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一个闷热的年代!造物主嘲讽地将人锁入锅炉里,然后拨弄棍子,把死灰和热炭搅作一团。并且厚颜无耻的吼着:“你们都燃烧吧,要么只作一团死灰!”一切那么令人感到闷热,一切人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负重,一切人都在找寻出路——然而,多数人所谓的出路,不过是在这重压里寻找宣泄的窗口。扮鬼者们,正应了这重压与宣泄而生。他们只单纯为了生活将自己伪装在黑暗里,为人制造恐怖与刺激,且在各种有心或是无心的嘲笑甚而辱骂里,同时为自己繁殖了压抑与苦痛。这是舞台上的活鬼。
然而,我想说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舞台上的悲哀,不仅如读者所想的,人们把刺激当作欢乐的悲哀,或是荒诞的让大学生或是研究生扮鬼的悲哀。更多的,是悲与喜,是台上与台下的悲喜,锅炉里许多的梦从点燃到死灰的悲哀,又是个别死灰最终又自燃起来的欣喜。在这悲哀与欣喜之间,我请读者做一个小小的评定,怜悯并且客观地做个评定。
我常常惊讶于青年时期的,那些炽烈燃烧的热望、对生活不可遏制的憧憬和一展抱负的雄心。同时,又在另一种情绪里,见到绝大部分人们,在年月的流失中,眼睁睁面对梦的摧折,依旧作为一个极平凡的个体继续生存,依旧碌碌无为的重复极为琐碎的事——生活并为停止,且在平凡中发散一种别样的光亮!这光亮,并不因任何未竟的梦而减失色彩。是的,我们的绝大部分,都将折服于这伟大的光阴中,在滩涂作一回浅浅爬行。这是我常赞叹的,光阴伟大的平凡与和解。
这篇短剧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不断作着让步与折服。红娟便是其中一个,我以为她有自己的追求,不应去苛责什么。我坚信生活不是如这物主叫嚣的,在炭火与死灰中,尚留一条半温不热的路。这路子少了强压,也并无丝毫渺小,平坦有平坦令人倾心的美。而庞坤与万欢,他们看似在为生活找寻着出路,设计出反抗的动作,其实只是增加这悲哀的负重——他们看起来也渴望燃烧,也要舞动起来,然而,却只腾起一阵死灰。而万玲,更是其中悲哀的一例。她惧怕不可知的日子,只能紧紧守住现有的,不断织网将自己捆缚,最终在这捆缚里作出种种扭曲行为,不免使人叹息。现实中,有太多的万玲,丧失热望丧失梦,只成为一副躯壳。这似乎是运命的无可奈何处。
然而,倘若人人都作了运命的裙下之臣,我不免将厌恶起来。
梁白尘是这样一个矛盾体。他的身上燃着同任何青年一般的热望,那点溅入心里的火种,无时不在与粗糙的现实作着交锋,令他焦灼、苦痛,甚而犹疑不决、患得患失。读者若是再细心一些,便会发现,这个可怜的人除了热望,一无所有。他所渴想的生活,也只是模糊的一团,这正是我的痛处。我所欣喜的,他总算于那团模糊中望到光亮,即或那么不明晰,他终于会燃起来,挣开无可奈何的运命,反掐住其咽喉!
光阴的流驶使人易生憾恨辛酸,一切人事移易、乘除、迁变,所有迁变终将不着一丝痕迹。一切人都将平心静气接纳平凡——然而,唯有宏大的梦要从这死角里杀出一条血路来。所有热血与朝气的人们,都不当堕了追求的勇气,都应对更宽广的人生抱以最大的虔诚与渴望!
如此,人间将尚不至于断了希望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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