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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前位置:中国原创剧本网 > 小说 > 历史小说 > 大儒商 第七十二章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历史小说   会员:常崇保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3/3/30 17:49:59     最新修改:2013/3/30 17:49:59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大儒商 第七十二章》
【原创剧本网】作者:常崇保
第七十二章
 
疙瘩从陕北回来了。与疙瘩一道来到车辋村的还有个看上去文文静静叫刘同志的人。疙瘩和刘同志每人腰里别着一支盒子枪,风尘仆仆走到车辋村村口的时候,已经快三更天了。
疙瘩指指村外的小破庙:“老刘,你看看,这三更半夜的咱们要是去我家的话,肯定要惊扰我爹我妈了。看来今黑咱们俩得在这破庙里歇息了。咋样,不觉得委屈吧?”
刘同志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没甚。找个地方闭闭眼就行。咱们是来发动群众抗日打鬼子的,可不是贪图安逸找舒坦来的嘛。”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进了破庙,摸黑靠墙角坐了下来。
寂静中,疙瘩在黑暗中忍不住笑了一下。
刘同志不解地问道:“你笑甚?”
疙瘩还是吃吃地笑着说道:“我笑咱们两人刚刚到东阳镇就进了庙庙当上神圣了。”他其实是要和刘同志耍笑两句,借此减轻一些心理压力。
刘同志完全理解疙瘩,感叹一声:“是啊,咱们刚到新区开展工作,群众基础差,老百姓对共产党八路军还缺乏正确的认识,咱们的工作开展起来肯定会有许多困难。今日个咱们能和庙庙里的神圣共处一堂,确实也成神圣了。不过上级派咱们两人来东阳镇可不是让咱们像神圣一样每天从早到晚坐着甚也不干。咱们得尽快组织起一支抗日武装,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唉,甚时候咱们能住在老百姓家里,就说明咱们的工作已经真正开展起来了。”
疙瘩打个呵欠,语气坚定地说道:“抗日武装很快就会组织起来。虽说这地方群众基础差,可是除了汉奸,哪个中国人不愿打日本鬼子?再说咱们两人可是从小在这一带长大,虽说后来离开了,但总的情况也熟悉。工作该当容易开展。现在我担心的事是抗日武装组织起来了,但却没有武器。咱们总不能拿着长矛大刀和日本鬼子的洋枪洋炮打吧?”
刘同志点点头,皱着眉头道:“是啊,咱们到甚地方能弄到快枪啊?”
就在疙瘩和刘同志想着太谷县城说道着太谷县城的时候,胡蓝儒正趁着夜色秘密地将一批快枪运进常家庄园天和堂。
按照事前约定,大爷常泰枫早就等在天和堂二进门门口。见胡蓝儒带着两个下人抬着一口大木箱子,悄悄地走进了二进门。常泰枫轻手轻脚迎了上来,低声问一句:“弄到了?”
黑暗中,胡蓝儒微微点点头:“弄到了。”
常泰枫看看两个下人抬着的大木箱子:“好!太好了!快抬到书房去。小点声。”说着忍不住伸手轻轻拍拍大木箱子。
胡蓝儒率先进了书房,摸黑点亮了油灯。两个下人抬着大木箱子跟着走进书房,将大木箱子轻轻地放在地上。
常泰枫紧跟着也走进书房,油灯下向胡蓝儒暗暗使个眼色。
胡蓝儒会意地点点头,轻松地拍拍手笑着向两个下人说道:“你们两人跟我跑这一趟也受了不少累,这是奖赏。”说着掏出四块大洋,给两个下人每人手里塞了两块,“厨房给你们两人准备着酒菜哩。这儿已经没甚事了,你们这就去吃喝吧。”
两个下人能得到东家的信赖跟着胡管家去做这样秘密的营生,已经有一种被信赖的满足了,又意外地得到奖赏,顿时高兴得眉花眼笑:“谢谢老爷。”“谢谢胡管家。”嘴里一叠声地道着谢,一前一后去厨房吃喝了。
常泰枫站在门口小心地向外张望了一眼,将门紧紧地关上,回头看一眼胡蓝儒:“还顺利?”
