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涩岁月第十章 - 农村小说 - 小说

上世纪1999年，柳鱼晓轻装上阵，在盐城招商场做起了陶瓷批发生意，在教师节前夕，他有的放矢来到盐城周边兴化市新垛镇，找到分管教育的负责人。在柳鱼晓几个人刚来盐城开陶瓷店那会儿，该负责人曾经关顾他们的瓷器店，负责人姓高，大家都称他董事长或高总。高总原是一名小学教师，改革开放后，他毅然放下教鞭，办起了校办工厂，在他几经打拼下，先后组建成立了“江苏曙光教学仪器厂、铸造厂，贸易公司”等经济实体，在兴化市企业界颇有名气。

高总非常喜欢古镇市的名瓷，对柳鱼晓莫名造访很是惊讶，两人见面真的很投缘，听柳鱼晓说明来意后，高总不假思索，爽快表态订购500套餐具，教师节每个教师、乡镇府和相关业务单位的负责人各发一套餐具，到了中午，高总还热情款待了柳鱼晓，并强调，不吃饭走，就不签合同或付订金。

在回盐城的路上，柳鱼晓要不是看了又看，摸了一摸货真价实的合同，简直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来之前，他就抱着无所谓态度，打算来玩了一堂，充其量遭人白眼或碰一鼻子灰。这宗订单对于柳鱼晓来讲，无一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想而知，500套餐具，要是在门市上卖得好，至少也得要卖一年，至少女儿一年上大学的费用没有问题，准确地说，这才是柳鱼晓来盐城做生意赚到的不大不小的一桶金。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与柳鱼晓一起来盐城合伙开店的小江，自打与柳鱼晓分开后，他就不那么幸运了。他起初是被一个老乡骗了，说是与他合伙，口口声声要投资，只打雷不下雨，只是把他在盐城卖不动的次品瓷器作为象征性的投资，说穿了，店里赚了钱就两个人平分，店里亏了或被人骗了的话，那就是小江一个人的事，因为接业务或谈生意，都是以小江的身份出面，那个老乡只是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如果店里被人骗了或亏了，那个老乡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甚至离之夭夭。

据说小江与柳鱼晓分开之前，盐城本地有一个姓昆的青年想投资经营陶瓷工艺品，他莫名来到店里洽谈生意，恰逢柳鱼晓不在店里，于是小江瞒着柳鱼晓，与昆某做成了将近二万元的陶瓷工艺品生意，这笔生意好像也是那个老乡出面调的货。

柳鱼晓独自开店后，有一次，无意之中来到了昆某新开业的工艺陶瓷门市部，两人一见如故，通过一聊，柳鱼晓进一步证实了小江曾又一次独吞店里的生意。心想，小江这个畜生欺人太甚，顿时，柳鱼晓还是尽量抑制心中的怒火，强作欢颜的与昆某侃侃而谈：“假如我跟你做生意的话，不仅确保货真价实，而且价格要比小江的货便宜一倍，有些品种甚至可以便宜二倍，并举例说明了一些陶瓷工艺品品种的价格，含沙射影的流露出，他被小江宰了，还蒙在鼓里”。柳鱼晓对昆某说的一席话，只是气急败坏才说的，对于小江而言，不亚于背后被人捅了一刀，是祸是福就不得而知了。

教师节到来之际，柳鱼晓很有成效的完成了500套餐具订单，并顺利的交了货。

与此相反，消息灵通人士告诉柳鱼晓，小江已被盐城人皮某扣押，听说，皮某的舅子开始以为小江是骗子，所以狠狠地抽了他二个响亮的耳光。事情的缘由，是小江在皮某那里赊了8000元白瓷给昆某，不仅没有按时付款，而且强调别人没还款。其间，小江也曾带皮某去找过昆某追缴货款，皮某与昆某都是盐城本地人，估计皮某单独找过昆某，了解昆某是有意赖小江的账，得知昆某第一次与小江做生意时，曾被小江宰过，这次只是伺机报复而已。小江在讨债无果的情况下，只有叫弟弟替他做人质，自己回老家凑钱还债。不几日，小江与其父亲来盐城后，才如数把钱还给皮某。据说皮某也很大方，只是收了瓷器的成本价。事后，小江叫了一部顺路的小货车，把剩余的瓷器等物品装上车，然后，一家老小心酸的、灰溜溜的、无能为力的在盐城消失。

进入2000年，柳鱼晓在盐城经营陶瓷还算是顺手，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个老板，除了一二个月回一趟家进货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盐城度过，门市上的生意，基本上由雇来的谭师傅打理，没有特殊情况，柳鱼晓一般不会去门市，就经常在外跑跑业务或广交朋友。

刚到盐城的一段时间，柳鱼晓结识了盐城本地做陶瓷生意的曹雷，曹雷经营的陶瓷工艺精品店，设在新世纪文化城大厅里，柳鱼晓与曹雷非常投缘，或者说“陶瓷盛名”的缘由，使他们相识相逢，在外人看来，他俩情同手足。

曹雷承包新世纪文化城大厅后，主要经营古镇市工艺陶瓷精品，附带经营自己的雕刻或名人书法，曹雷原是盐城大型机械局技术科的负责人，以后被调到机械局销售公司担任副经理或经理。公司改制后，他把公司原积压的设备或债务搞的有声有色。比如，外单位所欠自己公司的债务，他就采取特殊的办法，那些先前想赖账的单位和个人，他时而对他们恐下；时而带几个小兄弟耀武扬威的上门要债，弄得人家诚惶诚恐，不得不甘拜下风或乖乖的把钱还给他；对待公司所欠人家的债务，他就拿旧的设备或其它物资替代债务，心想，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曹雷的父母是苏北人，都是抗战时期的老革命，其父亲原是国民党投诚的连级干部，抗战时期，他的左腿被敌军飞来的炮弹片击中，后安装了假肢，转业后担任盐城食品厂厂长，人称“铁拐曹厂”，早几年因病去世；其母亲是新四军的一名护士，在抗战时期，她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上前线抬担架救伤员，有一次，她为了掩护伤兵员，敌人的一颗子弹很滑稽的从她的下身擦肩而过，险些丢了性命，离休前，一直在盐城人民医院担任护士长或副院长。　

