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 鸯 树

时    间：七十年代

地    点：苏北农村

人    物：秦玉平：农村青年，二十多岁，简称：平

          成海香：农村女青年，二十多岁，简称：香

          高伟山：农村青年，二十多岁，简称：山

          成  母：农村妇女，成海香之母，简称：母

          秦  母：农村妇女，秦玉平之母，简称秦母

          群众演员若干：甲、乙等

第一场     

【幕  启    简单而又普通的苏北农村小院，院内有一古老的碾盘，上摆杂乱的农事家什， 破旧不堪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大红“喜”字。    

〖 院前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蜿蜒远去，岸边有两棵并列根连的垂杨柳，长发似的 柳丝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有一石凳。

〖 远处传来喜庆的迎亲乐曲。

〖成母上，面上显得呆滞而无奈 。

母：这家人真不是东西，这么早就催命鬼似的来迎亲了。

唱：  人说嫁女好心情，我女出门要我命。

      只因老伴去死早，守住女儿度光阴。

      孤儿寡女缺劳力，穷得远近出了名。

      我儿已经三十几，还是光棍我心惊。

          无奈法中想办法，去和高家换了亲。

      可是女儿不同意，你说焦心不焦心！

 哎!你说急人不急人，眼看看花轿到门口了，我那犟丫头还死活不同意，到时候弄得脚大脸丑的，岂不让左邻右舍笑话！何况高家的翠花也嫁过来了，人是一句话，佛是一炉香，不行！就是抬，也要把她抬上车去！（下）

（海香上）

香：妈！你怎么这样对我啊？

唱：听远处，鼔乐声声令人烦。不由得，浑身冰冷打寒颤。

    为换亲，把我许给无赖子。面对他，尖嘴猴腮怎欢颜。

    不同意，软磨硬劝关禁闭。心想想，我的命运实在惨。

    原本来，心中早有意中人。心相应，互相体贴嘘暖寒。

    秦玉平，温温尔雅人俊俏。论人品，落落大方女人馋。

    可就是，他家成分不太好。我和他，亲戚阻来朋友拦。

    现如今，孤雁落在泥潭里。无奈何，走也难来飞难飞。

   （母上）

母：闺女！花轿快要到门口了，还不快去拾掇拾掇，打扮打扮！

香：不打扮也配过他祖宗十八代！

母：孩子！别说气话！

香：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母：傻话，你不是我亲生的，难道是树杈上掉下来的啊！

香：那你为什么把我朝火坑里推？

母：你不要昧妈的良心，那高家是火坑吗？他家是世代贫农，政治上是大红缎楷屁，一点污

斑没有，况且他叔父是村革委会主任，跺一下脚，全村都要抖三抖。

香：可我不能嫁给一个武大郎啊！

母：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螺螺壳当眼镜，各投各眼，我看就不错，人是矮一点，不过

矮得结实，脸是黑一点，可是黑的健康........

香：不管你夸他像一枝花，我看就是一只癞蛤蟆！

母：闺女，不要挑三挑四地挑花了眼，能将就就将就吧！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香：我有十全十美的人，可你们就不给做。

母：你说是秦玉平，妈也知道这小子不错，可你千万不能朝他想啦！

香：为什么不能想？不就是他家成分不好吗？

母：这还是大忌，闺女，结婚生子，将来要过日子。

香：我和他怎么就不能过日子！

唱：咱俩相亲又相爱，两小无猜头情怀。

    他吃苦耐劳又能干，咱俩幸福怎不来。

母：你傻呀还是装糊涂--

唱：他妈有帽成分坏，矮人半截头难抬。

    如果和他来结合，火红太阳罩阴霾。

闺女，你不替自己想想，也为我们一大家子想想啦，现在考大学、当兵都要查八父八母，你和他成了亲，要连累多少人啦！

香：咱庄上多少家根正苗青的，不也是没出一个大学生吗？我知道，秦玉平有理想，有抱负。

母：那又怎样，政策还不是把他卡的死死的。

香：妈，总不至于像高伟山那样，要人没个人样，要才尽是歪才，整天游手好闲，一听说打

仗、绑人浑身精神，以后我跟这种人怎么过日子呀！

母：闺女，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这不是为你哥好吗！眼看看你哥都三十大几了，不换亲，

叫你哥打一辈子光棍，你不替我想想，也应该替你哥想想啦！

香：可你们又谁替我想想呢，爸去死早，十六岁就不念书，下来苦工分，没吃过一顿好饭，

没穿过一件好衣，遇上一个心上人还看着，死活不给做，我是人，不是东西，让你们随

便换来换去.........

母：闺女，妈是对不起你，可现在木已成舟，高家迎亲已快到了，你说怎么办？

香：那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嫁，谁同意谁嫁！

母：浑话！闺女，你听我说.......

香: 我什么话也不想听，除非你们把我打死，抬上车去！（下）

母：哎！这不活活急死我吗！

唱：死丫头，一根筋，左说右说她不听。

    吹吹打打到家门，急的真是火攻心。

    亲戚朋友已到齐，惊动三乡和四邻。

    如果做了荒唐事，岂不丢人要我命。  （幕后：新郎官来了......）

（母白）今天的事倒叫我怎么办啦！

   （高伟山火急火燎地上，新郎倌打扮，手上拿着“新娘”字样的胸花）

山：成海香，你朝思暮想的老公来啦！

   （和成母撞了个满怀）

母：以后出门见人，眼睛睁开，看准了再叫。

山：我这不是心急吗！喔！我该叫您什么呢？

母：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山：按以前应该叫表奶奶，可现在，你降级子了，应该叫妈，妈——

母：昨天上你家和你商量点事，人家忙里忙外的，你干什么去了啊！

山：革命去了啊！

母：革什么命？

山：有几个老家伙看小牌，被我撞见，送公社革委会去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凡是

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

母：这也和扫帚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山：你的觉悟漫高的吗？

母：如果不高，我的命迟早被你革掉。

山：嘻、嘻、哪能呢！你是我的丈母娘......哎！对！成海香呢？我去把她的胸花戴上！

母：瞧你那猴急猴急的样子哦！在后屋呢！

山：那....那我去了啊!拜拜！！（下）

母：哼！瘟猪找水喝！（下）

（成海香上）

香：玉平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唱：外面嬉闹声不休，浑身冰冷凉嗖嗖。

    此时我该什么办？心如乱麻难理头。

    假如誓死都不嫁，高家岂能罢了手。

    如果顺从他们意，岂不飞蛾罗网投。

    （高伟山悄悄地上）

山：娘------子------

香：嘴唇有屁磐厚，还唱什么《叠断桥》---

山：（拿出新婚胸花）你看这是什么！

香：孝章！

山：喜事大日的，就不能说个吉利话啊？

香：你说能吉利吗？

山：怎么不吉利，我叔叔说，将来要提拔我做民兵连长呢！将来武装抓总，你跟我还不是吃

 香喝辣的啊！

香：癞癞蛄爬秤盘上，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山：哟----哟---马上就是我的人了，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啊！来！我替你把胸花戴上。

（顺势摸了一下）

香：（推了山一把）你是个无赖！

山：哎  噫   喂  鼻眼插大葱----装什么象啊！和秦玉平那小子在鸳鸯树下亲嘴，鲤鱼咬籽

似的，瞧得好恶心，也没说无赖，我不就是摸一把吗！ 就骂我是无赖，装得大家闺秀

似的。

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门槛拉屎-----里外臭！

山：你说我臭，我今天还就不信邪呢！我臭给你看看，（冲上去想和成海香亲昵，被成海香

掼倒，骑在高伟山身上，抽耳光，高伟山求饶），我的妈呀！！别打了，你下来！

香：别喊妈，叫大！你叫不叫？

山：（不情愿地）我叫还不行吗？ 大-------

香：大声点！

山：我亲大！！

（成母上）

母：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拉开两人）成何体统，也不怕别人笑话！

香：不给点厉害尝尝，还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山：看在丈母娘面上饶你一回，哼！到时候就知道我高伟山的厉害了！我这拳头不是吃素的！