胡蓝儒点点头:“还顺利。二战区这些兵就顾着逃命抢钱了。这十五支快枪和一支盒子枪一共花了三百块大洋。唉,买这些东西容易,就是一路上提心吊胆不得安生赶路,生怕遇上另一股残兵。不过还好,没出甚事。只是在邻近镇子的路口遇上四爷了。”说着将捆绑着大木箱子的绳子解开,打开了木箱盖。
“四爷?四爷没问你……?”常泰枫很警觉。
胡蓝儒摆摆手:“四爷刚刚从太谷赶回来,也就是点点头,甚也没说。”
“哦,那就好。”常泰枫这才放下心来,伸手从箱子里拿起一支快枪,高兴地看了看,拍着枪身:“日后常家庄园的安宁也许就得靠这十几支快枪了。”
常泰枫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要是十几支太谷县城就能保得常家庄园的平安,国民革命军几百万大军也一定不会让小日本鬼子踏进中国国门半步了。可事实上小日本鬼子眼看着就要打到常家的家门口了。
 
胡蓝儒说的没错,四爷常泰楼是刚刚从太谷赶回来。在东阳镇镇口,常泰楼看到管家胡蓝儒带着两个下人神神秘秘抬着个大木箱子,他虽说没问什么,但他看了一眼就猜想到大木箱子之中肯定是太谷县城。以前在榆次城闲逛的时候,他见过这种装军火的大木箱子。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反正也不关他的事,他也就懒得打问,他心里正想着自己的正经事哩。
常泰楼这次去太谷华家,是听三大爷常国秋的吩咐,找华家商议常民威和华敏成亲的事体去了。没想到华大夫一见常泰楼,就一脸苦相地说自家的闺女离家跑了。
一听华大夫的这话,四爷常泰楼当时就把脸拉下来了,一字一顿冷冷地说:“啊呀!居然会有这种事!太谷城堂堂的华家会出这种事!新鲜啊!真是新鲜!我也就是替我们老常家的三老太爷跑个腿说个话,遇上这种事还真不知道该当说些甚。华大夫,华当家的,这件事你自家看着办吧。”
收了聘礼定了亲,临到商量行大礼的时候闺女却跑了,这样的事对于像常家和华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这个理去的。用山西当地的俗话说,这是这家人的门风不好嘛。一旦有了门风不好的名声,这家人以后无论是男婚还是女嫁,甚至是一般的人情往来,就会处处碰壁。这就难怪常泰楼得理不饶人,话也说得硬邦邦的呛人。
华大夫自知理亏,只好陪着笑脸一再说好话:“好我的常四爷,我能有甚办法嘛?太原府我也去过,没找到。听人说是到了四川念书去了。常四爷,这兵荒马乱的你说我还能再跑到四川去找她?”
常泰楼依然冷着脸:“到甚地方找人是你的事嘛。我也就是个媒人嘛,我只管向你要人。彩礼你收了,亲也定了,你突然说你家闺女走没影了。我又是媒人又是叔的,你让我咋交代嘛?”
华大夫无奈地低下了头,叹口气说道:“家门不幸,出此不肖之女,这、这让我咋做人嘛?”
华敏之母脸上陪着笑也帮着当家人说好话:“常四爷,这事确实是我们华家理亏。我家当家的也觉得对常家不起。不过现在事已至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只好退了这门亲事。”
华大夫看着常泰楼,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顺着家里人的话往下说:“是啊,彩礼原封不动退回。再让常大少爷写一纸休书,算是我家女子不贤被常家给休了 ,这样常家面子上也就说得过去了。”
华敏离家出走的底里常泰楼比谁都清楚。当初他瞒天过海利用华家一时的疏忽,以此大少爷代替彼大少爷,诱使华家定亲。不过这个底里华家不好明着说开,只能吃个哑巴亏。华家不好明着说开,常泰楼本人当然更不会说开。并且此时他还要故做为难:“唉,我虽说是个叔,但在这件事上也只是个媒人,就只管给你们两头传话罢了。你们刚刚说的这事行还是不行,只有等我给我们三老太爷回了话后咱们再说了。”
华家人知道,华家这回的麻烦大了。
常泰楼回到常家庄园福恒堂后,把华家的事一五一十一说,常民威当时就恼怒了,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直着脖子吼叫起来了:“反了他们华家了。彩礼收了,亲也定了,现在又要退亲?我、我、我找他们算账去。”一边喊叫着一边作势要往外走。
坐在太师椅上抽着水烟的常国秋淡淡地一笑,向孙子常民威一招手:“威儿,你听爷爷把话说完。”见孙子停住脚步了,常国秋干咳一声,抽一口水烟缓缓地说道:“你们听听,这闺女的品行一听就和革命党一样样的嘛。这样的女子不用他们华家提出来要退亲我们常家也要退亲哩。为甚?我们娶媳妇回来是要给常家传宗接代的,可不是要娶回个媳妇来革我们常家的命。只要想明白了这个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现在他们华家提出退亲,那好啊,正好省了咱们退亲,而且还可以向华家要个说法嘛。”
常泰龙当时就猜想到父亲的心事了,但他还不能十分确定。论到斗心机耍心眼,常泰龙的确还是不如父亲常国秋厉害。这一点常泰龙心里也明白。
见连儿子在内的几个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常国秋眯着眼睛,缓缓地解释道:“华家不是提出要退回彩礼嘛。可以,不过不能原封不动给咱们退回来。他-得-加-倍-退-还!”常国秋把后面“他得加倍退还”几个字说得很重很慢。
这样的话,连一贯爱占别人便宜的常泰楼听了都是一惊:“加倍退还?三叔,华家虽说也是买卖人家,可他们华家的那点药材买卖我不说你也清楚,在咱们常家的眼里那根本不能叫个买卖嘛。我就怕他们华家小门小户退还不起嘛。”
常国秋冷冷地哼了一声:“退还不起也可以,那他就把常家已定好的媳妇给我找回来。”
第二天,常泰楼又赶到太谷华家,就把三老太爷常国秋的原话照搬给了华大夫:“退还不起也可以,那你就把常家已定好的媳妇给常家找回来。”
华大夫为难地摊开双手:“好我的常四爷,要是能找回来我那死闺女,我还会退亲?”
