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             一袋化肥           编剧：黄崇仁

时间：现代。

地点：某农村。

人物：黄伟民，男，28岁，村干，共产党员，简称民。

李爱芳，女，25岁，农民，民的恋人，简称芳。

农秀英，女，35岁，农民，简称英。

场景：岭坡连绵，山青地绿，一条弯曲小河躺在田垌中央，河岸树竹

青葱，河水在流尚……。

［幕前曲：山青地绿河欢唱，乡村美丽好风光；

阵阵风吹翻绿浪，喜看庄稼在成长。

［民戴草帽，肩挂毛巾，推自行车拉一袋化肥，边上边唱。

（唱）一边推车一边想，依靠群众第一桩；

根子扎在群众中，群策群力智谋广。

［民停车，脱下草帽挂在车头上。

伟民：我要到田边洗个手，休息一下再下田干活。

［民在田边蹲下洗手后，回自行车旁坐着。

［芳桃空箩迎面上。

爱芳：（唱）三步拼作两步走，急急走来忙又忙；

田间管理要抓紧，争取收割谷金黄。

［轻放担，蹑足至民背后。

爱芳：（大声地）嗨——。

伟民：（大吃一惊，起）喔，是你呀。

爱芳：嘻嘻……。你是从村里来吧。

伟民：是呀。（唱）好久不到这地方，这里处处换新装；

山欢水笑花争艳，禾苗青青菜花黄。

阿芳，你要上哪儿去呀？

爱芳：（唱）发现禾苗叶斑黄，去买农药来治防；

决心消灭病虫害，抗灾保苗多打粮。

我要到代销去买农药，我自己买几瓶，还帮他们买十几瓶，下

午要用。

［芳看到单车后托上的袋。

爱芳：你这袋是什么货呀？

伟民：是好货呗。

爱芳：是什么好货，我开袋看看。（欲解袋）

伟民：（忙过劝阻）哎哎，不得看，不得看。

爱芳：哟，看一下都不得呀。

伟民：不得不得，说不得就不得。

爱芳：（心生一计）哎呀哎呀。

伟民：哎呀什么？

爱芳：禾田里有一条蛇朝我们这边爬过来，我怕呀。

伟民：（看）在哪里？

爱芳：你走进禾田里去就看见啰。

伟民：好，我进去看看。（捲衭管，拿芳的扁担下田看看）

［芳偷解袋看。

伟民：（回首见状，急上田边，至芳背后，大声地）嗨——。

爱芳：（吃了一惊）哎呀，吓得我魂都飞了。

伟民：叫你不看，你偏偏要看，活该活该。

爱芳：原来是尿素。

伟民：你不见过尿素吗？

爱芳：你家的田地不在这里，你拉尿素来这里给谁呀？

伟民：只怕有人一时买不到肥料，我买了就顺便拉来。

爱芳：喔，眼睏捡到花枕头，那袋化肥我要了。

［芳解开带取下袋，扛了过去。

伟民：哎哎，你可不能拿走呀。（追下）

［芳被民拉回。芳又奋力扛下，又被拉回，互不相让。

伟民：（唱）一袋化肥有份量，主人不许别乱抢；

有人比你更需要，一人有难众人帮。

你先去买农药，回来再拿也不迟嘛。

爱芳：那也好，不过我得把它收藏起来。

伟民：（思索）好，可以可以。

［民芳两人同时抓袋上脖，先面对面，后背对背。

爱芳：（拉去）扛到这边去放。

伟民：（拉回）扛到那边去放。

爱芳：（拉去）扛到这边去放。

伟民：（拉回）扛到那边去放。

［两人互不相让。怒气放下，同时背对背坐在袋上，转过身怒目

相视。

伟民：你不快点去买农药，下午没农药喷禾，人家不埋怨你才怪呢。

爱芳：这些肥料你不能给别人啵。

伟民：（心中有计）你放心嘛。

［芳挑萝下。