（下）

香：混蛋！

母：丫头！你那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啊！

香：生倔皮，长倔骨，改不了！

母：鞭炮一响，就是高家人了，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香：不嫁！！

母：这能由得了你吗？前庄的徐二狗的媳妇，还不是扒光衣服，小叔大伯绑着圆房的。

香：到那时候我就去死！

母：你死得了吗？到时候，你人到人家手里，不怕你三头六臂也得乖乖地顺着人家吃好酒！

香：妈----

母：闺女，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我能给当给你上？

香：（旁白：）羊落虎口，不行！得逃，怎么逃呢-----？妈，刚才小高想占我便宜，我们闹着

玩的！

唱：喜事大日心欢喜，把他拉来当马骑。

    刹刹他的威风劲，不然他会看不起。

母：以后处家过日月可不能这样哦！

唱：夫妻嬉闹正常事，打打闹闹不稀奇。

    不过不能超底线，免得他说三道四。

香：妈！我知道啦！

母：我就知道我闺女最听妈的话的！

香：不听你话行吗？小腿总拎不过大腿哦！（打扮）妈！好看吗？

母：好看，好看！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

香：（捂住肚子）妈，我肚子有点疼，想上厕所。

母：那还不快去！到时候闹房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呢！弊不住那可出了大洋相了，还不快

去。

香：妈，我去了啊！把我那包袱围裙叠好了啊！（下）

母：（沉思）她的态度转的够快的--------不好！（急下）

（高伟山上）

山：哈哈哈哈！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唱：唢呐响，喜若狂，终于盼来做新郎。

    结束多年光棍苦，盼来双双进新房。

    虽然刚才挨了打，打得心中如蜜糖。

    小不忍来乱大谋，到时看你还嚣张。

 （想入非非）等你到了洞房，嘻嘻！包你像小绵羊似的依偎在我的怀里，幸福得直哼

 哼！       （母急上）

母：伟山，见到海香没有？

山：和你们在一起，我怎么看见！

母：不好了！死丫头跑了--------

山：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们藏起来了------（爆发地拽住母）你赔我新娘，赔我新娘！

母：人跑了，我拿什么赔？

山：那我不管，家里办那么多桌席，抬个空花轿回去，你叫我怎么做人？

母：你再喊再叫，也叫不出人来。如果你像模像样，她怎么会跑呢？我的苦命闺女，你如果

有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是妈逼的呀-------

山：我妹呢？

母：你找她干什么？

山：换亲，换亲，咱不换了。既然不让我好看，我也叫你们家难受，哼！（下）

母：天啦!这叫什么事啊-------

     （灯光暗）

第二场

  〖当天晚上

  〖一曲《江河水》如泣如诉地从幕后飘出

  〖幕启   小河边  老柳树下  石凳上

  〖秦玉平坐在上面拉胡琴，忽然琴弦断了，音乐嘎然而止，他气愤地摔下胡琴

平：老天啦！为什么这样对我？

   唱：小河水，静静悄悄在流淌，夜幕里，寂寞孤独心悲伤。

       海香家，吹吹打打多热闹，那声音，犹如万箭穿心房。

       那小院，魂牵梦绕向往处，如今是，人去楼空心渺茫。

       我和她，心心相印二十载，互发誓，白头到老到天堂。

       问苍天，我们究竟有何罪，为什么，银河相望各一方。

   妈！当初你为什么要生我呀！在这茫茫的人海中，为什么就多我一个人？当我记事时就

   没见我父亲，在生产队，我拼命地干活，可得八折工，在大队文艺宣传队里，我的二胡远近闻名，却为了纯洁革命队伍被清除出来了，我心爱的姑娘因为我成分不好而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别人的新房，这种生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味，这种日子活着有什么盼头？再见了，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再见了，海香姑娘------（忽然后面传来秦母的叫声：“玉平，你在哪里？”） 妈！是呀！我走了，妈怎么办？（秦母上）

秦母：玉平，妈知道你在这里，每当难受的时候，你总在这里拉二胡，怎么没听见你的胡琴

声？

平：琴弦断了，我的心也死了。

秦母：儿啦！妈知道你心痛，可妈的心比你更痛啊！妈能活到今天，你是妈的精神支柱呀！

我每当挨批斗后，我也多次想到死，儿呀！我走了，可谁燎口饭给你吃啊！衣服破了，

还有谁替你补补，你，你妈不放心啦------

平：妈-------，让您操心了！可是我就想不通，我们究竟错在哪里？

秦母：你没有错，妈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生的不是时候。（回忆往事）那一年，我和你爸

     刚结过婚，有一天晚上，门忽然被踢开了，几个国民党兵把你爸抓走了------

唱：    那年你爸抓了丁，从此以后无音信。

    怀胎十月生下你，皮包骨头瘦嶙峋。

    那时兵荒又马乱，提心吊胆又心惊。

    当时也想改了嫁，你爸回来又怎行。

    母子抱着数日过，天天黑夜盼天明。

    日月如梭催人老，时光荏苒到如今。

    你是妈心中一把火，点燃希望和信心。

平： 妈，你看现在的形势，我们还有出头之日吗？

秦母：孩子，妈知道成海香在你心里的位置，可咱们不行啦！既然你爱她，就应该替她考虑

     考虑，她有她的难处呀！

平： 咱们说好的，非她不娶，非我不嫁！

秦母：这不是形势所逼吗！况且人心是不断变化的。

平： 不会的，她不会变心的。

秦母：我说你脑袋是不是进水啦？人家今天都结婚了，鞭炮一响，洞房一进，生米做成熟饭，

      你再想能有什么用？

平： 反正我不甘心。

秦母：咱们家不甘心的事少吗？这就叫命，孩子，认命吧！听妈话，跟妈回家，只要咱依劳

     本分的，不做犯法事，乌牛还找不到黑主子啊！

平：妈，我想再呆一会的。要么，天黑，我送你回家。

（平扶母亲下，成海香衣衫不整地上）

香：玉平哥！你在哪里？

   唱：  急匆匆，慌张张，一头跌进烂淤塘。

         浑身衣服都湿透，犹如笨鸟落了汤。

         慌不择路落荒跑，不觉来到老地方。

         老地方呀老地方，留下多少欢和畅。

         记载多少甜蜜夜，度过多少忧和伤。

玉平哥，我知道你在这里，当你那忧伤的琴声穿过我的窗户时，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么

难过，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找你来啦！玉平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忽然发现地

上的二胡）  二胡！难道你抛下我不管了么？（寻找）玉平哥------（秦玉平上）

平：海香！

香：玉平哥-------（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一起）

平：呀！你的衣服怎么湿了啊？

香：（捶平）怪你！怪你！还不全怪你！一曲《江河水》的曲子把我的魂勾来了。我跑呀跑，

   一不小心跑掉塘里了。

平：你傻呀还是怎的？大喜之日，放着好好的新娘不做，黑灯瞎火的乱跑什么？

香：你说呢！

平：我能说什么呢？咱们俩的事，既然你们家竭力反对，我又何必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妈

也不同意这门亲事。托人在西庄找了个哑巴姑娘。

香：你说了个哑巴姑娘？

平：是啊！像我们这种人，能找什么样的人，就是哑巴能不嫌弃也就烧高香了。

香：你------你混蛋！

平：是呀！我是混蛋。你骂吧！如果打能解气，你就打吧！海香，我们是成年人了，应该冷

静，不能抱着火叉一头热。

香：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怎么像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们总想着桃花盛开的地方，可现在我是躲在树叶下

还怕霜打！

香：难道我不顾一切，逃出家门，跑到你的身边，就是想听你刺人心痛的话？

平：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海香，如果你跟了高伟山，肯定是趾高气扬、高人一等，可是你我

结合，那就不一样了。就连我们生下的下一代，也还会叫狗崽子。

香：怎么，你怕啦？

平：不是，我是为你好。

香：（冷笑）嘿嘿！为我好？说得多好听！说得多冠冕堂皇！曾记得，也是这个地方，我们

说过，为了爱情，冲破一切阻力，我是姑娘家，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了，可是你却胆怯了，

退让了，你还是男子汉吗？我算看错你了！（蹒跚地向河边走去）

平：你要干什么？

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朝夕相伴的小河才是我美好的归宿。

平：你等等------

香：干什么？

平：让我陪着你！

香：不用，跟我走，你那哑巴姑娘怎么办？

平：那是我气你的，我那来的哑巴姑娘。既然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今天我要抱着你

的腿，一起和你上天堂、下地狱！

香：玉平哥------（依偎在一起）

平：其实我没有过多的奢求，只要能看着你快快乐乐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香：傻瓜！没有你，我能快活吗？今天我不顾死活地来找你，为的就是一个目的。

