在他俩都走到了穷途末路了。周天子的土地早已被天下诸侯瓜分得差不多了,现今就剩下了那杆龙旗,支撑着周天子的门面。而晋王呢,竟被他的三位卿大夫架空了,还给他保留了一个国王称号,魏大卿甚至还把他的女儿文文公主送到了他的龙床上,让他还能做做国王的美梦。可刚坐上文妃宝座的文文公主,对晋王身边的三个南方风骚的宫女便滋生了妒嫉之心。终年在女人堆里混的晋王,对文妃那点吃醋的微妙心思,应该是了如指掌的——为了保护好文妃的醋罈子不被打破,那三个该死的南方风骚宫女,就应该早点去阎罗王爷那里报到了。

    文文公主的父亲,魏王为了一个赵卿的女儿,竟出兵灭赵,后来楚人插上一脚,才无功而返,这口气他当然不能就这样咽下去了——晋国虽然是一个空架子了,但那杆旗帜还要继续扛下去!于是,把他的女儿文文公主嫁给晋王,他就成了晋王的国丈了,那杆还存在的旗帜不就成了他魏大卿的了!老态龙钟的晋王不就成了他魏大卿手中的一个棋了?任意摆布!

    晋王尽管丧失了他的土地,同时也丧失了手中的大权,可在他的宫殿里要凌迟几个宫女,那就象用他的脚踩死那从宫墙里钻出来的白蚂蚱一样。

    “文妃娘娘到!”一个太监象公鸡似的叫了一声。

    文妃娘娘头带凤冠,淡金色华衣裹身,外套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珍珠项链下垂猫眼石。两条碧玉般的胳臂如同清风流水一样的温柔细腻,裙幅褶褶如碧霞金光溢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两缕,两缕青丝分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一股女人的香味,随风飘流而来。

    这里是晋王的寑宫彩霞殿,这还是晋文公当年称霸天下时修建成。但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缀帘幕,范金撑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挂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若风起绡动,给人感觉如同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置着青玉抱香枕,还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三床厚薄不等的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东海明月珠,每到黄昏之时,熠熠生辉,似明月落眼前一般。地上铺有白玉,白玉间还镶嵌着金线,凿地形成为白牡丹,朵朵成五茎花瓣的图形,图形花瓣鲜活玲珑,玲珑花蕊也细腻可辨。假如赤足踏上也只觉得好温润呀!因为是以蓝田暖玉凿成形状而铺成的,走在上面真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如此穷工极丽,文文王妃就与这老态龙钟的人在这里巫山云雨一回,过后,晋王就如同一头被骟了的公牛,在一边看着它的同伴,只有“哞”、“哞”的吼两声。每当文妃步入这寑宫时,她的侍女就推开珊瑚长窗,窗外自有一座御花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自是平时游赏之处。那里,更有桃花几十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那后花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幽静的本是情侣好去处。

    文妃娘娘是否出面来阻止了晋王的暴行?因为,后来小宫女也离奇地失踪了。国王处死几个宫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当然不会记载在册的,后人也就无从可考了。

    然而,晋王在自己的宫殿里处死几个宫女,算得了什么?哪个统治者的手上不是沾满了老百姓的鲜血?那龙椅不就是用老百姓的白骨雕成?那龙椅上的颜色不就是用老百姓的鲜血染成?晋王为了一个文妃杀了几个宫女这件事,被那些好事者传到了东都洛阳,苌宏也有所耳闻。晋王的残暴,多年前他就已经体验过了。当年要不是那位侠士救了他,小二武丁再怎样英勇,要杀死那数十个杀手,根本就不可能,他可能早就成了晋王派的杀手们剑下鬼了!于是,他说:“文公,你把晋国这几年向天子晋贡的帐目清理出来,我明天上朝时,向天子奏明!”

    “师傅,我已经整理归一了!”刘文公边说边把竹简摆到了师傅前面。

    苌宏把竹简摊开在桌子上,晋国多年来,早已没有向天子晋贡了,苌宏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2、弯弓射狐精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洛水似青罗玉带绕城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柳丝,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嫩叶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地上,时断时续,清越如歌伎为天子轻击编钟。周天子的内务府总管年事已高,由于年老多病,长时间不能视事。周天子本想让苌宏接任这一官职,却遭到了太子的人的强烈反对,天子无赖,只得让苌宏以大夫身份代管内务府事,并同时参预天文事宜。

    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

    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芙蓉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其实,芙蓉虽曾为宫女,却是抚琴高手,据说,她的祖先是宁封子的女儿素女,素女曾为黄帝和嫘祖弹琴。

    周大夫苌宏 水星画室

    当天晚上,真是一个好天气。太子派黄河将军给苌宏送信,刘文公展开后,递到师傅眼前。那上面写着,太子在太子府为苌宏举行一个庆祝他荣任内务府总管一职的酒会,请他带上夫人芙蓉公主一起参加。他看完后,把用绸子写成的请柬放在了茶几上,对黄河将军说:“黄将军,你回去告诉太子,苌宏非常感谢太子,但很报欠,我晚上有重要事,要为天子观天象,就不能参加了!”他不是一个舔肥(舔别人的肥屁股,拍马屁)的人,太子的拉拢,就这样被他婉转谢绝了。

    刘文公送走黄河将军后,对师傅说:“师傅,太子要拉拢您,您谢绝了,这……”

    “这什么?”

    “师傅,太子会找我们的麻烦!”

    芙蓉从内室走来,对苌宏说:“大人,文公说得不错,我们得早点提防呀!”

    “师母!”

    “看来,这京畿之地,也不是我们的久留之地!”

    “大人,我们还是回蜀国吧!那毕竟是我们的故乡!”

    “夫人,现在不是说回去就能回去!”

    这都城到处都是太子的人,苌宏已经说了要为天子观天象,如果不去,那么就会给太子留下把柄,于是,对妻子和弟子说:“我今天晚上真得去为天子办事!”

    “大人,什么事呀?!

    刘文公有所了解。

    苌宏之妻芙蓉公主 水星画室

    “文公,已经理清了天下诸侯向天子进贡的帐目,我已经向天子奏明了此事!”他停了停又说:“天下诸侯眼睛盯着的是那观星台前的九鼎,却不向天子进贡!”他已经四十五岁了,正是一只出山虎呀!

    “师傅,天子不过是一个空架子了!”刘文公毕竟年轻气盛,说:“如今的天子,在诸侯面前,就象一把夜壶,要用的时候,就提过来,不用时就扔到了一边!”刘文公这话是对天子的不敬,苌宏若有所思,他踱着步说:“从天象来看,周天子早已没落了,但气数未竟,也许……还能残喘几十载!”

    “师傅,在这风雨飘摇之时,我们为天子做任何事都给自己树敌呀!”弟子不无担忧地说。

    “即使树敌,我也得为天子做点事情来报答知遇之恩!”

    “大人,你做任何事情,芙蓉都支持你!” 妻子心理当然明白丈夫为天子所作的事,却是“土地佬挖黄连根──自找苦吃呀”!不过,心里还是担心太子迟早会冒皮皮(找茬)的。

    “师傅!您走到哪,弟子就跟到哪里,弟子绝不后退!”弟子思忖思忖了一下说“师傅,官场上的人都是‘瓦匠砌墙——两面三刀’的家伙”!

    苌宏从内心感谢妻子和弟子支持,于是说:“只要天子还在那宝座上,我们大家都会安全的!所以,我得尽力为天子做点事情!”他从长袖里抖出一个锦巻。刘文公立即上前把锦巻铺开。那锦巻上画着一株青铜树,树上挂着一支弓箭,青铜树四周画着大小小的狐狸精。并标有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向标。

    芙蓉就在丈夫侧面观看,但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文公,你来向师母做点解释!”

    这张图原本是苌宏构思,再由刘文公给绘制出来的,于是刘文公说:“师母,这图中的青铜树上挂的是大羿当年射杀九乌的弓箭,它对准四周的狐狸精。如果箭射向那一个狐狸精,再看方位,就能确定是那一个诸侯对天子有谋反之心!”

    芙蓉一边看,一边想:这个设计倒好,可天下诸侯都成了自己的敌人了!然而,她最了解丈夫就象蜀人说的“三尺长的吹火筒──只有一个心眼”。

    苌宏继续踱步。

    刘文公继续说:“这青铜树就布置在观星台上,它就代表着天意,看哪个诸侯胆敢违背天意!”

    芙蓉推开窗户,她真想看看观星台,是不是真的就是天意呀?──天真的会来管理人世的纷争嘛?丈夫与弟子虽然是为天子办事,可那将是“太岁头上动土──惹祸上身”的事呀!在她们三人中,早就是心知肚明的事呀!不过作为妻子,她对黑闷凶(非常有能耐、本事)丈夫做的事,从来就不怀疑!

    那是一个没有一丝月光的夜晚,乌云阻碍了所有的光源,就如同一个失去了男人的女人,燥动之中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以及发着冰冷冰冷的幽暗,不断闪烁的方状物体。那,不过是用土木结构修成的民居民宅,那并不是它抚摸的对象。风就像一只饥饿的野狗,不停的徘徊着寻找着人们丢弃的食物,吹得那树叶沙沙作响,应和着栖身树枝中的猫头鹰发出呜呜的低叫声。一个美妙的心情,跃跃欲试,曾几何时的等待,梦幻般的美,最终由一个无止境的黑暗所替代了,命中注定,还是?不想也罢。身处异地的人儿,在期待一个奇迹,有着河风的吹拂,交换着用风写自己故事的心情。会有那一天,站在黄河边,沐浴着阳光,阳光退后,是大片大片雪花的凋落。可是,黑夜降临,惆怅人的一切无了踪影。游子背后的辛酸,迎来今生的无奈,换取此时的落寞。却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只得留下身后缠绵的叹息。白,已无存在的价值。黑,早已踏遍整个心窝。曾几何时的放弃和心躁不安,终究要找个发泄的借口──黑色的灵魂,一个注定漂泊的灵魂,一个注定灰飞烟灭在黑色幻想中的灵魂。

    黄河将军回到东宫太子府,太子正在与牧交谈,牧说:“我在蜀时就听说苌宏是一个黑闷凶(非常有能耐、本事),当年他在都城,晋侯要收买他,就被他断然拒绝了,后来晋侧重派人追杀,却被人救了”!

    “将军,请说吧”!

    于是,黄河便把苌宏谢绝了太子的拉拢的事作了汇报,气得太子咬牙切齿,但暂时他还不能动苌宏。黄河将军退出去后,他叫道:“来人!──好一个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的家伙”!

    “太子,先等等吧”!牧以为太子要向苌宏动武。接着说:“这个人,按他们蜀人说的,就是‘宁愿终身穷,不当屁爬虫’”!

    一个宫人进来,一躬身问道:“太子!”

    “快去传师傅进宫!”

    太子的师傅年纪还不太大,他却是太子的祖父周显王扁(在位四十八年)挑选来的。此人既有点学问,更会讨主人的喜欢。所谓的“文人无行”,他就是开先河之人,他象一条狗,总是跟随在主子的后面,即使是主子的下属,他也会摇尾乞怜,讨得他人的欢喜。在他的心中:这只狗总有出人头地的时候!他刚为太子处理完私事,回到他的安乐窝里。一个丫环立即上前来扶着他,把他扶到座椅上,另一个丫环便斟上了茶,第三个丫环就来用那小手轻轻地捶他的肩臂。他刚端起茶,又一个通房丫环来报:“太傅,黄河将军到”!

    “快请到客厅”!他心里虽然不通泰,黄河将军可是太子身边的人啊!他拉过身边丫环细嫩的手儿,在嘴唇上一吻,然后站了起来。那丫环知趣地立马就扶着他。

    苌宏与刘文公正在观测天象。苌宏就是这样一个人:日日行,不怕千万里;常常做,不怕千万事。

    文公把一件披风给师傅披在身上。然后,对着静静的黑夜,发呆,幻想,或者什么思绪都没有,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黑色的夜里,让眸子的黑色和夜的幽暗交换着。因为,当一个赤裸的婴孩见到光的一瞬间,他开始啼哭,发出对陌生事物的第一声恐惧的感觉。可他早已是成年人了,早已没了对黑夜的恐惧,有的是对黑夜的期待呀!期待什么呀?深夜,听着那早就熟悉的风声,心不在焉地打发着漫长的黑夜,请你快点离开吧。可深夜,望着熟悉的黑黝黝的街道里,却没有一点灯火,就连守卫观星台的卫兵,此时也不知躲到何处去了。夜风还在这高台上轻飘飘地吹拂着,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黄河和田禾相混合的清香味。一个蜀人,虽然是在周天子的脚下谋事,可依然是“天上的风筝──—根线在人家手里”!

    “文公,我们也该回去歇息了”!

    文公上前去收拾东西。

    “蜀军,是不是已经收回了南郑”?苌宏自言自语道。因为他在天象上还没有得到答复。

    3、城门揭榜

    蜀军重新夺回了南郑,战报从前线传回了都广之野都城,都城的蜀人便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活动。

    蜀王按时早朝,大巫师上前启奏道:“吾王,现在吾国边境已经得到巩固,是吾王娶回武都姬完婚的时候了!”

    蜀王挥挥手说:“准奏!”然后停停又说:“大巫师,你看派谁去好呀?”

    大巫师一怔,犹豫不决地说:“为吾王娶亲,这得派出一位有头有面的人去,才能显示我们大蜀国的威风!”

    蜀王没有表态。

    那些大臣们都在盘算:大巫师的话是什么意思?——在这朝廷上除了大巫师,还有谁比他更有“有头有面”?这不是心知肚明的事嘛!

    大巫师出使过楚国、巴国,还到过东都洛阳,这种差事花国家的钱,外出旅游,谁不想干?可这样的美差事究竟会轮到谁呢?在这里谁敢与他大巫师来争风呢?这时他的一个手下出来奏道:“大王,为大王娶亲,这样的大事,当然只有大巫师才能担当了!”

    这时,又有一些官员出来附合——谁不跟风?跟风可是官场上的潮流哦!即使是反对者,也只能保持沉默,沉默不就是最好地反对?高高在上的蜀王心里最明白,这事最后仍然得由他来定夺。

    一个宫人却站出来宣布:“有事便奏,无事就退朝!”这个宫人已经是三朝元老了,入宫时,就在当今蜀王的祖父身边侍候,老蜀王死后,便被新上台的蜀王任命为大内总管,在总管任上一直侍候到蜀王驾崩。几十年的奴才生涯,早已摸透了主子的内心世界。

    蜀王下朝后回到后宫,关于娶武都姬一事,得与王后商量,派谁去娶亲,最后,还要取得王后同意。

    蜀王又要娶老婆了,王后心里自然是不会高兴的,但表面上还得做个样子,王后必须母仪天下。因为天下哪一个国王没有成千上万的女人,她只能无可奈何的默认了这个事实——因为天下事总是有所得便有所失呀!这就是女人,尤其是出生王室女人的悲剧啊!

    拟或采女就不一样!因为她不必母仪天下。

    采女从枕头边探得蜀王将派大巫师去武都国娶回武都姬的事。在她下山之前,西王母已经用锦囊指令她得保护好武都姬,但她早就从百花仙子那里得知武都山精竟把武都二姬给吃掉了,现在的武都二姬不过是山精用一支百合花变成的。采女想到是该她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否则后果难以收拾。她想到此,不觉在蜀王怀里轻轻地一声冷笑:蜀王费尽心思,将娶到的不过是一支百合花。

    鱼妃娘娘(采女) 水星画室

    武都侯国这个偏安于天水的小诸侯,在秦、蜀南郑争夺战中,她仍然安然无恙,事态平息后,并企图秘密地把武都三姬送到秦惠王的龙床上,以安定秦国与武都国的关系。

    秦国的使臣一直住在武都国,等待秦王的命令,然后立即起程把武都姬娶回国。可秦孝公还没有娶到武都姬,就一命呜呼了。尸子逃来武都国,自然把这恶耗传给了张大使臣。惠文君要坐稳宝座,显然比搞一个女人重要得多,女人天下多得是,可那秦国的宝座就只有一个呀!加之蜀人趁机正要收复南郑,在这内忧外患之时,孰轻孰重?惠文君当然明白。而秦国的张大使臣在小小的武都国都,可能是玩腻了,焦急的也想回国去,好不容易才等到国内的飞鸽传书,命令他立即带上武都姬走武都小道回国,国内将派出一支队伍在途中迎接。接到命令后,张大使臣立即求见武都侯,并说明他将立即带上武都姬回国复命,请求侯王定夺。

    武都侯听后,半天才说:“那好,你们明天就起程!”

    张使臣焦急地说:“大王,你得给我派一支队伍护送我们安全回到秦国!”

    武都侯端起茶杯,呷了一小口,然后放下杯子说:“张大使臣,你们最好是化装秘密通过武都小道,这样更安全!”他考虑的是:此事不能张扬,以免蜀人知道,如果让蜀人知道了,他这宝座就不保了。

    张使臣立即说:“大王,那武都小道盘踞着南下的羌人,我们怎么通得过?”

    “张使臣,你是知道的,我国派不出任何队伍护送你们!”

    张使臣不得不点点头,说:“这事得从长计议!”

    “要么,这样,我国公开招募一些人,护送一批茶叶到秦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侯王顿了下来。

    张大使臣心领神会,说:“大王,护送费,到了我们秦国,立即就付给护送的人”!

    “这事就这么定了”!他转向贴身宫女说:“小梅,送客”!

    小梅把秦国张使臣送出了宫门,然后,回到武都侯身边,对侯王说:“大王,蜀国使臣一直等您接见,您见他吗?”

    “快传!”侯王无奈,只得把实情告诉给蜀王的使臣,把这烫手山竽交给他。

    武都国都就建立在天水小盆地边缘,这里虽然地处西北,却气候宜人,在这盆地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名曰“天池”,天池四周便是肥沃的土地,因而物产丰富,国家虽小,人民却丰衣足食。然而,还有一个引起那些手握大权的统治者关注的是:这里还产美女!——武都美女每年都有数十名被送到周天子以及中原诸侯的王宫里。对于周天子来说:秦国专门为天子养马;武都国就专门为天子养美女!有一年,武都国的美女终于入不敷出了,侯王不得不向天子上书称:武都美女需要量如此之大,再过几年武都美女就会绝迹了!为此国王向天子请求,以后必须用中原美女来交换武都美女!天子准奏后,中原那些诸侯王要想得到武都美女,就得用本国的美女来交换。现在的武都姬,就是武都侯王与交换的中原美女所生,所以,武都姬还有一半中原人的血统。

    “快来揭榜!”一个宫人把用竹简制作的红榜挂在了城门口,另一个宫人道男不女地大声向路人叫道:“揭榜呀!”一边把他手中的铜鼓敲响,来吸引更多的路人。

    “揭榜!”

    一些无聊的路人一下就涌过来观看。

    那竹简上写道:我国有一批茶叶要运往秦国,招募押送人十人。押运费黄金百两,先付一半,到秦国付清。

    “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呀!”

    “这买卖倒大,可把你的小命都得搭上了!”

    “你他妈的,放你娘的狗屁!”

    “你那狗屁,还是到你娘的坟墓里去放吧!

    那“放狗屁”的中年人脸一毛,就想动手,但立即被他的同伴从中制止了,那男人还有点忿忿不平,只得怒骂道:“说你杂种尖(吹牛皮、狡猾)你就尖,死狗都让你杂种吹上了天”!。

    这时从那人群后面挤进了主仆两个人,老主子一边拨开人,一边说:“请借光!请借光!”

    这两个人是谁?他们是在汉水边杀害了一家四口的秦国间谍秦上造主仆。他们一直向西,来到了武都国就暂时住下来,打听去秦国道路。去秦国就一条武都小道,但在这小道上盘踞着南下的羌人,他们不仅抢劫过往的商贩,即使是路人也不放过。秦上造主仆得知后,决定在这里等待大商队去秦国时,那时再与他们一起通过武都小道。这一日,主仆二人来到城门口,恰好遇到宫人挂出红榜。

    秦上造把仆人小伍子用胳臂撞了一下,仆人心领神会,走上前,就要去取那挂着的红榜。大有“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的架势。

    那佩剑宫人用长剑把仆人小伍子一挡说:“就你”?

    “大人,就我不行吗?”

    佩剑宫人把仆人小伍子瞪了一眼,手里紧紧地握住剑柄。

    秦国间谍秦上造 水星画室

    秦上造见此,上前对佩剑宫人说:“我这仆人,武功高强,就是十个人也近不了他的身!”他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态扩大,引起他人的重视。

    这时有一个看客说:“那好呀,你那仆人就与这宫人比划比划!”

    “不要吹牛皮了,就试试吧──别把死狗吹上了天!” “把死狗吹上了天”,这是当地人讽刺那些爱吹嘘的人的口头禅。

    这时又有人起哄。

    “不要当缩头乌龟了!”

    “还是回去,在娘儿面前充好汉吧!”

    秦上造一看情绪已经起来了,于是对佩剑宫人说:“大人,那就与我的仆人比划两下吧!”

    宫人把剑一拍,说:“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你土地菩萨打哈欠,神气啥?”然后把剑摘下来丢在了地下。

    秦上造说:“大人点到为此,点到为此!”

    “来呀!”宫人又把眼一瞪。

    仆人小伍子上前一抱拳,然后退后一步,说:“官人,点到为止”。

    宫人二话不说,挥拳击向仆人的脑袋。

    仆人小伍子脑袋一闪,身子朝下一蹲,一个扫荡腿。那宫人卒不及防,重重地摔在了地下。

    在一边观战的秦上造,见他的仆人小伍子如此下手凶猛,立即上前去拉起摔倒在地的宫人,口中不断地说:“大人承让,大人承让……!”

    那宫人甩脱上造的手,便要去摸他的佩剑。

    那些看客们一阵嘘声后,便有人叫道:“技不如人,还要大开杀戒!”

    有人讥讽道:“老母猪打架——就一张嘴”!

    还有人大叫“快来看,杀人了喔!”

    一些胆小者,便朝后退,真有点害怕“楼亭失火,殃及渔池”。而另一些年轻人却朝前挤,真想亲眼目睹杀人的场面。

    一直没有动作的另一个宫人,见事态会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把手中的铜鼓一敲,大声说:“你们竟敢造谣生事!”然后再把铜鼓敲得震天响。

    秦上造主仆不是要争强好胜,而是企图谋得个合法的押运人的身份,好回到秦国。上造趁势再上前对已经拾起佩剑的宫人说:“官人,得罪了,我那仆人不懂事,我向大人赔礼了!”说完后,向那佩剑宫人一揖。

    另一宫人把铜鼓又敲了几下,宣布道:“这两个人,录用了!”他又重重地敲了两下铜鼓,说:“你们中间有谁不服气的,站出来与他俩再比划比划!”

    这一回,看客们都安静了下来,那眼睛不约而同地把仆人盯住,然后,又不得不看看自己的那双象火柴棒似的手脚──与他比,那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鸡蛋硬往石头上去碰。

    宫人用他手中的鼓椎指向那些看客们,说:“你们都装蟒(懵)吃象了!看来,你们也就是一张臭嘴,毬本事没得,象头母狗一样在这里叫两声!看有没有公狗向你们摆尾巴?”他停了停再骂道:“你们她妈的才是‘老母猪打架——光使嘴’”!这个敲鼓宫人指桑骂槐,不仅骂了那些好事的看客,还捎带上了秦上造主仆。

    骂得真痛快!这宫人的讥笑嘲骂,却引起了看客们的哄堂大笑,有的人便趁机反唇相讥:“母狗早等在那里了,还在摇尾巴呢”!

    “快上呀”!

    “那骗了的公狗上不了场了”!

    又是一阵哄笑声。

    4、武都山精得命

    采女从百花仙子那里得知武都山精活吃了武都二臣姬后,她十分气愤,她本是要它去保护武都姬的,它竟敢把武都二姬给吃掉了!一阵气后,平息下来,她还得利用武都山精那畜牲!她得制定一个特别严厉的措施来管制这畜牲。

    采女与百花仙子来到武都上空。

    天空一团漆黑,就连那武都城也是黑成一团,只有从那王宫里偶尔透出一点灯火,如同潜入城中觅食的野狼的眼睛似的。倒是那天池白汪汪的一边,使得那四周的山峰更加的阴暗。采女与百花仙子落脚到武都山头上。

    百花仙子念动咒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飘到了她俩的石榴裙下。原来是山精象“王八吃西瓜——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采女面前。

    百花仙子厉声喝斥道:“山精,你知罪吗!”

    “仙姑,山精不知何罪之有?”

    “你这山怪,还是回到那湖底去,才知罪!”

    武都山精   水星画室

    “别!别!山精知罪!知罪!”山精一边说,拖着长蛇似的凸尾巴,边向百花仙子磕头,然后,又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采女磕头。那头竟磕到了采女脚上,采女趁势一抬脚就把山精踢翻在地。山精用尾巴在地下一撑,便从地下爬了起来,再向采女磕头。口里说:“仙姑,只要不把我山精重新压在湖底,仙姑叫我山精干什么,我山精都会为仙姑去干什么,以报救命之恩!”山精心里当然明白:它还有利用价值。

    “山精,给我滚起来!”

    山精向采女磕完头,然后,用长蛇尾巴在地下一拍,才撑起来,说:“山精,谢仙姑饶恕之恩!”

    “山精,我说了饶恕你了吗!”

    “仙姑大恩大德,山精永远铭记在心!”

    “山精,你去依附在你用百合花变成的武都二姬身上……!”采女并没有说出下文——“她生你则生,她亡你则亡”!

    “山精领命!”山精向采女一躬身,转身拖着长蛇尾巴就想离开。

    “山精,你给我站住!”

    “仙姑,还有事让山精去做吗?”

    “山精,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否则,就是‘耗儿(老鼠)肯菜刀,死路一条’!滚到那湖底,永世不得翻身!”采女怒斥道。

    “仙姑,山精明白!”

    “明白就好!”采女然后喝道:“山精,你滚罢!”

    山精向采女一躬身,说:“谢仙姑!”然后转身又对百花仙子一躬,说:“百花仙姑,再见!”

    “你这畜牲,好自为之,那湖底正等着你!”百花仙子不屑地说。

    山精消失在黑暗中后,采女带上百花仙子就尾随着山精。这时,采女说:“妹妹,这山精就拜托妹妹来管束了!”

    “姐姐放心,我不会让山精再去干害人的事了!”

    “妹妹,你误解了!”采女停了阵才说:“山精一当附于假武都二姬身上,山精再也脱不了身了!”

    “姐姐,你先在假武都二姬身上施了法?”

    “妹妹,对待山精这样的妖怪不下痛手是不行的!”

    “山精,这妖怪本就该永远被压在湖底!”百花仙子也不想往下说了,以免伤刺了采女。

    “现在用不着了,武都二姬生,山精就生,武都二姬死,它就得死!”采女停了停后说:“妹妹,那山精以后就如同一个凡人一样了,所以,你得为姐姐在暗中保护好她的安全!”

    “姐姐吩咐的事,妹妹当然会尽心尽力的!”

    她俩一直看到山精飘进武都国王宫,附于假武都二姬身上后,然后,才各自打道回府,钻进那男人的热被窝里,去享受人间的鱼水之欢。

    武都二姬的肉身,被山精掳跑了,留下的却是一枝百合花,没有灵魂的假武都姬,一直就那样的昏睡,不吃不喝,只是鼻孔里在出气与吸气。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然而,都束手无策,武都二姬什么时间能够醒来,尤其是武都侯王最为焦急,一当蜀王要来娶人,他总不能把一个不醒人事的女子送给蜀王吧!

    就在这天晚上,武都二姬突然苏醒了,大叫道:“二香,我要喝水!”

    一声“我要喝水”,一下子就惊醒了昏昏入睡的二香,二香用手揉揉眼睛说:“公主,你睡醒了!”然后,又大声叫道:“公主睡醒了!”

    一声“公主睡醒了”,可把整个侯王宫震动了!

    外面值班的老妈子,一边跑出来,一边叫道:“公主醒了!”

    武都姬刚从她母后那里回来,正准备上床睡觉,一听“公主醒了”,她对侍女一香说:“香儿,快扶我去看看二妹!”

    一香正在侍候公主,她来不及为公主穿上外衣,左手扶着公主的右臂,右手顺手捞起公主刚脱下的外衣,就朝武都二姬的寑宫里跑。

    武都侯王宫原本就没有多大,武都二姬醒了的话一下子就传到了侯王的寑宫。此时侯,已经搂抱着一个他宠爱的年轻美貌的妃子在他的龙床上颠鸾倒凤了。一个宫女却在帷幄后面大声报告道:“大王,二公主醒了!”

    侯王突然从女人的怀时抽身坐起来,大叫道:“来人给穿衣服!”

    宫女闻声进来。

    年轻妃子却双手搂抱着侯王的腰,撒娇道:“大王,明天去看行不行?”

    侯王一手摸着女人的大奶,一手就捞开了绣花床帘,此时,他才真的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宫女手里托着侯王的内衣。

    另一个宫女这时又点燃了一个大宫灯,整个寑宫由原来的昏暗一下子就明亮多了。

    侯王那双毛葺葺的大腿从那锦被里抬起来,宫女心领神会地上前就把那内裤套进了侯王的大腿上,然后低下头,用双手轻轻地朝上拉。这时侯王抬了一下屁股,宫女趁势把内裤拉到了位。这时另一个宫女把内衣拿来,准备给侯王穿上。

    那美貌的妃子是阻止不了侯王了,只得松开双手,转身钻进了锦被里去了,只能独自眠了。

    整个宫殿因为二公主醒了,煞时间,便热闹起来了。王后要来看望,妃子们也少不了呀!

    那些宫人们重新点燃了已经熄灭的宫灯,让整个宫殿重新笼罩在灯火通明之中。

    武都姬一边跑一边口中叫道:“二妹,还好吗?”

    “大姐,我还好!”武都二姬就由二香把她扶起来。

    “二妹,你一觉就睡了一年多呀!”大公主抓住二公主的手,可能是高兴得眼泪都淌了出来。

    “大姐,我做了一个梦……”二公主脸儿一红,却不往下说了。

    “什么梦,二妹!”

    在大公主的一再追问下,二公主不得不说:“大姐,你别笑话我,好不好?”

    “二妹刚睡醒,做姐的怎么会笑你?”

    “大姐,我在梦中看见一个王子骑着白马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追!”

    “二妹追了一年多,追上没有?”

    “大姐,你还说不笑话我呢!”

    这时,侯王并不是要来看望假武都姬,而是要把武都二姬已经醒了过来的消息,告诉给蜀王的使臣。

    5、百花仙子与苴侯

    武都二姬昏迷了一年多后,又重新苏醒了,这使骑虎难下的侯王如同拨开了乌云见到了光明一样,他立即下令,把武都三姬秘密地送给刚坐上宝座的秦惠文王,通知蜀国使臣把武都二姬马上娶回蜀国都城。

    把武都三姬嫁到秦国,这是侯王背着蜀王的一桩幕后交易,所以只能秘密进行,不能太张扬。于是,武都三姬与三香化装成书生与书童,就在宫中与两位相处十七年的姐姐作别,将来天各一方,还有没有再相聚的机缘?三姊妹抱住一团,痛哭不已呀!这可以说是人生的生离死别呀!一个普通人,还是公主,谁能够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人啊,特别是女人,就如同一只蚂蚁,活着就是一种工具,做完工具后,才能获得一份还能继续做工具的食物。今天如果要你死,你就绝对不能活到明天。明天是个什么样?什么样也没有改变!改变的就是工具的不断更新,“总把旧符换新桃”呀!──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别去责怪岁月记不住幼年的快乐、天真,岁月的流逝,还是用文字为你定格一抹永恒的美,纵使化身为一棵开花的芙蓉,在你不经意路过的时候,你是我恍如隔世的姊妹,温馨在相识的空间如花儿绽放,花香在瞬息中醇厚如歌!

    三位公主,不论怎样依依不舍,最后,还是得“举手长劳劳”。人生就那么几十年光景,弹指一挥间,就由一个小姑娘长成了二八女子,再一低头,苗条的身材就成了壮实的少妇。甜也好;苦也好,儿孙绕膝,已是老态龙钟的老太婆了! 别了,亲爱的姊妹,期望姊妹有缘再相见。说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这珍重里面里面蕴含着姊妹十七年的真情,依稀记得大家刚刚会说话时的交谈,那时的小姊妹天真无邪,对这个世界甚至一无所知呀!

    武都三姬终于上路了。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最早出现的启明星,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广漠的天幕上只有它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活像一盏悬挂在高空的明灯。武都三姬在这黄昏之时走了,也就少了武都侯王的一件心事。接着,他就要把武都二姬送到蜀国去,最后还得把武都姬送到周天子身边,到那时,他才可能搂抱着那年轻美貌的妃子睡个安稳觉。平民老百姓,还是小诸侯王,人生真的苦呀!

    武都三姬送走后,侯王当即召见蜀国使臣,要他作好准备,翌日接武都二姬就回蜀国。这对使臣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了。使臣为接走武都姬在这侯国整整等待了一年了。他也用不着再等待大巫师了,从武都国向南,便是蜀国直接管辖范围,是不会出现安全问题的。蜀国使臣在得到侯王的确切日期后,当即用信鸽给国内的大巫师传信,让他立即派出一支迎新队伍在白龙边等待武都公主的到来。

    大巫师在得到信后,便立即命令驻守南郑的上勇士派出军队去白龙江迎接。

    武都二姬出嫁,就不能象武都三姬那样偷偷摸摸的,还得慌称是护送茶叶到秦国去。侯王要嫁自己的女儿,只得就其财力,尽量地造起一个大声势,让天下的诸侯都知道,并决定派出百人方阵来护送。

    武都城王宫前,点缀着一里多的红妆素裹。比“川驴马叫”高大得多的马拉车从东头排到西尾,武都姬的凤辇就停靠在王宫前面的广场正中央,整个送亲队伍井然有序。大路上路铺洒着数不清的芙蓉花瓣,清风卷着花香扑面而来,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身佩铜剑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难见的公主出嫁仪式。其实,武都侯王不过是做样子给天下诸侯看看而已,来掩饰他的真正目的。王族的婚姻不过是政治联姻,这种政治联姻换来的可能就是和平,否则就是战乱!一个小诸侯只能在大国的夹缝里生存,要寻求这种生存之夹缝也是不易的呀!

    蜀国大巫师原本想自己亲自到武都国去迎接武都公主,但时间紧迫,他是去不了了,所以派他的亲信上勇士代劳,以防不测。其实,在大巫师身边就有苴侯的坐探,这坐探同样用信鸽把大巫师派兵迎接武都公主的事报告给了苴侯。这苴侯得到这一消息后,觉得他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召见他的亲信面授机宜,然后命令亲信率领五百人马赶往白龙江边埋伏起来。

    苴侯的阴谋,当然是背着百花仙子干的,百花仙子竟一点都没有察觉。老天的意旨就是凡人的事神仙不能插手,而神仙的事凡人根本就管不了!虽然百花仙子与苴侯就睡在一架床上,苴侯想干什么,百花仙子也无可奈何。一个晚上,苴侯从赏花楼醉熏熏的由侍女扶着进了卧室。此时百花仙子已经上床就寑了。她见苴侯由着侍女扶进来,一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她不由得一惊颤。

    苴侯妃百花仙子 水星画室

    苴侯由侍女直接搀扶进了洗澡间,一个半裸的侍女用手试试水温,然后又从那备用桶里舀了些热水加进浴盆。侍女把苴侯扶到浴盆边,就开始给苴侯脱衣服,衣服脱光后,两个侍女扶着光光的苴侯进入白玉浴盆。这时一个通房侍女自己脱下了衣裙,然后,也钻进了浴盆里,来为苴侯伴浴。苴侯虽然是庶出,但他毕竟是蜀王的种,所以相貌原本堂堂,体魄健壮如牛。他一把就把侍女搂进了怀中。体味着把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搂在怀里的不可名状的感觉!那玉石凿成的鸳鸯戏水澡盆,热气腾腾的温水被那赤条条的女人挤压得漫出了巫山。帏幔放下谁来看?一丝不挂侍女伴。不是巫山行云雨,空有一支挺硬枪。摇摇摆摆轮铜环,上上下下天地探。水声哗哗鸳鸯戏,女人特有香气散。

    自从百花仙子嫁来后,苴侯想上百花仙子的床,就得先把身子洗干净,这早已成了一道规矩,他要想投入到百花仙子的怀抱,就得洗干净点。他按着侍女的肩膀从浴盆里迈了出来,在浴盆外的两个侍女立即上前一人扶一只手,另一个侍女早已把一双浴鞋放在那里,等待着为苴侯穿上。第四个侍女手持浴巾,为苴侯擦去身上的水珠。第五个侍女为苴侯披上睡衣,扶着他向百花仙子的卧榻走去,苴侯口里却叫道:“我的小宝贝,我都等不及了!”

    百花仙子躺在锦被里,对于这个粗鲁的男人没有任何表示──还是蜀人说得好:嫁男不嫁嫉妒男,娶女不娶鸡婆女。

    苴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爪子就抓开了百花仙子身上的锦被,身穿粉红色睡衣的百花仙子仍然对这个粗鲁的男人没有任何表示。

    苴侯不管三十二十一,把睡衣向后一推,便赤条条地扑到了百花仙子的身上。还是有句古话说的好: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那另一半呢……是另一个女人!

    百花仙子仅仅把左手一抬,那粗鲁的男人就滚到了床边。这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倒在了苴侯那滚烫的身子上。

    “你老实说,你把武都姬怎么样了?”男人靠理智思考,靠感情去行动,而女人则靠感情去思考,靠理智去行动。因此,男人喜欢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将大事变小事,而女人则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将小事变大事,男女之间的矛盾便产生了。

    他本想发火了,但睡在一边的这个女人的厉害他早已领教过了——这真是一物降一物,他身边的那成百美女,谁敢瞪他一眼?现在他只能默不作声。

    “你还不想说?”

    百花仙子那大脚指拇一接触他的屁股,就如同一把锋利的铁锥刺进去了似的,他忍不住“哎哟”一声,然后说:“你这女人太心狠了!”

    “再不说,会有更厉害的来收拾你!”

    “别!别!我说,我说!”

    “那就快说!”

    苴侯把身子向里挪了挪,伸出手就想去搂抱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手一抬,他又滚到了床边。

    “还不说!”

    “我说!我说!”苴侯真的害怕老婆再惩罚他,于是说:“她现在好好的,我还派了三名丫环侍候她!”

    “我现在问你,你是怎么把武都姬掳来的!”

    “这个女人与你有关系吗?”

    “老实说!”百花仙子那脚指拇又接触到了苴侯的屁股,苴侯又象杀猪时的猪的叫声一样,一声呻吟。

    “老婆,别!别!我说,那女人是羌人抢了卖给我的!”

    “看来,你是不见屠刀不流泪!”她那大脚指拇又在苴侯的屁股上一钉,这一次,苴侯痛得就更厉害了,那肌肉一收缩,一直痛到了大腿的骨头里去了,痛得他连杀猪声似的哼一声都不可能了。

    一阵后,百花仙子怒喝道:“究竟说不说?”

    “你这坏女人,我惹不起你,我说,我派人化装成羌人在白龙江边把那女人抢了来的!”

    “那蜀王的使者呢?”

    “叫我的手下给宰了!”

    “你怎么处置武都姬?”

    “老婆,我把她送回都城,还给蜀王还不行?”

    百花仙子不由得一声冷笑说:“那武都姬,象你这样的男人也碰得?”

    苴侯好象明白了点什么:睡在这床上的女人不是人,与武都姬一样,可能是妖精?他咽了口口水,咋咋舌头,又想到了在赏花楼发生的事:

    “美人儿,好想死我了!”他还没有接触到武都姬就想到了“那一个逆水撑船将玉股摇,一个艄公把舵将金剑杵。一个紫骝猖獗逞威风,一个白麺妖娆遭马战。喜喜欢欢云雨情,雄雄赳赳千古缘。翻翻覆覆意欢娱,闹闹挨挨上下翻。你死我活更无休,千战千迎心胆战。口口声声叫杀人,雄气昂昂情不厌”。可百花仙子并不喜欢他,他虽然是蜀国的王子,但他并不就是百花仙子眼中的白马王子。其实女人要是不吃醋,男人会很受伤——当然自知自己一定是对百花的魅力不够,在百花眼里成了“多余”的男人。真正是:女人吃醋,男人会烦,不吃醋,他又寒心。象百花这样的女人,能睡在他身旁,他已经有点沾沾自喜了,可沾沾自喜后,又会产生出难以忍受的欲望。

    他看见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的武都姬就坐在那锦榻上,既没有笑,也没有悲色——好一个水淋淋的大美人啊!他就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扑了上去。武都姬既没有避让,也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他。可他刚一接触那一枝红杜鹃时,他那双拥抱过无数女人的手,他那曾经压在过无数女人肉体上的肥壮身体,如同有无数支利箭射来似的,那专门玩弄女人的手,那肥壮的身子好象就被利箭射烂透了似的。疼嘛,那肉体早已麻木了;痛嘛,那肉体已经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灵魂的肉体,早已成了行尸走肉。他从那痛疼中回过神来时,他才深深地知道:这武都姬,虽然美,竟不是他盘中的菜!那可是天上的彩虹呀,可看不能即啊!

    他从赏花楼,霉气冲冲的回到了百花仙子的身边,这百花仙子也不是他任意玩弄的小玩意呀!

    不仅百花仙子出气如兰,女人对他来说总是有诱惑力的,他又把身子向女人身边挪。可百花仙子并没有让他靠近她,她手一抬,他又滚到了床边,只是没有从床上滚到地下去而已。

    “你这坏男人,如果再耍什么小手腕,我一脚就把你踢到渝水里去洗洗澡,清醒清醒你的脑袋!”

    6、武都二姬被抢苴侯国

    武都二姬现在不仅有百合做的肉体,而且还有武都山精的那层保护皮,还有采月赋予的淫荡思维。从外表看,她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婌女,其内心却具有采女那样的淫荡、山精那样的凶残,这样一个女子只能会给那些执掌牛耳的好色家伙带来万般痛苦。

    苴侯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女人,而不是天上的彩虹,只看而摸不到。但他并没有按照他在百花仙子身边的许诺,把武都姬送回蜀国,而是要偷偷地把武都姬送给巴国太子。送武都姬离开苴侯领地时,真是轰轰烈烈,好不热闹,因为这是为蜀王娶妃子呢!苴侯把他的军乐队安排在侯府的广场前面,武都姬还没有出来,军乐队就敲响了铜鼓,吸引了成百上千的看客。苴侯城原本是蜀国北方的军事重镇,同时也是蜀国丝绸交易的集散地。这里除了蜀国都城外,就是蜀国的第二大城市。城市街道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似的,喜气洋洋。这些都是做给百花仙子看的。

    恢复常态的武都二姬 水星画室

    武都姬送走后,在苴侯的领地竟流行开了曾经在东都洛阳的童谣:

    “武都姬,双子座,谁娶她,天上银河落九州”!

    武都姬还没有送到巴国都城渝水,在那里这首童谣也传开来了:“武都姬,双子座,谁娶她,天上银河落九州”!当太子的一个亲信把这个童谣报告给他时,他真是欣喜若狂,还没有抱到美人,先就有了预兆——这小小的巴国不仅是他的,他将来还要一统天下九洲,那周天子的宝座,得让给他!蜀王算什么东西?得老老实实地把青铜神树给我移到渝水边!秦王算什么饿狼?不过是他的一只狗,只配在他的餐桌下,啃啃他扔掉的骨头,楚王嘛,可以优惠点,那头蠢猪,把吃剩下的残汤剩水全倒给它,把它喂得肥肥的,到时候再来宰它!

    在蜀国都城也出现童谣:

    “武都姬,双子座,想娶她,蜀王美梦转空头”!

    百花仙子实际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苴侯把武都二姬送到巴国太子手里,她也只能顺其自然,无法强行干涉苴侯的行为。于是,她把武都二姬的下落报告给了采女,而采女只让她保护好武都二姬的生命安全而已,其它的就不必管了。

    蜀王由宫人搀扶着坐上了宝座,然后,宫人宣布:开始奏事!

    这种开场白,对于那些站立两边的大臣们,是不值一顾的。这些人早在肚子里打起了各自的算盘——这种无穷无尽一结束,那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大巫师双手握着玉牌,上前对蜀王一躬说:“大王,最近都城散布的小儿胡诌,事出有因。武都姬是大王的妃子,这是先王定下的规矩。可武都姬竟在途中被强盗抢劫走了!这是我们蜀王的耻辱!”

    蜀王在宝座上点点头,一言未发。

    下面的大臣也默不作声,谁也不愿意出这种风头。

    朝堂里静得,只有活人喘气的声音了。在这朝堂,高大的窗户虽然大开,却被一种透明的蜀锦遮挡着,大门却紧关,外面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在这里所议的是蜀国最高机密。

    还是大军师出列奏道:“大王,据可靠情报,武都姬竟被巴太子掳去了,而且在渝水还散布着童谣,什么‘武都姬,双子座,想娶她,蜀王却没……’!大王,这巴太子也太欺人太甚了!” 大军师把“福气”二字不说了。

    朝堂上是不准议论的,所以大臣们仍然默不作声,等到该说话时再说话!

    蜀王这时问:“大军师,你看该怎么处置?”

    “大王,我国军队已经作好了准备,只要大王一声令下,一定把武都姬从巴太子手里再夺回来!”

    蜀王点头赞成,却对大国师鱼磊说:“大国师,你对此事如何看法?”

    鱼磊当然明白前两位都绕开了苴侯来谈此事,他自然不能涉及到那个烫手山芋,于是说:“大王,我为大王观天象,大王出兵,我一定测算好吉日!”

    三位国师说完了,下面自然该论到卿大夫了,但当时蜀国并没有设此官位,在这朝堂上只有尸子一人,位列三师之后。这时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尸子,他虽然是个外国人,但谁也不想在这公共场合越俎代庖,这时更没有人狗眼看人低。

    尸子作为一个逃难的外国人,他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一直站在那里洗耳恭听,从不主动发表自己的看法,除非是蜀王问他,他才不得不回答。他在众人的目光之,他已经意识到他也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于是,抖抖衣服,这是他的特定动作,在秦国奏事是要下跪的,但在蜀国就没有这个规矩了,所以,他得特别做作一番后,才上前一躬身说:“大王,尸子赞同三位国师的看法,请大王定夺!”说完后又一躬,退回到原班。

    巴太子抢去了武都姬,这不仅是蜀王的耻辱,同时也是蜀国的耻辱,在这大事大非面前每一个大臣都得表明自己的态度。出兵巴国,夺回被抢去的武都姬,这就成了一致的看法!

    下朝后,尸子立即赶到南书房。那些正在埋头抄写的人,见尸子回来了,大家都一齐站起来,齐声呼道:“卿大夫好!”

    “大家请坐下!”

    这些抄书人都是从楚国流落到蜀国定居的召氏、樊氏的后裔,他们的祖先有的比杨氏还早就到了蜀国,这些人是一些既懂周文字,又通蜀文字的精英,第三代开明氏蜀王已经把他们的祖辈招集起来一起编纂《山海经》,为了这部浩大的书,其中有的人从青年时候干起,一直干到白发苍苍。字抄在竹简上后,再由其助手用麻绳把它们连起来,就成为一册。尸子虽然是卿大夫,在这些默默无闻的抄书人面前,他还得敬畏三分。

    尸子在南书房忙了一天,既要校书,又给弟子上了课,直到晚上才回到蜀王赐给他的大夫官邸,小玉在门口接住了他,她却板着面孔说:“大人,你是先用膳,还是先见你的情人?”

    尸子听后一怔说:“夫人,我哪里来的情人!”

    “好吧!你先去看看,她正在客厅等着你呢!”

    尸子与小玉相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当然知道这女人的脾气,他直接走进会客厅,捞起门帘卡进去。

    “大人!”那女子立即从锦团上站起来招呼道。

    “小梅!”尸子快步上前。小梅一下子就扑在了他的怀里。这女人不是武都国的大核桃,剥掉皮才能看到其价值。

    小玉一直跟在丈夫的后面,尸子进去后,她就站在门帘后面,观察丈夫的一举一动。别看这文绉绉的中年男人,竟敢在逃难中,还播下情种。她看着屋子里的丈夫竟然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心里如同醋坛子打翻了,酸溜溜的。但她得暂时忍耐,得暂时克制自己。她那酸溜溜的眼睛盯着那自称小梅的女人紧紧地搂抱着丈夫,回想这个女人刚才说的话:

    “我化装成武都姬公主的仆人,一直跟随着公主,可走到白龙江边时,遭到了一伙强盗的埋伏,经过一阵厮杀,强盗们杀了蜀国的使者和三个跟班,然后,就抢跑了武都姬公主。在混乱中,我躲藏到了江边芦苇中,等强盗们抬着公主走远了之后,我就远远地尾随着那伙强盗,看他们把公主抢到什么地方去。强盗一直沿着白龙江走,一直没有停下来。太阳西下了,这伙强盗才停下来,架锅造饭,吃完饭,又接着赶路。白龙江走完了,又沿着渝水走,直到天亮就到了一座都城。我向当地人打听,他告诉我:这是苴侯都城。我亲眼看到,那些人把公主抬进了苴侯宫里。我一个女子是救不了公主的,所以就想到到蜀国来找大人想办法……”。

    尸子夫人小玉      武都侯国宫女小梅

    小玉看看那眼泪汪汪的女人,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还是武都侯国的奸细呢?她用手捞开门帘,走进去,厉声咋呼道:“大人,抱着女人,肚子也不饿了!” 蜀人有言在先:男人行善,止于其责;女人行恶,止于其胆。她表面是尸子的老婆,可还赋有特殊使命,然而,天下女人都会吃醋的,因为这是女人的天性所致,女人天生具有很强的依赖心理,这就注定了女人对男人的看守是无微不至的那种关注。爱一个人就会很倾心地缠着他,有时恨不得将他拴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就是拴了也还不放心。更何况是一个逃难而来的流浪汉,他可能说走就走,说留下就留下,他就是这样一个漂泊不定中年男人!又如何能把他看紧点?

    尸子与小梅迅速分开,他当然明白:没有不戴面纱的新娘,没有不嫉妒的女人。于是,正色道:“小玉,小梅是我的大老婆!”他与小玉同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小玉并不是他理想中的伴侣,因为是蜀王赏赐给他的,他是不能不要的,所以只有凑合着过吧!然而,压抑在他心中的怒火总是要爆发的。──他真想与恶龙同住,也不愿意与这坏女人生活在一起。

    “你的大老婆了华(狡猾)、舌尖(拨弄是非),在枕头边把你的耳朵都吹胀了”!小玉反唇相讥。

    小梅上前一个万福,说:“妹妹,小梅有礼了!”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在武侯国的男人间曾经左右逢源,如今流落他乡,更显出她的宽容大度,她当然能理解尸子,理解尸子身边的女人,她能让醋坛子倒地时发出的那种刺耳的声音,顿然变得那么柔和,以至于使对方内心产生一点歉疚感,以后将对自己会有一些相容感情。

    尸子与小梅再次相遇,确实激起了小玉的醋意,醋意却难以消解,于是,指着尸子说:“卿大夫大人,有一天,你在秦国的真正的大老婆来了,你就吃你大老婆的奶,别吃我做的饭了!”她的话里暗藏刀锋,刺得尸子心里流血不止。

    尸子如同一头老山羊,老山羊一当激怒了,也会用角去顶人的呀!

