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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前位置:中国原创剧本网 > 小说 > 农村小说 > 《云江情雨》第八章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农村小说   会员:suyu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6/7 11:28:29     最新修改:2010/6/8 10:32:56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云江情雨》第八章》
【原创剧本网】作者:谷书庆
8
谢亮还夹在长征队伍里面。李雄春和刘多美乘车走的时候,动员她也乘车走,她回绝了。她能跟他们去吗? 只有夹在长征队里。再说,她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的?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啊!几天来,她和南罡还没接上一次头。她多么希望能和南罡坐在一块儿,给人家赔情认错。哪怕叫人家重声斥责她甚或骂她打她,她都是高兴的。谁叫自己伤害人家呢? 可谁给她这样的机会呢? 几天来,南罡总是规避她,不理她,晚上从不去她们宿舍看一下,问她们还有什么困难没有。避不过去了敷衍一句。从不正眼看她,和她说几句亲切话。她能不痛苦嘛? 渴望的心情被焦烦的郁火焚烧着,在忏悔的油锅中煎煮着。她也后悔,没说当初甭走这条路,以致到了今天,进退维谷,委屈受气,要不是高凯帮助照顾、安慰体贴她,给她阴冷潮湿的心扉中撒下一抹真诚热切的阳光,给她凝滞坏死的脉道里掺入一股殷切温和的血液,给她紊乱衰竭的灵台中注入一团清新明快的精气,她会跳崖的。在眼下,在长征路上,在寒风扑面冷气侵骨的日子里,尤其在以后她独行独宿的地球自转周期中,她不能没有高凯。她是月亮,高凯便是太阳;她是花朵,高凯便是阳光、雨露、春风;她是生命的人,高凯便是空气、食物和水,是她的心。她把高凯比作自己的同胞哥哥,没有高凯,她就不能存活,自然就谈不到一切。不用说她对高凯更尊敬更崇尚了。感情的沃土中,另一粒温馨的种子在默声中萌动。
    又要开始新的一天了。出发前,南罡对高凯说:“这几天,你对谢亮关照得很好,我感谢你。以前,徐老师不好关照,荣仁小,也想不到那些事情,我多有不便。雄春心在多美身上想着哩。后边,我们三个还是不可能去照顾她。照顾她的任务或责任或义务,也只能落在你身上了。她的心情不好,我知道。多美一走,心绪更糟,你得操更多的心,受更多的麻烦啊!”高凯说:“我代你操的什么心? 帮的什么忙? 该不会介意吧?恐怕尔后落个背着儿媳朝华山之果。”看着南罡。南罡说:“我是队长,你代我操的是队长关照队员之心,帮的是干部帮助同学之忙。我没有必要去介意你。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感谢你的。况你既没有夺人之美的生性,又没学下乘人之危的本事。走吧!”   
    出了接待站,徐铭和王荣仁又前面走了。徐老师知道高凯的人品,知道他要圆南罡和谢亮的情梦,便给他们创设时空条件。对南罡和谢亮这个事,他吃不准,不知让圆了好还是散了好。他问过南罡,南罡情绪很不好,对谢亮的怨气很大,他只是安慰了几句。他知道女孩的心思深脸皮薄,他是老师,不好和谢亮交谈。所以,他总是和王荣仁走在前面。
    李雄春和刘多美的结合,没少南罡的心计,也没少高凯的汗力,是他俩智谋和情谊相结合的产物。成全了李雄春的美梦,甩脱了刘多美对南罡的纠缠,高凯的心还闲不下来。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履行完作为南罡的一位朋友的全部职责。后面他要劝说南罡,要他忘记前嫌,和谢亮重归于好。在南罡与谢亮和好之前,他还得更好地关照谢亮。他相信他们一定能重归于好的,他盼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谢亮从心底里感激高凯。在她看来,南罡是她最爱慕的人,高凯是她最相信的人,李雄春是她最反感的人,刘多美是她最讨厌的人。她最相信的人帮她最爱慕的人将她最讨厌的人推到她最反感的人一边,她非常高兴。从此之后,她最讨厌的人再也不会和她去争夺她最爱慕的人了。她最反感的人也再不会暗恨她最爱慕的人了。刘多美随李雄春乘车而去,虽使她失去一个夜伴,却减少了她许多烦恼。后面,她要她最相信的人帮她,使她最爱慕的人早日回到自己身边。
    中午,离接待站还有四五里路,她实在走不动了。南罡要高凯在后面关照她,他和徐老师、王荣仁前面走着。高凯站在那里等谢亮。谢亮到了跟前,说:“我实在走不动了。”高凯说:“走不动啦咋办?走路和抱病一样,谁代替不了谁呀!来,背包给我!”谢亮把背包递了过去,说:“高凯! 这几天,在行路、住宿等方面你帮了我不少忙,我非常感激你。多美在的时候,我们住在一块,思想再别扭,情感虽合不拢,却总是个伴,相互可以照顾的,睡在一块先不冷。多美走了,以后晚上就只丢我一个人了,就更孤单了。我的心情不好,后面你不光要从生活上关照我,更多的是要从精神上多帮我些忙。”高凯说:“你咋知道我没帮你忙? 哪一天我不在帮你忙? 有你能看见的,也有你看不见的。你的心情我知道,我刚是没把嘴皮磨破。”谢亮说:“高凯!你知道我为什么上延安?为什么不和多美乘车而去?后面你要帮我给他多做些工作。”高凯说:“我的心情你还不知道吗?
