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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当前位置:中国原创剧本网 > 小说 > 历史小说 > 大儒商 第六十一章
 
授权级别:普通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历史小说   会员:常崇保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3/3/30 17:43:11     最新修改:2013/3/30 17:43:11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大儒商 第六十一章》
【原创剧本网】作者:常崇保
第六十一章
 
常国林的估摸没错,过了两天彼得果然又派来那个通事来单请金秀才了。不过金秀才另有打算,金秀才没等到那个通事到他们落脚的客栈,自己先不请自到了。此可谓不巧不成书了。原来彼得派那个通事到客栈单请金秀才的时候,金秀才也正好自己亲自登门拜会彼得了。金秀才想不管怎么说,先前自己跟着彼得做过事,两人还很合得来。在做足了大隆号要另找其他商号合作的声势后,自己理应先去拜会彼得。其实彼得早就想请金秀才,只是他手头现在非常拮据,心里想请金秀才以尽地主之谊,却手头不方便。
当金秀才走进彼得的办公室的时候,彼得愣怔住了:“金先生久别了!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你是飞来的?我派的人刚出门你就到了。”
金秀才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向彼得抱拳施礼,笑道:“彼得先生,别来无恙!我可不是飞来的,我是一步一步走来的嘛。我想可能是我和你派的人正好错过了。本来嘛,我一到天津卫就想来拜会彼得先生的,可你看看,常家大少爷指派我的事我得先办嘛。这才……。见谅!见谅!”
彼得一想也对,赶紧招呼着金秀才坐下。两个久别的异国老朋友,再次见面后最有意思的是,金秀才顺着彼得的俄语刚说了几句流利的俄语,彼得又顺着金秀才的中国话说起了地道的中国话。说着说着两个老朋友都为这个奇怪有趣的现象哈哈笑了起来。
彼得虽说有说有笑,不过金秀才还是从彼得的笑声中听出了无奈和烦躁。
且说彼得派去的那个通事不急不忙走进客栈,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又一次走进了他打心眼里看不上的二迷糊的上等客房。
二迷糊已得吕三少爷的指点,一见那个通事,就大声憨气地说道:“啊呀!这可真是不巧啊。我们大少爷和几个掌柜的都出去谈生意去了,都不在嘛。有甚事你就和我这个赶车的说吧。”
那个通事无奈地苦笑一下,也不愿意和这个赶车的二迷糊多说废话,只是又留下一张在二迷糊眼中是纸片片的名帖,简单地说道:“彼得先生,哎,伙计你记住记清楚了,是彼得先生。我们洋行老板彼得先生和金大掌柜是老朋友,这次是单请金大掌柜叙旧。伙计,金大掌柜回来后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二迷糊却不知道此时金秀才早就自己去了彼得的洋行了,憨厚地点点头:“这好记。屁、屁……甚先生?啊呀!你看看,这洋鬼子的名字是真不好记。这可不能怪我嘛。反正就是你们的那个洋鬼子,要请我们金大掌柜谝闲话嘛。”
那个通事一听这个赶车的虽说话没有记清楚,但意思也差不多,无奈地苦笑一下:“行。大概就是这意思吧。”也懒得和二迷糊客气,转身就走。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事儿,遇上了这么一个土包子大活宝,不把人气死算是好的。”
二迷糊也没听清楚那个通事嘴里嘀咕什么,只等着他一走,就拿着那张纸片片到了常国林的客房说道:“大少爷,那个假洋鬼子又来了,又送来一张纸片片。说他们的那个洋行的洋鬼子要请咱们金大掌柜谝闲话哩。”
常国林和吕三少爷听着二迷糊的话,忍不住都笑了。
吕三少爷笑道:“大哥,还真让你猜中了。我看这个彼得先生一来确实是想和金大掌柜叙旧。二来也是想从金大掌柜嘴里探探咱们的实底。”
常国林点点头:“对对的。金大掌柜和彼得先生是老朋友,彼得先生派人来请他,和他自己去拜访彼得先生也没甚分别。咱们呀,就等着金大掌柜晚上回来吧。这两天金大掌柜带着咱们也走访了不少洋行和商号,对天津卫的生意场也知道个大概其了。看来天津卫的生意好做,也不好做。为甚?这是个大都市,又有码头,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人多生意就多嘛。不过这地方有实力的商号和洋行也确实不少,生意上的争夺就厉害。今日个这个通事一来请金大掌柜,我就不担心咱们接手彼得洋行的事了。我眼下担心的是接手了彼得的洋行后,咱们的生意该当咋做。”
吕三少爷沉思着说道:“金大掌柜和洋人打交道多,知道洋行里的道道。以后还得靠金大掌柜。”
常国林点点头,接着用商量的口气说道:“靠金大掌柜这是对的。不过金大掌柜老了,我想把你还有金大掌柜的公子留在这里,你们先跟着金大掌柜多学点生意经,日后还得靠你们两人支撑这边的生意。你看看,这事事先也没和你商议,更没和我萍儿妹子商议。这可是有点……。要不等生意安定下来后,把我萍儿妹子接来住几天,也让我萍儿妹子看看北京城天津卫是个甚样样嘛。”
吕三少爷笑笑:“我没甚。在甚地方做生意都一样样。接不接我家里的,那是日后的事嘛。现在咱们还是把眼下的事弄好。”
