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幕剧）一只苍蝇

 

 

 

时间：2015年4月的一个星期天

地点：某大学学院家属宿舍区的一个单元居室

秦教授——花甲之年，花白双鬓，高度近视（以下称秦。）

夫  人——秦教授夫人，嗓音洪亮，（以下称夫人。）

谭科长——基建科长，50多岁，不修边幅，（以下称谭）

老  郑——学院党支部书记，50多岁，精明、干练。

 

道具：普通居室的陈设——防盗门、餐桌、椅子、沙发、茶几、竹子壁画、墙上挂着一个夸张些的大苍蝇拍、里屋门帘……

【布景：春光明媚，蓝天白云，城市小区楼宇、亭榭的远景。

【幕启】

秦：夫人！今天这个星期天哪，空气真好，一点雾霾都没有。快打开窗户透透气吧！

【秦随手拉开窗纱，探出头做深呼吸状。示意突然一只大苍蝇趁机钻入屋内，嗡嗡乱舞（幕后作音响效果）。

夫人（大声埋怨）：看看你，开窗就开窗呗，还把纱窗打开，看看把这么大只苍蝇放进来了吧？

【边说边取下墙上挂着的大苍蝇拍，满客厅追赶那只嗡嗡作响的大苍蝇，却怎么也打不着它。

秦（信心满满地）：快给我苍蝇拍，让我来消灭它！

【秦教授蹑手蹑脚 ，高高举起苍蝇拍，又用手扶了扶眼镜 ，啪！地一声狠狠在门上拍了一下。二人注目看去，却未打着。

夫人：（大声呵斥）：真是的！挺好的苍蝇，你……哎！

秦（脸色大变，扔掉苍蝇拍，用手指着夫人）：你啊！一辈都改不了那臭毛病，说话能不能小声点？能不能不大喘气？什么叫“挺好的苍蝇”？这要是搁在前几十年，你可就摊上大事了？

【恰在此时，谭科长走至门口外轻轻敲门欲止，突然又止不住地大声打起喷嚏来

【秦赶紧转身贴在门上，摘下眼镜，眯起一只眼，从猫眼里向外窥视，然后把门打开。

【谭科长止住喷嚏，捂着鼻子，欲言又止

秦（心里忐忑地）：是您哪？我们的好邻居谭科长！快请进……

谭科长（站在原地未动）：不啦，本来想串个门，可感冒未好，突然喷嚏连天，怕传染，不进去了。快关上门吧！

（接着离开秦家，又止不住地打喷嚏擤鼻子，下场）

秦（关门，悄悄对夫人说）：看看你！也不老谭听见了吗？，什么叫“挺好的苍蝇”？说不定传成什么样的闲话呢？

夫人：（自责地）哎！你还真别说，谭科长是有说是非的毛病，真没准？他还特爱贪小便宜，可感冒这便宜他也沾，你听，这会儿还在门外打着喷嚏呢？

秦（神秘兮兮不安地）嗯！谭科长这感冒八成是病毒性的！赶紧的，关上窗户全屋消毒杀杀菌，去去晦气！

夫人（找出84消毒液兑好水，又大声喊）：老公！快来打！那只好……大苍蝇，（画外音：苍蝇又嗡嗡飞过来啦）

秦（嗔怪地）：又喊起来了？你不会小点声说话吗？

【二人走进里屋追赶那只苍蝇去了，这时谭上场

谭（站在门外,一会儿从衣兜里掏出手帕擦拭额头的汗；一会儿又搓着双手；一会儿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拿着打火机，欲点燃，双手颤抖，又没点着，焦急踱步）：天哪！娘哎！刚才隔门听见秦教授夫妇议论打苍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这分明是在暗指我是只苍蝇嘛？这些日子，学院反腐工作组进驻，号召党员干部，从自身做起，积极举报身边的违纪行为，绝不让能任何一只苍蝇漏网。我和秦教授住对门多年，他一定了解那年盖宿舍楼，我这个基建科长与那些包工头之间的秘密？尤其那个姓李的包工头，说话声如响雷，那次喝醉酒更甚，在楼道里和我勾肩搭背大声吼：“谭科长！放心吧！这只是一点小意思，以后一切都包在兄弟身上！”刚才党支部书记老郑又来电话，说明天就要开支部大会，让我做准备发言，我是争取主动呢？还是……