    吃过中午饭,出接待站的时候,高凯要谢亮前面走,他要和南罡郑重其事地交谈一次。谢亮当然高兴,挺起丰隆的胸脯快步向前走去。
    高凯给南罡递了几颗水果糖,两个人并排走着。南罡问:“你买下的糖?”高凯说:“谢亮买下的,给了我几颗,我不能不给你呀!”说毕诡秘地笑了。南罡也淡淡地笑了,接住了糖,剥开糖衣,填到嘴里嗍着。一会儿,说:“这糖不甜!”高凯说:!差不多吧?野鸡不吃捞豆子——作孽!”南罡笑着说:“也许是吧!”
    两年多来,他俩的关系一直很好。都是贫苦人家的儿子,互相关心体贴,工作关系又密切了他们的感情。所以,批判高凯,南罡心里就发疼;批判南罡,高凯五脏俱焚一般。患难像一尊严父,在严父面前,他们成了同胞兄弟,被血泪紧紧粘连在一块。他们之间,不管谁怎么说,声高声低,气清气浊,脸青脸红,谁都不会上心的。高凯说:“罡兄:“这么我该可以交差了吧?”南罡说:“你帮兄办了一件漂亮事,减少了我许多麻烦和困扰。多美有雄春为我代劳了,我得深深地感谢你呀!”高凯说:“如果感谢的话,我倒有些惭愧了。因为我只完成了‘鸳鸯计划’的第一期工程,等我帮你完成第二期主体工程后你感谢我,我才受之无愧呀!”南罡说:“凯弟! 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耳朵已听出了茧子。别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我吗?”高凯说:“我了解你,我最了解你。正因为我最了解、最崇尚你,才想使你们重归于好。”南罡说:“这几日,你哪一天没有说这事,这已经是第五遍了。你刚听谢亮的话,总不听我的话,我想不通。”高凯想说什么,抬头看南罡,看南罡不看他,向前走了几步,眼睛看着前面,说:“这就是第十遍第一百遍,也不能说是最后一遍。我的嘴皮把我的美好想法变不成美好的事实的话,我还是要说。谁叫我们是同学、朋友加兄弟呢? 谁又叫我们都是穷苦的农家儿子呢?罡兄!穷苦的农家儿子说一个媳妇多不容易呀!谢亮的容貌、心肠、家境哪一方面不好?”南罡转过身看着高凯,说:“心肠好?我刚是没被滚下的碌碡砸死!”高凯说:“谢亮的性情是脆弱一些,不就是这个弱点嘛!她的本质还是善良的啊!她做错了事,用行动向你赔礼道歉,表示悔过、改正,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难道还会有第二次‘文化大革命’吗?”南罡说:“我承认谢亮什么都好,只是脆弱一些。她可能是后悔了,但她的后悔就一定需要我去原谅她吗?会不会有第二次‘文化大革命’,我们不是神人,谁也说不清。可这一回险些儿送了我的性命。难道我死的欲念里就没有她增添的成分吗? 你的记忆被谢亮的泪水打模糊了吧? 不要以为脆弱不是缺点,它可是致别人于死命的缺点啊!像忠厚是愚笨的别名、聪明是狡猾的美称一样,脆弱和变节似乎同关着一个性情事体。美丽而脆弱的女子嫁人为妻,正常岁月里,是不会惹丈夫烦恼的,美丽、温顺、绵情都能得丈夫宠爱的,但风云突变岁月峥嵘的时候,丈夫及丈夫的一家人很可能就要跟她的脆弱吃灾遭殃的。美丽可以诱来邪欲;脆弱抵挡不住淫威;温顺可能污染和出卖她的灵魂;绵情可能背叛和残害她的亲人。咱们的语文老师段芝莲,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事例嘛!丈夫贾云瑞,中国人民大学的高才生,云江县一县之主。男有才有爵,女有职有貌,有薪有寓有子有女,谁不羡慕他们? 谁知灾难降到他们这个和谐美满的家庭。贾县长被轰了几炮,段老师就被震昏了,经不起政治风云的袭扰,被生活的迷雾遮住了双眼,和贾云瑞走上了法庭,贾云瑞一念之差,跳楼自杀了。贾县长能想到自己命运旅途上有如此之灾吗?他不是遭了生性脆弱的妻子的殃了吗? 听说他的父母一气之下,追儿子的亡魂去了。惨呀!生活的道路是漫长的,谁能保证自己命运的旅途笔直宽畅无难无灾呢? 你应替我想想,如果我真的和她结合了,尔后再遭什么厄运,将会怎么样呢? 恐怕也只有灭顶之灾了吧!”高凯显得很无力了,说:“倒是这样的,不过,你和我一样,家里很穷啊! 以前人家对你那么好,现在又知道自己错了,试图用爱的营养来滋补你心灵的创伤,求得她良心的平衡。”南罡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对我的好处我不会忘记的。毕业以后谢还就是了。”
    离谢亮几步远了。高凯说:“那你为什么要携人家上延安?人家脚上的虫不得死啦?”南罡说:“是我要携她上延安吗? 是她自讨苦吃。凯弟!这事情你不管好不好?”高凯说:“罡兄!你的事情我咋能不管?如果是细小的事我就不管,如果是其他人的事我也不管。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呀!人家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咱就不能宽容人家吗? 允许人犯错误还要允许人改正错误哩嘛!”南罡说:“凯弟!你的良苦用心我不知道嘛,我们龃龉不合,我恳求你,以后不要再提这令人头疼的事情了。”高凯很顽固,问:“暂且不提还是今后永远不提?”南罡默了片刻,说:“凯弟!你我以往情深,不啻兄弟,你待我一片真情,我愧无报机。尽管如此,我还要弟听兄一言,此事暂且不提,给兄一段思考时间,待后再说。你看如何?”看着高凯。他不得不退让一步。这一步退让,使高凯很失意,既没有达到他理想的目的,又使他无话可说了,只好说:“罡兄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我还能再说什么呢?”