此时常国林已经成竹在胸了:“眼下嘛,你和金大掌柜的公子准备做好清理彼得洋行账目的事就成。打算盘子算账你两在行。”
天黑下来的时候金秀才回到客栈了。
金大掌柜确实是和彼得一起吃的饭,但让常国林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彼得居然没有和金大掌柜喝酒。
金大掌柜坐下来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也觉得奇怪吧,我没和酒鬼彼得喝两口。不瞒你们,本来我带着两瓶咱们的老白汾,可这个酒鬼彼得却主动说不喝酒,因为他要和我说正经事。他说一喝了酒就谈不成正事了。”
常国林笑道:“看来彼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要不他也不会放着好酒不喝嘛。”
金大掌柜叹口气,点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的。大少爷你可能还不清楚,前两天彼得请你们吃饭的时候他已经囊空如洗了。为了请你们吃饭,他把金表都典当了。他把我当老朋友看,说这事告诉你金大掌柜也不怕你笑话。说着还把已经扔到地上当废纸的当票捡起来让我看。我看出来了,那金表他根本就没想赎回去。我就顺手把当票带回来了,我想大少爷你肯定有用的。”说着掏出一张当票来递到常国林手里。
常国林顺手将当票又递给了兔子,郑重吩咐道:“兔子,明日个你就赶紧去把金表赎回来。”转头对金大掌柜笑道:“金大掌柜,你是真知我的心事啊。我想问都不用问了,彼得肯定自己已经想把他的洋行转让给咱们大隆号了。”
金大掌柜笑道:“的确如此。不过今日个转让的条件还没说定。彼得也是生意人也懂规矩,他说要等到咱们理清他们洋行的账目,然后才能再谈这些。”
常国林点点头:“该当这样。”
 
第二天一早,兔子临去当铺的前,常国林又吩咐道:“兔子,金表赎出来你就直接给彼得先生送去吧。另外再给他送去五百两银票。让他不要误会,就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让他暂时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兔子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大少爷,你这么做当然有你这么做的道理。可我还是担心,万一彼得先生的洋行咱们接不到手上,那这五百两银票和金表可就……。”
常国林点点头,豁达地说道:“兔子,我清楚你的意思。万一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咱就全当是接济彼得先生了。不管咋说,彼得先生和常家的往来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是几十年的交情。他有难处了,咱们接济一下也是该当的。再说了,常家几十万两的货款都收不回来,还在乎这七八百两?”
兔子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往当铺走的一路上心里可就感叹起来:“啊呀!大少爷到底是常家庄园的当家人,看事看得大。只有大少爷这样大的胸襟和眼光,才能做成大事。这一比对,我可就太小肚鸡肠了。惭愧啊!”
晌午,兔子拿着五百两银票和刚刚从当铺赎买回来的金表,平静地走进彼得的办公室。兔子平静地把银票和金表放在彼得的办公桌上,又平静地说道:“彼得先生,我们大少爷说了,让你千万不要误会,这只是大少爷的一点心意,兴许能帮你暂时度过眼下的难关。”
彼得一下被兔子的话说得愣怔住了,眨眨眼又拿起银票和自己典当出去本来就不准备赎回来的金表左右看了几眼,这才反应过来。彼得到底也是做了几十年大生意见过大笔钱财的人,当下并没有表示出特别的惊喜和感动。彼得礼让着兔子坐下后,拿起银票和金表,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趟,然后站在兔子面前,郑重道:“胡先生,金表和银票我收下了,常大少爷的心意我也收下了。请你回去转告你们金大掌柜,就说我请他下午到我的办公室来。”
兔子依然平静地点点头,站起身向彼得抱拳行礼道:“彼得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转身向外走去。心里暗暗高兴:“大少爷这步棋走对了!大隆号这回一下就接手了三个洋行的生意!这不能说不是大手笔啊!”他按捺着内心的高兴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彼得叫住。
“胡先生,请等我一下。”彼得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走到兔子面前,按照俄罗斯习惯打开小礼盒后递给兔子,诚恳地说道:“胡先生,我们之间交谈不多,但酒喝得很痛快。我很敬重你。送你一个我们俄罗斯的项链,只是个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收下。当然,这是女人喜欢的东西,胡先生你是不可能戴它的。以后你有了自己心爱的姑娘后,可以送给她的。”
小礼盒里的项链虽说不上贵重,但看上去很精致。兔子向彼得点点头,合上盖子,坦然地将小礼盒装在怀里,笑道:“如此我就多谢彼得先生的心意了。”
兔子回到客栈后把经过一说,金秀才不由击掌道:“事成矣!”