面对华大夫的哀求,四爷常泰楼不为所动:“华大夫,华当家的,我只管替我们常家三老太爷传话,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了。”
华大夫心里明白哀求没有用了,再大的麻烦也得靠自家想办法了。他苦着脸低着头来回走了几趟,向华敏之母看了看,又向常泰楼看了看,一跺脚终于下了狠心:“常四爷,我清楚这事是我们华家理亏。三老太爷要我们华家给个说法一点不过分。可我确实拿不出双倍的彩礼退还常家。我、我、我把我们华家榆次城的锦西药房分堂兑给常家总可以了吧。”
这主意是他被逼急了,临时想出来的。华敏之母事先根本就想不到当家人会出此下策,这就难怪她惊讶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
良久,华敏之母才喃喃地说道:“当家的,华家的先人可是费了多年的心血才把那个分堂置办起来。咋能说兑就兑给别人?再说,当年常家二老太爷还在咱们分堂做过好多年的坐堂大夫嘛。常家这样……。唉。”
华大夫也是被逼无奈,华家锦西药房在榆次城的分堂在他心里的分量可以说是重如泰山。但事到如今,除此之外他也别无他法了。“甚话都不要说了。只要能了了这件事就行。”华大夫说着,在常泰楼面前伸出五个手指一晃,“常四爷,不瞒你说,那个分堂我的先人花了这个数才置办起来。三老太爷要是点头,那个分堂就是你们常家的了。”
不管怎么说常泰楼从小长在商贾之家,对生意上的事虽说不精通,但见多了听多了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华大夫说的话一点都不为过,就满意地点点头:“那个分堂我清楚,生意嘛也算是马马乎乎。只不过这空口无凭,我咋和三老太爷交割嘛?”
华大夫叹口气:“我的话既然说出去了,自然会立字据给三老太爷。”
    一桩婚事荒了,可在常家庄园福恒堂名下多了一份产业。
常国秋拿到华大夫亲笔写的字据后,当即带着儿子常泰龙和孙子常民威赶到榆次城里。
常国秋站在锦西药房榆次城分堂门前看了几眼后,发出了一声心底的感叹:“好,好啊!从此以后,这个像摇钱树一样的锦西药房就归常家庄园福恒堂了。”
跟在常国秋身后的常泰楼赶紧讨好地说:“三大爷,为了这事我可是没少跑腿没少费口舌呀。”
常国秋斜眼看一下常泰楼:“三大爷能亏待你?”
常国秋一行从榆次城回来经过村口大槐树时,正遇见在村口破庙前带着十几个壮汉操练的疙瘩。
疙瘩和刘同志拉起的这支队伍就是抗战时期,在山西省晋中一带神出鬼没给了小日本鬼子沉重打击的抗日自卫队。
疙瘩一转身看见了马车上的常国秋,而常国秋也眯着眼看见了疙瘩。
就这样,这对冤家父子表情复杂地互相看着,一直到马车走过村口大槐树,渐渐地进了村子。
疙瘩怔怔地看着远去的常国秋,心里说不出是恨还是牵挂。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可这个人害苦了自己的母亲不说,自己从小到大这个人都没有尽一点父亲的责任。疙瘩此时虽说心里像打破了一大堆调料瓶一样五味俱全,但更多的却还是苦涩。
 
疙瘩和刘同志组建了一支抗日自卫队,疙瘩自任队长,刘同志则做了政委。
看到疙瘩和刘同志带着自卫队操练。常泰龙心里就痒痒开了,就想自己也弄起一支人马来。常泰龙的想法很实际,兵荒马乱的日子,有人有枪自己就能说了算。常泰龙深思熟虑后,就把自己的想法向父亲常国秋讲了出来:“爹,你今日个没看见疙瘩和一个外路家,弄了十几个二秆子愣球货在破庙前舞刀弄枪?”