［民提袋至秀英禾田边。解袋下田，边撒肥边唱。

伟民：（唱）蜜蜂靠花造密糖，禾苗靠肥促生长；

粮食是宝古有训，仓中有粮心不慌；

人勤地里出黄金，一斤肥料百斤粮；

老弱病残该扶助，共同上升乐洋洋。

［民撒完肥料，上田边坐着休息。

［芳挑担上。

爱芳：（唱）买得农药精神爽，防灾工作要加强；

今日多流几滴汗，秋来收割多打粮。

［芳环视，见民，轻手放担，蹑足至民背后。

爱芳：（大声地）嗨——。

伟民：（吃惊）哟，你真会报复呀。

爱芳：嘻嘻……。

伟民：买得农药呀？

爱芳：买得啵。喂，那袋化肥呢？

伟民：（不语）。

爱芳：（大声地）那袋化肥呢？

伟民：那袋化肥嘛。（指着秀英的禾田）我亲自撒放到这块禾田了。

爱芳：这块不是我的田呢。

伟民：我不管是谁的田，这块田禾苗长得较差些，所以我就给它加点

肥。

爱芳：这块是秀英的田，她是一个年轻的寡妇。

伟民：呵，因为她是个寡妇比较困难，功夫不到，肥料不足，禾苗才

长得不好，我给牠们加肥是应该的。我做得对！我做得好！

爱芳：你心里还有没有呀？

伟民：（不语）

爱芳：（大声地）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呀？

伟民：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爱芳：（怒气至民身边）你是负心郎。（力推民）

［民仰倒在地，怒气爬起，忍气吞声。

爱芳：（唱）你是一个负心郎，恋爱好比捡果尝；

捡得一个丢一个，不知哪个肉多香。

伟民：（唱）你象罗汉穿金装，里头尽是泥和糠；

“私”字好比牛头大，叫我怎能不心凉。

爱芳：（唱）你不连我我不慌，园中有花自然香；

蝴蝶要走任它走，还有蜜蜂飞过墙。

伟民：（唱）猪不咬栏天也亮，鸡仔不叫天也光；

牛不喝水不按头，合合离离是正常。

［民推车下。芳蹲在田边。

［英铲挑肥袋，边上边唱。

秀英：（唱）风和日丽天晴朗，弯走小路出村庄；

大路不走走小路，以免碰人难开腔。

［在禾田边放担，见芳。

秀英：哎，爱芳，你在这里呀。

爱芳：（冷淡地）嗯。

秀英：你也是来看田吧。

爱芳：不，路过的。

秀英：我先看看，如果水多了就先排水再放肥。

爱芳：哟，刚才有人帮你撒了尿素，你又加肥，今年大丰收啰。

秀英：哪里有人帮，你看，我昨天买的化肥还在这里呢。

爱芳：有了有了，他帮你撒放了尿素哩，你真有福气。

［英巡查禾田。

秀英：是啵，有人撒放了肥料啰。

爱芳：你够幸福啰。

秀英：那个人肯定认错田走错地了。

爱芳：错不了，他有心有意照顾你的。

秀英：你看见？是男还是女人呀？

爱芳：当然是男人啰。

秀英：哟，是谁呢？

爱芳：你别装着不知道。

秀英：不管是谁，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是搞错也好，是有意帮

助也好，我一定要找到他，照价付钱给他，可不能让他亏了呀。

爱芳：他亏不了。他在你身上得到的爱比那些肥料更值钱。

秀英：爱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爱芳：你别装疯卖傻。我得走了。我不妨碍你们谈情说爱。（挑担下）

