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送礼

 

时间：现代

地点：皖南一个叫小陈庄的养鱼村。

人物：陈倔驴—年近50岁，养鱼专业户。

陈梅芳—23岁。陈倔驴女儿，在某农大上大三。

李爱水—23岁。陈梅芳大学同学、恋人。

[幕启前，能听到陈倔驴焦急的叫嚷声：梅芳，快来啊!要出大事了，要翻塘了!

[幕启。舞台右边是陈倔驴家堂屋，左边在屋后的地方可见一高起的塘埂，背景是一个连一个的池塘。陈倔驴站在塘梗上，背对着观众，不安地向池塘张望。他搓着手在塘埂上来回踱了几步，又向自家的方向喊叫。

陈倔驴：梅芳，叫你到镇上联系人送石灰来，怎么还没送到啊，你再打电话催一下啊!快点儿!

陈梅芳(从右台上，边上边掏出手机)：爹，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叫了好不好，都叫八百遍了。人家怎么也要装车，从镇上到这还有这么远的路，能一下飞过来么？

[陈倔驴继续在塘梗上踱步，搓手。陈梅芳在台左看着父亲的背景，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观众介绍。

陈梅芳：爹爹最好认死理，村人称他陈倔驴。他也有个致富梦，承包池塘来养鱼。可惜今年遇大旱，上头迟迟无新水。老不换水塘缺氧，水一腥臭要死鱼。眼瞅血本去无归，俺爹怎能不焦急。

陈倔驴：梅芳，石灰怎么还没送到啊？

陈梅芳：爹，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那么倔啊？前几天就告诉你，这死水塘里不能再用石灰来解决问题了，石灰的药力过后，水质会变得更肥，更恶化!

陈倔驴：你啊你，你才在农大上几年学，我养了多少年的鱼？

陈梅芳：可你没遇到过今年这样的大旱啊。往年你上面池塘有水，一换新水就万事大吉了。今年这个情况，你只有科学处理才能过这一关啊，要不，你这三十万元的水产全泡汤了啊!

陈倔驴：俺没遇到过今年这样的大旱，你遇到过？毛丫头!

陈梅芳：在学校，老师跟我们提到过这种情况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最好用硫酸铜，杀死蓝藻，净化水质。

陈倔驴：你那老师才比你大几岁啊，井里的蛤蟆可见过巴掌大的天，你听他胡咧咧？那硫酸铜我知道，毒性可大着呢，平时我们只有春上在食场上挂袋用一下，哪有大热天来用的？

陈梅芳：爹，你得讲究科学，硫酸铜只要用得适量就不会有问题!

陈倔驴：俺就是不姓邪，你快给我催人送石灰!

陈梅芳(苦笑着摇摇头)：好好好，我再给你催。(拨通手机，对手机)好了，你可以来了。

[李爱水背着原来装化肥用的一大编织袋东西，一边用手机通话一边从台左边上。

李爱水(对手机)：马上就到，我这就到。

[陈梅芳正用手机与李爱水通话，因为背对着刚上台的李大水，没有发现对方，她一转身，两人撞个满怀，李大水连人带袋倒在地上。

陈梅芳(生气地)：你这人真是，象从地里冒出来似的。你来这么快干什么？

李爱水(茫然地)：我快？……难道快出事来了？

陈梅芳：我是让你买好东西在镇上等着，我打电话叫你过来你才过来!

李爱水(哭丧着脸)：可我想你啊，恨不得……

陈梅芳(一顿足)：你这样冒冒失失来了，我爹会有疑心的!

李爱水：疑心？

陈倔驴(仍然背对着观众在观察池塘)：梅芳啊，你跟谁说话呢？

陈梅芳(对父亲)：一个过路的在问路呢。

李爱水(怔怔地看着梅芳，指着自己的鼻子)：过路的？

陈梅芳(急忙将李爱水拉进自家堂屋，悄声地)：实话告诉你吧，我爹不同意我跟你好。这次放假回来，他已经在镇上给我物色了个开商店的小老板，这两天就来来定亲了。

李爱水(一大瞪大眼睛)：我的天!怪不得这几天，我一说过来看你，你就说等一等呢，原来你心中另有郎君了啊？

陈梅芳：我这不是叫你过来了吗？

李爱水：可是这两天人家就要来定亲了啊？

[梅芳与李爱水耳语，李爱水脸上露出笑色。陈倔驴这时下塘埂走到家门口，发现放在门口的编织袋，用脚揣了一下。陈倔驴进屋，本想发火，突然发现两人在耳语，便压住火气，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李爱水。两人耳语了一会，李爱水情不自禁地想亲一下梅芳时，陈倔驴故意提高嗓门咳了一声，吓得两人赶紧分开。陈倔驴继续打量着李爱水。