疙瘩其实也是常国秋的一块心病。他明白,疙瘩是自己的儿子。可对这个儿子常国秋说不出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虽说和疙瘩心里五味俱全的感受有点类似,但更多的是烦,他是听都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现在听儿子提起了疙瘩这个名字,不由得又心烦起来。“看见了。咋了?”
常泰龙却不清楚父亲的感受,只管把自己的想法往外说:“听说他们弄十几个人弄了个甚自卫队,说是要打日本人。”
常国秋不屑地撇撇嘴:“打日本人?国军几百万人马都挡不住日本人,就他们那十几个二球货,举着切豆腐的大刀片子扛着和泥的铲子还能成个甚气候?我说你问这干甚?”
常泰龙沉思着说道:“一个饿得快要站不稳了的穷光蛋,再加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路家都能在咱们常家庄园大门口弄起一支人马,咱们凭甚就不能弄起一支人马?”
儿子的这话让常国秋一时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常国秋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儿子问道:“噢?你也想弄一支人马?可你弄那事干甚嘛?要管这些人吃饭睡觉,还要费心劳神调教他们。”
常泰龙既然有这样的想法,自然就有自己的道理:“爹,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没有一支人马,万一遇上个甚事可就抓瞎了。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咱们要是借着这支人马万一成了个甚事呢,不但可以出人头地,更重要的是一下就把他天和堂的甚族长给比下去了嘛。”
听了儿子的想法,各种念头在常国秋脑子里急速地过了一遍,最后他感到儿子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于是缓缓地点点头,抽了两口水烟,再缓缓地将吸进去的烟雾吐出来:“行,我看你说的有道理。”
常泰龙皱着眉头,叹口气又说道:“人马好弄。只要舍得大洋钱就会有人跟着咱干。我就是发愁没有枪炮呀。咱可不能也像疙瘩他们一样拿着一堆破铜烂铁一样样的长矛大刀挥舞着耍,咱要弄就得弄他几十支快枪。可、可甚地方有快枪嘛?”
不但常泰龙在发愁太谷县城的事,就是疙瘩和刘同志也一直在为太谷县城的事着急。疙瘩和刘同志经过几天的明察暗访,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于是疙瘩就找到胡蓝儒这个关键人物。不过疙瘩并没有从胡蓝儒嘴里打听到太谷县城的线索,而是无意之中从常家庄园八少爷常民亮嘴里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疙瘩是胡蓝儒的母亲小枝儿一手带大的,对小枝儿就像对亲生母亲一样。疙瘩走进胡家小四合院时,儿时的许多往事就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正当疙瘩思绪万千的时候,胡蓝儒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迎了出来。
胡蓝儒见是疙瘩来了,二话不说一把拉住疙瘩就走进母亲小枝儿的卧室。 “妈,我给你带来一个人。”胡蓝儒说着闪在一旁。
小枝儿坐在床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疙瘩,猛地瞪大了双眼,站起身来,惊喜地一把抓住疙瘩的胳膊:“你、你是疙瘩啊!”
疙瘩的心情也无比激动,流着泪走上一步,跪在地上给小枝儿磕了三个头:“干妈,是我,我是疙瘩。”
小枝儿双手抓住疙瘩,连声道:“起来,快起来。让干妈好好看看。”拉着疙瘩站起身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疙瘩:“唉,二十多年了。先前还知道你在北合流学堂当老师,妈也去看过你。后来咋就没了音信了?你这娃到甚地方了嘛?咋就一声不响走了。”
疙瘩看着头发花白的小枝儿:“唉,一言难尽。干妈,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嘛。干妈,这些年来你可好?”
小枝儿叹口气:“好。就是老了,不中用了。唉,眼看着你们也都四十多的人了,我能不老吗?对了,疙瘩,你回来后见过老太爷了?”