    连日旅奔,对于一个城市姑娘,谈何容易? 刘多美是农村姑娘,还有走路爬坡的习惯,身体又比她泼实,都被旅途之苦折腾得筋疲力尽,像从碾套里卸出来的嫩牛一样。谢亮差刘多美就多了。起床懒得起来,早晨上路,似乎拖着一双铅鞋。走一段之后,才稍强一点。到了午后,便成了一摊颤动的肉,总是懒懒散散磨磨蹭蹭的。一听到休息的口令,便瘫了下来,眼皮在打架,眯成一条悲苦的线儿。一听到起程的口令心里便发怵。也可怜呀!双脚第一天就打了泡,第二天就涌出了血。身子疲软的像一根面条儿,瘫下来后七折八弯的。行走的时候,双腿成了两条麻木的肉棍,像戴镣铐的囚犯出狱时那么沉缓地挪着,脚板钻心地疼,像锯子锯过又着力掰扯。她的心如蛇叮鼠咬,血糊糊地疼。她真想痛哭几声,叹郁吐屈,但她没有那样。他怕大家又笑话她。争气争光就得受气受屈。她只有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挺起胸脯、委屈脚板往前走。南罡说话时声压得低,她听不清,高凯说话时却比较高,好像故意要她听见似的。从高凯前后两句或两段话的间隔中,她能把没听清的南罡的话义破译出来。南罡那颗冷酷坚硬的心,像一枚寒光四射的冰弹,炸倒了她,脊梁骨成了一条空心冰柱管,一股冷气凝塞在里面。她身子直挺挺地坐在路边,泪水满目,左手揉着眼睛。太可怜了。这倒是何苦嘛?
    高凯对南罡说:“她实在是走不动了,还不愿意乘车。”南罡也可怜谢亮,却没有说什么。到了谢亮跟前,高凯逗惹谢亮说:“‘小天鹅’单等‘大鹏鸟’哩吧? 你看他不是来了嘛!”谢亮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起着身,说:“去你的!刚会看人的足首!”高凯说话的时候,南罡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并斜了他一眼,觉得他在这个时候说那些话极不合适。转过身对谢亮亲切地说:“走不动丁,咱们厮跟上慢慢走。来,让我把背包背上。”谢亮给递了过去。高凯赞许南罡这个举动,骨子里高兴,脸上泛出了满意的微笑。在这种时候他这样做对谢亮至少是个安慰和鼓励。谢亮一下子来神了,脸上淡淡微笑,脚下呼呼生风。于是三人厮跟着向前走去。这时的速度小于南罡和高凯刚才的速度却远大于谢亮刚才的速度。在谢亮看来,她只有加快步伐,保持和他俩一样的速度,才能达到自我心理的平衡和良心的满足,才觉得连累他俩不大。
    高凯心里自然高兴,几天来他第一次看到南罡和谢亮走在一起,又亲切地说着话。他想借故溜走,给他们剜心补肺的机会。可是,他没有那样做。南罡处于情感的消极状态,谢亮处于理义的被动地位。如果那么做,会出现使双方都尴尬的僵死局面, 过后南罡会埋怨他的。倒不如与他俩同行,还能起到调和与润滑的作用。他要说一些与他俩都无关的话语,先将他们引入无拘无柬的和谐圣地。
    自这天之后,白天行走,谢亮由高凯陪伴着,高凯背着背包。她走他走,她停他停,她快他快,她慢他慢。上坡爬山的时候,他要扶着或拉着她;过桥的时候,他要牵着或揪着她,过河的时候,他要脱鞋背她过去。湿脚一见西北风,就皴裂了,好疼,但他还得走路,还得背她。他图个什么? 他只图报南罡对他的一颗赤诚之心。在他看来,谢亮必是南罡的妻子。早午喝水吃饭的时候,还是他给舀给端。晚上住进接待站后,他给领抱被褥;床铺暖好之后,给打来洗脚水;谢亮洗着,他给扫地,看门窗严不严有关子无关子;谢亮洗毕脚,他把洗脚水给倒掉。一天晚上,谢亮感冒了。他上厕所回来,听她在呻吟,叫起睡得正香的徐老师和南罡去叫开谢亮的门,徐老师给看了,弄了些药。他倒来水,把药递到谢亮手上,看着谢亮喝了,才和徐老师、南罡离去。这一切,南罡、谢亮心里都清楚都理解,徐老师和王荣仁多少有些费解,但他们还是认为高凯是一片真情,没有他想。他们从南罡的表情上、从高凯和谢亮的神色和举止中可以读出来的。在陌生人眼里,高凯和谢亮不是兄妹便是情侣; 在他俩的视觉和听觉刺激中,不是情侣便是兄妹。高凯虽觉得有些不自然,心里却是极平静极踏实的。谢亮的心却极复杂的,似乎淡化了热烈,熟悉了陌生;追求中卷进了风雪,感激里燃烧着焰火;情感沐浴着阳光,生命着上了绿色。看着一朵稚嫩的山花从心岩的裂罅中探出头来,掐掉还是任其生长? 她不知道。她麻木了,情感和理智在格斗,滴着血,淌着泪。羞涩中,她去触高凯的手指,电一样的感觉;脸红时,她去贴高凯的身,醉一般的心境。当高凯有意识地规避她时,理智才告诉她看错了目标,才又把南罡领进她的心房。