平：什么目的？

香：玉平哥------

唱：拼命逃婚来相会，就求展翅比翼飞。

    何方水土不养人，苦中求乐永相随。

平：私奔！不行！你想想高家抬个空花轿回去，他能善罢甘休吗？

唱：高家乐极生了悲，岂能浪静风不吹。

    假如我们私奔走，落下老母定受罪。

香：那怕什么？现在这样乱，咱们找个无人知道的山沟里，搭个茅屋，种上2亩地，养几只鸡，把大娘偷偷地接过去--------（秦母急上）

秦母：（断然地）不行！

平：妈！你怎么来啦？

秦母：你-----你这不孝的东西，把我气死啦！

     唱：适才高家到我家，凶神恶煞把手叉。

         要我交出成海香，不然高帽牌子挂。

香：大妈，您不用怕，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

秦母：说得轻巧，你能顶得住，我们能顶住吗？那高家平时对我们没屎扭出屁来，如果玉平

      把你带走了，还不把我们吃得了啊？

平：妈！这不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吗！

秦母：（打了平一记耳光）混账东西，一从之性，做事也不想想后果。

平：妈，如果您能解气，就使劲地打吧！

香：大妈，不怪玉平哥，你打我吧！

秦母：我没那资格.你走吧！

香：我不走我要和玉平哥在一起。

秦母：（拉玉平）她不走，咱走。

平：  我不走，我和她生死不离。

秦母：你们------你们是不让我活啦------（忽然跪在成海香面前）闺女，大妈求你，你走吧！

      （声泪俱下）我二十多岁守寡，把玉平拉扯大，容易吗？我们只求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你这一闹，不是把我们朝绝路上逼吗？你们是有缘无份，不会有结果的。闺女，大妈

      求你放我们一马吧--------

香：  大妈，您快起来！我答应您，我走-----玉平哥！保重-------

平：  妈，不能让她走，要出人命的！她逃婚出来，您又逼她走，她能去哪里？

秦母：闺女，你告诉大妈，你准备去哪里？

香：  既然这里容不下我，我想到我该去的地方。

秦母：闺女，不是大妈容不下你，我何尝又不想你做我的儿媳妇，每当玉平梦里喊你名字的

      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到我家受罪啊！目前的形势，你们结合，

      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香：  大妈，您不用怕，只要咱真心相爱，再苦再累的日子，我们也会熬过去的。

秦母：我半截身下土的人了，你们不怕，我怕什么？

平：  妈，您同意啦？

秦母：瞧你们那得意样儿！

平：  那咱们走，把二胡带上，打门槛词儿。我不信，活人能给尿弊死。

秦母：不行！

平：  妈！又怎么啦？

秦母：外面这么紧 ，你们能走得了吗？把海香送你表叔家，避避风头，再从长计议。

平：  海香，你看呢？

香：  心都给你了，这身子还不听你摆布。

平：  行！我摆布啦？  (二人下)

秦母：嗨！这锣一出，鼓一出，喜忧难测啦------

       （灯光暗）

第三场

【数日后

【秦玉平家，房屋低矮，家俱简陋

【幕启，秦母忧心忡忡地上

秦母：你说这事怎么办啦？

唱：海香送到表叔家，睡不好啦饭不下。

    整天六神又无主，脑如浆糊乱如麻。

    成家找人惊四邻，沟里涝来河里扒。

    成母休克好几次，见人无语泪哗哗。

    海香暂时难露面，真情又不能告发。

    急我只是团团转，犹如热锅蚂蚁爬。

唉！难死我了，成家找人，高家要人，而我藏人又不能说，如果逼出人命来------后果真

是想都不敢想啦-------这不！怕事有事，成家又来人了！（迎上去）她婶喳，吃过没？

 （成母上）

母：  吃什么哦！吃得下吗？

秦母：那-------那海香找到没？

母：  哪里去找呀！我那乖乖没有了！

      唱：找遍所有亲戚家，翻过沟塘墙旮旯。

          就连茅厕阴沟洞，也用耙子仔细耙。

          心肝宝贝哪里去，活活疼死老妈妈。

      我的肉啊！你要有三长两短，妈也不活啦------

秦母：她婶，不要这样，兴许那天她想你了，还能回来！

母：  她不会回来啦!她恨死我了！要不是我逼她跟高伟山那小炮子成亲，也不会弄成这样。

秦母：这也不能怪你，哪家老的不为儿女好。

母：  可不是吗！要不是怕儿子打光棍换亲，打死我一棍也不会把闺女嫁给高伟山那小畜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我那丫头从小就喜欢你家的玉平，一听说就浑身来劲，两 

     眼放光。排样板戏，一拉一唱，王八瞧绿豆，对上劲了。要不是你家那点碍斑，还不 

     是哑巴看见他妈喜死啦！

秦母：我家玉平没有那福气。咱臭猪头只能找烂鼻子来闻。

母： 别说这话，要是我那丫头能回来，我就想开了，随她，有福她享，有罪她受，反正我

     也不能跟她一辈子。

秦母：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哦！

母： 我不是后悔了吗！我对不起闺女，也对不起你家玉平-------对！你家玉平呢？

秦母：在后屋呢！自从你家闺女出事，不吃不喝掉了魂似的。（向内喊）玉平，你成婶来了。

     （玉平上）

平： 成婶！

母：玉平！听你妈说你为海香的事操心，大婶对不起你呀！把你们俩活活拆散了，可你不能

怪大婶哦！

平：我不怪您，我知道，像我家这种人谁摊上谁倒楣。

母：你知道，海香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呀！她爸走的早，是我一揸五寸把她服侍大，丢天上怕

吓着，丢地上怕渍着，含嘴里怕化掉，可她怎么就这样狠心，丢下我不管呢！如果她有

点什么，我也不活了------（佯装晕了过去）

秦母：他婶，你怎么啦？（陷人中）玉平，倒点水来！

平：  是！妈，给你！

      唱：大婶思女晕了倒，我心犹如油煎熬。

          如若不把实情漏，定会越来越糟糕。

     大婶，大婶，您醒醒，您醒醒，（母醒）

母：  孩子，大婶知道海香对你好，她有什么话也肯定对你说，你知不知道我闺女到哪里去

      了啊？

平： 我不知道。

母： 不知道就算了。我岁数大了！吃不住折腾，腿一伸，眼一瞎，就找他爸去了。我多么

     想在我能喘气的时候，看她一眼啦！海香，你在哪里？妈想你呀------难道你真的撇下

     妈不管啦？如果你不能来，托个梦给妈呀------                      

平： 大婶，您别多想了，海香不会有事的！

母： 你不要安慰我了，这么多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能没事？

平： 大婶，我向你保证，海香不会有事的。

母： （改变态度）你说什么？

秦母：（圆场）玉平说，海香吉人天相，老天也会保佑她不会有事的！

母：  你们把我当傻子啊？既然能保证，就知道人在哪里。没有家鬼，带不走家人，你们把

      她藏哪里了？

平：  我不知道。

母：  不知道？到时候就知道了！（忿忿地下）

秦母：孩子，我们又要遭难了，要不，你出去躲躲，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秦母：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吧！（推下）

      (成海香上)

香：  这样躲躲藏藏地，终久不是事呀！

     唱：几天东躲又西藏，沸沸扬扬找人忙。

         是纸终究难包火，事情迟早要曝光。

         妈妈找得寻觅死，高家要人更嚣张。

         是毒鼓熟要出头，破釜沉舟搏一搏。

         今天提来一挂鞭，鞭响成亲圆了房。

         生米如若做成饭，坐稳船头迎风浪。

     白：玉平哥，咱们今天成亲啦！（放响了鞭，秦母与玉平急慌慌地上）

秦母：闺女，你这是干什么？

香： 成亲！

平： 别胡闹了！

香： 怎的！不花钱，不花钞，娶个老婆不高兴？

平： 可我没有思想准备。

香： 要你准备什么啊？进了房，脱掉衣服上了床，还不一切都完事了啊？

秦母：孩子，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应该风风光光地，这样草草了事，咱们不能委屈你啊！

香： 等不委屈，黄花菜都凉了。

秦母：孩子，咱们冷静点，这样做，你妈能受得了吗？

香：自肉割不深，真亲恼不了一百日，况且这样做也是她逼出来的。

平：那高家也不是善菩萨，能善罢甘休！

香：他能咋的？我不信 秃子戴草帽-----无法无天！

平：那高伟山是赖狗得身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香：我不怕，顶多把彩礼退给他，能对我怎样？