常国林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这个结果本来就在他的料想之中。
金瑞达到底还是年轻,兴冲冲地问:“大少爷,爹,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后晌我和吕大掌柜就该跟着去看看他们洋行的账了?”
金秀才却摇摇头:“不。你们就在客栈等着好了。既然彼得先生只是请我一个人去,咱们就不要多去人。去多了人,彼得先生说不定就会起疑心。”
常国林点点头道:“金大掌柜说的对。眼下大局定了,剩下的事就不着急了。金大掌柜后晌去彼得洋行,咱们去别的洋行随便转转。戏,还没有完嘛。”
见大事都商议定了,兔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对了,大少爷,临走的时候彼得先生也送我一个小礼物。说这是他的一点心意。我没有推辞,就装回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礼盒打开。
几个人都好奇地看着小礼盒中精致的俄罗斯项链。大事基本定下来后,几个人心里都轻松了不少,也有心说笑几句了。
金大掌柜看一眼兔子,打趣道:“啊呀!这是俄罗斯洋婆子们脖子上戴的项链嘛。兔子,彼得该不是看上你,想招你做女婿吧。”
兔子脸一下羞红了,赶紧解释道:“金大掌柜,你说笑了。彼得先生说、说、说我可以送给别的人戴。”他本想说送给心爱的姑娘,可年轻人到底脸薄,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去。
常国林也凑趣道:“那可不行。就算彼得有这心,兔子也有这心,可虎子叔和大奶奶却不会答应的。虎子叔和大奶奶早就商量定了,常家庄园顶尖的姑娘小枝儿已经娉给兔子了。兔子,这回你回去就可以把这个项链送给小枝儿做定情之物嘛。”此前,兔子对父亲与大奶奶为他娉定小枝儿的事毫不知情。在从张家口到定州府的路上,常国林曾想告诉兔子此事,见兔子一直在为常家庄园两个当家的伤心,就忍住没告诉他。
其他人更是初次得知此事,心里都为兔子高兴。尤其是比兔子小两岁的金瑞达更是高兴得直蹦高:“兔子大哥,几时让我们喝你吃婆姨的喜酒嘛?”
兔子对父亲和大奶奶为自己娉定的小枝儿很满意,心里也高兴,嘴上却反过来打趣金瑞达道:“我也正想问金大掌柜,甚时候让我们喝娶儿媳妇的喜酒哩!”
后晌,当金秀才如约到了彼得办公室时,彼得早就把一大摞账本整齐地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了。
事实是,从第二天起始,金秀才、吕三少爷和金瑞达三个人一齐动手,在彼得的办公室开始清理盘点几年来彼得洋行的总账目。两天后,三个人被无数的出入账数字搅得头晕脑胀中,最终的账目盘点出来了。
掌握了最终的盘点账目,常国林心里更有底了。其实除了拖欠常家几十万两货款外,彼得的这三个洋行所负外债并不算多。三个洋行之所以眼看就要关门倒闭,主要是缺少一笔银子周转。只要给这三个洋行注入适当的周转银两,就能接着把生意正常地做下去。而彼得正是由于有常家几十万两货款拖欠,也就不容易筹措到这笔用来周转的银两了。
为了让金秀才和彼得最终谈判心里有底,常国林先把几个人招到一起,共同商议了一番接手彼得洋行的谈判条件。
金瑞达亲自参加了彼得洋行账目盘点,对几个重要数字记忆犹新:“三个洋行拖欠外债二十八万两,其中拖欠大隆号就达二十六万两。三个洋行大概能折十万两。这样算下来的话,彼得还欠大隆号十六万两左右。”
兔子点点头:“这么说的话,除了接手这三个洋行外,彼得还得还咱们十六万两,此外还得让他把那两万两的外债也还清。可、可他到甚地方甚时候才能找到这十八万两嘛?”
常国林沉思着问吕三少爷道:“你说说你的意思。咱们到底该当咋弄?”
