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景     【农家堂屋。供桌上放着两老人的遗像，烛红香缭，鲜果三盘。

人物     老爸，年七十。

         爸大儿，年五十，（简老大）

         爸二儿，年四十，（简老二）

         爸大儿媳，（简大媳）

         爸二儿媳，（简二媳）

         【兄俩、妯娌四人虔诚敬拜。

老大     老妈、今日是您老十周年，老爸五周年的祭日。儿媳们为使二老在阴间生活过得上档次，我们把人民币换美元，让二位周游世界玩，弥补阳间遭得苦难。

老二     （取下遗像）哥、嫂，爸妈的像挂在你家有年头了，外界怎么看我？还以为我是赝品呢。今日我定把二老请回家尽忠尽孝。

老大     （夺下）不行！这是件大事大非的原则问题，长子不尽孝后人怎么教？

大媳     婆婆没烧“五七”老爸就离家出走，抛尸它乡。你俩是黄狗子撒尿，活着不孝，死了做鬼叫，就荣耀？

二媳     （怒）你俩好！婆婆中风倒床三年，活着你俩没进爸妈的门，死了，安葬费不愿拿分文。婆婆她是怎么死的？她是不忍心看到丈夫被自己磨瘦成四条筋，一瓶降压药了残生。

老大     （脑羞）你俩难道不是爸妈亲儿媳？你们是在床前帮把手还是洗件衣？狗子看门不如鹅（我）。

二媳     你家是有名的是非窝，谁敢前去伺候婆？那真叫飞鹅扑灯不要命，生怕我坏了你俩的美名声。

大媳   公公若是活，下场不如婆。公公死在外，你才嘴硬如蚌壳！                       二媳     公公若生还，倒床十年，做媳的不皱眉头心不烦，伺候周到人人赞。