秦母：他不会整西瓜，可会捏喇叭。对你不敢，可他能把毒气撒在我们头上。

平：海香，现在事情在火势头上，我们还是避一避好，看看动静，再着打算，只要我们的心

在一起，你怕什么？

秦母：是啊！孩子，人到矮檐下，岂能不低头。况且这事情，大面子上也有点说不过去，

      好了！听大妈的话，暂时还是避避好。

平：并且我已经把风透给大婶了，不再寻死觅活的了，好了，听话。（三人簇拥着下）

     （高伟山气冲冲地上）

山：气死我了！

唱：气人气人真气人，绿帽套到耳朵根。

    结婚抬回空花轿，新娘跑进别人门。

    左邻右舍都取笑，街头巷尾当新闻。

    适才成母透了信，成香下落有了根。

    太岁头上动了土，千刀万剐方解恨。

白：秦玉平，你出来！

平：高连长，屋里坐。

山：门前这么多鞭花，做喜事啦？

平：我能做什么喜事，隔壁小孩放着玩的。

山：阎王老是女的，说给小鬼都不信，张三、李四。（民兵甲、乙上）

甲：连长，什么事？

山：你们給我把这个屋子看好了，不许放走一只麻雀。

甲、乙：是！

山：秦玉平，你妈呢？（秦母上）

秦母：高连长，有事吗？

山：你不要大伯朝兄媳妇怀里倒------装痴装迷的。

秦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山：随着阶级斗争的不断深入，阶级敌人不甘心死亡，他们企图拉历史的倒车，他们无孔不

入，破坏革命队伍，破坏抓革命、促生产。

秦母：我们不敢啦！我们只有老实改造，重新做人。

山：你不敢，有人敢。他敌视社会主义，敌视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光

天化日之下，拐骗良家闺女。

平：高伟山，我们说话要有根据，我拐谁啦？我又骗谁啦？

山：那成海香被你们藏哪里去啦？

平：不知道！

秦母：那成海香不是和你结婚了吗？你凭什么朝我们要人。

山：（狠狠地推秦母一把）滚一边去，老老实实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平：高伟山，你有本事朝我来，摔打风烛残年的老人算什么本事？

山：哟-----哟-----站尿尿硬磳起来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竟敢对抗革命队

伍，看无产阶级专政能不能专政到你。

平：你现在一手遮天，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倾复之下，岂有完卵。

山：蜘蛛网裸屁眼------满嘴丝纹（斯文），我听不懂！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六月心的葱-

     -----根枯叶烂心不死。李四，把我的丈母娘找来！

乙：是！（下）

山：我们革命干部做事是讲证据的，我不信在事实面前能不低头认罪，（母上）

母：伟山，他们招了吗？

山：没，茅坑石头，又臭又硬。

母：不说能行吗？我们不找张三、不找李四，为什么找你，刚才听人家说，那丫头提一挂鞭

在你们家门前放了，（对观众）你们看见没有？------没看见，怎么可能呢！

秦母：他婶，你想闺女想急了吧？但你不能抓住鲤鱼扣住肚子，死也不撒手啊！你把屎盆子

      扣在我们的头上，咱们可担当不起啊!

山：不要侮辱革命群众！

母：秦玉平，那你向我保证成海香没事，你拿什么保证?

秦母：他见你寻死觅活，不是安慰你的吗?

山：不要你多嘴，让他说。

平：她心里有牵挂的人，怎么会有事？

山：你不要自作多情，妈，不跟他废话，张三、李四，采取无产阶级专政------

母：慢！她婶，秦玉平，这件事也不怪你们，都怪咱那丫头没教育好，如果你们把她交出来

什么事都没有，伟山，你说是不是？

山：是呀！上次结婚，空花轿回去，我砍空说成海香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如果把她交出来，

顶多再办一回酒席，这次就烟不出，火不冒过去了，谁也不准再提这事，秦玉平，我喊

你哥，这点忙不会不帮吗？

平：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山：（竭斯底里地）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叔叔说，如果不老实，隔离审查，张三、

     李四，把他们绑上。

甲、乙：是！  （欲绑）

         （成海香上）

香：把他们放开！

母、山：（同时地）闺女！海香！

香：妈，这件事不怪玉平哥，别难为他们。高伟山，如果我跟妈回去，你能放过他们吗？

山：能，能。

香：说话算数？

山：哪个骗你是乌龟王八蛋！

香：好！妈，跟你回家。

平：海香-----

香：玉平哥，你放心，黑夜再长，也有天亮的时候。妈，走。

母：走，跟妈回家，妈这口痰掉下来了。（二人下）

山：妈，海香，我有话跟你们说，（甲、乙、山下）

秦母：咳！黄狼没打落身骚呀！

                                    幕落

第四场

    【数日后

    【成海香家

    【幕启 母忧心忡忡地上

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呀------

唱：自从海香回到家，不吃不喝不说话。

    完全变了一个人，面容憔悴泪哗哗。

    高家多次催带人，搁下列耳难听话。

    可她就是不同口，急坏我是没办法。

    见她渐渐来消瘦，我心犹如针在扎。

     （向内：海香，不要老闷在屋里，看外面的天气多好，出来透透气。）

      （海香上）

香：妈------

母：来，坐妈身边，妈给你梳梳头，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死人哦！

香：反正咱们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母：别说傻话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一切重梳头重洗脚。

香：妈，不可能了，已经晚了。

母：不晚，你才二十多岁，好日子长着呢！

香：可我的心已经死了-----

唱：自从闹出那件事，我的心儿已经死。‘

    看见月亮没了光，望望太阳无朝气。

    春光照得身冰冷，秋风吹落冬天叶。

    我是仅剩一躯壳，荆藤依树靠着您。

白：妈，我不嫁了，我陪着您，孝敬您。

母：傻丫头！别说傻话，妈能跟你过一辈子啊？孩子，妈知道你心里苦，可妈的心里比你更苦啊！你走的几天里，妈过的叫什么日子呀！你如果有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

香：妈！女儿让您担心了！

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女好，哪个不为子女的幸福付出一切，如果不是为了你哥换亲，打死我一棍也不会逼你嫁给高伟山。

香：妈，这我知道。

母：不过，我现在想好了，只要你能够幸福，妈不问了，再问，把你的命问掉了。

香：妈，真的？

母：妈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

香：脑后有反骨？

母：不过高家-------咬住不撒口啊！如果他同意不做这门亲，倒贴点钱我也愿意。

香：妈！我的好妈妈！（拥抱、亲昵）

母：（瞋怪）别假惺惺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香：来！我跟你搔搔？

母：屎克螂抱粪------滚蛋！妈给你做饭，瞧你！快要做神仙了，整天不吃不喝地！（下）

香：（思考）不做这门亲-----？不吃不喝------？（母上）

母：香喷喷的荷包面来了-----，馋得我直淌口水------

香：谢谢妈！（吃面，忽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母：慢点，慢点，（海香又吃了一口，又哇地吐了出来） 闺女！怎么啦？

香：不知道怎的，最近我一吃东西就干吐------。

母：（警觉） 闺女！你那个多久没来了啊？

香：几个月了。

母：你和没和哪个人那个？------男的！

香：妈！你说什么呢？

母：这里没有外人，就咱娘儿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香：妈-------！

母：你说呀！这不急死人了吗？是不是秦玉平？

香：（点头）那一天，我们不是去公社汇演吗！我们大队得了一等奖，晚上10点多钟我们才

回来，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微风夹着花香吹得我们心旷神怡------

唱：月朗星疏夜色明，河水低唱夜虫吟。

    我们来到棒地边，相视无语看也蜜。

    不知是谁先动手，如入云端到仙境。

母：那后来呢？

香：后-----后来就------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母：坏事了------你---你怀孕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香：不会的吧？

母：秃头虱子明摆着，我是过来之人，我知道女人的道道。

香：妈------那你说怎么办？

母：我的小祖宗！干什么事能不让妈操心啦？现在能怎么办？引掉吧！

香：不行！这是我和玉平哥的爱的结晶，就是死我也要把他生下来！

母：不行！你挺着大肚子，高伟山还能要你？

香：这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母：是啊！------  不过------  这不行！

香：怎么不行？

母：你想想，高伟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秦玉平的，还不把他家吃了啊？你不知道高家的