疙瘩摇摇头:“还没有。”
小枝儿真诚地叹息道:“疙瘩啊,你是不清楚,你走后老太爷为你担了不少的心啊。现在老太爷也病重了。唉,都老了。”小枝儿拉着疙瘩坐下来,吩咐儿子胡蓝儒道:“小儒子,你先陪着你疙瘩哥坐着谝着。我去厨房亲自给你疙瘩哥做他最爱吃的猫耳朵去。”说着笑呵呵到厨房忙活去了。
疙瘩和胡蓝儒先说了一会儿家常,然后就把话题转到正题上:“小儒子,我找你可是有个大事要问。你也知道,我是从陕北回来的。我回来就是为了带着人打日本鬼子的。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人马有了,可我们不能手拿长矛大刀和日本鬼子的洋枪洋炮干吧。”
胡蓝儒心里隐约猜到了点什么,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疙瘩哥,你的意思是……。”
疙瘩直盯着胡蓝儒说:“快枪。”
胡蓝儒低头躲开疙瘩的目光:“这……。”
疙瘩更加郑重地说道:“小儒子,日本鬼子眼看就要来了。必须尽快找到快枪,把咱们的人马武装起来,和狗日的日本鬼子干。”
正在此时,常民亮推门走了进来:“胡管家,我爹让你快点过去一下。太原府大隆号布店一个伙计送来一封信。说姑姑、六叔和大哥他们都去了四川,太原府的生意也撤了。”
疙瘩看着一身学生装的常民亮:“兄弟,这是……。”
胡蓝儒赶紧站起身来向疙瘩介绍道:“疙瘩哥,这是八少爷。”
常民亮大大方方地看看疙瘩,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可知道你。听说你是从陕北回来的。现在弄了一支人马准备和日本鬼子干。你这样的人才是真的英雄好汉,不当亡国奴,抗日救国。”虽说不是在学校,但常民亮依然充满着年轻学生的激情。
大爷常泰枫在等着自己,胡蓝儒不能耽搁,只好看看疙瘩,又看看常民亮:“那我……。”
不管怎么说,常民亮身上自觉不自觉地还是带着一身的少爷脾性。见胡管家一脸为难相,常民亮不觉就显露出了少爷的脾性,笑着向胡蓝儒挥挥手:“胡管家,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这里和抗日英雄谝几句。”
疙瘩也学着常民亮的口吻笑道:“兄弟,你先去忙你的。我在这里和爱国学生谈一会儿。”
见胡蓝儒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常民亮坐在疙瘩对面,认真地说道:“你敢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干,这我是佩服的。不过说实话,你的那支人马我见过,不咋的。国民革命军几百万人马都打不过日本鬼子,就你那十几个人就想和日本鬼子干?”
“谁说我才十几个人?”
“明摆着嘛?”
“八少爷,你错了。四万万的中国人和我们一起打日本鬼子,你说说我们有多少人马?”
常民亮皱着眉头想了想:“哎,听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除了汉奸,哪个中国人不愿意打日本鬼子?”
疙瘩就趁机把自己在陕北学到的抗日道理说了出来:“这就是人民战争。全国人民和我们一起战斗,和蒋介石的几百万军队比起来谁更强大?”
疙瘩本来是想从胡蓝儒嘴里打听一下常家庄园太谷县城的事,这时见到了八少爷常民亮,就想从这个八少爷嘴里也许更容易得到可靠的消息。
“可我们现在没有武器。在日本鬼子到来之前,我们必须搞到一些快枪。这样才能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地干。”疙瘩说着,一双眼真诚地看着常民亮。
常民亮清楚疙瘩说的都是实情,从心底讲他也十分愿意帮疙瘩。但他也明白家里的那些太谷县城,是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是用来卫家护院的。他一边沉思着一边嘴里顺口说道:“快枪?”
疙瘩看着常民亮:“是啊。日本鬼子是洋枪洋炮。我们靠长矛大刀就不行了。因此我们必须有快枪。不过就算是没有太谷县城,我们也会和鬼子干到底。只不过那样会牺牲更多的生命。”
“为了抗日救国,我、我……。”常民亮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常家庄园天和堂的秘密:“我知道我们天和堂有一些快枪。可我不清楚在甚地方,也不清楚我爹是不是愿意把这些快枪捐出来。”
对疙瘩而言,这些消息已经够了。疙瘩站起身来,拍拍常民亮的肩膀,真诚地说道:“八少爷,谢谢你。”
对常民亮而言,与疙瘩的一席谈话则引起了他的沉思。经过一整夜的思索后,常民亮终于下了决心。
第二天,当疙瘩和刘同志带着二十来个抗日自卫队员在村口练习射击的时候,常民亮兴冲冲地走来,到了疙瘩身前大声招呼道:“喂,你这……。”
旁边一个自卫队员不瞒地瞪了常民亮一眼:“你这个学生娃,咋就不懂一点点规矩。甚叫个喂嘛?你该当喊队长。”
疙瘩笑着不在意地摆摆手:“八少爷不是咱们抗日自卫队的队员,可以不喊我队长。爱国的八少爷,有甚事?”