吕三少爷想了想,郑重地说道:“让我说的话,那十六万两货款的事想都不要想了。此外咱们大隆号怕还得替彼得背起另外两万两的外债。就算是这样,咱们接手三个洋行还是合算。总比二十六万两的货款一文都要不回来强吧。”
金秀才掰着手指说道:“彼得洋行拖欠咱们大隆号二十多万辆货款不假,他也认这个账。可眼下他们一大家子都跑英国了。一大家子在英国吃甚?喝甚?住甚?我要是彼得的话我就得这么想,我们彼得家在俄罗斯负债累累,实在没钱还债了,没办法了才跑英国。俄罗斯没生意了,也就断了生钱的路子了。剩下就是在中国的这三个洋行,一大家子人就指望这三个洋行活嘛。就算是这三个洋行负了几十万两的外债,还得指望这三个洋行。这是一大家子惟一的指望了。”
常国林心里更有底了,点点头说道:“金大掌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的舟彼得想坐,彼得的舟咱们也想坐。这就是同舟共济了!有了这个底,剩下了的事金大掌柜你就和彼得先生谈去吧。”
 
彼得好酒,这不假。但彼得却不是嗜酒如命的真正酒鬼。平时没大事的时候,彼得对于酒当然是来者不拒的,但一遇上大事,彼得自己就强迫自己远离酒水。以前他曾经因喝酒耽误过一次大事,为此受到叔叔老彼得的重责。从此彼得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凡是遇上了大事就滴酒不沾。彼得已经好几天没有喝酒了,尽管在他的酒柜里还放着好几瓶金大掌柜带来的,他最喜欢的老白汾。
彼得不是不馋酒,而是一直在考虑把自己的三个洋行转让给常家大隆号的利弊得失,为此不敢喝酒。
将自己亲手创办的生意转让出去,对彼得来说确实是逼不得已的事。由于缺乏周转资金,到目前为止,他的三个洋行已经无法正常做生意了。
想当年彼得家族在俄罗斯也是显赫一时的大家族,不但在俄罗斯有做了几十年的茶叶生意,在中国还开办了洋行。但最近几年,由于接连遭到土匪的抢劫、沉船的灾难、大公司的排挤打击、小生意人的坑蒙拐骗,使彼得家族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说,还背负了很多的债务。为了躲避债务,老彼得带着全家跑到了英国。虽说暂时躲开了债主的追讨,但俄罗斯的生意彻底丢失了,同时一大家子人在英国的生活也没了保障。眼下一家老小的花费就全指望彼得在中国的三个洋行。
老彼得躲开了债务,债务却又直接转让到彼得的头上。为此将在中国本来就不太景气的洋行生意,拖累到再也不能正常做生意了。目前对于彼得来说有以下几条路:一条是再举外债,将洋行的生意继续做下去,但前途实难预料;另一条是拍卖三个洋行,但由于外债累累,这条路几乎走不通;再有一条是关闭洋行生意,一家人另谋生路;最后一条,也是彼得最近才发现的最好的一条,就是将洋行转让给常家大隆号。
从常家大少爷送银票替他赎回金表来看,常家接手他这三个洋行的诚意是有的。彼得自己当然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将三个洋行的总账目全交给常家大隆号盘点了。
让彼得难以决断的是该不该向常家大隆号提转让的条件?如果提转让的条件,该提怎样的条件?提的条件太高,不但常家大隆号会取消接手这三个洋行的决定,而且还会遭受常家大隆号众人的嘲笑,说自己是痴心妄想。提的条件太低,很明显吃亏的是自己。
左思右想之后,为着一大家子生活着想,彼得终于坦率地向前来谈判的金大掌柜提出自己的看法:
一、无条件免除彼得家族之前所有拖欠常家大隆号货款债务;
二、常家大隆号替彼得家族偿付其余债务,共计两万两;
三、希望常家给予彼得家族适当转让补偿,比如两千两;
四、彼得希望继续留在洋行做事,比如五年,为家人挣取一定生活费用。
金秀才看了彼得所列条件后,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而是平静地说道:“彼得先生,在下颇为敬佩你的坦率。所列条款是否可行,暂且不得而知。等我回去和我们大少爷商议后再作答复。不过希望彼得先生不要太过乐观,原因是明摆着的,你我都清清楚楚嘛。”
彼得叹口气点点头,无奈地说道:“这我明白。不过谈生意谈生意,总是要谈的。通过谈,咱们才能找到共同的利益点。我要是直接宣布破产的话,我就成了一个布尔什维克所说的真正的无产者了。而你们常家大隆号一个铜板也收不回去。不过你也清楚,这样做的话,无论对于我们彼得家族,还是对于常家来说,用中国话说就是两败俱伤了。”
金秀才当时就听出了彼得话中有威胁的意思,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当金秀才把彼得所列条款告知常国林后,常国林微微笑了笑反问金秀才道:“金大掌柜,你以为他所提条款如何?”