   为人，软欺硬怕，吃屎拣软捏。况且你没出门挺着大肚子，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打

掉！

香：妈，我舍不得呀！况且我打掉孩子，我也不能贴广告说怀孕，高家也不会退亲的啊！

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不就活活难死我吗？

香：妈，我看这样-----不知道-----？

母：别吞吞吐吐地，儿媳妇不养，躁死老公公，快说呀！

香：妈，表哥不是在县医院主治医生吗？我们找他开一张“肝硬化腹水晚期”证明出来，看

他们谁还敢要我！

母：估计吓破胆他们也不敢要，----不过，秦玉平难说。

香：到时候就说去南京看病，那孩子不就烟不出，火不冒地生出来了吗？

母：瞒天过海。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你等着，我去开证明。（下）

香：妈，对不起，让你费心了！（下）

（高伟山手提点心，得意洋洋地上）

山：孙悟空再有本事，也逃不出我如来的手掌心！

唱：兴匆匆，急忙忙，手提礼品烟酒糖。

    名是孝敬丈母娘，实是去把婚期商。

    成海香，你莫狂，斗智斗勇你靠一旁。

    尽管千般不愿意，你有软肋抓手上。

    软硬兼施对你症，乖乖爬到我床上。

（白）跟我斗，还嫩了点。 妈！在家吗？  （母上）

母：伟山，来啦！哎呀！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哦！

山：闺女婿孝敬丈母娘还不是应该的啊！妈，我告诉你，我又升官了！

母：升啦？

山：大队副营长，其实正营长和事佬，不问事，我就当一把手用。

母：那咱要沾光了？

山：那还用说。妈，我高伟山以后吃虱蚤，保证少不了您一条腿。

母：真的？

山：我要是骗你，就是婊子养的------

母：看你这孩子，说就说，赌什么咒呀！

山：我不是激动吗！妈，海香呢！

母：在屋里，我去叫她，（转下）

山：哈哈！这样？（竖大拇指）第一关过啦？

（成海香大腹便便地上，故意收敛着）

香：伟山，你怎么来啦？

山：我不是来看看你的吗！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海香，不是说你，你的革命立场到哪里

去啦？怎么能敌友不分、一意孤行呢！

唱：阶级立场不坚定，是非不明很痛心。

    阳光大道你不走，独木桥上偏偏行。

香：伟山，我让你失望了。

山：不过认识自己的错误，能够彻底改了，我们认为还是好同志，我们是革命战友，将来就

是革命伴侣。瞧你现在的样子，我心疼啦！

香：伟山，你爱我吗？

山：爱，眼一闭就是你的影子。

香：真心话？

山：哪个骗你是婊子养的！

香：好，咱们结婚吧!

山：你说什么？

香：我跟你过日子。

山：（欢呼雀跃）我结婚啦！我要结婚啦------

香：别跳，我跟你说个事。

山：什么事？要星星我帮你摘下来。

香：我想请你把秦玉平叫来。

山：叫他？

香：是的，你知道我和秦玉平的关系，我想把他叫来，当你面也作个了断。

山：行，找个人把他带来就是了！   （下）  （母上）

母：海香，证明开来了，噫！高伟山呢？

香：他去叫秦玉平了。

母：叫他干什么？

香：妈，这事不用您管，您把证明放这，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去呀！（推母下）

     （高伟山、秦玉平上）

山：我说的吗！鬼火斗不过真火。小小泥鳅翻得起什么大浪？秦玉平，我尊重地告诉你，我

和成海香要结婚了！

平：成海香，你------

香：是的，我和高伟山就要结婚了，请你不要骂我是水性杨花，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山：就是吗！天鹅岂能与乌鸦为伍。

香：玉平，我们也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使我明白了，冲动的爱情只

能是没有希望家庭的坟墓。我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平：别说了，我懂了，我走啦！

山：慢！凡是与人民为敌的人，他的命运注定要失败，今天我要让你看看，我们才是革命的

伴侣，我们是如何的男欢女爱，情意绵绵------（故作亲昵状，忽然推开海香）海香，你 

的肚子，怎么大了啊？

香：怎么？（故意挺起肚子）女人肚子大，不是很正常的吗？现成的儿子你不想抱吗？别惊

慌，你听我说------

唱：上次外逃遭了罪，睡不好来饭没味。

    心头犹如棉花堵，脉博仓促如鼓捶。

    面容憔悴人消瘦，浑身无力就想睡。

    去到医院查一查，诊断说是肝腹水。

（白）这是医生诊断单，你看看。

山：（惊讶）肝腹水晚期。海香，你不会蒙我吧？

香：（拍肚子）这怎么能骗你呢？不过这种病吃药打针不会有多大效果，只有一种方法，兴

     许还能有效。

山：什么方法？

香：结婚，冲喜。伟山，我们有婚约，为了你，为了我，咱们结婚吧！

山：结婚？------秦玉平，你过来。

平：什么事？

山：成海香的病是因你而得的，这------这------  结婚冲喜，应该是你。

香：伟山，这种病不是三朝两日就能得的，因为我们婚约在先。咱们结婚，我不会亏待你的，

（对内）妈，你把那礼金钱拿来。（母上）

母：你要这钱干什么？这是留给你以后买嫁妆的？

香：伟山，这钱咱不买嫁妆，等咱们结婚后，留着看病，我的病不能再拖了，明天就结婚。

母：是呀！咱们大将大，小将小，事情办了，我也没有心思了。免得整天担惊受怕的！

山：你们别说了，当初成海香身体好好的，我催结婚推三阻四，到结婚还跑了，现在，有病

了，没人要了，又逼着要和我结婚，哼！你把我高伟山当什么人啦？捡破烂的，一张烂

膏药想朝我身上贴，多少美酒都喝过，还馋你这二锅头，门都没有。（抢桌上钱）

母：你小子说话怎么这样难听？

山：好话（画）贴南墙上，自己看！

香：你想毁约？

山：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拜拜！对！我的礼品------

母：（扔出门外）谁稀罕你这破玩艺儿！（高伟山拾起礼品，匆匆离去）

香：呸！

母：秦玉平，成海香 高伟山不要了，你要不要？

平：要，我要，别说她有口气，就是不喘气我也要！

香：妈，你怎么把我当东西似的送来送去？

平：海香，你不是东西-----

香：你，你说什么？

平：（动情地）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

      唱：见海香，肚大腰圆瘦嶙峋，玉平我，泪流满面痛在心。

          为什么，身材窈窕变了形，因为我，身心交瘁染了疾。

          假如你，如有三长对两短，还不是，活活要了我的命。

          都怪我，堂堂七尺男子汉，却不能，展开羽翼护知己。

（打耳光）我没用，我废物啦------（香拉住平）

香：玉平哥，你看！（从衣服下扯下衣物，旋转）我还是你以前的那个成海香。

母：死丫头，连你妈都骗？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

香：这叫硫磺搽毒秃疮，以毒攻毒，我不说怀孕，你能同意我嫁给玉平哥吗？如果不说肝腹

水，高伟山能毁约？怎能显示玉平哥对我的一片真情。

平：（佯装气愤地）你考验我，你行。（欲走）

香：你站住，好端端地发什么脾气？

平：我们的感情还需要考验考验吗？

香：我们的感情无可厚非，可妈知道吗？妈，你看到了什么？

母：我呀！看到一对冤家，哈哈哈------来，把肚子还得揣上。

香：（撒娇）妈，还要揣啊？

母：要揣，揣在你们结过婚，不然高伟山回过神来，又麻烦了。

平：生姜还是老的辣，（脱衣服）把我这件也揣上，揣大点，最好揣到心里去（大笑），好丑

------好丑啊！

香：（故意显摆）我，我丑吗？

母：丑就丑吧！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子，我这丑丫头就交给你啦！明天你们就结婚，

   免得夜长梦多。

香、平：妈-----   （三人依偎在一起）

                                （幕落）

第五场

【秦玉平家，大红“喜”字贴在芦柴编的窗户上

【秦母大把大把的喜糖撒给看热闹的群众。（白）同喜同喜------（下）群众甲、乙等大呼小叫：看新娘子哟！看大肚子新娘子了-------（下）

【秦玉平边打招呼边上，谢谢！谢谢大家捧场-------

平：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唱：晚霞映红半边天，喜鹊枝头叫声甜。

          微风吹拂杨柳丝，百花吐香醉心田。

          今天就要做新郎，梦想成真今实现。

          风雨过后见彩虹，真金岂怕烈火练。

          有情之人成眷属，喜在心头挂眉尖。（幕后：新娘子来了！ ）

（群众簇拥着新娘子上，母跟上）

群：（窃窃私语）他婶，新娘子肚子好大呀！

群：你少见多怪，现在先生儿子后结婚，多啦！我表姐家儿子结婚，当天晚上就生了个儿子，

时作时乎。

群：他二奶，听说云南那边还试婚呢！你说说，这世上还有这种蹊跷事-----

甲：（结巴）大家停一下，别鸭--鸭吵塘似的，我---我来---来给秦玉平先生和成海香小子（咬

舌）证---证婚。

乙：算了吧！说句话比拉屎还费劲，去家叫你妈把你那绊舌割掉，话清楚了再来！

甲：吃---吃灯---灯草，放---放轻快屁，你---你来？

乙：我不行，还你来。

甲：麻布袋补--补龙袍，量---量你也不是那---那快料。那---那开--开始啦？秦婶，每次不是

戴高帽，就---就---挂牌，今天你坐---坐好，也做一---一回人，开---开始，一---一拜刀郎

（高堂）夫---夫妻对外（对拜），送---送入锅膛（洞房）。  （簇拥着平、香下）

母：你们都别走，赏个脸，喝杯喜酒再走。

乙：你让他们走吧！谁敢吃你家的饭，让高营长知道又要说我们立场不稳。（甲向乙招手）

甲：李---李四，过---过来。

乙：干什么？神神秘秘地。

甲：听---听房，饱---饱眼福。（二人下）

母：为了儿子结婚买口猪杀了，幸亏少办几桌，也没下毒，他们不敢吃，剩下的猪肉怎么办

啦？------（下）  （平、香上）

平：海香，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买什么东西，真是委屈你了。

香：玉平哥，你说这话干什么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盖稻草也比那丝绸被强------