    小梅见尸子真的发怒了,男人一当发怒可能就会动手动脚的。于是,她立即站在了尸子的前面,避开了他与小玉的接触,来避免这场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7、武都三姬险走武都小道

    武都侯王聘用了上造主仆二人,并封上造为护卫队的小头目,服从佩剑宫人的指挥。这样一个贩卖茶叶的商队就秘密出发了。武都三姬带上她的侍女三香,她化装成书生,而三香就是她的书童,一直跟随在她的轿子后面,沿着武都小道向秦国进发。这一切被武都侯王安排得天衣无缝,真是神不知,鬼不觉。那正在准备迎娶武都姬的蜀国使臣,自然不会关心武都国贩卖茶叶的事。

    然而,武都侯玩弄的那点小玩意,在上造这个从事了几十年间谍工作的人的眼里,简直是漏洞百出。现在还没有到时候,他也用不着来揭穿它,因为他与侯王的目的是一样,都是到秦国去,也可以说是不谋而合罢。

    秦岭山脉一条线,南吃大米北吃面,那是千古不变的天然屏障,不仅阻挡着北方的寒流、风沙,还阻挡着秦人的南侵。太阳当顶了,商队走过很长一段弯弯曲曲的山路,赶到一小溪边,那清澈的溪水,潺潺的流水声,是那样的诱人。那两个抬轿子的男人,放下轿子,抹了把汉,就要下到溪去喝水。另一个男人对着轿子说:“公子,出来走走吧!”

    这时,佩刀宫人走来,怒斥道:“妈的,谁让你们停下来的!”

    武都三姬转过身对宫人说:“大人,是本公子让他俩停下来的!”然后指了指溪水,说:“大人,你不口渴?”

    后面的队伍跟上来后,都寻找一块歇脚的平地,准备休息一会。这些人都知道:这是山路中唯一的水潭——四周高山,在这里形成的大水潭。

    上造主仆过来对宫人说:“大人,大家在这里喝喝水,吃点干粮,好赶路!”

    “那好吧,大家先吃点干粮再赶路!”

    佩刀宫人的一个侍从搬来一块大石板,放在他的屁股后面说:“大人请坐!”宫人坐下后,另一侍从便把舀来的溪水,递到了他的手边。

    托运货物的驴子与蜀国同一种类的“川驴马叫”都没有下驮,可这种“川驴马叫”似的小种马一停下来,便跑到溪边,低下头便嘟嘟的喝那汪汪的溪水。

    武都三姬带着三香便沿着小溪朝下走去,她第一次来到这原始丛林中,即使是那一颗小草,对她来说都十分的新鲜,稀奇的呀!她在那草丛里掐了一枝小花,对三香说:“三香,把这花儿给我插在头上!”她竟忘记了她已经是女扮男装了,她的身份可能有的人知道,可能有的人并不知道。

    “公子,这可不行,我们现在是男人了,再不是女儿了!”

    武都三姬听后,不得不把手中的小花丢进了那缓缓流淌的溪水里,让溪水载着它流向远方吧!流到女儿国去吧!

    这时,秦国使臣的随从起来对武都三姬说:“公子,请不要往前走了,前面危险!”

    “公子,我们还是去用点餐吧!”三香说着就要来扶武都三姬。

    武都三姬与三香 水星画室

    武都三姬走出了宫门,对什么都是新奇的,前面那陡峭的山崖,就如同刀切了似的,那些悬崖,又象一块五花肉,那山崖顶上就是五花肉的肉皮,那上面还长着爬地柏,爬地柏那短短的枝枝还伸向那悬崖边上,就如同没有拨净的几根绒毛。那些苍鹰就盘旋在悬崖顶上,时而还发出尖厉的哨声。当武都姬再回过头来时,那悬崖又象一层肥肉,一层瘦肉均匀地分布下来,直到小溪边上被那些讨厌的灌木遮掩住了。后人曾对这里雄奇美景这样写道:“天水有大坂,名曰陇坁。其山堆傍箸,崩落作声闻数百里”。她舒了口,为大自然之神功而赞叹!那陡峭的山崖,假如这陡悬的山崖突然垮塌下来,她情愿被埋在那乱石之中,与这壮美的大地永存,又何必去跟一个不相识的臭男人睡在一起呢?然而,悬崖不会无缘无故在崩塌下来,因而也不会有轰天的巨响,来威镇四方。就在她俩不远处,竟有几只白鹤向她俩飞来,它们唱着人们听不懂的歌儿。武都姬被那白鹤迷倒了,这在王宫是很难见到的。有一天,她与三香单独去了荷塘边,正好有几只白鹤在那里觅食。那白鹤白得真象白雪,没有丁点瑕疵,她由自主的伸出了手,她那手也如同白玉似的,细腻而粉嫩,怕那月宫里的嫦娥的手也不过如此罢了。于是,她走到一块石头边,坐了上去,对三香说:“三香,帮我把鞋脱了,我想泡泡泉水!”

    “公子,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她说着自己把那双男鞋蹬掉了,接着自己又脱掉了锦丝袜,露出了那双又白又嫩的五寻(“寻”,即“寸”。蜀人称女人玉足为五寻,与后世中原人说的“三寸金莲”意相近)脚。好一双玉足,白雪之中缀粉嫩。看似小白鹤,天生女人传情物。小巧又玲珑,精而细致藏私密,金酥带玉香,云雨岷山更亲昵。有诗曰:“一双大腿丰满更秀美,五寻天足冰清又玉洁,那是嫦娥奔月宫,天地之间起春风,阴阳交替相生克,相生相克乐其中”。

    那些正在用干粮的男人们突然停止了那毛茸茸的大嘴巴,那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恨不能把那双白玉似的天足,勾到自己的鼻子前,先闻闻那散发出来的是什么味道呀!真的是“金酥飘玉香”!然后,再送到唇边用舌头舔舔那是什么感觉呀!体味那云雨岷山更亲昵!后世有一个自称“学贯中西”的遗老,就公然宣称,他就很喜欢闻女人小脚的臭味!男人总被那双小脚迷惑,迷惑得不知天高地厚。那双小巧玲珑的玉足,比起那双纤纤玉手好似更传情。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完全忘记了那个祖传的等级差异,“小人与女人最难养”!女人脚上的臭味自然就成了“金酥飘玉香”,使得男人终身难忘。假如脱掉了身上遮羞的那几张遮丑皮,不过都是爹娘给的那一身自臭肉吗?总有一天,人老珠黄,风烛残年,成为一具僵尸,不就都埋入那黄土堆里了?五寻玉足也好,八字天足也好,最终都离不开一个土馒头。

    如痴如醉的男人们,在这大自然的怀抱里,只剩下了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那不知疲倦的蝉子,一声声的鸣叫,与那哗哗地流水声平分着这美色。

    那佩刀宫人站起来,把刀一拍,象一头被骟了的公山羊,吼道:“你们的眼睛在干什么,还不快吃,我们马上就要赶路了!太阳下山前,我们必须赶到燕子砭,在那里歇脚!”

    那些丧失了自我的男人,又重新蠕动起那毛茸茸的大嘴巴,把那没有味道的干粮咽了下去。

    其实,这支护送队伍是由三部分人组成的,其主力是上造统领的二十人护卫队,这二十个护卫队员都是由宫人招聘的,他们都佩有武器,但那些武器并不是武都侯王发给的,而是自己佩带的。那个时代铜剑,铁兵器都是很贵的,一般人是购买不起的,所以有的人手里就只有一根原始的木棒,这根木棒,不仅敌人来了可以做武器,而且还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挂在两端,就可以当扁担使。所以,那根早已磨得十分光滑的木棒就如同讨口子的讨口棒一样成了一般押运人的饭碗。第二批人是具有决定权的佩刀宫人和他的随从。第三批人是秦国使者和他带回去的几个狗腿子。这三批人为了一个共同目的到秦国去,就这样凑合到了一起。

    上造这时走到秦国使者的身边,对他说:“张大人,我想与你单独谈谈!”

    那些狗腿子,见有人要与主子单独说话,便主动地走开一步。

    这时那阳光从那巨大的树枝缝隙里射下来,点缀在人身上,微风吹动着树枝,那光点便在人身来回晃动、

    上造把那张嘴接近使者的耳朵傍说:“张大人,我也是秦国人!”

    使者一怔后把上造瞪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张大人,张相国是你什么贵人?”

    上造这一问,使者才真正一惊。他身边这个护卫队队长,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是孝公派出来监视他的?半天才不屑地说:“秦大人,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点?”

    上造少有的微微一笑,就离开了。他走向武都三姬身边,和颜悦色地说:“公子,该上轿了!”又向三香说:“书童,你把干粮和水递给公子,让他在轿子里用吧!”

    秦国间谍秦上造 元嫄作画

    佩刀宫人带着随从走过来了。上造一躬说:“大人!”

    “秦大人,你把人手安排好了吗?走过前面的燕子砭,有一段峡谷!”

    “大人,我那二十人前面十人由我的仆人统领,打前锋,我带十人断后,公子与茶叶就走中间。

    宫人手按着刀柄,摆出当官的架势,板着一副拉长的马脸。

    武都国的商队在秦上造的指挥下,又有序地出发了。队伍越过了小溪,道路越来越难走了。不过,轿夫们都是长年在这武都小道上跑生意的,四位轿夫轮换着抬。而那些驮运茶叶和食物的“川驴马叫”小种马,因为长年走在这条道路上,也是轻车熟路,虽然很吃力,却十分地卖力,这可能是川驴马叫的特点。这崎岖的山路虽然陡险,但还安全。左边是刀切似的山崖,右边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但在这悬崖之上却长着一排排灌木,如同人工设置的护栏一样,成为天然的栈道,保护着行人和马队的安全。这条小道上,有些险处,还残留着人工开凿的痕迹。这道燕子砭山梁走完后,队伍便要进入峡谷了。

    在峡谷口,轿夫在一块能容纳几个人的平地上把轿子放下来,带头轿夫说:“公子,为了你的安全,只能下来步行了!过了这峡谷再上轿吧!”

    三香上前拉开轿帘,把武都三姬扶了出来。

    从那黑森森的峡谷深处传来声声不知名的鸟叫声,这鸟叫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饿鬼的哀嚎一样,那样阴森恐怖。两座高山高耸入云,眼前出现了一线天,而那些覆盖一线天的古树,这些古树纠缠着如同连在一起似的,远远看上去,那哪里有通过的道路呀!更象深不见底的地狱。在这地狱的入口处,几个赶马人和赶驴人,找到一块能站立的地方,准备歇脚后再走。这些人是很清楚这武都小道的情况的,在他们前后都是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独路,唯有这地方还能够找到站立的地方,这里也就成为商旅队伍在这里歇脚的地方,在这地方休整后,就可以一鼓作气穿过前面的大峡谷,到达过夜的猴子岭“驿站”。

    这如同地狱的鬼见愁大峡谷,它是武都小道上的第一道鬼门关,在这道鬼门关上,许多商人和路人就在这里丢掉了小命。行人走在这黑汪汪的峡谷里,那些强盗就如同从那深涧里冒出来的一样,他们把行人堵在这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小道中间。那些强盗要的就两样东西,一样就是女人,一样就是财物。不要的东西就会全部丢进右边的深涧里。强盗们把所有的男人都推进了深涧,若有反抗,就再补上一刀。所以每到阴天,或下雨天气,那鬼哭狼嚎之声便从那深涧里飘上来,使路人毛骨悚然,谁不胆颤心惊呢?

    佩刀宫人已不是第一次走进这鬼见愁峡谷了,他深知这峡谷阴魂的厉害。他手抚摸着剑柄,本想上前去训斥那些赶驴人,但他却意外的克制了自己,便去对上造说:“秦大人,走这鬼见愁,请把你的人交换一下位置!”他见秦大人的仆人小伍子也过来了,又说:“秦大人,由你亲自到前面去带队,由你的仆人在后面断后!”他的决定就是死命令,是不容反驳的,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仆人小伍子本想问他为什么,主子却对他瞪了瞪眼,仆人便缄口不言了。宫人的那点小玩意,上造一眼就看穿了。收拾他,那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好吧,就按大人的吩咐办!”然后转身向那些已经准备起程的人说:“你们第二组,跟我到前面去开路,第一组现在留在后面断后!”

    那些押运人并没有什么异义,因为他们走前,断后没有什么区别,干的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意,提着脑袋来挣钱的。

    上造指挥第二组人马,去那鬼见愁开路。

    第一组人马仍然原地未动。

    这时一声“嘟嘟”的牛角声,终于撕开了人们平静的心,一时心血激射,那手不由自主地摸着各自的武器。在这商队里除了武都三姬主仆、上造主仆,还有秦国使者主仆没有走过这可怕的武都小道外,还有谁没有走过呢!

    三香抓住武都三姬的胳臂,说:“公子,快躲进轿子里去!”她把她推进了轿里。武都三姬拉住她说:“你就坐在这里!”

    那嘟嘟的牛角声响过后,十多个持刀强盗如同从地下佔出来似的,舞刀把商队围在了只能站脚的这样一块地方。这时,强盗头子把大板斧一挥,对佩剑宫人说:“当官的,把女人、金银珠宝留下,我就饶你不死!”那柄大板斧就对着宫人的脑袋。

    宫人顺手拔出长剑,指着强盗头子说:“狗强盗,你不看看我是谁?给本官让开大路,我可以饶了你,饶了你手下喽啰们的狗命!”

    “看来,你这狗官是不见屠刀不流泪了!”强盗头子边说边挥板斧砍来。

    宫人挺剑迎上去,一招就能知道各自的功力了。长剑接触到板斧,宫人那虎口都颤痛了。这宫人不过是花拳绣腿,几次通过这武都小道,都是凭借人多势众,强盗的影子他都没有见着,因而从来就没有把强盗放在眼里。他那点本事,对付老百姓,倒绰绰有余,可要真的对付强盗,他也就只能是强盗的刀下鬼了。

    其他强盗都挥刀团团围住了宫人的三个随从,强盗心里明白:杀了官兵,那些其他乌合之众,就会不战而降了。一场拼杀就开始了。三个随从与喽啰开始厮杀,真是遇到了对手,势均力敌。

    强盗头子舞动着大板斧,招招险着,恨不能一斧头就砍死这狗官。

    宫人知道自己不是强盗头子的对手,但却知道秦大人主仆了得,于是,挥出一剑后,对秦上造下令道:“秦大人,还不命令你的人消灭这伙强盗!”

    “大人,我们赤手空拳,怎么和强盗拼杀?”秦上造不仅作壁上观,还说出这样的风凉话。

    那些押运人,并不同情佩刀宫人,队员们也不只一次与他打交道了,但却看不贯他那狗官架势,这些人早在心里诅咒他会死在强盗手里。现在,心里的诅咒不就要实现了嘛!宫人如果被强盗杀了,那才是大快人心呢!就如同后世的狗官被人杀了一样,真是天报应了呀!因为狗官就是该杀!

    秦国使者这时由他的几个仆人拔剑保护了起来,强盗们一时还顾不上他,因为他们与那些押运人也没有多大区别。

    那些轿夫们,是靠出卖力气生活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准备要与强盗拼命,如果强盗抢了人和财物,可能还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反抗什么?不要自绝活路了!他们在等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秦大人,你这奸人,一定是强盗的同伙!”佩刀宫人躲过一板斧后,回转剑竟刺向了秦上造,可就在这时,他的脚儿却被上造的仆人小伍子轻轻一扫,他就是一个饿狗扑食,摔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强盗头子大板斧一挥,就劈开了佩刀宫人的脑袋。

    这时是秦上造该出手的时候了,他左手抓出,逮住强盗头子的右胳臂,朝上一捞,右胳臂肘对准强盗头子的左胳臂朝下一击。只听那强盗头子“哎哟”一声胳臂就断成了两截。上造又飞起左脚,踢向强盗的屁股。强盗稳不住重心,一头就撞向了一块大石头,脑袋就开了花。这强盗再也爬不起来了。秦上造从宫人的脑袋瓜里拔出了大板斧,一挥,说:“你们都操起家伙,把这伙强盗全部给我宰了!”

    正摩拳擦掌的仆人小伍子扯起宫人的佩剑,就一舞,一个强盗的脑袋就滚到了山下去了。

    强盗二头目见大头目被杀,立即挥舞大刀砍来。秦上造把大板斧一迎,“哐铛”一声,二头目手中的大刀就断成了两截。这个强盗知道遇到了对手,那里有恋战之心,拖着半截刀就想逃,口里却叫道:“快!快!给我挡住!”那些强盗手中都有武器,可这时早已被上造的护卫队围住了,早已自顾不瑕了,哪里还顾得了二头目的命令呢!能保住自己的命那已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二头目本想躲进同伙中,再循原路逃走,可那把大板斧竟砍进了他那厚实的背脊里,竟一头撞向了一个同伙,那同伙朝后一退,脚下碰上一块石头,一个面朝天就摔了下去。就在这时,一个押运人一大棒打在了强盗的脑袋上。那强盗还来不及呻吟一声,脑浆就喷了出来。

    宫人的三个仆人见一个强盗已经被削掉了脑袋,便越斗越猛了,三人一出剑,两个强盗同时穿了心。这三个仆人的武功原本就比佩刀宫人高得多,正因为他们武功高才做了佩刀宫人的仆人。

    强盗本来就十来个人,而商队竟是强盗的两倍人数。剩下的强盗被分开围在了几个小台地上。剩下的强盗眼见大小头目已经被杀了,哪里还有拼命的精神了,只是想能够杀出一条血路逃跑,还能保住小命呀。在这武都小道上要逃命也不容易啊,就两条生路一条就是通往鬼见愁的大峡谷,一条就是重返燕子砭。可这两条生路早已被护卫队的人守住了。这些强盗,这一回是插翅难逃了。

    死人的血腥味可能冲上天了,血腥味引来了无数的老鹰,就在厮杀的人们头上盘旋开了。

    秦国使者张大人,见情况直转直下,他那紧张的心儿终于平和了下来,拿出丝巾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三个狗腿子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主子,生怕主子受到一点点惊吓,他们作狗的可担当不起呀!

    上造这时登上一块大石头,手一挥,对他的仆人说:“小伍子!去把那几个强盗给我解决了!”

    仆人小伍子二话没说,持剑穿入厮杀围中,仅仅是剑一挥,一个强盗就倒地了,再一挥剑,另一个又该去见阎王了。还剩下一个,那些持木棒的人,一棒顶向强盗的背脊,前面的人又一棒顶向强盗的胸部,又有人一大棒就打掉了强盗手中的大刀。这强盗只有死路一条了。有人一剑刺来,这强盗身子一缩,一头就钻进了一个押运人的胯下,躲过了一剑,可随之那乱棒就打来了,这个强盗就那样被押运人用棍棒活活地打死了。

    佩剑宫人的三个随从,这时丢下手中的剑,一起跑到上造的脚下,又一齐一躬身,又一齐说:“秦大人,我们三个以后就跟随大人左右了!”

    上造把三人一看说:“三位勇士,秦某谢谢大家能识大体!”然后又盯了三人一眼说:“三位勇士,拿起你们的剑,去把那剩下的几个强盗解决了!”

    “秦大人!是!”三人又一齐说。

    剩下的强盗被押运人还围在中间,就如同猫与老鼠的游戏似的,可那几只老鼠却没有逃跑的路了。

    这三个随从虽然剑法平平,但要对付那几个早已精疲力竭的强盗,却绰绰有余了。

    一场血腥的厮杀就那样结束了。

    秦国使者张大人又该他摆起使臣的架子的时候了,于是,他命令他的一个跟班说:“你去叫秦大人来,我们商量善后之事!”

    一场血腥的厮杀就那样结束了,为新的厮杀埋下了伏笔。

    武都三姬推推三香说:“我们下去看看!”

    8、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武都二姬肉体是一枝百花变成的,而且由武都山精附体,这武都二姬虽然百合香味四溢,诱惑得男人跃跃欲试,可哪一个男人都近不得她的身体。这样一来,武都二姬再香、再美,如同天上的彩虹,也就只能远观了。

    苴侯把武都抢到了手,不过是干了一件“放屁砸了脚后跟”的蠢事!武都二姬本来就是“天上的彩虹──可望不可即”的。当他苴侯那只手还没有摸到武都二姬的美丽脸蛋,可那只大手如同有千万支锥子刺来似的。他当然不能要这个女人了,然而,他又不想就这样把武都二姬还给他的同胞弟弟,他得好好利用这只能看不能玩的武都姬了。于是,他便秘密地把武都二姬送给了巴国太子──演了一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把戏。这巴国太子不仅是一个好色之徒,而且还是一个阴谋家,他与苴侯来往,并曾许诺,他一当坐上国王宝座后,将出兵帮助苴侯夺得蜀王的王位。

    失态的武都二姬 水星画室

    苴侯是骗不过老婆的,水大漫不过船,手大遮不住天。然而,百花仙子就眼睁睁的看着苴侯把武都二姬送给了巴国太子,因为,还没有到收拾苴侯的时候,更何况天下任何男人也休想接近武都二姬的肉体。巴太子不过也是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武都山精原本是武都山上的一只千年刺猬修成的妖精。对于刺猬,不说是老虎,就是猛马象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它。如果刺猬一发怒,那散开的锋利的长刺,真有点吓人倒拐的!这山精附体,哪个男人也别想接近武都二姬的身体。其实,山精附体后,由于采女做了手脚,那山精再也不能从那百合花里退出来了。山精吃了武都二姬的肉体,现在附在假武都二姬身上,却使这假武都二姬获得了部分武都二姬的智慧和意识,但同时又表现出山精的好色和淫荡。现在的武都二姬与以前的武都二姬的思想已经大变样了。再不是那一位久居深宫的、彬彬有礼的二公主了,简直成了一个十足的荡妇——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苴侯国与巴国就隔了一条渝水,半天时间,就把武都二姬送到了巴太子的宫里。

    苴侯把武都二姬送进了巴太子宫,这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美人呀! 她凤髻微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那灵活的眼眸慧黠地转动,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几分风流,几分疯狂。粉红色的拖地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芙蓉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蜀锦裹胸,露出的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一尊玉石雕像若隐若现──等待着男人来欣赏。

    太子来不及脱掉他的外套,一边叫道:“大美人,真想死我了!”太子就冲进了武都二姬的临时房间。他就象一头发情的公羊,昂起头,挺起尖尖的角。瞪着发红的大眼睛。这时,假如有人胆敢阻挡他,他是会和他拼命的。

    二香想来阻拦都来不及了,她确实也没有那个胆量。

    武都二姬一看,风度翩翩的太子进来了,嫣然一声大笑:“我的宝贝,我都等不急了!”她也边说边脱掉她的粉红色的长连衣裙,那淡黄色肚兜也扯掉了,最后连那遮住下边的裤头也用脚把它搓掉了──好一尊玉石美人啊!

    太子就眼睁睁地看着武都二姬一件一件地脱掉自己的衣裤,露出那女人的真面目。太子在这女人的真面目前竟不知所措了,他咽着口水,眼睛被那团白光刺得简直是睁不开了,他不得不咋咋嘴,说:“我的大美人呀!”

    一个雪白的玉女就展现在这头发情的公羊眼前。

    “我的宝贝,快来呀,我都等不急啊!”武都二姬又淫荡地一声大笑。

    太子用手把眼睛一揉,就扑向那团白光。只听一声“哎哟”的一声大叫,太子便退后了三步。如同被他的对手狠狠地顶了一角,一边呻吟,一边赶快逃命。

    “太子怎么了?”武都二姬关切的问道。然后,她看看自己赤裸的肉体,不由得“呀”的一声,迅速用双手护往那不能轻易让男人看的两座雪峰,旋风式的转过了身,把那白白胖胖的小屁股对准了太子。太子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屁股,不仅仅是心有余悸,而那颗好色之心都还痛啊!——这真是一个汤手山芋啊!但他没有死心,他在想:该如何把这堆白雪弄到怀里把她融化掉呢?

    武都二姬转过身后,立即叫道:“二香,快来呀!”

    其实,二香就在门外等候着,她听见公主叫她。然而,那里面还有太子半祼着身体,而公主竟一丝不挂,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说:“公主!”立即就把地下的粉红色连衣裙拾起来,顺手就给公主披在了那一丝不挂的肉体上。二香侍候武都二姬已有些年头,昏睡一年多后,一觉醒来,与以前的公主大不一样,如此的淫荡可从来就没有过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香也越来越糊涂了。

    “二香,立即叫人来,把这坏男人赶出去!”

    “公主,他是太子!”

    “太子,更是——是坏蛋!”武都二姬再把太子看了一眼后指斥道:“他是蜀王的儿子,那更是丧失了人伦的大坏蛋!”

    太子见公主骂他是“坏蛋”,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在他玩弄女人时总会遇到烈性的女子,骂他是“畜牲”、“地否”,他还不是笑纳了,于是说:“公主,失敬了!我是巴王的太子!不是蜀王……”!

    “你是巴王的太子,你还说你不是大坏蛋,你是怎么把我抢到这里来的?她满脸怒气,二香已经为她拴好了连衣裙,她用手指着太子继续骂道:“我是去蜀国,去给蜀王做妃子,我怎么会到了你们巴国,你还说你不是大坏蛋!”

    太子的宫人、宫女就都在门外候着,他害怕这样没完没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于是,一躬身又说:“公主,得罪了!改天本太子再来给公主赔礼!”然后便退了出去。

    “你这坏男人,赶快滚!”

    太子回到他的宫室,那贴身宫女便来扶住他,说:“太子,那女人,真不识好殆。太子,让奴婢去去调教调教!”

    “别!别!”太子那不安宁的手已经掏进了宫女的衣服里。

    宫女当然会迎合着太子,说:“太子,那个丫头还不错,把她叫来,尝尝野味”?

    “还是小宝贝,理解朕的心思”!太子三两下就脱掉了宫女的衣服。

    这宫女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女,比太子妃还略胜一筹,所以深得太子的宠爱。就因为她的出身低贱,她还得等太子继位后,能否封她为妃?

    宫女一边迎合着太子,一边为太子解衣宽带。她作为太子性生活的补充,在这里干这种事已经是多次了。她为太子解完衣,便搂着太子顺势躺在那锦榻上。

    9、武都二姬转手巴国太子

    现在大兵压境,蜀国的军队就驻扎在渝水的对面,与巴国都城隔水相望。巴国面对蜀军,早已封锁了江面,只有涛涛的流水,江面上没有任何船只。那用船只连接起来的浮桥,早已荡然无存了。涛涛的流水声,掩饰着刀剑锋芒。蜀国与巴国虽然是亲戚,但这种对峙却是常有的事。渝水是一道天然的界河,同样是巴国的一道天然长城,这道长城阻止了蜀国的进攻。

    大战在即,蜀国的杨大军师派出一艘小船,把信使送到江对面去下战书。

    蜀王此次出兵,他并非非要抢回那二手货或三手货,而是为了面子,为了面子总得有所举动。于是他密令武丁大力士,此次出兵,适可而止。因为那巴王后,是他的同胞亲姑姑,而幼年时代姑侄俩十分友好,就凭这份姑侄情,也只能做个样子,见好就收场!还有那蜀王后,她是巴王的女儿,她绝对不能容忍蜀国的军队去攻击她父王!然而,杨大军师却不是蜀王和王后那样想的:他与巴国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而只有交易,商业上的交易。这杨大军师还继承了他祖上那种争强好胜的品性,总想出人头地,灭掉巴国,这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可他这些想法,只能自己独享了,他虽然是蜀军的大军师,讨伐巴国的总指挥,但也不敢轻易违背蜀王的旨意呀!他得静观事态的变化,然后,当机立断。

    蜀王的战书递到了巴王的手上,他又把战书递给宫人,说:“你给我念念!”

    宫人干咳了一声,展开那竹简,便读到:“巴王必须立即把抢劫去的武都公主还给我蜀王,否则巴王将付一切严重后果!蜀国大军师杨城守  开明蜀王十二世三年四月十六日。”宫人读完后,重新把竹简展开在巴王的案桌上。

    老态龙钟的巴王,皱着眉头,喘着粗气,对宫人下令道:“快去请王后!”

    宫人离开后,他双手向后一抬,肥胖的身子向龙椅后一靠,合上了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他此时在想什么呢?是该如何来面对蜀国的挑战呢?还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名堂?他真的再没有精力来管这些事了,但求还能再平平安安的过几年日子,不要出什么大事了。

    王后来了。

    宫人在前面,咋呼道:“王后到!”

    巴王肥胖的身子向前挪了挪,睁开了眼。

    “大王!”

    “王后,坐!”他抬起无力的手,招了招。

    王后便坐到了她一直坐的位置上。

    “王后,你先看看这东西!”他用手把竹简推到了王后面前。

    巴子王后 水星画室

    王后用手抓起竹简,刚扫了一眼,那上面写的东西真使她触目惊心。巴蜀对峙,本是常有的事,所以蜀军大兵压境,早已是她见贯不惊的事,可这战书上写的东西真出乎她的意外,把她那双丹凤眼一瞪说:“大王,你既然贪美好色,你自己去给蜀军交待吧,妾身再不想做和事佬了!”两国交战,往往都是两国王后会面,最后握手言和的。因为,蜀王的王后就是巴王的女儿,这样一来,蜀王的姑姑——巴王后就成了蜀王的长辈了,然而,宫廷上层的人伦关系本来就是错综复杂的。

    巴王并没有反驳王后的指斥,因为他作为一国国王,要搞个把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这天经地义的事往往就引起了王后的妒嫉,甚至夫妻反目,然而为了个人的荣誉,为了各自的国家的安危,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这样一来国王也得做起 耳朵了,不论是王后指斥,还是辱骂,他照样去找其他女人睡觉、做爱,因为做国王的除了玩弄女人,还有什么事可做呀!就如同农民养得一头种猪,除了交配,就是补充营养。王后指斥完了,他才慢条斯理的说:“王后,你误解了,这是莫须有的事!”

    王后再给他一个白眼,说:“哦,莫须有的事,那蜀王发疯了,他要挑起战争!”

    事态的发展是非常严重的,这不仅国王心里明白,王后同样清楚呀,国家的安危就这样维系在女人身上。国王是老了,很多事情他都不想再管了,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太子处理,反正王位迟早都要交给太子的。有时候,他真想退位了,就让太子直接坐上王位,他搬出这王宫,另外找个地方去安享晚年,然而,又舍不得手中那根权杖,因为这根权杖正是他晚年的杵路棒,如果没有了可能就会摔倒在地,摔倒在地就会永远爬不起来了。他要一直都站着,就得依靠这根权杖,这根权杖就如同乞丐的讨口棒,乞丐手中没有了讨口棒,任何一只狗都会来咬他的!他转向宫人,说:“小张子,你在外面听到过什么没有?”

    小张子上前一躬身说:“大王、王后,奴才从我们其他人口中听到:苴侯抢了武都公主,不知道怎么,又转手送给了太子!”

    巴王把那肥胖的手在案桌上一拍,说:“小张子,为什么不早报告,免得王后多疑!”

    “大王,妾身多疑吗?”王后本想说出更难听的话,因为有宫人小张子在场,她只得把那些话自己咽下去了。在她眼里:大王是个好色之徒,那他的儿子更是过之而无不及,都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

    “小张子,没有你的事了!”巴王抬抬手说。

    宫人便自觉地站到一边去了。

    王后心里最清楚:这对父子治理国家无能,可搞女人却头头是道,如同两头偷东西的野公猴,没有不敢干的事!她盯了一眼小张子,再看看那不中用的老东西,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联手来演双簧戏?

    巴王心里明白,小张子的话并没有消除王后心里的疑惑,于是又抬起无力的大手向宫人一招,宫人得到主子招呼,又快步走到主子的身边。主子开腔了:“小张子,你亲自去把太子给我叫来!”他喘了口长气,心想这不争气的太子,还真敢干这种“放屁砸了脚后跟”的蠢事呀!

    苴侯派人把武都二姬刚送到太子府不久,那蜀军便大兵压境了。太子收到了一个只能观看,不能接近的大美人,可给国家却引来了一场战祸。太子是好色,但为了好色,将永远好色下去,那就还得保住好色的权力——那炙手可得的王位。苴侯玩弄的那点小把戏,太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太子决定再试探试探武都姬,是不是真只能看,而不中用呢?

    太子带上贴身宫女小林,又来到了武都姬的临时寑宫。二香迎接太子说:“太子!”

    “公主还好吧?”

    “太子来了,小宝贝,我都等不急了!”淫荡的声音从里间传出来。

    太子与后世的狗官一样是一个好色之徒,但就是这样一个好色之徒,听到武都姬那淫荡的话,心里也并不是滋味,那春风得意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那些多余的肉立即就变成了一把把刀子。

    武都二姬一边叫着:“我的小宝贝!”就那样赤身祼体地扑了出来,绽开那白玉似的、长长的双臂扑向太子。

    太子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敞开怀抱去主动迎接那团白光。

    武都二姬那纯白肉体直接扑向太子那壮实的躯体,太子那壮实的躯体还没有接触到武都二姬那雪白透明的肉体,就好象有千万支利箭向他射来,他只得神经质的大叫道“哎哟!”然后倒退了三步,才收住脚。他带来的宫女立即来扶住太子,宫女问道:“太子怎么了?”

    二香看到太子那杀猪似的嚎叫,真有点莫明惊诧,在这尴尬的场面,她只能上前扶住公主,用她的衣服去遮住公主那一丝不挂的肉体。她那手抓住公主的胳臂,还是那样轻揉,软绵绵的油腻,与以前一样的轻盈,只是有一股热流立即就传到了她的手心呀!

    怒火中烧的太子,对宫女说:“小林,我们走!”──那何尝不是带刺的玫瑰,简直是毒蛇!

    太子象偷荤的猫,没有叼到鱼,还差点在阴沟里翻了船,怒而走,再不想看一眼使他心痛的雪一样白的鲜花了,但听后面娇滴滴声音:“小宝贝,你怎么走了?我们还没有……”

    太子真成了没有偷到荤的猫,气咻咻地回到了他的屋子里,宫女小林把他扶到锦团上坐下。这时,他一把就拉下宫女,强行宫女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那双很有力的手臂就死死地箍住那软绵绵的富有热量的肉体。在那一群近身宫女中,小林是唯一没有与太子上过床的处女。太子是一个好色之徒,甚至是玩弄女人的高手中的高手,他就是要留下这唯一的处女好与那些陪宿的宫女作个比较,小林就在他的身边作为另一类的玩物。小林长期侍候太子,太子与其他女人做爱,她早已是见贯不爽了的事,只是自己还没有机会一摘禁果。现在太子搂抱着她,她很自然的顺从着太子,太子那又不安分的手已经掏进了她的胸衣,她就闭着双眼,依偎在他的怀里。她什么都不想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如同那一片湛蓝色的渝水,由它自由自在地流淌罢。

    “小林,去把师傅给朕叫来!”

    小林被太子无情的从怀里推了出来──她不过是太子另类的玩物罢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失落地走了出去。

    太子的智囊当然是他的老师,这位老先生曾经还是当今巴王的师傅,也算得上是三朝元老了,巴国的兴盛、繁荣,现在的衰弱,他都历历在目,他已经到了晚年,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把他整理的《山书》,去与长宏整理的《山海经》交换。当年长宏送蜀阳公主去洛阳时,长宏曾拜访过他,并约定了此事,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兑现,这是他最放不下的事情。苌宏一直在东都洛阳,而蜀国主持大局编纂《山海经》的人已经是尸子了,而他与尸子从未有过交往。他正在翻看竹简,一个宫人进来说:“太傅,太子请您!”

    他抬起头点点说:“我知道了!”

    这时,一个丫环进来,准备为主人换衣服,好进太子宫。

    太子端起小林给他斟的茶,呷了一小口,放下茶杯,盯了盯站在身边的宫女,那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能平静下来,那只不安宁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小林的手,一下子就把小林拉到了怀里。怀里的小林却说:“太子,师傅马上就来了!”

    太子对准小林的小嘴狠狠地啃了上去,然后说:“还是小林乖巧、纯洁、妩媚、可爱!”

    小林从太子怀里挣扎出来,一瘪小嘴,对太子一个白眼。

    这时,外面有叫声:“太傅到!”

    这种叫声,当然是太子的跟班,为了使老先生免去不必要的难勘,所以才故意叫一声,使里面正在游戏的男女应该停止游戏了。

    老先生走进来,太子立马由小林扶起来迎上去,口中称呼道:“老师,请坐!”

    “太子坐!”老先生,并没有坐,等到太子由小林扶上了座位,他才坐到了早已为他准备的座位上。

    老先生坐下后,太子便说:“老师,前天,苴侯把抢来的武都公主送给了本太子,可这个女人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

    “哦! ……”

    “请老师来,商量个对策,以防不测!”

    10、巴蜀会盟

    “太子到!”外面的宫人大声叫道。

    太子由宫女带到了父王的面前。他上前一躬身对父亲唱道:“父王,孩儿有礼了!”然后,再转身向着王后:“王后,孩儿有礼了!”这种仪式结束后,老王挥挥手,示意儿子坐下说话。这样太子就在父亲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太子,我与王后找你来,就是问问武都公主的事!”巴王停了停又斥责道:“你身为太子,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也敢做”!

    “父王,这件事,您不叫孩儿来,孩儿正准备来向您报告!”太子心照不宣,吞吞吐吐的。

    “哦!”

    王后就盯着这个奸邪之徒,看看他再玩弄什么花招。看着这好色之徒,她长长地喘口气——未来的巴国在这种小人把持下,该走向何方呀?

    “父王,武都公主原本是武都侯嫁给蜀王为妃的,可苴侯却在半路上给抢了,然后,竟偷偷地送给了孩儿!”太子说到这里,咽了口口水,继续说:“苴侯的那点心思,孩儿还看不出来,他是想把火烧到我们巴国身上来,真是居心叵测!”

    父王可能有点不耐烦了,“快说,你把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父王,我正要向您报告的就是这件事!”太子还想在父亲面前卖关子,显示他的聪明才智,可老父亲真的有点不耐烦,说:“我不想听你在我面前扯淡了!”

    “父王,那好,长话就短说,我把武都姬已经秘密地送到楚国了,最迟今天就送到楚王的床上了!”说完后,自以为得意,便淫邪地一笑。

    王后把太子乜斜了一眼:这个坏蛋,搞阴谋诡计胜过了其老子。天下的男人尽是些“花花轿子抬活人,花花言语哄死人”的家伙!这些家伙就不怕天打雷劈!

    看来,巴王这时似乎有点感兴趣了,问道:“你是怎么送走的?”在他心里自己的儿子还不是木头脑袋。

    王后在旁微微冷笑。

    “父王,我的人都化装成苴侯的人,顺渝水而下,再出三峡!”太子,看来有点口干了,端起茶水就大大地喝了一口,接着说:“我同样把苴侯散布在我们都城的谣言,同样散布到楚国都城呈了!”他又呷了一大口茶水,继续说:“不过,我把苴侯的谣言稍稍改了改:‘武都姬,双子座,楚王得到了,蜀王却睡不着’!”说后又得意地淫声大笑。

    巴王却不住地点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四两鸭子半斤嘴”的货色,可一思忖,却问道:“当下,蜀国大兵压境! ……”

    太子洋洋得意地向后一靠说:“父王,放心,此事就让孩儿来为父王分忧吧!”

    “哦!你怎么办?”

    “父王,你给我十名宫女,我带上去与蜀军杨大军师会盟!”

    老王把这个吃、喝、嫖、赌的儿子再打量了几眼,儿子确实不小了,快四十的人了,记得他当年坐上王位才二十多岁,该放手让儿子去干了,于是,对王后说:“王后,你看平息战火咱办!”

    王后轻轻点点头,过去,巴蜀多次战火都是她出面涡旋,最后,平息下来的,那以前不过都是为了领土之争,可这一次竟是为了一个女人的一场战火,而且这场战火还因为她的两个侄儿的矛盾引起的,她真不想再掺和进去了,让这个坏蛋去,落得个清闲,让这个“吃江水,讲海话”的家伙去出出风头,于是,说:“太子既然愿意为大王分忧,那就让太子去全权处理吧! 把那些……宫女就送给蜀军吧!”

    太子早就到了而立之年了,但父亲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插手国家军国大事,这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这次总算逼迫父亲让他出来熄灭巴蜀的战火,这将成为他夺取巴国权力的第一步──因为他早等得不耐烦了。

    蜀军已经下了挑战书,所以,巴国总得有点动作。

    太子请老师为他写好了竹简,然后,交与蜀国的信使带回去。那竹简就用一根红锦带包裹好,并粘上了封条。信使是无法知道竹简写的内容,其实,作为信使也没有必要去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蜀国信使划船返回去了。

    巴国这边便从宫里挑选了十名尚有姿色的宫女,已经送到了渡口的船舱里了。这十名宫女,其中有巴女,也有楚女,甚至还有中原女子。这些女人都是作为诸侯的礼物,送来送去的,直到人老黄花瘦,再也送不出去为此。如果主子稍微有点良心的话,她们就能在主子的宫廷里颐养天年,否则就会被赶出宫廷,甚至被卖到妓院,如果没有人要的话,可能还会流落街头,不得善终,这些作为商品的女人,命运竟是如此的悲惨。当然,这些女人早就认命了,送到哪里都一样,运气好还陪陪国王上床,运气不好可能会沦落为佣人,连做宫女的资格都会丧失了。

    巴国太子就在船上等待蜀军的回音。

    这时,太子的一个卫士进入船舱报告,蜀军已经派出信使过来了。太子听后,对他周围的跟班们宣布:“大家做好准备,我现在就不多说了,自己该做啥子,自己给我做好!”

    “是,太子!”

    太子的船启航了,就在江中接住了蜀军信使。

    信使上了大船后,对太子一躬身说:“太子,杨大军师请你上岸去会盟!”

    11、王后与鱼妃

    蜀王与采女正在宫中等待前方的战报,因为他希望的是只要蜀军给巴国来过大兵压境,就行了,这样,在诸侯面前不也就争回了点面子,他并不希望对巴国大动干戈,如果那样,王后面前,这件事又会不可收拾,女人啊!就是难缠!

    “王后到!”宫人大声地叫道。

    王后怒气冲冲地撞了进来。

    采女见王后冲进来,立即站起来迎上前,说:“王后,鱼妃有礼了!”

    王后“哼”了一声,就坐在了采女坐的位置上。

    蜀王见王后怒色满面,在心里就畏惧了三分,于是说:“王后,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不高兴!”

    “大王,你今天得给我说明白,为一个女人,你竟发动一场战争!”王后是巴王的小公主,嫁给蜀王时间也不长,由于年轻,她并不太想参与军国大事。但当战火烧到她的国家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她嫁给蜀王,不就是为了巴国的安危吗?

    “王后,那个女人,是先王订下来的,但让……别人给抢跑了,我这国王的面子往哪里放呀?”

    蜀王王后 水星画室

    采女在蜀王左边一直站着,因为王后在,她就不必自讨没趣了。

    “大王,为了你的面子,你首先就该去找苴侯身边的那个坏女人算帐!”王后说完用眼盯住采女。然后,一声冷笑,真是“挨饿胜过吃猫食,受冻胜过穿旧裙”,王后用手指着蜀王──丑陋的男人!

    “王后,据说那个女人不是叫你哥哥给抢去了吗?”蜀王反唇相讥。

    王后这回可要爆发了,她倏地一下站起来,指着采女,怒斥道:“大王,你受了这个撑船女和苴侯身边那个坏女人的迷惑了!”一个宫女上来,扶住王后说:“王后,请坐下!”

    王后坐下后,又指着采女,怒喝道:“撑船女,你得给我说清楚,你那表妹——那个坏女人,是如何挑唆苴侯的?”

    采女这时不得不说了,她心平气和说:“王后,请息怒,妾身一直在大王身边,表妹干了什么,妾身并不知情呀!”

    王后把她那美丽的蒜头鼻子一哼,说:“不知情,就搪塞得过去,虽然我不管大王的事,但你这撑船女只要一跷尾巴,本宫就知道你要拉屎!”其实,王后的姿色并不比采女差,雅致的玉颜上点缀着那清晰的五官,水一样色彩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充满着智慧,但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穿透迷雾看透一切似的。小巧精致的蒜头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儿,融合进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靥中。清秀的脸蛋上上露出丝丝红云蜜意,勾下天仙魂慑去阎王魄。身着薄如蚕翼淡黄色纱衣,腰间用上一条集萃山白色软烟罗带轻轻挽住,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十九朵红桃花,在一片淡红色中显得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样子。外衬一条较宽的云纹银的长绸带环绕在晶莹的的臂间。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三千青丝用水晶蔷薇花簪子微微别住,流露出一种淡然的女人清香。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她比采女差什么,差的就是没有经验,与阅历数百年的采女,她连个小儿都不如。蜀王要的是激情迸发的活人,而不是冰冷的死人呀!

    年轻的王后火气越来越大,两个女人如果在这宫中争吵起来总不太好,于是,蜀王对王后说:“王后,我早就给五丁大力士密令,让他做个样子,见好就收,并不是要真的挑起战火!王后,请你放心!”

    一个宫女进来,向蜀王说:“大王,大巫师求见!”

    “大巫师一定有重要事情,快请他!”

    采女站起来,就想离开。王后却仍然坐着。

    “王后,鱼妃,你们俩就一起听听吧!”

    “鱼妃,谢大王!”采女重新站回来。

    大巫师由宫女带进来。他上前首先向蜀王请安,然后向王后,再向采女请安。最后站在蜀王的对面,开始报告:“大王,据报告,在楚国呈都竟出现了在我们都城一样的谣言!”大巫师一怔,似有难言。

    “大巫师,说吧,朕敕你无罪!”

    “大王,在呈都谣言是这样的:‘武都姬,双子座,楚王得到了,蜀王却睡不着’!”大巫师说完后,看看王后,又补上一句:“大王,这造谣者太可恶了!”

    蜀王阴沉着脸不言。

    王后也不言。

    采女更不会多嘴。

    大巫师见大家都不言,是该他退场的时候了。他站起身来,就在向大家告辞。

    蜀王开腔了,说:“大巫师,有前线战报吗!”

    “大王,还没有!”

    蜀王挥挥手,大巫师就退了出去。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蜀王当然有点难勘。

    “大王,虽然是谣言,但很可能那个女人已经到了楚国了!大王,你是不是应该下令撤军了!”王后的目的,就是要大王撤军,免了这场战火,为自己的老父亲分点忧。

    “大王,王后说得对,是该撤军了!”采女抓住机会想与王后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

    这时又有宫女进来向蜀王报告:杨大军师派人送信回来了。宫女便把那密封的竹简想递给蜀王。这时,采女帮蜀王接住。

    “鱼妃,把它打开!”

    采女便撕开了封锦,然后,把竹简摊在大王的面前。

    “鱼妃,你给王后读了听听,那上面报告的是什么?”

    采女重新拿起竹简,便开读内容:

    大王:

    臣等征讨大逆,可武都姬已经被苴侯送到了楚国,而巴太子送美女十名亲自上岸来与我军会盟。请大王定夺!

    蜀军大军师  杨城守

    十二世开明氏蜀王四年五月十六日

    王后听后,面露一点喜色,对蜀王说:“大王,臣妾还是那句话,请你立即下令撤军!”

    12、蜀阳公主异姓姐妹

    苌宏与妻子芙蓉和弟子刘文公正进晚餐。苌宏的一个跟班进来报告道:“大人,有一个女子,她要见大人!”

    “叫什么名字?”

    芙蓉停下筷子。

    “大人,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不说。她只说了,叫我告诉大人说‘有一个女子说过,我会到洛阳来找你’!”

    “好,我知道了!你把她带到客厅吧!”

    跟班退了出去,苌宏才说:“你们吃呀!”他自己重新端起碗,刨了几大口,然后放下碗。于是说:“夫人,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大人,她要见你,又不是要见我,你自己去吧!”芙蓉也放下了碗。

    “要见我的人,夫人也认识!”

    杨城守女儿荷琳 水星画室

    苌宏说得不错,当年在涪城短暂停留时,芙蓉就见过那女子,她当时叫小琳,是杨城守的千斤。可现在她应该是杨大军师的掌上明珠了,这样一位大家闺秀,怎么会千里迢迢,随便来见一个男人呢?她此时正坐在客厅,茶几上放着几样水果。她听见了脚步声,估计要见的人应该出现了。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正正衣襟。

    苌宏故意干咳了一声,走了进来。

    小琳迅速站起来,说:“苌大人,您感到小女子很冒昧吧!”

    “小琳姑娘,请坐!”

    芙蓉从丈夫后面走上前,伸出右手来抓住小琳的左手,说:“小琳姑娘,一年多不见,就长成了大姑娘了!”

    “芙蓉姐,你的左手来!”小琳见芙蓉空空的手肩,有点吃惊。

    “小琳,说来话长呢!”她说着便拉小琳坐下来。

    小琳再看看芙蓉挺着已经臌起的肚子,她便明白了,芙蓉已经是苌宏的夫人了,于是,她说:“芙蓉姐,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苌夫人了!”她握住芙蓉的右手,说:“芙蓉姐,你与大国师,什么时候成亲的?”

    “小琳,我们到洛阳就成亲了!”

    苌宏坐在另一边,呷口茶,两个女人谈话,他觉得无趣,于是问:“小琳,这么远,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来的?”

    “大国师,你不知道,我从小就跟着父亲的商队走南闯北了,不说洛阳,就是身毒(印度)我也去过!”

    “小小年纪,真不简单呐!”

    “大国师,这次嘛,我偷偷地跟着家里的商队,才到了洛阳,一路上遭到些麻烦,但有惊无险!”

    “小琳,你跑出来,你的父母又会为你担心呀!”

    苌宏说到父母,小琳便低下了头。就因为父母,她才离家出走的呀!自从父亲当上了蜀国的大军师,便极力想与蜀王套近乎,就这样,父亲竟想把女儿送进宫,去给蜀王做妃子。当继母亲把这件事告诉给她时,她便大哭大闹,致死不从。——一年多前在老家涪城第一次见到苌宏,便动了少女春心,就产生过非苌宏不嫁——水仙花开——想入菲菲的梦想。虽然时间一长,心灵的火花便慢慢的熄灭了。可一当幻想彻底破灭时,已经熄灭的心灵火花便又重新点燃了!她虽然被父亲软禁了起来,这心灵的火花却越燃越旺。她的母亲并不是蜀人,而是身毒人——一位身毒舞女。他父亲花钱买到了这舞女,便带回了蜀国,后来就生了她。可母亲却偶感风寒,竟撒手而去了。父亲对身毒女人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把那种夫妻之情就倾注在女儿身上了。母亲去世后,她就由父亲的第一夫人亲自抚养。这位夫人对待她就象对待亲生女儿一样。所以小琳与她的继母感情同样很深。小琳为了反抗父亲,开始绝食。

    小琳原本是一位身毒大美人生的女儿,而她身上流着两个不同民族的血液。她长得很白,但她又不象中原美女那样的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的脸很美吧!可又不象中原人所说的鸭蛋似的脸盘!她的眼睛很觐丽吧!却不是中原人说的丹凤眼,大大的,水汪汪的倒象湛蓝色的印度洋。她身上着一件轻红色的绉纱抹胸裙,抹胸上是绣着初绽的芙蓉花,最耀眼的象牙白色在耀红的衬托下那样的闪亮,也是彻骨的冰冷妖娆。腰间系的软白绸带凹凸出完美的身材。这样的大美人,天下的男人见了,没有不爱的呀!