金秀才就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它条款合乎情理。但补偿金窃以为确乎过高了。在我的心里,补偿该当是一千两。”
常国林点点头:“的确是过高了。但换了我是彼得的话,又觉得过低了。再说,咱们接手洋行后一时半会儿也确实离不开彼得,还得用他嘛。这样一想,我又觉得过低了。为甚?因为咱们既然要用他,就要让他看到实在的利,要给他利干脆就给足他。你们看看,再给他多加一千两算不算过低?还有一层,咱们在五年内不但要用他,还要给他一成的股。当然,这一成的股只在五年内有效。”
听了大少爷常国林的话,金秀才就想到一个典故,说的是一头毛驴拉磨,主人在毛驴嘴前悬挂一根萝卜,毛驴只要往前走就能吃到一点点的萝卜。“人和毛驴驴是一样样的。大少爷把这本经念透了。”金秀才心里这样想,当然嘴上可没这么说,只是微微点点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吕三少爷虽说心里想的典故和金秀才的不一样,但意思也相差不远。“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吕三少爷心里默念着《论语》中的名言,也点点头。
兔子和金瑞达见金秀才和吕三少爷都赞同大少爷的主意,他们自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见众人都点头,常国林笑着一挥手:“瑞达,现在该你跑一步腿了。你这就去给彼得送请柬,就说今晚我在葵花酒楼请客,他提的条款酒桌上我亲自答复他。”转头笑着对金秀才说了一句笑话:“啊呀!金大掌柜,我估摸着,瑞达这回也能给心爱的姑娘带回个精致的项链了。到时候可就省了你的一笔开销了。”
金秀才心里高兴,也开起了玩笑:“哈哈哈,以彼得的为人,我敢断言,瑞达这趟不会白跑腿。”
常国林和金秀才的估摸都对了。彼得一听常国林请客,还要亲口答复自己所提条款,心里就明白事情定下来了。心里一高兴,自然又是老调重弹,给了跑腿送信的金瑞达一个小礼物——一条精致的项链。
大的事情定下来后,具体如何接手彼得洋行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了。
在常国林的亲自主持下,大隆号顺利接手了彼得在天津卫、北京城和青岛的三个洋行,大隆号在国内的生意一下壮大了。但是常国林还有更大的打算,因为大隆号的店铺在北方还没有连成片,这就使店铺与店铺之间的货运联络以及相互调配达不到畅通的程度。
彼得是把自己亲手开办的洋行转让给了常家了,但他们彼得家族也免去了所有拖欠常家的货款,同时常家大隆号让彼得得到三千两转让补偿,并保留了洋行总经理的职务以及五年为期限的一成股份。
吕三少爷和金秀才被常国林留在了天津卫,一来洋行转让后还有很多琐碎的事要办,二来也是作为真正的东家亲自掌管三个洋行的生意。金秀才此前与彼得共过事,两人相互都了解,因此留下金秀才是理所应当的。吕三少爷则是常家的娇客姑爷,完全可以代表常家大隆号真正的东家说话行事嘛。
常国林把这些事安排妥当后,就带着兔子和金瑞达离开天津卫。
临别,彼得在送行的酒席上几杯美酒下肚后,苦笑着说了几句大实话:“常大少爷,虽说我把洋行转让给你们常家大隆号了,可我明白我还是赚了,我还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啊。我们彼得家族拖欠你们常家大隆号货款甚巨,这几个店铺根本就抵不了那些货款。二十万两左右的货款你是给我们免了,可这个人情,我不能不认。”
常国林知道彼得说的是实话,微微一笑简单说道:“彼得先生,我也认你的人情。你的洋行要是愣不转让给大隆号,我们损失更大嘛。再说我也确实拿你无可奈何。”
彼得哈哈哈笑了:“我可没那么傻。不转让的话,那三千两的转让补偿,为期五年的一成股本,还有至少五年稳定的工作,这些我可也就全泡汤了。”
这几句实话把酒席上的众人都说乐了。
回到落脚的客栈,常国林单独对金秀才和吕三少爷说:“以后有事你们商议着办。大主意金大掌柜拿。还有,一两年后这边生意稳定了,咱们再说以后的事。”
常国林的话是这么说的,但金秀才明白,吕三少爷不管怎么说那是常家的姑爷娇客,大事当然还是要听吕三少爷的。他不想就此事多加表白说明,便将话题转到常国林离开天津卫之后的行止上:“大少爷,这边大事都定了,你放心就是了。倒是你说要到保定府再开两个店,这事心里有底了?”