曹雷机械中专毕业，人挺聪明的，爱好雕刻或收藏，特别爱吃爱喝爱玩，父亲逝世数年，家里每月收房租将近２０００元，母亲离休工资数千元，四十岁之前，名正言顺的娶了三个老婆，在外玩的女人数不胜数，据他酒后吐露，他玩的女人至少一百以上，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影响。

其实，曹雷也有他的隐衷，尤其是婚姻上不鲜为人知的事，他与第一个妻子结婚不到半年，新娘因突发车祸身亡；第二个妻子，以前是企业的工人，人长得蛮漂亮，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那时曹雷的父亲还在，把她弄到了交管事业单位。后来听人说，他妻子与单位的男同事相好，好像被他抓了个现形，他当场就差点没把那男人打死，那男人是死是残不清楚，但惊动了司法部门，曹雷是否拘留或被关押就更不晓得。那时，身处老革命的父亲，不要说盐城的司法部门，就是省司法部门都有他的部下或老上级，老头子就是拼着这条老命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摆平儿子的事情。公开跟自己的丈夫戴绿帽子，妻子就是再好再漂亮，分手是必然的，女儿自然而然的跟曹雷的父母过。

曹雷曾在电机厂当过技术科长，并兼过厂技术学校老师，那时，新进厂的职工都要参加厂里的培训，新来的职工小虹，曹雷在她的眼里，既是老师又是科长，而且又是单身，曹老师离婚的事，她多少了解一些。小虹在读初中时，曾经受到过暴力强奸或身心健康的伤害，对曹老师的遭遇颇有同感或同病相怜，培训班虽然结束了，但是，他们擦出的爱情火花犹如星火燎原，不久，他两携手并肩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曹雷告诉柳鱼晓，“第三个妻子是他的学生，我比她大一轮，她在高中毕业时，曾经被高一级的相中强奸，在强暴过程中，她是在逼迫无奈、一再不情愿或奋力反抗无果的情况下才报的案。事后，相中被判七年，并处罚金，以弥补给小虹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创伤，她在被人糟蹋时，也许是女孩身子还没有长全的缘由，经医院检查，她因子宫问题不能生育，我现在的儿子是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早在上世纪1978年，在英国的奥尔德母市医院诞生；1985年北京医学院已受获成功。试管婴儿，也称体外受精联合胚胎移植技术，是指分别将卵子与精子取出后，置于试管内使其受精，再将胚胎前体受精卵移植回母体子宫内发育成胎儿；试管婴儿是用人工方法，让卵子和精子在体外受精并进行早期胚胎发育，然后移植到母体子宫内发育而诞生的婴儿；也就是说，通过手术从直接从她的卵巢内取出成熟的卵细胞，然后在试管里将选出健壮的精子混合，让他们在体外结合成受精卵，受精卵在体外形成早期胚胎。因小虹子宫有疾病，她的卵细胞就移入陕西一妇女子宫里，于是，该妇女成功的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令双方家庭兴奋，皆大欢喜，于是平分秋色，各自领养了一个儿子。

曹雷深情地说，有了儿子，我对她总算是有一个很好的交代或无言的承诺，在北京花十几万也值得。

柳鱼晓没来盐城之前，古镇市的人曾在盐城新世纪文化城搞精品陶瓷大展销，现场有艺术工匠在白瓷上绘画表演，现画现卖，展销现场非常火爆，组织展销的几个人猛赚了一把。一般搞工艺陶瓷展销会的销售价格，存在着诸多不定因素，刚开始的价格与结尾的价格，此起彼伏，悬殊很大，比如说，一根一尺长的瓷器花瓶，如果是名人名作，成本就要好几百元，至少卖上千元乃至数千元；如果是一般的工匠绘画的，成本只要100多元，购物者是行家还好，否则，就有可能被宰。正常的情况下，瓷器卖到尾声时，所剩货物打包回家不划算，一要运费，二来又有破损，这时，最好有人一枪打，意思很简单，所剩货物以成本价格乃至更低的价格兜售，可谓是两全其美，赚中之赚，或者说潇洒的赚一回。

曹雷自幼爱好书画雕刻或收藏，陶瓷展销会上买了不少自以为有收藏价值的赝品，之前，曹雷因做设备生意赚了几万元，见工艺陶瓷不仅生意兴隆，而且是现金交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利润相当于成本的一倍乃至几倍。冷静的想想，自己做机械设备生意，充其量在成本价格的基础上加10%至30%，其中水分多多，不仅有三角债，而且存在隐形的陷阱，前者生意红红火火；后者生意冷若冰霜。均衡利弊，于是，曹雷决定把展销会所有剩下的瓷器买下来或一枪打，品种不足部分，由原搞展销会的人回古镇市调货过来补充，地点不动，尚在新世纪文化城。作为文化城单位，即，多了一份人气，多了一份瓷文化，多了一份收入，何乐而不为。

盐城有一个美丽而又富裕的大洋村，她地处盐城市区腹部，素有“都市村庄”的美名，她从上世纪1990年开始创建工作以来，已连续获“全国文明村镇、全国民主法治示范村、全国先进基础党组织、中国特色经济村等殊荣”。2000年5月8日，由于三个文明建设成绩突出，先后迎来了江泽民，曾庆红、回良玉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视察。真正大样村的村民，每户每月仅出租房一项收入，就可达到2000元至5000元不等，4050的人，每月有200元左右的固定生活费，建立健全了养老保险或医疗保险等福利事业，无失业、无犯罪等，按存款数衡量，绝大部分村民走进了小康家庭。