高凯给了她安慰,给了她鼓励,给了她勇气、信心和力量,给了她一千多里的旅奔奇迹。富平、耀县、铜川、宜君、黄陵、洛川、富县都被她的双脚挑的撂在了后面。第十五个晚上,他们住进了甘泉县城接待站。这天是十二月三十日,和元旦只隔一天,甘泉离延安也只有一天疲惫的徒程。胜利在望,大功即将告成。谁不高兴? 谢亮比谁都高兴,比往日任何时候都高兴。高兴中洋溢着自豪。她干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仿佛是极伟大极光荣极神圣的大业。
高凯把门窗、床铺帮她收拾好后,又打来洗脚水,叮咛了
她几句回男宿舍去了。   
    她洗了脚,倒掉洗脚水,关上房门,坐在被窝里暖着寒思。十
五天光阴从我身边哭着过去了,我牵着一千多里旅程笑着走过来了。峥嵘的十五天,我不知是怎么走过来的,亏了双腿,亏了高凯、苦累了脚板,苦累了晨昏。自记事起,从没有走过这么长时间、这么多路程,从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艰难困苦。初中二年级时,一天,和母亲去外婆家,二十里路程耗用了四个多钟头。回家的时候,母亲说要原路走回,自己哭着要坐车回家。现在,在自己身边的是老师和同学,不是母亲,向谁撒娇告难呢? 好在有高凯关心照顾、体贴帮助,才总算熬到了头,没有半路脱逃,没有拖大家的后腿,没有丢人,没有负他。她凝视着墙角。没负他可又能咋? 十几天来,你连我看都不看一眼,总是躲躲闪闪,避而不见,我想不下去。撇开前情不说,站在长征队的角度,你都不应该漠不关心、置若罔闻。你的长征队里,有我谢亮这个队员没有? 就那么心硬!头几天,我和刘多美还能相互照应,以后十多天,我孤单一人,你问过我没有? 不应该关心我吗? 我伤害了你,对不起你,都怪我生性孱弱,胆小怕事,思想简单,目光短浅,阅历不深,经验贫乏,可我不是在高凯面前自省过吗? 高凯没有转告你吗?如果你知道了,还铭骨镂心耿耿于怀吗? 不给人改正的机会吗?这次我千里迢迢徒步上延安为了什么呢? 难道不是为了你为了我吗?
我在锻炼我的体质,磨炼我的意志,使自己坚强起来,以使今后社会的列车急转弯时自己不再往外摔。现在,我不是坚强得多了吗? 以后再不会像以前那么孱弱了。
忽然,她想起那封信,从内衣口袋里掏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默读起来:“罡兄!您好! 当我用震颤的手执笔给您写这封信的时候,您可知道我复杂的情怀吗? 昔日那缱绻的绵情如同日光月辉一般沐浴着我的身,但悔恨的积郁却像烈火一样焚烧着我的心。欣愉与自豪已成为过去,只能在独思索忆之中。怅惘和迷茫如魔怪一样惊扰着我的梦幻。罡兄!您答应我参加到这徒步长征队行列之中,我十分感激,因为这是您对我的宽容和相信,我将以能与曾爱过自己的人偕徒千里而自慰。罡兄!我知道您在想什么,知道您对我还有气。我对不起您,伤害了您,在您暖融融的心空中堆起了一座封冻千年的冰山,令您心寒。在社会的列车急转弯时,我脱离您的手握臂挽,使您惊惧一跳。自那时以后,我常常为自己的错失而愧疚。许多个晚上,我总是做噩梦。两个晚上,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毒蛇,一位善良的农夫举起锄头要断我的头,我惨叫了一声,惊出一身虚汗。一天晚上黎明的时候,我梦见一个人割去了我的头,那个人像您却不是您,是您却不像您。我的头被放在大瓷盘中,有小瓜那么大,血淋淋的,好像一串烂肉,我又魇叫了一声。因为我不对,临风雨而畏惧,遇恶浪而退缩,您怨我、恨我,疏远我,卑视我,尽在情理之中,骂我打我都是应该的。现在,我再没有什么资格向您求爱了。不过,昔日我们毕竟有过那段风月之情。不管以后我们的关系怎样? 续为情侣,却归同学,目下我总得借信向你赔情道歉。见面顿惭,难以胪情,便借这封信吐叙哀衷。但愿这封信不为最后一封。罡兄! 今天,对于您,我再没有什么索求了,惟望您原谅我,理解我,相信我,鞭笞我。祝您幸福!谢亮。19671215晚于校。”读后又自怨自艾自思自叹起来:“嗳!自己怎么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 到如今,根逢坚土,花挂萧枝,很可能根枯花凋。这次上延安,旨在亡羊补牢,挽回损失。看来重归于好还不那么容易。只丢一天徒步时间了,还有什么机会? 到了延安,那是大家嘻嘻哈哈的时候,他会和自己于幽静地方叙谈吗? 回返就不一定再徒步了,至少自己先不想走了。坐在车上,那是一幌而过的事情。只有让年长的时间老人帮助自己吧!暖!一足失成千古恨……”