常国林沉思着点点头:“想法是有了,本钱咱们现在也不缺。不过该咋个弄法,还得等到了保定府再说。本来咱们以前就该当在保定府开生意,眼下在天津卫北京城和青岛有了生意了,这事就更等不得了。为甚?保定府正在山西到北京城的路途当中,保定府有了生意,咱们大隆号的生意就连成片,就真成了大联号了,货源来回调剂起来就方便多了嘛。”
这正是常国林目前的想法和打算。大隆号在俄罗斯有生意,前提是先在恰克图有了生意,没有恰克图的生意做中转,俄罗斯的生意就成了无本之木了。同样的道理,常国林认为如果不在保定府开设生意,大隆号在天津卫、北京城和青岛,甚至在张家口和定州府的生意都是孤零零地在做,一旦把保定府的生意做起来了,这些各自孤零零的生意就连成片成气候了。
常国林其实在赶赴天津卫的时候,心里就谋算好了,这才带足了人手齐聚天津卫。一来是要集中精力顺利接手彼得的洋行生意,二来是为之后在保定府开办生意带足人手。
 
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寒风刺骨冷气逼人。
当年常国林和兔子与彼得谈完生意,从天津卫往榆次赶路的时候也正是这个季节。
常国林将天津卫的生意交代完,随即与兔子、金瑞达离开天津卫向保定府赶去。路上,常国林和兔子都想起了几年前他们两人结伴远行的经历。常国林不喜闲话,兔子更是少言寡语,两人都想到了往事,却谁也没有对往事提一句。
常国林带着兔子和金瑞达一路风尘从天津卫赶到保定府,先在客栈落下脚。然后常国林就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拜帖递给兔子说:“兔子,拜帖直接递到直隶总督衙门。就说是给魏先生的就可以了。”
常国林吩咐得很清楚,兔子也就不再多问了,拿着拜帖就走了。
这个在直隶总督袁世凯的衙门里行走的魏先生,本是山西人,和常国林以及吕三少爷还是同年中举的,论起来当然是常国林的同年。再向前追的话,虽不能说是常家的世交,但却与常家早有关系。原来此人正是当年对常时话颇为看重的魏巡抚的孙子,魏公子的亲生儿子。
当年魏公子在山西呼风唤雨,在老家榆次更是横行无忌。吃喝玩乐的魏公子本来是有家室的,依仗父亲魏巡抚的权势又在家室之外养了好几个外室。这些外室有的是被逼无奈做了魏公子的外室相好,更多的却是心甘情愿的。其中外室之一的眉黛便是真心喜欢魏公子,上赶着要和魏公子好的一个女子。
眉黛当年住在榆次南城门附近,家里只有父女两人,本是个规规矩矩的小家碧玉。父亲在南城门门口做个小生意,父亲忙不过来的时候眉黛就经常帮助父亲看店铺。
魏公子偶然进眉黛家的小店铺闲逛,这眉黛便先看上了魏公子。一来魏公子依着华美风度翩翩,二来魏公子又有巡抚公子的显赫身份,情窦初开的眉黛一见魏公子就魂不守舍迷上了。一开始魏公子对这个一笑就露出两只小虎牙的眉黛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活泼可爱而已。魏公子毕竟是在风月场中厮混出来的花花公子,一来二去魏公子就发现眉黛看自己的眼神含情有意,魏公子逢场作戏向眉黛一搭讪,早就心猿意马的眉黛忍不住就投怀送抱了。
魏公子不但有家室而且相好的外室也不止一处,对眉黛也不会太在意,只是想起来了就到南城门来看看,偶然也送点钱财银两。魏公子对眉黛是逢场作戏,可眉黛对魏公子却是一心一意,非止一次提出想让魏公子娶她进门,而魏公子每次都是不置可否一笑了之。眉黛最后一次向魏公子提出要正式进魏家大门时,魏巡抚正被同僚以贪赃枉法弹劾,魏公子为父亲的事烦心不已根本就没心事听眉黛情意绵绵的絮叨。眉黛却说她要是再不进魏家大门的话,肚子里的娃出来可就成了没姓的娃了,魏公子只当眉黛在撒娇也没放在心上。
不久魏巡抚被免职,魏家全家被发配新疆。魏公子其他的外室相好生怕受了拖累,早都避之惟恐不及,惟独眉黛对魏公子情深意重,想见魏公子却再也见不着了。眉黛只好托魏公子的大掌柜常时话给魏公子带去一句话,说不管肚子里的娃是男是女,生下来都姓魏。还说要独自抚养这个娃,一直等着魏公子回来。魏公子此时才明白眉黛对自己是真心的好,眉黛说肚子里有了他的娃也是真话,心里就后悔没给眉黛多留些银两钱财。但后悔也没有用了。
不久眉黛生下一个男孩,取名魏盼归。从此眉黛顶着世人的白眼和风言风语,一心一意抚养孩子,一心一意盼着魏公子归来。可魏家却从此再没了音信,魏公子也再没了踪影。
自己的闺女未嫁人家就有了私娃娃,眉黛的老父又羞又气一下病倒了,不久就撒手归西。剩下眉黛孤儿寡母,原来的小生意也没法做了。眉黛坐吃山空,没几年就把本来就不大的家业和魏公子留下的一点银两用光,生活就没了着落。
