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

 

                                                               作者：老美

时间:  节前。

地点：某村委会。

人物：赵主任，男。以下简称赵。

      田某，男。以下简称田。

      刘某，男。以下简称刘。

场景：村委会大院，桌子，板凳，条幅等。

出场：

赵：（接电话）出场，

噢噢，我知道了，知道了，（合上电话，面向观众），你说，出去就出去一会儿呗，让谁替一会儿不行，我这大老远的，非得让我替他一会儿。唉，没法儿，那年的农民火炬手选拔，我就是被他给忽悠上去的，最后反败为胜了，他功不可没啊，这人情我得领，没法拒绝，帮就帮一会儿呗。（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我这丫环坐椅子——凑会空儿。（吆喝）哎，还有没报名的没有啊？都来报名啊，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啊，参加村里文艺汇演了啊，参加阅兵了啊，上北京啊，啊！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啊，抓紧时间了啊……。

田：（慌慌张张上场）得赶紧啊，

赵：干啥的，东张西望的，小偷进村似的。

田：哎，你不咋呼的抓紧时间啊，我得抓紧时间啊，时、时间就是生命，就是机会。我、我找刘主持

赵：（打量着田的穿戴）刘主持是你找的吗？到底是干啥的。

田：报名参加你们文艺演出队的，我不是这村的，离这儿老远老远呢，想找他说说个情啥的，报个名。

赵：噢，是这样，叫啥？

田：田某。

赵：（抬起头）没问你，你说的那个刘主持。叫啥？

田：好像俩刘。

赵：俩刘？刘流？

田：是他是他就是他。

赵：刘大脑袋啊。

田：啥？

赵：啥？啥还能给你吃？就你这耳朵眼儿，东西着耳朵南北着听，到时候叫你上东你上西，叫你打狗你偏撵鸡去了，不会踩着步点儿走，你让人看演出呢，还是让人看你的洋相？（想起了什么）唉，我说，你这主意挺不错哟，稍微一炒，一下子就出名了哇。

田：你咋恁些话？说一句你八句等着，在你这儿我肯定是被除名了？是不？我问刘主持呢？

赵：哦，还是找他？我刚才白吆喝了，说你东西着耳朵南北着听就没冤枉你，我现管，嘁！死心眼。他啊，下去了，

田：噢，下去了啊。

赵：嗯。

田：（恍然大悟）下台了啊，该早该下去了。

赵：你说什么？

田：反正他人没在这儿，我就多说两句。他啊，该，早该下去了。

赵：为啥？

田：为啥？那年的农民火炬手选拔时，那事，你不知道？

赵：我不知道，啥事？

田：当时，我正在田里干活，我一听说在这儿报名啊，还这儿。（学当时情景）我撒腿就跑，想参加啊。

赵：嗯？！

田：慌得我衣服都没穿，光着脊梁。

赵：一看就有股憨劲，膀大腰圆的。

田：我鞋都跑掉了，也没再穿，腕着裤管，还两脚泥巴。

赵：泥腿子一个。

田：我当时正在给地浇水。结果呢，我心急火燎地跑到这儿，愣是不让我报名。

赵：谁不让你报名？为啥？

田：你就知道问“为啥”，他。

赵：他是谁？

田：我说你咋不明白呢？年纪也不小了，都喝糊涂长大的？是那个大脑袋。说我满头大汗，穿得破烂，皮肤漆黑，俩眼溜圆，上了电视，有损人眼。嫌我影响市容，狗肉一块，不能上席面。

赵：你就不会回家换身衣服打扮打扮再来？

田：一是我家离得也远，二是我急呀，我越急，越冒汗，越急眼睛瞪得越大，我求了半天也没用，他那大脑袋，那会儿满脑子都是糨糊。

赵：（自说）有股倔劲儿，你求的空儿，八回衣服也能换了。

田：现在想来，我那时就是有点固执，一根筋，一条路跑走到黑，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想开了，我也不报名了，回头就给那俩老头老太太助跑，边加油边带着他俩跑。

赵：（笑）最后，那老头还真当上了火炬手，

田：我就还气在这儿，没有我的助跑，那俩老家伙能上电视决赛去吗？那天预赛，有多少小年轻猴儿比他们跑的都快！可那老头老太太的最后感言上，感谢了一圈儿都是电视TV，丝毫没有我的一丁点儿影儿，连八不沾边的中央TV都谢了啊。

赵：人家那老太太也没当上火炬手，你咋把她也扯上去了？

田：一个样儿，天下乌鸦一般黑，手心手背都是肉，没外跑儿，我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的。

赵：哎，我太太都成坏人了，亏得她现在没在这儿，否则够你喝一壶的。当时一听她没选上，差点连我的台都给拆了。

田：我可没说别的。

赵：我说小伙子。

田：啥事？

赵：实话给你说吧，我就是那火炬手老头儿。刘主持现在是我们文艺汇演队的经理了，一开始说他下去了，是说他现在没在这儿，有点事下去了，我呢，是临时替他一会儿，你呢，先前理解错了，现在明白的干活？