    小琳,终于在她的大妈帮助下从家里逃了出来,骑马追上了去洛阳的商队。她便跟着商队顺利地到了洛阳。

    天已经黑了下来。

    弟子刘文公进来,对苌宏说:“师傅,大巫师史咸派人来说,观星台有动静了,请您去察看!”

    “好!”苌宏站起来对妻子说:“夫人,你就好好陪陪小琳姑娘!”再转身对小琳说:“苌宏公务在身,就失陪了!”

    这时,芙蓉手抚摸着已经挺起的肚子说:“大人,我理解你行得端,走得正,你是无可畏惧的,但你还得想想我肚子里的儿子!”

    “夫人,你多虑了!”他走过来,就想把夫人扶了坐下。

    小琳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从他俩的话中也听出来一些明堂,但她刚来乍到,有什么好说的呀?她也站起来。

    自从苌宏与弟子在观星台上建起了“箭射狐精”,对天下的诸侯确实产生了一定的威慑作用,这样一来,那些诸侯就不敢不再不进贡了。可这样一来,对苌宏来说,却大祸临头了。一时间,在都城洛阳,谣言四起:

    大羿弯弓射狐精,哪怕剥皮抽了筋,

    天子脚下非蜀土,五牛奔尸亮晶晶。

    这种谣言传进了苌宏的耳朵,他还没有时间来沉思它,只把他当成小儿的胡诌而已。但他一静下来时,他自己真有点后怕,因为他既然能够观天测地,为一个国家测算其命运,对自己的命运而熟视无睹吗?然而,当自己的命运与周天子的命运发生冲突时,他只能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周王朝了。

    诸侯开始为天子进贡了,周天子的国库里又有了一点白花花的银子了,从此,宫廷又过起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了,统治者敲剥天下那种穷凶极恶的本性马上就显露了出来。那些坐吃山空的三公九卿们,开始打着天子的招牌,对天下诸侯进行无端的勒索,企图填饱他们那永远无法填满的贪婪的鸿沟。

    当时的中原大地,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们,正在开彊拓土,相互征伐,本来就需要大笔的军费开支。可突然还要向周天子进贡,甚至还要向那些公卿大人们行贿,这样一来一下子就增加了巨大的经济负担。特别是被赵、魏、韩三家架空了的晋王朝,本来自身早已日不敷出了,现在还要向天子进贡。拿什么给天子进贡呢?晋王无赖只得再找到赵、魏、韩三家大夫来商量对策。赵、魏、韩这三大夫勾心斗角是历来已久的事了,现在要一起来对付周天子的进贡,却奇迹般地走到了一起。这样就由势力最大的赵大夫出面向周天子要挟:“清君侧”!并同时赵国发出邀请,邀请天下诸侯到晋国会盟,这样就以天下诸侯的名义来共同“清君侧”──翦除苌宏。

    周太子也派人暗中与赵大夫来往,共谋苌宏。

    晋王要会盟天下诸侯,矛头直指苌宏,这一消息传到宫中,蜀阳公主对苌宏的安全便担起心来。她借出宫来看望妹妹芙蓉之机,便要当面把这种危险处境告诉给苌宏,好让他早作防备。

    苌宏上完朝,便去处理政务,大夫官邸就只有夫人和小琳在一起。

    这时,一个丫环进来报告:“夫人,王妃来了!”

    芙蓉挺着大肚子就撑起来,小琳立即扶住芙蓉。

    “妹妹,你还好吗”?

    芙蓉由小琳扶住迎上去,“公主?姐姐!”

    公主把小琳看了一眼说:“小琳来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姐姐!”

    “公主——王妃,小琳不敢当!公主住在深宫……”

    公主再把小琳仔细看了看,说:“小琳,你真是越长越美了!”

    “王妃娘娘过奖了!”小琳不由得脸儿上浮上一朵红云。在外历经风霜,皮肤没有那么白,但是却泛着透玉色的光芒,似乎像冬天的雪一样那么光华皎洁。唇上有微微一点的唇彩,有如玫瑰一般娇嫩,具有玫瑰一样诱惑力。她就是天地间最为奇异的女子,她拥有魅惑君王的姿色,剔透光芒的雪肤,迷茫混合的女性气质。

    “姐姐,我们坐下说话吧!”芙蓉就要拉公主坐下,然而。她自己已经很吃力了,只得由公主与小琳扶着坐下。

    芙蓉坐下后,小琳说:“王妃,请坐!”

    “小琳,别再叫我王妃了,就叫我姐姐不好吗?”

    丫环来为公主斟上茶。

    “王妃,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小琳确实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子,她既有大家闺秀的风度,又有江湖的那种豪爽气质,难怪她冲破家庭阻挠,千里迢迢跑来与心爱的人相会。

    小琳就在苌宏家住了下来,她就只得把她逃离家庭的缘委说了出来,这样又经过芙蓉的口,自然就传到了公主的耳朵里了。公主再把小琳看看了看,说:“小琳,我们这才象一家人嘛!”

    蜀阳公主出身于王室,她虽然几经挣扎,仍然不能冲破永不改变的律令,最终还是与一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人同床异梦。而小琳因为不是出身王室,那种不合符人性的律令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她终于能够与她爱的人相会了。

    公主握住小琳胖乎乎的手说:“妹妹,在这洛阳还过得习惯吗”?

    “姐姐,小琳从小就在外面闯荡,北边我还去过燕国”!

    公主点点头,说:“真不容易呀?!

    公主出来有一点时间了,没落的宫廷,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到时间天子要进午餐,天子需要一名妃子陪餐,因此,公主必须在天子午餐前赶回宫中,于是她站起来,说:“妹妹们,我得回宫了”!

    芙蓉又想站起来,公主立即来扶住她,说:“妹妹,你一定要注意身子,姐姐还等着抱侄儿呢”!

    芙蓉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挺起的大肚子。孩子要出生了,可却为孩子的安危担心,她这个未来的母亲,却没有将做母亲的喜悦。

    公主看着芙蓉忧心重重,于是转过头对小琳说:“小琳妹妹,姐姐拜托妹妹,好好照顾一下芙蓉妹妹”!

    “姐姐放心,小琳一定会好好照顾芙蓉姐姐的”!

    “有小妹的照顾,姐姐就放心了”!公主再转身抓住芙蓉的手,丫环便抚着芙蓉站起来。公主另一只手抓住小琳,三个女人如同生离死别一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大家都感动的流出了眼泪。

    13、观星台上射猴仙

    周王朝的观星台,它的用途主要是大巫师在上面观测天象,为天子出行、施政提供依据。但在国强民富的年代,天子在上面时常进行宴乐,也是常事,可最近几十年来,周王朝一步步江河日下,那府库早已捉肘见肘,因而天子在观星台上大宴宾客的奢华场面早已不复存在了。苌宏在观星台上修建一座“弯弓射狐仙”,就成为轰动天下的大事件。

    青铜树 广汉三星堆遗址

    这“弯弓射狐仙”是苌宏这位老实人依据天体星象建造的。其实,就是蜀国五石阵中青铜神树的复制品──一座九尺五寸高的青铜神树,就树立在观星台的中心,其象征着周天子的王权。那树枝上挂着的那柄弯弓,已经箭在弦上,它象征着能够向天下发号司令的,就只有周天子!谁胆敢轻举妄动,那金箭就会射向谁!在青铜树四周根据天上二十八宿十二分野对应天下九洲。如西方白虎七宿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毕、觜、参对应益州(亦称为并州)。主要是晋的分野。今山西省大部与河北省西南地区。苌宏依据二十八宿与日月五星之概念,以二十八宿为坐标分十二次(分野),观察岁星(木星)之运行来纪年,即岁星纪年法。这种岁星纪年法,苌宏便运用在他建造的“弯弓射狐仙”上。晋之星为实沈,实沈即传说中的高辛氏之子,居于晋地之故,以其代晋;在西方七星中又称之觜,以猴为其象征,为之曰“觜火猴。魏大夫居大梁,在七星中为参水猿。赵大夫在七星中为昂日鸡。在十二分野对应下的九洲里,用黄泥制作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龙虎蚌塑——西方白虎七宿塑有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而每一个龙虎蚌塑就代表一个所在九洲地理位置的诸侯。

    “弯弓射狐仙”建造好后,使得天子左右为难:如果不把它向天下诸侯公布,那么就起不到对诸侯的威慑作用;如果对天下诸侯公布,又会引起天下诸侯的反对。然而,苌宏真是“千年的石佛像——老实(石)人”,竟敢在周子面前信誓旦旦:向天下诸侯公布,让他们把矛头指向我罢——苌宏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来烘烤,就因为他要报周天子的知遇之恩!

    苌宏带着弟子刘文公走上了观星台。

    已经接任大巫师的巫咸迎接上来,说:“苌大夫”!苌宏向他点点头,就跟随着他去观看“弯弓射狐仙”。

    青铜树上的弯弓金箭,已经射中了“觜火猴”——没落的晋国真是一个猴精呀!苌宏何尚不知道“出头的橼子先烂”的道理呀!

    去年,“弯弓射狐仙”刚刚落成,晋王是天下诸侯中第一个驾车来参观的诸侯王,还是由车夫王艮驾车。多年前,晋王就想挖蜀王的墙角,把苌宏引诱到晋国去,为他所用。可被苌宏断然拒绝了!这样晋王一怒之下,就派出杀手由他的车夫王艮驾车去刺杀苌宏——他不为我用,别人也别想用他!现在要来参观“弯弓射狐仙”的目的,他就是要亲眼看看苌宏何许人也!连天下最快的驭手王艮都没能追上,竟让他逃脱了!

    晋王的先祖原本与周天子同为周文王之后,晋王每一年向周天子进贡,都是晋王亲自来面呈天子。为此,周天子就得在这观星台上亲自天子为晋王设宴,一边饮酒,一边观看歌舞,一边观星赏月。晋王享受着天下其他诸侯享受不到的崇高等待待遇。那时的观星台,空空荡荡的,上面没有任何建筑,可如今这“弯弓射狐仙”竟占据了观星台的中心,那上面再没法宴乐了!晋王带上他的大巫师,一起径直走到了“觜火猴”的龙虎塑雕前。苌宏立即来向晋作讲解:大王!这是“觜火猴”的龙虎塑雕,象征着大王的广大领地。晋王不屑地点点头,然后环视四周那大大小小的龙虎塑雕,脚不停留地走到了中心的青铜树下。苌宏跟随其后,又对晋王解释道:这青铜神树象征着周天子,他统领着天下九洲七十二诸侯,这整个设置取名为“观星治天下”!苌宏极力掩饰其用意,然而,怎么骗得了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猴精呢?

    那青铜神树上并没有挂弯弓,就光秃秃的五枝枝杆,树枝上也没有站着金乌,树脚下却盘绕着一条青龙。晋王听了苌宏的解说,不由得鄙睨的一笑,他在想这“观星治天下”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在他心里再次动了杀机!在他身边这个高高大大的周天子的大夫,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的家伙,当年如果为他所用,那赵、魏、韩三家族不就服服帖帖地跪在他的脚了吗?

    晋王第一个参观了“弯弓射狐仙”,又是天下诸侯中第一个向周天子补交了应该交的贡物的诸侯。晋王一下子就成了天下诸侯的表率,那些还在犹豫的诸侯,最后也不得不不情愿地向周天子进贡。

    苌宏虽然对外宣称“弯弓射狐仙”命名为“观星治天下”,可那些参观的诸侯王,不是那么好哄骗的——弯弓之上,箭已在弦!周王朝的最高统治者自命为上天的儿子,所以称之为“天子”,而那些诸侯王纷纷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中的某一星座,就是某一星座下凡,来治理九洲那一块地盘。然而,当“弯弓射狐仙”的名称成为公开的秘密后,当箭对准那一星座时,那些诸侯王能不惊慌吗?

    于是,晋王立即派他的马车夫王艮去把赵大夫、魏大夫和韩大夫接来商量对策。赵、魏、韩三家原本早已勾心斗角,甚至相互杀伐也时有发生,但为了谋杀苌宏──天子身边的红人,去掉心头之患,却又重新走到了一起,重新抱成了一团。

    晋王很久都没有坐在他的龙虎椅上发号司令了,现在重新坐上了宝座,昂然又象一个国王似的。不同的是三位大夫不仅没有向他这个晋王下跪,而且就在他的宝座前面很随意的坐着,一边交谈,一边还喝着茶。甚至那些跟班还不停的出出进进的。宝座上那位慈眉善目的晋王,也只能自我吧道:“真是世道不同了”!

    晋王的一个宫人象公鸡似的吼道:“三位卿家,现在议事开始”!

    就这样,在闹哄哄中,一个打着“清君侧”招牌的阴谋就出笼了。

    晋王与三国的卿大夫的阴谋,立即在“弯弓射狐仙”的布阵中就有了反映——金箭射纷纷向了叛逆者!

    苌宏看着那金箭射猴仙,什么都没有说。

    弟子刘文公就站在苌宏的身边。

    大巫师巫咸,他也不想说什么,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更何况,他是不会为了天子去得罪天下的诸侯的。换句话说,他才不会去干那种狗咬耗子的蠢事呢!

    14、张大人•上造•三叔公

    佩刀宫人被杀了,强盗也被消灭了,现在应该由秦国使臣张大人出面主事了,但他深知招聘的押运人的水有多深,这样他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与上造商量继续前进的事宜。

    武都三姬重新坐进轿子,走在队伍的中间。三香就跟在轿子后面艰难的走着。

    这鬼见愁大峡谷是武都小道上最危险的一段路程,一边是陡岩,一边是悬崖深涧,有的路段光秃秃的,那人工开凿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有的地方仅仅依靠在悬岩上铺上的树棒才能通过。在这些路段,即使是一种小巧的单人轿,也无法通过,为了安全起见,武都三姬不得不下来自己走过那如同天路一样的栈道,如此的栈道,有诗为证:

    悬崖之上挂天路    深涧之中鬼神哭

    步步惊心三姬魂    远嫁秦王敢说不

    这般险道,即使那些押运人,也是提心掉胆的,更何况深居宫中的武都三姬主仆嘞!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这种求生本能,也是驴马具有的。前面有一头类似“川驴马叫”的小种马,一脚踩在了一根年久失修的木棒上,木棒断了,那头“川驴马叫”落空了,身子一歪,与它身上驮的货物一起掉进了那万丈深涧去了。前面的“川驴马叫”光荣了,可后面的“川驴马叫”和小毛驴却拒绝朝前走了。在这武都小道上,当然不能行走中原大马,中原大马在有的转角处,马身都转不过,在这小道上那也只有去填深涧了。

    “川驴马叫”不走行吗?马夫在前面强行地牵引,后面马夫那皮鞭抽在那小小的屁股上,小小的屁股一颤抖,不得不向前卡上一步——这真有意思!就连步步惊心的武都三姬也不觉得好笑!

    一匹匹“川驴马叫”和小毛驴都被马夫强行拖过了这可怕的天路。为了把那些“川驴马叫”和小毛驴拖过这天路花了很长时间,阳光早已在这深涧里逃跑得无影无踪了,留下的就是飞速上升的水雾,还有那并不疲倦的晚归的鸟鸣声。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张大人不得不向大家传话:希望大家走快一点,在天黑前能够赶到鬼见愁客栈。

    那些经常走这武都小道的押运人,都知道:过了这鬼见愁大峡谷,前面小道不仅好走了,而且在那些深山客栈里还有好玩的,只要你有两个钱。这些押运人和那些强盗一样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这种日子,当然是过一天是一天了——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明天去跟饿鬼睡!

    这武都小道上的鬼见愁客栈,实际上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秦国正在与东方诸侯征战,还得防备西方的南下的羌人,对南方这样一个小道,还暂时顾及不到,而武都候国更没有能力向北扩张,因而这里就成了罪犯的避难所——一条走私的通道。然而,这里只有客栈,却没有任何居民,所以来居住的主要是商队,偶尔亦有往来的外交使臣,还有就是杀人越货的犯罪团伙,这些团伙可能会到很远的部落去抢劫,然后把抢劫来的货物、女人运送到这里来,然后可能会在这里进行交易。

    黄昏已经降临,但那最危险的小道人们已经走过了,前面的小道稍稍宽敞了些,特别是那几头“川驴马叫”真是老马识途,走得可欢,因为再过两道小山梁就到了歇脚的地点了。

    武都三姬走得可惨了,也许那娇嫩的脚儿早已打了水炮,然而,她也只能忍受着。三香虽然也很累,但她是仆人,她还得去搀扶着公主,这是她作仆人的职责,正因为她是仆人,经常得为公主端茶倒水,所以手脚还很灵活,当然不会象金枝玉叶的公主如此的娇嫩。她不由得问轿夫道:“大师傅,到客栈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抬着空轿子的轿夫回答道。

    当然,这已经不是三香第一次询问轿夫了。

    这时,有一个人叫着朝前挤,“快,让开点,我到前面去开好房间,你们一到,就有热腾腾的白米饭,大碗的烧酒,还有细皮嫩脸的女人”!

    轿夫只得站住脚让这个咋呼的人过去。前面的轿夫顺口骂道:“这条狗!跑前面去,又去为主子号女人了”!

    这个咋呼的人当然是秦国使臣的狗腿子了。狗官走一路玩一路的女人可以说是从古至当下的贯例了,在下层人民的眼中,不过就是“狗走草”一样,公狗需要母狗呀!——狗官,就是一头智商还高,身体肥胖,还没有得“痛风”的公狗!因为它手中有多大的权力,就有多大的交配权!不过,在这个世道上,下层人也只有乱骂一通,消消气罢了,你有啥子办法,甚至还会给自己带来祸害,狗官会轻饶你嘛!

    化装成书生的武都三姬主仆,一直生活在深宫大院里,对外部世界知知甚少,她俩知道的就是侯王每年都在选秀——从民间选择美女,成为侯王的嫔妃,在那些选秀的日子里可好玩了,不仅有好吃的东西,甚至还可以得到新选妃子的赏赐。侯王选秀的日子,铜鼓敲得咚咚响,如同过年一年热闹。但通过这一天的旅行,她俩竟从这些下层人民的口中听到了从来就没有听说的东西——却原来人世间竟有这么卑鄙、胺脏龌龊!

    前面已经有狗的叫声了,三香对三姬说:“公子,前面就到了”!

    公主只是“哎呀”叹息了一小声,什么都没有说。

    客栈就修建在小溪边上的一块台地上,前面有一块空地,人们可以从马背、驴身上卸驮。这客栈实际上就地取材,全部用山上的树木修造成的,即使那屋顶也是用桦皮覆盖。天还没有黑下来,在那大木门的上方,已经挂上了两只用红绸制作的大灯笼,灯笼里烧着的却是从干枯的松树里取出来的含油脂的木块片(松明子)——象征着这山中的“红灯区”!

    客栈的看门狗叫了,在屋子里等候客人的女人们一窝蜂似的涌了出来,在大红灯笼下高矮不齐地站成两行,两行高矮不齐的女人组成了夹道欢迎的阵势。这些女人来自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族,被赶到了一起,在这里每天化装打扮,然后,接待来自南北的客商和路人,甚至是那些杀人越货的强盗。

    “武都国商队来了!”一个中年鬼子高叫道,那看门狗叫得更欢了。

    “秦国大使大人到了!”中年鬼子又咋呼开了。

    秦国张大人的狗腿子也即忙从屋里跑出来。

    那两排女人并没有任何行动。

    “小红女,快去接我们的张大人”!张大人的狗腿子对一个年轻女人吩咐道。

    这时从里面步出来一位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穿过夹道欢迎的队伍,开启杏唇:“张大人呐,可想死小女子了!”这个女人上前就抓住了秦国张大人的胳臂,好象生怕有别的女人来与她争抢似的。张大人那只手穿过女人的夹窝,就直接摸在那热气腾腾的胸脯上。

    狗腿子既然打前站,他就得安排所有人的食宿。

    “武都国商队队长上造大人到!” 中年鬼子又咋呼开了。

    那两排女人开始动作了。

    “香公子到!” 中年鬼子又咋呼开了。

    在那昏暗的红灯下出现了一个细皮嫩脸的年轻书生,只见那他形体俊美绝伦,脸蛋如同雕刻般,有棱有角的红光泛泛。外表看起来好象矜持不拘,但眼里不经意却流露出的神光让人高不可攀。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柳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柔美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一丝笑容。这一下可引起了那些女人们的争抢了,争抢武都三姬,这还了得!张大人的跟班,把佩剑一拍,厉声喝斥道:“你们都给我规矩点!你们也配?”另一只手立即推开了那几个涌上来争抢武都姬的女人。

    “官人,吃鱼的猫儿,也要避鱼腥?”一个女人不屑地讥笑道。

    已经投靠秦上造的那几个侍卫也上来阻止女人们的纠缠。

    武都三姬在三香的掩护下,总算穿过了女人们的包围,走进了大厅。

    “老鸨,赶快带公子到房间去!”张大人一手就摔脱了勾住手的小红女人,对迎上来的老鸨吩咐道。

    老鸨说:“张大人!老身有礼了!”把那肥胖的身子一躬又说:“公子跟我来!”

    武都三姬在三香扶持下,跟着老鸨朝里面的房间走去了。

    张大人在那年轻女人的拉扯下也走进了他的跟班给他选定的房间里。那女人大声叫道:“小张,快给张大人打洗脸水来!”

    “来了!来了!”一个年轻小鬼子,头上顶着绿帽子,绿帽子上挽了一个大结,迈着小跑步,端着一铜盆热水走进来,并放在了洗脸架上,说:“张大人,请慢洗!”然后,向那女人抛了一个媚眼,把那还没有长毛的嘴唇向那女人一嘟,就滚了出去。

    在这大山中的鬼见愁客栈,由于三不管的特殊地理位置,却带给这里一个繁华的机遇,那些在外面作案,把抢劫来的金银珠宝,拿到这里来消费,而且从南从北两个方向向客栈供货,所以那些大都市有的,这里也尽有。

    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等着张大人洗完脸,然后,吩咐道:“老妈子,快给张大人上菜来!”

    在门外等候的老妈子应声叫道:“给张大人上菜啰!”

    在这个商队里,最尊贵的应该是武都三姬,因为她是武都国的公主,未来秦王的妃子,得到特殊的照顾,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三香侍候公主洗过脸,然后,她就坐在窗前,透过窗户还能看到那快要被夜雾吞掉的山峦。乍眼看去的瞬间,她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她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此时滴打在屋顶上的树皮的雨声,仿佛也化为那夜晚屋外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人而已。三香掌上油灯,已经去为她准备晚餐了。

    鬼见愁这样的客栈,其实说它是黑店一点也不为过。一个有钱人当然不会跑到这黑店来送死的。在这里住店的都是过往使臣和商队,这些人住店,黑店老板轻易是不敢动他们的。因为动了他们,也就自绝了财路。

    在这商队里的押运人,因为他们都在刀刃上舔血的人,所以走到这鬼见愁,就得来享受享受,这早成了押运人的习惯了。

    大山里往往都会下夜雨的。

    正当那些男人们搂着女人做着美梦时,这时,那只看门狗突然大叫起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非常警觉的上造,一手就推开了睡在他怀里的女人,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那女人受到一惊,说:“上大人,这山里,狗经常遭到野物的惊吓,半夜三更的总要叫上一阵的!”那女人就那样赤祼祼地下地来掌灯。

    门被敲响了。

    上造披上衣服,在门后面拉开了门。

    “主人,可能出事了!”一个卫士在门槛外对上造说。

    “不必惊慌,几个毛贼算个啥!”上造边说边卡出了门。

    投靠他的那几个侍卫和小伍子也走了进来。

    上造吩咐道:“你们几个看好公主!”

    那几个侍卫士,早已看出来那化装的书生,决不是一般的人,现在听上造称为“公主”,心里终于有了底细。

    其实,也没有人告诉上造那化装的书生就是公主,在这里现在最清楚的就只有秦国大使张大人了。

    上造主仆,直接冲向大门。

    那些押运人也纷纷走出来,在这危急时刻,睡在女人被窝里,那不是等死嘛!

    大门洞开,但门口已经被佩刀剑的当兵的封锁上了。这时有个当官的嚷道:“都给我老实点,一个也别出来找死!”

    上造一看那些当兵的穿着和佩带的武器,便知道他们是谁了,于是对仆从小伍子说:“我们的人来了!”

    仆人小伍子虽然并不明白主人话里的意思,但他也不必多事,以观事态的发展。

    “你们都聋了,还不滚回去!”那当官的把长剑一挥,剑光在那灯光下红光一闪。

    这时,张大人也带着跟班从里面走出来了,一看外面大门被士兵守住了,再一看,原来是自己人,便大着胆子走上前,说:“都是自家人!”

    那当官的看走出来个男人称是“自家人”,竟不屑地吼道:“谁与你是自家人,快滚进去!”那剑尖就逼到了张大人的胸部。忙得那跟班抽剑来抵挡。另一个跟班却大叫道:“大胆,你竟敢对秦国的大使张大人无礼!”

    当官的剑被抵挡回去了,一听这个男人竟是大人物秦国的大使,不由得把眼前这道貌昂然的男人再打量一眼。

    门口正僵持不下,外面又有人咋呼:“三叔公到!”

    “三叔公”!喧哗的人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就是那当官的也放下了剑,做起一副恭敬的样子。

    前面两个侍卫开道,后面跟着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那一定就是“三叔公”了。

    “三叔公!微臣有失远迎了!”张大人快步上前。

    “张大人,幸会幸会!”那相貌堂堂的男人说。

    “三叔公,请到里面说话!”

    一直站在一边静观动静的上造主仆,这时该出场了,于是上前一躬,说:“三叔公,上造有礼了!”

    三叔公把上造盯了一眼,喜不自禁道:“今天,是什么喜事,都遇到一起了!”

    张大人一听三叔公的话,再把上造好好看看:看来这个自称姓上的男人真还不简单呀!得提防提防了!

    秦国三叔公 水星画室

    秦国的间谍工作,一直由三叔公亲自管理,因为他是秦孝公的弟弟,是最可信的人。当年,上造被派往蜀国,就是他三叔公亲自送走的。所以在朝廷里,除了三叔公知道上造是秦国派往蜀国的间谍外,可能连孝公都不清楚。

    15、三叔公的阴谋

    张大人在秦国沾他远房亲戚张仪的光,并没有直接与三叔公有任何的交往,他能够出使武都侯国,来为孝公娶妃,完全是相国张仪的功劳。在这鬼见愁相遇三叔公,真是阴差阳错的事。三叔公的出现给他面前摆着一条难以选择的路,让他来抉择。三叔公率领一千多人马,从北方而来,是为了什么?去奔袭武都侯国?袭击武都侯国,也用不着三叔公亲自率领出征呀!绕道去袭击南郑?那一点人马,不是鸡蛋朝石头上去碰?张大人被折腾了半夜后,重新搂抱着女人,就是再也不能入睡了!

    三叔公送走了张大人后,把上造留下来,他想从上造口了解南方更多的情况。

    其实,自从南郑失守后,上造主仆一直在逃难,对于秦国国内的变化一点都不知道,但从三叔公所带人马,那个慌张度,他也能猜测到里面的一些明堂了。他虽然是上造,但在王爷面前,他也不敢轻易造次,而且,王爷还是他的直接上司,所以王爷问什么,他都得老老实实的报告。

    三叔公听完上造的报告后,那一直紧绷的老脸,逐渐地有了一点喜色,他在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样走?

    这时,三叔公的一个笔吏从外面进来,三叔公既没有让他坐,也没有让他说什么,他好象自作主张似的说:“上造大人!你一直在外为国家效劳,可能并不清楚国内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停了停,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了一下上造的反应,接着说:“孝公驾崩了!惠文君便大开杀戒,先车裂了商鞅,然后,对王室大肆杀戮。在万分危急之下,三叔公不得不率领我们来到了这里!” 他又停了停,在昏暗的灯光下又看了一下上造的反应,接着又说:“上造大人,你有什么打算呢?”

    对于一个长期从事间谍的人来说,他当然能通过蛛丝马迹也能了解一个大概情况:三叔公有一千人马,要吃掉张大人与他那几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也!他毫不犹豫地说:“我跟着三叔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好!我们就是自家人了!”笔吏话锋一转说:“这张大人,是张仪张相国的远房亲戚?”

    “王爷,张大人愿意跟随三叔公,就多一个人,他不从,王爷,让我来把他解决了!”上造从事间谍几十年,对敌我双方的人,总是在不断地猜测,虚于委蛇,而求得保存自己,再求发展。

    三叔公点点头。

    “上造大人,三叔公决定继续向南,趁武都侯王不备,我们就一举灭了他,三叔公就是国王,你与张大人就是相国!”

    其实,三叔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直再观察上造的反应。

    上造听后不由得心里一怔,于是说:“上造听候王爷的指挥!”

    三叔公又点点头。

    笔吏这才继续说:“上造大人,三叔公还得麻烦你去,把三叔的意思转告给张大人!”

    “王爷,放心,这是举手之劳!”

    三叔公与上造的密谋结束时,老天在那山丫口,染上了鱼肚白,鱼肚白逐渐散开,染出了鬼见愁客栈的轮廓。黎明终于到来了,那些从熟睡中醒来的鸟儿们,开始了争强斗嘴,一个的叫声比一个的叫声还大,真是讨厌极了。

    此时的张大人刚刚入睡不久,正做着黄粱美梦:文武百官就跪在他的脚下,皇后(好象是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把一件皇袍给他披在身上,然后,跪在他脚下的文武百官三呼“万岁”!

    午门外的大鼓擂响了,那鼓声大的惊天动地,鼓声把他从黄粱美梦中震醒了!却原来是外面的敲门声。

    “什么事”?那女人还在他的怀里熟睡,他又说:“今天不走了,在这里住一天再走”!他以为是他的跟班在敲门。

    “张大人,我有重要事向你转告”!

    张大人在被窝里听出来是上造的声音,这样不得不推开怀里的女人,说:“上大人,请在外面稍等”!

    上造早已盘算好了,象张大人这样的吃、喝、嫖、赌、贪——五毒具全的国家蛀虫,追求的不过是蜗角虚名、蝇头微利,他岂敢说半个“不”字。就在上造的客房里,上造把三叔公的意思向他转告了,虽然他心里十分的愿意,那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对他来说太突然了,他昨天晚上竟一点都没有看门道来呀!好半天才从那颤抖的口里挤出一句话来:“请上造大人转告王爷,我听从王爷的安排就是了!”

    象张大人这样仅凭借裙带关系爬上去的狗官,在他的心里有什么国家观念,只有他自己,面对着生命危险,当然是逃生,而且还有一个承相的官位,岂有不从的道理,有奶就是娘,这不就是他做人的准则吗?上造就那样几句话就把他搞定了,剩下的事,那就是该三叔公出面了。

    笔吏敲开了武都三姬的门,三香把他放了进去。

    笔吏向武都三姬一躬身,说:“小吏向公主请安了!”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武都三姬很不耐烦地说。

    “公主,王爷请你去面谈”!

    “我与王爷有什么面谈的”?武都三姬又不屑的说。

    “公主请吧!”笔吏把手一挥。

    其实,武都三姬与三香一夜都没有睡好,外面的嘈咋声,她们当然明白一定发生了大事了!她俩是弱女子,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听天由命,没有任何办法——她们的命运总是操纵在别人手里的呀!武都三姬浑身发抖,就紧紧的搂抱着三香,静静地倾听门外的声响。好不容易才挨到天亮,由三香给她简单地梳洗了。

    三叔公通宵未眠,然而,他现在却精神百倍,没有一点睡意,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是最后一件事他必须搞定。

    笔吏把武都三姬带了进来。

    “公主到!”

    三叔公从凳子上站起来,向武都三姬一躬身说:“公主,欢迎!欢迎!”

    笔吏再一躬身说:“公主,这是秦国王爷,三叔公”!然后,笔吏退了出去。

    武都三姬把三叔公打量了一眼,倒还象一个人样的男人,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眼泡微肿,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特别是那双手——肤色暗淡的双手,有些干枯消瘦,像是几近枯萎的枝干,令人心生他怎么会是王爷呢?武都三姬说:“你找我想干什么”?然后才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三香就站在她的侧面。

    三叔公对武都姬不友好的态度,他并不在意,他一身中几乎所有的女子对他这王爷都是百依百顺,还没有遇到过有个性的烈性女子。于是,他破颜一笑说:“本王请公主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相告”。

    武都姬并不急于要知道什么,仍然绷着美丽的脸蛋,不卑不亢,她出身并不高贵,然而在宫中早已染上了颐指气使的气质了。

    “公主,秦国国内发生了动乱,公主暂时去不了秦国了,本王就是先行到这里来迎接公主的”!他在他哥哥孝公的卵翼下打滚了几十年,玩弄权术,搞阴谋诡计,玩弄女人,这是他得心应手的拿手好戏。即使,武都三姬那美丽的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脱他那鹰眼似的奸眼,这双奸眼如同那些毒虫尾巴上在黑暗中发出的一束莹光,引诱那些不知死活的小动物。——他喜欢上了公主,公主毕竟是他的公主了!

    “你想把我们弄到哪里去?”武都姬针锋相对。

    “公主,我想送你们回武都国去,等秦国国内平定下来再来接公主去秦国完婚”!他说得很轻松,犹如一个女人在水边,把一根灯草放进了他的口里。

    “本公主要见见张大人”!武都姬不假思索的说。

    “公主,那好,就由张大人亲自安排公主的行程”!

    16、武都侯国覆灭

    武都国的商队朝回返,速度是很快的,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已经赶到了了武都山脚下,如果继续赶路,在黄昏前一定到得了武都城。可在此时,三叔公的笔吏却向大家宣布:就在武都山脚下的小溪边架锅造饭,大家填饱肚子再赶路。

    那些押运人接到笔吏的指令,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只要翻过山,就到家了,为啥要在这鬼地方造饭?——拿人钱,为别人干事,那是没有奈何的事呀!

    轿夫把轿子放在了一块平地上,三香捞开轿帘把武都三姬扶了出来。她问:“三香,这是什么地方”?

    “公子,这是武都山,翻过这山就到家了”!

    武都三姬长长的舒了口气,就径直跑到了小溪边。

    “公子,小心点呀”!三香也跑了来。

    武都国侯王 水星画室

    武都三姬现在毕竟还是一个不懂人事的纯洁少女,对前程总是充满了幻想,对将面临的危险竟一无所知。他走到溪边,掬起一捧清泉,便咕嘟的一下喝了进去,说:“好清凉呀!三香,你也喝一口吧”!

    “公子,小心,别滑进水里”!

    当兵的开始架锅造饭,另一些便到山里去拾干柴,大家一派忙碌。

    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三叔公与上造和张大人正在商讨重大事情。他的卫士持刀就站在他们一旁。当然,那些押运人也不会去偷听,自己去找麻烦,大家都避得远远的,生怕祸事惹身。

    三叔公看看了四周,他才开金口,宣布道:“上造,张大人,我们在这里吃过饭,立即起程,去给武都侯王一个突然袭击,一举得手”!说到这里,他看看了两位,接着说:“张大人,你对侯王熟悉,你负责保护好侯王,我们将来还要利用他”!然后,对上造说:“上造大人,你的人手不多,就保护好公主吧”!他轻轻的一咳说:“攻城,消灭抵抗的人,就由我的人干了”!

    三叔公宣布完后,看看两位还有什么意见。两位都赞同王爷的安排。一场奔袭战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武都侯王先后送走了武都二姬、武都三姬,他终于松了一口,明天,他将把他的亲生女儿武都送给周天子,从此,他就可以搂着刚娶的王妃睡一个安稳觉了。然而,他的如意算盘该结束了。

    他由一个宫女给他脱完衣服,就爬上了龙床,那年轻的王妃就赤射裸体,仰卧着,等待他的到来。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侯王真有点按捺不住了——好一个雪白如玉的美人儿呀!

    “大王,有紧急事报告”!

    “什么事,明天报告不行?”他真有点不高兴了——太扫兴了!

    “大王,丞相让我向你报告:三公主回来了,因为秦国内乱,暂时去不了了”!

    “哦”!他不由得一惊。

    “大王,丞相请示,不是不现开城门放公主和护送人进城来?”

    “先把公主迎进来,其他的人白天再放进城”!

    “大王,是!”

    宫女出去了,侯王重新把王妃紧紧地搂抱着。

    丞相得到了大王的命令,便骑马赶到城门去,向守军亲自下令开门迎接公主回来。

    武都侯国都城并不大,可那围墙修得倒还高大坚固,城墙外还修有护城河,如果不放下吊桥,任何人是过不了河的。丞相爬上了城楼,亲自向守军值勤官下令道:“只让公主主仆和轿夫进城!其他人等白天再进城!”

    值勤官向一个士兵转告道:“你通知河对面的人:只让公主与轿夫现在进城,其他人白天再进城!”

    这个士兵拿起话筒,向河对面的人大叫道:“公主主仆和轿夫进城!其他人等白天再进城!”

    河对面的人回答道:“听见了,公主和轿夫进城,其他人白天再进城!你们放吊桥吧!”

    吊桥放下了,轿夫抬着轿子走上了桥,三香就跟随着轿子。

    轿夫抬着轿子已经上吊桥了,可那绑在抬杆上的绳子竟断了,轿子就突然落在了桥上。说时迟,那里快,两个轿夫拔刀就割断了吊的绳索,那吊桥再也吊不上去了。

    那吊桥到城门口就只有三五步,四个轿夫猛冲向城门口,那两个关开城门的士兵,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胸部就穿了孔。城门竟被轿夫控制住了。

    丞相一看,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机立断,下令:“快关上城门”!

    可已经迟了,关门的人已经去向阎王报到了,那城门没有人关了。

    “快放箭!”

    “丞相大人,那轿子里是公主”!

    三叔公的人立即推着轿子,向城门冲来。城门上的士兵顾忌轿子里的公主,都不敢放箭。

    其实,轿子里根本就没有武都姬——是一个空轿子,就连那三香也是一个年轻的秦国女人装扮的。

    三叔公的人轻易就冲进了城,并杀上了城楼。城楼上守军加上丞相的随从就那么十来个人,怎么抵挡得了秦军?在那乱箭之中,丞相竟被乱刀砍杀了,城楼失守了。

    张大人率领五百秦兵直接杀向王宫。

    前面仍然是轿夫抬着轿子,后面跟着三香一路跑步而。

    “站住!”宫门口卫士大声喝斥道。

    “大人,我们是得到丞相的令,是把公主送回宫的!”

    三香也开腔了说:“大人,快开门!”一个女人的声音,卫士便不怀疑了。让轿夫抬向前来。

    轿子抬到士兵的面前,正想去验证轿子里是不是公主,胸部又被穿了窟窿。

    卫士被解决了,那隐蔽在后面的五百秦捕蜂涌而上,杀进了宫中。

    张大人在武都国呆了一年有余,也进过好几次宫,对宫里的道路便有所了解,他带着他的跟班,首先杀进了侯王的寑宫。

    那值勤的老宫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剑穿了心。张大人直接指示他的跟班冲进了侯王的卧室。

    外面有响动,侯王十分警觉,他一把就把女人推到了床外,没有想到那长剑一下子就穿过了女人的肉体,又刺进了侯王的胸堂,一对赤裸的男女就穿成了一串,就象那些野餐的人们把两条鱼穿在一起架起来烧烤一样。从此,武都国侯王成了炭火上烧烤的一头死鱼,被别人吃进肚子,再拉再拉出来,归到那一片生生不息的黄土中了。

    17、武都姬东逃别宫

    明天,武都姬就要东嫁洛阳,成为周天子的妃子了,这可以说是那许多贫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可对于出身王室的武都姬来说,并没有这种想法,她确实向往找一个白马王子,但绝不是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周天子,然而,命运之神早已这样安排了,她有什么呢?为了这小小的侯国,为了父亲,她只有把自己投入到那虎狼之口里了。因为是秘密的出嫁,所以她要带的东西并不太多。但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不仅是舍不得离开,同时也想带上自己喜欢的东西。明天要走了,她得去拜别父王。她的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她得去为母亲烧一炷香,还得去向那些嫔妃作别呀!这些过场走过后,已经很晚了,但她却没有任何睡意。

    武都姬(公主) 水星画室

    武都王宫比起蜀王宫,那就太小了点,在宫里,宫外有狗叫,都能听到。因为宫里为了卫生起见,所以禁止养任何动物,然而,宫中女人整天地无聊,如果能听听外面的狗叫,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呀!可这时,狗的叫声如此地猛烈,猛烈中还带有象人似哭声,这种狗的哭声,听起来真有点使人心惊肉跳——狗哭,就意味着要死人了。

    “香儿,这狗叫得这么厉害!”武都姬用手按住胸脯说:“我这心儿跳得这么慌,真怕要出什么事了!”

    “公主,我的心也很呀,因为要离开这里了,害怕永远都回不来了!”武都姬的侍女一香说。

    “香儿,你听外面有响动!”

    “公主,那是侍卫在走动!”

    “侍卫,不会有这么大的响动吧!”

    一香不由自主地去看看那拴死的大门。因为在这小小的王宫中,曾经就发生过盗贼和刺客,虽然外面还有巡逻的大内侍卫。她打开了大门上的一个小窗口,大叫道:“老妈子!”没有老妈子的回话,她这一叫倒引了来一阵杂踏的脚步声。她立即关了小窗口,对公主说:“公主,不好了,老妈子不见了,外面有许多脚步声来了!”

    武都姬当机立断说:“快到里面去,我把灯吹了!”她把灯吹灭后,屋子里暂时一团漆黑。

    一香揉了把眼睛跑过来扶住武都姬。

    突然响起了撞门声,并传来大声折叫唤:“快开门,等到砸了门,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她俩一听这声音竟有点象秦国大使张大人的口音呀!难道是从秦国来的强盗,还秦军打了来?

    撞门的声音更大了,叫骂声更难听。

    她俩跑进里间,一香把门拴死。

    里那盏灯还亮着,昏暗的灯光照着这简洁而大气的闺房,更显得朴实而又不失豪华。武都三姬跳上了床,捞开了床后的锦帷,触动动机关,就敞开了一个小小的,能容一人进出的洞门。她对一香说:“香儿,快上来,你先进去!”

    外面一声巨响,那是大门已经被撞翻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杂踏的脚步声。外面结实的大门都经不起那些人的撞击,更何况里间的小门呢?

    “不!公主,你进去,我把灯灭了!”

    小门被重物撞击了一下,只听叫道:“快开门!快开门!老子不客气了!”

    那明光光的刀片从那薄薄的门上戳了进来!

    “快上来!”

    一香吹灭了灯,跳上了床,公主伸手拉住一香,“快进来!”

    小门被强人砸开了,那火把就照在这闺房里,可却没有了人。

    武都姬就把耳朵贴在洞门上听外面的声音。然而太嘈杂了,根本就听不清楚。无赖,她只好说:“香儿,我们去看看父王!”

    武都姬从胸脯的内衣取出了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芒立即就照亮了黑暗中的一小团——这颗夜明珠是她出生时,从娘肚子里带来世上的,从小这颗宝珠就一直挂在她的胸前,而绝不轻易视人。就是其他两位妹妹也难得一见。

    宫殿的秘密通道,一条叉道直接通到了侯王的床下。危急之时,侯王便能直接从床上滚到秘道里。

    公主主仆凭借夜明珠的光芒,一路向侯王的寝宫摸来。她俩走到了尽头,一香便去用手想推开洞门,可那上面湿漉漉的,她把手缩回来,在那夜明珠下一看,红红的!不由得一声惊叫:“血呀”!

    这时,公主反而静了许多,她把夜明珠向那洞门上一晃,那门上沾了不少的血,而且一滴滴的还在朝下滴。她的心儿不由得一阵难受,她伸手便去推开那滴血的洞门。如何推开这洞门,可能只有她知道,然而就是推不开!一香便侧着身子来帮她推,这样两人的合力,便推开了一道缝,可那血随着微弱的灯光就象水一样的流了下来。

    那洞门由于上面压着侯王与王妃的尸体,所以不容易推开。

    武都姬再用力终于推开了一半,她把手伸出去,摸到了肉体,肉体上还有热量,凭那微弱的灯光,她看到父亲与王妃就躺在血泊里。她强妨着痛苦,就想爬出去。可一香拖住她说:“公主,让我出去看看吧!”

    床上有机关,侯王本应该轻易逃脱的,却被杀害了。那是因为他在与王妃颠鸾倒凤后交换了位置,本想推开王妃,掀动机关就能逃脱,没有想到,女人竟紧紧地抱着他,稍一迟缓,竟被长剑穿了一串——女人真是祸水。

    一香伸出头朝外观望了一阵,正准备爬出去,可那大开的内门响起了脚步声,并有说话的声音。她当然不敢冒然出去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狗腿子。

    一香的嘴边就是侯王与王妃的尸体,但她并不害怕,但当那个男人走进来时,她真有点害怕了,因为那个男人在武都城呆了快一年了,而且还是侯王的坐上宾呀!他就是吃了他的肉,那骨头也能认呀!他就是秦国的大使张大人呀!她缩回了头,对公主小声说:“公主,张大人带他的随从进来了!”

    公主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把一香拉到后面,她自己得看过明白。她轻轻的伸出头,从那两具尸体的中间看了出去。“那真是张大人呀!”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原来这张大人竟是秦国的间谍!父亲没了!武都国也没了!

    张大人对一个跟班吩咐了一句后,便径直走来。

    武都姬立即缩回头,顺手拉过床毯遮住了洞口。

    由于外面太嘈杂了,想听张大人说什么根本就听不见。于是,她对一香说:“香儿,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到马车店去!”

    宫殿外的马车店,是专门为侯王乘坐马车设置的,并有专人值班,听候侯王的调遣。因为明天,武都姬就要被送到东都洛阳,那些秘密护送的人马都等候在那里。因为侯王是秘密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周天子,这一行动除了少数内个人知道外,就连那些护送的人都不得知道。侯王做如此秘密,可仍然遭到了秦国的偷袭。

    武都姬与侍女从秘道里钻出来,外面亲没有什么动静,她俩径直跑向马车店。值班的马车夫正在打瞌睡,一香上前叫道:“你还睡!”用手推马车夫的头。

    “什么事,这么扯火!”马车夫抬起头并没有看人。

    “赶快叫起人,我们立即出发!”

    值班室灯光虽然很暗,但马车夫睁开眼就认出来是公主主仆,于是很惊奇地说:“公主!”

    “快去叫人!”

    这时,狗突然叫起来了,并传来了吆喝声,看来情况已经开始紧张了。

    值班的人都是和衣睡觉的,他们被马车夫叫起来,立即分头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牵过马套在车上,这些仆人,速度惊人。就几分钟,马车就达到了公主的面前。

    外面突然火光一闪,不仅有狗叫声、吆喝声,而且还传来了脚步声。

    “公主,快上车!”

    一香把武都姬推上了车,她自己也爬了上去。

    一个值班的老头已经打开了马车店的大门,马车夫一挥鞭,马拉着车就冲了出去。

    这时有十多个士兵打着火把,已经围了上来,企图想阻止马车,但马车夫直接对着那些士兵冲上去。那些狂妄的家伙还没有明白什么事,马头就冲到了面前,一个躲闪不及的士兵竟被马活活地踏上一脚,不到阎王那里报到,这一辈子也够他受了。

    马车冲过去了,后面一排箭射来,统统地射在了车蓬上——那可是秦人机弩呀!

    “师傅,请直接朝东门!”一香对马车夫下令道。

    “好的!”马车夫手握鞭子回答道,他长期为宫廷赶车,时常接触上层,当然他对眼前发生的事已经有了警觉。

    马车店到东门最近,几分钟就到。此时城门洞开,并有一些士兵堵住了道路。一个当官的叫道:“快停车,我们放箭了!”

    马车心里明白,那机弩太可怕了,肉体是抵挡不了的,然而箭在弦上不得发!只有冲过去,决不能停下来,即使是死,也就报了侯王的知遇之恩吧!

    马车直接冲向那些堵路的人墙。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从侧面飞出来一排箭,把那胆敢堵路的士兵全数射杀了——那也是一排机弩呀!

    马车就从那些被射杀的士兵的尸体上辗了过去,然后从那敞开的城门洞里了出去。

    18、银河仙女

    武都姬虽然是一个小诸侯王的女儿,而她的来历却是非常地了不起的——她是银河仙女下凡。

    有一天,太阳西下了,月亮从那银河之中升了起来,银河仙子带着她的丫环香儿想去银河的水晶宫里看看那定河神珠。银河水晶宫,是她主仆最爱去的地方,在那里,她可把玩那晶莹惕透的定河神珠,就那样,天长日久,她对那定河神珠就产生了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时时总想去把玩它,竟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情人似的!——仙女不仅不能动凡心,也绝对不能有什么情感的!

    银河仙女(武都姬) 水星画室

    当她与香儿一起来到那放置银河神珠的宝盒前,银河神珠竟然不在了。她非常地吃惊:在这放置银河神珠的水晶宫,除了她与香儿可以自由出入外,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这里的,即使是上帝,没有得到她的允许,也休想卡进这水晶宫半步,更何况那些企图想盗走定河神珠的神仙?——那护卫的天蓬元帅,也只能远远的站在这水晶宫的外面,那定河神珠是什么样,他也没有那个福分亲眼目睹——定河神珠自身的无形豪光,可以穿透任何物体,包括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因此,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近定河神珠的,开天辟地之初,伏羲、女娲已经发下重誓:除了银河仙女能够接近定河神珠外,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它!因而,银河仙女还在这水晶宫里里外外布置了九九八十一道机关,在这仙界,能够破得了她的机关的人也没有几个,可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来盗劫定河神珠的,同时,这九九八十一道机关也能阻止了定河神珠逃跑,定河神珠就只能永远呆在这银河的水晶宫里。

    现在定河神珠失踪了,银河仙女一怔后,首先想到的是她经常把玩它,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变故?这定河神珠,天上天下,就只有她能够接触它,即使丫环香儿也不能接近它呀!是不是经常把玩它,把仙气传给了它,使它冲破了机关逃跑了?一时她默念咒语,观看布下的八十一道机关,却原来没有一点破绽啊!她意识到:定河神珠一定从这水晶宫逃了出去,下凡去,它绝对不会去其他地方的!定河神珠逃跑了,这样她就违背了开天辟地之时,对伏羲女娲立下的重誓,她就会遭到天谴的!于是,她对丫环香儿说:“香儿,我们到银河之上去看看,定河神珠的去向!”

    香儿当然知道主人内心的焦急,但她却帮不了忙。

    银河仙女当然还有那个法力,追寻到定河神珠的去向。她从二十八宿十二分野对照天下的九洲。她终于在参井交处发现了定河神珠的蛛丝马迹,于是对香儿说:“香儿,没想到这定河神珠还非常地狡诈,它竟躲在了参井交界的梁洲!”

    “主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得下界去立即把它抓回来,对伏羲、女娲娘娘有个交待!”

    “主人,那我与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银河仙女却说:“香儿,你留下来看好家吧!”

    “主人,银河有天蓬元帅,守卫如此严厉!离开一会儿,不会有问题的!”

    “那好吧,你与我一同下界!”