柳鱼晓来盐城一直租在大洋村六组住，六组紧靠盐城招商场或西客站，全国各地在盐城做生意的人，几乎都在这里租仓库或租房子住，小小的几条巷子，规模齐全的浴室就有三家，浴室分高中低档经营，低档次的门票二元，如果是月票只要一元；如果是高档次的，每次就要100元左右不等，柳鱼晓住的大门口，朝前走十来米是一家开了好几年的老浴室，听说赚了好多钱；朝右走不到十五米，就有二家近一二年新开的浴室，这里所有底层的房屋全部是宾馆饭店或店面，如：发廊发屋，洗脸洗脚房和按摩室等，是一个挨一个，当夜幕降临时，这里的屋门口、房门口、室门口，几乎都站着一二位穿着艳丽的女孩，她们主动的跟往来的路人打招呼，无论年龄大小，她们千篇一律的喊大哥，吆喝着，洗头10元，面膜15元，按摩30元不等。在西客站叫客、拉客或接客的，大凡也居住在这里，嫖客们只要花20元至50元不等,就可以得到排泄或销魂,这里成为红灯区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柳鱼晓在盐城，整天落在红灯区，进进出出，时不时都有拉客的跟着他屁股后纠缠他，有时，在逼迫无来的情况下，就装聋作哑不理睬他们，甚至招惹拉客们的咒骂“你是不是哑巴了，害得我白白的跟在你后头走，神经病”等。一个有血有肉的大男人，柳鱼晓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移情别恋或换换口味的性欲杂念。其实不然，在找小姐的问题上，柳鱼晓当时片面的理解为，跟陌生的小姐发生性关系，与畜牲没有多大区分，没有语言交流，没有思维能力，小姐那扇阴森门道见钱眼开，老少皆宜，美丑无限，任由带把的男人深入浅出或排泄。

刚开始，柳鱼晓也曾遇见过爱不释手或怦然心动的拉客小姐，偶尔停留脚步，与她们闲聊，并对她们说：“我们现认识认识一下，交朋友处一处，然后再版快乐性福时光，你爽我爽多有意义”。

道出心里话后，柳鱼晓正视一下对方的反应和面部表情，竟让他出乎意料，拉客小姐压根就没理会他的说教，东张西望，极力寻觅她的猎物。其实，拉客小姐心里也犯嘀咕或好笑，这书呆子不跟我做生意就罢了，还啰啰嗦嗦唠叨一大堆。他幸好遇到善解人意的，对他只是莞尔一笑走开，要是撞到一伙敲竹杠的，他会弄得狼狈不堪，里外不是人。

说到底，柳鱼晓还是没有真正遇上使他砰然心跳的女人，要是等他遇上意中人的话，毫无疑问，他照样使出浑身的解数，以及穷追猛打。刚来盐城，又身处红灯区，柳鱼晓就像不会游泳的人一样，也曾在河岸边试过几次河水的深浅，但结果糟糕透了，很不尽人意。

首次，还是与人合伙开店那会儿，有一天，店里的生意特别好，也是来盐城做瓷器生意最好的一天，起初，柳鱼晓思想包袱很重，担心瓷器店开不下去，见今天的生意这么有起色、有希望，心情当然不错。店里正常的情况下，晚上一般都是8点钟关门，尔后，就直接回出租屋。而这一天，柳鱼晓出人预料的打破惯例，悠哉悠哉的往西客站人堆里走，显而易见，他是刻意招惹拉客小姐。

霓虹灯下，一个又一个的小姐从他眼帘漫过，左挑又选，他将就的与一个拉客小姐谈价论宿。小姐看上去就20岁出头，比较标志，柳鱼晓话中很明确，开房间与她同住要多少钱，小姐爽快地回答只要60元，敲定价格后，小姐就领着柳鱼晓来到一家旅店。柳鱼晓交钱后，与小姐同进了一间不足8㎡的单间，房间非常简陋，柳鱼晓坐在床边，仅是一床一椅，近距离的面视跟前的小姐，并用左手碰了一下她裤子上的拉链，几秒钟以后，小姐说要出去方便，意思是叫柳鱼晓稍等，10几分钟过后，不见小姐人影，柳鱼晓这才才反应过来，自己已上当受骗。于是，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是非旅店，柳鱼晓住的地方距离旅店很近，只要拐个弯走数十米就到，真是有苦难言，只有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在出出进进的红灯区域，就单身男人而言，犹如量体裁衣，对于那些喜欢寻花问柳和异地他乡的男人，那更合适不过了。

柳鱼晓因住在霓虹灯区域一带，每天往来返回数次，尤其是在晚上，任何男人脑子里只要冒出一丁点邪念，你那眼神或脚步，小姐就能猜几分。当然，绝不能套用“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诗句来形容，否则，就是高台嫖客和卖淫女。

有一次，柳鱼晓在朋友曹雷那儿聊天，很晚才回出租屋，当绕道路过一家按摩店时，见门口站着二位貌似十八九岁的女孩，由于多喝了一点，他眼睛就多盯了一下，脚步缓慢了一点，就他一盯一慢，门口的女孩就如同发现猎物一样，一前一后的挤到了他的面前，大哥！大哥的直朝他叫，仍后她们你推我拉，一个劲的硬把他扯进了按摩间。

被拉进按摩间的柳鱼晓，这时并没有醉，脑子非常清醒，就问小姐按摩要多少钱，小姐也很干脆，向他如数家珍，正规按摩15元；你摸我，我摸你是20元；手淫或手炮是30元。刚一说完，大一点的小姐就叫柳鱼晓躺下，而且对他动手动脚，她左手碰他的大腿，右手指弹他的阴茎，没等柳鱼晓开口谈价，她就先要30元，柳鱼晓心里在琢磨，我连她的指头都未碰，几分钟的功夫就要价30元，于是笑眯眯的对小姐说，我要是与你那个要多少钱。小姐嗯了一下，尔后转过身去了隔壁的房间。因夜深人静，柳鱼晓隐隐约约地听到小姐好像与男人在嘀咕，此时此刻的柳鱼晓顿感情况不妙，等小姐一到跟前，他就向小姐解释，我人不舒服，身上只有60多元钱，你们拿去吃夜宵吧，没等小姐开口，他就赶紧离开了这个鬼地方，生怕碰到雷区炸掉自己。