         【爸身穿破旧棉衣裤，扎腰掖襖，肩扛的双拐上挂着三色包，大步上。

老爸     （喜忧掺半）离家十年今回家，村里变化惊人的大。儿媳品质是否变，我乔装打扮来试探。儿媳不厌讨饭的爸，甘为儿媳做牛马。（敲门）

大媳     （没好气）早不敲门晚不敲，准没安好心来看热闹，滚！

老爸     我是爸、、、、、、

二媳     你是扒灰老，还是酒鬼头，别人家的事你莫掺和赶快走！

老爸     我真得是扒、、、、、、你们的老爸回来啦。

四人     鬼！鬼!出活鬼啦——（丧魂落魄，两弟兄钻台脚，两妯娌躲沙发后，瑟瑟发抖）

老大     （颤抖）老二，是是爸的阴魂回来啦，他都死五年了呀。

老二     （吓得口吃）贺老三，他在在广州亲眼看到无人认领的尸首是是爸，而且有两颗金镶的门牙，决没错！

老大     一定是爸回来讨伐我俩不收尸。

老二     哥你你胆大，快从后门溜出去请王道士来驱鬼，一准是僵尸鬼，要吃我们啦！

老爸     （气愤）这这就是我养的儿啊！活不养老，死不收尸。开门！我是你们没死的爸。

老大     （迟疑）假如真是爸，他一定知道我俩出生日期。

老二     对！我来问。门外是鬼是人，你知道你二儿的出生日吗？

老爸     二月初二龙下水，你妈生了你这个讨债鬼。

老二     讲得对，哪么你大儿出生日呢？

老爸     八月十二中稻黄，你妈养条白眼狼。

         【四人后怕悻悻地钻出来。

老大     爸真没死，吓得我裤子都尿湿了。

二媳     悔气，旁人家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哼，我们家掉下个没死的鬼。

         【大儿开门，老爸拄双拐畏缩进屋，四人若同路人不搭理。

老爸     你们一个个是瞎子还是哑巴？难道我不是你们的爸？

老二     （接包扔地）爸，坐沙发上歇会。

大媳     （阻挡）浑身邋遢坐沙发，别人还能再坐它？讨饭的化坐木凳算我抬举他。

老大     老爸，你混得千里路上不带柴和草，四海为家有多好，干吗回来、、、、、、

老爸     （愤怒）我有儿女、土地、房屋，难道我连回家的权力都没有？

老二     老爸，哥说你是无产阶级多光荣，何必回家当小农。呀！老爸，你的腿什么时候光荣负伤当英雄？

大媳     还用问，他是咱家的孔乙己，偷人家的东西被打成铁拐李。

二媳     也不全是，他是无钱钻进女人的房，棍棒有情赐奖赏。

老爸     （强压怒火）五年前的夜里叫汽车撞断了腿。

老大     （眼睛一亮）交通事故有赔偿啊！

两媳     爸，钱放在包里还是存在红本本里？

老爸     肇事者逃逸，你去找谁要？

老二     （懊慯）你傻呀！你不能找政府，歪民政，何必瘸回来害我们。

老爸     （伤感）我千辛万苦把你们成了家，如今你们想赶我走？儿媳啊！我是万里迢迢讨饭回来的呀！

大媳     哟!你还是爬雪山、过草地的老长征呢。按资历你归“光荣院”养。再不，你归老二赡养。你抬头看，婆婆的遗像挂堂前，赡养的任务我已完。你赶快出门莫招我烦。

二媳     （不服）嫂子，你不给吃来不给穿，“皮影婆婆”我能养一火车加一船。想把养爸的事一脚踢干净，我看你的脸皮坚厚胜钢板，国防科委看走眼，若把你脸皮蒙坦克，穿甲弹都干瞪眼。

老大     （帮腔）当年老爸体壮如牛，养妈的担子爸能承受。鼻涕淌到嘴里落我来享受。你想不养爸，拳头打光把。

二媳     你夫妻俩是老母猪跟牛砥脑——泼皮不要。老头！你就在他家不走，看他敢动你一指头 。

老二     （拉过妻）你是青蛙撵鸭子——找死！这对老蚱蚂非我逮到油锅里炸。

          二位英雄好汉不养爸也行，表个态，明日我们三到县委大院，反正你儿工作在县文明办，我把事情摆桌面，处理不公再上法院。

大媳     （暴跳）谁不去谁是王八蛋！呸（吐痰）谁不去，就舔痰！

老大     （急拉过妻）老二放得是封喉的箭，他是道士在太阳下捉鬼——明拿我俩。闹到上面儿子的前程就完蛋！贼女人，你的脑子少根弦，让我来周旋。

          （妥协）老二，好商量，俗话说得好，割了鼻子丑了像，我俩分养老不死的爸。

老二     （得理不让人）嫂子，你是自封的王八蛋，你鸭子死了嘴壳硬，扒地舔痰啦！

大媳     （嘟噜）哼，不为儿子的前程我能吃你的瘪子，我非得上房扒你的瓦；下房推你的墙，非要你家破人亡。（迁怒）老头，你临到我养时，我念你腿不能立，你跟我蹲地编凉席，按月交货一千七，否则莫怨稀饭里面难找米。