    定河神珠就那样转世为蜀国的苌宏——苌宏虽然贵为一国大国师,然而他真的就象一粒珍珠,仅以他那微弱的光芒去温暖人间,他既没有野心,也没有贪心,在官场上多年也没有整人之心。有一年,苌宏作为蜀王的特使前来为老王娶武都姬之事进行商谈——行将就木的老蜀王在他入土之前还想娶一位年轻漂亮的王妃。当时,武都姬只有十四岁,还没有到出嫁的年龄,这样便被侯王婉言谢绝了。可不久,老蜀王就一命呜呼了。

    当年,武都侯王在宫中招待蜀国使臣苌宏,武都姬就在帷幕之后偷看蜀王使臣苌宏。那时的苌宏刚刚二十出头,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武都心目中隐隐察觉的白马王子终于出现了!可当时,父王并没有告诉她,这位白马王子是为了给蜀王来娶她而来的。随着时光流逝,对她第一眼见过的男人,并使她心动的男人,越来越思念了。然而,她深居这小小的宫殿,而那男人却远在蜀国都城。越想那男人,只能是给自己多增添一些烦恼,甚至使她寑食难安呀。她也知道:作为公主,她只能去给天子、诸侯王作妃子,自己的婚姻,自己却丧失了选择的权力,这就是祖祖辈辈的规矩。有一天,父亲直接告诉她:“女儿,你得嫁给周天子,这就是做公主的命!”她听了虽然心里十分难受,却不由自主地问道:“那一年,父王在宫中招待的蜀王大臣是谁呀!”

    父亲当然明白女儿的心思,这心思可能埋藏在女儿心中多少年了,他说:“蜀王的使臣叫苌宏,现在已经是蜀国的大国师了!”

    女儿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父亲所说的,她早已知道了,她只能可悲她出生在这小小的宫殿里,丧失了自由。

    就因为老蜀王呜呼了,新蜀王刚刚上台,当然还来不久娶什么王妃,未来的王妃就只能养在深宫中了。养在深宫中的武都姬,却时时在关心着苌宏,苌宏当然不可能娶她,但却成了她生活中的一半了。后来,她听到了苌宏与蜀阳公主幽会,被蜀王作为公主的仆从发配到了东都洛阳,再后来苌宏又被天子任命为大夫,现在正在洛阳做官。

    武都姬就在那小小的宫廷里消磨着时日,等到有一天再由他父亲把她嫁给老不死周天子姬定。

    19、赵妃与苌宏

    蕉叶春风里,吹箫黄昏后。悠扬的萧声从那飘渺飘渺的夜空传来,那灰白色的夜幕被渐渐地拉开来,那轻盈的夜空就如同女人的胴体,竟如此地细腻又白嫩。──那是一个多么令人玄想的境界呀!

    有一天晚上,苌宏与弟子刘文公正在观星台上观察天象,并对照着“弯弓射狐精”。

    蜀阳公主留下的卫士从那观星台下跑上来报告:“苌大人,赵妃娘娘来了!”

    正在忙碌的苌宏不由得一怔:她来干什么?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赵妃毕竟是周天子的妃子,她想干什么,作臣子的是没有资格去管的,于是说:“好的,我知道了!”

    卫士退走后,苌宏对弟子吩咐道:“文公,先放下手里的事,去准备应付一下!”

    “是的,师傅”!其实,刘文公还没有见过赵妃娘娘,只是耳闻是一位大美人,他真想见识见识这位大美人。

    跟随的宫人道男不女地嚷道:“赵妃娘娘到”!

    周天子赵妃娘娘 水星画室

    赵妃娘娘并没有坐轿,只是带了两个宫人走上来。年轻美貌的赵妃,身穿白色的透明纱衫,齐胸束着带有大花纹的拖地长裙,款款步来。虽然是天子的妃子,但仗着祖上的荫庇,在那白色的衣领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蝴蝶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以宝石点缀。一双犀利的娇媚的丹凤眼含着微妙的秋波,凌云髻中央的的凤鸾嘴中含着一颗明珠,明珠下的束束流苏轻轻垂下,相映得瑰丽而妩媚。

    这观星台修建在宫殿的东围墙上,因为它有十丈高,就整整高出了宫殿城墙一半,上观星台有九十五级台阶,依据伏羲八卦,九十五级台阶就设置在雍城里,也就是说从里宫要上观星台,得先进入前宫,再入雍城门方能上得观星台。观星台台基广十丈,四周修建的汉白玉石栏杆。观星台正前方就是天子举庆功大会以及每年进行祭祀的巨大广场。老百姓可以在广场仰瞻观星台的风采。

    苌宏与弟子就跪在观星台上迎接赵妃娘娘,“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下跪,是中原习俗!周礼如同一头公狗,它永远都把周边小民族看得如此低下。因为狗并没有人高大,所以,人在狗面前就得下跪。

    赵妃快步上前,伸手拉起苌宏,并说:“苌大人,不必多礼”!赵妃娘娘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想要拉起身材高大的苌宏当然不容易。其实,倒给苌宏出了道难题,假如他不让赵妃拽起来,可能又得罪了她,将来会怎么样?如果让她拽起来,那不使他更难勘。难勘就难勘罢,他只得顺从地站起来。此从,蜀王把他投进了监狱,他就把死度之之外了。即使在这中原,他依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微臣有劳娘娘好(了)”! 苌宏在赵妃面前真有点宝器(憨包一个),象“穷木匠开张──只有一句(只有一锯)”。

    当苌宏撑直腰时,赵妃撑手顺势在苌宏脸上划过去。苌宏那脸不由得象针刺了一样的痛。赵妃那手指尖上套有黄金套子,黄金套子划过,就如女人那指甲在脸上抓了一把似的,留下了几道血痕。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在那朦胧中就盯着苌宏。可苌宏既没有怒,也没有言,好象没有发生什么似的。他只能“雨打黄梅头—倒霉(倒梅)”。他心里当然明白:自从蜀阳公主在宫里招待他和妻子芙蓉,第一次见到了赵妃娘娘,可他并没有正眼看她一眼,此后他多次入宫向一天子报告天象,也偶尔遇到过赵妃,不过都是礼节性招呼!此次赵妃不请而来,真有善者不来味道呀!他在赵妃眼里:虽然,他一脸风尘仆仆,可是依旧让她一眼就生出爱意来,赵妃从来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男人,王宫贵族也有气质,不过,多少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式,这个男人却让她觉得亲切、温和、可靠,特别是那脸上有一种常人不可能有的力量和闪烁的智慧目光。──她从内心里,愿意为这样的男人宽衣解带!

    “刘文公,搬张桌子来”!一个宫人命令道。

    刘文公倏地一下从地下跳起来,立即去搬桌子。

    “苌大人,桌子就放在这,娘娘要在这里赏月”I宫人对苌宏说。

    “委曲娘娘了,我们来不及准备”!

    “还得请苌大人给娘娘讲讲天象”!

    “苌宏遵命”!他便去从弟子手中接过凳子,对赵妃说:“娘娘,请坐”!

    “好啊”!赵妃伸手去拉椅子,那细腻的手又抓在了苌宏的手背上,然后,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身子一歪,故意要摔倒下去——假如赵妃真的摔倒在地,那苌宏就是死罪,这就是周王朝礼制。苌宏不得不稍一弯身伸手去扶住赵妃。

    “大胆!竟敢亵渎娘娘”!一个宫人咋呼道。

    “得罪!得罪”!

    赵妃却把手一挥说:“你唠叨什么!苌大人是怕我摔倒”!

    苌宏在洛阳时间也不短了,对赵妃与太子的风流韵事,也有所耳闻,然而,他绝不会参和其中,远离是非。在蜀国时,与蜀阳公主幽会,那已是“孕妇走独木桥——铤而走险(铤而走险)”,总不能再过一次这情感独木桥呀!

    刘文公把桌子斜对着“弯弓射狐精”,摆好后,另一个宫人立即把带来的瓜果、点心摆了上来。

    这时月亮已经从那云缝里挤了出来,就照在这桌子上,照在桌子边的人身上。

    “文公,你给你师傅搬把椅子来,我要听听大人给我讲讲‘弯弓射狐精’呢”!赵妃对刘文公说。

    椅子搬来了,刘文公不知应该放在什么位置。

    “就放在这里!”赵妃用手指指她的身边。

    刘文公不得不把椅子放在了娘娘的旁边。

    “你们都下去吧”!

    苌宏也想趁机离开,因为侍候娘娘的人应该是太监,而不是他。

    “苌大人请留步,你还得给本宫讲讲那‘弯弓射狐精’呢”!赵妃板着面孔,那两大红宫灯就挂在桌子旁边的杆子上,散发出的柔和的灯光就撤在赵妃那青春四射的身上,与她那燃烧的情欲融合在一起,使得赵妃更是春光外泄,无所遮拦。

    苌宏就站在大红灯笼下,他面前摆有一桌的水果,而且还坐着一位竟然是王妃却十分风骚的女人,她年轻、美丽,美丽得使任何男人都会黯然失色——象一株正盛开的带刺的玖瑰花,敞开那鲜红欲滴的花瓣,等待着甘露来浇灌。否则,它就会枯萎。然而,他却没有干露。

    应该回避的人都离开了,在这巨大的观星台上,就只有赵妃与苌宏了。

    苌宏为了打破僵局,不得不说:“请娘娘移动凤体,让微臣给娘娘讲讲吧”!

    “苌大人,不忙,你先坐下来,吃个水果,润润嗓子吧”!她伸手拿起一个苹果,见苌宏还站着,板着脸说:“你还不坐下来”!

    他那脸上被她的长指甲划过,现在还热乎乎的——这是一个比蜀阳公主更难纠缠的女人!他本想把椅子拉开一点距离,可她那只脚却踏在椅子下边的横档上,他是不能移动的,只得把半边屁股坐在了半边椅子上,按照周礼,他当然不能背对着赵妃,而只能稍许侧了点点身,以示尊卑有别。

    赵妃用银刀把苹果削了皮,然后递到苌宏的面前,说:“苌大人,吃苹果吧”!

    这赵妃可能从小就没有自己削过苹果,现在却为一个比她大得多的男人削苹果,还递到他的嘴边。苌宏还在迟疑,于是她说:“你还不接”!在那红色的灯光下,她看着他一张红红的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是红红的,好像一直在滴血似的,弯弯的,又像是灯笼里跳动的火苗。

    臣子面对君王,王妃从来就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他接了,这将意味着什么呀?

    “微臣谢娘娘”!

    “苌大人,本宫是代表王兄来谢谢你,感谢你把姜算命推荐给王兄“!她说到此,停下来,稍一思忖又说:“苌大人,到洛阳时间不短了,还过得习惯吗”?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谢谢娘娘,苌宏做的事,都是自己的本份。谢谢娘娘的关心,苌宏从小就到处流浪,任何地方都可以生存”!

    “那好啊!苌大人,听说你老婆给你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公子!什么时候把公子抱进宫里,让本宫瞧瞧吧”!她边说不断地观察他的表情。

    “娘娘,我明天就让老婆把犬子抱到娘娘面前”!

    “苌宏,你年龄比我大,你就是我的哥哥,我就是你的妹妹”!

    苌宏一听吓了一跳,于是说:“娘娘,微臣不敢”!

    “大哥,你连蜀阳公主的床都敢上,你还有什么事不敢的”?

    幸好那红色的灯光照射在脸上,并不能分辩哪是灯光,哪是脸色,苌宏他什么都不能说了,只有沉默!沉默!他虽然一生为人清白,还是被赵妃擢到了软肋。

    “大哥,你说呀”?

    赵妃步步紧逼,苌宏仍然是一言不发。赵妃从小性格刁横,在同龄的男性中,哪一个不是她戏弄的对象?十六岁嫁给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她虽然一千个不愿意,再刁横也没有办法改变那天生的命运,然而,她要抗争,抗争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幸福,她看了一眼苌宏后又说:“大哥,你是不是听到了小妹与太子的一些事呀”!

    赵妃与太子的绯闻,这种丑事,任何臣子都躲闪不及,更不说参和了,于是立即说:“娘娘,微臣从没有听说过”!

    赵妃那双如箭似的眼睛盯着苌宏,说:“大哥,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所以说假话都不会说”!

    他没有吱声,就意味着认可了,于是,她又叫道:“大哥”!

    苌宏当然不敢应声!但赵妃身上的热气早就冲击着他了。

    “大哥”!

    赵妃声音很大,如果再不应付一下,是不行的了,只得回道:“咯”!这一声“咯”,小得可能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大哥,我刚才这手指甲可能把你的脸划痛了,现在我们既然是兄妹了,让小妹给你看看”!她那只手立即伸过去去抚摸他脸上的划痕,身子朝苌宏身边一靠,一只小腿竟然放在了苌宏的大腿上。这种尴尬的场面的出现,只要苌宏稍有不慎,可能他的人头就要落地,还得搭上老婆和儿子呀!——他只能暂时容忍,可女人却是志在必得!

    赵妃用手搬过苌宏的脸,就在那划痕上一吻,然后她的屁股就坐在了另一半椅子上,然后,说:“苌宏!大哥!你对你的处境你是清楚的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老婆、儿子想想吧”!

    “娘娘,你是什么意思”?

    “叫我小妹”!

    “小妹”!他那声音还是很小。

    “大哥,这就对了!”她那双手就在苌宏身上到处乱摸,说:“大哥,你虽然是五尺男儿,可还是需要女人来保护你”!

    苌宏不言。

    她那手把他的脸轻轻地一拧,“大哥,你回答我呀”!

    苌宏仍然不言。

    “在蜀国,要不是蜀阳公主,你是什么样的……”她不说了,留下了半截子话。

    苌宏还是不言,女人的肉体就紧紧地靠着他。

    “在这天子脚下,要不是她送你一个卫士……”她又不说下文了。

    苌宏当然不能说什么。

    “一个侍卫,能抵挡得了百万大军吗?”她用手在他脸上一抚摸,说:“你说呀”!

    苌宏这时不得不说:“我是为报知遇之恩”?

    “你想过后果吗”?她那手把他那宽厚的肩膀一搂。又说:“你四年前,晋王要收买你,你逃跑了,还把他的马车夫杀了,你知道吗,你杀的那个马车夫的弟弟就是现在给晋王赶车的王艮,你知道吗,王艮现在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她仍然紧紧地搂着他。

    “你设计的那‘弯弓射狐仙’,给天子弄到了金钱,可你却得罪了天下的诸侯”!她就紧紧地搂着他,说:“你以为天子保护得了你?他连自身都难保了”!

    苌宏想:这女人连起码的‘一荣具荣’的道理都不懂!没有天子,就没有你这王妃!

    “大哥,你以为小妹很愚蠢是不是”?她那樱桃似的小嘴的热量一下子就传到了苌宏的脸上,其实,这是她给他的暗示,他当然是能理解得到的。

    苌宏虽然身材高大,体壮如牛,却任意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来摆布——人的尊严,在权力面前是那样的软弱无力,人性的光辉,就那样被权力扼杀了!他是一颗珍珠,一颗由着女人玩弄的定河神珠!她在他的脸上吻够了,然后松开手,站了起来,说:“大哥,小妹会经常到这里来听大哥给小妹讲讲‘弯弓射狐仙’的”!

    苌宏也顺势站起身。

    “来人呀”!

    宫人便从那隐蔽处钻了出来,“娘娘回宫了”!

    苌宏勾着身子,生怕赵妃在脸上留下的红色印记被他人发现。

    20、蜀阳公主命赴黄泉

    赵妃送走后,他立即从长袖中掏出锦帕擦去脸上赵妃留下的口红,那口红在红灯笼的照射下,并不明显,如果回到家里,夫人当然会发现的,此时静下来了,他想到了刚出世不久的儿子,于是对弟子说:“文公,我们回去了”!

    儿子出世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苌宏出世了,可危险却一步步的逼近了,这一点,苌宏他是非常清楚的,因此,他不得不请荷琳带上他的儿子和妻子到他父亲的商队里躲藏起来,然后跟随商队回蜀国去。可芙蓉坚决要留下来,陪伴丈夫,这样只得让荷琳先走一步。原准备今天就离开,可苌宏答应了把儿子抱到宫中去,让赵妃娘娘看看。长宏答应了的事,就他的性格他也绝不会食言的,更何况一当儿子失踪,就更会引起对手的猜忌。

    赵妃在苌宏最危险时候的出现,当然她是为了情欲,这一点苌宏是明白的,抑或,这个女人在危险之时还能保护自己呢?受到一个女人的爱,总比遭到一个女人的恨,要好得多吧!他把家事安排后,就立即去宫中上朝。

    周天子王妃(蜀阳公主) 水星画室

    朝堂上,那金银珠宝镶钳的宝座,就凌驾在那一群衮衮诸公的头上,压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可今天那宝座却空荡荡的,没有了主子。在这些衮衮诸公中,就有人经历过那宝座三次易主的事件。主子易人,对大多数人来说,还能和平过渡,有的人可能会随同主子而去。那龙椅上空着,这一群三公九卿就如一群无头的苍蝇,叮在那臭狗屎上,默默地吮呀吮!吮吸呀!不知道吮吸的是什么滋味呀!就如同后世的偻啰们高举着茅台酒杯,口里咀嚼着不知名的海鲜,鼻子里哼着大头目的名号,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可在这没落的周天子的朝廷上,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就连那东周公与西周公都阴沉着老脸——何必去想那些鸟事,哪个青楼的女子最美丽呀?

    苌宏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妻子带着儿子与荷琳一起应该到赵妃那里去了吧!

    大伙在这里等待天子的临朝,大伙静静地在这里等待天子的临朝,寂静得就只能听到大伙的出气声。计时的细沙象一缕缕线似的流下来,时间在一秒秒的流逝,当然,时间对于这些三公九卿来说算不了什么,一天不就上一次朝?其余时间,那就是自由支配了,吃、喝、嫖、赌,就那样一天天打发着时光!从青年时期到老年,直到有一天得了风痛,再也走不到这朝堂上了,只要乌纱帽还再,躺在床上搂着年青女人,还是可以听政吗!

    细沙已经流下去不少了,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还是不见天子出来。在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当然是西周公与东周公,他俩不说什么,其他人胆敢用自己的生命来玩火。

    这时,一个内宫太监走了出来,站在宝座侧边宣布道:“各位大臣,今天因天子身体不适,现在就请各位大臣退朝了”!

    太监宣布后,小声的议论,就变得大胆了些。如同春天那水潭里的青蛙,只要有一只叫一声就有成千上万只马上起来应和,煞时间就闹翻了天。

    苌宏从来就没有加入到这群衮衮诸公中,因为他站在那两排大员们的最末,一当太监宣布后,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可史咸却拉着他说:“苌大人,这几天的天象,请大人过目,下官好报告给天子”!

    “史大人,我今天感了风寒,我就不看了,按你整理的报告吧”!苌宏边说边走。

    “那好,苌大人回家好好休养吧”!

    苌宏一个小小的大夫,所以,朝廷不可能给他配备公车、公轿的,他每次上朝都是从家里步行到宫里的,再从宫里步行到办公的地点,他是依靠自己的两条腿。虽然,蜀阳公主要为他出钱购置车马,但被他谢绝了,因为他没有必要在这天子脚下显示自己什么。他今天不想去办公了,他的心里总是不安的,好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他现在是立坐不安的。

    那忠实的卫士就在门外巡逻。

    这时,一辆凤辇飞驰则来,到大门口停下来,车帘捞开,从凤辇上面跳下来的却是蜀阳公主。卫士立即上前一躬,说:“公主”!

    “苌大人嘞?”蜀阳公主焦急地问。

    “在里面”!

    “快叫他出来”!

    “是!公主”!

    “什么事,这么急”!苌宏跑步出来。

    “苌大人,快上车”!公主自己先上了车。

    苌宏一迟疑。

    “还不上来”!公主有点急了,对卫士说:“你留下来”!

    苌宏一登上车,车夫一挥鞭,马就奔跑了起来。

    公主说“师傅,请出西门”!

    “是!娘娘”!车夫把鞭子一挥,“啪”的一响。

    “公主,什么事这么紧张?”

    公主用手把他的倒拐子(胳臂)一搬说:“天子告诉我,太子在今天就会对你下手,是天子让我来告诉你的”!

    “苌宏对天子的恩德永世不忘”!

    “你真是一个呆子,别人把刀已经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还在想报恩,你别再哈绰绰的(傻乎乎的,傻瓜的样子)了!公主又把他的倒拐子(胳臂)一搬生气道。

    “我的儿子、妻子现在正在赵妃那里呀”!

    “你的儿子、妻子,我会安排的,你先逃回蜀国,静观事态变化”!

    “公主,我不能一走了之”!

    “你真是呆子”!公主真有点生气了,你留下来就只有送死,而且还得搭上老婆和儿子”!

    这点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呀!

    这是宫车,东门守卫老远看见,便一齐肃立。车夫勒住马,对当官的说:“娘娘出城去上香”!并把金牌一挥。

    这时,公主捞开车帘,露出了真面目。其实,一个守门小官根本就没有见过公主的面。当官的一挥手,就放凤辇过去了。

    凤辇在一个马车店前停下来。

    公主对车夫说:“师傅把马御下来”!

    车夫跳下车就御马。

    苌宏也下了车。

    公主就在车上对苌宏说:“你骑马快走”!并丢给了苌宏一个锦带,里面装着银两。

    时间非常紧急,公主就如下令似的,“你还不上马”?她便把车帘放了下来。说:“师傅,就在这里去顾一匹马,我们回宫”!

    苌宏跨上马,再回头一望,脚一夹,马就起步了,只听得后面传来:“苌宏,小心点”!

    这时的宫里真的乱了套。

    太子的人,由黄河将军率领,冲进后宫里,首先把天子控制了起来。老态龙钟的天子有气无力的嚷道:“大胆,要造反了”!他仍然摆起普天下之下,莫匪王臣的驾势,因为,他毕竟是继承了父亲宝座的真命天子啊!

    黄河将军上前对天子一躬身说:“天子,罪臣──我们也是执行命令”!

    “你去叫太子给朕滚出来”!天子老了,老得已经无能为力了,即使是自己的妃子与儿子睡觉,他也无可奈何花落去。

    “上士,叫你的人去报告太子”!

    “是!将军”!

    黄河将军对侍候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那些如惊弓之鸟,听到让她们离开,转身就跑。她们虽然害怕,但她们心里是明白的:不论发生什么事,男人都需要她们,男人是离不开她们的!只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

    现在留下的就只有天子一人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男人,一个行动都要人扶持的老男人,这就是当今的周天子呀!宫女们走了,他倒显得安静了些,可能是他早已料到: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外面有吵闹声传来,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

    黄河将军不得不出去处理。

    原来是蜀阳公主要闯进来,被士兵们挡住了。

    黄河将军上前向蜀阳公主一躬身说:“娘娘,请回宫休息,这里没有娘娘的事”!

    “你是当差的!本宫要进去见天子,谁敢阻拦”?蜀阳公主声色具厉。

    “好吧!请娘娘进去吧”!黄河将军不得不命令士兵让开。

    蜀阳公主气咻咻地走进了来,见天子独坐在锦团上。

    天子抬头见蜀阳公主进来,吃惊道:“爱妃,你为什么不与他一起走,走得远远的”!

    蜀阳公主走到天子身旁坐下来。

    “爱妃,你不该回来,朕保护不了你了”!天子无可奈何地说。这就是一个做父亲的,将被儿子送上西天时,说出的内心话。

    “天子,妾身生是天子的人,死是天子的鬼”!她说着用自己的手抚摸着天子那双还白而细腻的手。

    这时,一个宫人用玉盘端着一壶酒走进来,摆在那金丝楠木的茶几上。

    天子看着那金壶里的酒,这个在天子宝座上仅仅只坐了四年的老人,在心中竟产生了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惧感。

    另一个宫人上前,对天子一躬说:“老天子,这是天子赐您的上路御酒”!这是一个老宫人,在宫中已经有些年头了,他曾多次给天子想毒死的人下过毒酒,可这还是第一次给天子下毒呀!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免有点惊慌失措。

    这个只坐了四年宝座的老人,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被赶下了台,而且还要送他去地狱!或许这就是他的软弱,所谓的虎毒不吃子,可虎子强壮了,就要吃老子呀!

    端金盘的宫人颤抖着,上来为天子盛上酒,然后说:“天子,请用”!

    天子在离开这人世前,他还有什么留恋的——就他身边的爱妃,这时他紧紧地抓住蜀阳公主的手。太子,那是他的骨肉,可竟如此的凶狠,为了这宝座,竟敢来毒死他的亲老子!——这就是周礼!这就是祖先一再提倡的孝道!然而,在这弥留之际认识到,已经迟了!已经迟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爱妃蜀阳公主,一切都变得那么丑恶,丑恶得连他这行将就木之老人都容不了!他的手发抖了,手发颤了!这时,蜀阳公主把自己的手从那颤抖的手里拔出来,抓过盛满毒酒的金杯,一饮而尽!

    那太监一惊,伸出手就去夺金杯,可惜晚了点点,那大半杯毒酒已经灌进了公主的肚子里了!

    另一个太监也慌了,但他立即下令那盛酒太监,“快去请御医”!假如公主没命了,他们也得去陪葬!

    这一幕,就连天子也没有想到,一个弱女子竟有这样的举动,于是他伸出老手,扶在公主的肩头上,说:“爱妃,你这又何苦呢”?他拍拍妃子的肩说:“他们要的是朕的命呀”!

    很快御医带着两位宫女来了。

    两个宫女立即上前来扶蜀阳公主,但蜀阳公主就是不愿离开,她用出了最后一点力气来挣扎——酒中毒药,是南方苗王的贡品:称之为“见血封喉”。见血封喉,是一种生长在南方的常绿大乔木,高达十数丈,常具板根,花单性同株,果肉质,梨形,成熟时鲜红至紫红色。树液剧毒,所以称之“见血封喉”。而且在这种见血封喉中还加有“曼陀罗”,真是毒上加毒。曼陀罗是草本植物,高达一寻左右,茎直立,叶卵圆形,夏季开花,开粉红色和白色的大花,外观颇似百合花,又名洋金花。花筒状,花冠漏斗状,白色,全株有毒,尤其种子毒性最强。因而,御医心里最明白:这么毒的酒,王妃是没有救了,但过程还是要走走嘛!也好向未来的天子交待呀!

    “你们住手,让爱妃就死在朕身边”!

    那两个宫女一直侍候天子,一听便停了手。

    周天子王妃(蜀阳公主) 水星画室

    天子一边扶好爱妃,一边说:“把酒给我斟好”!因为他是天子,即使要死,也得死个天子样呀!

    因为那金杯上已经沾上了毒液,那个盛毒酒的太监还在迟疑,另一个太监大喝道:“你还不动手”!

    那太监胆颤心惊地斟上酒,和着金盘递到天子面前。

    天子再扶扶蜀阳公主,再看看蜀阳公主那绝色的、已经布满红浑的脸蛋,他那只搂过无数女人的手,抓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然后身子就靠在了锦团靠背上了。

    在场的那些士兵,大家都默默无语。

    21、宫廷变故

    宁静的天空,空气与温度的不妥协,阴冷与热流的交替,在那一刻天空似乎在隐隐作痛!寒流席卷了周边带来的枫叶,掩埋了大地的触感。飘散的乌云骤然下起了冷雨,空气被蒸发的淋漓尽致,却唤醒了一道锐利的眼神,那是乌云边闪烁其身的太阳。

    芙蓉与荷琳带上小宝宝坐着宫里的马车直接就进宫了,在后宫,赵妃亲自在她的寑宫门口迎接小客人。

    马车停下来,芙蓉便从里面走下来。因为她只有一只胳臂,无法抱稳儿子,就由荷琳抱着。她上前对赵妃一躬身说:“娘娘,妾身有礼了”!

    “芙蓉公主,真是稀客”!

    荷琳把儿子抱下了车,走到赵妃面前。说:“娘娘好”!

    赵妃转向荷琳,说:“这就是蜀国大国师的女儿杨荷琳,真是蜀地出美女啊”!她是中原大美女,可在蜀地大美女面前,她就显得黯然失色了。她把这位混血美女再扫视了一眼,那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从荷琳身上,然后眼光落在了她怀中的小宝宝,宝宝还在熟睡中。

    “荷琳多谢娘娘的夸赞”!

    “快,让本宫抱抱小宝宝”!

    荷琳把小宝宝递给赵妃。一换手,小宝宝就醒了。小宝宝睁开眼,两个月的小宝宝竟裂开小嘴笑了!刚刚长出的一头黄发,那胖乎乎的、白白的小圆脸蛋,太逗人喜欢了,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太惹人喜欢了!那小小的鼻梁,那薄薄的小嘴唇,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一个具有极高智慧的人的后代呀!小宝宝伸了伸小腿,竟拉屎了。“快,宝宝拉屎了”!她顺手就把宝宝递给了侍女。

    “罪过!罪过”!芙蓉连忙赔罪。

    “没什么,芙蓉公主,我们进屋坐吧”!因为她要去把宝宝的屎洗掉。

    赵妃这寑宫,是由她哥哥出钱,在这宫里给她专门修造的,与王后的寑宫应该是平起平坐了,而且还多了一个小阁楼,可能除了她自己,没有更多的知道那阁楼有何用场?这寑宫里的一切摆设,几乎都是她哥哥送的赔嫁嫁奁。一阵折腾后,主客重新坐定,宫女送上水果,糕点。

    “芙蓉公主,其实本宫应该叫你声嫂子”!赵妃说后盯着芙蓉。

    “娘娘,芙蓉岂敢”!芙蓉一怔说。

    “芙蓉公主,苌宏没有跟你说,本宫已经与他结拜为兄妹了,你当然是我的嫂子”!赵妃看着芙蓉的反应,然后,又说:“小宝宝,就是本宫的侄儿”!

    芙蓉与荷琳猜测着赵妃的意图。

    “嫂子,侄儿取的什么名讳”?

    “娘娘,犬儿取名宏儿”!

    “宏儿,这名字好啊”!

    这时,后宫里竟起了喧哗声。

    “小华,去外面看看,在干什么,这么噪闹”!

    “是!娘娘!”宫女小华退出去了。

    “嫂子,真不遇时,请你们来,这宫里这么嘈杂”!

    “娘娘,劳神了”!

    小华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到赵妃耳边,想说,又看看芙蓉和荷琳。

    赵妃脸一沉,说:“都是自己人快说”!

    小华还是迟疑了一下,才颤颤惊惊地说:“天子与蜀阳公主服毒了……”!

    赵妃一惊,稍一平静说:“太子,这么快就动手了”!

    芙蓉和荷琳听后,真是吃惊不小,不由得那泪水就挤出了眼眶,然而,她俩更当心苌宏的安全,一直以来,太子和诸侯对苌宏恨之入骨,时时都想对他下手,却没有想到太子会先对自己的父亲下毒手——蜀阳公主服毒,一定是为了苌宏!以绝了太子的痴心妄想!她们再也坐不住了。荷琳手中的宝贝,这时也突然大哭起来——好象腥风血雨就要袭来似的。

    老天为之颤动,为了那把椅子,什么亲情?一切都去见鬼吧!满足私欲才是唯一的!

    赵妃对太子是非常了解的,她也知道太子迟早都会对天子动手的。说实在的,她并不同情天子,天子虽然是她的丈夫,一个老态龙钟的丈夫她情愿不要!不过人已死,她的内心又有些惭愧,因为那老天子毕竟与她同过床,她把她的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他那老东西!她稍一平静,对芙蓉说:“嫂子,你们三人是我请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把你们安全送出宫的”!

    荷琳拍着宝宝迅速站起来。按照苌宏的安排,是应该离开了。

    芙蓉立即站起来说:“娘娘,芙蓉太谢谢了”!

    “小华,快去备本宫的车”!

    赵妃的凤辇,就等候在门外。

    赵妃立即把她们送出来。

    小华上前说:“芙蓉公主请上车”!

    荷琳抱宝宝先蹬上车,随后芙蓉也上了车。

    赵妃稍一迟疑,也要上车,小华立即来扶主子。

    前面的路不知道会怎么样,有赵妃在车上,当然会好得多!但芙蓉仍客套道:“娘娘,就不必亲自送了”!

    “嫂子,你们是我请来的,我一定会把你们安全地送回家”!赵妃说得很真切。凤辇比其它的车子大得多,可以坐四个人。芙蓉与荷琳坐在后面,赵妃坐在前面,对小华说:“快上来”!

    小华上车后,赵妃下令道,“直接到苌大人家”!

    芙蓉与荷琳真不知道,这宫里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不仅为蜀阳公主悲哀,而且还担心的当然是苌宏安危。赵妃是不是真心,她是何居心,她们来不及去想了!

    凤辇到了后宫门,被太子的人拦了下来。

    一个当官的上前,咋呼道:“停车搜查”!

    “你没看见,这是赵妃娘娘的凤辇”!车夫说。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要出去,都不行,何况一个赵……”!当官的看见赵妃拉开了车帘,露出了头,一怔后,闭上了嘴!这个当官的其实是太子的近身侍卫,经常为太子把门守卫,赵妃娘娘是何许人也。他当然心里明白。他原本一贯狗仗人势,但面对与主子一样的人物时,他只得夹起尾巴了。

    “你想干什么,赶快放行”!赵妃厉声说。

    正因为当官的知道赵妃与太子间的事,他心里还是很害怕的,一走上前一躬身说:“娘娘,得罪了,我们也是执行命令,所以过往车都得看看,也好有个交待”!

    赵妃生气的捞开车帘,说:“你上来看呀”!

    他岂敢上车,抬头朝里一望,见是几个女人,于是又弯身说:“娘娘,得罪了”!然后,对手下说:“请娘娘的凤辇出去”!

    苌宏的家只留下了卫士在那里。

    凤辇来了,卫士以为是蜀阳公主转来了,立即上前,恭候公主下辇。到前来却不是蜀阳公主的,而跳下车的却是赵妃的侍女小华。小华扶下了赵妃。接着芙蓉也下车来,荷琳抱着宝宝最后下来。赵妃上前,接过宝宝,搂在怀里,低头去吻宝宝的小脸蛋,宝宝突然又哭了!她把宝宝还给荷琳,对芙蓉说:“嫂子,让大哥带着宏儿,先找个地方躲两天,静观动静吧”!她边说边上车,因为,她还不能涉身事外,她得了解情况。

    赵妃走了后,卫士才对芙蓉说:“夫人,蜀阳公主把大人接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小刘,你混进宫里去了解一下公主的情况吧”!

    “夫人,公主怎么了”?卫士心里很急。

    22、周慎王临朝

    赵妃都没有料到太子会首先对他的父亲下手,她倒以为太子会对苌宏先下手,来敲山镇虎。现在天子与蜀阳公主都死了,看他太子怎样给天下诸侯交待呢?

    赵妃的凤辇又到了,正好与天子的太监总管率领的报丧队相遇,天子驾崩,那可是天下大事!车夫只得让在一边,等待报丧队过去,再进城。

    ——谁都知道,这是去给太子报丧!报丧?还是报喜?不都一样嘛!老不死的终于死了!驾崩了!这就是周礼,这就是周公旦一再倡导的周礼!这就是被父亲的大老婆赶出家门的孔老二一再宣称的孝道!老家伙不早点死,年青的儿子也一天一天地老了,何年何月才能坐上龙床呢?何日何时才得坐得上龙床?周王朝早已是“麻布袋草布袋——一代不如一代(一袋不如一袋)”了,可争夺权力,父子相残的把戏却还在继续上演,乐而不疲呀。

    周慎王(姬延) 水星画室

    太子得到了天子驾崩的报丧,然后,又派出两路人马去向西周公和东周公报丧,并请他们到太子府,商量突然暴病而死的天子的后事。

    黄河将军回到太子府,向太子报告了,蜀阳公主端起毒酒先喝了,太医多方抢救无效,比天子先一步……!

    太子一听,把手在楠木茶几上一拍:“那几人是干什么吃的”?然后,稍一平静,问:“将军,你看如何处置,那些不中用的人”?

    黄河一听,真的吓了一跳,自己也是“不中用的人”?他不得不说:“太子,黄河无能,还是太子决定!”

    “那好!送那两个不中用的回家吧!”

    “是!太子”!黄河就想退出去了。

    实际上,太子心里十分地难过,蜀阳公主那样美貌的女人,竟让她服毒自杀了,天下再在哪里去找那样的美人呀?蜀阳公主比起赵妃,那是什么样的滋味呀,虽然都是二手货,他再也无法品尝了!所以他听到蜀阳公主死了,真是气得踏脚,日思暮想的美人,竟让她死了!他出了口长气,说:“将军,你去吧!”然后一挥手。

    黄河离开后,太子大叫道:“来人呀”!

    从帷幕后,太监带着牛太傳走进来,牛太傅一躬身说:“太子”!

    “老师,请坐”!太子挥挥手。

    宫女很快就为牛太傅摆好了椅子。

    “老师,苌宏是不是给看管起来了”?

    牛太傅曾经接受过通天巫师的一点小贿赂,早就答应为巫咸除掉他的竞争对手!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于是说:“苌宏这个人,从我个人来说,并没有恶感,只是他得罪了天下诸侯,成为天下诸侯共愤的一个人了”!

    其实,太子恨苌宏是因为他不为他用,蜀阳公主可能是为了他才去自尽的,于是说:“老师,你看如何处理?”

    “太子,交给天下诸侯,他们想怎么处理就怎样处理,那是他们的事”!

    “老师这话真说到朕的心里了”!太子脸终于有了点笑意。

    这时,一个太监进来对太子说:“太子,西周公、东周公已经在客厅等待太子了”!

    牛太傅站起来说:“太子,我去处理苌宏的事吧”!

    “老师,拜托了,对苌宏还是客气点吧”!

    芙蓉回到家里,忍不住倒在凳子上,大哭起来。她与蜀阳公主虽然是主仆关系,比起亲姊妹还要亲呀!然而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没有公主,哪有她芙蓉呀?

    荷琳抱着宝宝就站在一边,她与蜀阳公主也仅是见过两次面,虽然姊妹相称,但她对蜀阳公主的情绝对没有芙蓉那么深,她本来想劝劝芙蓉,这时宏儿却哭了——也许是母亲的悲痛刺激了儿子。

    芙蓉看见儿子哭了,于是伸出一只手要给儿子喂奶,荷琳便把宏儿小心翼翼的送到芙蓉怀里。儿子含着奶头,就不哭了。芙蓉还挂着泪水,对荷琳说:“小琳,你马上带着宏儿离开这里,你先到你们家的商队里躲起来,然后再把宏儿送回蜀国,送到他父亲手里”!

    “姐姐,我们一走吧”!

    “小琳!我不能走,那样可能大家都走不了!我在衣柜里准备了衣服,你快去换上,抱着宏儿马上走”!

    荷琳看了一眼吃奶的宏儿,立即去换衣服。

    芙蓉流着泪,用脸去亲儿子的小脸蛋,“出世不久,就要母子分离,开始逃难了”!

    情况是非常急迫的,荷琳当然明白,一时一刻都不能担搁,她从里间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破旧的衣服,头上包了一块黑布,然后走出来。芙蓉抬头一看,说:“小琳,再在锅底抓一把锅烟墨抹在脸上吧”!

    荷琳明白芙蓉的意思。

    芙蓉又亲了亲儿子,只手抱起儿子递到了荷琳手里,儿子无知的盯着母亲。芙蓉说:“小琳,芙蓉就拜托你了”!

    “姐姐放心!只要小琳在!宏儿就在”!

    “小琳,走后门出去”!

    这大夫府邸,原本是没有后门的,但苌宏住后,便自己开了后门以防不测。未雨绸缪,现在终于有了用场。

    送走了儿子和荷琳,芙蓉回到屋里,关上了所有门,现在四壁徒空,丈夫走了,这已经失去了主心骨——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儿子也送走了,就只留下她一个人了!这时悲痛又袭上心来,不由自主地躺在床上大哭起来!

    外面有巨大的敲门声,由于她痛哭不已,根本就听不见。那大门终于被砸破了,门被砸开了,冲进来一伙太子的人。

    芙蓉立即从里间冲出来,大叫:“你们想干啥子”?

    黄河将军上前一躬身说:“夫人,得罪了,我们是来保护苌大人的”!

    “你们破门而入,就是这样保护我们的”?

    黄河将军无言回答,于是说:“夫人,请苌大人出来,我们也好有个交待”!

    芙蓉抬起哪只手,指着黄河斥责道:“刚才你们把我的丈夫和儿子带走了,说是赵妃娘娘想看看宏儿,现在你们破门而入,又来说‘大人出来’,你们是不是贼喊捉喊!你们还我丈夫!还我儿子”!她抬起一只手就要去抓黄河将军。黄河朝后一退,说:“夫人,黄河会给夫人一个交待的!”然后,对手下说:“我们走”!他又对悲痛的芙蓉说:“夫人,得罪了”!

    黄河带人回去复命,留下了两个人在这里守着。

    23、逃亡中的苌宏

    “太子!不!本宫应该叫你天子”!赵妃那双美丽的眼睛就死死地盯住太子姬延。

    太子姬延并不是害怕一个被他玩弄的女人,在他手里他玩过多少女人,他怕过谁?可赵妃不同,因为她的哥哥手中陈兵百万,如果要灭掉他姬延,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于是,太子破颜一笑,说:“赵妃”!他边说边来搂抱她。她用手推开了他,说:“本宫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动手了,而且下手如此狠毒,本宫真……”!她那刀子似的眼光还是死死地刺向太子,接着骂道:“你不要脸,你没有心肝,你那身子有多轻啊”!

    太子双手搂着她,说:“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嘛”?

    “我说话难听”?她又要推开他。

    他那双手还是紧紧地搂着她,他是不会轻易松手的,于是说:“爱妃,那王位本来就是我的,是那老不死的从我手里抢去的,我只是重新夺回了本该我的东西罢了”!

    周王妃赵妃娘娘 水星画室

    赵妃再次推开他那张臭嘴,然后,什么都没有说,父子俩为那摇摇欲坠的王位,手段如此凶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行将就木的天子死了,对她一个十七岁的女人来说,又有什么留恋的?然而,她虽然对他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但人已经死了,总还是有点同情心吧!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人非狗官,岂能无义?

    “爱妃,你不仅仅是来问罪的罢”?他又想去吻赵妃的樱桃小嘴。

    赵妃立即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小嘴,说:“你连两个月的婴儿都不放过吗?苌宏的儿子本宫已经认他为义子了,本宫来就是要保护义子”!

    “哦!什么时候收苌宏的儿子为义子,朕应该来祝贺,岂有加害的道理”!

    “就在你动手……之前”!

    “爱妃,我早已吩咐下去了,叫他们善待苌宏一家”!

    “哦!那为什么还在追捕我的义子呢”?

    “爱妃,苌宏一家,朕与他并没有任何恨隙,倒是你的哥哥他们不肯放过苌宏”!

    “这不必你提醒我,我自会出面来摆平他”!

    “有爱妃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苌宏一家在京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天子不明不白的死了,赵妃是聪明人,他不会涉入其中,这个时候她也不会向太子提出什么要求,她虽然比太子小十多岁,她也不会由长辈再来给儿辈做妃子吧!那种乱伦之事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因为她不会做偷鸡不成,倒拙一把米的事。

    苌宏骑着周天子的御马,身上带有宫廷的金牌,在任何周王朝的关口都顺利地通过了。当太阳西下时,他已经逃离了洛阳二百里,于是,他就在官道上的驿点歇息,给马饮水、加点食料。后面如果有追兵,也得四个时辰才能赶到。

    他把缰绳递给了差人,然后吩咐差人饮马喂料,一切停当后,他才走进饭店,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清酒。他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妻儿,他就这样连一句都来不及说一声,就自顾自逃命了,他对不起妻子,还有那可爱的小宝宝,现在他还有点后悔,不应该自个逃走呀!假如不是蜀阳公主,他是绝对不会就这样走掉了!——蜀阳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想到亲人,那大米白饭也食之无味,即使那一杯清酒,刚到唇边,那火辣辣的味道,也不能使他下肚。他不得不向小二要来了一杯茶水,补充点水份好继续赶路。这种逃亡生涯已不是第一次了,多年前,被晋兵追杀,幸亏太子的师傅大司成救了他,使他能逃脱魔掌。这一次又幸得蜀阳公主,如果不是蜀阳公主,他此时可能就在太子的在牢里了——这人生总是在大风大浪里拼搏!过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

    太阳落下了地平线,他得抓紧时间逃,前面任何关卡都还不可能得到太子的信息,他们还不会对他为难的,但过了明天就难说了!

    太子分别送走了西周公和东周公后,回到客厅,对太监说:“快传黄河来见”!

    宫女用她那纤纤素手轻轻地敲打着太子的肩膀。

    黄河走进来,向太子一躬身,说:“太子,末将有礼了”!

    太子并不让黄河坐下来,只是抬抬手说:“爱卿,现在公开搜捕苌宏的事就停止下来了”!太子虚虚眼说:“还是要秘密搜查,苌宏,那是天下诸侯要的人”!

    “太子!是”!

    太子又挥挥手,“卖布不带尺──存心不良(存心不量)”地说:“先不能伤害他们,特别是苌宏的儿子”!

    “太子!末将记住了”!

    “爱卿下去吧”!

    24、巴王后投渝水

    苌宏抄近道,从周王朝剩下的领地,渡过汉水进入到巴国地界。巴太子派到洛阳的奸细,用飞鸽传书,早已把苌宏逃出洛阳的消息传给了巴太子——京城发生的事,巴太子已略知一二了。

    巴子刚刚驾薨不久,太子登上王位还未得到周天子的认可,可天子却驾崩了。新上任的巴子,正面临内忧外患。苌宏进入巴国,便被巴子的人接住了。苌宏被送到了渝水巴子都城。巴子身边确实缺少象苌宏这样的治国之才,因而,苌宏竟被巴子强行留下来,要他辅佐巴国,仍然封他为大国师,这却遭到苌宏拒绝,苌宏因而被下入大狱。王后得知此事后,立即找到太子,要他把苌宏放了。太子对王后早已心怀鬼胎,于是说:“王后,你终于求到了我的门下”!他向宫女们示意,那些宫女知趣地退了出去,她们在巴子身边,当然理解巴子那“卖布不带尺──存心不良(存心不量)”的小心机。

    “你想干什么”?王后一阵惊慌。

    巴国太子 水星画室

    “王后,朕不想干什么”?太子走上前,就要对王后“腊月天气——动手动脚(冻手冻脚)”。老头已经死了,祖上留下的这巴国宫廷,就是他太子的了,更何况他已经继承了王位,当然这宫里的女人也是他的了!太子忍耐了好多年哦,今天终于该红杏出墙头了。

    “你这畜牲”!王后出其不意扇了太子一个耳光。巴人虽然曾经接受了周人的封赐,也接受了周礼,对于乱人伦的事也应该知道一点孔老二的说教。于是骂道:“你娃烂虾子,胎神瓜娃子(傻瓜),一副批样子”!

    “王后,打得好!骂得好”!太子厚颜无耻道:“王后,你可以做父王的王后,你也可以做朕的王后”!

    王后拔出身上的短剑,说:“你这畜牲,打错了算盘”!王后就要挥剑自杀。

    太子倒有点吃惊了,深知这王后早有准备,如果一意孤行,那只能是鸡飞蛋打,于是,换了种口气说:“王后,请把剑放下好说!好说”!

    “你!立即放了苌宏”!其实,老王后也大不了新巴子多少岁,因为她是王后,保养得当,从年龄上讲:她仍然是雍容华贵的少妇!从姿色上看,她还是一位青春正旺的大美女。一身浅紫色薄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用金丝绣着红芙蓉,胸前彩绣并蒂莲。华贵的罗裙,裙摆边上点缀着一抹彼岸花。粉色的裙摆摇曳着美丽的光华,装扮稍显艳丽,更富贵!那一头三千绸缎般的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鸟髻,一对牡丹衔珠钗,水晶宝瓒点缀在两旁,金蕾丝烧蓝白玉绢花落在中间。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鲜艳的红唇,可谓倾国倾城的绝色脸上,略施粉黛。近观像坠落人间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这十多年来,这位大美人搅动得太子的心儿一直不得安宁。可老子的老婆,儿子虽有色胆,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呀!然而,终于忍到了头!

    “那朕不放呐”?他于是接着骂道:“捆起他那臭架子,带顶绿帽子,找人来捡脚子(收拾残局),管朕锤子事”!

    “本宫,就死给你看”!王后边说边拔出了匕首。

    “好!你死,我立即命人扒光你和苌宏的衣服,然后,再把你们的尸体挂在城门上,宣布你俩不仅是蜀国的奸细,而且还勾搭成奸害死父王的罪行”!

    太子这一招真够恶毒的:王后作为一个女人嫁给了巴王;作为蜀国公主,她还肩负着蜀国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命运。她作为一个女人已经够难的了!她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考虑国家的命运,人民的安危,她不得不放下剑,正色道:“你还能干什么”?她思忖后回敬道:“你装疯谜窍!本宫不是给你涮坛子(开玩笑)”!

    “王后,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想与你上床共渡鱼水之欢”!作为一国继承人,说出这样的乱伦之话,毫无一点羞愧之色,在他父王的王后面前,如同他玩弄一个宫女一样,那样随便,那样高高在上,一种自豪感溢于言表!

    “你娃讲话离谱子,你娃弹绑子!好!我答应你这畜牲,但我得亲自把苌宏送过渝水”!王后只得顺水推舟,她当然明白:这个无赖什么事做不出来?

    太子上前,一把抓住王后的胳膊,他一用力,那剑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下,“王后,你早一点答应朕,不就少了这番周折嘛”!

    王后摔脱手肩,说:“你这畜牲,立即放了苌宏,我到江边去亲自送苌宏渡过渝水”!

    “王后,你现在比朕还急猴了”?太子──这个情场高手,制服女人,比起军国大事来说,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太子为了把王后弄到床上,不得不把苌宏放了,命人把他送到了渝水渡口。

    这时,王后身着一身白缎子衣服,前来为苌宏送行。她下了凤辇,上前对苌宏说:“大国师,本宫来送你一程”!然后从怀里换出一个丝帕送给苌宏,说:“大国师,这是我的家书,务必亲手交给蜀王”!

    苌宏接过后,装进了长袖里,说:“王后嘱托,苌宏在所不辞”!

    “大国师,请起程罢”!

    苌宏一躬身说:“王后!保重”!

    王后就一直目送着苌宏登上过江船。渝水涨水的季节又经常下雨,江水变得汹涌澎湃,非常激烈,淹没了不少东西。如果春秋时节,渝水的水很绿,她和长江交汇在今朝天门码头,长江的水很混浊,而渝水的水很清澈,清的能看见江底的鹅卵石,瞧,还有小鱼和小虾在顽皮地嬉戏呢!有时,天空上总会出现一些浓浓的雾,让整个渝水浸泡在乳白色的浓浓的雾里,江面模模糊糊的,只能够隐约听到人们匆匆的脚步声,船只游过的艄公呼叫声。雾散了,太阳出来了,人们才能看见对岸的的都城,错落有致,还能够看见对岸的人流不息。江面上有各种各样的船,有插着旗帜的拉着货物的货船,有快艇,“嗖”地一下就游过去了,有悠闲自在的打渔船,和平时期,江上的交通非常繁忙、热闹。江滩上,有防风筝的,有打水漂的,有洗衣服的各种各样忙碌的人们。

    王后看着江上的美景──对人生的眷念!而侍卫便来催她,上轿回宫。可王后就站在那码头上,如同钉子钉了似的。

    因为这是两国的界河渡口,船一过河中心,蜀国立即就有一艘船迎上来押送。也就在这时,王后再深情地望了望河对岸那块雾蒙蒙的土地,生她育她的都广之野,太阳已经西下了,金乌辛勤地为人们照耀了一天,也该回到那神树上去歇息了。阴阳交替,时光荏苒,离开那片大地已经十几年了,可这颗心却一直被系在那片土地上啊!在这人生的尽头还有什么依恋的呢?那就是那片土地上勤劳、勇敢的人们!别了,勤劳的蜀人!别了,勇敢的蜀人!然后,她一头就投进了那滚滚地的江流中了。奔腾的江水没有停下脚步,仍然向东南流去,那巨大的吼声淹没了人们的惊叫声。

    后人有感于斯,作诗曰:

    日夜朝宗来万里,共怜江水引蕃心。

    若论巴峡愁人处,猿比滩声是好音。

    25、假武都姬

    宫女进来对采女一躬身说:“鱼妃娘娘,武都姬请到了”!