    谁在敲门,“嘣嘣”地响。她问:“高凯!你还说什么吗?”门外人问:“睡了吗?”是南罡的声。南罡来前,高凯问了他一句:“十几天来,晚上你去谢亮那里看过几次?”他一想,高凯数说的对,他不来实在讲说不过去了。听是南罡的声,谢亮十分惊喜,说:“没睡哩l,我下来给你开门。”慌了手脚似的。将信急急折成原状,装回内衣口袋里,下床趿上鞋,抽开门销,说:“你来啦,到床边坐吧!”南罡说:“看感冒了!”谢亮身上热了起来,急回床边,倒水泡茶、扒包取糖。南罡在后,将门虚掩着,留一条缝隙,要门遮挡风寒,要门隙划分里外两个世界。走到床前,谢亮指着说:“坐桌子跟前吧!”南罡落座说:“我问了一下徐老师,说才八点多些,来看看你。”谢亮说:“谢谢你的关心!先嗍糖,叫茶泡一会儿。”给南罡跟前放了一堆糖,她坐在外面。南罡剥着糖衣,说;“同学之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在批评我。”谢亮心里一震,她尝出了南罡那句话的味道:“只是,你是队长么!又只是……”南罡抬头看了谢亮一眼,说:“只是什么? 往下说!”把糖仁填进嘴里,觉得不甜,一股酸味,和高凯那天给他的一样。南罡要她说,她就像女儿在父母跟前诉苦一样叙说起自己的委屈来了:“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谁叫我当初上延安遭人作践? 开始几天,我和多美昼伍宿伴,相互照应,也耐得夜寒,不觉孤寂,你不来看我一眼也无所谓。多美走后,十多天,白天行走,吃饭、喝水,有高凯帮助照顾,亦觉无烦。但夜幕降下,我便心慌意乱起来,无人作伴,寂寞孤单,我的心是多么的悲苦呀!没有病痛则可,有了病痛谁管? 那一天晚上,不是高凯发觉,叫来徐老师,我会被折腾死的。在黄陵那一天夜里,又患了感冒,头疼如炸,有谁知道? 谁来照看? 要不是我备的小药,死了都没人知道。我想,不管我们以前情况怎样,也不管我们今后的关系如何,在长征队里,在千里征途上,在远离父母的异乡,在隆冬的陕北高原,你身为长征队队长,为什么从不过问一个弱女子一声呢? 试问我谢亮是不是你长征队的一名队员?”由于激愤,她有些恣情了,竟忘记了让茶。茶水冷了,索性不让他了。脆弱的谢亮一反常态,竟勇敢起来了。
观其容,闻其声,听其理,南罡觉得谢亮所言极是。看她一腔悲愤,满面哀愁,不由可怜同情起来了。为了安慰谢亮,他必须自省自责,于是说:“谢亮!你批评的对,切实中肯,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接受。一个弱女子,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和男生一道徒步千里,忍饥受寒,确实不简单。尤其是多美走了以后,一个人夜间索宿,无人作伴,有了困难,没人帮忙照顾,确实孤单可怜。我没有尽到一个长征队长或一个同学的责任。”谢亮怒气未霁,说:“你就没想尽一个长征队长的职责么!”南罡说:“谢亮! 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不只是十多天,可以说是十五天,我确实没有照看过你,白天没问过你有什么困难没有,晚上没察看过你的住宿情况。刚才高凯批评了我,我觉得他的批评是对的。正因为我认识到我做的不对,才特意来看看你,以言纠错,凭行宣衷。只是弥补损失的机会不多了。你能原谅我吗?”他们的爱情裂变之后,都辛勤地回想已去情事。每想起那些情事,谢亮就苦不可言,痛心疾首。瞬间,她又想起南罡送她自纽扣时说的那些话。心想自己负了人家,还有什么不能原谅人家的呢? 她抬起头看南罡,目光刚迎上去,便被南罡亲切又害怕的目光逼了回来,不得不移到一边。几个月来,她没有凝望过他,没接受过他的正视,看他的耐力差了,接受他正视的耐力弱了。南罡的眼睛对她有夺人心魄的吸引力,目光却有令她畏惧的排斥力。在南罡目光的排斥力和她愧疚的自卑心力的作用下,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镇静之后,说:“我有什么理由不能原谅你呢?”南罡说:“能原谅就好,现在几点了?”谢亮抹起腕袖看了表,说:“才九点多些,还早着哩!”南罡起身说:“你该休息了,我走啦!”转身要走。谢亮没有起身,说:“别急,我还有话要说。”南罡转过身问:“什么话?”谢亮跛躇急促不安,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南罡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说:“啥话你说嘛!”