就在眉黛母子快要吃不上喝不上,四处求告无门的时候,有人却给她们母子送来银子了。多是不多,也就十两二十两的。好在当她们母子吃喝用度的快要接不上的时候,就又有人送来了。眉黛问送银子的人,说这是哪个恩人让送来的?送银子的却说,人家不让说你也不要多问。
眉黛是个有心人,又有一次送银子的人走了,她就悄悄跟着送银子的,跟来跟去就见送银子的人走进了大隆号。眉黛心里就明白了,这恩人就是大隆号的三当家的常时话常解元。同时她也明白了,常解元不让她知道底里,是怕她来大隆号走动得太近乎,让人说闲话哩。明白了这一层,眉黛也不面谢恩人常解元,只是把常解元的恩情记在心里,就想着日后报答。
魏公子的私生子魏盼归从小聪颖好学,终于和常国林同年考中了举人。苦熬多年的眉黛此时已经重病不起,临闭眼的时候才把一切告诉了儿子魏盼归。
雄心万丈一意要重整家门的魏盼归,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要公车进京赴考,而此时康有为和梁启超等举子正在筹划公车上书行动。魏公子便有了一种投机心理,积极主动参与筹划,以为一旦上书成功便能得到皇上重用,从而可以一举重整魏家家门。可惜的是,此时的他身无分文,连赴京的盘缠都没有又如何能谈得上上书?魏盼归为此游说常国林,相约共赴公车一搏功名。
常国林本来与吕三少爷相约要共赴公车的,但由于当时赵举人刚刚西归,再加上常时话拿出“学而优则贾”的家训规劝,常国林从心里已经放弃了公车之行。吕三少爷则因新近丧父,戴孝之身不赴公车,也放弃了此次公车之行。魏盼归虽说没有游说动常国林,但却从常国林手中拿到白银百两。其实这一百两的银子,也是常时话通过常国林之手资助魏盼归的,只不过常时话不让常国林明说,魏盼归由此不知内情罢了。
公车上书后魏盼归更是上下走动,梦想在仕途上能一步登天,不料想没过多久就等来了百日维新失败的结果。六君子被押赴刑场,维新党人人人如惊弓之鸟个个似漏网之鱼。魏盼归脱离险境后,摇身一变成了正走鸿运的袁世凯的幕僚。
李鸿章在临终之前向慈禧太后力荐袁世凯就任直隶总督之职,而慈禧太后也看中了袁世凯,认为这个人是个可用之才,于是袁世凯顺利荣任直隶总督。作为袁世凯的幕僚的魏盼归也就跟着袁世凯从天津到了保定府的直隶总督衙门。
魏盼归到了直隶总督衙门后,曾与常国林互通书信几次。因此常国林到了保定府后,就先给魏盼归送去拜帖。常国林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日后无论在天津卫、北京城、青岛还是保定府,只要常家大隆号有生意,难免会和官府有牵扯打交道,有个在衙门里做事的人,凡事也就好办了。用常国林心里的话说就是,起码知道个门道了嘛。
 
常国林和金瑞达、二迷糊在客房歇了一会儿脚,见兔子还没有回来,三人都饿了,就就着茶水各自咬着吃随身带着的干粮。
二迷糊以前就跟着常国林跑东奔西,知道一些常国林的脾性,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金瑞达可是初次跟着常国林出远门,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忍不住心里嘀咕:“大少爷可真是个怪人啊!都说我们老西抠门,我看我们老西里最抠门的要数大少爷了。可要说大方,我看天下少有像大少爷这么大方的人。开仓放粮救济灾民,花银子收回来的粮食成千上万斤往灾民口袋里倒,大少爷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说和彼得谈接手三个洋行的时候,人家彼得只要两千两的转让补偿,大少爷倒大方的怕人,不但答应了人家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还额外多加了一千两。他自家倒好,自家平时省吃俭用跟着我们吃干粮。我看,天下最抠门的是大少爷,天下最大方的人还是大少爷。这是个怪人!”
就在金瑞达心里还没有嘀咕完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后,兔子推门道:“大少爷,魏先生来了。”向后靠了靠,礼让着随后走来的魏盼归,“魏先生请进。”
魏盼归和常国林是同年,又受过常国林的资助,与常国林很是相熟,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客气和礼数了,不等常国林说话一步就跨进客房,笑着抱拳道:“常年兄,一别数年,你怎么还是那么没出息?到了保定府我的地头,当着我这地主咬着吃干粮,这不是成心寒碜我这地主嘛!”