［英看着芳下的背景，沉思片刻。

［英割田边草。

［民边上边唱。

伟民：（唱）田里禾苗长势好，可惜叶子现斑黄；

同时喷药好办法，要把害虫全扫光。

［民巡走视查禾田，见英。

伟民：秀英姐。

秀英：哎。呵，伟民，是你呀。

伟民：好砚屯群众今天同时喷药杀虫，我来看看。

秀英：哟，我几天没来看田了，刚才我发现田水浑浊，田边又见些尿

素，不知是谁记错了田走错了地，把肥料放到我田里，不管怎

样我要找到他，照价付钱给他。

伟民：姐呀，化肥是我撒放的，怕你不知道再次施肥造成不良后果，

我是来跟你讲的。

秀英：哟，那我怎样感谢你呀。

伟民：不用谢不用谢。

秀英：我身上没带钱，应该付多少钱明天我再给你。

伟民：不要不要，要你的钱我不是人啰。

秀英：你好心好意我领情，但肥料钱你不能不要，你不要我难过呀。

伟民：怕人讲，是吗？

秀英：就是啰。刚才爱芳说，秀英呀，有人有心有意照顾你，你够幸

福啰。临走时又说，我走了，我不妨碍你们谈请说爱。你说，

我多难受呀。

伟民：今早出来路过代销店，我就买了一袋尿素顺便拉来。三叔荣兴

脚痛不能下田，我帮他放了小部分。李大妈老了行动不便，又

帮她放了小部分，还有十多二十斤就放你的禾田，再过几天禾

苗肯定会转青。

（唱）我们走路走正当，不怕别人说短长；

真金不怕红炉火，石狮不怕滚水汤。

秀英：（接唱）她闭眼睛说瞎话，句句对我说风凉；

句句如针刺人心，你说冤枉不冤枉。

伟民：千样米，百样人，什么话你就把它当作耳边风。姐呀，有件事

我趁便对你讲。

秀英：什么事呀？

伟民：我表哥赵建红，他当老师，前年丧妻，孤单一人，他想跟你结

合，互相照顾，共度晚年，这件事我大力支持，你考虑考虑呗。

你们有爱别人的权利，也有被人爱的权利。

秀英：（默不作声）

［芳台旁偷听，怒气上，咳嗽。

爱芳：（唱）两只乌鸦对口讲，正是金鸡伴凤凰；

金鸡对着凤凰叫，人家有双我无双。

爱芳：（对英唱）树下窜出黄鼠狼，白天窜进我鸡房；

想偷抓鸡不声响，又被黄狗咬破肠。

秀英：（接唱）三两鸡仔硬逞强，颠倒黑白太荒唐；

闭着眼睛说瞎话，不讲礼仪人鲁莽。

爱芳：（对民唱）五年光景也算长，千言万语你尽忘；

我是鱼来你是网，鱼死网破斗一场。

伟民：（接唱）大路堂堂人来往，你一方来我一方；

出门看见黑牡丹，周身是剌让人慌。

爱芳：（对英唱）流言俗语记心上，贤文名句不能忘；

孤独不抢他人子，寡单不抢他人郎。

秀英：（悲伤至极哭）嘿嘿嘿……（下）

伟民：（严肃地）李爱芳同志。

爱芳：（不满地）有什么你就说吧。

伟民：农秀英的爱人赵忠良为什么死，怎样死你不会不知吧。

爱芳：嘿。

伟民：前年四月初八日，农秀英的爱人赵忠良要从那架屯直接开车回

家，可你爸爸要求他开车弯过那隆屯取桌子，而那隆屯那里的

路况很差，又弯又窄，倒车时车子侧翻下水沟，你爸爸被抛出

车外安全无事，而赵忠良身受重伤不治身亡。在为赵忠良办丧

事时，他母亲要求你爸爸妈妈出一些钱帮补困难，而你爸爸

妈妈不但不给一文半分，反骂她成个泪人，不到两个月，你妈

妈不病不伤突然离世，这，是一种报应吧。常言道：不是阴间

无报应，远在子孙近在身。

爱芳：（不语、擦泪）

伟民：赵忠良为你们而死，农秀英因你们而寡，你们不但没有给她任

何的安慰，反而颠倒黑白骂她无地自容，你象个人吗？她哭得

那么凄凉，她是不是回家去呀？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有

罪过。天理不容呀。

爱芳：（低首擦泪至民身边下跪）我错了。

伟民：我又不是神佛，起来吧。现在不知秀英姐在哪里？我们马上分

头去找她。

爱芳：嗯。

伟民：（这边喊）秀英姐，你在哪里？

爱芳：（那边喊）秀英姐，你在哪里？

伟民：（转过喊）秀英姐，你在哪里？（下）

爱芳：（转过喊）秀英姐，你在哪里？（下）

［英满面愁容上。

秀英：（唱）夫呀夫，郎呀郎，到底你在哪一方；

这边看来那边望，不见夫影空悲伤；

早知今日离我去，为何当初结成双；

你在阴间多自在，我在阳间好凄凉；

一日三餐难吞咽，北风当饭泪当汤；

三分象人七分鬼，心想黑了肺想黄；

晚晚哭泣到天亮，夜夜抹泪到天光；

打开墓口接我去，宁愿归阴不在阳；

以免早晚被人骂，避免别人说风凉；

活在阳间不成对，死了阴间再成双。

（哭）嘿嘿嘿……（下）

［民、芳先后上，寻找英。

伟民：（这边喊）秀英姐，你在哪里？

爱芳：（那边喊）秀英姐，你在哪里？

［幕后声：喂—，救命啰，有人上吊啰，喂—，救命啰，有人

上吊啰……。

伟民：（吃惊）哈？！（认定方向，对芳）你快来呀。（急下）

爱芳：（跟民急下）

［民、芳扶英上。

［芳在英身旁下跪。

爱芳：伟民，秀英姐，我错了，我错怪你们了。

［抽泣抹泪

秀英：（扶芳起）起来吧。（掏出手绢，为芳抹泪）过去的事就让它

过去。

［芳投入英怀，两人抱头哭泣。

爱芳：姐呀。

秀英：妹呀。

伟民：（擦泪）好呀，大家痛痛快快地哭吧！英姐，刚才我跟你讲那个

事你考虑考虑呗。有什么话你跟爱芳讲。

爱芳：到底是什么事呀？

［英对芳耳语。

爱芳：（喜悦地）好呀！我支持，我支持！

秀英：（微笑）伟民，等下你帮爱芳拿农药去啵，下午他们要用呢。

伟民：嗯，好的。

合唱：风和日丽好风光，禾苗青青菜花黄；

同心合力除灾害，抗灾保苗多打粮。

·剧终·

作者简介：

黄崇仁，壮族，大学文化，初、高中英语教师，系广西民间艺术

家协会会员、中国国际剧本网高级会员，曾在“人民文学”、“上

海歌声”、“少年日报”、“群艺之声”等刊物发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