常民亮难为情地挠挠头:“其实,我就是、就是想参加、参加你们这个抗日自卫队。我觉得你们才是真正抗日的英雄。”
疙瘩高兴地点点头:“好啊!爱国青年参加抗日自卫队我们当然欢迎。不过八少爷你想过没有,你爹能同意你参加我们这个抗日自卫队?你可是常家庄园八少爷啊。”
常民亮微微一笑:“我爹不管我。我自己做主了。只要你们愿意要我,我就是你们自卫队中的一员了。”
刘同志看看常民亮:“这是……。”
疙瘩笑着向刘同志介绍道:“这就是常家八少爷。我和你说过的。在常家庄园大排行是老八,在天和堂小排行是老二,对吧?爱国学生,现在应该也是我们抗日自卫队队员了。”
昨天晚上,疙瘩已经把常民亮向他透露的关于快枪的消息告诉刘同志了,在刘同志心里常民亮也就不陌生了。不过此时他却看一眼面前的常民亮,若有所思地说道:“常家八少爷,常家八少爷。”说着抬起头来,双眼望着远处常家庄园的高墙大厦。
刘同志并不是常泰龙嘴里说的是个外路人,他和常家完全可以算得上真正的世交。不过这是后话,在此暂且不提。
 
常泰枫决定把常家的生意全部撤掉。
常泰枫着急着找胡蓝儒就是为了商议此事的。
胡蓝儒看完常泰红留下的信后,点点头说道:“太原府的生意六爷他们已经处理完了。眼下咱们该当尽快把榆次的生意处理一下。至于张家口和定州府等地生意的处理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常泰枫镇静地把自己想法讲给胡蓝儒听:“胡管家,明日个你就赶到榆次,把榆次的生意尽快处理一下。事不宜迟,我明日个就动身去张家口和定州府去。”
常泰枫和胡蓝儒商议完后,就来到父亲常国林病榻前来告辞。常泰枫叹口气:“爹,你也听说了,现在外头兵荒马乱。二战区全线溃退。日本鬼子马上就要打到咱们这里了。我看常家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老太爷常国林叹口气,无奈地点点头:“唉,想当年八国联军进北京城的时候,常家的生意就、就差一点、点全完了。看来、看来这次比那次更难应付。那、那就把生意都关闭了吧。”
常泰枫点点头:“老六已经把太原府的生意关闭了,大部分产业送到四川大后方了。老六一家、红儿一家还有绘儿也都到四川躲避战乱了。我想明日个就着手处理榆次、张家口和定州府的生意。再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老太爷常国林闭着眼微微点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常民亮参加抗日自卫队的那一天,常泰枫和胡蓝儒离开了常家庄园,分头处理各自的事去了。这就难怪常民亮参加抗日自卫队的时候,会说父亲不会管他,原来父亲常泰枫正好不在家。
兵荒马乱的非常时期,常泰枫只身去张家口和定州府去办事,管家胡蓝儒心里总归还是不放心。在榆次城城门口分手的时候,胡蓝儒担忧地说:“大爷,要么我和你一道去张家口和定州府,要么你在榆次处理生意,我去张家口和定州府。你是常家庄园的当家人,这个时候让你一个人出远门,万一路上……。”
常泰枫不动神色地摇摇头:“不。说定的事就不变了。世事该咋样就是咋样,任谁也改不了。常家的命运也是一样样的。该兴盛就兴盛,该衰败就衰败。唉,连这么大一个国家都是这样样嘛,何况小小一个常家。”
见胡蓝儒还在犹豫,常泰枫就催促道:“胡管家,我还急着要赶路,你这就下车吧。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就赶紧回去,这个时候谁也不清楚会突然遇上甚事。”
常泰枫说的没错,这个时候真的是甚事都会遇上。他这次出门办事就险些回不了常家庄园。
与开办一个新的生意相比较,关闭生意就容易多了。更何况常家大隆号的生意一向没有外债,这就更容易了。说关闭就关闭了,没有任何的麻烦。
让常家的生意在自己手里关闭了,虽说常泰枫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对胡蓝儒说“该兴盛就兴盛,该衰败就衰败”,听起来像是给胡蓝儒讲一个道理,其实他是在给自己解心宽哩。
常泰枫到张家口和定州府关闭生意很顺利。店铺的那些伙计们虽说没了饭碗心里空落落的,但也都理解东家的苦衷,何况东家还给了他们不少遣散费。要怪只能怪小日本鬼子无缘无故跑到中国来,挑起了这一场大战。
可是就在常泰枫离开定州府往山西赶的路上,却遇上了麻烦,以至于几乎把命都丢在半路上。