    “让她进来”!

    假武都姬步了进来,上前对采女一勾身,说:“鱼妃娘娘”!

    “给她看座”!

    宫女搬过锦团。

    假武都姬对采女又一勾身,并不太自然地说:“谢娘娘”!

    假武都二姬(巴女红杏) 水星画室

    武都姬坐好后,采女便开始打量这眼前的假武都来,虽然是假武都姬,但也不失为一位艳色美人,她胸前挂着四串雪白的珍珠项链,再参和两串棕色珍珠项链,与那白皙的酥香胸脯交相辉映。她身穿紫红色的缕空白纱衣,白中点缀着黑色与红色,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而又不低俗。稍带幼稚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凡尘,即使是凡尘也勾魂慑魄。那最令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紫色明眸中还染上了一点苍蓝色,浅浅一笑竟能吸引住千千万万的男人。也难怪,假武都姬还是迷住了蜀王。

    假武都姬被采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得不低下了头。

    “武都姬”!采女停了下来。

    “咯”!

    一声“咯”,这就是巴人回答的习俗。采女不觉微微一笑,问道:“武都姬,这蜀地的饭菜与巴地的饭菜,哪一个更好吃呀”?

    假武都姬不假思索的问答道:“当然是巴地的好吃呀”!

    采女只是微微又一笑,“你的父母在呈都过得还好嘛”!

    假武都姬终于有了点警觉,立即说:“娘娘,我的父亲是武都侯王,怎么会在呈都呢”?

    “你现在知道武都侯王怎么了”?

    “我的父王好好的做国王”!

    “武都侯王已经遭到秦国的使臣杀害了”!采女观察着假武都姬的脸部变化。

    “啊! ……娘娘,我离开父王,已经很长时间了,当然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了”!假武都并没有多少悲痛的感觉,只故弄玄虚地想哭而又不流泪。她掏出了锦帕,来蒙在眼睛上,并抹擦了起来。然而,纸不包不住火的,更何况在采女面前呢!

    “红杏,你这一套只有去骗色迷心巧的蜀王,骗得了本宫吗”?

    假武都姬一听采女叫她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又“咯”了一声,可那两只腿不由自主地从那锦团上滑了下去,跪在了采女面前,便给采女磕头,然后说:“娘娘,这一切都是楚王安排的,民女家贫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红杏,你终于说实话了”!采女点点头,又说:“红杏,你是巴女,并不是越女,你那细腰是从小勒细的吧”!

    红杏又磕头,然后说:“娘娘,是这样的,一家人由于战乱,流落到呈,父母养不起我们兄妹,就把我卖给了楚王宫中”!

    “那你怎么冒充武都姬的”?

    “娘娘,叫我怎么做,都是二香教我的,二香是真武都姬的丫环,娘娘可以去问她”!红杏说完后又磕头。

    采女又一笑,说:“楚王弄去的还是假武都二姬,你这是假上做假了,真正的武都二姬已经不存在了,而真正的武都姬现在正在东都洛阳,还想给新坐上的天子作妃子呢”!

    “娘娘英明!娘娘英明”!假武都姬磕头后,又求饶道:“娘娘看在民女是一个在苦水里长大的女子,就饶了民女吧”!

    “红杏,你想本宫怎么来饶你”!

    “娘娘,让我干什么,民女就为娘娘干什么!当牛做马都行”!

    “那好,红杏你起来,重新坐回锦团上”!

    假武都还在迟疑,现在真有点不敢再坐上去了。

    “还不坐回去”!

    红杏颤颤惊惊地重新把屁股放在了锦团上。

    “红杏,你还是做你的武都姬!等待蜀王封你为王妃!如果你想活命,我对你说的话,就咽到你肚子里”!

    “民女,谢谢娘娘”!

    “走出这道门,你就是武都姬,你给我记住”!

    红杏站起来拜谢采女后,离开了。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在采女耳边说:“苌宏从洛阳逃了回来”!

    采女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苌宏在都城原本是一个人,他没有亲人,这样只有去投靠现在的大军师杨城守。说来,这杨城守能做到大军师,当然还是他的推荐了。在洛阳,他的女儿荷琳就住在他的家中,这些情况也应该告诉给杨城守。

    苌宏离开蜀国快两年了,蜀国内虽然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宫廷里却起了点小变化,蜀王最终以武力相威胁,逼迫楚王把武都姬还给了蜀王。当然,不是楚王害怕蜀王,而是楚王正在与中原的魏国对峙,分不出手来对付西边的蜀王军队,就这样便把巴太子送给他的武都姬还给了蜀王——不过,还给蜀王的武都姬却是花钱在郢城买的一位巴女而已!蜀、楚因为武都姬之事就这样由一个假武都姬摆平了!然而,楚王得到的武都姬不过也是假的,这个假武都姬虽然比那些细腰的越女更具风采,可是,她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玩焉!这个假武都姬真是看得楚王流口水,可是,他却近不了武都姬的身,那武都姬淫荡起来,脱光了衣服,把那一身雪白的肉体就展现在他的眼前,这个时候,他就会按捺不住欲望,冲动使他扑向那团雪光,可是还没有接近,竟有万支钢针突然向他刺来,他忍不住在大叫一声!他这一大叫,慌得那些宫女立即从那帷幕后跑出来,扶的扶楚王,拦的拦武都姬。

    假武都二姬,因为有武都山精附体——武都山精原本是一只刺猬,刺猬周身是锋利长刺,不说是人,就是老虎见了,也得退避三舍。因为是山精附体,射出来的仅仅是一种凡人看不见的豪光,所以只有疼痛感,却不至于伤命。

    楚王虽然不能亲亲那雪白的肉体,但看看那白玉似的肉体,也是他的一种新乐趣呀!后人把楚王见到的作了描绘:

    目波澄鲜,眉妩连卷,朱口皓齿,修耳悬鼻,辅靥颐颔,位置均适。肌理腻洁,拊不留手。规前方后,筑脂刻玉。胸乳菽发,脐容半寸许珠。私处坟起,为展两段,阴沟渥丹,火齐欲吐。血足荣肤,肤足饰肉,肉足骨骨。长短合度,自颠至底长七尺一寸,肩广一尺六寸,臂视肩广减三寸,自肩至脂长,各二尺七寸,指去掌四寸,肖十竹萌削也。髀至足长三尺二寸,足长八寸。

    山精附体的百合花变成的武都二姬留在了楚王宫里,送给了蜀王冒牌假武都姬——巴女红杏,色迷心窍的蜀王,岂能一时识破得了?

    蜀王正搂抱着假武都姬红杏,红杏一丝不挂的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当然,不是红杏淫荡,而是男人太无耻,特别是手里有点权的男人,更是无耻一百倍!一千倍!在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深宫大院里,不过成了有钱、有权的男人的交配场所,交配对象的多寡,总是与金钱、权力成正比的呀!权力有多大,金钱就会有多少,女人就会有多少:反之亦然,钱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脱光了衣服的红杏,与王后、采女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就只有一种对男人的新鲜感,因为男人追求的就是新鲜感,新鲜感能持续多长,那些在男人面前脱光了衣服的女人自己是不明白的。

    红杏端起酒杯,递到蜀王的嘴边,蜀王喝了一大口,然后把嘴对准了红杏的小口,吐了进去。红杏咽了一些那火辣辣的东西,忍不住一欠,全部喷了出来,这一喷,给蜀王喷了一脸。他连忙用手去抹,又叫道:“来人”!

    从帷幕后走出一个宫女,忙着用锦帕来为蜀王擦脸上的酒。酒终于被那锦帕粘去了。

    红杏仍然坐在蜀王的大腿上。

    一个宫女进来说:“大王,这是蜀阳公主给大王的家信”!

    “是大军师的商队带回来的”?

    “大王,是苌宏带回来的”!

    “苌宏,他怎么回来了”?

    “大王,苌宏据说住在大军师府邸”!

    “把信给朕念”!

    “是!大王”!这个宫女是识字的,也算得上是蜀王的小秘一样了,经常带在身边,既陪他睡觉,又为他处理一些锁事。

    26、羲和与苌宏

    常羲带着弟子月英来到观星台上观察天象,她目光一直注视着银河那颗早已暗淡的定河神珠。可那不赖寂寞的袖犬一只从她那长袖里跳出来,而另一只接着也跳了出来,长毛有头风叫藏獒狮子袖珍犬,短毛虎态叫藏獒袖珍犬。它俩的尾巴高高上翘,其长二三寸,身高不过四至五寸,而长仅七至八寸,上齿二十个,下齿二十二个,头顶骨突出──这就是神鹰降生的袖犬,一出世就成了修行人玩赏的宠物,同时也是一种取暖的工具。

    弟子月英当然是无法理解师傅为何如此地关注那颗暗淡无光的定河神珠的,她也无法知道师傅与定河神珠之间的渊源关系的。当然,天机不可泄露,师傅也不会把弟子不该知道的秘密告诉她的。

    苌宏岷山拜见师尊 水星画室

    师傅就站在岷山之巅,久久的,久久的,遥望着宇宙天际。她身披高襟的黑色宽袖风衣,风衣缀以阴红绣纹,衣上的绣纹以暗墨萤亮之色的丝线织成,因而一动一转,身上的流纹如象活起来似的。三千华发用一串滚圆的珍珠挽起,挽起的鸟髻带着淡淡的光晕,从乌髻下散落出来的长发如黑绸一般,和着美丽融合的极致风情,却显得与世不俗。白皙而棱角分明的脸庞,历经千年风霜不变,而淡紫色的眸子里却露出丝丝惆怅。弟子月英就默默的,默默的站立在师傅身边,时而也遥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银河……总想从那无边无际的天体中发现点什么秘密。

    微风剪衣,月光缦舞。宇宙却无边无际,时间也无始无终。——这天地间的秘密,又有几人能识透?

    “月英,你还记得那个采女”!师傅可能是随便问问。

    “师傅,弟子记得,采女是彭祖的弟子”!她不明白师傅为何突然问起采女。

    “采女表面上是要找到青铜树出现的原委,其实质是受西王母之命去毁灭蜀国的”!这是师傅头一回与弟子说起这天大的秘密的。

    “师傅,弟子不明白,西王母为何要毁灭蜀国”?月英试问师傅。

    “蜀王的祖先是为瑶池守门的开明兽私自从青铜神树上下凡创建的邦国,西王母知道后,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亦无可奈何了,不得不同意开明兽的子孙拥国三百年”!

    “师傅,蜀国的国运是不是要终结了”?

    “可那青铜神树的出现,却象征着蜀国国运不该结束”!

    “师傅,弟子终于明白了,所以西王母派采女下界,去毁了蜀国的神树”!月英不免忧心忡忡道。

    “那采女原本就是银河星君的情人,为了与银河仙女争夺定河神珠,再次落入凡尘”!

    从师傅话中,弟子月英也明白了一些东西,于是又问:“师傅,银河仙女是谁呀”?

    羲和一怔后才说:“她就是武都姬”!

    “师傅,武都姬有三个,银河仙女应该是武都一姬了”!

    “是的”!

    “师傅,武都一姬是采女的对手,她为何还派秦国的三个杀手去保护武都一姬呢”?月英天真的问。

    “采女自以为聪明,她的目的,被西王母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西王母的掌控。保护武都姬,那是西王母给她的死命令”!羲和停停又说:“她俩都喜欢定河神珠,虽然是竞争对手,但还不是仇人嘛”!

    “原来是这样!武都二姬被山精吃了,现在在楚王宫中的山精附体的武都二姬那不过是一枝百合花,那蜀王宫中的武都姬不过是巴女红杏,难道采女看不出来吗”?

    “那冒充武都二姬的红杏,采女要识破她还是有那个本事的”!

    “师傅,采女为何不去向蜀王揭穿她”?

    “假的,总有假的用场”!

    月英又明白了采女因为了解红杏的底细,抓住把柄在手,正好利用她。接着又说:“那武都三姬现在已经做了在秦国谋反失败的三叔公的老婆了”!

    “这个女子命运很悲惨,很快她又会成为秦国原派在蜀国的间谍上造的老婆”!

    人生多艰险,命运难已掌握。就拿月英自己来说吧:幼年丧母,父亲又死于战火,丢下无依无靠的两个女儿。月英带着妹妹,又在战乱中走失了妹妹月华,而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生是死?

    “月英,又在想你的妹妹了”?

    “是,师傅”!

    “月英,很快你就会得到确切的消息了”!

    “师傅,在蜀国,我曾拜托师兄苌宏帮我寻找妹妹”!

    “苌宏已经回到了蜀国,不久他就会上岷山来”!

    “那我一定会得到好消息了”!

    苌宏回到蜀国,他并不快乐,他一个人逃跑了,丢下了妻子和儿子,一个做丈夫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一个做父亲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还算是男人吗?他愧对妻子,他愧对儿子!还有为了救他的蜀阳公主现在怎么样了?而巴王妃为了他能回到蜀国,竟投水自尽了!,他真对不起年轻的巴王妃!他被内疚与痛苦纠缠着。他一直住在杨城守家中,在那里他才能了解到洛阳正在发生的事情。

    很快蜀国派往洛阳的人就传回来了消息称:周天子与蜀阳公主双双暴病而亡!苌宏从杨城守大军师那里得到这一消息后,悲愤不已!悲的是一代天子竟被儿子给害了——八百年的周王朝也该毁灭在这凶残的家伙手里了!悲的是蜀阳公主为了救他也不明不白地离开了人世!愤慨的是:这就是周公曾经确立的周礼?儿子弑父的周礼!

    晚餐后,苌宏与杨大军师一起闲聊,他便提出:“杨大人,苌宏在大人家里给大人增添了不少麻烦”!

    “苌大人多虑了”!

    “杨大人,我想明天去岷山拜见我的师尊”!他回想起当年他离开岷山,师妹送他出山门时,师妹挖苦他的话:“师兄,你真喜欢那袖犬,等下了仔仔,我让师傅送你一只”!由于当时稀奇那小白东西而冷漠了师妹──女人是有些小心眼!他听了师妹的挖苦话,心里不悦,所以师妹又说:“师傅那两只袖犬是西王母送的,据说西王母还送给了女娲娘娘两只”!他王事靡盬,哪里有时间去养那东西?

    “苌宏大人,拜见师尊,我不阻拦你”!

    “杨大人,拜见师尊后,我想回洛阳”!

    “苌大人,你从岷山回来后再作打算吧”!

    “当年师尊与师妹到蜀国来,师妹请我帮她打听她失散的妹妹,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也该去告诉她,使她早点放下心”!

    “大人,你师妹的妹妹是谁”?

    “其实,她就在都城,而且我们以前还经常见面,她现在已经是尸子的老婆了”!

    “原来是小玉”!杨城守可能对小玉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他却不再言语了。男人与女人的这种感情纠缠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半天他才说:“这尸子在逃亡中,在武都国还有了情人小梅,这小梅前不久才从武都国来到蜀国!

    “小梅是在武都国被秦国三叔公灭了,才逃到蜀国的”?

    “苌大人,据说是武都王派小梅与送武都姬的队伍离开武都国的,在途中武都姬被抢,小梅有幸逃了出来的”!

    “杨大人,那小梅一定认识武都姬啊”!

    “苌大人,蜀王正与武都姬打的火热,谁会在这个时候去给蜀王浇冷水,自讨没趣呢”?

    “杨大人,在我与楚王打交道中,深知楚王不会轻易把弄到手的女人那么轻易地的就交还给了蜀王”!

    “苌大人,那蜀王身边的武都姬是假的了”?

    “等到蜀王的那份激情消退后,武都姬是不是真的,很快就清楚了,大家都静观其变吧”!

    是的,蜀王与假武都姬红杏正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即使是冷水也熄灭不了那股情火的!

    27、武都三姬

    女人总是成为有钱、有权男人争夺的对象,尤其是那些美女,始终都无法逃脱成为无数男人的交配对象。从二千多年前的越国西施,到盛唐时代的杨贵妃,再到清末的陈园园,这些名之曰绝代美人的女人,却象礼品、玩物一样,从一个男人手中转让给另一个男人!而没有权;没有钱的男人,也就只有打光棍了,因为他们的性权力早已被有权有钱的人剥夺了!不说人类,即使在自然界,一头雄狮,它也会去追求一头年轻丰满的母狮,而对它原有的性伴侣不闻不问了——这就是古往今来的游戏规则。

    秦国三叔公 水星画室

    三叔公,这个秦国谋反的失败者,可逃到了武都侯国,却轻易得手了,不仅杀死了武都侯王,而自己便不经意就坐上了一个小邦国的宝座上了。武都侯国虽然不能与大国秦国相比,但它毕竟还是一个国家,他毕竟还是一国国王呀!坐上了宝座,一个国王总得还应该有后宫佳丽来装点装点!侯王原先后宫里还留下了数百名美女,可那些美女中竟有一半是人老珠黄的老妈子;弄姿搔首半老徐娘,风韵不存。侯王最美的一个妃子已经被张大人的跟班挥剑穿了心,在那些年轻的宫女中,三叔公真的挑不出来一个够得上美女的女子。

    三叔公的师爷在这群女子中千挑选,万挑选,总算挑出来那么五个年轻丰乳的女子,送到了他的床前。他现在是国王,可能也没有能力来进行宫廷处女验证了。一个特别需要女人的男人,怕是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只要是母的!秦国人与楚国人一样是讲究房中术的,三叔公淫荡吗?淫荡得象一头秦地的公羊,三叔公这头公羊就搂着武都侯王留下的五个女子,凑合了一个晚上。

    其实,武都三姬就是武都国的一位大美人,在这位大美人面前,三叔公早已按捺不住了,他本想对武都姬进行强暴的,可这武都三姬,身上竟带了一把匕首,如果三叔公动粗,她就会自杀在他面前,在这舛傲不训的女子面前,三叔公不得不灰溜溜地放弃了,然后,无可奈何地去找那些宫女发泄。

    武都三姬确实很美,一袭大红长裙,内套紧身白丝内衣。衣襟上面绣着白色的桃花图案,浅浅的粉纱束腰就系在腰间,束摆上点缀着金色的亮片,光亮处烁烁闪光。雪白的肌肤透出一种清秀纯洁之气。无意之间,锁骨清晰的暴露了出来,更显得她从少女走向成熟之际的清秀。在那鹅蛋型而白皙的脸庞上,淡紫的眸子里闪着星辰般明亮的光芒。粉秀的鼻子高挺着,透露出青春少女的风度。一口浅淡的嘴儿微微抿着,嘴里有似乎喃喃念着些什么似的。纤细的手腕处带着白玉手镯,人与配饰,溶为一体,仿佛天造地设一般。然而,三叔公只能远远的观赏,远远的流着口水——那把匕首怎么才能从她手里夺过来呢?还是先从丫环三香下手吧!三叔公要弄女人,应该比他玩弄权术更来得得心应手些。

    一天,三香被宫女带到了原侯王的会客厅里,立即上来两个宫女,一下子就把三香按倒在锦榻上,然后,另一个宫女就来拔她的衣服。三香拼命的挣扎,并大声地叫,然而,她一个人,怎么抵挡得住三个女人,她的衣裤连脱连撕,很快就被扯得光光的了。这时,三叔公从帷幕后面走出来,流着口水说:“三香,真还是一位大美人儿啊!”其实,三叔公一直在帷幕后面观赏脱处女衣服的撕扯地面。在他的秦国府邸不也经常表演这出闹剧嘛!虽然大多数女子都会委身他这位有权有势的王爷,然而,总会有个别的女子并不为权力、金钱而动心,每每这个时候,就需要这样的脱衣表演,增添点刺激乐趣,不更好嘛!——幸好,那些女子在被带入府邸前,就把身上的“武器”搜缴了,要象武都姬那样来威胁他王爷,已经不可能了。

    武都三姬 水星画室

    被拔光了衣服的三香,被三个宫女仰面按倒在锦榻上。其实,这三个宫女制服另一个女人是很有技巧的:一个宫女蹲在锦榻上用一只手就按住了三香的脑袋,脑袋被按住了,三香再也无法反抗了,另两个宫女就站在三香的两边,一只手抓住三香的一只手;另一只手逮住三香的一只小腿——这就是三叔公府邸里经常表演的“五马奔尸”!据说代代秦王都喜欢这“五马奔尸”游戏,因而这种“五马奔尸”就从宫廷中传到了王公贵戚的府邸。不过,这“五马奔尸”原先就是宫中的一种性游戏,可这性游戏后来竟变成了一种严酷的刑法。秦惠文君惩罚商鞅,就是用的“五马奔尸”!可那“五马奔尸”的“马”确是真正的那草原上的马,而不是宫女了!据说:秦惠文君为了发泄他对商鞅的仇恨,竟把商鞅的四肢和头套上了一匹马拉的战车上,他觉得这样一下把他撕扯死,还不解恨,于是命令把商鞅的衣服全部拔光,让他赤条条地被“五马奔尸”。不过,惠文君为了掩饰他的残暴,他又公开宣称那“五马奔尸”名之曰“车裂”。“车裂”那却是商鞅应受到的惩罚。

    三叔公在他的府邸里看够了“五马奔尸”表演,在刑场上也亲眼见到了商鞅被车裂——可以说看得他心惊肉跳!所有的王公贵族都到了场,没有任何一个缺席的。这个年轻有侄儿,这么凶残,凶残到这种地步,不过是做给他三叔公看的呀!他在想:他一朝坐上了那龙床,也得让这凶残的家伙尝尝“五马奔尸”的滋味呀!可惜的是:凶残的侄儿没有被“五马奔尸”,差一点做大叔的竟成了第二个商鞅。幸好他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把消息提前报告给了他,在东窗事未发,就带着一千人马逃之夭夭了!

    在秦国宫廷、府邸里一直上演的“五马奔尸”,在这武都侯王宫里又开演了,这时,主演的三叔公该登场了。

    三香被三个宫女制服了,只能用嘴大叫,大声的咒骂!

    三叔公仔细地观察着三香那雪白的肉体,雪白的肉体比起这三个宫女来说更加的细腻、柔嫩,那被分开的大腿,那流出的小溪边几乎还看不到青青的小草。流溢着口水的三叔公恨不得扑上去,用他那张老嘴把那小洞洞中的暗流吮吸出来。

    象三叔公这样受到祖先荫庇的权力骗子,要占有一个弱女子,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三香就这样由一位纯洁的少女,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因为她最尊贵的东西已经被披着一张人皮的禽兽占有了。禽兽离开了,可那个三宫女并没有就松了手,放了她。她被拉了起来,可两只手臂仍然被两个宫女紧紧的抓住。

    “三香,不!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王妃了”!一个宫女说。

    “三香,你的命比我们好,只怕我们一辈子就只能做宫女了,可你转眼就是王妃了”!另一个宫女羡慕道。

    “你三个婊子,我三香就是下了地狱也饶不了你们”!三香开始回敬这三个宫女。

    “三香,别骂得那么难听,在这宫中能够给国王做婊子,那是你的运气!你祖上修来福气”!第三个宫女捏了一把三香的乳房说。

    其实,这些宫女比三香还惨,她们不仅是国王的玩物,而且还得做国王的佣人,她们既要服侍国王起居,还得为国王整理卫生,里里外外有许多事需要她们去做。“三香,刚才三叔公,不!国王说了,马上封你的主子为王后,封你为王妃”!一个宫女说。

    “但是,三香呀,三叔公国王要你做一件事情,事情办妥了,你就是王妃了”!第二个宫女仍然羡慕道。

    “我三香绝不会为禽兽做任何事情”!三香斩钉切铁地回答道。

    其实,三叔公就在帷幕后面观察事态的变化。

    三香仍然被两个宫女抓住。

    “你三个婊子还不松手”!

    “三香,你不必嘴硬,你现在不答应,我们就会象这样把你拖到大街上去游街,并给你带上谋害了国王的罪名”!第三个宫女终于说出了三叔公的杀手锏。一个女人当被脱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面前时,那是个什么样的情境呀?正因为是这样,多少烈性的女子不得不屈服了,或者自杀了。

    三香已经遭到了三叔的贱踏,如果象这样再受到众人的污辱,那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了?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象三叔公这样的禽兽,这样的权力骗子,什么样的事干不出来?于是说:“你三个婊子放开我,给我穿上衣服”!

    “三香,你是同意了”!

    “你们还不松手”!

    三香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终于被制服了。其实,在禽兽的魔爪里,不屈服,就只有死路一条,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三叔公要三香做的事是什么呢?就是把武都姬藏在身上的匕首给偷走,使得武都三姬没有了自杀的工具来威胁三叔公了。就这样,三叔公将又要在武都三姬身上再次演一场“五马奔尸”的把戏。

    这场“五马奔尸”的把戏也不用再叙了。受到污辱的武都三姬,现在心里只有对禽兽的仇恨了,并决定不能就这样死去,活着,她要报仇雪恨。

    28、三叔公被杀

    武都姬逃到了白龙江边,她父王修建的别宫里,在那里等待事态的发展。小时候,武都姬三姐妹,每年秋天都要跟随父王到这里来短暂地住上一段时间。在那个时候,三姐妹穿上猎装,跟随父王到那原始森林里狩猎,骑在那种蜀地的“川驴马叫”的马背上,追赶着梅花鹿。那个时候人还小,但骑在小马背上,总想射到一头梅花鹿,然后,架在火上,烤着吃。多少年来都落了空,只能吃着父王射杀的梅花鹿肉。有时候,也在白龙江边钩鱼,人小要射杀梅花鹿不行,可钩鱼就显示了女子的技能了,因为,那时,白龙江里到处都是游动的鱼,不说是钩,就是用瓢去舀,虽然舀不到大鱼,舀两头小鱼还是行的。要钩两头鱼,三姐妹就得心应手了。鱼是钩到了,三位侍女拾来了干柴,就在江边点火来野餐。想到那时,多么的切意!

    光阴似箭,时光流逝了,武都姬再不是小姑娘了,已经成了事关国家安危的一个男人需要的女人了!就在她刚逃到这里不久,那周天子来迎接她的特使也从武都城逃了出来,因为这特使曾经在这里参加过侯王的秋猎,轻车熟路,很容易就逃来了。天子特使见到武都姬还比他先一步逃到了这里,他甚是喜欢。因为只要武都姬还在,他这趟差事就还有成功的希望,只要能把武都姬带回洛阳,送到天子面前,他就还有升官发财的机会。

    接着,就有一些散兵游勇也逃到了这里。然而,这些散兵游勇中却没有一个能带兵打战的大人物。就在这时,相国在城里躲了两天,最终混在百姓中也逃了来。相国的到来,这样使得武都姬终于有了主心骨。有了主心骨,就可以收集逃出来的士兵,组织军队,重新夺回武都城,光复父王的基业。

    武都国国人绝大多数都是以国为姓,所以侯王姓武,相国同样姓武,因而武都国犹如一个大家族似的。

    白龙江边白龙小镇,那是武都侯王的别宫所在地,正因为是侯王的别宫,所以这里便成了武都国第二大城市。当时有人描绘那里的蘩华:

    小镇大道两旁,柳色如云,桐花烂漫,艳杏烧林,蜀桃绣野。街巷纵横,闾檐相望,商旅辐凑,坊肆林立,宇阁飞金。十里画廊,雕梁绘栋绵延而去,廊畔江水碧幽幽。

    如今白龙镇成了武都国的临时都城。武相国一边派人重返武都城探听情况,一边组织军队,准备反攻。

    侯王的儿子现在还在蜀国作人质,武都姬是侯王的公主,很自然,武相国有关国事就要向武都姬汇报。武都姬正在宫里接待天子的特使,天子特使一再请求,武都姬应尽快起程,到洛阳去向天子请求救兵,来为其父王报仇。武都姬一想:洛阳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时,一香进来对公主说:“公主,相国求见”!

    天子特使一听后,站起身说:“公主,我等你的回话”!

    “特使也在”!武相国招呼道。

    一阵寒喧后,天子特使便离开了。

    这别宫,比起武都城的宫殿是小多了。武都姬请相国坐下后说:“相国找我有什么事”?

    “公主!三叔公那个大坏蛋,昨天举行了登基大典”!相国停停接着说:“这个大坏蛋还纳三公主为王后,甚至娶三香为王妃”!

    “一个谋反的失败者,我猜想三妹是绝不会心甘情愿给这个坏蛋做什么王后的”!

    “现在除了三叔公那个坏蛋外,还有秦国的使臣张大人,他是秦国相辅张仪的侄子,还有一直在蜀国从事间谍的秦上造,这两个人都被那个大坏蛋封为了相国。据我看这两个人各怀鬼胎”!

    “相国,我想正好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联络三妹来个里应外合,看行不行”?

    “公主,这是好主意”!

    三叔公逃到了武都侯国,杀死了侯王,取而代之,并娶了武都三姬为王后,这些变故,早已被在武都国的秦国间谍用飞鸽传书的方法报告给了秦惠文君。隐藏在武都国的间谍原本是三叔公掌控的,但他并不认识这些间谍,加之间谍都是各自为战的,所以,三叔公无法与秦国间谍进行直接沟通。秦王得到这些情报后,决定通过间谍联络秦国使臣张大人设法在武都国除掉三叔公这个祸害。

    武都国太子在蜀国都城得知父王遇害,妹妹下落不明的情报后,他立即向蜀王提出请求,希望蜀王放他回去处理后事。由于当时情况不明,蜀王没有同意太子的请求,只是同意派出探子去了解情况,等情况搞清楚了再做太子去留的决定。蜀王实际上也是内忧外患,为了个假武都姬大动干戈,消耗了不小的财力,一时要出兵去灭了三叔公还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倒希望等秦惠文王派兵去剿灭了三叔公,他还得等等再说,静观其变。

    三叔公在夺取武都城时已经下令要保护好武都侯王的安全,没有想到,武都侯王竟被张使臣给杀了,张使臣这个大耳朵驴是听不进去他的话,还是另有目的?杀死侯王,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呀,可这已经向他这个阴谋家敲起了警钟——杀死侯王,就会挑起武都国所有的百姓的反抗!看来,这国王的宝座并不是那么好坐呀!可现在立即除掉张大人,却时机还未到呀!

    秦上造可是一个城府很深,老谋深算的人,他的身份暴露了,还直接影响了南郑的丢失,秦惠文王能容忍得了他吗?他会心安理得地在这样一个小邦国做相国吗?

    秦国在武都国的间谍首先联络上了张大人,现在的左丞相。秦国的间谍主动找上门来,真是苍蝇叮在了臭狗屎上了。张大人权衡利弊后,并向间谍建议去联络秦上造,一起联手除掉三叔公。张大人这种权力骗子,玩弄点权术得心应手,这一着高不高明,既得利又置身事外。

    武都三姬在得到大姐公主的信息后,一边与三叔公虚与委蛇,一边利用她是王后的身份,开始与张大人暗中勾结上了,并把三叔公的情报提供给了张大人。一个企图除灭三叔公的三国四方集团逐渐形成。张大人得到了武都三姬提供的情报后,着手趁早下手除掉三叔公。张大人又从间谍那里得知秦上造同意暗中支持张大人的行动计划,并把那两个原来护送武都姬的卫士,派给了他,由他亲自指挥。这两个卫士当然十分痛恨三叔公杀死了他们的侯王,有了这次机会,他们谁不愿意亲手宰了三叔公?

    张大人得到了武都三姬的关于三叔公的起居情报,决定在他入寑之后派这两个卫士去暗杀三叔公。然而,三叔公带来的卫士防守十分严密,根本就无法接近三叔公的寑宫,暗杀计划宣告失败。张大人又想到了第二套方案,通过暗道去刺杀三叔公。可自从三叔公睡到这龙床上后,那暗道的出口已经不知改在了何处?找不到入口,这套方案也行不通了。那就只有通过武都三姬了,最后这一方案:把一名卫士经过一番易容化装成为武都三姬的卫士,由武都三姬带入宫中,然后让化装卫士躲入暗道里,等到三叔公入睡后,便钻出来刺杀他!

    武都姬三姐妹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都要去温泉洗浴,如今,大姐逃亡在别宫,二姐远嫁蜀国,只有她一人带着三香洗浴去了,没有了两位姐姐,显得十分的孤单。这温泉池,还是原来的温泉池,这池水还是原来一样的热乎,可这热乎的水里却没有了大姐二姐,没有了昔日的打闹和嘻笑声。只有她与三香两个女人了,她现在是王后,三香是王妃!不过三香对公主,总有一种对不起的感觉:因为她出卖了主人!致使三叔公也在公主身上操演了一回“五马奔尸”的闹剧,她心里有愧呀!——然而,她俩的真正仇人是三叔公,那个禽兽!

    在这武都山下,天水湖滨,若大的露天浴池里,却没有多少男女来洗浴了。比起当年那种热闹场面,已经萧条了一段时间了。

    因为是月底了,月亮一直躲藏在乌云后面,根本就不想露一露脸,在那天边就只有几颗星星,象鬼眼似的忽闪忽闪的。

    “公主,我们回去了吧”!三香来扶武都三姬。两个女人赤裸着身体走出了热气腾腾的泉水。在那昏朦朦的水雾中,两团白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由三香为她换了衣服,她等待三香也穿好衣裙再一起步出了那围有栅栏的大门。然后,由守在大门口的卫士接住,并送她俩上车。这个卫士,原本是三叔公从秦国带来的卫士,因为他是秦国人,这样大家都放心。

    卫士就跟在公主的牛车后面,牛车行走的本来就缓慢。

    武都城守城门的士兵,很远看见是王后的牛车来了,谁也不会多事去阻绕,自讨没趣。

    王后的车进了城门,很快就到了后宫的北门,在这里的守卫几乎都是三叔公从秦国带来的士兵,即使是王后经过,也得由卫士捞开车帘进行检查,检查完后才能放行。

    跟随王后的卫士天天经过这里,自然与守门的上士就是熟人了,然而,这个卫士因为是三叔公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把守门的上士放在眼里,即使是上士主动来打招呼,他却象半天空中挂口袋,装风(疯),爱理不理的!真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感觉。

    王后的车过去了,上士对他的兵发牢骚道:“三叔公身边的一条狗,都比我们这些当兵的高贵咯”!

    “别人有三叔公啃剩下的骨头嘞”!上士再愤愤地骂道:“贼你妈!你得贼列狗咧,这么瓜皮”!

    “贼你妈,再去把别人啃过的拾起来再啃啃哈”!

    跟在车后的卫士虽然能够听到那些当兵的议论,他也只装着没有听见似的——大伙,不都是跟着三叔公讨碗饭吃嘛!忍不住回敬了一句:“你娃个锤子,慈(吃)锤!蹦党(笨蛋)! 哈松(杂种)”!

    能够进入后宫的男人,除了三叔公外,就只有三叔公的贴身侍卫了。三叔公的寑宫,可以说固若金汤!连一只蚊子也休想飞进来。每当他处理完公事,回来上床时,总得检查一遍那门、窗是不是栓死了,然后再上床去搂抱他的王后。他的背下仍然是当年侯王的暗道口,在危急时,他可以从这里逃走。

    三叔公检查完门窗,走到床边。武都三姬盖着薄薄的被子等待着三叔公。然而,三叔公好象有点心神不宁,他竟坐到了王后的梳妆台前,凭借昏暗的灯光,对着铜镜照起他的相貌来了,两膑已经斑白了,头发里已经点缀了不少飞雪,就是那张老脸上,已经被时间那位巨匠用雕刀刻下了一道道年轮,一切都老了,那没有老的就是那权力欲,越来越膨胀。他现在已经是这小小邦国的国王了,在这宝座上,只要一天不断气,就一直呆在上面。他这时又想到,那武都姬快点给他生一个接班人呀!想到此,他有了新的冲动!他站起身来,却没有直接走到床前,却走向了那巨大的衣柜,在那衣柜里有以前侯王的龙袍,也有他自己置办的新龙袍,这件新龙袍,还是他登基的那天穿过,然后就一直放在这衣柜里。这件龙袍是从秦国带来的,原本是要在秦国都城咸阳登基那天穿上它的,可惜,还没有来得及穿它呀!竟逃到了这样一个小小的邦国。

    睡在床上的王后一直在等待大王,可大王竟走向了衣柜,于是,她不得不说:“大王,您还不入寑”?

    “王后,我想一个人再试试那龙袍”!

    “那有什么试头?大王,您明天穿上它去上朝不好吗”?武都三姬说话的声音很大,可能在门外执勤的卫士和宫女们都能听见。

    三叔公并没有听王后的话,他有一种穿上龙袍的欲望,是无法阻挡的。

    “大王,您真是等不及了,那好,妾身来帮您穿”!武都姬身着红肚兜半裸着身子从床上跳下来,便取过了睡衣穿上。“大王,我来把灯挑亮一点”!当时,武都侯国还点的是一种油灯,用的灯芯就是产在天水湖边的通心草。

    “王后!好吧”!三叔公看着王后起来,一只手便去拉开衣柜的大门。

    这时那油灯突然熄灭了,王后却说:“大王”!

    油灯熄灭了,屋子里突然黑灯瞎火的,眼前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其实,三叔公警惕性是十分高的,他拉开衣柜门时就站在侧边的,那衣柜门就是盾牌。灯被王后弄灭了,他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朝后一退。一道亮晶晶的白光,便向他胸部刺来,他没有抵挡的武器,不得不用手去拨开那白光,白光是被拨开了,可他那小手臂竟被那白光深深地划了一道口子。他已经不知道痛了,便去抓那桌子边的小凳子。可那小凳子已经被武都三姬拖到了自己手里了。他抓了空,便推过桌子,砸向那道白光。这时,他不得不大叫:“有刺客”!

    其实,三叔公从小就练过一身武功,否则,他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寑宫的大门上,早被他三叔公栓死了,外面的人要想进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武都三姬在宫中无事时,也跟着侯王练过一些武功,不过那时只是为了玩耍而已,没有想到现在有了用场。她不是用凳子去砸三叔公,而是用凳子去绊倒三叔公。

    外面已经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

    “有刺客”!三叔公一边大叫,一边退向大门口,企图去打开大门。

    这时,武都姬当然明白三叔公的意图,见三叔退来,便把凳子朝前一放,三叔公的脚就绊在了凳子上,稳不住身子,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下了。可紧追不舍的白光一下子就刺在了他的背上。然而他仍然朝前一滚,翻了起来,可刚一站住,那腰部又中一刀,这一刀真的要了他的命,他的叫声,再没有原来那么大了!

    其实,刺客就躲藏在衣柜里,刺客被武都三姬带进卧室后,起先就躲在龙床下面的暗道里,以防三叔公中途回来被发现,直到入寝时辰,刺客才从暗道里钻出来,躲到了衣柜里,所以刺客早已适应了黑暗,比起三叔公,应该看得清一些。但是,三叔公为了活命,他的功力便完全暴发了出来。而且刺客的武功平平,充其量与三叔公不过是半斤八两的角色。然而,武都三姬用凳子绊倒了三叔公,刺客趁机上前就是一阵乱捅,这样,很容易就送三叔公上西天了。

    那厚重的大木门快要被外面的卫士砸破了。

    刺客还不解恨,最后又在三叔公的胸部上捅了几刀。其实,这个刺客与三叔公有奸母之仇。当年,三叔公带着一伙人围猎,中午时,在一牧民家里就餐,他见女主人有些姿色,便顿起殆心,强奸了女主人。在那个时代,贵族对于他所管理之下的女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那不过是极普遍的事!然而,这位女主人却上吊自尽了。女主人的儿子从小失去了母亲,可他心里却埋下了复仇的种子。长大后,他便投到相国张仪的门下,寻找机会报仇,阴差阳错,他终于报了仇。

    “快跟我来,快从暗道里逃走”!武都姬对刺客说。

    晚一步,那些卫士就要破门而入了。

    武都姬揭开床垫,说:“快从这里下去”!

    刺客跳上床,一头黑咕隆冬地钻了进去。

    武都姬立即拉过床垫盖上了洞口,她就穿着睡衣,钻进了锦被里。

    大门终于被砸破了,那些卫士有的已经点着灯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三叔公的一等侍卫,此人原本是三叔公的一位远房亲威,很受三叔公的器重,他上前大叫道:“王爷!你怎么了”?

    一个卫士把灯照过来。

    三叔公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了。

    另一个卫士用他手中的灯重新点燃了被武都姬熄灭的灯,屋子里立即亮堂了许多。

    这时,武都姬半裸着从床上下来,大叫道:“大王!大王”!

    那些卫士都让开来。

    武都姬蹲了下来。

    三叔公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嘴还动了动!

    一等侍卫拉开武都姬,他把自己的耳朵对准了三叔公的嘴,想听听三叔公在没有断气之前还能说点什么。可三汉公只能动嘴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等卫士,突然站起来,大声命令道:“快搜刺客”!

    就这么大一个寑宫,已经挤进了六七个卫士,在这屋子里,刺客能躲藏到何处呢?

    一个卫士扯开了锦帐,可那龙床上就只有一床锦被什么都没有呀!

    一等卫士见没有刺客,不得不审问仍然半裸的武都三姬:“王后,你看见了刺客吗”!

    “本宫吓得什么都不敢看,只见一条黑影从那窗户逃走了”!

    一等卫士立即去观看那窗户,窗户真的被推开了一道缝,于是又大叫:“快去搜查刺客,别让他逃跑了”!

    这窗户原本被三叔公扣住了,可武都三姬在放走刺客后,立即顺手就把窗户的栓抽开了。龙床下的暗道出口,这些卫士根本就不知道。在重修暗道时专门顾了两个人,三叔公答应给很高的工钱。这两个人为了那金钱,便来给三叔公改修暗道。暗道修理完工后,三叔公亲自在宫中招待了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仅得到了金银,而且大王还在宫中招待他们,真是三生有幸。宫女来为他们斟上美酒。三叔公端起酒杯说:“本王祝两倍师傅多多发财”!然后,与两位师傅一碰杯,便把一杯酒倒进了肚里。

    其实,这两个人也是有提防的,他们本来就害怕三叔公杀人灭口,其中一位端起酒杯,用鼻子闻闻,然后,呷了一小点。另一位,端起酒杯又放下去了。

    这时,另一个宫女又来为三叔公斟上酒。

    三叔公拿起筷子,夹了块肉,说:“两位师傅,酒菜你们随量,我就不劝你们了”!然后,他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宫女又来为他斟上。

    三叔公连饮了三大杯。

    其中一位师傅,经不起美酒的诱惑,竟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三叔公再次把宫女斟上的酒一饮而尽。

    两位苦力,终于喝下了三叔公给准备的美酒,然后便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两个苦力死了,能够知道暗道出入口的除了三叔公,就再没有人了。武都三姬她就住在这屋里,她通过多次的寻找,最后才找到了暗道口。所以。她能够让刺客安全地从暗道里逃走。

    29、狗咬狗

    一等卫士派人在宫中搜查刺客,却不见了刺客的踪影。主子遇刺,奴才煞时就失去了主心骨。但他立即想到的是主人带来的为主人领兵的尚将军,得把他立即通知来商量三叔公的后事。

    三叔公从秦国带出来了一千多人马,但经过短短的时间,队伍便扩大了十倍。

    一等卫士把尚将军请到密室里商谈。

    “卫士,我已经派人把宫殿围了起来,刺客插翅难逃”!

    “将军,我怀疑刺客是从暗道里进来的,很可能也是从暗道里逃走的”!

    “哦!暗道……”?

    “将军,主人没有透露过暗道的事,我也是猜测”!

    “能知道暗道秘密的,可能就只有武都姬了”!

    “将军,我也是这样想的”!一等卫士接着说:“我已经派人去找王妃的侍卫了,但这个侍卫却不见了”!

    “你怀疑侍卫刺杀了大王”?将军说:“那个侍卫可对大王很忠心呀”!

    “将军,一定是被刺客调了包,可能跟随武都姬的侍卫早被杀害了”!

    “这有可能”!

    “将军,我想请左右丞相进宫,来看看他们……”!

    “那个特使张大人是相国张仪的侄儿,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谋害主人的背后指使者”!

    “那秦上造虽然以前是三叔公的人,但此人老谋深算,居心叵测”!

    “将军,我们先看看这两个人的举动吧”!一等卫士说:“将军,我们只说大王遭遇刺客,受了点轻伤,正在治疗”!

    “卫士,这个主意好”!

    宫廷里发生了什么事,外面一般是不容易知道的。

    两位左右丞相从女人的热被窝里被叫了起来,他俩带着随从、跟班驾马车赶到了宫殿大门口。这两位丞相半夜三更被通知到宫里,这已是心知肚明的事了,但看那宫殿的大门口却没有什么变化呀!两位丞相一前一后,留下卫士、跟班,从马车上下来,只得步行进入宫中了。

    两位丞相由两个宫人带领进入了宫中的议事厅。议事厅灯火通明,但除了桌椅之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在这议事厅里,三叔公也召开过几次会议。那坐北向南的龙椅,当然是三叔公的,龙椅的左右才是秦大人、张大人的位置。他俩由宫人带到自己的坐位上,坐好。这时宫女盛上茶来。

    左右丞相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但在心里却各自打着算盘。

    这时,一等侍卫带着尚将军进来了。尚将军坐在他一直坐的位置上。侍卫开始说话了:“两位丞相、尚将军,今天晚上通知三位大人来,是向三位大人禀报大王遭遇刺客刺伤之事”!

    两位丞相听后,脸上马上出现了一团疑去,在那亮晃晃的灯光下,做得十分地道。他俩只是显示了一下表情,却什么都不想说。

    “卫士,有这样的事?那大王怎么样了”?将军问。

    “三位大人,老天有眼,大王只受了点轻伤,正在宫中治疗”!卫士回答得很轻松。

    张大人什么都还不想说,只是对周围的环境在仔细的观察。

    秦上造觉得是时候了,于是说:“前几天,下官已经向大王提醒过,提防有刺客,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啊”!

    张大人在判断秦上造说的是什么意思,因为,一个三叔公死了,可他手下还有一千多人马呀!这一千多人马是最难收拾的!

    “卫士,那王后现在怎么样”?秦上造又问道。

    “秦丞相,王后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点惊吓”!

    “那好!那好”!

    看来将军要发难了,说:“张大人,你对大王遭遇刺客一事有可看法”?

    “尚将军,大王的安全一直都由你负责的呀!我一个文人,住在宫外,对宫内发生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呀”!张大人回答的很有艺术。

    尚将军一听,真是火冒三丈,在一旁的卫士长拉了拉尚将军,他才暂时没有发火。

    “尚将军,此事应该把王后叫出来,由我们问问,看有没有新的线索”!秦上造建议道。

    这时,一等卫士对一个宫女下令道:“你去把王后请来”!

    张大人心知这秦上造诡计多端,所以他让秦上造的人去刺杀三叔公,使他脱不了干系,他自认为这一着是高招,可秦上造却不会请君入瓮的。

    武都三姬可以说她不仅痛恨三叔公,同时更痛恨杀害了她父王的张大人,对秦上造,她也没有啥好感!她被宫女带到了这里来,王后来了,从礼节上考虑,大家都一齐站起来恭迎大驾。宫女把王后带到了正位坐下,然后一招手说:“大家坐下吧”!

    武都三姬权衡了这几个人,当然,在坐的这些人都是她的仇人,恨不能把他们统统地都宰了,但既要杀了这些人,又要保护自己能活下去呀!她把紫荆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转,说:“你们叫本宫来有何事”?

    这时,张大人该说话了,早点把她拉到自己战车上,于是说:“娘娘,我们大家找娘娘来是为了了解大王遭遇刺客的事”?

    “哦!张大人,你就是杀害我父王的凶手!我记得大王叫你善待我父王,你却叫你的狗腿子把我的父王杀害了!该死的应该是你,而不是大王”!武都三姬十分气愤,边说边站起来,用手指着张大人。

    武都三姬把矛头指向了张大人,他不由得一阵惊慌,然后平静下来,想法来反驳,说:“娘娘,你这话差矣”!

    “是你张大人威胁我,逼迫本宫把你的人带进宫来,并把我的卫士作了你张大人的人质”!武都三姬这话却要了张大人的老命了。

    秦上造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好象涉身事外。

    只有尚将军真有些按捺不住了,就因为一等卫士拽着他的衣服。

    “娘娘,你这话应该去对秦上造大人说”!挨了打的狗,转而去咬鸡,张大人企图把这把火引向秦上造,可秦大人不仅不是鸡,而且比狗还狡诈。

    “张大人,娘娘的话是对我们所有的人说的吧”!秦上造不阴不阳地说。

    张大人看来必须与秦上造撕破脸了,于是反击道:“尚将军,秦上造早就觊觎大王的宝座了”!他倏地站起来,指着秦上造说:“是他的人化装进宫刺杀了大王的”!

    秦上造仍然坐着不动声色。

    尚将军又有些冲动了。

    这时那些隐藏在帷幕后面的士兵冲了出来。

    一等卫士却站起来阻止道,“大家先听听再说”!

    那些士兵拿着刀剑,就对着张大人和秦上造。

    这时,秦上造不慌不忙地问道:“张大人,你是相国张仪的侄子吧”!

    “是又怎么”?

    这些士兵都知道:就是因为张仪的两面派手段,致使三叔公失败了,所以对张仪十分的痛恨——三叔公之所以要封张大人为左丞相,其目的不过是为了牵制秦上造。三叔公原本是以恶制恶,却被恶先害了!机关算尽,反害了自己的性命。

    “这就对了”!秦上造慢条斯理地说:“我在一个月前就从过去的细作那里得知,张相国正联络张大人对三叔公下手!我便把这一秘密转告给了大王,让他多加提防呀”!他是在朝廷上放出过这种烟幕,这不仅尚将军亲自听到过,就是值勤的一等卫士也是知道的!他直接转向尚将军说:“尚将军,我想你是亲自听我说过吧”!

    “是的,是有这么一回子事”!尚将军应承道,他边说边站起来,看来他想动手了。卫士想把他按下来都不行了。

    这时突然飞来一镰,射进了张大人的脑袋。张大人来不及呻吟一声,就从那丞相椅子上滚到了地下。

    有几个士兵上前又向张大人补了两刀。

    “是谁杀了张大人”!

    那些人都一齐站起来了,就是武都三姬也不觉一惊。

    大厅里突然乱了套。

    士兵们都握住自己的刀剑。

    这时,在那乱轰轰中,不知谁大叫:“姬大人到”!

    这姬大人是三叔公从秦国带来的师爷,此人一直是三叔公的智囊,一直为三叔公出谋划策。他走向了躺在血泊中的张大人身边,说:“这是杀人灭口”!

    30、武都姬求救于周天子

    三叔公被杀了,张大人也死了。武都三姬的三个仇人除掉了两个,现在就留下秦上造了。这个秦上造并不是象三叔公、张大人那么好对付了。此人在蜀地从事间谍活动数十年,屡屡得手,就差一点没有能重新夺回南郑,从那时便开始走下坡路了。现在可能又是他东山再起的时候了。自从他做了武都国的右丞相后,便开始在国内寻找秦国在那里的间谍网络。当然,象他这样的老间谍要找到间谍网络是轻而易举的事。国为秦国的间谍也在极力攀上他,企图利用他除掉三叔公,这本来又是一宗苍蝇与狗屎的交易,自然是一拍即合的结果。

    三叔公被杀了,但他没有能把自己的接班人带出来,成了惠文君的人质。在武都国,他死了,自然就没有了继承人。现在三叔留下的这块烂难子里,最大的官自然是秦上造了,只有他才可能站出来主持大局,因而,那智囊式的人物姬大人顺应时事地提出请左丞相秦上造大人出来主持大局。然而,在这时,秦上造却说:“秦某何德何能”能够来主持一国大局”!话锋一转说:“王后是大王的王后,又是武都侯王的公主,还是请王后娘娘出来主持大局吧!这样上合天意,下顺民意”!