唱：茅屋草舍我不嫌，吃糠咽菜心里甜。

    晚上相依来取暖，白天双飞下农田。

    你拉胡琴我唱歌，琴毖相和甜蜜蜜。

    没事河边散散步，手拉手来肩并肩。

    门前栽上几棵桃，屋后再种几株梨。

    再养几只老母鸡，灯油火耗不花钱。

    不求富贵不图名，保准活得像神仙。

白：玉平哥，《天仙配》里不是说寒窑虽破能逼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吗？

平：海香，谢谢你！在我绝望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温暖。（拿出半截手套）海

   香，记得吗？

香：那时，我们在宣传队，排练节目，你拉二胡，手都冻肿了，我心疼，给你织的。

平：我一直带在身上，见到它就像见到你人，浑身充满一股暖流。

香：（拿出一包东西）玉平哥，你看这是什么？

平：我知道，胖大海，连续排戏，你嗓子哑了。我拉二胡没有一点性趣。是我连夜去药店买 给你的。

香：你被清除出宣传队时，我嗓子也哑过，可我舍不得喝。你给我买的不是胖大海，而是

   你的一颗心，每天晚上捧在心口，好像和我的心在一起跳，跳得面红耳赤，跳得想入非

非。

平：老天有眼，咱们总算如愿以偿了。海香，你知道吗？为了你能幸福，我愿为你牺牲一切，

甚至生命。

香：我也曾经暗暗发誓，玉平哥，从今以后，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陪着你，生生死死

永不分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甲、乙偷窥）

甲：李---李四，好甜---蜜哦！

平：好啦!天不早了，休息吧！来，把你的纽扣解开，叫解怀。

香：（拍肚子）不解我不也怀上吗？（脱衣服）你看。

乙：给我看------皮肤好白呀！你看，你看，那奶子，好像刚出笼的馒头镶上个草莓。

甲：过---过去，瞧你口---口水都流---流下来了，给---给我也过过瘾------看，那肚子绑上东西，

大肚子是---假的，看---解---下来了。

乙：怎么样？

甲：像别饺子。（互相争看）

平：海香，外面好像有动静。

香：嘘！（穿衣服，端起一盆水，向二人泼去------房屋内灯光暗，甲、乙慌慌张张中与高伟山撞个满怀。）

山：你们两个搞什么鬼？鬼鬼祟祟的？

甲：营---营长我们是看---见鬼了

山：什么？

乙：成海香的大肚子是假的。

山：假的？

甲：是---是的，用---用衣服揣的。

山：真的？我去看看！

甲：不---不行，暴---暴露了，瞧那灯---灯灭了。

山：好啊！敢戏耍老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张三、李四！

甲、乙：什么事？

山：最近革命班子要调整，我考虑你们俩个表现不错，准备发展你们为生产队的连长和指导

员，你们看怎么样？

甲、乙：谢谢营长的关心!

山：阶级敌人还不死心，千方百计地挖社会主义墙角，无孔不入地破坏社会主义经济，走资

本主义道路。

甲、乙：我们坚决不答应。

山：那我问你们，如果你们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

甲、乙：坚决打击，决不手软。

山：好！------据说秦玉平借结婚名义，私宰生猪，搞投机倒把。

甲：这---这---

山：怎么？怕啦？

甲：不---不是---，他们刚睡，说不上还没---没那啥，明---明天也---也跑不了。

山：我---要的就是那效果。

甲：什---什么效果？

乙：猪，纯猪！趁一块烧饼没掰破，（手势：指屋内分开，指与高伟山合起来。）营长，是不？

山：知我者，李四也！

乙：张三，分秒必争，冲！

甲：不---，我--- 我看还是先---先敲---敲门，不---不然两个光---光溜溜的大---大活人趴---趴

在一---一起，怕---我看见了会---会害眼，------秦玉平，开门！（秦玉平上）

平：谁？你们要什么？

甲：闹---闹房。

平：哪有这样闹房的，我们都睡下了。

山：这样闹房刺激！秦玉平，有人举报，你私宰生猪，搞投机倒把，搜！

平：没有，我买口猪杀，只是为自己吃。

山：狡辩！特殊事，要吃猪肉，食品站有肉票，凭票供应，生猪是国家控制对象，如果像你

这样，国家还不乱套了啊！那工人、解放军吃什么啊？

甲、乙：营长，你看。（把猪头、猪肉放地上。）

山：触目惊心啦！把秦玉平带走！（成海香上）

香：慢！新婚之夜，强闯民宅，还强行逮人，还有没有天理？

山：哟！嗑瓜子嗑出臭虫------你算什么东西？天理，我们是对广大革命群众讲的，对于破坏

抓革命、促生产的人，只有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哟！你的肚子怎么像气球似的一会大，

一会小啊？

香：关你什么事？

山：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晓得，我们是有婚约的，我妹妹嫁给你哥哥，你必须嫁给我。

香：你自己毁约，还有什么理由干涉我的选择？

山：那时你装神弄鬼。哼！现在还挺着大肚子装啊！继续装。你可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

的。

香：我就是装的，你能怎么样？

唱：  我是革命一群众，岂怕你刁蛮又耍横。

      你有本事冲我来，欺软怕硬算孬种。

山：接唱：世间万事有其宗，是好是坏难荀同。

          谁犯罪来谁负责，专政铁拳定难容。

（白）别和他们废话，把东西和人带走！

香：玉平哥，我和你一起去。

山：还没挨到你的时候，只要你执迷不悟，这一天总会有的。

香：玉平哥呀！都是我害了你呀------

唱：不为萝卜不拔菜，使我心痛泪濛濛。

    平哥你是放心去，在家等你重相逢。

平：傻话，这怎么能怪你呢？为了爱情，为了你的幸福，这小小的磨难算得了什么？只要我

们的心在一起，即使为了你去死，也会含笑九泉。

唱：含笑屹立风雨中，再苦再难不动容。

    为了以后共幸福，一切都当耳边风。

走吧！（昂首走出家门）

香：玉平哥，我等着你------

                                  （幕落）

第六场

【第二天

【秦玉平家门前的路上

【幕启   成海香提一只四鼻罐子，步履蹒跚地上。

香：玉平哥，我给你送饭来啦-----

唱：漫天乌云雾霾霾，我给平哥送饭菜。

    凭空无故生事端，双目流泪挂滿腮。

    走路多少人讥笑，我羞愧满面头难抬。

    在家我是多风光，谁敢说个帽儿歪。

    犹如天堂到地狱，矮人半截被人踩。

    老天对我不公平，相爱之人难相爱。 （成母急匆匆上）

母：闺女，你拎着罐子干什么去？

香：妈！

唱：昨天平哥被带走，挂着牌子去游街。

    转眼看看到晌午，腹中无食怎能挨。

（白）妈------

母：闺女，别哭，有妈呢！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香：都怪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解开衣服，被张三、李四两个狗东西看见，报告给高伟山的。

母：我说你呀！怎么不小心，那地方是给外人看的吗？

香：哪个知道啊！两个促寿佬舔开窗纸偷看。

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早说过，跟秦玉平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清水不钻浑水钻。

唱：多少好话你不听，固执己见一意行。

    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到黄河不死心。

香：妈，现在说这些话还能有什么用哦！

母：没什么用？跟妈回家。

香：妈，女儿的婚事能是三斤萝卜二斤菜啊？怎么能像赶集一样，说去就去，说回就回？

母：妈的话怎一句也听不进去的呢？刚刚结婚第二天就给丈夫送牢房，你无所谓，妈这老脸

丢不起这个人。

香：妈，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无怨无悔，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母：行，妈不和你斗嘴了，既然这样，有福你享，有罪你受，再也不问你了。

香：妈，女儿不是不想听你话，也知道跟秦玉平没有好日子过，但女儿心里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别打人了。（下）

