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在北京等着我第二章 - 城市小说 - 小说

二
      毕业那年，骆海取得了保送研究生的资格，而施小文，只是专科学历，在名校林立的北京，要想找一份合心的工作，谈何容易？一度，施小文就想，回家乡的小城得了，过得还能体面些，连骆海都劝她，没必要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谁都想呆在北京，那北京城还不挤爆了？俨然北京土著人的口吻，施小文惊诧地看着他，心里一凉。
      施小文还是倔强地留下来，做了一名保险推销员。施小文并不希罕什么大城小城，只要这个城市里有骆海，有她的爱。
      施小文租了便宜的半地下室，算是在北京落了脚，拿着微薄的薪水，她想经营好自己的爱情。骆海并不经常来，就是来，有时也会不欢而散。每每他走进施小文狭小阴冷的房间，即便原本心情不错，怃然环顾，也会不由得低落下来，生活，或许有其它的选择呢？这样想着，他就劝施小文，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呆在北京的。
      施小文盯住他认真地看几秒，旋即释然，知道你心疼我，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不是么？然后转身，欢快地拿了米去淘，留下无可奈何的骆海，一脸忧愁。别人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时，他总是支吾着否定，要他告诉世人，自己的女朋友住在贫民窟，是卖保险的，倒比杀了他还难。
      有时骆海就想，他和她真的会有结果么？他自认并非一个薄情的人，然而世味难言，他已经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青涩少年了，当目光开始变得深远，总有什么成了羁绊。
      自从骆海搬到新校区后，施小文很少找过他，骆海的凉淡每每使她望而却步；施小文也没有参加过骆海的任何聚会，平时倒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有一次，她受不了了，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变得没了意义，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对她和骆海的未来，看不真切了。
      那天，施小文推销保险十分不顺，敲开了门，总是没说几句话，就被“嘭”地关在了门外，弄得她心灰灰的。敲开这家门的时候，她就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并下着决心，怎么着也要先进屋再说。应门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一看就是好说话的样子，施小文的喜悦悄悄地在心底绽开。
      “不好意思，请问能占用您一点儿时间吗？几分钟就好。”
      “这，恐怕不行——”
      应门人面露难色，却没有立刻下逐客令，而是扭脸朝里头喊着，象征性地征求意见。
      这时，施小文才注意到，原来有一屋子人呢，大概是聚餐吧。众人好奇地看过来，她也就回以谦逊的微笑，突然地，她看见了骆海。骆海也看见了她，眼神随意，淡漠冷静，与在座众人毫无异样。一样是陌生人。
      施小文受伤了。
      但她仍很镇定，礼貌地说了谢谢，退了出来。沿着楼梯走下来，施小文走得后脊发冷，额汗涔涔，回到租住屋，便一头倒在了床上，再也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