谢亮慢慢起身,走到南罡跟前,眼里闪动着泪光,深情而惭愧地说:“罡兄!我能原谅你,你能原谅我吗?”南罡用深切的目光看着她说:“谢亮!我能原谅你。”谢亮掏出那封折叠的信鹞,说:“罡兄! 你能原谅我就好,这封信你拿上抽空看看。好啦,你可以走了。”看谢亮形容凄凉,满眼泪花,他不忍多睹,说:“你休息吧!”转身出门。走到院里,里面传出了谢亮的痛哭声,虽比上次在学校小一些,还是惊人心魂。“又是这个样儿,动不动就放声痛哭? ”他立在那儿,思索着该怎么办? “回去安慰? 不行,她是因自己而痛哭的,怎么个安慰法? 不安慰?也不行,她的哭声不止,四邻都不得安息啊!于她本人和长征队都不好。嗯!我回宿舍叫高凯去安慰她。”于是他快步往宿舍走去。“瞌睡王”还没有睡,和徐老师、王荣仁谈天说地。他把高凯叫到外面,低语了几句。
    高凯来到谢亮宿舍门口,细听里面的动静,谢亮还在唏嘘,声音是小些了。东边门前站着两个中年妇女,教师模样。一个低声说:“哪里来的学生? 因啥事那么伤心? 谁欺负她了吗? 咋不见一个伙伴来哄劝呢?”高凯听见了,心里在说,她并没有遭谁欺负,谢谢你们的关心!哄劝她的人——她心爱的人的朋友——我不是来了嘛!他看门没有关,排闼直入,走到床边叫了一声:“谢亮!”听是高凯的声,谢亮抬起头转过身坐了起来,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止住了哭声。高凯坐在床边,说:“大人啦么!又不是小孩,动不动一哭,为啥这样子呢?”谢亮看着墙角,说:“我心里难过,不由人,总想哭。哭过去觉得情绪好些。”起身用温水浇湿毛巾,将脸齐齐擦洗了一遍。擦去了泪痕,却擦不掉一双红肿的眼睛。高凯说:“以后再不要这样了,到任何时候,在任何情况下,要沉住气,要坚强。一千多里路,你和大家一样走过来了,快到延安了,你却哭了! 因受了委屈别人不理解哭吗,别人是理解你的;因对不起南罡哭吗,对不起他那是以前的事情,是一个小错,只要今后永远对得起他不就是了,何必要用哭来表白呢?你的信给他了吗?”谢亮点了点头。高凯接着说:“给了为什么又要哭呢? 我虽不知道你在信上怎么说,猜想你少不了要写一些自省失错的话语,他一看信不就原谅了嘛!能承认错误就不错么,又用行动做着对得起他的事情。十几天来,坚持磨脚板,坚持到延安,没丢他的人,没伤他的脸,对他的事情是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这不算对得起他吗?我说的多了一些,对不对你也不会怪记的。快十点了吧? 走的乏乏的,赶快休息,明天还要走八十里路呢!到了后天,等我们把长征队旗插到巍巍宝塔山上,再来庆贺我们的胜利吧!好了,我走啦。”起身出走,谢亮送到门口,说:“那你就慢慢走。”高凯说:“快休息去!
    谢亮看高凯走远了,进屋插上门销。临床脱衣就寝,却怎么也睡不着。自责自思一番后,轻叹了一声,心里在说,该属于你的天撮人合,不属于你的阴差阳错。尽想它干什么?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到啥时候说啥时候的话吧。
    高凯回到宿舍门口,看南罡蹲在门口等他。说了情况之后,睡觉去了。南罡说他要上厕所,来到礼堂外面路灯下边,掏出谢亮的信连读了三遍,将信方折起来,装进内衣口袋。回到宿舍,脱衣躺下。高凯已暖热了,不觉怎么冷。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争取立刻入睡,却总是合不拢眼。往事昔情又将他拖入一片棼乱的苦思之中。“一个硬铮铮的汉子,竟被一个文弱女子搅得不知去向。有心掐断瓜葛,前情难却,也于心不忍。一日相爱,终世怀春。当初和她相爱,朋友们为我幸庆歌唱,言衷祝福;一些人却妒心起火、恨眼滴血。舍得抛弃吗? 舍不得可又怎么办? 弥合前隙、重归于好、结为秦晋、百年携老?但秦晋易结,偕老难能啊!她那么脆弱,那么易变,怎经得起社会风浪的冲击和惨淡人生的折腾? 我已横了一条心,可她心仍然不死。怪可怜的!难啊!到底怎么办? 还是让时间老人告诉我告诉她吧!暂不复信,回去之后再说。”
    糟了,这一夜下雪了,纷纷扬扬。尺把厚的大雪落到了陕北,压住了甘泉,吞没了远近的山山岭岭,封住了去延安的道路。世界忽地白胖了许多。王荣仁骂起李雄春来:“硬是那两个臭货给说秽啦!”南罡、高凯、徐铭笑过之后,都为谢亮忧心。天哪!你为什么不叫我们到延安后再滋润黄尘呢? 你叫我们咋办? 我们男的怕你个什么? 谢亮却最怕风霜雨雪呀!