田：哎哟，我的妈哟，您老咋不早说呢？原想着发发哑巴恨，没想到今年又撞上枪眼了，还俩枪眼，既撞上他也撞上您了。去年好话说了一箩筐都不行，今年肯定也不行了，背后既戳了他的脊梁骨，也没在您面前烧好香啊。（蹲下奥恼）

赵：（唱高调）你看你，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人吗？

田：（站起身子）哎。

刘：（大踏步信心十足上场，扭脸面向观众，突然变得战战兢兢，自言自语，急忙回去）恁多人！我得重新再来一遍。

赵：（大喊）喂，那谁，小伙子，停下来。回来。

田：（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刘）喊的就是你。

刘：（停下，回头，吃惊，不知所以然，站过来，看着赵与田。）

刘：叫我？

赵：叫的就是你，还能有二人？你跑啥？

刘：这场院会要比我想象的要隆重地多，这人花牙牙一片，我有点紧张，下去再准备准备，再来吧，免得一紧张就差错，丢人现眼的。

赵：花牙牙？

刘：对，还能说成乌牙牙？那是过去，人都穿的不黑即灰，头发乌黑，现在呢，有几个黑头土脸的往这儿来的？哪一个不花里唬俏的？

赵：也是啊。

田：还想一炮打响，是吧？回头怕观众人多，考试表演不给你面子，冷场，害怕了吧？

刘：嗯 ，也有点是。

赵：啥叫也有点是？过来。

刘：（来到赵跟前）干啥？

赵：（拉住刘胳膊，面向观众）大家伙看看，一脸坏蛋奸细相，演坏蛋都不用化装，就这长相还怕人多？你一出来能不把小孩给吓哭，能不把观众给吓跑就便宜你了都，你都烧高香了都，你还紧张起来了你。小孩都捂上眼睛，啊。别吓着了。

刘：我也有这种担心，所以才想着下去镇镇神再来，参加汇演，形象可不是小事。

赵：你比他强，还知道形象。那好，下去吧，一会再来，看你是一个才似的。特型人才，难得。

田：（走到跟前）我也是个才，我比他长得好看。

赵：一会儿再说，你这样的人太多了。

刘：（停住，转身）哎，我想起来了，您是不是去年领着孙女半道拉截老毕想让孙女上星光大道自己也加塞进去的那个老头。

赵：你认出来了？

刘：哎呀，我不用下去了，我不紧张了，老师，你太有才了，碰上你，我一点儿都不紧张了，报名要啥条件，您就请问吧，我保准如实回答，保准让您和观众都万分满意，别看我这长这个样的。

赵：别，别，别慌，我都让你给整糊涂了。你咋一见了我就不紧张了呢？

刘：这——，还真不好说。

田：我听明白了，他是说啊，您半路拉客加塞挤着上道儿，那么不光彩的事，您都做得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的，糊弄得老毕一个来一个来的。我们做个演出，光明正大，脸上贴金的事，还有啥见不得人似的？这小菜一碟。

刘：是，是……，您看您这几十岁的人了，就那一次光彩，回到老家还被重用上了，当起把关的来了。老师，您太有才了，有啥问题您就问吧？

赵：到底是年轻人，噎人不留缝儿，说人不留情，实话直说，有啥缺点，不给你弄到头尖儿上决不罢休。

刘：我们那是没脑子，

赵：谁说没脑子，这样说话就好，真，比那些成天夸我的人强多了。好，我就考考你。

田：我是完了，又没我的事了。（转身欲走）

赵：谁让你走的，回来。（生气）

田：我没戏了。

赵：谁说你没戏了，跟着一块考，考上了，都回去打扮打扮，天仙拟的再去参加正式的汇演。

田：（来了精神）是。

赵：你俩都有啥好戏要给大家汇报。

田：（看着刘）你先说。

刘：（看着田）你先来的，你先说。

田：优待俘虏，你先说。

刘：谁是俘虏了？

田：刚才不是说你长得一脸坏相吗？

刘：你？

赵：好啦，好啦，别斗嘴啦，你们后面还有好多人呢，田先来。

田：开个玩笑（小声）

刘：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拿我当叛徒了

田：好，我先来，我会（说出自己的特长）

赵：光说不行，你得表演一下。

田：好，（抱拳）同志们哪，小人不才，来到贵地献丑，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

刘：你耍把式卖艺呢？

田：习惯了。（表演自己的节目）

赵：好——（转身面对刘）你的呢？

刘：我就不多说了，我直接表演。

田：（插话）我都替他说过了。

赵：别说话。

刘：好，表演……（表演自己的看家本领）

赵：好，你俩都被通过了。

田，刘：（击掌）耶！

刘：（回过味来）赵老师，啥叫被通过，到底是过了还是没过呀？

赵：在我这儿是通过了，最终还是得听刘经理的，那不，他来了。

刘经理：哟，挺热闹的，又来了俩人。

刘：刘经理，您好。

田：（往后躲）真害怕他给刷下来啊！

刘经理：那位同志，你报过名了吗？来来来上前面来，往后躲的啥？

赵：你的头太大，他有点认生。刘经理，这两位我都替你考过了，都有绝活，都挺好的。

刘：好，咱们就收下，下一位进来。

田：（直起腰走到前面）还好，士别三日，应刮目相看，和刘主持一别一年多，他不认识我了，万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