    秦上造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尚将军的支持。三叔公那一千多人马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就这样,武都三姬就成了武都侯国的新国王,然而,实权却操纵在秦上造手里。形势已成定局,这武都三姬又想把暗杀三叔公的把戏来重演,她利用一切机会接触尚将军,企图利用他的队伍干掉秦上造。然而,这秦上造绝不是张大人那种书生气十足的文人,那种文人既想权谋,又没有啥子本事。可他却是一个世上少有的凶残的权力骗子,武都三姬的那些举动,早就在秦上造的心中了。不久,秦上造就背着武都三姬把三叔公原先的一等侍卫封为下将军了,三叔公的留下的这个侍卫,也不过是一个赳赳武夫而已。离开了宫廷,宫中侍卫长就由秦上造的仆人小伍子来担任了。

    当天晚上,秦上造他就留宿宫中了。

    秦上造带着他的仆人小伍子——刚上任的侍卫长巡视到了国王的寑宫前。这时,一个宫女正给武都三姬送点心来,秦上造便随宫女走进了武都三姬的寑宫里。

    武都三姬见秦上造进来了,立即从那锦团上站起来,说:“丞相,你来干什么”?

    “国王”!秦上造向武都三姬一躬身说:“下官来与国王商量大事”! 她当然明白上造不过是“上坟不烧纸来胡弄祖宗”而已的家伙!她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

    “你走吧!明天再商量,本王要休息了”!

    “大王,那不行,等不到明天了”!他转向那些宫女,说:“你们都出去吧”!

    “三香,你留下”!

    两个宫女出去了,并把大门拉上了。

    “丞相,你快说吧”!

    “不忙!不忙!到床上慢慢说”!

    武都姬早有准备,立即拨出了匕首。就是三香也抽出了一把明光光的匕首对着秦上造。

    “嘿嘿!美人儿真的要动武嘛”!秦上造右手一挥就点了三香拿匕首的胳膊上,那明光光的匕首就丢在了地下。

    “你这畜牧,胆敢动手,我就死给你看”!武都三姬用匕首放进了自己的颈项里。当然,这一招是威胁三叔公曾经使用过的。

    “大王,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秦上造大拇指一弹,一个小圆东西就射掉了武都三姬手中的匕首。

    武都三姬失掉了匕首,自然就没有了威胁秦上造的资本了。

    这时,秦上造犹如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手就抓住了武都三姬的胳膊,说:“大王,我们到床上去,慢慢商量军国大事吧!让三香站在这里为我们作过见证吧”!

    “你这畜牲”!武都三姬就想用手去抓他的脸。然而,她不仅没有抓到他的脸,反而衣服竟被他撕开了,露出了白玉似的胸部。

    “好美啊!可惜三叔公再没有福气享受了”!

    三香被点了穴道,动荡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被一个畜牲蹂躏。

    武都三姬一阵恐慌和喊叫后,她渐渐停止了撕扯。被男人强暴已经不是头一回了,由于反抗,反而使下身一阵刺痛。一个孤立无援的弱女子,已经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那一张充满邪恶的驴脸一点一点破碎在她眼前,这张老驴脸就是这个丑恶世界的缩影。她回过神看了看压在她身上的邪恶的老男人那幅爽到极点的表情。与其一幅楚楚可怜的摸样,还不如一同享受这激情的过程,先用色情迷住这个邪恶老男人,最终除掉这个邪恶的老男人。于是,她狠狠的在这个邪恶的老男人的后背上留下一道爪印,搂过他的脖子,把舌头探进他的唇间,把这激情快速向高潮。一阵折腾过后,她感觉到下体那根棍壮物体逐渐变软,一丝凉凉的东西流在两腿之间。然后,她那双软胎胎的手用尽力推开了身上气喘嘘嘘的老男人。

    武都三姬虽然做了国王,可实权却一直掌握在秦上造手中。在别宫里的武都姬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与丞相商量,想用武力去恢复武都国。然而,收集起来的散兵游勇是不足以消灭那一千多人的亡命徒,因为在这些散兵游勇中没有一个人能够指挥作战的人才,武都国原来的将军统统被三叔公给杀害了。

    就在这时,周天子的特使却站出来说:“请公主到东都洛阳,向天子借兵,一举不就恢复了武都国嘛”!

    丞相没有反对。

    在万般无赖下,武都姬不得不说:“那好,我与特使一起到洛阳,向天子借兵!丞相留下来,继续联络三妹,等待时机”!

    正在蜀国做人质的侯王的太子,得到了父王遇害的消息,便去请求他的姑母向蜀王借救兵为父亲报仇。太子从小就来到蜀地做人质。一晃就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回国。父王被害,国破家亡,现在恢复国家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了。

    然而,因为武都姬的事,蜀军正在与楚军对峙,而蜀王又刚刚收到刚上台的周天子的密令:必须把苌宏送回洛阳,否则,就会刀兵相见。在这个时候,蜀王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武都国,再大动干戈。武都国太子的请求,就这样落空了。

    蜀王召见了苌宏,并把周天子的密令转告给了他。蜀王说:“爱卿,不是我要把你送回洛阳,而是朕保护不了你了”!他停停又说:“天子威胁,如果不把你送回去,那就一天杀一个在洛阳的蜀人,最后再杀你的老婆和儿子”!

    十二世蜀王 水星画室

    “大王,苌宏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何况回洛阳呢”?

    31、苌宏重返洛阳

    苌宏拜别师傅后,重新回到了洛阳,怆惶离开时,那时是仲春时节,可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了,深秋时节,本来是获得收获的时节了,可在苌宏的眼里却是满目疮痍,比起他在时,洛阳已经萧条了许多。

    苌宏的马车到了洛阳西门,那门口、城楼上都站有许多身佩长剑,手持长矛的军人,这阵势真有点如临大敌似的。他的马车被拦了下来,一个上士上前,扯开车帘,咆哮道:“出示证件”!苌宏的随从把蜀王开具的通行证递给了上士。

    上士看过了盖有蜀王玉玺的通行证,再打量了苌宏的相貌,说:“你就是苌大夫苌大人,我们在这里恭候你多日了”!他再把苌宏看了几眼,说:“苌大人下车吧!换上我们的公车”?

    随从听后立即从车上下来,再扶下苌宏。

    苌宏主仆坐上了周天子的公车,后面就跟随着一队由上士率领的士兵,公车直接朝王宫而去。他在蜀国时已经从大军师那里得知:周天子周慎王与蜀阳公主暴病而亡,太子姬延不久(公元前314年)就继位了,改朝号为周赧王,号昭文君。周王朝并没有因新天子继位,有什么起色,只是在洛阳大街上增添了许多的当兵的。

    苌宏被拉到了王宫,可新上任的天子并不是要接见他,而是直接把他投入到了天牢。不过,这一结局,苌宏在蜀地早已预料到了。新上台的天子,他没有直接与他接触过,甚至,可能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去年他来到洛阳,第一次上朝时看到过太子,虽然相貌堂堂,却有一对贼眉,再配上那双鼠眼,他当时真不敢想象未来周王朝的天下会象个什么样子?然而,不理睬女人,可能伤害了她的虚荣心,同样不理睬男人,可能刺痛了他的权欲心!周王朝的太子,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未来天子,按照周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天子一跺脚,不就会地动山摇?苌宏就这样在太子心里埋下了致命的祸根。

    苌宏原本想回到家里见见妻子芙蓉,再想法找到自己的儿子,可就这样被天子不明不白地投入了天牢。就这样,他在天牢一呆就是三天了,既没有人来提审他,也没有人来过问他,而他却多次向狱吏提出,把他的情况转告给的妻子芙蓉,但一直没有见到妻子来探望,他都不知道是不是狱吏向上方反映过?就在他苦闷不勘时,走来一个小狱吏对着木栅栏说:“苌大人,赵妃娘娘来看你了”!

    “哦”!苌宏真有些吃惊。

    只听见:“娘娘到”!

    赵妃如同一股旋风一样巻了进来,对狱卒吩咐道:“你们把苌大人给本宫放出来”!

    陪伴在侧的牢头说:“是!娘娘”!

    小狱吏来打开门,说:“苌大人,请”!

    在这天牢里,专门设置了几间会客室,这些会客室设备不错,因为有可能天子也会来这里看望犯人。苌宏被带进一间高档的会客室。赵妃已经坐在里面了,见苌宏被带进来,她便站起来,“大哥,你受苦了”!赵妃从小就是受到他人的迎接,除了她的父母还有天子,她从未站起过身。

    “娘娘,苌宏有礼了”!

    “你们出去吧”!赵妃对牢头一挥手说。

    牢头无趣的出去了,并顺手拉上了门。

    “大哥,你坐下说话”!

    “娘娘,苌宏谢座”!苌宏便坐下了。

    “大哥,我们早就是兄妹了,叫我小妹,别叫我娘娘”!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盯着苌宏说:“小妹已经认大哥的宝贝儿子为侄儿了,我是不会让侄儿受到伤害的,请大哥放心”!

    “苌宏谢……小妹”!赵妃的名声虽然不好,但她并不是象太子那样的坏人。

    “大哥,过去天子保护不了你,就是现在的天子……不仅保护不了你,可能还会加害于你”!她说完又用眼盯住苌宏,一阵再说:“小妹在这里也只能为大哥周旋一下,一个女人手中没有兵权,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苌宏仍然沉默不语。

    “大哥,现在的形势你在外面应该了解一些,天下诸侯谁都想置你于死地”!她那又会说话的眼睛又盯住苌宏,才说:“现在能保护大哥一家安全的,怕只有赵国了”!

    苌宏仍然象一块木头似的。

    “小妹我,只有那个能力把大哥一家安全送出城,送到赵国去。到了赵国,大哥,你一样做你的大国师,有小妹的哥哥保护,大哥一家再不会担惊受怕了。大哥意下如何”?赵妃一口气说完了她来的目的。

    苌宏听后却说:“……小妹,苌宏生是天子的人,死是天子的鬼”!

    “大哥,你真不开窍的怂包蛋”!

    苌宏不仅是不开窍,真有点迂腐,在蜀地,他完全可以遁隐山林,不必来自投罗网。现在,赵妃可以把他送到赵国去,可被他谢绝了!看来,死亡已经一步步逼近了他。最后,他还把“神算姜”推荐给了赵国,请求赵妃派人护送“神算姜”出城,而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

    自从荷琳带走了宏儿后,芙蓉一个人面对四壁徒空的大夫官邸,实际上过起了被软禁的日子,她只要一出门,就有人来跟踪,所以她一般就不再出门了,整天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她一边担心自己的儿子,一边担心着丈夫的安危,真是度日如年。在这都城,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没有谁会来告诉她想知道的消息,即使是马路消息。

    有一天,芙蓉在屋子里听到突然有一个男人大叫道:“苌大人回来了”!她不由得一惊,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又听到“苌大人回来了”!她跑步出去开门。

    真是丈夫回来了,她也不管丈夫后面还有几个尾巴,一下子就扑在了丈夫的怀里,不由得象小孩子一样痛哭起来。

    32、苌宏祭拜蜀阳公主

    太子姬延虽然坐上了天子的王位,可魏、赵、韩三国在晋王的统领下就在都城的黄河对岸,仍然顿兵十万,虎视眈眈那大禹建造的九鼎。晋王虽然早已成了一个空架子,但他毕竟还是王,他的爵位是最高级别“公”,魏、赵、韩手里有上百万的军队,可他们毕竟还是大夫,还没有谁封他们为诸侯王,所以,他们顿兵十万,等待着天子给他们一个最后的答复,他们才最后撤兵回国。

    天子正在与他父王留下的二手货游戏——其实,他接手的周王朝真正成了副烂摊子了,刚上台始伊,他哪来得钱去天下搜罗美女呢?父王的二手货,不也可以取取乐嘛!一个后宫简直闹翻了天,这是以前没有过的热闹呀!新天子正是壮年时期,与那老态龙钟的老天子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行将就木之人怎么热闹得起来呀?

    “娘娘到”!一声娘娘到,一下子就打住了人们的游兴,真是扫兴,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却来了!

    “爱妃,请坐”!

    “大王,妾身有礼了”!赵妃一个万福,便在一个锦团上坐了下来。

    “你们都下去”!赵妃坐下后,用手把玩着那金丝楠木茶几上的玉如意。这张金丝楠木茶几和玉如意是当年天子继位时,由蜀王晋贡的贡品,这张茶几一直放在天子的寑宫里,天子一当闲下来,总得把玩把玩这玉如竟。现在这两件宝贝却落到了太子的手里。

    宫女们出去后,新天子走过来,就想坐在赵妃的大腿上,却被赵妃推到了侧边。姬延立即伸出双臂,把赵妃紧紧地抱住。赵妃却放下手中的玉如意,用她那柔弱的手想把天子的胳臂拉开。然而一只小虾想从螃蠏的两支大钳里逃出来,那不过是在成为螃蠏的美食前的一阵挣扎罢了。天子那张鲢鱼嘴,恨不能一下子就把这只小虾吞下去。赵妃连忙用手企图推开天子的头。

    “大王,你应该明白,本宫是你父王的王妃”!

    “爱妃,你是不是想进冷宫”?

    赵妃脸一沉,用力推开了天子的头,怒道:“那,你把本宫打入冷宫罢”!

    天子那张紧绷的脸,张开了一朵并不美的鲜花的触须,说:“爱妃,朕怎么舍得”!当然,不是天子舍不得赵妃,而是那黄河对岸的十万大军呀!稍有不慎,这女人一翻脸,那大禹制造的九鼎,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的东西了。——这个女人,还有大用场呢!他那双魔爪紧紧地箍住赵妃,如同一只饥饿的老鹰捕获到一只小鸡,那双魔爪就紧紧地抓住它,生怕它从它的爪子底下逃跑了。于是说:“爱妃,是来向朕问罪,还是有事相求”!

    “大王,你说呐”!

    “爱妃是来问罪的”?

    “大王有何罪可问”?

    “爱妃是有事相求啰”!

    “大王是装糊涂,还要本宫给大王点破”?

    “爱妃,我真有点不明白”!天子又在赵妃的嫩脸蛋上一吻。

    “赵、魏、韩三位大夫等待天子的封赠,大王何日下召”?

    “爱妃呀!百废待兴,朕忙得不可开交,真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天子故作恣态。

    “大王,本宫现在提醒你了”!

    “朕马上下召”!

    “大王,他们拿到召书,就立即回国了”!

    “明天上朝,朕就下召”!天子的手松开后,就去扯开赵妃胸衣,而另一只手早已掏进了赵妃的裙子里了。

    这时赵妃并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天子摆布。不过,她这时又说:“大王,苌宏带话给本宫,请大王同意他出城去拜祭蜀阳公主”!

    天子那心如锥子刺了一下似的,但他马上忍住了痛,说:“爱妃,苌宏什么时间想出城去,什么时间都可以!”

    “大王,那就定在明天罢”!

    赵妃虽然已经做了新天子快一年的情人了,有时也会被情欲迷住了心窝。美色、情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战胜阴谋诡计的!美色,最终不过是阴谋诡计的牺牲品。情欲,不过是阴谋诡计玩弄的花招罢了。天下诸侯,特别是晋王,谁不想得到苌宏?但得不到他,那其他人也别想得到,还是让他去死吧!新上台的天子,他岂敢把苌宏据为已有?他现在正在与那顿兵十万的晋王讨价还价哩!他一直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不得罪天下诸侯,也不能伤害了百姓的心,因为,苌宏,在老百姓心中却是神呀!苌宏要出城去拜祭蜀阳公主,这真是天助天子呀!天子用不着承担出卖大臣的罪名,就把那些诸侯想要的苌宏送到了手中!

    苌宏出城去拜祭蜀阳公主,明知道那是自投罗网的事情,可他偏偏要去,就连他的妻子芙蓉也阻止不了他,他真是十八头牛也拉不回头的一位犟人啊!真是吞了猪胆嚼黄连──接连吃苦头呀!然而,自从他从蜀地重新回到洛阳,就没有想着再活下去了!一个人死都不怕,天下哪里还有更可怕的事呢?芙蓉夫人不得不陪同丈夫一起去祭奠蜀阳公主。

    周王朝的王陵就在黄河对岸的香山凹里。王陵之地,那是当年姜太公亲自为姬氏家族选定的归宿之地。——背附着绵延不绝的香山,脚踩着东去的黄河,眼观着中原大地。这块风水宝地荫庇着姬氏子孙八百年了!

    应该说:这是苌宏第二次走进周王朝的王陵之地。第一次是他作为蜀王的特使,祭奠了周显王。这一次是用他的生命来祭奠蜀阳公主——心中的女神:

    蜀阳公主,我心中的女神!你为了蜀国,你为了天下百姓──元元众生,你为了苌宏,你!就是没有想过为了自己。你坦然的端起那杯毒酒!一朵在岷江江畔绽放的百合花,竟凋谢在了中原大地啊!

    蜀阳公主,老百姓心中的女神!谁没有国家?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兄弟姊妹?谁没有妻儿子女?谁没有朋友?你!唯独就是没有自己。你坦然地端起那杯毒酒!一枝绽放在岷山之上的山茶花,就凋谢在周王朝的宫殿啊!

    蜀阳公主,蜀人心中的女神!你急匆匆地走了,却缓缓地又回到了人们的心田!仙风阵阵,仙乐袅袅,蜀人心中的女神,飘然而至!经历毒酒洗礼的女神,还是那身粉红色的裙子,还是那样年轻,还是那样美丽,还是那样亭亭玉立!

    啊!永不消失的女神!──蜀人的女儿──蜀阳公主!

    蜀阳公主的坟墓,在那王陵的一个角落,一座新垒起的黄土堆,要不是守陵人的指引,苌宏夫妇是找不到公主的坟墓的。因为那些比她先逝的王后、王妃都有高大的用条石垒切的黄土堆,黄土堆前面还有高大的墓碑──神道碑!可蜀阳公主坟墓前就那个一块可怜的木牌,上面书写着:蜀阳王妃之墓。那块木牌可能经不起冬天的狂风吹刮,要不了多久,可能会从周王朝的王陵里,扫地而出。

    苌宏用手掬起那些黄土,捱在那可怜的木版四周,希望它能够在那里多站立些时日。他加固了蜀阳公主的墓碑,然后在那黄土堆尖上点燃了油灯。他的眼睛模糊了,蜀阳公主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她还是那样漂亮,还是那样多愁善感……

    芙蓉摆好了酒杯。

    苌宏向酒杯里斟满清酒,然后,双手捧着酒杯,把那清酒洒在了黄土堆的四周。

    在那瑟瑟秋风中,苌宏夫妇就跪在蜀阳公主的坟前。

    苌宏夫人芙蓉 水星画室

    东周迁都之王——周平王那巨大黄土堆,统领着那历经三百年风雨的王陵的十几座坟墓,好象它昂然还是一位最高统治者,正向四周的子孙们发号司令。可在那四周围绕的后妃坟墓,拥塞不勘,早已坟满为患了,阴气早已盖过了阳刚之气,如同那些自称为上帝的儿子的人,未老先衰,都提前走进了预备好的坟墓里。那治国是庸才,搞点阴谋诡计却是高手的姬延,终于毒死父亲,把那把本来应该是他的龙椅提前抢到了手。可惜,八百年大限已经接近了尾声。天下诸侯统统举起了长长的鞭子,那把把明晃晃的屠刀早已对准了那头已经不中用的公猪了,可能随时都会要了那头只能搞点小手腕的种猪了!霸气最终会代替那骗不了人的王气的!那所谓的周礼,终将会象这王陵一样被风雨一点点剥蚀,最后与中原大地的黄土一样,变成一片绿油油的庄稼。

    33、五牛奔尸

    苌宏终于落到了晋王的手中了。

    苌宏落到晋王手中,是他自投罗网,与周天子没有任何关系,周天子在天下老百姓心里并没有出卖大臣的嫌疑。

    晋王抓到了苌宏,本应该让赵、魏、韩撤军了,可那十万大军仍然驻守在黄河对岸,对周天子虎视眈眈。

    天下诸侯几乎没有不痛恨苌宏的。

    齐王就因为苌宏起用了流落洛阳为人卜卦混一碗吃的“神算姜”。

    楚王、秦王痛恨苌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但真正非致苌宏于死地的人是却是晋王,晋王现在落到朝不保夕的地步,把一切罪过都归到了苌宏头上:当年,他派他的太子去追杀苌宏,苌宏没有杀到,反而自己的独子的脑袋却不见。已到中年的晋王失去了唯一的继承人,他绝望了,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苌宏的脑袋放到太子的坟前来祭奠太子!

    没有了继承人的晋国,开始国将不国了。

    晋国六大夫几乎瓜分了晋王的土地,这六家大夫不仅有自己的军队,而且还相互征战,搞得国家四分五裂,民不聊生。最后智伯瑶智氏家族控制了实权,并企图灭掉赵、魏、韩三家。最终赵、魏、韩三家联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引晋水淹死了智伯瑶,因此灭了智氏家族。晋王,这位曾经称霸中原的霸主,落到如此的地步,竟把责任归罪到苌宏身上。晋王要追杀苌宏以此来重振昔日霸主的雄风,而赵、魏、韩三大夫正好利用“清君侧”的招牌来逼迫周天子封他们为诸侯,虽然不能封为“公”,但至少应封其为“侯爵”。

    现在苌宏已经抓到了手,剩下的就是怎样来处死苌宏,为他的太子报仇,把苌宏的人头挂到太子的坟墓前。可赵、魏、韩三大夫并不象晋王那样心急,想立即就杀了苌宏,于是三大夫商量后,派张然谈去向晋王报告:先把苌宏关押,以静观周天子的态度!

    晋王实际上是一个没有了土地,没有了军队的一个空头大王,早已是:不是他来指挥三大夫,而成了三大夫来指挥他的局面。他是想尽快地杀了苌宏,赶快班师回国——他才不希望周天子封赵、魏、韩为诸侯呢!其实,刚上台的天子与晋王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天子还有天子的旗号,还有一点点自己的领地。可他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没有用的“公爵”空号了。然而,他正在暗中与周天子勾通,等待周天子的密令。天子的密令终于下达了:密令他就地处死苌宏,然后班师回国!晋王心领神会,马上快刀斩知己麻!

    天子的目的是很清楚的:杀了苌宏,“清君侧”已经完成,赵、魏、韩三大夫就没有任何理由再阵兵黄河北岸了。──杀苌宏,一举三得!为了权力,有的人总会成为刀下鬼的!

    苌宏一直关在晋王的中军,他一直以为是他为天子修建了“弯弓射狐精”得罪了晋王及他的三位大夫,引起了他们的仇恨。其实他只知道晋人仇恨他的表面的东西,而不知深层的原因:当年晋王派太子追杀他,那黑衣侠士为苌宏杀了晋王太子,致使晋王绝了后,这一仇恨那绝不是“弯弓射狐精”所能替代的呀!没有了接班人的晋王,那种报仇雪恨心理日盛一日,早已到了疯狂的地步!

    苌宏被关在中军的临时牢房里,晋军对他还算和尚。有一天,一个守卫的士兵来说:“苌大人,天子的师傅来看望你了”!

    苌宏在牢中站起来,度到栅栏边。

    “苌大人,受苦了”!一个老者由两个士兵陪着走来。

    苌宏一看原来是大司成,于是说:“司成大人,难为你来看望苌宏”!

    “苌大人,国家变故,想必你早已知道”!司成停了停又说:“我与赵大夫还有些交往,所以,我才能来看望一眼老朋友”!

    苌宏叹了口气,说:“司成大人,你的情,苌宏这辈子报不了了,下辈子再报答吧”!

    “长大人,我实际上已经帮不了你的忙了”!司成接着说:“苌大人,看看有什么交待的事,我看还能不能为大人做点事”?

    苌宏当然明白,老天子死了,他的师傅当然会被新天子扫地出门的,于是说:“苌宏感谢司成大人!苌宏请司成大人帮我给夫人芙蓉带个信,让她想法把我们的儿子带回蜀地”!

    “苌大人,请放心!老身要去看望芙蓉夫人,天子这点点面子可能还会给的”!

    其实,苌宏关押在晋王的中军牢房里,也只有大司成来探望过他,再没有其他人被允许来探望,包括他的妻子芙蓉。

    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赵妃她也想来探望苌宏,但遭到了天子的坚决拒绝,她不得不作罢——天子心爱的女人,绝对不能允许其他男人染指的,赵妃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没有摸透那在宝座上的天子的心态:她移情别恋的男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那黄河北岸,一个风黑月白的夜晚,猫头鹰睁着漆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已陷入黑幕的那一片森林,慢慢的刮起了一阵河风,呜呜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泣似的,又好象有人在嘲笑。树木狰狞的枝杆,张开哪黑黝黝的手臂,想把世间一切抓入它那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他张着血盆大口,好像那里面随时都会跳出人们不知道的怪物来。河水边的小草只是在哀叹,摇曳着瘦弱的身躯,他们是在害怕吗?或者只是低着头沉默的流出了眼泪。乌云遮住了月亮,此时,河岸边的军营里太过于安静了,原本存在的风声,猫头鹰叫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那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的河水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救赎。乌云完全将月亮遮住了,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彻底的笼罩在黑暗之中了,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忽然,有一丝光亮从军营中射穿,映在了那只猫头鹰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出来,那月亮照在波涛滚滚的河水上是……红色的,使得那些军营帐蓬也泛着鲜血的红色……!

    一个身着黑衣的杀手冲进了中军帐的临时牢房,那两个守卫竟昏昏欲睡,伏在桌子上。杀手上前,取下打开牢门的鈅匙,打开了牢房。

    苌宏在昏暗中见一个黑影冲进来,明知情况不妙,他却并没有反抗的打算。那一把明晃晃的刀光,就剌向了他的胸部,他没有躲闪!

    那两个守卫,听到有响动,只是踏踏脚而已,既不能叫,也不能行动,因为他们被点了穴道,动荡不得。

    苌宏没有作任何反抗,就那样迎接着死神,可那刀光就是沾不了他的胸部,杀手连捅三刀,都沾不了苌宏的肉体。杀手不得不放弃了谋杀,逃跑出了牢房。

    晋王文妃 水星画室

    苌宏与他的小师妹月英在岷山师尊那里见过两次,见面后,终于勾起了月英的往事,因为她跟着师尊早已过起了半人半仙的日子了,时间可以使她忘记一切,同样也可以使她记起一切。她与苌宏原本都是银河神珠,然而,她却是地位低微的雌珠,在银河,她只能仰其风采了!在人世间,她俩好像走到了一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宰割。于是,她竟背着师尊下山去救苌宏,所以,正赶上蒙面人来刺杀苌宏。

    其实,这个杀手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驾车追杀苌宏的车夫的弟弟王艮。因为晋王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想到了他的车夫王艮,王艮对苌宏同样有杀兄的血海深仇,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可是,执行晋王谋杀苌宏的王艮却铩羽而归。

    月英为了不把事态弄大,放走了杀手,然后,她悄悄地回到了岷山。她的行踪要骗过师尊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但师尊也不想点破,可她再想离开岷山,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修仙之人,不得再参与人间事了,这就是天意!

    晋王与文妃正在中军帐里饮酒作乐,等待车夫的好消息。杀了苌宏,明天就可以班师回国了!

    王艮竟灰溜溜地回来了,他跪在晋王脚下报告道:“大王,我连捅苌宏三刀,但刀子却近不了苌宏的躯体,无赖我只得回来向大王禀报,再想其他办法”!

    晋王一听不悦说:“你有什么办法”?

    “大王既然兵器近不了苌宏的躯体,那就来过五马奔尸”?

    “五马……”?晋王没有说了,因为在这里都是驾战车的战马,动用战马,就会惊动三位大夫呀!

    “大王,可以不用战马,我去为大王买五头牛来,就‘五牛奔尸’吧”!王艮得意的抬头说:“我去为大王买五头牛,就说是来犒劳三军,不会引起大夫们的怀疑”!

    “这是个好主意,你起来吧”!文妃不觉笑了起来。

    晋王见自己的年轻妃子笑了,这时一股激情便从那慵肿的肉体里迸发了出来。然而,他要杀害苌宏只能秘密来办理,因为三位大夫都反对。于是密令王艮打着犒劳三军的晃子去买牛,作好“五牛奔尸”的准备。到那时,苌宏这座桥不仅倒下了,而且被人抽去了桥礅,她再也不能载人通过波涛滚滚的黄河了!──这太美妙了!

    赵、魏、韩三大夫仍然陈兵黄河北岸,等待着天子的封号,可天子就是迟迟不下旨。三大夫不断地派出特使给天子施加压力,同时赵王还通过他的妹妹赵妃给天子吹吹耳边风。

    一天,赵大夫正与神算姜闲聊。一个探子跑进赵王的中军帐报告:“晋王已经暗地里‘五牛奔尸’,车裂了苌宏”!

    赵大夫一听,怒从心头起,说:“快去请魏大夫和韩大夫来”!

    探子出去后,赵大夫自言自语,又象对神算姜道:“看来,我们该动手了”!

    三大夫的中军帐相距不远,赵大夫在门口迎接两位大夫。

    三大夫坐定之后,赵大夫说:“两位大夫,刚才探子向我报告,晋王已经秘密杀死了苌宏,他这样做就是要逼我们撤军”!

    “天子在没有封敕我们前,我们坚决不撤军”!魏大夫说。

    “赵大夫,晋王是怎样杀死苌宏的”?

    “韩大夫,我的人报告说他的车夫王艮用五头牛车裂了苌宏”!

    “难怪,我们都不知情呀”!

    “现在是该我们动手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

    “赵大夫说得是”!

    “我也同意赵大夫的意见,我们一起动手”!

    一个逼迫晋王自杀的计谋就在赵大夫的中军帐决定了。

    三大夫派出少量的士兵把晋王的中军帐围得水泄不通。正在中军帐里搂着文妃休闲的晋王,听到外面的响动,还以为是他的卫士们在换防呢?这时有一个军官带着一个军医进帐来,也不向晋王下跪,就直接宣布:“晋王,我们奉命来为晋王送行”!

    文妃从晋王怀里蹦下地,说:“你们说什么?……”?

    “娘娘,我们是奉命而来的”!

    这时进来三个身着军装的女兵,为首者对吃惊的文妃一躬身说:“娘娘,我们是来接娘娘回国的”!

    “接本宫到什么地方去……”?

    晋王看着这些不认识的男女军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三大夫要他的老命了!但他那老嘴,半天都张不开,说:“你们……要造反了……”!他眼前一黑,气晕倒了。文妃立即伸手扶住晋王,他才没有倒到地下。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晋王的后背,晋王便奇迹般地缓过了气。

    “晋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你们奉谁的命令……是天子的命令”?

    “晋王,谁的命令已经不重要了吧”!

    这时,晋王的车夫王艮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斟上酒,说:“大王,奴才得罪了,请吧”!

    三国分晋   水星画室

    晋王没有想到:连他最亲近的车夫王艮也背叛了他!他处心积滤谋杀了苌宏,而他的部下竟采用他的方法来谋杀他呀!──一定是天子在背后串通了三大夫!他还被蒙在鼓里呀!就是这样一个世道啊!什么君君臣臣,不过是一种利益关系而已!他想过反抗,可反抗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在这个世上多活几分钟而已。一切都晚了,晚了!机关算尽!

    诸侯争霸,每天都在杀人。而宫廷争权,每天同样在杀人呀!以此求得权力、金钱、女人的平衡。

    晋王就象周天子一样暴病而崩!

    在洛阳城里的天子得到了晋王暴病而崩的死讯,把他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速!于是,命人立即通知他的师傅来商量对策。

    三位大夫这招杀鸡给猴看,立即奏了效。他们在黄河对岸第二天就接到了天子的圣旨:

    奉天承运,天子召曰:敇封赵大夫、魏大夫、韩大夫为侯爵。令其即日斑师回国。

    钦此!

    周赧王元年(公元前314年)五月十七日

    可圣旨只有一份,这不是下给晋王的圣旨嘛!三位大夫究竟谁来掌管它?由于迟迟不能决定,三大夫的军队就一直驻扎在黄河对岸,雄视着天子的都城。天子这着“一旨杀三夫”的把戏,最后竟无果而终了!

    34、武都姬夜梦苌宏得神珠

    赵妃多次在周天子面前,请求他放过苌宏,周天子却说:“朕可以放过苌宏,可晋王却非要致苌宏于死地不可!爱妃你去向晋王求救吧”!赵妃真是色迷心窍,她真以为凭她的姿色就可以影响天子,然而她却不能理解男人的心呀!她越是要救苌宏,天子就越是要苌宏快点死!

    苌宏被晋王秘密地车裂了,这一消息传到了黄河对岸的宫廷里。赵妃听后,痛哭不已!哭了一阵后,她决定出宫去看看芙蓉。

    她带上侍女驾凤辇赶到了苌宏大夫官邸,侍女上前去敲门,门拴着,里面却没有任何声响。侍女对着紧闭的窗口大叫:“苌夫人!苌夫人”!但仍然没有回声。

    赵妃一想可能出了事,于是对车夫说:“小路子,你来把门弄开它”!

    车夫小路子上前用肩膀撞门,那门丝纹未动,他又加大力气去撞,仍然撞不开。于是他从车上的工具箱里拿出修车的工具,插进门缝里,用力一撬,那门上的插销就脱落了,门被打开了。侍女推门而入,一边大叫:“苌夫人”!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再朝里间,东厢房,那是主人的卧室。侍女推开门卡进去,那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里面漆黑一团。当她张开眼睛时,不由得惊叫一声,跑了出来!

    “什么事,你这么慌张”?

    “娘娘,苌夫人……”!

    “苌夫人怎么了”?

    “她上吊了”!

    “啊!……”!赵妃也是一惊,然后对车夫道:“小路子进去看看”!

    车夫一迟疑,不得不往里走,侍女扶着赵妃就跟随在车夫的后面。

    芙蓉自缢身亡了,如果不是赵妃来探望她,不会有人知道她自杀的消息,因为在都城洛阳,她没有亲友,也没有熟人来往。她是怎么知道他的丈夫遇害的事,后人再也无法知晓了。

    赵妃回到宫里,立即雇人处理后事,她想把芙蓉的尸体运过黄河,与她的丈夫苌宏合葬。她与苌宏称之为兄妹,其实也就那么交往了几次,然后就是生离死别。一个女人,真的要找到一位值得爱的男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难啊!因为她办完了芙蓉的后事,她也要离开洛阳的宫廷,到魏国去,再嫁给魏王!新上任的天子当然不能娶她再为妃,因为她是天子父亲的妃子,如果天子那样做了,那就有违他祖先制定的礼制,违背了周礼。新天子的处境并不太好,外间早有传闻:太子谋父篡位!假如民间的这种传闻成为天下诸侯造反的借口,他这个早已被架空的天子怎么来对付呢?按照周礼,老天子的后妃以及与之有染的宫女,都得统统地打入冷宫,直到离开这个人世不得再与男人交接,否则就得去为老天子殉葬!赵妃按照周礼,她是绝对不能离开周王朝的宫殿的,她只能去冷宫渡过她的后半生。然而,赵妃与其他的嫔妃不同,因为她有她哥哥的比周天子强大百倍的军队,赵妃想离开天子的宫廷,太子岂敢阻挠!太子刚坐上宝座,他要的不是什么周礼,要的是如何巩固他的宝座!赵妃要离开宫廷,其实,他是求之不得的事,只要她一离开,就可以平息外间的的谣传,也就能恢复他的美名声。一个赵妃走了,天下美女多得是呀!——玩个处子,总比二手货有滋味吧!

    天子没有胆量纳赵妃为王妃,可魏侯就不同了。虽然赵妃早已是周天子的王妃了,然而,她毕竟是天子的女人呀!即使是二手货、三手货,她总是天子的女人呀!加之,赵妃从小就与他有婚姻之约呀!不过魏侯娶个二手货也不仅仅她是天子的女人,而是与赵侯连姻后,就免除了来自北方的军事威胁,这样他才有能力全力对付来自南边楚国的军事压力,他才能誊出手来对抗从西边秦国的军事威胁。就凭他魏家的财力,不说供养一个赵妃,就是一百个赵妃也养得起!在他的宫廷里多养一个女人,少养一个女人已经不在话下了!

    赵妃处理完芙蓉的后事,她就要离开周天子的宫廷,跟随魏侯,从此以后,她就去傍魏侯了,也许,那就是她一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女人的最好归属了。

    赵妃雇人把芙蓉的尸体运过了黄河,然后运到了关押苌宏的帐蓬里。苌宏被五牛奔尸后,神算姜得到赵大夫的同意,那五大块遗体就装俭在一方棺材里,停放在这里。三位诸侯准备把它与晋王的尸体一起秘密的埋葬在这里。所以。晋王的尸体也停放在这里。

    两具棺材,三位侯爵命令晋王原来的卫士把守着,不得让人轻易进入,等候处理。

    芙蓉的尸体运来了,因为有天子的令牌,还有太监护送,所以没有谁胆敢刁难。灵车在帐蓬外停了下来。

    赵妃经过她的哥哥赵大夫的商量,决定立即把芙蓉与苌宏就地秘密埋葬,以免再生事故。

    雇佣的人进到帐蓬,在卫士的指引下,抬开了棺材盖。他们朝里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遗骨,只有碧汪汪的一潭血水。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苌宏的尸体竟化成了碧血!就是这些一直与尸体打交道的仵作也从来没有见过会是这样,这究竟是好事?还是霉运让他们遇上了?他两个不约而同的把棺材盖子扔到了地下。

    棺材里那潭碧血,真使人费解了。

    就在当天晚上,一阵黑风刮来,那个正在值勤的士兵连忙贼躲藏了起来,黑风刮过之后,他又才走出来。在这帐蓬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具棺材,棺材里装着两具尸体!不会有人来盗尸体吧?

    其实,那阵黑风,就是掩藏着三个黑衣人,冲进了帐蓬,抬开了棺材,从棺材里取出了一颗枣子大小的宝珠,然后重新盖好棺材盖子,便悄悄地离开了。

    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些卫士们当然不知道,其实,他们也不想知道什么。

    武都姬跟随周天子的特使已经回到了洛阳,但在半路中就得知老天子已经暴病而亡了,新天子刚刚登基。因此,特使不得不把武都姬安排在天子的官舍里暂住。

    武都姬 水星画室

    多日的劳累,武都姬终于能在天子脚下睡一个好觉。她刚一入睡,就梦见自己身着黑衣,跟随三个黑衣人去夜探苌宏的遗体。她轻飘飘地飞呀飞,飞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落下来,那里有一排排的帐蓬,却没有一个人,如同走进了无人区似的,她随着三个黑衣人走进了帐蓬里。两个黑衣人抬开了一具棺材,另一个黑衣人从棺材里取出了一颗枣子大的珍珠,塞进了她的手里。她突然从梦中醒来。那双纤纤玉手里真有一颗枣子大的闪闪发光的宝珠——那光真有点刺眼睛。于是她推醒了睡在她侧边的一香,说:“一香,你看我手中不知从何有了一粒夜明珠”!

    35、武都姬落入天子的圈套

    就在苌宏遇害的当天晚上,周天子的观星台上的青铜树上“弯弓射狐仙”,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苌宏被五牛奔尸了,而他设计的“弯弓射狐仙”也消失了,天下诸侯从此就从那惶惶中,安下了心,消除了从背后射来的箭,还怕什么,这是天命所向!

    赵、魏、韩三晋的军队得知青铜神树消失了,突然松了口气。那份引起纷争的圣旨就放到晋祠里供奉起来。最后,百万富翁都班师回国了。这使刚刚坐上天子宝座的姬延也松了一口气。还有那最难缠的赵妃也离开了他的身边——一个被他玩腻了的女人,早就应该离他这天子远点了!他手里把玩着特使送上来的武都国武都姬的画像,久久放不下手。这画像太美了:雪白的玉颜上点缀着清晰的五官,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但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结净无暇的脸上的笑颜,勾魂慑魄。于是,天子叫道:“来人呀”!

    太监马上走上来把身子一躬:“大王”!

    “小玉子,快去叫苟特使来”!

    苟特使一直等在宫中,等待天子召见,他见太监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说:“公公”!

    “苟特使,天子召见你”!

    苟特使很熟练地把一块从武都侯国弄到手的上等玉佩塞进了太监的手中,这一动作就如同玩魔术一样,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太监统了统衣袖,便在前面走,苟特使就在后面跟着去见天子。

    天子把玩着武都姬的画像,他在想如果搂抱着这美人与搂抱着赵妃有什么不同的滋味呀!——那一定是何等的美不可言啊!那一定是何等的妙不可言啊!天子正在想他的好事,只听得一声:“奴才,叩见天子”!当天子抬起头来时,苟特使已经跪在他的脚下,磕了三个响头。他仍然盯着那画上的美女,说:“爱卿,朕现在就召见武都公主”!

    “是!天子”!苟特使磕了头说:“奴才立马就把公主给天子带来”!

    “爱卿,去吧”!

    苟特使磕完头才从地下爬起来,然后,退了出去。

    武都姬就住在天子的国舍里,一香正在为她整理衣物,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聊的把玩着那颗枣子大的宝珠,她在猜想这宝珠的来历,它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她的手里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在黑暗中,珠子如星光闪烁,球状似皓月吐银,射出强光熠熠,散发恒光不衰。更奇特的是:谁会把这神珠送到她的手中呢?——难道是神仙?

    外面有敲门声。

    “一香去看看是谁在敲门”!她边说边把宝珠放进了胸前。这样奇特的宝贝,当然不能轻易示人的。

    “苟大人,请进”!

    “公主,在吧”!

    “在呀”!

    武都姬听到是苟特使的声音,她立即从里间走出来到了客厅。

    “公主,在洛阳还住得惯吗”?

    “谢特使的关心,还可以罢”!

    “公主,天子马上召见你”!

    “哦”!

    “公主,我们马上起驾吧”!

    “特使,您把我的要求向天子转告了吗”?

    苟特使一听,灵机一动说:“不就是让天子派兵,灭了那些叛乱者吗”?

    “还要请天子为我哥哥恢复武都国”!

    特使不用思考说:“这事天子都答应了”!

    “那好吧!我就去见见天子”!在武都姬心里,如果不见到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呆在这国舍里也是弄不清楚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实在的,她并不相信苟特使这个人,象这种在官场上混的小混混,玩弄的不过是些两边讨好两边欺骗的小把戏而已。

    天子决定在他的寝宫里召见公主,因为,他被那画上的美色诱惑得早已按捺不住了。在他心里:他是天子,天下所有女子都会在他面前百依百顺的脱去衣服,陪他上床——作为女人,能够与天子同床,那已是三世修来的功德了!美女,天生就的,不就是天子的玩物吗?他坐在锦团上,简直是立坐不安的,从那锦团上站起来,然后走到那窗边,焦急地等待美人的出现啊!

    “公主到”!一声道男不女的叫声。

    天子把眼光从那画面上移起来,望着那款款而来的美人儿,那种心态简直无法形容——只能这样说:这就是做天子的乐趣罢!这就是做天子的特权!

    带领武都姬的太监上前一躬身,说:“大王,公主带来了”!

    武都姬站在那里,只是把天子打量了一眼,没有任何的表示。因为在武都国从来就不行下跪行!她也不想学什么周礼!

    天子见美人来了,比那画像上的美人还要美啊!一时的心里冲动反而还紧张起来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因为,往往被召见进入寝宫的女人,在天子召见前都要对宫廷的礼节特别是侍寝程序进行专门的培训,甚至还要进行处女验证,然后才能进宫受到天子的接见、恩宠。可新天子却等不及了,武都姬还没有接受任何培训,也没有进行是不是处女验证,就要来寝宫接见。

    不是武都姬不懂宫廷的礼节,而她是不得已来向天子投怀入抱的,但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她是不会轻易失身于天子的。

    天子对太监一使眼色,太监说:“你们都下去吧”!

    太太监与宫女们心领神会,都出去了。

    天子见公主还站着,于是说:“公主,过来坐”!他把屁股挪了挪,把宝座给武都姬让出了一小部分,等待武都姬坐上来。天子的这一小动作,可以说是对一个被招见的女人却是莫大的荣幸。

    武都姬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天子见公主还站着,于是又说:“公主,请过来坐”!在他眼里,能够与他天子一同坐上宝座的人应该只有王后了,一个女人,天子给了王后的待遇,岂有不接受的?岂敢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武都姬还是未动一动,却说:“天子,本公主提出的两个条件,本公主想得到天子的亲口承诺”!

    天子一听,如同一盆冰水泼到了熊熊的炭火上了,那紧绷的长脸一沉,“公主,你还要与朕讲什么条件?”

    “天子,本公主已经让苟特使转告你了”!

    “什么狗屁条件,你一个小小诸侯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与朕讲条件”?天子原本就如一头公猪,强占了一群母猪,在他的宫殿里肆意对交配对象玩弄,哪一头母猪胆敢对他这头公猪提出什么条件?公猪占有母猪的目的是为了主人产更多的猪仔,可这位天子却是在那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上寓种于乐中播下了龙种——这便是天子与公猪的区别吧。

    天子这种态度一下子就刺伤了武都姬的心,却原来这不过是一场骗局?天子都骗人,那些走狗还有不骗人的?

    天子要玩一个女人,女人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从来就没有不从的女人!算是他头一回遇到这样倔犟的女人,看来不动粗是不行的了。于是他扔掉手中的画,倏的站起来。

    “天子,如果你不亲口答应本公主的条件,本公主宁死也不从”!武都姬见天子站起来可能会对她动粗,于是以强硬的口气说。

    天子体壮如牛,武都姬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他那粗实的手膀,还有那双鹰爪,抓住面前的小鸟,那不是手到擒来。“凡是走进这宫中的女人,再没有以走着走出去了的”!天子还想以他的王权来挤压武都姬使她屈服。

    “好罢”!武都姬转过身说:“本公主今天,就在你天子面前横着抬出这宫殿”!她说着,一头就要撞向那墙壁。

    说时迟那时快,天子一个箭步上前企图阻止武都撞向墙壁,可他还没有接触到武都姬的身体,竟发出了一声如同挨了一棒的公猪的嚎叫声,这一声公猪似的嚎叫声,使那在奔跑中的武都姬也不得不停住了脚步。这一声公猪的嚎叫声竟惊动了在帷幕后的太监和宫女们,他们都跑了出来。齐声叫道:“天子”!

    天子刚要伸出鹰爪去抓住武都姬时,却从武都姬身上竟射出了万根芒刺,射向他的肉体,他突然疼痛难忍,不觉大叫一声。一声公猪似的大叫后,现在疼痛又突然消失了。他见武都姬还站在那里,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他换了一种方式,又象饿狼扑小羊似的,扑向了武都姬。他还没有扑到武都姬,又一声公猪似的嚎叫,这一回比原先那一声还要大些,还要惨烈些。听到天子公猪似的大叫,在场的太监和宫女都有些莫明其妙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武都姬也不明白,“天子是不是疯了,如果疯了那才好呢?”

    太监和宫女们稍一回过神,见天子还是天子,武都姬也还是好好的,在把她带进宫时,贴身宫女把她身上搜了过遍,她身上除了一颗枣子大小的珍珠,什么都没有啊!

    “天子,您怎么了?”太监问。

    “这是妖女,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天子不明不白的遭到两次攻击,那颗好色之心已经跑到九宵云外去了!不过周天子的宫廷还没有把秦国宫廷的“五马奔尸”引进来,因为在天子的宫廷里还用不着“秦人的“五马奔尸”,现在倒用得着了──可从来就没有操练过呀!

    太监一挥手,那些宫女一拥而上,谁不想在天子面前有个好的表现,即使上不了天子的龙床,能够封个宫官也是她们做女人的最后希望了。然而,她们还没有接触到武都姬的肉体,她们都不约而同的一声嚎叫,这些女人的叫声自然比起天子那公猪似的嚎叫要好听些呢!然而,大家一声嚎叫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呀!这太奇怪了!

    “你们叫什么”?太监看见这些宫女好好的,竟敢大叫一声,于是命令道:“你们还不动手”?

    这一回那些宫女却不再敢抢头功了。

    太监见宫女都在当缩头乌龟,这样他不得不亲自动手抓住这妖妇,在天子面前也好表现表现。他一个箭步上前,手还没有抓住那稚嫩的胳臂,就有万根芒刺射来,这太监也象天子一样发出了一声被骟了的公猪似的嚎叫声。

    天子就站在那里等待宫女们抓住武都姬。

    太监也遭遇到攻击,现在已经知道这妖妇的厉害了!他一个被骟了的公猪有什么办法呢?

    武都姬终于明白了,一定是她身上的宝珠发挥了作用,保护了她,于是,她不屑一顾地卡出了天子寑宫的门。

    天子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美人,竟从他手下溜走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你们这些饭桶,还不给朕追回来”!

    不是那些宫女是饭桶,而是她们根本就接近不了武都姬,她们只能远远地跟随在武都姬后面,前面就有大内卫士了,于是有两个宫女大叫道:“你们快抓住公主,别让她逃出去了”!

    要抓住一个想逃出宫廷的女人,对那些卫士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一个佩剑卫士当道一横,挡住了武都姬的逃路。武都逃来还有一步之遥,那俩佩剑卫士就像一头小公猪似的一声嚎叫,退到了一边去了!又一个佩剑卫士上前去拦阻武都姬,又是一声小公猪似的嚎叫,滚到了一边去了。然而,两个卫士,痛定思痛还想追上去。

    那后宫的北大门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如果被公主逃出去,那真的不好交待了,于是两个卫士大叫道:“你们快封锁大门,别让公主出去”!

    那四个值勤的卫士立即抽出剑,横在了大门上,任何人也休想从宝剑下面出去。

    武都姬还没有到大门口的宝剑下,那四把宝剑一齐掉在了了地下,那四个卫士又象四头公猪一样一齐嚎叫了一声。四头公猪的叫声当然是挺大的,这种声音在这红色高墙之外,只有过年之时老百姓可能才能听到吧!

    武都姬冲出了后宫大门。

    在后宫大门外的一条街道口,就有许多马车等候在那里。武都姬跑上前,对车夫说:“马师傅,快送我到国舍”!

    武都姬已经爬上了马车。

    后面追上来的卫士大叫道:“你们谁敢载逃犯”?

    车夫把这车上的美女一看。这女子太美了,怎么会从宫里逃出来呢?女人从宫中逃出来,这还从未有过的事呀!

    后面追赶的卫士又大叫:“你们谁敢载逃犯”?

    车夫听后,他真的不敢载宫中的人,一个小小老百姓得罪得起周天子?于是说:“请下车吧,我不敢载你”!