    南罡从门外走了回来,说:“徐老师!咋办? 仅亏考虑了雄春的意见,给他们开了绿灯,要不然,他们夹在队列里,麻烦就更多了。走不走?”徐铭问高凯和王荣仁的意见,王荣仁不假思索地说走。高凯从床沿上站起来,说:“主要是要征求一下谢亮的意见,我们几个怕个啥?”徐老师和南罡要他去问谢亮。
    谢亮坐在床边,看着脚上的薄棉鞋发愣。高凯来到跟前,说:“天下了,大雪封了路,走不走? 你的意见?”谢亮问:“他们几个是啥想法?”高凯搓着手说:“我们几个不存在问题,说住便住,说走便走,主要看你的意见。”谢亮默了一会抬头看着高凯,说:“你代我回答你的发问!”高凯笑着说:“我咋知道你的心?”谢亮笑着说:“你咋不知道我的心?”脸红了,忙改口说:“差不多都是布鞋,弄湿了冷的咋能行?”高凯说:“其实倒不要紧,沾些雪一拍打就没事了。”谢亮说:“你说这是对的,可尺把厚的雪没到小腿以上,怎么个走法?”高凯说:“迟早辄是要走的,总不能呆在这里。咱们走大路,等车碾出辙来,踏着车辙走不就行啦?”谢亮顿悟,果断地说:“走!你给他们说去,不用再叫了,我马上就来。”高凯出门。 谢亮说走,大家的意见就一致了。走出接待站,高凯说:“我走前面,荣仁跟着我,后面是徐老师,徐老师后面是谢亮,罡兄走后面。”说毕踩入雪中。为了照顾谢亮,他把步子迈的很小。 四个人莫能违迕,依序走着,心里都在想,高凯为什么这么安排顺序? 一会儿,王荣仁说:“凯兄! 你想的真绝!”   
    谢亮当然理解高凯的用心,知道他又是照顾自己并给一个和南罡接触的机会。不由心里又感激起高凯来了。那个可喜而又可怕、可怕而又可喜的念头,在她心房里又涌动起来:“高凯!在我崇尚和爱戴的天地里,你和南罡站在等高的位置上了,你处处、事事、时时都在为你的朋友着想、为他人着想。这长征路上,你为我们重归于好,操了多少心啊!有时还免不了要受人家一番热责冷斥。你总以为我们能弥合前隙,花月相笑,十几天来,你对我关心备至,体贴入微,如同我的亲哥哥一般。像你这样的好心人打灯笼去找、也找不下几个呀!我谢亮有耳有眼、有心有肝,并非草木,岂能无情? 何时、怎样才能报答你这恩情呢? 如果南罡真的与我无缘,我也不遗憾,愿以身……”
    忽然,她“哎哟”了一声,红颜入雪了。南罡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抓住她的左膀,用力拉起,等她打了个趔趄站稳后才松了手。她不管脚底下的事,只要鞋袜还套在脚上就行,要紧的是拍打头上和身上的雪。高凯和王荣仁回头笑了,她也粲然地笑了,南罡看着她粉红色的笑脸和美丽的笑嫣,也动心地笑了。
    灯火万点的时候,他们投入到革命圣地延安的怀抱。站在延桥上,东瞧西望,左顾右盼,寻找宝塔山、王家坪、枣园、杨家岭,万象宿宿容,虽双目洞开,却近看不清,远望无影。只有找接待站住下。
    第二天,正是岁首元旦。早上,他们沐浴着朝暾,冒着寒冷、踩踏着脆脆的积雪,擎旗列队,来到宝塔山上,王荣仁把队旗插在一面面队旗中间。
    仰观宝塔山俯瞰延安城之后,南罡笔兴顿生,坐在队旗下面,取出日记本和钢笔,欣然写道:“宝塔山啊!您是祖国的一位巨人,是历史的一位骄子。您屹立在延河之滨,头顶陕北蓝天,脚踏延安大地,多么雄伟!多么壮观!陕北的小米供您膳食营养,延河的清流生化您的血液乳浆。您没有辜负陕北人民对您的信任和希望,您赢得了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人民对您的仰慕和崇尚。白天,您是一位坚强的卫士,用您那犀利的目光瞵视、保卫着枣园、杨家岭和王家坪;晚上,您是一座光芒万丈的灯塔,照耀、扫视着美丽的延安城和陕北的崇山峻岭、茫茫夜空。过去,您虽然遭戚遇痛,疮痍满目,但您最终成了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拼死求生的火种、先锋、摇篮和指路明灯。今天,您一身荣耀,万民宠幸。然而,您还是社会主义大业的引领、哨卡、旗手和排头兵。我们这些向往延安的青年学生,能站在您的膝下,崇尚您的尊容,是我们一生中莫大的荣幸。惜别时,我要扒一把您脚下的热土,回去珍放在我的花盆之中。有它去发酵,整个花盆的泥土都会散发清香。经它酿化过的泥土,培养出的花朵,一定葩繁色艳。”
南罡写的时候,高凯已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挥笔吐采、抹画泼情。写毕,高凯要了过去欣赏吟诵。吟诵毕,说:“写的好,你代我们吟出了情中的诗,唱出了志中的歌。”王荣仁催促下山,南罡便收拾钢笔和日记本。高凯欲搴旗,不见了,王荣仁已扛在肩上。