数月后，听说这家按摩屋出了事，他们把一个外地男人的眼睛都给打瞎了，这件事惊动了盐城公安部门，出事以后不几天，这里所有的按摩房、发廊发屋等关门整顿。说实在的，就是没有禁令，谁还敢再来此地潇洒，除非吃了豹子胆，一旦被人敲竹杠或被人打，受害者就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弄不好背地里还有人说他该死，鬼叫他要来这个地方。

租住屋里有一个邻居小倪，他30几岁，南通人，长得也蛮好，柳鱼晓只知道他在盐城为北京一家保暖衣厂搞代销，他住的房间要比柳鱼晓住的房间大，衣柜、床、办公桌等全是新添置的。在柳鱼晓眼里，他的生意比自己的生意要做的大。

有一次，小倪要邀请柳鱼晓去附近发屋洗头，并炫耀自己与那儿小姐关系密切，洗头不要钱。一提到敏感处，柳鱼晓或多或少有点伤感或窝火，二次闯进红灯区，白白的丢掉数百元不要说，还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心想，要不是自己识时务，差一点还被挨打。小倪的话是真是假不清楚，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小倪在红灯区里比柳鱼晓混的潇洒，而且经验老道，“花最少的钱，获心想事成的事”。

小倪在柳鱼晓那儿吃过晚饭后，就陪着柳鱼晓来到所说的发廊屋，两人一进屋，就受到小姐们笑脸相迎，尤其是阿艳和阿萍，她们又是倒茶，又是请坐的，弄得柳鱼晓反而有点腼腆，小倪说明来以后，阿艳主动热情的叫柳鱼晓坐到发椅上来，阿艳一边洗头一边与柳鱼晓聊天，而小倪则与阿萍嬉笑打闹，半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柳鱼晓就先走了一步，小倪继续留在发屋与阿萍聊天。

阿艳看上去只有20几岁，柳鱼晓自打从发屋出来以后，满脑子里只有阿艳，仿佛魂都被她勾去，其她的小姐一概模糊。尤其是夜幕降临，他整个心思都在发廊或阿艳那里，只要有一天不光顾，他就无精打采，变着法的都要弥补过来，哪怕是见到阿艳一眼，才觉得心里踏实，40岁出头的柳鱼晓，他的心态仿佛又回了从前谈情说爱的年代。

开始几次去发廊，柳鱼晓都是拉着小倪一块去，熟悉了以后，基本上是一个人单独行动，每天几乎有事无事的都要去发屋一二趟，长着个把小时，短的时候停留刻把钟，因为发屋所处的地方，是柳鱼晓从住处到招商场的必经之路，当然绕到也行。

柳鱼晓自从去发屋认识了阿艳后，他每周要去做面膜或按摩，都是非阿艳不可，正常的面膜或按摩的价格每次30元，而柳鱼晓每次都是打破常规，悄悄地塞上50元给阿艳。刚去发屋，几次接触阿艳，柳鱼晓很斯文，总是憨厚被动的由阿艳安排，从未碰摸过她的敏感处，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在她面前显示一副绅士样子，我柳鱼晓不是一个乱搞女人的人。

作秀次数多了，也许是阿艳有点过意不去的缘由，在一次按摩中，阿艳竟主动的用胸部和面部零距离接触他的胸怀和脸部，柳鱼晓犹如触电一般，即刻伸手摸索阿艳的一对乳房，不摸不知道，一摸就震撼一跳！无论在家还是在外边，对于柳鱼晓而言，阿艳这双乳房是他所见所摸的之最，假如这双乳房的底部能够移植粘贴在一起的话，正好就是一只世界杯足球或者是教学用的地球仪。

柳鱼晓自从可以对阿艳动手动脚后，脑子里就进一步的产生了未来如何到位或阿艳投怀送抱，他处心积虑的讨好阿艳，他忘却了彼此年龄的悬殊，不顾严寒地冻，差不多每天晚上，他都要请她吃牛肉或排骨火钵，以表达自己对阿艳的一往情深。由于柳鱼晓的执着的追求，坚定的信念，不久，阿艳做出了令柳鱼晓想都没有想到的事。

上世纪1999年下半年，盐城迎来十年九不遇的大雪，气温零下9°至零下13°，柳鱼晓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恶劣的气候环境。快过年了，柳鱼晓雇来的谭师傅因家中有急事提前回家。小倪呢，由于接触时间长了，他的境况，柳鱼晓越来越来明朗，小倪未接触柳鱼晓之前，因代销北京保暖衣的生意不好做，当正准备收手回家时，认识了柳鱼晓，后来，他就利用柳鱼晓的善意，时不时的借钱，才维持到年前。他先后借了柳鱼晓1200多元，今天说明天还，明天说后天还，每次都是这么重复的跟柳鱼晓解释。

柳鱼晓与小倪各自独居一间房子，由于天气特冷，晚上一个人睡在被窝里冷的睡不着，小倪索性就把被子搬到柳鱼晓的房间，与柳鱼晓同床共枕。这样一来，小倪既可以避嫌自己不还柳鱼晓的钱就开溜，对于柳鱼晓来讲，晚上睡觉还能踏实一点，唯恐早上醒来不见小倪，自己被他借的钱打水漂。

由于连续几天几夜普降瑞雪，整个盐城大地一片雪皑皑，大雪天的，大街小巷变得冷冷静静，昔日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消失的无影无踪，大雪一直下到第三天傍晚才停歇。雪停的那天，柳鱼晓和小倪吃过晚饭后，在发屋聊了一会儿天，他们就早早的回到了柳鱼晓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仅有的灯光或电视机散发着一丝丝暖意外，让人觉得格外冷若冰霜。