母：去吧，去吧，以后嘴痒痒我丢砖墙上椙椙。（下）

    （秦母上）

秦母：他们人呢？

     唱：昨晚外面吵嚷嚷，估计青年在闹房。

         又累又困没起来，一觉睡到天放光。

         房前屋后找一圈，不见他们人一双。

         听说在开批斗会，不知是谁又遭殃。

         前面好像成海香，他拎罐子为那桩。

     （白）海香，海香！  （海香上）

香：妈，你来干什么？

秦母：妈听小囝说大队开批斗会，心里就是不安静，生怕出事。

香：妈，我们能有什么事，您回去吧！

秦母：我怕呀！那高伟山对我家一直是一只筷子吃藕菜------找眼儿。你拎着罐子干嘛？

香：提水。

秦母：不对，你让我看看，（大惊）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儿子出事了？

香：妈，昨天夜里，高伟山说我家私宰生猪，搞投机倒把，把他逮去游街了------我怕您担心，

没告诉您------

秦母：怕事有事啊------（瘫坐在地。）

香：妈，您起来，（安慰地）没事的，多少大干部都游街，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呢！

秦母：早知道让我去呀！何必让孩子遭这样罪------

香：妈，您不要这样说，他们这样做，主要是对准我的，妈，我让你们家受牵累了！

秦母：闺女，是我们牵累你了。你不嫌我们家这种条件，贴心贴意地做我的儿媳妇，我

     到死也闭口闭眼了。

香：您别这样说，您要过到100岁，到时候子孙满堂，让我们好好地孝敬您。

秦母：好闺女！妈是前世修来的福，能有这样的好儿媳妇，不过我心里怕呀！不知道我儿能

     不能有福气守住你。

秦母：妈，您放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您放心，什么事都不

      用您管，船到湾头自然直，天塌不下来。您回去吧。（扶下）

     （秦玉平五花大绑，挂着“投机倒把犯罪分子”牌子，前面挂猪头，后面挂猪肉上）

平：苍天啦！天理何在------

     唱：小鸟天空自由飞，我被麻绳绑双臂。

         新婚之夜加罪名，前后三庄游来回。

         我们相爱有何错，却遭暴风骤雨吹。

         父母做了反动事，为何向我来怪罪。

         我们都是父母生，却被分出贱和贵。

         一生没有多要求，命运偏偏来作对。

         忍气吞声乞求生，何时阳光能明媚。（甲、乙上）

乙：（敲着大锣高喊）打到投机倒把犯罪分子秦玉平------

甲：别费---费劲了，没到庄上，没---没人听，费---费那么多劲，脱---脱裤放屁，多---多此一

举。

乙：也是，新婚之夜，被窝还没捂热，就被拉出去来游街，算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够倒霉的。

甲：玉---玉平哥，我们精---精屁长大，怪我们吗？

平：不怪。

乙：我们也身不由己，不过玉平，这事也怪你，你摸到蝎虎那个上去了，多少姑娘不能爱，

偏偏是老虎屁股要去摸，能有好果子吃？

甲：不---不过，我倒欣赏你和成海香《绞刑架下的婚礼》，这---这才是爱情，这种好事，一

---一辈子也没遇到一---一回。

乙：做梦带新娘，尽想好事，假如遇到，你又能这样？

甲：我能为她去死！

乙：死了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甲：不---不是，这就情意，只---只要能为心爱的人能够幸福，就---就是死了，眨眨眼不是我

---我张三。

平：（喃喃自语）为了心爱的人能幸福------   张三，你说我和成海香能幸福吗？

甲：能！只要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死---死也知足了。

乙：我看未必，这叫一时感情冲动。

甲：你---你不要人家尿尿，你---你嗓子痒痒，自---自己没屌本事也---也希望人家和你一样

      打---打光棍。

乙：不是的，你想想，刚刚结婚就捏个罪名游街，结婚是为了过日子，不是游击战，打一枪

    换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找你由头还不手到擒来，想摆弄

你，还不是口袋里拿玩具一样。摆弄一次，成海香受一回打击，这何年何月是个头啊？

甲：说---说的也还像点人---人话，听说成海香被---被他妈带回家去---去了。

平：你说什么？

乙：是呀！带回去了。听说她原来不想走，听她妈说丢不起这个人，就哭着走了！

甲：听说你妈求都没求住。

平：海香-----我的精神大厦塌了！（摇摇摆摆站立不住）

甲：你---你是不是累了，前面那两棵大柳树下有石凳子，你先休息一下，来，我把你的绳子

解开（解绳子）

乙：也好，天也不早了，那些有头有面的早已吃酒划拳了，我们也该去吃点推盘残。玉平，

你不能走啊！让我们哥两担担子。（2人下）

平：你们去吧！我不会走的！

唱：望他们，匆匆远去渐无影。我心头，汹涌澎湃渐平静。

    细想想，我本不该来世上。为了我，让人操了多少心。

    老妈妈，守寡为我白了头。求平安，整天胆战又心惊。

    成海香，为了我们真心爱。却遭到，百般刁难与欺凌。

    她本该，露润花蕊向阳开。跟了我，霜打雪埋花凋零。

    老柳树，洞察世间人和事。不说话，沉默不语肚里明。

    我此去，了却多少麻烦事。为海香，断了难断不了情。

    再见了，生我养我黄土地。惜别了，朝夕相处众相邻。

（跪地痛哭）妈！儿子不能孝敬您了，别怪孩儿，生下我就是您的错，天地之大，却容

 不下我秦玉平一席之地-------（取下身上东西，一头扎入河中）

    （成海香上）

香：玉平哥！你要挺住，刀山火海有我陪你一起上。咱们没有高要求，不信老天不给咱们机

会。

唱：风嗖嗖，冷冰冰，眼泪伴着脚步行。

    昨天带走玉平哥，倍感空荡与孤零。

    本该做个甜蜜梦，棒打鸳鸯成泡影。

    玉平哥你要挺住，风雨之后就是晴。

    待到山花烂漫时，定会歌声笑不停。（转下）  （甲、乙上）

甲：那---那班人喝得眼珠都要拖出来---来了，不知得了什么狗---狗头金子。

乙：听说高伟山又要高升了。

甲：那---那水平，到顶了。噫！秦---秦玉平呢？

乙：这小子是不是跑了，撂梢给我们扛啊？

甲：不---不会的，玉平不是那种人，（忽然发现 指河中）李四，你看！

乙：不好了！秦玉平投河了！（二人手慌脚乱地把平抬上岸，扶坐在柳树下）

甲：（上前试了试）没---没气了！

乙：不好了，秦玉平投河自杀了！张三，你看着，我去找高营长。（下）  （成海香 上）

香：张三、李四，你们刚才说什么？

甲：嫂---嫂---

香：别急，慢慢说.

甲：玉---玉平哥投河自杀了------

香：你说什么？

甲：你看，没---没气啦！

香：玉平哥------

唱：刹那间，晴天电闪雷轰鸣，海香我，犹如万箭穿我心。

    昨日晚，还是情深如意郎，转眼间，变得千声叫不应。

    玉平哥，你怎舍得离我去，留下我，面对苦海孤伶伶。

    你怎忘，小桥流水来约会，你怎忘，老柳树下细叮咛。

    你怎忘，咱俩说好白头老，你怎忘，相亲相爱敬如宾。

（高伟山和乙上）

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甲：我们回---家吃饭，他---他就跳河自---自杀了。

山：你看你们两个人，看个人都看不住。如果上面追查下来，还不定你们两个逼死人命。

甲：冤枉！我们可---可没逼啦------

乙：要说逼死人命，可不是我们啦？

山：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秦玉平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对抗无产阶级专政!抬走！

香：谁敢！（拿出啤酒瓶，摔碎，露出锋利的瓶颈。）

山：你要干什么？

香：杀了你！

     唱：狼心狗肺高伟山，心存歹毒面凶残。

         无事生非逼人命，官报私仇性贪婪。

山：她疯了！把她绑起来！       （跪下）】

香：(指甲、乙。)你们来绑啊！

甲、乙：不敢！

香：那你们滚远点！(慢慢地走到玉平身边。)

     唱：玉平哥，面容祥和又安静。好像是，无限幸福藏心庭。

         从此后，不参世间纷与争。也不会，感情纠葛闹不停。

         再不会，餐风食露为生计。更不会，为求生存看表情。

         这一切，看来都是好去处。躲避了，人间世俗到仙境。

         等等我，不要自私和贪婪。到那边，极乐世界笑吟吟

      （一头向大树撞去，顿时血流满面）

甲、乙：嫂子------（拉了过来，渐渐苏醒）

香：兄弟，以前叫姐，现在叫嫂子，因为我是玉平哥的人了，你们松开！

甲：不---不能，不能买了铜勺再饶个柄---柄子。

香：（扬起瓶颈）你们放不放，（甲、乙松手，忽然一头扑向倚在树上的秦玉平身上，竭斯底里，把秦玉平扳倒放平，捶打平的胸口） 玉平哥，你不是东西，你好自私、好狠毒，把我撇在世上，怎么过呀！你说话呀！你哑巴啦！你说话呀------（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按在平的肚子上），平“哇”地一声，一口水吐了出来，渐渐苏醒）