陈倔驴：我说过路的，你这个问路的方法，好象很特别啊？

[李爱水羞愧地躲在陈梅芳身后，没有吭声。陈梅芳却将李爱水推到陈倔驴面前。

陈梅芳：爹，人家原来不是过路的，是镇上农技站的，姓陈。你让我到镇上买石灰时，我到农技站请教了一下，人家就派他来帮助了。刚才，这位陈同志，是在告诉我怎么样调理我们塘里的水质呢。

陈倔驴(仍然打量着李爱水)：那站里的人我都熟悉啊，怎么没见到过你呢？

陈梅芳：人家是新来的。(指着丢在门口的那个大编织袋)你看，人家把专用的调解水质的药物都带来了，你们就闲话少说，赶紧去调解水质去吧。再不抓紧，就真的要出大事了，要翻塘了!

陈倔驴(象得了救命稻草似的跑到门口，打开口袋)：蓝晶晶的颜色，怎么好象是硫酸铜？

[梅芳和李爱水跟了过去，李爱水刚想说话，梅芳将其拉到自己身后。

陈梅芳：这是新产品，叫“水百清”，专门来调整死水塘水质的，你的鱼有救了啊!

陈倔驴(看着李爱水)：农技站的老徐和老方也同意用这药？

[李爱水笑着点了点头。

陈梅芳：你们别再啰嗦了，抓紧时间吧，救鱼要紧!(对陈倔驴)你带上陈同志，人家会鉴别水质，药物的用量人家会把握的。相信你们会马到成功，我给你们做几个小菜庆功!

[陈倔驴欲扛起编织袋，李爱水抢过扛起，陈倔驴跟着李爱水从左台下。陈倔驴下时，向前看了看李爱水，又向后看了看女儿梅芳，满含疑惑。梅芳笑着向观众介绍。

陈梅芳：大家看到了吗，俺爹虽然倔，可是人不傻，还在怀疑前面扛袋子的人呢。要不是因为我是他女儿，知道我不会害他，他恐怕是不会跟这过路人去向鱼塘里放药的。但大家只管放心，这药绝对会药到病除。因为我跟爱水在大学时，就考虑到天大旱时，对鱼塘不能进新水，如何净化水质的问题做过研究，在学校附近的一个死水塘做过试验，绝对保险。现在只是时间问题，只盼倔老头，等会回来明事理。明白了，建设新农村，科技要先行。农人手中握科技，致富才成硬道理!大家看吧，一会水质会变，俺爹也会变!

[梅芳从堂屋内的一个偏门下，里面传来切菜爆菜声，同时响起陈倔驴提前介入的笑声，从弱到强。梅芳端上菜来，在堂屋的大方桌上放下。此时，陈倔驴大笑着携着李爱水从左台上，来到家门口。

陈倔驴：陈老弟，多亏你了，你先请。

李爱水：老人家，求你了，你不能这样称呼我，你先请。

陈倔驴：你这个老弟，我认定了!

李爱水(哭丧着脸对观众)：他认定了，我可死定了!

陈梅芳(在摆放酒菜，对观众)：我的天，是变了，变岔辈了!

陈倔驴(拧不过李爱水，最后手搭在李爱水肩上，共同入门)：梅芳啊，我跟你陈叔回来啦，酒菜准备了吗？

陈梅芳：爹，你没喝就醉啦，说胡话了吗？

陈倔驴：小梅芳，知道吗，今天简直太神啦。一个小时前，水深绿，有腥 气，鱼儿张口对天吹，有的鱼儿已漂起，好象顷刻都咽气。你陈叔----

陈梅芳(打断他)：爹，你别胡说，他哪个陈叔该!