这几天，柳鱼晓的床上不仅仅是添加了棉被，而且又与小倪同床共枕，晚上睡觉暖和多了。晚上10点不到，正当他们躺在床上聊天时，突然听到房门外有人敲门，睡在床外边的小倪很快开门出去，起初，柳鱼晓没在意，以为是小倪先前相好的女人找他说事，几分钟后，不知咋的，柳鱼晓觉得不对劲，门口隐隐约约的声音有点耳熟，心想不会是阿艳吧！如果是她的话，怎么站在门外与小倪说个不完呢？于是，柳鱼晓快步的打开房门，果然不出所料，站在门外的正是阿艳，她穿着一件大衣正与小倪说着话，一见这般情形，尽管柳鱼晓极力控制火冒三丈的情绪，但还是顿感尴尬、羞辱、心寒，一念间，脑海里免不了产生一股股融融的醋味，他眼睛一瞪，随手把门砰的一声带上，完全失去了往昔一副绅士的派头。

第二天上午，从小倪的眼神和动态，以及近几天的经济窘境，看得出，他是想离开盐城提前回家过年，因为他欠了柳鱼晓的钱，不好意思面对柳鱼晓，在他提包要走时，柳鱼晓也很无奈的跟着后头，这分明是跟小倪讨个说法。小倪在想赖账而又无法赖掉的情况下，只有乖乖的把自己房间的钥匙给柳鱼晓，其意思很明朗，就是把房间所有的东西抵押给柳鱼晓，权当还债。拿着小倪给的钥匙，柳鱼晓豁然有一种被人骗的哑口无言的感觉，他自言自语的安慰自己，只当1000多元添置了几件新家具。

小倪走的当天下午，阿艳跟柳鱼晓打来电话说：“说她回家过年要给弟弟买一双旅游鞋，并说小倪走后是否还钱，并一再解释昨晚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你们俩住在一起，大冷的天，我站在你门口好几分钟，你不仅不叫我进去，反而当着小倪的面，凶巴巴的关门，弄得我那么尴尬或难堪”。阿艳说的每句话不无道理，柳鱼晓真是后悔莫及，他猜得出来，昨晚她是准备把自己献给他的，哪晓得小倪偏偏在那里设置了莫名其妙的障碍，这么一桩美事，就在昨晚擦肩而过，被小倪活活的搅黄了。现在阿艳又提出买鞋，这就难免柳鱼晓又产生想入非非，难道今晚会重演昨晚的美梦吗？所以，柳鱼晓本能的答应傍晚即刻送去。

一吃过晚饭，憨厚笨拙的柳鱼晓就把旅游鞋亲自送到了阿艳的手里，信心百倍的以为今晚总可以得到阿艳的人吧。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阿艳的意思，她是想晚上自己去他那儿拿鞋或道个别，他既然把鞋送来了，阿艳还以为他不想与她深入接触或那个什么的。其实说穿了，阿艳说去他那儿，是想还柳鱼晓一个人情，心想，柳鱼晓在自己头上花了不少钱，接过柳鱼晓手中的礼物，阿艳只是无奈或违心的说，明年如果来盐城，我们再联系。就这样，柳鱼晓与阿艳，又一次错过男欢女爱，或男女肉体上的碰撞，或男女之间的上下求索，可谓是阴差阳错。听完阿艳一席话，柳鱼晓深知他与阿艳一切都结束了，因为在发廊做小姐的，每呆一个地方，一般都不会太长，其中奥妙甚多。不过，阿艳还算是个人，春节过后，她跟柳鱼晓打了一个电话，说她可能去上海，并问小倪是否回到盐城等等。

柳鱼晓离开原卫兴瓷厂数年，每逢春节期间，按惯例多半是走亲戚家拜年，同学和同事之间走往甚少。但是，到伯乐龙海生家拜年，他是不会忘记或耽搁的。他在原卫兴瓷厂做了十几年的中层干部，他什么条件都优秀，只会做事不会做人，尤其不会阿谀奉承或送领导的礼，所以迟迟得不到提拔。

自从龙海生来到卫兴瓷厂担任一把手后，他慧眼识英才，唯才是举，任人唯贤，把具有管理专业知识和管理经验的柳鱼晓提拔到厂级领导岗位，柳鱼晓不仅仅是对龙海生感激，而且非常崇敬他，在那买官卖官的时髦年代，龙海生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柳鱼晓委以重任，实在不易。尽管后来，龙海生遭遇原省陶瓷公司总经理柳腐等腐败分子或政治流氓的折磨，乃至自己受到牵连，柳鱼晓也无怨无悔。

进入2000年，全人类迎来了崭新的二十一世纪，“元月1日叶利钦宣布辞去俄罗斯总统位职，并将权力移交给总理普京；元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独资企业法》正式施行”等数不尽的大事，可谓数不胜数。就在2000年春节期间，柳鱼晓身边发生了一件令他悲痛欲绝的事。

正月初一，柳鱼晓去伯乐龙海生家拜年，见柳鱼晓到来，龙海生起身缓步到柳鱼晓面前，并用手指了指沙发和茶几上的烟，意思是请柳鱼晓坐下或自己拿烟抽，不一会儿，龙海生的妻子已把泡好的茶递给了柳鱼晓。

来之前，柳鱼晓听说过龙海生半年前因患脑血栓落下半边不遂，由于恢复的较好，现在脑子清楚，可以缓缓行步，但是还不能开口说话，龙海生的妻子告诉柳鱼晓：“你的厂长现在好多了，刚开始的时候，吃喝拉撒完全不能自理，不能说话更不会走路；接着，她唉声叹气地说，现今世上的事，真是变幻莫测，令人费解，他一个市管干部，堂堂的县级厂长，如今摊上病，本身就够倒霉的，我到他新单位勘探队报销治疗费，勘探队队长振振有词的说，省陶瓷公司调龙海生来我队担任党支部书记，第一天来勘测队报到，第二天就生病住院，医疗费用不应该由我们报销，而应该由省陶瓷公司或原单位报销才对，你听听，现在倒好，就连他本人生病住院的医疗费用都没地处报销，一提起这事就觉得寒心、伤心，领会到‘墙倒众人推’的滋味。过去，他在好几个大中型企业担任厂长，职工生病住院治疗费用找到他报销，他就从来没有说过不字，总是千方百计和想方设法的给予解决或报销，有时实在不行的话，就叫患者职工的车间领导会同销售部门的领导一块解决，有的干脆就用瓷器抵医疗费用”。