天擦黑的时候,疙捣赶着马车赶路,常泰枫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打盹。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突然一声断喝把迷迷糊糊睡着了的常泰枫吓醒了。
常泰枫睁开眼睛,就见马车前已经围上来十几个横眉瞪眼的大汉。每个大汉手里都端着一支快枪。
赶车的疙捣懂赶车的规矩,这个时候只要赶车人一抱脑袋,不声不响蹲到路边,一般来说这些打劫的强人是不会搭理赶车人的。但眼下车上坐着的是常家庄园的当家人,疙捣可以不管别的任何人,但他不能不管当家人。面对十来个端快枪的大汉,一贯胆小怕事的疙捣也不清楚甚地方来的胆量,不顾一切地大喝一声:“日的你祖宗的!你们这些孙子鬼!都给老子让开!”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就要赶着马车硬闯过去。
可是就在疙捣刚刚举起鞭子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一个大汉已经冷笑着一枪托把他打下马车,爬在路边动弹不了了。
见此情景,常泰枫心里明白今日之事肯定不得善了。伸手摸摸肩头的褡裢,褡裢里装的是从定州府大隆号粮栈和张家口大隆号皮货店收回来的大洋。常家的生意都关闭了,日后常家庄园可就指靠些大洋度日哩,这些大洋是万万不能丢的。常泰枫想,这个时候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一咬牙抓起车把势疙捣刚刚留下的鞭子,“趴”一声对着驾辕的马用力抽去。
辕马受到鞭打,突然发力向前猛冲过去。
十几个大汉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们十几支快枪下,车上这个人居然还敢硬闯。一时之间都愣怔住了,打头的两个大汉见马车冲到面前,赶紧闪在一旁。
于是马车带着风声疾驶而过。
这时十几个大汉才反应过来,纷纷哗啦啦拉着枪栓。“站住!”“再不站住老子开枪了!”“日他妈的!要钱不要命呀!”“拼命要逃走,身上肯定有真货!”“抓住他就发财了!”喊叫声中,啪啪啪对着远去的马车开枪了。
一边放着枪,十几个大汉一边撒腿在后面追来。
常泰枫爬在马车上,子弹从头上呼啸着飞过。常泰枫猫着腰低着头,不时地抽打一下前面奔跑的马。
枪声在夜空中非常响亮,把前面不远处一座破旧荒芜的场院里,窝在一堆稻草中正迷迷糊糊睡觉的小三子惊醒了。这小三子无父无母,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叫花子。枪声中,小三子睁开眼睛,嘴里不瞒地咒骂道:“日他妈的,三更半夜放甚枪嘛,害得老子觉也睡不好。”揉着眼睛站起身来向路上张望一眼。
一阵狂跑后,拉车的马眼看就跑不动了,而后面紧追的十几个壮汉却越来越近了。常泰枫爬在马车上皱着眉头向旁边的场院看一眼,将手中的鞭子用力连抽了几下辕马,然后一翻身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天色早就黑下来了。黑暗中十几个大汉根本没发现车上的人早就不在了,还是一个劲地喊叫着向马车追去。
常泰枫静静地爬在地上,等那十来个大汉追远了,这才一点点地爬进了破旧的场院里。
常泰枫的一举一动,站在稻草堆上的小三子看得一清二楚。见常泰枫摸进了场院,小三子小声招呼道:“跟我来。”
常泰枫做梦也没想到场院里原来还有人,不由大吃一惊,抬头一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半大小子正向自己招手。心里明白面前这个半大小子不是土匪一伙的,常泰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三子指指面前的一堆稻草,低声道:“你睡上去。”
常泰枫看看小三子,对这个主意有些犹豫不决:“这……。”
小三子一边向场院外张望着,一边催促他:“哎呀,你就不能快点。过一会儿他们准会找回来。”
果然,刚刚追远的那十来个土匪此时又骂骂咧咧地回来了。此时容不得常泰枫细想,只好一咬牙爬到稻草堆上。
小三子把旁边的稻草和秸杆抱来一大堆都覆盖在常泰枫的身上,然后自己又睡在上面。就是说此时小三子是睡在常泰枫身上了。
十几个土匪已经追上了马车,并且是赶着马车走回来的。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搜寻着,渐渐地到了破场院近处。
“是不是藏在场院里了?”