    “你不敢载本公主,本公主自己来”!她说后,那车夫就象老公猪似的一声嚎叫,滚下了马车——武都姬跳到马车夫的座位上,鞭子一挥那马就奔跑了起来。其实,武都姬在很小的时候就偷偷地学过驾辕,后来就在宫中练驾辕以消磨时光,所以,她的驾辕技术虽然不能与晋王的王艮相比,但也比一般的马夫技高一筹。

    36、武都姬路遇苌宏之子

    武都姬驾车逃回了国舍,可追来的大内卫士立即调来人马把国舍围得水泄不通。看来武都姬主仆要想逃出天子的魔掌,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插翅难逃了。

    周天子的国舍是按照周礼设置,专门接待天下诸侯王及其特使的地方,国舍分为两种档次,一档是国王套房,价格昂贵,因为每套房配备有三到五名美女、俊男侍候来访国王(诸侯),因为有的诸侯王不仅喜欢女人,而且还喜欢男人。另一档便是接待上访特使套房,没有配备专职男女陪伴,如果客人需要美女、俊男可以预订。当然,这些国王的特使们都花的是国王的钱,于是,喜欢美女的,就预订美女,喜欢男风的,就预订俊男──这可是周天子的一笔巨大的经济收入。因为武都姬是未来天子的王妃,所以她住的是国王套房。

    一香在国舍等候公主,她见公主自己驾辕冲了回来,心知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即跑出来接住主人,说:“公主”!

    “一香,快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公主,东西我早收拾好了”!

    “快提出来,我们马上走”!

    一香也不想问发生了什么事,便进去提行礼。

    “你别逃!还我马车”!马车夫也追了来。那驾辕的马,见主人来了,一边趵踢子,一边喷着长气。可马车夫并不敢近前,只在远远的地方大声咋呼。

    武都姬立即从头上拔下一枝金光闪闪的金钗,向马夫投了过去,说:“这根金钗,够你买三辆马车了”!

    马夫见美女向他投掷来了一枚金钗,他立即上前拾起来,用手一捋,看那金光闪烁的东西,然后塞进嘴里,用牙去咬它,再从口里拉出来,用手指狠经地一弹,放到耳朵边去听那黄金发出的声音。

    一香把行礼从屋里搬了出来,扔到了马车上。

    那些追来的卫士,还没有向武都姬发动攻击来抓住她。可就在此时,不知从何处射来密集的长箭,那些卫士纷纷中箭而倒地,那些来围攻武都姬的士兵见同伴中箭而倒地,谁不惊惶失措,想逃,想躲避,可又不知道那箭是从哪里射来的呀?

    武都姬一看有人来帮她把那些企图阻拦她的士兵射杀了,于是说:“一香快上车”!

    “公主,让我来驾车吧”!

    “不必争了,快上吧”!武都姬跳上了车座。

    一香也爬上了车,武都姬一挥鞭儿,那辕马就奔踢而奔。

    那些还有小命的士兵,见马车冲出来了,但他们见地下那些中箭的同伴,早已吓得胆颤心惊的,谁还敢去阻止冲来的马车呢?保住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武都姬驾辕冲出了卫兵们的包围,直接冲向洛阳的城门。

    这时,黄河将军率领人马赶到了国舍来增援先前的卫士。黄河上前一看那些倒地的卫士,他从那已经断气的卫士胸部拔出了一枝箭,一看:原来这是秦人的机弩,难怪这些士兵纷纷中箭而亡呀!于是对下属命令道:“上士,立即通知四道城门,给我严实地守住,别放走了秦国的杀手”!

    “是!将军”!上士跑步去传令。

    黄河又去看看那些还没有断气的士兵,对带来的医官说:“你们快去抢救那些还有命的士兵”!

    武都姬驾辕冲到了城门,可城门已经被士兵用鹿砦给堵住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又射出了如飞蝗似的长箭,那些把守城门的士兵纷纷中箭而倒地。瞬间就有两个黑衣人冲出来抬走了鹿砦,而马车已经冲到,便顺利地冲出了城门。

    武都姬已经来不及去思考那暗中帮助她的黑衣人究竟是谁?她想的是尽快逃离这周天子的都城。

    蜀王宫中,蜀王整天地与假武都姬玩乐,把国家大事早已忘到了狗儿国去了。一直作为人质的武都国太子多次请求他出兵,为太子报杀父之仇,可蜀王一样内忧外患,虽然,蜀国有义务帮助被保护国,但实在抽不出兵力,五丁大力士、二力士在前线防止楚国的骚扰,大军师率军渝水畔,与刚上台的巴王相抗衡,五丁三力士却在南郑驻防,以防秦人的反扑。守卫都城的五丁四力士、五力士是不能离开都城的呀!蜀王实在是没有兵可派。他不得不传话安慰太子,稍安勿燥,静观其变!可太子却安静不下来,父亲的仇一天不报,他的心一天就安静不了呀!

    不过,自从把苌宏送回东都洛阳后,蜀国都城仍然是一派太平景象,从宫廷到酒肆,歌舞升平;从官场到市井,纸粹金迷,好一派侈靡浮华之风!

    武都姬驾车奔驰在中原的官道上,其实,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但她并没有减慢速度,前面就是一大片黑森森的树林,当时从白龙江到洛阳来时,她们是经过了这里的。那时,她对周天子还充满了希望,希望天子能派兵,消灭了那个大坏蛋,秦国的间谍秦上造,为父亲报仇,为哥哥恢复武都国。可如今却是失望而归,还差一点自己也落入了虎口。想想自己的处境,不觉悲上心来呀!

    这片平原上的森林,不仅是强人出没的地方,而且,政治暗杀往往发生在这里,当然,武都姬并不知道当年晋王是如何派兵在这里设伏,企图刺杀苌宏的。然而,她心中的男人——苌宏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呀!她只在武都宫中见过一面呀!这一面竟永远留在了她的心中呀!她不由自主的用另一只手去抚摸隐藏在她胸部的珍珠,它可是一颗神珠呀!

    天空中雄鹰就在人们头上盘旋,时而有几只乌鸦急促地飞进了树丛中去。马儿很快就穿进了林中的官道。高大的松柏,挡住了炎炎烈日,在这种道路上行车,凉爽得多了,马儿喘了口长气,也慢下了步子。那些喜欢卖弄的喜鹊,不停的叫喳喳,不知是欢迎客人的到来,还是用它们的吵闹来驱赶讨厌的人们。

    “公主,让我来吧”!

    “好吧”!武都姬停下了马车,然后跳了下来。

    其实,一香的赶车技术远不如武都姬,不过在这平坦的道路上,也用不了什么高超的驾驭技术的。一香把鞭儿一挥,马儿又重新上路了。主仆二人刚刚逃出了洛阳,又走进了这黑森森的道路,但她们并没有过多地考虑前面的危险,心里只有一种逃出魔掌的喜悦呀!一个从小生长在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那种和平、安逸的生活环境中,当然不知道人世的艰辛和人民的痛苦呀!只有自身经过种种磨难,才可能悟透一些人生的真谛呀!

    前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立即引起了武都姬的注意:在这森林之中有婴儿啼哭,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呀!她不由自主地去抚摸她胸部隐藏的宝珠,她已经知道:这宝贝会随她的心攻击敌人,来保护自己的!——这真是上天赐给的宝物呀!

    她俩不可能后退,只有向前去闯!

    其实,婴儿的啼哭,是从前面的商队传来的。这个啼哭的婴儿原来是苌宏的儿子宏儿,因为一走进这森林,他就开始了啼哭。奶妈忙着把奶头塞进了他的小嘴里,然而,他吮吸了一口,吐出奶头又开始了啼哭。这样,荷琳不得不让商队停下来,在这林中先休息一会儿,下车来哄小宝宝。

    荷琳抱着小宝宝,一边哄他,但他仍然要啼哭!一个没有做过母亲的女人真的拿啼哭的婴儿没有办法了。奶妈不得不又抱了过去,可宏儿仍然啼哭不停。

    一香驾着马车赶了来,抬头望见那商队的车马上都插着黄色的旗帜,上书“蜀国杨”字样。于是,她对后座的武都姬说:“公主,前面是蜀国的商队,这回好了我们有了同路人了”!

    其实,武都姬早已看见了,心想:有了蜀国的商队同路,应该说回去的路就比较安全了。她在武都国时,就经常看见蜀国的商队到天水来交易,不过那个时候,往往是想她想见的人儿会突然出现,可每当那个时候,往往是使她扫兴而归。“一香,我们到前面与他们联络一下再说吧”!

    “好吧”!一香加快了车速。

    奶妈抱着宏儿,他仍然啼哭不止。突然有马铃声响,宏儿突然停止了啼哭。可一两秒之后,他双开始了啼哭。荷琳倒发现:是不是宏儿听见了马铃声就不哭了?于是她拿出为宏儿准备的一串铜铃,在他眼前摇晃了起来,可宏儿并没有停止啼哭。

    一香驾驶马车在商队一边停了下来,她从车上跳下来,说:“小姐,下来休息一会吧”!

    武都姬从那车上跳下来,听见婴儿的啼哭,她真有点心酸,想上前去看看,当她正想上前时,那婴儿却停止了啼哭,一双明瞅瞅的大眼睛就望着她这不速之客。

    商队见有车马来了,有些人站了起来,有的人却仍然坐着。蜀国杨家商队在当时闻名天下,他们北达燕国,南到身毒,西至和田,东交齐国,他们这一支支宏大的商队,打着蜀国的招牌走南闯北,把蜀地的蜀锦运往天下,再换回蜀地没有的物品。因此,他们往往聘请了数十名武功高强的保镖,所以一般的小股土匪是不敢动他们一根毫毛的,即使是大股土匪也会铩羽而归!商队中有专职的联络官,负责对外联络和交接事务。他走上前见是一位姑娘在赶车,不觉有点奇怪,于是招呼道:“大姐”!

    “官人,小女子有礼了”!一香上前勾身对商队的联络官。

    “大姐,你们是到哪里”?

    “官人,我们想和你们同路,回武都国”!

    “大姐,听说武都国被秦人灭了……你们”?联络官因为不知来人底细,欲吐不言了。

    “官人,我们是贫民百姓,我们只想回到我们的家乡”!

    联络官看看这两位女子,一开始就有点奇怪:是不是逃婚,而跑出来的呢?

    宏儿不哭了,两只明瞅瞅的大眼就盯着武都姬。武都姬于是说:“小宝宝,让大姐抱抱”!

    宏儿出世也不过才六个月,好像他听懂了武都姬的话,把小手一摇,身子一动,他真想要武都姬抱抱。他刚出世才一个月,父母亲就与他吻别了,从此之后,父母是什么模样儿,他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了。但是,父子之间总有一种感应:武都姬身上那粒宝珠实际上就是苌宏的化身——父亲出现了,可儿子迎接他的却是哭声呀!

    武都姬抱着宏儿,宏儿就犹如投到了母亲的怀抱似的,他笑了!而那双小手却不停地在她的胸部摸,然后就停留在那宝珠上。宏儿的这些幼稚动作,就是荷琳她也不会明白的。——宏儿出世不久,就永远失去了父亲,就永远失去了母亲!但是,天下还有爱他的人!还有保护他的人!他一样会在关爱中长大成人,成为蜀地的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也许那银河中的那颗最亮的星星也会感到了一点点欣慰吧!

    具有身毒血统的荷琳个头比武都姬要高一点,但她们的年龄应该是相当的。于是问:“小姐你贵姓”?

    “免贵,姓武”!

    “哦,武小姐”!

    “大姐,高姓大名”?

    “我姓杨,杨荷琳”!

    “杨大姐,你的公子……”?

    “就叫宏儿”!

    武都姬怀中的宏儿,听到荷琳叫他,他又伸手要荷琳抱。

    荷琳抱过宏儿,说:“这孩子,在你们没有来前一直啼哭,赶到你们来了他才不哭的”!她把眼前这高贵的武小姐扫视了一眼后问:“武小姐,就你们主仆两人,想到哪里去呀”?

    “杨大姐,我们要回武都国,想与你们同路”!她看了看荷琳的表情后接着说:“杨大姐,你们杨家商队闻名天下,我在武都国时都买你们的东西呀”!

    “武小姐,那好呀!我也有一个伴了”!

    “小妹,就谢谢大姐了”!

    荷琳看着这细皮白嫩的高贵小姐,就带着一个丫环,竟敢从洛阳到武都国,期间相距数千里呀!不仅有穷山恶水,还有拦路抢劫的强盗,还要经过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邦国,这简直是是不可思议的事。当时,她一个人从蜀国离家出走,逃往洛阳,那是她已经与商队的护卫说好了,要在前面等待她的到来,如果没有商队,她一个人也是不敢冒然到洛阳的呀!然而,现在就问别人的经历,怕是不合适宜的。于是,她对商队的总管吩咐道:“杨叔,我们起程吧”!

    37、武都姬兄妹相会蜀王宫

    下朝后,杨大军师留下来,跟随蜀王到了一间密室。蜀王上坐,杨大军师就坐在一则。宫女上完茶,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爱卿,有何事”?近来,蜀王对接待大臣总有些心不在焉的。

    “大王,真正的武都姬来到了我国,正住在我家里”!

    蜀王一听,吃惊不小,与武都姬同床这么久,却原来是一个假的?他把杨大军师盯了一眼,量他也不敢开这种玩笑啊!但他现在能说什么呢?

    “大王,据武都姬讲,她们是异姓三姊妹,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她父亲要把三姬嫁给秦王,把二姬嫁给蜀王,把她嫁给天子”!

    “哦!原来是这样”!

    “那武都姬不是要嫁给天子,她怎么又跑到了我国的”?蜀王现在倒感兴趣了。

    “武都姬与天子讲了条件:嫁给天子,天子就得出兵灭了秦人,为她父亲报仇,并恢复武都国,但天子自顾不暇,岂敢千里劳师,所以,她就逃出了洛阳,在途中遇到了我国的商队,把她主仆带到了我国的”!

    “这太好了”!

    杨军师一时并不明白大王“这太好了”的意思,于是说:“大王,微臣看这样行不行,微臣先在这里问问二香,了解点情况,大王您就在帷幕后听听”!

    “这主意好”!

    自从,采女揭穿了假武都二姬的真面目之后,她听从采女的吩咐,更加小心翼翼地侍候着蜀王,而时常把她从蜀王那里知道的情况又报告给采女。这样很长时间都相安无事,现在真正的武都姬出现了,可能是假武都二姬的厄运到了。

    二香被带到了,在杨大军师面前一躬身,她见在这宫中杨大军师见她一个丫环,一定是东窗事发了,所以一时心慌意乱起来。

    “二香,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

    二香一看那张绷得紧绷绷的脸她早已吓了一跳,颤颤惊惊的卟通一下跪下去说:“大军师,我一个丫环也是没有办法呀”!

    “要想活命,就说实话”!

    二香又磕头说:“大军师,现在的主子是养在楚王宫中的巴女红杏,而真正的主子还在楚王宫里”!

    “二香,你回去,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二香向大军师磕完头才站起来退出去。

    幕后的蜀王听后,真是气急败坏,他倒不是搞了一个假武都姬,则是这件事假如传到王后的耳朵里,他在王后面前的面子就丢尽了——王后才是使他真的害怕的一个女人。他从幕后走出来,叫道“来人”!

    近身侍卫上前说:“大王”!

    “去把武都姬推出武门给我砍了”!

    杨大军师一看大王真的动怒了,但此事是因他而起,他不得不说:“大王,请息怒,此事最好不要声张”!

    “爱卿,你想怎么处置”?

    “大王,此事先缓一缓吧,等真武都姬来见了假武都姬再作处置吧”!

    “爱卿这主意不错”!蜀王想的可能与杨大军师不同,他想什么呢?那假武都姬早就睡腻了,换上真武都姬那才美呢,真是老天把美女送来了呀!于是说:“爱卿,还是你安排真假武都姬见面吧”!

    此时,武都姬带着一香与荷琳一起去后宫见她的姑母老王后。

    当年,王后出嫁时,武都姬还是一个吖吖说话的小女孩,她什么都不知道,以后王后有几次回乡探亲,那时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姑母的高贵又和善的面目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现在还是那样年轻、美貌吗?还有从小就离别的王兄,自从离别后再也没有见过,哥哥是个什么样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荷琳有她父亲的特别令牌,要进蜀王宫还是方便的。那守后宫大门的侍卫,见杨小姐来了,绽开笑脸迎上去说:“杨小姐大驾光临”!

    “大侍卫,你还要检查令牌吗”?

    “杨大小姐,那是本侍卫的职责,不敢马糊”!

    武都姬就看着侍卫验证令牌,侍卫把令牌还给荷琳,然后开玩笑说:“杨大小姐,你的公子长得这么乖呀”!

    一般大姑娘,如果有人误把别人的孩子说成是她的,她不仅脸要红而且还会反击,弄得很难勘,但有身毒血统的荷琳却并不在意此玩笑,她仍然抱着宏儿。

    侍卫开始问:“杨大小姐,她是谁”?

    蜀王太后 水星画室

    “她是谁,你小子听后吓你一跳,这位是武都国的公主!她来探望她的姑母,就是老王后”!

    “公主,小侍卫有礼了”!侍卫连忙向武都姬敬礼,企图讨得武都姬的欢心。

    武都姬出于礼貌,不得不还礼,但什么都没有说。

    侄女到来,老王后把侄儿也通知来了,让她们兄妹相见。最近一段时间,国破父亡,已经使得太子在这蜀王宫中立坐不安的,多次请求蜀王出兵未果,更使太子忧心忡忡。王后对此也束手无策,既然侄女来了一起想办法吧!

    “杨小姐到!公主到”!太监在门口就咋呼起来。

    老王后带着侄儿连忙出来迎接。

    杨荷琳抱着宏儿走在前面,她见到老王后上前稍稍一躬身说:“太后,荷琳有礼了”!其实,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老王后,只是从她那富态上估计她就是老王后了。

    “杨小姐大驾”!老王后应承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杨小姐,而且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王太后还以为是杨小姐的孩子呢!

    “姑母”!武都姬一头就冲进了王太后的怀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武都姬竟在姑母的怀里大哭起来。一个从小生长在深宫大院的女子,只有经历过种种磨难后,她才可能悟彻到一点点人生的真谛!生离死别,前面的道路已经为她设下了无法逃避的陷阱——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呢?苍天能够给你一个确实的回答吗?

    王太后用她那细白的手为侄女摸去眼睛上的泪水,说:“小元元!别哭了”!记得十五年前,她出嫁时,她怀抱着刚刚三岁的侄女小元元,侄女虽然还小,但她就是不让姑姑离开她,她的小手就紧紧的抓住姑姑的胸衣不放,最后,她的母亲不得不来强行从姑姑怀里抱过去,小元元就一边哭叫着“姑姑”!一边看着姑姑爬上了那辆装饰得红彤彤的凤辇。那一幕离别,十五年过去了可王太后却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呀!可小元元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一个已经闯荡了一回人世的大姑娘了!

    荷琳怀抱着孩子,也被姑侄俩所打动,她把眼光转向了王太后身边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但她估计一定是武都侯王的太子,武都姬的哥哥了。她走南闯北可以说几乎没有遇到过能使她动心的男人,苌宏算一个,可他已经离她而去了,眼前这位太子不觉使她真有点心猿意马了。他结实的身材,相貌堂堂,与苌宏相比应是在伯仲间,而比苌宏更年轻,更具有青春活力。他一头暗红色长发,从结中流露出未绾未系的青丝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黑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好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然而,面色白中稍暗,看起来有种沧桑操劳之感。太子被她看得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得不转过头去。

    老王后扶住武都姬说:“小元元,你见见你王兄吧”!

    “哥哥”!武都姬一头又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兄妹紧紧地抱在一起。哥哥作为人质离开妹妹已经整整十个年头了。离别时,他们都还是儿童,现在都长大成人了,而且还要担当起恢复江山社稷的重任——为父报仇雪恨,重建武都国的重任就落到了兄妹二人身上了!很久很久兄妹俩才分开,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然后,各自观察着对方这十年的变化。

    “杨小姐,老身抱抱孩子吧”!王太后从她怀里接过了已经睡醒了宏儿。宏儿在王太后怀里对着她笑了。

    武都国太子 水星画室

    “杨小姐,孩子有几个月了”?

    “回太后,宏儿刚六个月”!

    “哦”!老王后当然不知道这孩子是苌宏的儿子,还以为是杨小姐的呢?但,杨小姐并不急于解释。

    “杨小姐,我们到屋里说话吧”!

    后宫的客厅已经由太监和宫女布置好了。太后抱着孩子走到上坐,对荷琳说:“杨小姐请坐”!

    荷琳就坐在太后的左边,武都姬坐在太后的右边,太子就挨着妹妹坐了下来。

    太后坐下来,可宏儿却在怀里在撑起来,伸手要武都姬抱。

    荷琳站起来说:“宏儿,来!姑妈抱”!

    “哦”!太后一听有点吃惊,却原来这孩子还不杨小姐的。

    宏儿不要荷琳抱,他要武都姬抱。这孩子最喜欢大家都抱抱,而且他很乖,别人都想抱抱。

    “宏儿,来姑姑抱抱”!武都姬站起来从姑母手中接过了宏儿。

    宏儿在武都姬怀里最喜欢去抓她胸前的那颗珍珠,甚至抓住就不想放手了。

    “杨小姐,这孩子是你堂兄的”!太后问道。

    “姑母,宏儿是苌宏的儿子”!武都姬说。

    “苌宏的儿子”!太后不由得抓住宏儿的小手,把那张圆圆的小脸蛋再好好看看。苌宏遇害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蜀国,却不知他虽然被害了,但还留下了后人——这孩子就尤为宝贵了呀!

    其实对面的太子一直在观察着荷琳,一听这孩子不是她的,他的心又一大感动!他虽然住在蜀王宫中的小别院里,实际上竟被蜀王软禁了起来,他能够见到的女子,不过就是一些蜀王的嫔妃和宫女,当然对他印象最深的是蜀阳公主,蜀阳公主可以说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可蜀阳公主从来就没有正面看过他一眼,并瞧不起他作为人质的小国太子。再说,蜀阳公主那是天子的女人,对她中情那也是一厢情愿的事。后来,他听说蜀阳公主服毒自杀了,他还为他心爱的女人流过泪呢!他坐在一边,手里摆弄着一个玉如意,心里却想:这杨小姐是蜀国大军师杨城守的女儿,如果……那为父报仇就有了希望呀!

    “杨小姐,他是本宫的侄儿武元兴”!太后指着太子有意识的对荷琳介绍说。

    荷琳突然站起来,上前对太子一躬身说:“太子,荷琳有礼了”!

    太子见杨小姐站来,他也立即站起来,脸儿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小姐坐!我这侄儿一直在这宫里,见了大姑娘还有些害羞呀”!太后对太子说:“元兴,快给杨小姐请安”!

    怀抱宏儿的武都姬,见扭扭妮妮的哥哥,在大胆泼辣的荷琳面前真有点抬不起头似的,但她一想:如果哥哥能娶荷琳为妻,那真是天生的绝配呀!

    太子听姨妈让他向杨小姐请安,正好给他了一个在杨小姐面前表现的机会,他倏地走到杨小姐面前,一躬身说:“杨小姐,元兴向杨小姐请安”!

    荷琳立马回应说:“太子,荷琳不胆当”!

    宏儿在武都姬怀里掌出小手,嘻嘻的笑开了。

    38、武都二姬献身蜀王宫

    因为假武都姬的事,蜀王在王后面前大失体面不说,还遭到王后的一再奚落和挖苦,在气急败坏之下,于是下令把巴女红杏斩首示众,以出这口恶气。就在这时,采女不得不站出来阻止蜀王,她说:“大王,您受了楚王的欺骗,应该把这口气出在楚王身上”!

    “哦!爱妃,你想怎么处置这可恶的巴女”?王后是巴人,蜀王受到了王后的气,就借红杏来出出气。

    “大王,楚王正在与中原诸侯争夺黄河下游的地盘,楚国国内空虚,您应该下令,命令五丁大力士向楚王讨回真武都姬”!

    “爱妃,你的主意倒不错”!他对太监下令道:“去传大军师,我到议事厅见他”!

    楚王的大军正在蚕食鲁国的大片领土,与齐国大军相抗衡,所以国内就没有多少军队。这时他突然接到了五丁大力士通谍式的文书。他看过之后,立即召集他的谋士来商量对策。

    武都二姬 水星画室

    其实,这些谋士没有人知道武都姬是一个只能看不能玩的女人,她虽然如此美丽,但却是一个花瓶,一个摆设而已。但楚王的师傅是知道的,于是说:“大王,我们的军队都调往前线了,就把武都姬还给五丁大力士算了”!

    第一个起来反对的就是苗方式,他想如此美貌的女人怎么说还回去就还回去呢?于是说:“大王,不可!这有失大王的威风”!

    “爱卿,你想怎么办”!

    “大王,我重新训练的僵尸队,足可以对付王丁力士那一万人马了”!苗方式自从在汉水渡口,僵尸队被五丁力士全部消灭后,最后灰溜溜的逃回了呈都,并在楚王面前夸下海口:他将重新训练僵尸队,报那一箭之仇!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准备,是该他出山的时候了。

    不过,有人在下开始了讥笑:“苗方士,你那玩意作点表演,给大王看看还行”!

    “大王,我国都城城墙高大坚固,足可以守上一年半载的”!

    “等到我军稳定了前线,再回师击败五丁力士”!

    太傅还是坚持他的意见,不松口。

    楚王权衡了利弊,最后决定把那只能看不能玩的武都姬还给五丁力士,首先安定后方要紧,体面的事先放一放再说。

    武都二姬就那样,蜀军没有动一兵一刀就重新夺了回来。

    武都二姬被送到了蜀王宫中。

    武都二姬被夺取了回来,这对蜀王来说不仅仅是光了面子,在国与国的交往上也是他的一次大的胜利。所以为了庆祝这一伟大胜利,蜀王决定在宫中举行一个欢迎武都二姬仪式。他把上致王后,下致那些秀女、贵人统统召集来。

    当年,老蜀王在与武都侯王答成协议时,只知道武都王只有一个公主,并不知道他有三个公主。此时,蜀王本是要在王后面前挽回一些面子,大张旗鼓地迎接武都二姬,其实也是做给王后看的!

    在这宫中欢迎会上,后宫嫔妃相对应外朝分六宫、三师、五力士、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蜀王宫内宫六宫即前一宫,后五宫。后五宫指后一宫;三夫人一宫;五嫔一宫;二十七世妇一宫;八十一御妻一宫。后正位宫闱,体同天王;夫人坐论妇礼;五嫔掌教四德;世妇主知丧祭宾客;女御序王燕寝。后宫嫔妃按照等级,步入会堂。巴女红杏也被带来了,却被赶出了六宫之列。红杏活了下来,已经是她的命大了,也显示了蜀王的度量。但蜀王已经下旨把红杏指派给武都二姬做丫环,侍候武都二姬起居。

    这时,由二香扶持着武都二姬出来了。王后坐在那里紧绷着那副美丽的脸,王后不开腔,其他嫔妃谁敢说话?

    武都二姬上前,跪下,向蜀王磕头,然后抬起头来,就地转身向王后磕头。

    “公主,请起,赐座”!蜀王在王后面前显示了他作为国王驾驭女人的威风来了。

    王后仅仅把她那十分美丽的嘴一憋,一副不屑的样子。

    鱼妃娘娘——采女,就坐在蜀王的左边,这武都二姬是何许人也,在这里,只有她最明白,因而,她不是去观察武都二姬,而是把她周围的女人轻蔑地扫视了一眼,然后,那嘴角边发出了微微的笑意,这深不可测的笑意,当然没有人会看出她的含义是什么。

    可那些嫔妃,那些宫女却一齐把眼光投向了武都二姬的身上,看看这位公主,究竟有多美貌,究竟有多漂亮?

    天水,那地方真是养美人哦!蜀王不由得把武都二姬与红杏作了点比较:红杏实际上比起武都二姬差不了多少,差的就是她缺乏武都二姬那种特有的高贵气质——十几年宫廷的气质浸染,红杏由一个公主转眼间就变成了佣人,这种地位的落差,给她精神上却是致命的一击!一个穷人家的女儿,从出世那天起,她的命运就操纵在别人手里,象那山崖上石缝里长出的一棵小草,只有随风而摇摆,到有一天还会被风折断腰,然后,飘进那深渊之中。蜀王那眼光从红杏的脸上,马上转移到武都二姬的脸上,那嫩白的脸面,怕用手指一弹都会被戳破似的,那太薄了!那太细腻了!那太白了!那太经不起任何狂风暴雨了!那不是血肉而是白雪呀!那是苍天赐予男人的尤物呀!蜀王已经想入菲菲了,想他那白细的手去抚摸那白雪似的尤物,她会不会融化呢?象冰雪一样凉爽,还是如同温泉似的滑腻呢?他真想立即就去体味那妙不可言的感觉了,这种欢迎仪式是不是该早点结束了?

    武都二姬太美了,所以天下有许多的男人都想占有她,这不仅仅是她美,而是男人从动物界就带来了极强的占有欲,即使是与人类最接近的一头公猴,它也要占有一大群母猴,交配对象越多,它的声望就越大;它的交配对象越多,它的权力就越大!一个国王的金杖,就体现在他对天下女人所拥有的交配权,手中的金杖,那是他交配权的象征。然而,国王能够占有天下的的女人,却占有不了武都二姬!

    蜀王绞尽脑汁,把武都二姬终于弄到了手,可她却不知道:那是一个只能远观,而不能近身的一头有千万支利箭的刺猬,刺猬那都招惹得?武都二姬对蜀王嘻笑着,表露出女人少有的风骚,当着蜀王的面,面对着那些高贵的、低贱的女人们,把那身粉红色的长裙子脱了下来,露出了那大红色的抹胸,还有那条蜀锦制成的裤衩,她一边撕掉为她遮掩雪峰的红色胸抹,一边走向蜀王。蜀王看得真有点惊心动魂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在王后眼前,他也一时手足无措了!

    那些女人虽然也有点吃惊,但她们都闭住气,看看这场好戏:武都二姬的肉体再美,她们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蜀王该怎么……

    二香无动于衷,公主疯疯颠颠的,她早已知道了。

    红杏惊奇不异,没有想到这真公主如此的淫荡,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武都二姬连最后那点遮羞布也撕扯掉了,并把那蜀锦制作的透明三角裤衩直接投向了蜀王。蜀王早被那团白光刺花了眼,致使那团透明的东西飞来,他也没有避让,就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他本能的用手去抓住那飞来之物,不由自主的把它放到鼻子前,一股特有的女人味就钻了他的大脑里。蜀王的女人,除了王后外,可能都玩过这种游戏──据说女人用自己的裤头套住男人的脑袋,如果那样就拴住了男人的心。如果这种游戏在床上操演,可能会增加一点男女间的乐趣,假如在大庭广众面前,那就带有点侮辱意味了!可此时的蜀王早已色迷心巧了,武都二姬那雪白的肉体席卷着她特有的女人味,凶猛的扑向了蜀王。

    天下事,总是乐极生悲!

    如痴如狂的蜀王竟象公猪似的一声嚎叫,瘫倒在他的龙椅上了。

    这声公猪似的嚎叫,竟使那些女人们吃惊不小,她们还以为蜀王遭到了不测。因为,这些女人都听说过:当年秦人献给蜀王的美女就是刺客,那蜀王不仅没有得到美女,差点连命都搭上了。难道过去的传说,现在就变成了现实?在这危险时刻,谁都不敢说话,谁也不想说话,只有王后发话了:“你们快把这妖女拖出去砍了”!

    39、天狼星犯参星

    赤身裸体的武都二姬被冲上去的宫女抓住了,这些宫女中最大的女官是才人,她便指挥其中一个宫女把武都姬脱掉的粉红色长裙给她套上。女人要惩治女人,那真是雷厉风行的事,拥着武都二姬,就要推将出去断首。

    二香见状,一头就跪倒在王后的脚下面磕头,说:“王后,请饶了公主吧”!

    王后原本就是要做给蜀王看的,于是说:“二香,你如果再参和,那就一起推出去砍了”!

    二香一听,不得不转向蜀王磕头,说:“大王,您就饶了公主吧”!

    蜀王刚从惊魂中回过神来,那千万支利箭射到他的身上,真是难受极了,他自己还以为这次完了,竟死在了一个女人手中了!可那疼过之后,还是好好的——这吃饭的脑袋还在嘞!然而,他对于武都二姬的兴趣已经大减了——这个女人真是碰不得呀!不过,他并不想立即就把她砍了。

    二香就在他的脚下为主子求饶。

    蜀王痴呆的坐在龙椅上,本想说点什么,可就是张不开口,他如果不开口,那武都二姬必死无疑了。

    采女就一直坐在蜀王的左边,对眼前发生的事熟视无睹,这时她收敛了笑容,好象在静观事态的发展。就看着二香在大王脚下磕头,为主子求情。

    在这种场合,也只有大王、王后有说话的权力,谁还胆敢去插上一脚去找死呢!

    武都二姬被推了出去。

    其实宫中是不能杀人的,因为那人血,使那些后妃们见到害怕,所以被砍头的女人与那些非杀不可的太监,都是推出午门,到那里被砍头的,在那个地方杀人,杀人的地方是刑场,宫中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去的!

    这时一个太监传来话:“王后懿旨,把这妖女就在宫中缢死”!

    这些推拥宫女中最大的女官就是宝林,她听到太监传来的王后的话,立即制止推拥的宫女们,对一个宫女下令道:“你去拿丝带来,就在这棵树上执行”!

    这个后院里有几棵高大的芙蓉树,芙蓉花朵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常年花开不断。但其中有一棵却枯死了,它为什么枯死呢?因为,有一年在那上面有一位宫女上吊自杀了,后来不久,那长得好好的芙蓉树竟慢慢的枯死了!不过,主杆枯死了,可后来树脚下又发出了一些新芽来,所以那枯死的主干一直没有被砍去。——这一回那枯死的主干还要承受另一个女人的重量呀!

    宫女从屋子里找出了一条长长的白丝带来,便把它递给了女官宝林,“快把这妖女推到那树下”!

    武都二姬被众宫女推搡着,可她一直没有作任何的反抗,竟任随着那些宫女们摆布。她既没有叫,也没有哭泣,好像在玩游戏似的!她被众宫女推到了干枯的芙蓉树下了。这时她却痴呆的望着宝林手中的白色丝带,对要勒死她,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没有任何恐惧感!

    宝林手里拖着白色的长丝带,走近武都二姬,突然一声母猪似的嚎叫,惊得那些宫女不知又发生了什么?然而,她们却是好好的呀!为什么宝林要嚎叫呢?——莫明其妙的!这不是找些龙门阵来摆呀!

    宝林扔掉了那要武都二姬命的白色长丝带,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跑到王后面前,跪下说:“王后,奴婢无能,杀不了那妖女”!

    “哦!……”!王后是亲耳听到大王那公猪似的嚎叫,因为当着三妃、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这些众女人,她是不会去问其原因的。于是说:“那就先把这妖女关起来”!

    二香从那地下蹦起来,便跑出去看望她的主子了。

    武都二姬被武丁力士从楚王手里救回了蜀国,此事,经过杨大军师的口,转辗传到了武都姬的耳中,于是她通过杨大军师疏通,她要见见二公主。杨大军师当即说,等蜀王在宫中举办完欢迎武都二姬的大会后,才好安排见面之事。

    武都姬等到的消息却是:武都二姬已经疯了,被王后给关了起来。当然,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也只能是是而非,道听途说,更何况宫中有严厉的规定:宫中人把宫里的秘密透露出去,那可是死罪呀!武都姬不得不再次请求杨大军师能尽快想法让她见到二公主。

    其实,武都二姬并没有被关到天牢里,而是被软禁在了红杏居住的寑宫里的。这并不为什么,因为蜀王看见了武都二姬那身雪白无比的肌肉,使他心颤不已,在他这一百多名嫔妃中没有一个女人的肉体能够与武都二姬的肉体相媲美啊!即使是王后、鱼妃也会暗然失色。

    武都二姬被折腾地也够受了,由二香把她扶到寑宫,二香立即吩咐红杏快去为公主准备洗澡水。

    宫中整天都备有热水,洗澡水很快就弄好了。红杏进来说:“公主,水好了,洗浴吧”!

    二香扶着武都二姬走到木桶边。由二香为她脱去那身粉红色有长裙子,丢在地下,她赤裸着百合花似的肉体,抬起一只脚试了一下水温,便卡进了木桶里。

    “红杏,去给公主准备衣服”!

    “是”!红杏便出去了。

    武都二姬蹲进了温水里,只露出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在那帷幕后面,蜀王竟躲藏在后面,偷窥武都二姬洗浴。——一个国王偷窥一个嫔妃洗浴这可能是小有的事,因为,国王洗浴,每每都要宫女伴浴,在那浴桶中,国王不仅可以看,还以用手顺便摸弄。可在这蜀王宫中就上演了这一幕。武都二姬在水中泡了一阵后,便站了起来,正好面对着那雪白的帷幕,雪白的帷幕后面幢幢的人影清晰可见。武都二姬把那头长长的黑发向后一捋,露出那两座雪峰,雪峰之上那两粒紫荆葡萄都清沏可见,然后,她用她那纤纤素手抚摸在那雪峰上。

    二香就站在木桶外面,向这玉石雕铸的美人儿浇着水。

    帷幕后面的蜀王,那真是心急火燎燎的。

    其实,这时的宫女,还有红杏都退避三舍了,谁也不敢去扫蜀王的兴。

    蜀王实在是按捺不住了,捞开那薄如蚕翼的帷幕,冲进了武都二姬正在洗浴的木桶边,他真想去摸摸那长长的玉臂,捏捏那雪白而丰腴的稣胸啊!那两座雪山太迷人了!可惜,他还没有感知到那尊玉石雕像的热量,就被那无形的千万支利箭射了个正着,他象一头公猪似的一声嚎叫,一个仰面朝天,就滑倒在了那三和泥(白色粘土用米汤调合)地下了!

    “大王,你怎么了”?二香一边说一边连忙来扶蜀王。

    蜀王那声公猪似的嚎叫,惊动了那些侍候的宫女,贴身宫女冲了进来,一边叫:“大王,怎么了”?

    “没有什么”?蜀王已经被二香扶了起来。

    贴身宫女上前来接住了蜀王,他说:“我们先走”!

    武都二姬一直就那样痴痴地站着,既没有说话,她就赤裸着雪白的肉体,也没有什么羞耻表露——她真的疯了吗?

    武都二姬的怪异表现传到了武都姬的耳里,当时在武都国时,二妹就昏睡了大半年,后来苏醒过来,就有了一些反常的行态,武都姬她当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她在杨府焦急地等待蜀王允许她探望她的二妹。

    武都二姬自从那次洗浴之后,偶感风寒,一病不起,开始发着低烧,宫廷御医诊断后,开了药,但那药服了后,不仅没有减轻病情,反而还加重了病情。

    蜀王自从从浴室里由贴身宫女扶回去后,虽然已经遭到武都二姬再次无形的伤刺,但那身雪白如玉的肉体总是在他的眼前晃动,使得他坐卧不宁,就因为那身雪白的肉体使他对那上百名嫔妃丧失了兴趣——他在想怎样才能接近那身雪白的肉体!把她搂在怀里,恨不得把她活吞下去。于是他心血来潮,对贴身宫女说:“去传大巫师来见”!

    自从苌宏离开蜀国后,大巫师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了,可是,对于军国大事又不属于他管的范围,他只能为国王的军国大事占卜问卦,要么就主持蜀王的郊庙祭祀活动。这样乐得他无所事事,在家中搂抱着娇妻美妾,好不悠哉乐哉!突然贴身丫环闯进来报告:“大巫师,大王有请”!

    大巫师把怀中的美人儿轻轻地放在了一边,站起了身。

    有一段时间了,蜀王没有召见大巫师了,此次召见,他是要向大巫师询问:为什么他接近武都二姬时,就有千万支利箭向他射来一样的疼痛?

    大巫师坐在车上,一边思考大王会与他谈什么呢?召见他不外乎是有关鬼神之事,因为大巫师是与鬼神相沟通的人呀!

    蜀王已经正襟危坐在他的龙椅上了,大巫师上前一躬身,说:“大王,下臣晋见”!

    “给大巫师看座”!

    贴身宫女立即搬来锦团,让大巫师坐下说话。

    “爱卿,朕还没有接近武都二姬,好象就有千万支利箭射来,简直是疼痛难忍呀!爱卿这是何故”?

    大巫师早就猜到了蜀王会问他的问题,不用思索,便问答道:“大王,臣夜观天狼星犯参星,天狼身上有毛,当然会刺到参星身上的”!

    “你说那武都二姬是天狼星下凡”?蜀王对天象并不懂。

    “大王,正是”!

    蜀王遭到武都二姬两次那无形的利箭攻击,至今这肉体都还痛呀!但那颗心却还是痒痒的呀!于是说:“爱卿,你看朕该如何处置她呀”?

    “大王,静观其变吧”!大巫师早就知道蜀王会问他的问题的了,猜测蜀王的心理,这可以说是他的最大长处,在官场上混,没有这点本事,哪还混得下去?

    蜀王只有静观其变了。

    武都二姬是在变呀,变得一病不起了。她虽然病得不轻,但蜀王还是不敢接近,只能远远地来探望,希望她快快地好起来呀!有一天,采女陪同大王又来探望武都二姬。

    二香迎接着大王,红杏见鱼妃来了,不得不低下了头。

    鱼妃扶着蜀王走向武都二姬的床。蜀王突然停了下来。鱼妃却说:“大王,怎么了”?

    蜀王不悦。

    “大王,臣妾扶着您”?采女就那样拖着蜀王挪到了武都二姬的床边。这一回,却没有那千万利箭射向他来。

    “公主,大王来看望你了”?二香对着武都二姬的耳朵说。

    武都二姬睁开眼,然后又慢慢地闭上了,她什么都没有说。

    蜀王坐在红杏为他端来的锦团上,眼看着病中的武都二姬,武都二姬虽然在病中,可那如此雪白而美丽的脸蛋,还是那样迷人,勾人魄魂呀!——这真是一位天造地设的大美人儿呀!蜀王看得灵机一动说:“来人呀”!

    蜀王的贴身宫女上前:“大王”?

    “快去传乐师来”!

    “是!大王”!贴身宫女应道。

    在场的人可能并不明白蜀王为什么要传乐师,而不是御医呢?但采女是深深地了解蜀王的。

    蜀王接着问了二香有关武都二姬的病情,这些情况二香已经不是一次告诉给蜀王了,可蜀王还要问,问的还是那些问题。当然,二香心里明白:蜀王是真的在关心公主的病情,可王后却巴不得公主立即就死去,这样不就少了她一块心病嘛!

    乐师来了,是师徒二人,但这二人都是女人!按照祖上的规矩,男人是禁止进入后宫嫔妃的寑宫里的。只有一种例外,就是御医在太监陪同下可以进入后妃寑宫,为得病的后妃诊治。乐师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但作为宫廷乐师,因为经常要为蜀王演奏不得不注意保养,因而女人的风韵犹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华。她的弟子还是青春年少的美少女——因为宫廷乐师,实际上也是内人也!当那美妙的音乐激起了大王们的火上来时,那演奏者可能就成了真正的“内人”了。大王也是男人,男人在听美妙音乐时,那大腿上总得有一位美女坐在上面,好供那双不安宁的手去把玩呀!玩弄女人比玩弄那没有生命的玉如意,真是美妙无穷!其实,这乐师原来就是老蜀王的“内人”,老王乌呼了,她只能为新王培养新“内人”了!她只有在美妙的音乐声里,重新体味与老蜀王的那种鱼水之情了!

    乐师在武都二姬的病床侧面坐下来。

    “乐师,请为公主演奏一曲《东平之歌》”!蜀王说。

    “是!大王”!乐师两下就把琴调整好了。蜀国的音乐实际上都从宁封子的女儿素女那里传承下来的,因为乐师们都把素女尊称为音乐之母。当年素女才十二岁时,为黄帝与嫘祖演奏她的自度曲,因为曲调低沉哀婉,于是黄帝让素女把五十弦去掉一半,然后再重新演奏,这样曲调就高昂雄壮了。

    老乐师很熟练在拧动了一下弦柱,再用手轻轻地拔动琴弦,接着开始演奏:

    东方日出

    西边日落

    普天之下

    西海变陆

    东方月升

    西边月沉

    岷山在中

    广都方城

    江水蜀绣

    纵目圭璋

    石祀五帝

    东平之歌

    这首《东平之歌》是蜀人引以为荣的大调。据说这《东平之歌》是开明氏第二代蜀王卢帝越过秦岭进军关中,饮马渭河,就在渭河畔演奏的。从这歌词中可以看出,当年卢帝那一统江山的雄才大略。

    《东平之歌》刚刚演奏一半,那清澈的渭河水中竟出现了一群美女手抚琴弦,来和铜鼓之声。

    卢帝见到水中那群美女,一数竟有十二人,他不由得怦然心动。

    铜鼓声止,那水中美女也消失了。

    卢帝立即令铜鼓队重新演奏。

    可那水中再没有出现那十二个美女了。

    跟随卢帝的大巫师,为卢帝解曰:出军征战,水中现美女是不吉祥之兆。这十二美女预示十二代蜀王可能会受到女人的迷惑。大巫师只能委婉地说出三百年后一点警示。当然,他不能直截了当的说,第十二代蜀王就是亡国之君!

    说者有意,而听者亦有心啊!──那十二个女子,预示着蜀国必然会断送在十二世开明氏手里!

    山中的兽王,凭借它的力,赶走原来的统治者,它不仅成了那一群雌性的老公,而且还要杀死被赶走者的后代!人类的牧民者,继承了动物的本性。那些手中玩弄着权术的家伙,有谁不是好色之徒?卢帝从渭水边回到了都城,寑食不安,那眼前时时出现那渭水中的十二位美女。卢帝整天恍惚恍惚的,还是大巫师最了解这位功高盖世的蜀王,他为蜀王请来了画师,把那渭水中见到的十二美女,描摩了出来,然后把他们悬挂在蜀王的寑宫里,这样,卢帝就成天的守着这十二个美女,发呆!卢帝的雄心大略,就被这十二美女消磨掉了。有一天,卢帝终于跟随那十二个美女走了,一去不复返了!十二美化成了灰烬,灰飞烟灭了。从那以后,这首《东平之歌》便被锁进了蜀王的宝库里了,没有哪一代蜀王再敢演奏那不吉祥的曲子了。直到第十一代蜀王,他是一个音乐狂,他害怕什么?便从那宝库里把那写在竹简上的东西搬了出来,命他的宫廷乐师改用丝竹就在朝廷上习演,并重新恢复了这首曲子的国歌地位。——秦灭蜀国,当然不准蜀人再演奏这首《东平之歌》了。

    美妙的音乐终于拨动了武都二姬的心,她抬了抬手想坐起来。

    40、武都二姬殒消蜀王宫

    自从蜀王让乐师为武都二姬演奏《东平之歌》后,武都二姬的病情日趋严重。一当乐师演奏时,她就清醒了许多,但音乐一停,她就处于昏迷状态了。由于武都二姬病情严重,难以治好,这样,蜀王便同意武都姬进宫探望。

    蜀王可能是被武都二姬的雪白肉体给迷住了心窍,一个心思想到的就是武都二姬,竟把真正的武都姬给忘在了一边。有一天,蜀王把红杏叫到了他的身边,重温旧情后,红杏说:“大王,怕是公主不行了”!

    “你说什么”?蜀王还以为女人又要发泄妒嫉之心情了。

    “大王”!红杏在蜀王怀里撒着娇,又说:“这武都二姬不行了,还有大姬不是在杨大军师家里吗”?

    “哎呀呀!我真还忘了嘞”!

    “大王,您还不动手,她可能就成了别人床上的人了”!红杏一边说,一边紧紧地靠在蜀王的宽大胸部上。

    其实,武都姬来到蜀国已经有些时日了,她究竟长得美不美,蜀王还没有见到过,于是,他趁武都姬来探望她的二妹,就躲在帷幕后面观察,以看过究竟,然后再说下一步的事情。

    由宫女领着,武都姬带着一香走进了二妹的寑宫。

    二香迎上来招呼:“大公主”!然后转向床上的武都二姬说:“二公主,大公主来看望您了”!

    “二妹”!武都姬上前就抓住武都二姬的手问。

    昏迷中的武都二姬突然圆睁着眼睛,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声音很小说:“姐姐”!她就想坐起来去拥抱武都姬,可她却没有力气撑起来了。

    武都姬立即用手把她扶起来,于是两姐妹就拥抱在一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俩都流出了人生最真挚的泪水,最宝贵的眼泪!她俩还有三妹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相亲相爱,虽然不是亲生姐妹,可还是血浓于水啊!长大成人了,她们终于分开了,各奔前程了,却原来女儿的命竟是如此的悲惨啊!——老天对女儿太不公平了!

    武都二姬对着姐姐的耳朵说:“姐姐,看来妹妹已经不行了,我死了之后,哎!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请求蜀王就把我埋在蜀国都城的北面面对着武都国,请求蜀王派人从武都国担土来给我修建坟墓”!

    “妹妹,你别说傻话,我们三姊妹都会活得好好的”!武都姬安慰着妹妹。他心里明白:二妹在弥留之际,还是想到的恢复武都国的事!

    蜀王就在帷幕后面观看武都姬,不看则已,一看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想象这天下的美人儿了啊!即使一个武都二姬死了,老天还给他预备了一个比她美的美女啊!这时,他才真正想到下一步应该如何才能体面地把武都姬弄到手,弄到他的龙床上去呀!他正在想入菲菲时,突然听到里面哭声大起,还有女人的大叫声:“二公主”!

    “妹妹,你不能丢下姐姐呀”!

    武都二姬香消殒落 水星画室

    蜀王一示意,贴身宫女立即来扶住他,走出了帷幕后,他面带喜色压在贴身宫女的肩头上,回到了他的寑宫里。

    宫女连忙来为蜀王斟上茶水,贴身宫女就站着来为他轻轻地捶着肩头。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报告:“大王,武都二姬的丫环二香有重要事向大王报告”!

    “不见”!蜀王他当然知道一定是二香来向他报丧的。如果是武都姬来,他一定会见的,可惜是二香,一个丫环。

    “大王,人已经死了,还是见见吧”!贴身宫女说。

    蜀王想的是如果不见,很快就会被武都姬知道,那样就会给她一个不好的印象,见了反倒还能联络点情感,于是说:“带她进来吧”!

    二香一进来,一头就磕向了蜀王,然后说:“大王!公主驾崩了”!

    “哦”!蜀王故作吃惊的样子。接着说:“二香,起来说话”!

    二香仍然跪着说:“大王,公主临终前说:‘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因此,公主请求大王把她埋葬在城西,面向着武都国,公主请求大王派人去武都国担土到都城来为她堆坟”!

    “哦!谅她还想得到!准奏”!蜀王没有怎么思索就答应了,然而,他再一想又觉得不妥,那武都国已经被秦人灭了,怎么去那里担土?但国王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是“金口玉牙”,是不能轻易反悔的呀!

    二香迅速地磕头,说:“奴婢替公主谢大王了”!然后才站了起来。

    杨雄在《蜀王本纪》中记载:“武都丈夫化为女子,颜色美好。盖山之精也。蜀王娶以为妻。不习水土,疾病欲归。无几物故。蜀王发卒之武都,担土于成都郭中葬之。盖地三亩,高七丈,号曰武担。以石作镜一枚。表其墓。径一丈,高五尺”。

    41、荷琳与武太子定亲

    自从荷琳见到了武都国太子,真是一见钟情,并几次在其父亲面前表露出对太子的情谊。但作父亲的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明确表示赞同。在此之前,太子就拜访过他,希望他能够劝说蜀王出兵,为他恢复武都国,然而,蜀王一直没有表态,他作为大军师他也了解当时的形势:因为蜀军主力正在与楚军相对峙,一时没有兵力去消灭侵略者。现在,蜀军主力已经回师蜀地了,也许现在能劝说蜀王出兵是时机了。

    就在这时,大军师接到王太后的拜帖,上称:老身将于翌日来拜访大军师。

    太后来拜访一定又是为了出兵武都国的事吧!这时,荷琳抱着宏儿走来,说:“宏儿,给爷爷笑笑”!