去龙海生家拜年回到家后，柳鱼晓就整整一宿没有合上眼，见到昔日的铁汉子龙海生，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柳鱼晓无法找到与他共事的那段影子，尤其是龙海生刚来卫兴瓷厂那会儿，他在第一次数千职工大会就职演讲会上的情形，柳鱼晓至今还记忆犹新，演讲时，他激扬文字，抛出论点、论据、论证、论述，可谓是有条不紊，表达了他对党的忠诚，以及对企业坚定不移的信心或对职工幸福生活的承诺，他那慷慨激昂，一字字，一句句历历在目，感人肺腑，催人奋进，博得职工暴风雨的掌声。

龙海生在企业管理过程中，他是“严”字当头，惯用的手法是强化企业管理，那些平时吊儿郎当和违纪行为的职工，见到他就闻风丧胆，他在古镇市算得上是一位叱咤风云人物，在全陶瓷系统素有铁腕厂长之称。想当年，有一位市领导调走时曾想把他带走，把他挪到某县担任县长，龙海生因割舍不得企业犹豫不决，再加上当时的市委常委兼省陶瓷公司党委书记郝铁生不同意放人，调动的事就不了了之。

就这么一个企业管理的好汉或陶瓷精英的龙海生，由于仇视或敌不过靠腐败起家的陶瓷公司总经理柳腐，现如今他在政治上遭遇迫害，精神上受到创伤，身体和生活环境上面临折磨。

柳腐自从担任副厅职陶瓷公司总经理一来，他是一手赶时髦，一门心思的搞腐败，他不仅掏空国宝瓷赠送上司或自己收藏，而且把大肆掠夺来的国有资产中饱私囊或与相关有利的人私分，借改制的东风，一夜工夫，数万国有陶瓷职工下岗，企业的地皮和厂房变成了房地产开发商手中的烫山芋。是啊！企业的地皮和厂房虽然变成了一栋栋商住楼，但楼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国有工人的心酸和痛苦，一幢幢漂亮的高楼大厦，她是建立在国有工人大量失业，挨冻挨饿，流离失所，生病无钱医的基础之上，在高楼的下面，究竟发生了多少人世间罕见的凄惨故事。

甭说远的，光说柳鱼晓曾经领导过的烧窑车间，仅仅300左右的职工，因患职业病、肺病、肾病、尿毒症等病死去的就有十几二十个，他们不要说生病没钱治疗，就连吃饭的钱都是东凑西借的，家里只要有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变卖，有的人干脆卖公房折子或住房证。

小斌因高考差三分，与大学擦肩而过，父亲退休后，由农村顶替进厂。小斌父亲原是柳鱼晓烧炼车间的技术工人，烧窑是一把好手，早些年，瓷器是由倒烟窑烧制自成，分为氧化班、还原班和成瓷班，无论带那个班看火，只要是他父亲看火带班，几乎难得出质量问题，所以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小斌进厂后，遵守劳动纪律，服从组织分配，积极参加党、团、民兵、妇女等各级组织的活动，在柳鱼晓任车间党支部书记期间，小斌很快加入了党组织。

装坯烧窑工种，一直以来被视为陶瓷行业苦脏累工作，而且时间一长，还容易得矽肺病，通常叫职业病，一般只要从事装坯烧窑10年以上的工人，只有很少的工人不患职业病，大多数工人都难逃厄运。所以，几十年来，劳动部门有一个规定，还是从事过装坯烧窑10年以上的工人，都可以提前5年退休。

企业改制后，厂房全部被个体老板租凭，小斌自然而然跟私人老板装坯烧窑，从进厂到改制，小斌从事装坯烧窑工作已有十几年。厂里改制前，病魔就已经悄悄地潜入他身体细胞，当时只不过是认为发烧感冒等小病而已，就没大注意。就在小斌跟私人老板做事不到半个月，病情就渐渐露出水面，全家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并在亲戚朋友那里东拼西凑到二万元，仍后到上海检查，检查表明，他不仅有职业病，还患上尿毒症。

人们常说，人一旦得了真病，天皇老子都没辙，即便是有钱的人，每月几千元透析费或巨额换肾费，也是一劳永逸，像小斌家里如此窘迫，只有选择吃点药物控制病情，直至后来放弃了治疗等死。小斌从上海回来，前后不到三个月，就永远的离开人间。

柳鱼晓先前认识小斌的妻子，长相蛮好，她是大集体职工，被插到厂彩绘车间贴花，丈夫去死后，就把两个小孩分别放到公婆和娘家，自己只身外出打工，后来有人传说，她被人包养，后又被人抛弃沦为妓女，甚至说她疯了，总之，以后再没有人看见过她。

有的职工，因长期受到铁饭碗的影响，一时不适应突然其来的泥饭碗，而又找不到工作，特别是既没有劳动力，又没有技术的双职工，他们中甚至有的卖淫，妻子在屋子里与男人睡觉，丈夫在外面站岗放哨，以防不测。