    早饭后,他们要去王家坪、杨家岭和枣园。来到延桥东头,看外来师生都在拍照留影,摄影师三步五步便是一个,徐老师、高凯、王荣仁都生起了合影的念头,谢亮此念更烈。南罡却没有想这事情。他看看延桥和延河水,想贺敬之的诗句,不觉笔兴又来了,走到堤岸上坐下,又写了起来:“延河大桥,您虽不如武汉长江大桥那样雄伟美丽气势磅礴,可您是它的先祖啊!在您面前,谁都不能仰首翘尾趾高气扬,只能感恩戴德悉心奉报。没有您,哪有今日它们那些桥氏旺族?您看起来朴素、平凡、俗常、简单,可谁知您的心境、您的品性、您的志向、您的功绩? 您经过了风和雨的摧剥,经过了血和泪的洗礼。您有光荣的历史,您有不朽的业绩。昔日,您呼唤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沉睡的大地,联结着四亿七千万劳苦大众的心。您阻止了倭寇一次又一次的逼侵,您打退了匪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您保卫了延安,保卫了陕北,解放了三秦、解放了全中国。今日,您手拉着延安的城西和城东,臂挽着陕西和内蒙,呼唤着省城,心通着北京。倾听着首都心音,设计着三秦蓝图。您是延河胸前一条美丽的镶嵌着宝珠的飘带,最了解您风骨品性的莫过于延河了。延河啊!世代沧桑,风云变幻,使您经受了暴洪的摧残,吃尽了无岸的苦头。那时,您淌泪,您滴血,您愤怒,您咆哮。您呼唤着堤岸,呼唤着大桥。今天,您再不像过去那样了,时代安慰了您,抹去了您的忧伤,擦干了您的泪水,为您换上了新装。您太年轻太美丽了,像仰躺着且露出了丰腴白嫩的胸脯的少妇一样。让我吮吸您三口乳浆吧!” 于是,走下堤岸,选择了一个最佳位置,双膝跪下,双手插入水中,俯身喝了三口清粼。
    于是拍照,高凯又安排起来了。他要徐老师坐中间,王荣仁和谢亮倚徐老师蹲两边,他和南罡站后面。照毕,谢亮一人付了钱。高凯给写了通信地址和影照上所题用字。
    他们向王家坪方向走去。公路依傍着延河。这里的山坡、河流、田原、土窑洞、石窟洞、土著等,一切都叫他们感到亲切和新鲜,说说笑笑地走着看着。
    参观了王家坪、杨家岭、枣园的革命遗址、“四七”殉难烈士公墓和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旧居之后,南罡的缅怀、崇尚、爱戴之情油然而生,又即兴写道:“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禹域有个延安城,延安城厢中有个枣园、王家坪和杨家岭,你们都是山沟里不大的村落,在偌大的国土上,你们小得可怜,如三个小针点,在比例尺较大的舆图上,几乎找不到你们。然而,你们在中国历史上的位置却无与伦比;对中国革命的意义彪炳千秋;对中国人民的贡献永载史册。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们太辛苦太劳累了,身上的瘢痕和印记也太多了。为国为民,你们出生入死,浴血奋战,齐心协力,并肩向前。为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保卫领袖、保卫将帅,你们操尽了心,出尽了力,淌干了泪,流尽了血。你们遭受过豺狼的侵袭、虎豹的伏击、貔貅的践踏和 犭契 俞的蹂躏。你们吞咽了多少苦水,抛洒了多少忠诚。今天,你们为圣地延安,悉心殚力,增辉添彩;为祖国母亲,吟诗咏歌,报效忠心。延安人民拥戴你们,因你们而自豪;全国人民崇尚你们,因你们而骄傲;全世界人民仰慕、向往你们,为见到你们而荣幸。我们这些青年,生在风雨中,长在红旗下。旧世界的皮鞭给我们身上留下了瘢瘢伤痕,新生活的春风拂醒了我们稚嫩的心灵。我们不辜负你们的热切希望,要踏着你们踩出来的血路和脚印奋勇前进。”
    他们在延安住了七八天,没有见李雄春和刘多美。王荣仁张口闭口骂那两个。高凯和谢亮不说什么。徐老师和南罡却悬着一条心。
他们要回返了,把宝塔山又亲吻了几口,告别了圣地延安,乘车回到了省城。
第二天中午,西安大专院校学生把陕西籍的国务院副总理习仲勋揪回,把西北局书记刘澜涛、省委书记霍士廉等人和各大专院校的党委书记、校长竽人揪出,戴着三五尺高的尖顶纸帽,胸前挂着黑牌,用绳子前后拴连成一长串游街示众,南罡他们看见,都不由一怔,没有拍手叫好,没有撵着去看,都哀叹了几声,却没有掉泪,心在怅惘、困惑、抑郁和迷茫中紧促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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