二媳     事情这样定，养爸就从你这儿宁，老头你住下，我俩就回家、、、、、、

大媳     慢！稻草包黄鳝想溜？谁先谁后要捻阄。老头你做阄，（递火柴）长为先，短为后，让你两个现世宝儿子抽。

老爸     （做阄）爹残儿养要捻阄，心酸泪洒想当初。含辛茹苦盼儿大，儿媳面前不如狗。孝心的儿啊你俩抽。

老大     （懊伤）人倒霉点子低，怕鬼有鬼抽长的。家里来了讨饭的化，官家脸面被遭踏。

大媳     你爸浑身跳蚤虱子挤，看你按排住哪里。

老爸     给口饭吃算你们有良心，我就住在我家里。

老二     哈哈、、、、、、老爸耶，你前脚走，后脚东洋鬼子就抢占成了殖民地，改成猪圈养了鸡。

大媳     老头你就住哪里，兔子恋老窝，六畜兴旺你不寂寞。

老大     （阻止）现在禽流感高发期，让爸传染上，如同天火落家里。让爸睡在灶门挤，灶王爷陪着铁拐李，都是神仙不嫌弃。

大媳     （递喷筒丈夫）你将军老爸神通广，千军万马藏身上。为防叛军来扰民，你狠下杀手莫留情。

         【大儿对爸浑身上下喷洒后又去解腰带。

老大     老爸，儿知你与士兵情感深，千万莫心疼，农夫怜蛇是教训，让我突破营寨追杀尽。

         【老爸怀里揣的存册落地，二儿捡起。

老二     （大惊）天啦！五十万，老爸，您抢银行啦？

大媳     （夺过看后）老爸、大媳扶您坐沙发，木凳杠人不解乏。

老爸     我浑身邋遢坐沙发，别人还能再坐它。

二媳     （夺过存册）老爸你的钱你保管，我看有人红了眼。娃子他爸，你赶快先回家，把空调、热水器全打开，全新的衣服找出来。让爸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爸，您老腿不灵，二媳背你回家安全情又深。

大媳     （挖苦）刚才有人说，公公色狼被打断腿，弟娘敢把公公背？当家的你赶快到村头高包上敲大锣，边敲边吆喝，请全村老少免费来看媳妇背公公。

老二     （刷妻一耳光）你这张没把门的嘴！你回家做准备我陪爸，要燃放爆竹和烟花，张灯结彩恭迎爸。

老大     （赤膊上阵）老二，你说话不算话，狗子舔鸡巴。养爸先后按捻阄，你想把爸抢回家，葫芦瓢扣灶蚂——门都没有！

大媳     亲爱的老爸，你大孙子新房空着，装璜得跟总统套房一般，爸、包你住着快活如神仙。明日一早我上街买辆残疾车，媳推您老逛逛街，打打牌，三餐荤素巧按排，包你百年体不衰。

老二     老爸，糖衣炮弹要当心，老妈的下场你记清，这是血写的教训。

老大     老爸，老二是挑拨离间起奸心，长子才是你的贴心人。在你出走的第二年，我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去找寻。可怜我的双眼有零点五哭成一点八。

二媳     爸，您走后，你的战友亲朋集资让你两个儿子去找你。哥谎说西上丰都城，看阎王殿里有没有你的名。他趁机去香港，玩得不过瘾，回来逛虎门。还说老爸跳海亡，沙鱼肚里把身藏。

大媳     你丈夫好，孝心，找爸时从上海到天津一去半年不见影。结果公安来电催罚款，才知你诚心丈夫洗头房里去调情、、、、、、

老爸     （狂怒）好啦！丑剧该谢幕了。实话告诉你们，你母亲为你们操老一辈子没落个好下场，我被惊醒了。我看到“养儿防老”的古训，不知害苦了多少代人，他们为子女操劳到两鬓染霜，老了，落得生活无保，沿街乞讨。病残倒床，啼饥号寒望断屋梁。康庄大道只有一条，毒药最好，或树上结枣。我毅然出走，就是走挣钱防老的路。我靠六年炊事班长的一技之长，十年挣了一桶金。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想回到家大帮小助你们。可在你们眼里，讨饭的就不是你们的爸；病倒床的就不是你们的娘！（愤然而起）

四人     （惊诧）爸，你你没残？

老爸     残疾的是你们，你们是无药可治的脑瘫！（走向供桌取下自己和老伴的像片，老泪纵横）老婆子，我俩是满堂儿孙的孤老啊！我带着你走得远远的。（记起什么，拿双拐）这对双拐送给你两兄弟。（毅然走向门外）

四人     老爸，深更半夜您老不要走，这是你温暖的家，我们都会孝心你老人家。

老爸     （头也不回举红本）靠它，我去生活无忧，精神愉快，欢度晚年的养老院。

         【门外出现两声小车鸣笛，马达声由近及远。

老大     （沉思）为何老爸留双拐？

老二     难道我俩也会扑后尘，到时省得出钱买 ？

大媳     （反思）屋檐滴水就老窝，如今我们在后人面前这样做，下场肯定不如公婆！

二媳     事已至此怎么办？文钱不要追回老爸欢度晚年。不信，无情地报复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