小卢是原料车间的职工，车间除了搞原料配方外，其他工种，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妻在辅助车间工作，人称一枝花。企业改制后，夫妻双双到福州打工。小卢在一家外企做保安，其妻在另一家外企做质检，刚开始的时候，夫妻两同在一间出租屋住，半年以后，其妻就经常借故厂里加班，跟厂里的姐妹挤在一块住，再后来，她就索性搬到厂里住，时间一长，其妻跟外企老总的绯闻，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年后，小卢与妻子瞒着家里所有的人，静悄悄的办了离婚手续，两个小孩子都由妻子负担，或其妻父母管教。说白了，小卢一人吃饱，等于一家人吃饱。小卢与妻子离婚后，就一直未出去打工，便在家里靠打摩的维持生计，偶尔也跟亲戚朋友一道，到外地跑跑陶瓷展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失业下岗各自飞，有长相年轻或漂亮的女职工，因不能与丈夫共渡难关，索性离家出走，无情的甩掉丈夫，狠心的抛弃儿女，跟着有钱的男人跑；或者跟丈夫离婚，嫁给有钱人做妻做妾；或者是被人包养；或者做专职小姐卖淫。

有的人外出打工，得不到半点社会福利保障，以及多种缘由或不适应，或发生工伤，或得职业病回家不久就病逝。

有的人在外混得不好的，因无脸见妻儿老小，迟迟不回家，至今是死是活，杳无音信；有的人失去了昔日的铁饭碗和铁交椅后，因想不开而发疯或自杀。

还有素子和条件好一点的职工和管理人员，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或财产抵押，或集资亲戚朋友的钱，到世界各地搞工艺陶瓷展销会。因组织展销会的会头或蛇头是民间组织，他们都是以盈利为目的，要收取每个跑展销会成员数万元高额手续费用，他们只管把展销跑会的人，以及瓷器送到异国，其他死活一概管不了。按一般常规，出国跑展销会的人应办理商务护照，而组织展销会的会头，如果为跑展销会的人办理的是旅游护照，那么出国跑展销会的人就要吃尽人间苦头，在异国他乡遇到麻烦和干涉的话，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亚洲四条龙之一的韩国，对外来商品，尤其是对外来陶瓷，排外观念很重，中国陶瓷要到韩国搞展销会，一般的民间组织要办理商务护照是非常非常的难。有一次，一批跑展销会的人乘机抵达韩国机场，当他们一个个拿着旅游护照来到机场安检出口处时，警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当时，他们有点莫名其妙，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帮跑展销会的人，就一个又一个的被警察五花大绑的拉入警车，警车把这帮人拉到一个操场，操场四周有点像一间间猪栏，下车后，警察为他们一一松绑，然后，就用水龙头直接对准每个人冲击或冲洗，与饲养员打扫畜牧场卫生没有多大区别。

事后，不仅惊动了中国驻韩国大使馆，而且，古镇市的领导也第一时间飞抵韩国，会同使馆相关人员与韩国政府有关部门交涉，最后听说解决的办法是，这帮跑展销会的人全部撤离韩国，原因很简单，韩国有明文规定，持旅游护照的外国人不准在本国从事贸易，至于损失，政府补偿一点，展销会的会头亏一点，跑展销会的人损失一点。

韩国是一个经济发达或法律法规健全的国家，韩国的法律是不会同情贫穷和弱者的眼泪，更不会袒护皇亲国戚，即使你是国家总统，要是违纪违规的话，检察院或法院照样传唤你，如韩国总统金大中、卢武铉，因行贿受贿相继引咎辞职或跳悬崖自杀。

邻国越南效仿中国改革开放，一度也有人去该国跑陶瓷展销会，有一回，古镇市一帮人在越南某市搞工艺陶瓷展销会，展销会时间为半个月期限。刚开始一二天生意蛮好，大家暗自欣慰，预展有赚头。可是，事与愿违，哪晓得一二天的新鲜感一过，未来展销的日子，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半个月过后，展销会上的生意已见分晓，运来搞展销会的工艺瓷器，仅仅卖出不到20%。与此同时，其中有一位跑展销的人，因不适应越南热带气候，引发高烧不退而死亡。

面对困境，何去何从，他们唯一的选择能留下来，延续展销会的时间。在16天头上，越方见展销期限已满，他们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不但没撤出市场，反而相安无事的继续搞展销，他们的行为，在越方人的眼里，这叫赖场或不守合同。中方跑展销会的人赖在市场不走，而越方市场的人怪中方人不守合同，就坚持要清场，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把越方市场闹得不可开交。中方跑展销的人，因在异国他乡没出诉苦或申冤，大家就一窝蜂的去中国大使馆讨要说法或庇护，同时接受外国记者采访，并如是说：“我们古镇市十几个大中型陶瓷厂，数万国有工人全部下岗，不仅没有一分钱生活来源，而且还要交个人养老保险等，企业亏损的主要原因是官场腐败，有一句顺口溜形容的好，当一年厂长，胜似一年打抢，我们搞展销会的资金，绝大部分都是借来的，回家要是还不了钱，一家妻儿老小还怎么活呀”！有些素质低的人，甚至说出有损国格或人格的话。因为展销会死了人，在国外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外交部、大使馆纷纷出面调解，古镇市的领导和相关部门也赶到越南出事地，与跑展销会的人对话或劝解工作，并承诺严惩展销会会头。

柳鱼晓有一位远房亲戚和邻居，他们各自凑了十几万元钱，在市某国际劳务输出公司报名，参加土耳其国家某市场的工艺陶瓷品展销会，按协议要求，货物先行，货的主人随后就到，展销会在10月份之前定期召开，这段时间，因为土耳其市场人气旺，天气现象比较理想。大约在9月20号以前，几十户跑展销会的人，就获悉通知，知晓瓷器已到土耳其国家关口，瓷器货物正处在该国进出口商品检验局监测检查之中，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都要即刻动身，所以，在十月一日之前，跑展销会的人，陆续全部到达土耳其国家，不仅进入了土耳其某展销市场，而且明确了各自的摊位。接下来的每时每刻和每一天，大家都在听候海关啥时开柜验货和提货的佳音。按推理，货到土耳其了，人也到齐了，市场摊位铺设开了，大家日夜翘首以待的陶瓷展销会，就是迟迟开不了幕，这对于跑展销会的人来说，他们是何等的焦急或揪心。