    宏儿真的对着大军师笑了,幼儿的微笑真的使上了年纪的大军师非常的高兴,于是说:“宏儿乖”!

    宏儿听到爷爷在叫他,他便伸手要大军师抱抱。

    大军师却说:“小琳,抱着宏儿到外边去玩,我还有事要处理”!

    荷琳看着父亲手中的拜帖,说:“爸爸,什么事?这么忙”!

    “太后,明天要来拜访”!父亲说。

    “这点小事,交给管家去办吧”!女儿说得很轻松。

    父亲突然盯住女儿,问:“小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太后要来”?

    “爸爸,我不是正要来告诉您嘛!你已经拿到了拜帖”!

    父亲整天忙于军事,没有过多的管女儿的事,这时他才想到:女儿可能早就与太子有了来往,做父亲的还蒙在鼓里,于是说:“小琳,太后来的目的,你一定清楚”!

    女儿脸一红说:“爸爸,我怎么知道她们的目的呢”?

    “小琳,出兵的事,父亲作不了主,只有蜀王同意才行”!

    “爸爸,女儿从不过问军国大事”!

    “哦!太后来访,不就是为了出兵的事”?

    “爸爸,女儿真的不知道呀”!

    “那是为什么”?

    女儿把脸儿又一红,却没有说什么,便去逗怀中的宏儿了。

    其实,太后为了给侄子恢复武都国,便利用她的地位多方活动,现在她了解到蜀王想得到的武都二姬已经弄到了手,而且五丁力士率领的蜀国军队已经回到了蜀地,这个时候应该是劝说蜀王出兵的最佳时机了,所以她决定先拜访大军队。

    第二天,太后带着太子便来拜访大军师了。

    大军师杨城守刚下朝回到家中,他也是专门等候太后的到来。

    丫环叫道:“太后到!武都国太子到”!

    杨城守立即起立,迎接上去。

    一阵寒喧后入坐。

    “大军师!老身带侄子来拜访,目的就是代替侄子的父母来向大军师提亲”!

    其实,荷琳抱着宏儿早就在帷幕后面偷听。

    “太后,有劳了”!杨城守原以为是出兵之事嘞,没想到太后却提亲。不过这两件事,都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的侄子现在是落难之人了,大军师,我们高攀了”!

    “太后,您太高看杨某了”!

    “大军师,您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太后,儿女婚姻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整天的忙,快被蒙在鼓里了”!

    太后抓住时机说:“小武,还不拜见岳父大人”!

    太子立即站起来卡到杨城守面前跪下,口中称道:“岳父大人在上,小婿叩见”!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在帷幕后的宏儿见有人向爷爷叩头,一笑,竟笑出了声。

    太后当然知道荷琳会在后面偷听的,于是说:“小琳,出来见见老身”!

    荷琳当然想出来见到情人,她抱着宏儿步出来,对太后说:“太后”!然后看看太子。

    “宏儿,让老身亲亲”!

    荷琳立即把宏儿递给了太后。

    在杨城守的心里:女儿如果嫁给武太子,这确实是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而且又是女儿自己看上的男人。虽然恢复武都国是一件棘手的事,但凭蜀国现在的实力,那本是易如反掌的事,就看蜀王的态度了。他答应了这门亲事,实际上就承担了为女婿恢复武都国的义务,当然这不仅仅是为了女婿,同时也为了女儿呀!

    他与女儿送走了太后与武太子,刚回到屋里,一个丫环进来报告称:大巫师派人送来一封信,说要亲手送到大军师手中!丫环把那锦绸递上来。他捋开一看,那上面写着一行大字:要想让蜀王出兵,就得把武都姬送到他的龙床上去!

    杨城守大军师 水星画室

    武都姬一直住在他杨府里,他早有打算:现在蜀王把武都二姬弄到了手,等此事一平静下来,他就纳武都姬为妾!当然这样的美人儿天下确实难得到呀!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武都二姬竟然一命西归了呀!这对他杨城守想纳武都姬为妾之事,是一个太不妙的消息了。看来他的这个美梦要泡汤的!他走近桌子前,把那锦绸撕得粉碎,然后投进那垃圾蒌里。他不由得叹息道:为了女儿的幸福,只有作点牺牲了!

    蜀王因为答应了二香将为武都二姬去武都国担土建坟,他一直在思考:既为武都二姬修建了坟,而自己不仅不能吃亏,还能占点便宜。所以,他答应了,却一直没有行动,武都二姬的遗体就一直放在停尸房里,用冰块养护着,以防止腐烂。

    武都二姬死后,红杏又出现在蜀王的身边了,这时,她进来说:大王,大军师求见!

    “请他进来”!

    “是!大王”!

    大军师来见,他不是直接来说要蜀王出兵之事,而是来作媒的,他要把武都姬给蜀王弄到龙床上来呀!当他接到大巫师那封信后,思量再三,最后不得不请女儿荷琳出面去与武都姬谈此事,因为,武都姬与女儿荷琳是好朋友,又是女孩子,现在又是姑嫂的关系了,这种事比较好说。不出他的预料:武都姬同意嫁给蜀王,但蜀王必须先出兵为他哥哥恢复了武都国,然后,立即成亲!

    杨城守是男人,凡是男人都好色,只要有美女到手,什么事不能干?所以,他此次来见蜀王,那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他在宫女为他摆好的座位上坐下,立即说:“大王,武都二姬已经死了,但她的姐姐武都姬愿意嫁给大王”!

    蜀王把大腿一拍,说:“哦,有这么好的事”?

    “大王,但武都姬有一个要求”!

    “只要她答应嫁给朕,就是十个要求,朕都同意”!蜀王可能是喜过了头,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大王,武都姬倒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要蜀王出兵为她的哥哥恢复武都国,然后就与大王成亲”!

    蜀王这次没有那么爽快了,思忖了一下说:“出兵之事,大军师意下如何来”?曾经劳师动众远征楚国,弄回来一女人,却一命乌呼了,这已经使许多人不满了,现在如果又为了一个女人马上又出兵,这可能有点难办呀!

    大军师当然明白大王把这烫手山芋抛给了他,但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接了,以后就会有人说大军师为了女婿出兵武都国,不接可能既得罪了大王,同时还得罪了一批人呀!只有一举拿下了武都国,也就堵住了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的嘴,于是说:“大王,现在蜀军主力已经回师蜀地了,大王只要给微臣一万人马,微臣就一举灭了那伙蟊贼”!

    “爱卿,此事就由爱卿亲自去处理吧”!其实,蜀王也知道大军师不会袖手旁观的,这个老狐狸不过一直再等待时机罢了,这个时机,他终于等到了。

    42、蜀军恢复武都国

    武都国的国王虽然是武都三姬,但她不过是秦上造的一个傀儡,同时还是秦上造的一个玩物,他想什么时候玩弄她,她就必须应承,否则,她就会吃更大的苦头了。但有一天,秦上造刚要接近武都三姬时,他来不及脱去衣服,却射来千万支利箭,只听得一声公猪似的大嚎叫。这一声嚎叫,惊动了他的卫队长,立即冲进来,问道:“主人,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仆人小伍子一看主人,还是好好的,那武都三姬仍然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呀!他不明白主人为何象公猪一样的嚎叫一声,但他也不便去问主人。他只得退了出去。

    这时,有一个随从进来报告:上造大人,蜀国大军师率领一万人马来犯,请大人定夺!

    “哦,有这事”?秦上造刚从那万箭穿心的痛苦中回过神来,这不又遭到一击。他摆摆手说:“辛苦了,你下去吧”!

    那一直呆坐在那里的武都三姬听说蜀军来打,那一直紧绷的美丽脸蛋突然绽开了笑容,可这笑容,这美丽的笑容,对秦上造来说已经不再美好了。他是一个间谍,一个搞阴谋诡计的老手,在官场上可以说随心所欲,然而,带兵打仗,他就力不从心了,这该如何应对呢?他不得不大叫道:“来人呀”!

    “主人”!卫队长立即进来。

    “去叫国师到议事厅”!秦上造现在非常的咀丧,犹如感到末日到来似的。其实,这种末日感早已感觉到了,虽然,玩弄点小手腕,不仅杀掉了三叔公,同时还剪除了张大人这个眼中钉,把武都三姬扶上了台,但实仅却落入了他秦上造的手中了。在这权力的争斗之中,总是带着血腥味的,血腥味虽然熏红了头上的权力光环,却吓跑了那些想活命的人,现在他秦上造虽然大权在握,可除了一个最忠心的仆人小伍子外,可能没有第二个人会对他忠心耿耿了。那老态龙钟的国师,尽管在他秦上造的卵翼下苟延残喘,对他秦上造也是阳奉阴违的。他众叛亲离,成了一个名负其实的孤家寡人了。一个武都国,能够开上前线作战的军队,不足五千人马,抵挡得了那气势汹汹的一万蜀军吗?三个月前,三叔公的尚大将军,秘密地带领他的原班人马偷偷地离他而去了——逃回了秦国。然而,这个老不死的国师竟留了下来,没有跟他们返回秦国。

    坐着的国师见秦上造来了,不得不站起来招呼道:“秦大人”!

    “国师,请坐”!秦上造招招手,坐在了上位。

    “秦大人,有何事,召见老身”?

    “国师,据探子来报:蜀国杨大军师亲自率领一万人马来犯,我请国师来商量一个退敌的办法”!

    “哦”!国师不再言了。

    “国师,有何高见”?

    “秦大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刀笔吏,带兵打仗就是外行了”!

    秦上造一想与这老家伙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来的,于是试探道:“国师,我们就投降吧”!

    国师心里的轮子一转:这个玩弄阴谋的高手,杀了那多的蜀人,蜀人不会放过他的,他会投降吗”?于是说:“这么大的事,还是秦大人作主”!

    不用多猜,秦上造就明白:这老家伙是不是巴不得蜀军早点来呀!然而在这个时候,抵抗显然是没有用的了,那是一条死路,逃跑或许还是一条活路呀!让这个老家伙去投降吧!

    其实,秦上造哪里来得军队去抵档蜀军呢?即使那三个一直跟随他左右的原武都国的卫士,这时也没有了踪迹,还是趁早走吧,走为上策。然而,朝哪里走啊?丢失了南郑,可能惠文君饶不了他!杀了张大人——那相国张仪的侄子,张仪能放过他吗?还是去武都小道上去落草吧!带上武都二姬,到那里去做山寨夫人吧!

    蜀军一万人马由大军师杨城守亲自指挥,直奔武都国而来。部队在白龙江驻扎下来。

    武都国丞相就在侯王的别宫举行了巨大的欢迎武太子回国仪式。武都国都城虽然被秦上造占领着,但这白龙江却在原侯王的残部手中,并由丞相主持着大政。由于武太子还在,就有恢复武都国的希望,所以在这里开始聚集许多人马,等待时机进行反攻。现在有蜀军的支援,武都国复国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了。

    武都国虽然很小但这里适合农耕,人民还是相当富裕的。只要看看丞相所筹办的欢迎太子的豪华的十里彩牌阵势,就可见它当时的经济实力了。

    杨城守的大本营就设在这别宫里。有探子来报称:蜀军已经完全占领了武都国都城,三叔公的师父率领他的人马投降了,蜀军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只是秦上造裹挾着武都三姬逃跑了!他得到了蜀军没有动刀兵就收复了武都国,他十分高兴,于是叫道:“拿酒来”!

    他的勤务兵立即就端上酒壶。

    杨城守有一个习惯:就是遇到高兴事,就得饮上一大杯酒。饮过酒,然后就去处理事务。他下令继续追捕秦上造,一直到秦国为至。他终于完成了他的心愿,同时也堵住了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的嘴。

    武都国丞相也得到了收复都城的消息了,他见杨城守走来,立即迎上来说:“祝贺大军师,兵到成功的伟大胜利”!

    “丞相过奖了”!

    欢迎太子回国的仪式就由大军师与丞相共同准备。其实,大军师已经是未来武都国的国丈了。为他的女婿恢复王位,也是他这老丈人的职责。

    武太子和武都姬兄妹,还有荷琳带着宏儿,就住在苴侯国,等待前方的胜利消息。

    蜀军恢复武都国 水星画室

    苴侯王妃百花仙子在王宫里接待武都太子,武都姬和大军师女儿荷琳。荷琳总是抱着宏儿,宏儿也不愿意离开她,她虽然不是他的妈妈,但他一直把她当成了亲妈妈呀!

    武都太子一表人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是一幅帝王之相,也就难怪象荷琳那样开放的女子也会一见钟情。其实,百花仙子也为之心动,她把太子扫视了一眼然后眼光落在了荷琳身上。荷琳既有东方美女的风韵,还有东方美女不可能有的美姿,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于是,她说:“杨小姐,把小王子抱过来,让本宫看看”!

    一个大姑娘怀里抱着个孩子,被不知情的人误会,那是常有的事,然而,荷琳却不怕别人误会,因为她早就把宏儿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了。

    “王妃,荷琳怀抱里的孩子是大国师苌宏的公子”!武都姬立即来为荷琳讲明白。

    “啊!苌宏的公子!苌宏还有后人”?百花仙子真有点吃惊道。

    “幸好,荷琳提前把苌宏的儿子藏起来了,才没有被姬延那个大坏蛋抓住”!

    “杨小姐,真了不起呀”!

    “王妃,你过奖了”!荷琳把宏儿抱到了百花仙子面前。宏儿伸手就要百花仙子抱。宏儿是一个见人都要抱抱的乖孩子,而且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他。

    “大国师的公子,真的与老百姓的孩子不一般啊”!百花仙子抱起孩子用自己的脸蛋贴在了宏儿的小脸蛋上。于是说:“孩子虽然没有了父母,但还有一位爱他痛他的杨小姐呀”!

    苴侯这时就躲在帷幕后面偷窥武都姬与荷琳。象他这样的男人,要么就是玩弄权术,做一个小小的侯王还满足不了他的权力欲望,还想做蜀王——也许坐到了蜀王的宝座上,还想坐到天子的龙床上去,他的权力欲是没有任何止境的!追求权力是他的第一需要呀!要么就是玩弄女人,他有了天下最美的百花仙子,还不能满足他,因为再美的女人总会玩腻的呀!搜罗天下美女,追求新刺激就成了他的第二需要了!那武都姬,比起那武都二姬来,更是美不可言!假如能把她弄到手,那就不枉玩女人了!还有那杨小姐,那才是美女中的美女呀!那鹅蛋型的雪白面孔,还有那一对东方美人没有的蓝色眼睛,简直是美得没有办法来形容了!——那一片蓝色的天空竟然镶在了那白雪之中呀!白雪映衬着蓝宝石,蓝宝石再折射出销人心魂的光芒,这蓝色的光芒,还有什么不能消解呢?男人的灵魂,在这蓝色光芒折射下,让他去烟飞灰灭吧!

    这时,百花仙子的侍女进来对她报告:“王妃,杨大军师派人来请武太子回国”!

    “敌人已经被消灭了”!武太子突然站起来问。

    “太子,来人说蜀军已经占领了武都国”!

    43、奸诈小人的结局

    三叔公的师爷举起白旗向蜀军投降了,因为他一个师爷,既没有亲自去杀过人,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而且已经是风烛残年了,他断定投降了,蜀军也不会怎么为难他的。当时三叔公的大将军要与他一起离开,他没有同意,因为他这把老骨头,落草为寇,经不起山上的风寒了。再者,他的妻儿子女早被惠文君满门抄斩了,在秦国他没有任何亲人了,他当然再不想回到那使痛不欲生的家乡了。

    武太子重新坐上了武都侯王的宝座上了,他便把三叔公带来的那些人,由师爷率领他们去了武都国与蜀国交界的地方定居下来。在他的岳父杨城守的协助下,重新组建了武都国军队。

    再说秦上造带上仆人裹挾着武都三姬逃向了武都小道。因为凭借他主仆二人的武功,在那荒山野岭占山为王,拦路抢劫是没有问题的。在此之前,他为了笼络他的仆人小伍子不变心,就强迫三香嫁给了他的仆人做老婆。武都三姬在得到蜀军来攻武都国的的消息后,她当然不愿意跟秦上造离开武都国呀!但是在秦上造的威逼之下,又不得不跟他一起逃跑。当逃到燕子砭时,武都三姬故意扭伤了脚,就那样赖着再也不走了,秦上造没有办法,只得自己亲自背着武都三姬逃跑。他是不敢怠慢的,他当然明白:蜀军一定会从后面追上来的!他背着武都三姬,仆人小伍子拽着三香在前面打着火把,照着道路。

    三香这时也坐了下来说:“我也走不动了”!

    “好啊!你走不动了?那好我一脚把你踢到悬岩下去算了”!小伍子瞪着凶狠狠的牛眼,抬起了脚。

    武都三姬在秦上造的背上怒斥道:“小伍子你敢”!

    “再不起来走,你看我敢不敢”!仆人小伍子确实是一个不近人情,十分凶残的男人,这一点三香早已有了了解,如果不走的话,这个坏男人一定会把她踢到悬崖下去的。

    在那黑黝黝的原始丛林里,不断地传来各种大型野兽的嚎叫,不过一声虎吼,那些声音嘎然而止。然而,短暂的停息,那熊瞎子的嚎叫,终于向那山中之王提出了抗议。接着就是那些野狼的嚎叫,山中的狼群,如果那山中之王落入其中,可能也会跪地求饶,甚至得献出它做大王的肉体,抑或,那就是孤独者的代价——这山中并非就是你老虎的地盘?躲藏在树上的鸟儿们,有什么畏惧的?放开它们的大嗓门,迎接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一阵折腾,三香慢蹭蹭地终于又上路了。

    从那山凹透出了一点亮光,如同那大山之顶上的点点白雪,被狂风刮下来,慢慢地散开来了。

    小伍子手中的火把快燃尽了,他仍然走在最前面,三香走在中间,而秦上造背着武都三姬走在后面断尾。其实不论是老虎,还是黑瞎子,它们都怕火,害怕那火燃烧到它们身上,火把来了,它们不得不逃得远远地去嚎叫两声而已。

    天亮了,越过那鬼见愁,应该没有问题了。可秦上造背上一个女人就有点凶险了,武都三姬是不会再下地来自己走了,她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后面的追兵追上来。其实,秦上造为何不知呢?因为武都三姬特殊的身份,她当然不是象三香那样好治服的女人。现在后面可能有追兵,可前面究竟如何?他不得不考虑。如果是几个山中的毛贼,那就好对应,如果是三叔公的大将军在那里落草为寇,那可能就是一件大麻烦的事了,真有点前途难卜呀!

    其实,三叔公的尚大将军早已为这奸诈小人布置好了口袋。

    秦上造要逃跑的消息早已被三叔公的师爷派人报告给了尚大将军。师爷表面上是武都三姬的国师,其实际上是成了尚大将军在武都国的卧底了。当然,师爷同样非常仇恨秦上造这种奸诈小人的,只是自己没有能力杀了这个畜牲。这一回在武都小道上,给他下个套子,他再也无路可逃了。杀了这个畜牲也算给主人报了仇罢!使得那死得冤枉的主人在九泉之下也得到点安慰吧!

    秦上造背着武都三姬好不容易才走出了鬼见愁,他真是又累又饿。在途中几次小伍子都要帮主人背一阵武都三姬,可武都三姬就是不依从,她威胁说:“如果小伍子背她,她就会跳下悬崖”!

    前面的客栈,那是一年前护送武都三姬在那里住过的地方,没有想到,就一年之间,又重新回到了这里!在那客栈里不仅有热腾腾的大白馍,还有热腾腾的洗澡水,还有那热腾腾的热被窝,还有那热腾腾的雪白的女人,在那里真的到了人间的伊甸园,在那安乐窝里好好享受一番,弥补一下这一天一夜的艰辛啊!当然,得首先用那热腾腾的大白馍填饱肚子,然后,叫上一个秦女,最好是牛高马大的中原女人一起洗上一个鸳鸯浴。再到热腾腾的被窝里搂着那热腾腾的肉体睡上两个时辰!秦上造想得这么美,腿上就更有了力气,他加快了步伐,可那三香就是慢腾腾的,不争气!

    客栈老板娘好像知道他秦上造要来似的,把那些陪客女从屋子里统统赶了出来,早已等候在大门口了。大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还没有熄灭,灯芯在那红绸子里跳跃着,在那晨曦中仍然散发出象血一样的微弱红光。那些闲散的女人脸上都散发出红色,不知是涂抹的红色脂粉,还是那红光照射下给她们的布置的假面具呀!

    秦上造背着武都三姬终于走上了客栈的台阶。

    “秦大人,还背着老婆来玩女人呐”!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上去,她就是客栈的鸨婆,那些年轻女人都得把她叫“妈妈”。

    走在一傍的小伍子把鸨婆瞪了一眼。

    鸨婆改口道:“小咪咪,快来接秦大人呀”!

    小咪咪上前说:“秦大人,放下老婆吧”!于是她就去搀扶背上的武都三姬。

    三香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

    “伍客官,你们是先洗澡,还是先早餐”?鸨婆询问小伍子。

    “老妈子,你让她们先为我们准备早餐”!

    其实,大白馍早已出笼了,端上桌子还是热气腾腾的。

    因为,逃得匆忙,晚饭都没有来得急吃,又走了这一夜的山路,小伍子虽然没有象主人那样背着女人,但也饿了,看见那大白馍,就想抓起来一个。

    秦上造一把抓来小咪咪,说:“你来陪我们一起用餐”!

    “大人,你的老婆不吃醋吗”?小咪咪故意朝秦上造怀里一撞,她便用那白细的手抓起一个大白馍,递到秦上造面前:“秦大人,请用”。

    “你先吃”!

    小咪咪便自己从那大白馍上咬了一大口,咀嚼起来。

    秦上造就看着小咪咪吃,他自己却没有动手。

    主人不动手,仆人当然只能等着。

    这时,站在一边的鸨婆说:“夫人,还是先来一碗烯粥吧”!

    “老妈子,先给公主来一碗”!三香说。

    “啊!公主”!鸨婆真有点吃惊了的样子。

    “少罗嗦,快上”!小伍子一挥手说。

    这一切都表演的天衣无缝。因为,秦上造他不得不提防这老鸨会在食物里下毒,在这江湖上十险恶,一个老谋深算的间谍是有深深地了解世道的,一个时时从事阴谋诡计的人,他不得不时时提防会有人算计他呀!

    小伍子想的可能没有主人那么深,但他却始终随着主人而动,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两碗稀粥盛上来了。

    “再来两碗”!秦上造对鸨婆道,然后对身边的武都三姬说:“公主,这碗可能凉了,我让她们给公主再盛一碗热的吧”!他便把那碗还有热气的稀粥挪到了自己面前。

    又是两碗热气腾腾的稀粥盛了上来。

    秦上造对仆从一点头,他自己就端起了稀粥,说:“公主,称热用吧”!他便喝了一大口稀粥。

    小咪咪咀嚼着大白馍说:“妈妈,给我也来一碗稀粥”!

    天下事总是一物降一物呀!秦上造如此的奸诈,还是中了一个赳赳武夫的圈套。那大白馍里全部放了一种用马尿合成的蒙汗药,这种蒙汗药主要成份就是採自山上的草药,它只能暂时使人浑身无力,恍恍惚惚的,暂时丧失了反抗能力,这种蒙汗药也就是后世的软骨散而已。小咪咪还有其他女人几乎都提前服用了一种解药,她们如果吃了放有蒙汗药的食物,就没有什么反应。

    秦上造几大口就把一碗稀粥灌进了肚子里,他看见小咪咪吃完了一个大白馍,又去抓第二个,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于是他把小咪咪拉过来说:“小乖乖,给老公来一口呀”!

    小咪咪掐了一大块,就塞进了秦上造的大口里。他已经断定这食物中应该没有下药,于是由着小咪咪把一个大白馍全部喂到了他的口里,接着小咪咪又抓起一个。

    这种蒙汗药,药效比较缓慢,而且药效也不会很大,所以直到秦上造吃完第二个大白馍时,才感觉到有了点睡意,他马上意识到:这白馍一定有问题!于是大叫道:“小伍子,你还吃”!他一手就把小咪咪推出了怀。趁着还有力气,他就想抓住身边的鸨婆。可鸨婆见他来抓,就朝旁边一闪,让他扑了空。接着他拔出短剑,对准了武都三姬的胸部。

    这时,躲藏在四周的尚大将军的人都冲了出来,把秦上造和他的仆人小伍子围了起来。大将军最后走出来说:“秦大人,束手就擒罢”!

    “你们退出去”!秦上造仍然用剑对准着武都三姬的胸部说:“你们让开,否则我就杀了公主”!

    “秦大人,武都姬与我们何干?你爱杀就杀吧”!尚大将军不由得一阵嘲弄。

    说实在的,武都姬与这伙人确实没有任何干系,而且还仇人,这是秦上造心里明白的。他想反抗,可就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如果不中他们的圈套,就是尚大将军可能也不是他秦上造的对手,可惜现在没有力气拼搏了,只有用武都姬来暂时作挡箭牌,等到药性过后,再作厮杀。就在这时,从人群中飞来一箭,恰恰射中了秦上造拿短剑的手膀,那短剑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下,他只有长叹一声:“秦某在刀口剑锋行走几十年,竟栽倒一个武夫的手中了”!

    “把这两个反贼,给我抓起来”!尚大将军下令道。

    那些曾经跟随三叔公的人,谁不痛恨秦上造呢?他们一拥而上,轻易地就把秦上造主仆綑了个严严实实的。

    这时,老鸨又走了出来,吩咐道:“给她们俩解药”!

    当然,武都三姬主仆同样中了蒙汗药,昏昏欲睡。

    秦上造再一运气,就清醒了许多,可惜他的双手已经被绑了起来,再有力气,也没法反抗了,不得不说:“尚大将军,你就杀了我吧!为你的主子报仇,请你放了我的仆人小伍子,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主人”!小伍子听后主子为他求情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尚大将军却说:“秦大人,你想怎么死”?

    “尚大将军,就朝这里来一刀,痛快点”!

    “秦大人,还是慢慢地去死吧!我们早就给你大人准备好了死的地方”!尚大将军再次嘲弄道。

    就在客栈前面的小山头上,那里一直是强盗杀人的地方。在那里强盗们不是动用刀剑,而是把活人剥光了衣服,然后,拴着活人的颈项,就吊在那竖立的横杆上。然后,刽子手就离开那里,马上就有那盘旋在天空中的秃鹫来啄食还吊在横杆上的还有热气的死尸。

    当然,秦上造主仆也会享受这种吊死的待遇的。

    44、武担山

    蜀军追兵追到了客栈,鸨婆仍然极热情的接待他们,客栈大门仍然站着两排涂脂抹粉的女人,然而,三叔公的尚大将军却带着武都三姬主仆撤离了此地。只有对面小山头上的横杆上还挂着两具尸体的骨架,被那些盘旋在空中的秃鹫撕扯着,并发出争抢血肉的“噢”、“噢”叫声,给这寂静的峽谷平添了些恐怖氛围。

    蜀军追兵毕竟是晚到了一步,现在要追上他们那是不可能的,这些蜀军士兵几乎是来自都广之野,根本就不擅长行走山路爬山,追也是白追了,于是蜀军首领上士命令部队返回武都,再请大军师定夺。

    秦人尚大将军当然知道蜀军会追过来的,因此他命令部下在客栈吃过早餐,立即出发,重返秦国。要回故乡了,这对大多数秦人士兵来说,太高兴了,因为他们家有老小,都留在了秦国,在这荒山野岭,哪一天不想着与家里老婆团聚呀!尚大将军当然要强迫武都三姬主仆跟他们一起走,以防她们赖着不走,就在客栈准备了一幅担架,因为前面回秦国的道路比起鬼见愁就平坦得多了!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尚大将军手里又有武都三姬,把她献给秦惠文王,大王一定会放过他的吧,同时他手中还有秦上造的人头,把秦上造的人头送给相国张仪,这样过去的恩怨,就会一笑勾销吧!他一个堂堂秦国大将军,他绝不会甘心老死这山中的!

    蜀军放弃了追击,返回了武都国,上士交令后,他的上司中力士立即命令他的人,每人到武都山山上去取一背土,背回都广之野!蜀军原本是一万人马,这万人,每人背上一背土,就是一万背,这样就能在都城北面垒起一座小山头来。

    杨大军师处理完武都国事务后,留下小二武丁,帮助武都太子处理军国大事,便即日班师回国。

    荷琳与武太子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后,她就成为武都国第二十世王后。由于,武都姬曾经答应蜀军恢复武都国后,她就必须嫁给蜀王为妃,为了履行她的诺言,她也一起与杨大军师返回了蜀国。苌宏的儿子就留在了荷琳身边,继续由她抚养。

    蜀军一万人每人背一背武都山的泥土,还有上千的战马也驮着土,从武都国先后出发,延绵数十里,成为一道向蜀国运土的壮丽风景线,所过之地,村村空巷,社社倾巢来观看这浩浩荡荡的运土大军。

    运土大军沿着白龙江,然后转道涪水,直下都广之野。

    武都二姬已经死了相当长时间了,一直停放在宫中一个地下密室里,棺材周围还放置有冰块,所以尸体尚保持得象活人一样。

    在都城北边,修缮坟墓的基础工作已经完成,墓地占地三亩,就等待蜀军把从武都国运来的土堆上去了。

    整个墓道是由岷山取来的汉白玉砌成,长九寻的墓道连接墓室前庭,即明堂,明堂后部正墓室长半寻,宽四分之一寻,高八分之一寻,正中放置一金丝楠木船棺,正墓室两边是侧墓室,其规格只有正墓室的一半建制,以显示其尊卑。所有陪葬物品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正式下葬那天再摆设进来。

    埋葬武都二姬如此高的王后规格,当然是蜀王做给另一个女人看的,因为他要得到她,首先得讨她的欢心啊!

    蜀军源源不断地把泥土背来倒在坟墓上,坟墓一点点的增高,最后离地面足有一寻之高,成为一座椭圆型的小土丘,并以岷山之石作镜一枚,然后把武都二姬的事迹表其上。石镜直径足有寻之二,高其寻之六,因而,被后世称之为“武担山”是也。

    坟墓的内部和外部全部完工了,武都姬带着一香亲自来进行了察看。如此的规格,自然使武都姬已经很满意了。于是,蜀王决定由大巫师择定日期下葬武都二姬。

    下葬仪式由大巫师主持。

    蜀王带着鱼妃娘娘亲自来参加武都二姬的葬礼。

    王后却没有出席,凭她尊贵的身份,怎么会去参加一个妖妇的葬礼呢?当然,蜀王是不会与王后来计较此事的,少一事,总比多一事好些吧!

    武都姬是武都二姬的姐姐,很自然被请到了最尊贵的位置上,鱼妃娘娘坐在蜀王的右边,武都姬就坐在蜀王的左边,昂然超越了蜀王其他嫔妃的地位。——因为王后不出席,其他嫔妃是不敢来的,她们谁也得罪不起王后呀!就只有鱼妃娘娘不买王后的账,王后也奈何不了她。

    武都二姬下葬当日,城里城外百姓蜂涌而至,把个坟墓周围围得水泄不通,真是里三层外三层,还有在四周游散的人群。在这些围观的人群中不仅有巴子的间谍,而且还有秦国、楚国,甚至周天子的坐探,他们会在很短时间内,就会把蜀王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他们的主子。

    这一天真是大巫师选中的吉日,太阳老早就挂在了半天空中。暮春之季,给人们送来了阵阵春风,春风还携带着屡屡油菜花香。金黄的油菜花,成了蝴蝶的天地,美丽的蝴蝶在金黄色的舞台上跳着柔和而优美的舞姿。它们一会儿在空中飞舞,一会儿静静地停留在油菜花枝上。正是这样,给春天也增添了不少乐趣。油菜花的美丽,同时也吸引了不少蜜蜂,蜜蜂总是不分昼夜地不辞辛劳地给油菜花授粉。偶尔一阵枝和风吹来,金黄的油菜花立刻涌起了高低起伏的“金色浪花”。远远望去,实在令人美不胜收!如果站在河堤上,放眼望去,盛开的油菜花像一条黄色的飘带沿着堤岸向远方伸展。再近观一朵朵油菜花,从绿色的叶子中探出头来,像一颗颗黄色的金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有的油菜花全开了,露出四片黄色的小花瓣好像在欢迎着看客们的到来。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诉说春天的故事。在这个时候,人们往往会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油菜花,穿着黄色的衣裳,静静地站在那儿。蜜蜂飞过来,与人们共同分享着快乐,蝴蝶飞过来,是否也会向人们诉说着被打扰的烦恼?其实,坟墓就修建在这一片油菜花的海洋的边缘,修建者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观看者,那接近坟墓的油菜花也就该遭到人们的贱踏了。

    大巫师就在前面主持人的位置上宣布:武二妃娘娘下葬典礼开始!开始宣读祭文!

    宣读祭文的人是一位小巫师,他从长袖中抖出红色的蜀锦,然后捋开,开始宣读:

    武二妃娘娘转辗嫁到蜀国,地域之异,水土难服,加之娘娘偶染风寒,不治而亡,呜呼哀哉!

    娘娘离蜀王而去,举国悲痛!岷山为娘娘低垂,江水为娘娘悲泪!苍天为娘娘动容,蜀地为娘娘变色。

    呜呼哀哉,娘娘一路走好!

    让我们:撕一片蓝天,装扮成一座花坟,安慰武二王妃娘娘的灵魂。捧一抔黄土,筑就成一座武担山,供奉武二王妃娘娘的圣体!

    呜呼哀哉,娘娘安息吧!

    坟墓前方祭祀坑中堆放的十枚大象牙,现在由小巫师用锦丝来点燃——燃烧象牙,这应该是蜀国王室最高的葬礼。十枚大象牙,因为要捕杀五头大公象才能获得。

    此时,仪仗队开始敲打起大铜鼓,铜鼓敲打的是蜀国的迎神曲,鼓声幽长绵软,体现出一种欢快的氛围。鼓声停了,接着是宫廷乐师来为武都二姬演奏《东平之歌》,《东平之歌》是武都二姬弥留之际最喜欢听的歌曲。

    其实,《东平之歌》被蜀王重新找出来演奏之后,不知不觉就被流布到了民间,因此许多老百姓都会哼这首歌了。宫人们的丝竹声,很容易就引起了众人们来附合:

    东方日出

    西边日落

    普天之下

    西海变陆

    东方月升

    西边月沉

    岷山在中

    广都方城

    江水蜀绣

    纵目圭璋

    石祀五帝

    东平之歌

    当年,卢帝在渭河之滨演奏时,河水中出现了十二位美女,可如今为武都二姬演奏,她难道会重新显灵,重新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吗?

    武都二姬永远地离开人们而去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了——人世间,一位苦难重重的女子,出世之后便离父母而去,长大之后,父母是个什么样,她都不得而知,二八年龄竟遭毒手,葬身于武都山精之腹中,天下没有比她更悲惨的女子了啊!躺在那冰冷的尸床上的武都二姬,不过是一枝百合花而已!一枝男人永远都无法玷污的纯洁的百合花!

    武都二姬的遗体由宫人抬了来。后面还抬着两具遗体,就跟随着武都二姬之后。

    坐在蜀王侧边的武都姬有点奇怪了:为什么二香和红杏没有出来护送呢?那……?

    蜀王绷着面孔。

    鱼妃娘娘也板着那永不老的美丽脸蛋。

    大家专注的是武都二姬的遗体被缓缓的抬进墓道,还有其他什么比这武都二姬下葬还重要嘛!

    武都姬不能在这壮严时刻,节外生枝,那反倒自己会成为千古罪人啊!

    参加葬礼的臣子们,谁会在这个悲哀的时候去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呢?

    丝竹演奏结束,铜鼓再次敲响,这次是欢送武都二姬到另一个世界的“送神鼓曲”,鼓声显得有点悲壮而哀怨,它体现的是依依不舍的氛围。

    蜀王真有些等不急了,他本想在武都二姬下葬后,立即就与武都姬成其好事。可武都姬却以二妹妹刚刚入土,不说等三年,那也必须三天后再与蜀王成亲。

    蜀王在宫中得到武都姬的回话后,心里真不是滋味,因为他现在不能动粗,那样也只能得到武都姬的身体,却得不到她的心,他要的是武都姬的肉体和心呀!三天就三天吧!反正身边有的是女人,并不缺少一个武都姬!

    贴身宫女进来说:“大王,武都姬求见”!

    “快请”!这真是出乎蜀王的预料呀,但他转而一想:武都姬不会改变了主意立即与他成亲?

    武都姬步进来,仍然是不苟言笑的那张脸,上前一躬,说:“大王,本公主有重要事向大王询问”!

    “公主,先坐下再问”!蜀王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贴身宫女为武都姬搬来了锦团,但她并没有坐下去,仍然站着说:“大王,您把二香弄到何处去了”?

    “公主,一个丫环有那么重要吗”?蜀王真有些不屑似的。他原本想的是:把二香与红杏去为武都二姬殉葬,应该使武都姬高兴,没想到却使她怒气冲天,大有问罪之势呀!——又一个比王后还难处的女人呐!

    “大王,二香对大王是不重要,可她是本公主的姊妹”!

    “是姊妹?去陪伴武二妃娘娘不更好吗”?蜀王心中用一个丫环去陪葬,就如同用一件器皿去陪葬一样,不都是玩物嘛!

    武都姬一再克制自己,强压着怒火说:“你是大王……”!她怒火中烧,转身即离开这吃人的魔鬼宫殿。

    45、蜀王无法占有的武都姬

    武都姬走了,贴身宫女立即想拦住她,蜀王却长叹一声,把手一挥说:“算了,让她去吧”!

    贴身宫女转来,说:“大王,这武都姬真是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给她面子不要”!

    蜀王顺手把贴身宫女拽过来,就拉在了他大腿上。贴身宫女十分的温柔顺从,她一直充当着蜀王情感的补充的角色。因为一个好色的男人不一定总是在女人面前春风得意,往往会遭到个别女人的讥讽、甚至挖苦。以至拒绝。每每此时,好色男人的心灵就会遭受重大的打击,这个时候就需要有另一个女人来安慰,这个女人就是贴身宫女。那些有钱的好色男人,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好色官僚的护士、保姆、招待员等等,这些人就是所谓的通房大丫头罢!

    贴身宫女伸手抚摸着蜀王的脸膛。

    “你是女人,可你却不了解女人的心”!蜀王搂着宫女说。

    武都姬 水星画室

    “大王,奴婢可知道大王的心”!她的手竟伸进了蜀王的衣服里,去抚摸他的胸部。天地间阴阳相吸,男人需要女人,女人需要男人,那是天经地仪的事啊!宫女躺在蜀王的怀里,她同样能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快乐感!使她心旷神怡,久久不能忘怀啊!遗憾的是:在那宫中,成千的宫女被剥夺了这种人生最基本的权力,成为好色的大王的多余的牺牲品。

    象武都姬这样高傲的女人,她的血统高贵,出生地位显赫,然而,她同样是好色男人们的玩物。从小就被父亲暗许给了周天子慎王。为了给父亲报仇,差一点就落入了周天子姬定的魔掌。虽然几经挣扎,还是不得不答应嫁给蜀王作妃子,与百二十名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呀!这就是一个小国公主的命啊!

    第二天,武都姬就要与蜀王成亲了。于是她带一香,乘车到二妹的坟前来吊唁。

    三天前点燃的象牙还没有烧烬,还从那祭祀坑里冒出一缕缕带着燋味烟烟。这座新坟,蜀王特意派了士兵来看守。

    马车在坟墓前的广场停了下来。

    一香跳下车,捞开车窗帘,扶武都姬下来。

    此时,坟前还有夫妇三人正在祭祀,女主人见武都姬主仆走来,立即上前一躬身说:“公主,奴婢有礼了”!

    “小梅”!武都姬主仆十分惊喜,真是他乡遇故知。

    “一香”!

    三个女人就搂抱在一起了,好久好久才分开。

    “公主!奴婢祝贺公主与蜀王成亲”!小梅说。

    “小梅,前天你去了哪里……”?一香追问道。

    “公主,一香,我这一段时间都在乡下养病,一边照看孩子,所以,二公主的葬礼,这么大的事,我昨天才知道”!小梅说得很诚恳,然后,转向丈夫和大老婆说:“公主,这是我的相公,尸佼!这是大姐小玉”!

    丈夫和大老婆这时才过来与武都姬主仆打招呼。

    一香说:“尸卿,我们在王宫里见过面呀”!

    “就是侯王,在宫中招待尸子吧”!尸子在武都宫中仅去过一次,那里有如此多的宫女,当然对一香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为了应酬而已。

    小玉说:“小玉当年在宫中侍候蜀王时,就听说了公主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呀”!

    一香问小梅:“小梅,公子有多大了”?

    “犬子才刚满月”!

    武都姬明天就要嫁给蜀王了,她去了武都二姬的坟墓祭奠,杨家的管家立即也派出车辆,紧随武都姬的车而来。杨家的人来后,帮助武都姬把准备的香烛和祭祀品摆在坟前的祭祀台上。

    这时武都姬却对尸子说:“尸卿大人,本公主请求大人为本公主的二妹撰写一篇祭文”!因为下葬之时,宣读的那篇祭文,她并不满意,尸子是秦国一代宗师,写一篇好祭文,是易如反掌的事吧!

    “公主的厚爱,尸子必当应劳”!尸子立即答应下来,不管怎样,当年流落到武都国,公主的父亲还是热情的款待了他呀!

    武担山,武都二姬的坟墓,出现在这都广之野,格外地显眼。在这蜀地有许多武都国的人到这里做买卖,他们都自愿到这里来祭奠二公主,二公主落根蜀国,就成为他们异乡他国人的靠山,和保护神!这些人听说是大公主也来到这里祭祀,便都一齐跪下来,向武都姬请安!这些人长年在外经商,已经受到了周礼的影响。

    这时武都姬不得不上前对大伙说:“乡亲们,大家请起”!

    异乡人一当听到有人称他们为乡亲,就感到格外的亲热啊!公主的一声“乡亲们”,真暖了这些武都国人的心,抑或,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公主那一声“乡亲们”!

    武都姬要嫁给蜀王,现在杨大军师就是她在蜀国的亲戚,此事就由杨大军师为她操办。杨大军师可以说富敌蜀国,虽然不是嫁自己的女儿,但他一定把武都姬的婚事办成蜀国最隆重的婚事,以显示他杨氏一族在蜀地的威望。

    那时的蜀王手里还有财力来多娶几个嫔妃,所以这场婚事自然不能怠慢了武都姬,她毕竟还是一国的公主呀!因此,蜀王宣布天下放假三天,以庆贺他与武都姬的婚事。

    这时的蜀王如同草原上的一头雄狮,在它的领地里,早有了成群的妻妾,还在四处巡视,寻找更多的交配对象。然而,总有些女人,心甘情愿地伏在那老态龙钟的老色鬼背上,把她背过弯弯的小河,接着她就会在老色鬼的背上哼着:“哥哥背着妹妹趟过小河”——双峰峽里的那一道小河!当然,眼下的蜀王还没有老得背不起武都姬,不说一个武都姬,就是十个,他也有能力背在那小河里,与美女们在那小河里嘻水一场。

    蜀王新婚的那一天,整个都城的居民早早地就站在那街道两边了——从杨府到蜀王宫,那十里长街,到处人头攒动。特别引人注目的是武都国的商人们,他们背上铜鼓,手里拿着一种用铜制作的锁呐,一边走一边敲打着,一边吹着,走向在都城最繁华的锦华路口。在开明氏八百年的历史中,虽然象这样的热闹场面在一年中总会有那么几次表演,那些穷得连老婆都讨不起的男人,总会在这热闹场面里获得一点点可怜的精神满足——抱着一把稻草枕头好好地睡上一觉,就象是搂抱着王后,在那龙床上巅鸾倒凤,具有同样的感觉嘛!人,却原来就象动物一样,那强壮者,占有那么多的交配对象,溺弱者就只有在荒原上到处流浪,趁着强壮者疏忽大意时,便趁机而入,即使付出小命也再所不惜呀!

    太阳升起有一竹杆高了,那正是出嫁的吉时。

    王室婚嫁与民间婚嫁不同的就是:蜀王是不会亲自到女方家里去迎娶的!而民间,男子得亲自到女子家迎娶。

    一阵铜鼓响后,在锁呐的声音里,花轿从杨府抬了出来。

    王太后是武都姬的姑姑,她亲自把侄女从杨府送了出来。

    围观的人们早已准备好了从那都广之野採摘的野花,大家都握在手里,看谁的花瓣能飘洒到武都公主的花轿上。在这些人群中,有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板凳上,整整高出了其他人一截,他手里提着一只口袋,口袋里装着野花花朵——他一定要把那些花朵投到武都公主的花轿上,彰显他的心愿:他也要娶一位象武都公主一样美丽的女人,做他的老婆,给他生一大群龙子龙女呀!

    ——天下多少男人都有这样美好的心愿,可往往是鲜花插在了牛屎上,美女总是伏在那些老色鬼的背上,哼着“哥哥背着妹妹趟过弯弯的小河”!

    天下人都有自己的心愿,都在选择自己的生存道路,武都公主来了,人们抛出了手中的鲜花,可能只有那一舜间,才忘却了自己的心愿,超脱了自我。可一旦花朵抛出去了,一种失落感重新充满了人们的心田——就是这样一个不公的世道!

    蜀王宫的广场中央扎起了十寻的花坊长廊,彩带飘飘,彩旗迎风招展,铜鼓声声,丝竹绵绵不绝于耳。

    为了蜀王新婚的安全,五丁力士全部披挂上阵,骑着宫廷御马——“川驴马叫”,巡视在街道上。这种“川驴马叫”的纯种马,由于近亲繁殖,越来越矮小了,可蜀王就是喜欢它,喜欢他的卫士们骑着这种小马来为他巡逻,用这种小马来为他拉辇,当然有时候他也会骑着这种温顺的小马儿溜达溜达!可牛高马大的五丁力士骑这种“川驴马叫”,简直有点四不象了,但他们是蜀王的御林军,一切都得服从蜀王。广场四周可以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已经禁止老百姓再进入广场了。其实,在那些看客中,已经由五丁四力士布置了大量的便衣负责监视秦国、楚国、巴国的间谍和刺客。

    花轿穿过十寻花坊后,直接抬上了九十九级台阶,才上到宫门的平台上。按照宫廷规定,外来的轿子一律不得进入宫中,所以在这里,武都姬必须下轿,再换上宫中的凤辇。

    一香作为陪嫁丫环,一直紧紧地跟随在花轿的侧面。

    五丁力士在“川驴马叫”背上,注视着花轿抬上了九十九级平台,然后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蜀王已看过了在宫中新布置的洞房,然后,在贴身宫女扶持下来到了宫中的大厅里,坐上了他的龙椅。他将在这里迎接武都公主。他端起茶杯,然后又放了下去,他掐指一算,他在这里已经举行过三次婚礼了,还不算那一次“内人”选拔,数十名宫女的集体婚礼。作为国王,有什么事要做呢?与美女结婚,那就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当然这种宫廷婚礼,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给宫中所有人发发红包罢了。然而,这种无穷无尽的事又不得不走走过场呀!

    最有乐趣的,当然是洞房花烛夜了!——掀开美女的红盖头,搂着美女那热乎乎的肉体……搂抱着武都姬是什么样的感觉哎!

    其实,这种过场最使蜀王难以煎熬,可那些女人就喜欢把这过场弄得长长的,真是不理解蜀王的心啊!

    新人拜天地,拜先王、太后是少不了的,再拜王后、拜嫔妃也不能缺失,因为新人还得与原来的女人们共同享有一个男人呀!在这种典礼上,唯独不拜蜀王,不拜蜀王,更显得新人与蜀王的平等!当然,这是蜀国的老规矩,怕只不符合孔老二提倡的周礼!因为蜀国还没有受到那骗人的礼教的戗害。

    能够坐在蜀王左右的女人,也就显示了她们的地位,同时也显示了她们与蜀王的亲疏关系。在那把龙椅右边仍然是王后,左边仍旧是鱼妃娘娘。贴身宫女当然只能站在主子的背后,听从召唤,那里没有她的位置。百二十名嫔妃内人按照预先排定的座次,依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这种场合,她们只有观看的权力,没有说话的义务。能够坐到嫔妃的位置上,那都是通过“内人”考核爬上来的呀!

    武都姬由宫廷司仪引导,步了进来。那些女人的眼睛象一支支利箭齐刷刷地射向武都姬的红头盖上,再从她红头盖上划下她的胸部,又从她的胸部直刺她的大腿,直至被长裙覆盖着的那双天脚──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呢?这里只有蜀王左右的两个女人不屑于去观察武都姬,她俩的目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地方,从她俩的面部表情上看,比起蜀王还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蜀王真的不耐烦吗?与他的那些嫔妃比比更具有渗透力气的眼光,是可以穿透武都姬那大红婚纱的,直接看到她那雪白如玉的胴体。那百二十嫔妃们轻轻地疏口气,再来细细地品评眼前蜀王的新宠:武都姬那一身大红婚纱,粉红芙蓉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百褶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绵带系成一个大大的芙蓉结。手挽蜀锦翠软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那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花容月貌出水芙蓉。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树树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滴滴嫩嫩,停停当当人人,日日长长云云。

    婚礼在女人们的品评中结束了!

    武都姬还是由着一香扶走,由司仪引导走进了洞房。

    武都姬刚刚坐在那龙床上,蜀王由贴身宫女扶着就来了。

    “大王”!一香不得不招呼道。

    武都姬仍然披着红盖头,坐在龙床上,丝纹未动。她是不是等待蜀王来掀开她的红盖头呢?——其实,作为女人,她的内心是复杂而矛盾的!

    贴身宫女把蜀王扶到武都姬跟前,然后才松开手,就去拽一香。

    还没有等贴身宫女和一香离开,蜀王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好不容易才熬到此时,伸手就去揭武都姬的红盖头。可那手还没有接触到红盖头,就听到一声公猪似的大声嚎叫!

    蜀王这一声公猪似的嚎叫可把一香和贴身宫女吓坏了,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贴身宫女早已经历过武都二姬,蜀王也曾经象公猪似的嚎叫过两次,可当时并没有象这么大的一声公猪叫啊!

    这时,只听得那帷幕后面有一声轻微的女人的嘲笑声传来。当然,在恐慌中的人是听不到的,也无暇去管它的。

    武都姬仍然坐在龙床上,头上仍然盖着红盖头。

    蜀王仍然站在那里,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然而,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幻觉:一个裸体美女──武都姬披头散发,骑在一头雄狮上,她那三千青丝如同万支利箭射向他来,他遭到了万箭穿心,而身上没有一处没有不疼痛的,他被射成了一团烂泥!可这团烂泥并没有倒在地下。他那壮实的身子还在,完好无损,他还在痴痴地回想眼前出现过的幻觉。

    一香和贴身宫女倒有点莫明惊咤了。

    蜀王看到的武都姬 水星画室

    武都姬仍然盖着红盖头,坐在那龙床上,仍然没有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

    2011年11月30日中午于三亚寒舍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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