【这时幕后传来老郑的声音

（画外音）：谭科长！谭科长……

谭：（神色慌张地，浑身冷汗直冒）哎！这真是的？怕什么，来什么，书记老郑都找上门儿来啦……（急下）

【秦与夫人戴着口罩、拿着喷雾器上场

秦：（长出一口气）我说夫人那，卧室、厨房、卫生间，都消毒杀菌了，行了吗？

夫人：可这客厅还没有消毒哪？

秦（心烦地）：行啦!这又不是闹非典？

夫人：（不容置疑地大声地）不行！得来个彻底的，好好杀杀晦气！

【此时，秦的衣兜里传出手机铃声……

秦（赶紧地把喷壶递给夫人，接起电话）：喂！书记啊？什么？马上到我家来？哎呀……不过……行行！（对夫人）快收拾一下，老郑过来了。（说着就去开了门）

【郑与谭边走边说着上场

郑（一只脚跨进门，忙捂着鼻子）：嚯！这是什么味道?

谭（捂着鼻子跟进）：这老两口在大扫除了吧？

秦（忙摘掉口罩）：是！趁着星期日休息，彻底大扫除。夫人！快沏茶，贵客来啦！

夫人（也忙摘掉口罩）：快请坐请坐！我去沏茶！（下）

郑（追着阻拦客气地）：嫂子别忙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

秦（向郑、谭示意）：快请坐！

郑（果断地）：不坐啦，就和你两说几句话，这几天，你们也看到了，学院已经进驻了反腐工作组，号召党员干部，从自身做起，积极举报身边的违纪行为。明天呀，咱们支部要召开党员大会，你们俩都是老党员了，可要带个好头，积极发言，我今天来呢，是想让你俩分别准备一下发言稿，想听听你们的思路……（谭突然急促地咳嗽不止）

谭（打断郑的话）：郑书记，对不起，我回去一下！

郑（包容地）：好，你赶紧回去再吃个药。感冒得不轻呀！

【 谭匆匆急下

郑（接着对秦说）：秦教授，您是老知识分子了，一向是文才卓著，积极上进，这次一定会更精彩……

【谭抱着一个精美的月饼盒子上场，汗流满面

谭（一副愧疚但十分虔诚的神色）郑书记！秦教授也不是外人，别等明天了，您刚才和我讲的那些话，我已经想明白了。

【说时迟，那时快，谭转身拿起桌上精美月饼盒子，打开后，往桌子上使劲一倒，一捆捆崭新的百元大钞蹦在桌上。

【郑、秦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

【夫人端着一盘香蕉、苹果、正撩开里屋门帘走出来，惊得把香蕉也掉在了地上……

谭（自惭形秽地喃喃交待起来）：这是那年盖宿舍楼时，那个姓李的包工头在结清工程款后，过八月十五送给我的“月饼”——十万元现金！我分文未敢动，可又没勇气上交。这几年它把我折磨的好苦啊！我饭吃不香、觉睡不着。警车一响，就尿裤子。今天，我还得感谢好邻居秦教授与嫂夫人，他们正商量着要打我这只挺好的苍蝇，使我猛然惊醒呀！我要主动坦白交代，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说着蹲下身子捂着头，泣不成声，）

郑（严肃地）：老谭啊！你这态度很正确，这个举动就是明天党员大会的最好的发言稿！（说着把谭扶到沙发坐下）

夫人：（长长出了一口气，与秦教授互相对视着，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笑着说）“刚才我两还真是在打大苍蝇，我说话声高，又大喘气，不过也有好处，能让你幡然醒悟，看起来，以后我还是大声说话好啦！”

谭（真诚地）：是我心里有鬼，心虚呀! 我听着《新闻联播》反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对着我来的……是嫂子的一句话敲响了警钟！谢谢好邻居啦！这次让我终于解脱啦！

秦（语重心长地）：老谭啊！知错就好，引以为戒吧！

郑（温和地）：对！坦白从宽，回头是岸，欢迎你尽快回到我们中间来！

【谭站起来，众人热烈地鼓掌……

【众演员向观众谢幕

 

                           2016年4月8日作

                               （288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