陈倔驴：混丫头，他不是你陈叔，难道是我的陈叔，没礼貌! ……你陈叔，呱呱叫，手在水中轻轻抄，便知药要用多少。药儿化水泼下去，绿水里面现白泡。过一刻，白色东西聚一起----

陈梅芳(打断他)：过一刻，白色东西聚一起，白色渐渐消失去。水变蓝，鱼沉去，无腥臭，再也不见鱼浮起。真比那，田野夜晚还沉寂。

陈倔驴(怔怔看着女儿)：你怎么知道？

李爱水(对陈倔驴)：老人家，以前我们做过试验。

陈梅芳向李爱水摇手示意，要他不要说下去。

陈倔驴(没看到女儿的动作，朝李爱水肩膀一拍)：当然，你们农技站的人，一定会做试验的，要不怎么指导大家嘛。

陈倔驴(看着女儿)：以后多跟你这叔叔学着点儿!

[梅芳嘟嘴。陈倔驴、李爱水和梅芳依次在大方桌边坐下，梅芳替他们斟酒。

陈倔驴(端起杯，对李爱水)：陈老弟，第一杯，谢谢你，谢你送来救命药!(饮下)

李爱水：老爷子，这可是我敬你的好。(饮下)

[梅芳嘟嘴，又替他们斟上。

陈倔驴：第二杯，敬陈弟，将来一定大富贵! (饮下)

李爱水：老爷子，这还是我敬你的好。(饮下)

[梅芳嘟嘴，再替他们斟上。

陈倔驴：第二杯，敬陈弟，将来找个好弟媳! (饮下)

李爱水：老爷子，这还是我敬你的好。(饮下)

陈梅芳(对陈倔驴)：好了好了，这酒不能喝了。

陈倔驴(不高兴地)：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喝了？

陈梅芳(对观众)：你们说说，他要为他找到好弟媳，把我往哪儿放？

陈倔驴(对李爱水)小老弟今年多大，可有……成家？

李爱水：承蒙台爱，的确没有？

陈倔驴：可定……哦，可有女朋友了吗？

李爱水：承蒙关心，没人看上。

陈倔驴(燃着一支烟)：想找什么们的样的？

李爱水：想找一个大学生，最好也是学农的。

[陈梅芳调皮地向父亲指指自己，又指指李爱水，意思让父亲给他们搭线。

陈倔驴(瞟了女儿一眼，然后问李爱水)：没毕业的行吗？

李爱水：哇，快毕业的更好啊，年轻啊!喜欢的就是快毕业的!

[陈梅芳和李爱水相视而笑。

陈倔驴(干了一杯酒)：唉，俺这倒有一个快毕业的，可惜快定亲了啊。你迟了一步!

[陈梅芳和李爱水不禁变色，异口同声。

陈梅芳和李爱水：爹!

[陈倔驴看看陈梅芳，又看看李爱水，走向观众。

陈倔驴：大家说说，他们怎么都喊俺爹？……两个小东西，以为俺老了，啥都不知道。有过路和先啃耳朵后来又想啃嘴的么？

陈梅芳(将陈倔驴拽向一边)：爹，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叫我喊他叔？有这么当爹的么？

李爱水(挣脱女儿的手，象赵本山那样瞪着眼拧着头，对观众)：我不喊他弟，他能喊我爹吗？

陈梅芳和李爱水：爹!

陈倔驴(先没答应，走去喝下一杯酒，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才答应)：哎!

[陈梅芳和李爱水喜形于色，奔到陈倔驴身边，一人拽着陈倔驴一支胳膊。

陈梅芳和李爱水：爹，你答应我们了？

陈倔驴(又深吸了一口气，嚎叫般地答应)：哎!

陈梅芳：哪小老板那边呢？人家就要来送礼了职？

陈倔驴(一愣眼)：他礼比这礼大么，十几口池塘，三十多万哪!他怪谁，谁让他迟了一步呢？(对观众使媚眼)俺老汉，虽倔憨，也知科技能赚钱!

三人同声：建设新农村，科技要先行。农人手中握科技，致富才成硬道理!

陈梅芳、李爱水分别站在陈倔驴两旁，三人牵手向观众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