“走,过去看看。”
两个大汉一边嘀咕着,一边走进场院,走到小三子身边看看小三子。小三子闭着眼睛,鼻子里发出阵阵鼾声。
一个大汉一巴掌拍在小三子的肚子上:“哎,小叫花子。起来,起来。”
小三子一下睁开眼睛,装做睡眼惺忪的样子:“干甚?干甚不让我睡觉?”说着坐起身来。其实此时他正坐在常泰枫的肚子上。
一个大汉瞪着眼睛:“小叫花子,看到一个人了没有。”
小三子装做愣头愣脑的样子:“看到了。”
两个大汉赶紧凑到小三子面前:“在甚地方?”“快说。”
小三子做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那个人正要给我一个馍馍,可就在这时候你们就把我给打醒了。”
两个大汉生气了:“孙子鬼,满嘴胡说八道。”“小叫花子,尽耽误老子的工夫。”顺手拍了小三子脑袋一下,然后两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三子冲着两个大汉的背影叹口气:“唉,好好的一场梦都让你们给搅了。”说完仰天又躺在了稻草秸杆堆上。
十几个大汉骂骂咧咧地越走越远。
小三子拍拍屁股底下:“哎,他们走了。你出来不出来?”
常泰枫苦笑道:“小兄弟,你躺在我的身上,我咋出来嘛?”
小三子失笑道:“你看你,倒埋怨开我了。我要是不躺在你的身上,你早让他们给抓住了。”说着一纵身跳下了秸杆。
常泰枫慢慢地从秸杆堆里爬了出来,胡噜了几下脸上和身上的稻草秸杆屑:“这位小兄弟,当真要好好谢谢你了。”
小三子大模大样地拍拍常泰枫的肩膀,满脸高兴地说:“兄弟,不瞒你说,所有的人都叫我小叫花子,就你叫我小兄弟。就凭你叫我这一声小兄弟,我救你也值得了。”
小三子说的是心里话。任何人,无论是身处高位的达官贵人,还是沦落风尘的贱民花子,人人都需要尊重。小三子虽说是人人轻贱的小叫花子,但他也是人也需要别人的尊重。常泰枫继承父亲常国林和蔼待人的好脾性,一向待人和气。于他自己来说是本身的习性使然,但在小三子看来却认为这个人尊重我,心里自然满是被人尊重的满足。
常泰枫没在意小三子的话,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好端端的,咋就会有土匪嘛?”
小三子嘴一撇:“他们哪里是土匪呀?都是国军。碰上日本鬼子还没打就往回逃跑,结果没有跟上大部队,就在这里落草为寇当了土匪了。”
常泰枫明白了,心里就更气愤了:“原来是些国军的散兵游勇啊。对了,天这么冷了,你就睡在这地方,难道不冷?”
小三子叹口气:“能不冷?可是冷又有甚办法?”
眼前这个半大小子,虽说是个叫花子,但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常泰枫看着蓬头垢面的小三子,真诚地说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在这地方你一个人又冷又饿。唉。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三子一下愣住了:“跟你走?干甚去?”
常泰枫认真地说道:“和我做事去。”
小三子见常泰枫一脸严肃,知道这个人不是在和自己耍笑,也认真地问了一句他最关心的话:“能吃饱饭不能?”
常泰枫点点头:“只要你有肚子,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
小三子低头想了想:“真有这样的事我干甚不去?只要能吃饱饭,干甚都行。”
常泰枫高兴地一笑:“那还等甚,咱们收拾一下这就走吧。”
小三子看看秸杆,调皮地笑笑:“收拾一下?难道还要抱着这堆稻草秸杆?”
常泰枫也为自己刚刚的话感到失笑,不禁哈哈笑了起来:“当然不用了。就这样走就是了。”
从此以后,常泰枫身边就多了个半大小子小三子做长随。而小叫花小三子从此以后,也就过上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温饱日子了。
当常泰枫和小三子把受伤的疙捣找到后,三人连夜徒步向榆次车辋村赶去。一直到第二天深夜,一行三人才疲惫不堪地回到常家庄园。
疙捣上前敲开常家庄园一进门的大门,守门的下人手里提着气死风灯照照门口蓬头垢面两大一小三个人,还以为是三个叫花子。生气地瞪三个人一眼,回身正准备关门,疙捣咳嗽一声:“等等,我说伙计,你咋就要关门嘛?”
守门的下人听着声音耳熟,奇怪地回身又凑近一些,盯着三人看了看,突然惊异万分地喊叫起来:“你、你、你是大爷?”
常泰枫点点头,嘶哑着声音:“是我。”
疙捣和这个守门人是熟人,伸手拍了守门人脑门一巴掌:“你看你这人,连自家的大爷都认不出来了。”
常泰枫嘴角裂了一下:“这不怨他。就咱们三人这个样样,给了谁一下也认不出来。”
小三子一下惊呆了,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救下来的这个人是个爷,而且是面前这个硕大豪华的常家庄园的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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