由于他们所有的货物手续不全，加上组会的公司，对土耳其的语言和国情等了解不多，展销的货物始终被土耳其关口卡住不放行，在异国他乡，遇到这等倒霉的事，只得老老实实地走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即急死了会头，又坑苦了几十位跑会的人或家属。他们左等有盼，足足等了将近有三个月，也许是土耳其关口良心发现，才同意放关的。这三个月以来，他们是怎样渡过或熬过来的呢，是啊！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要等这么长时间，二三个月来，为节省开销，他们足不出户，天天缩在旅社肯方便面，等待关口放行的消息，他们当中，有夫妻俩同来的，也有两人合伙跑会的，这里几乎所有的女同胞，天天都是哭着喊着，伤心无比，欲哭无泪。因展销会延误了近三个月，又错过黄金季节，在展销会开始后，恰逢土耳其冬季，又下着雪，商场购物的人，寥寥无几，展销会比想象的还要差。不过，经组会的公司多次努力，与土耳其市场协商，同意展销会延长一个月。此次展销会，前后粘贴着新旧两年，这年春节，他们只有在异国他乡欢度，据不完全统计或估计，他们当中，亏损的人占绝大多数，只有极少数人微赚或不盈不亏。他们回到家后，见人就发誓，从今往后再不去国外跑陶瓷展销了。

余波，曾经是柳鱼晓的部下和合作伙伴，他自从叫女婿上柳鱼晓家要债以后，他们之间就没有发生过任何联系。余波早几年，在搞陶瓷加工和做陶瓷生意时，手上有些固定的上海客户，经营陶瓷生意的利润一般来说都在20%至30%不等。自从省陶瓷系统所有下属企业关门和数万职工下岗后，陶瓷加工和陶瓷生意，就一天天滑坡，因为同行业的商品，做的人不断涌向市场，大家就难免有相互竞争，造成商品市场无序，就会形成你压我的价，我压你的价，利润就所剩无几。余波可能出于这种原因，或者说碰到某种机遇，才放弃了陶瓷加工生意，与上海人联手，组织境外陶瓷展销会。

关于余波的历史背景，柳鱼晓略知一二，余某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进卫兴瓷厂的，他一进厂，就被分配到柳鱼晓所领导的烧炼车间做工人，10年以后，还是柳鱼晓重返该车间担任书记兼主任时，才把他从一线生产岗位上，挪动到车间做管理员，然后，又让他代理车间工会主席，准确的说，他一无当官或有钱的亲戚朋友，二无任何海外关系，柳鱼晓在与他短暂的合伙时间里，在市陶瓷大世界市场做生意时，只晓得他曾跟上海人做过陶瓷生意，并经常送货到上海。

余波长得高大，挺着将军肚，在原单位与人交谈，就能说会道，经商以后更上一层楼，假如他要穿上大校军官服装或与人交谈，如果不认识他或不知他底细的人，很容易被他的举动或言行所蒙住。无论怎么说，他在一无资金，二无注册公司的前提下，就有哪么十几个人，做梦都想出国卖陶瓷，他们还就鬼迷心窍，听信余波与上海人关系铁，坚信余波与上海人，可以把他们组织到韩国去搞陶瓷展销会。而余波不知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每个人就鬼使神差的，把几万元出国展销的各项费用交给他，以及数万元工艺陶瓷给他调遣或托运。

将近二十户跑展销的人，为跑展销会付出的资金，累积起来差不多有200万元，统统都交给了余波，只等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踏出国门做陶瓷生意。哪晓得，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每个人一共十几万元，已经付给余波二年了，结果呢，人都等痴呆了，货又不知去向，余波也人间蒸发，面临窘境，跑展销会的人才醒悟过来，他们被余波踏踏实实的给骗了，知道上当受骗后，他们三个一伙，四个一群，发疯似的满街找余波，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到。由于找不到躲藏的余波，他们纷纷只好到公安局报案，或找律师打官司。

千条万条，报案也好，打官司也罢，找不到人，就找不到钱，这就意味着每个跑展销会的人，十几万元钱打水漂，而余波呢？他的余生，将是漫长、永久的躲藏，见不到阳关，见不得人，他活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活着不如死。

柳腐在从事省陶瓷公司总经理的过程中，他不仅仅腐败无能，买官卖官，而另一手是继承和发扬“文革”时期的，最卑鄙，最惨无人道的精髓，他玩耍的政治手段，堪称一绝，他是一个十足的腐败家和政治流氓，

柳腐不择手段的买官和买学历，靠拍马屁，把贪来的钱财或盗窃陶瓷馆的国宝瓷，赠送给有助于自己高就的人士，从而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一步一个邪脚印的爬行到副厅级位置，他一个仅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不就是用钱买通关系或打通人脉，现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某高校的一位研究生。

柳腐厚颜无耻卖官的情形是，系统所属大、中、小企业的厂长、经理和系统内各部、处、科室的职位，一律按大小职位级别论价，买卖或成交的时间，一般默契在一年三节，或者是柳腐夫妇生病住院和家庭举办红白喜事的时候。假设说，某人想要弄个县级企业的一把手或市管干部，没有10万元左右，是到不了位的，所以说，一般拿死工资的，就甭想企业一把手的位子，除非贷款，或有祖业，或上面有人也行。再者，企业现有管销售的副厂长也行，他可以游刃有余，不会吹灰之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企业厂长的位子。就拿卫兴瓷厂原副厂长胡朽为例，他在企业担任生产销售副厂长期间，柳腐的女婿与胡朽就有很深的交情，好一段时间以来，柳腐的女婿到卫兴瓷厂，是整车整车的调优等品瓷器出厂，而付给厂里的价格仅是次品价格，企业简直是亏得一塌糊涂卖给他，时任厂长龙海生想刹都刹不住，最后，还是干干净净的，完全彻底的得罪了柳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