常国林赶紧放下手里的干粮,抱拳笑笑道:“啊呀!魏先生,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一天着急着赶路没顾上吃饭,这不就先打打尖垫垫底。再说咋也没想到你说来可就来了嘛。”
魏盼归一挥手:“甚话也不说了。这就走,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做东。咱们喝着吃着谝着。”不容分说拉着常国林就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店小二吩咐道:“伙计,赶紧给这几个客人送酒送菜,都记我的账上。怠慢了客人,我可是要和你算账的。”
店小二认识魏盼归,知道这人现在是袁总督眼前的红人,那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赶紧一叠声地答应:“魏先生您放心!您的客人住我们这个小店那是给我们面子,我们一定待为上宾。”
魏盼归知道店小二不敢和自己说假话,兔子、金瑞达和二迷糊的吃喝有了着落了,他就拉着常国林走出客栈找了个安静的酒楼坐下。酒楼的掌柜和伙计都认识魏盼归,一齐围过来招呼。魏盼归却挥挥手:“留下一个伙计就成,其他人都该干甚干甚去。我这朋友好静。你们都在这里你一句我一句乱招呼可就扫了我这朋友的雅兴了。”
等掌柜和其他伙计识趣地走开后,魏盼归笑道:“常年兄,你看看,世事就是这个样样。当年我在榆次进馆子想吃碗刀削面,不用说掌柜了,就是小二都不稀罕睁眼看我一眼。为甚?那时我没钱没势嘛!眼下我虽说没有任何的官职,可却是在袁大人的总督衙门行走,这些孙子鬼掌柜和小二可就把我当成爷了。唉!世态炎凉啊!当年要不是你们常家,我和我的老母怕是早就见阎王爷了。啊呀!想当年你们常家……”
常国林淡淡一笑:“魏年兄,咱们不说这个。你呀,你先给我说说你在袁大人处的情况。”
魏盼归点点头:“我明白,我清楚,你们常家是施恩不图报嘛!连说都不让人说一说嘛!常年兄啊,你和你三叔常解元常三当家的可真是一样样的脾性啊!当年要不是我妈临咽气的时候告诉我实情,你们常家的大恩大德我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底里哩。对了,常三当家的贵体可好?”
常国林苦笑一声:“走了。家严和三叔三个月前都走了。”
“你说甚?”魏盼归一下瞪大了眼睛,“常三、三当家的和令尊都……。啊呀!恩人啊!”魏盼归的这一声呼唤可真是一声发自内心痛心的呼喊。
不错,魏盼归确实有投机心理,一心梦想着能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一扫自己出身不明不白的耻辱。但他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性情中人,也一直想着将来能报常家,尤其是常时话的大恩于万一。
哀叹伴着眼泪,魏盼归遥对西方三拜以示对常时话和常时友的哀悼之情。这才擦一把眼泪,重新坐下接着刚才的话题和常国林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酒。
两个同年各自说着自己的事情,渐渐地两人就都明白了对方目前的境况了。
原来魏盼归投奔袁世凯后,初时并不得意,甚至受到袁世凯很长时间的冷落。一直到魏盼归向袁世凯提议在保定府效法欧美国家创办警政治度,在保定府创设警务总局,然后开办巡警学堂后,才得到袁世凯的赏识和看重。于是魏盼归从坐冷板凳的门客,变成了袁世凯眼前的红人。
同时魏盼归也得知常家大隆号的生意最近一年来起起落落,乃至三当家的常时话和大当家的常时友也相继谢世。
魏盼归毕竟在总督衙门几年了,对局势比较了解。得知常家在俄罗斯又接手了不少生意后,就郑重提议:“常年兄,俄罗斯的沙皇十几年来,倾全国之力修建西伯利亚铁路,眼下眼见将要大功告成。这一条铁路一旦开通,等于在中国与欧罗巴之间开了一条大路。从国事上看,俄罗斯向中国调兵遣将运送粮草方便了;从生意上看,货物运送将便捷了。咱们在商言商,在我看来,你们常家大隆号和俄罗斯茶叶生意能收手就赶快收手。否则将损失惨重。”
由此,常国林才认识到常家大隆号在俄罗斯的生意该收不能放了。当驼队来年开春出发到恰克图时,常国林便及时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在恰克图坐镇的瓜儿,从而使常家大隆号在俄罗斯的生意的损失减低到最小。
“至于你们常家在天津卫、北京城和青岛的生意,该咋做还咋做。万一有麻烦了,常年兄你来找我。”魏盼归在总督衙门几年,学了一口流利的官话,但和常国林这个同年说话,却还是一口的榆次老话,无形之中使两人感到了一种乡亲间的温情。
常国林也不客气,点点头直接说道:“不瞒魏年兄,我眼下想在保定府弄起来个大隆号分号。你也清楚,我在保定府人生地不熟,一时无从下手。魏年兄,你帮着给物色了铺面就成。”
魏盼归认真地想了想道:“常年兄,你也清楚,我一直在总督衙门应差,这生意场上的事嘛……。要不这样,保定府有专门做这事的人。明天我让一个人来见你。”
常国林当然明白魏盼归说的是实情,魏盼归本来一心在仕途,对生意场上的事无暇顾及。其实他找魏盼归并没有想让魏盼归亲自跑腿帮着找铺面,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魏盼归受过常家大恩,一心希望能有所补报。像这样找铺面的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根本不认为是补报。其实他却没有认识到,补报有多种方式,有的时候只是顺嘴说一件事,无意之中已经是天大的补报了。比如,刚刚他说的几句关于西伯利亚铁路的话,虽不是救常家于洪水烈火之中,却也是提醒常家于危机之前。只因他这几句话,就使常家大隆号减少了几十万两银子的损失。更何况日后因他的几句话,常家大隆号还抓住一次绝佳的时机,做了一次只赚不赔的大生意。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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