甲、乙：玉平哥醒了！

平：我不是做梦吧？

香：不是，不是！我要你说话，（把平的手拿在脸上） 我要你说话！

平：我爱你！

香：（深情地）我也是！

                                          幕落

第七场

【数年后

【小河边，柳树下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秦玉平、成海香上

香：老公！明天你就要去省里开科技大会了，咱们又故地重游，你有何感想？

平：感想吗------！老婆！五个子，“天好、政策好！”

香：是呀！天随人愿，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唱：日出东方烧彩霞，百鸟枝头闹喳喳。

       春风吹得百花艳，柳映河水美如画。

平：行了，还诗兴大发了呢！老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不知------

香：什么事？神神秘秘地！找个女秘书，小三？

平：哪里！你借个胆子我也不敢啦！那高伟山不是坐牢出来了吗！他什么都不会，我想在我

的公司里找点事给他做做。

香：不行！你被他害的还不够惨的啊！

平：老婆，乡里乡亲的，况且还是你哥的舅老爷，是亲三分向，这点道理你不懂啊？

香：你不怕引狼入室？他可是你的情敌哟！

平：不怕，我老婆是什么？铁墙铁壁，除我而外，谁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甲、乙上）

甲：谁说占不---不到便宜，我就知道啥，嫂---嫂子的皮肤有多白，奶---奶子有多大------

乙：是呀！摸一下保准三天睡不着觉。张三那天看见，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香：来来来！这奶，大龙、二龙吃不了，来！再喂喂你们兄弟俩，你们跑什么？背后发狠，

见女人打盹！

甲：我不打盹，听---听说这老柳树有灵性，光棍小伙子只要在下面等，就能等到心爱的人，

可我等了不知道多少次，连癞蛄子都没等到。

平：对待感情要专一，像你一见女人就水啦啦的，这鸳鸯树能帮你啊？

乙：玉平哥，你哪来那么大毒劲，一下子就搞出两个小玉平来？

平：天潮地润，科学播种，精心管理，还愁播种不出希望啊？

   （秦母、成母各抱小孩子上）

香：妈，你们也来凑热闹啊！

秦母：这两个小家伙在家闹，我知道，一听他爸二胡声就笑，我一人抱不了两个，把他舅奶

     请来了。

母：你就怕我闲骨头疼------。

秦母：这样不好吗？你看，今天，天好、人好、空气也好，也是值得庆贺的日子，玉平，把

     你的二胡拉起来。

众：拉起来！

（在《希望的田野上》乐曲声中，大幕徐徐落下）

                        全剧终第一场     

【幕  启    简单而又普通的苏北农村小院，院内有一古老的碾盘，上摆杂乱的农事家什， 破旧不堪的窗户上贴着一张大红“喜”字。    

〖 院前不远处有一条小河，蜿蜒远去，岸边有两棵并列根连的垂杨柳，长发似的 柳丝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有一石凳。

〖 远处传来喜庆的迎亲乐曲。

〖成母上，面上显得呆滞而无奈 。

母：这家人真不是东西，这么早就催命鬼似的来迎亲了。

唱：  人说嫁女好心情，我女出门要我命。

      只因老伴去死早，守住女儿度光阴。

      孤儿寡女缺劳力，穷得远近出了名。

      我儿已经三十几，还是光棍我心惊。

          无奈法中想办法，去和高家换了亲。

      可是女儿不同意，你说焦心不焦心！

 哎!你说急人不急人，眼看看花轿到门口了，我那犟丫头还死活不同意，到时候弄得脚大脸丑的，岂不让左邻右舍笑话！何况高家的翠花也嫁过来了，人是一句话，佛是一炉香，不行！就是抬，也要把她抬上车去！（下）

（海香上）

香：妈！你怎么这样对我啊？

唱：听远处，鼔乐声声令人烦。不由得，浑身冰冷打寒颤。

    为换亲，把我许给无赖子。面对他，尖嘴猴腮怎欢颜。

    不同意，软磨硬劝关禁闭。心想想，我的命运实在惨。

    原本来，心中早有意中人。心相应，互相体贴嘘暖寒。

    秦玉平，温温尔雅人俊俏。论人品，落落大方女人馋。

    可就是，他家成分不太好。我和他，亲戚阻来朋友拦。

    现如今，孤雁落在泥潭里。无奈何，走也难来飞难飞。

   （母上）

母：闺女！花轿快要到门口了，还不快去拾掇拾掇，打扮打扮！

香：不打扮也配过他祖宗十八代！

母：孩子！别说气话！

香：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母：傻话，你不是我亲生的，难道是树杈上掉下来的啊！

香：那你为什么把我朝火坑里推？

母：你不要昧妈的良心，那高家是火坑吗？他家是世代贫农，政治上是大红缎楷屁，一点污

斑没有，况且他叔父是村革委会主任，跺一下脚，全村都要抖三抖。

香：可我不能嫁给一个武大郎啊！

母：漂亮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螺螺壳当眼镜，各投各眼，我看就不错，人是矮一点，不过

矮得结实，脸是黑一点，可是黑的健康........

香：不管你夸他像一枝花，我看就是一只癞蛤蟆！

母：闺女，不要挑三挑四地挑花了眼，能将就就将就吧！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香：我有十全十美的人，可你们就不给做。

母：你说是秦玉平，妈也知道这小子不错，可你千万不能朝他想啦！

香：为什么不能想？不就是他家成分不好吗？

母：这还是大忌，闺女，结婚生子，将来要过日子。

香：我和他怎么就不能过日子！

唱：咱俩相亲又相爱，两小无猜头情怀。

    他吃苦耐劳又能干，咱俩幸福怎不来。

母：你傻呀还是装糊涂--

唱：他妈有帽成分坏，矮人半截头难抬。

    如果和他来结合，火红太阳罩阴霾。

闺女，你不替自己想想，也为我们一大家子想想啦，现在考大学、当兵都要查八父八母，你和他成了亲，要连累多少人啦！

香：咱庄上多少家根正苗青的，不也是没出一个大学生吗？我知道，秦玉平有理想，有抱负。

母：那又怎样，政策还不是把他卡的死死的。

香：妈，总不至于像高伟山那样，要人没个人样，要才尽是歪才，整天游手好闲，一听说打

仗、绑人浑身精神，以后我跟这种人怎么过日子呀！

母：闺女，妈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这不是为你哥好吗！眼看看你哥都三十大几了，不换亲，

叫你哥打一辈子光棍，你不替我想想，也应该替你哥想想啦！

香：可你们又谁替我想想呢，爸去死早，十六岁就不念书，下来苦工分，没吃过一顿好饭，

没穿过一件好衣，遇上一个心上人还看着，死活不给做，我是人，不是东西，让你们随

便换来换去.........

母：闺女，妈是对不起你，可现在木已成舟，高家迎亲已快到了，你说怎么办？

香：那我不管，反正我是不嫁，谁同意谁嫁！

母：浑话！闺女，你听我说.......

香: 我什么话也不想听，除非你们把我打死，抬上车去！（下）

母：哎！这不活活急死我吗！

唱：死丫头，一根筋，左说右说她不听。

    吹吹打打到家门，急的真是火攻心。

    亲戚朋友已到齐，惊动三乡和四邻。

    如果做了荒唐事，岂不丢人要我命。  （幕后：新郎官来了......）

（母白）今天的事倒叫我怎么办啦！

   （高伟山火急火燎地上，新郎倌打扮，手上拿着“新娘”字样的胸花）

山：成海香，你朝思暮想的老公来啦！

   （和成母撞了个满怀）

母：以后出门见人，眼睛睁开，看准了再叫。

山：我这不是心急吗！喔！我该叫您什么呢？

母：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山：按以前应该叫表奶奶，可现在，你降级子了，应该叫妈，妈——

母：昨天上你家和你商量点事，人家忙里忙外的，你干什么去了啊！

山：革命去了啊！

母：革什么命？

山：有几个老家伙看小牌，被我撞见，送公社革委会去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凡是

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

母：这也和扫帚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

山：你的觉悟漫高的吗？

母：如果不高，我的命迟早被你革掉。

山：嘻、嘻、哪能呢！你是我的丈母娘......哎！对！成海香呢？我去把她的胸花戴上！

母：瞧你那猴急猴急的样子哦！在后屋呢！

山：那....那我去了啊!拜拜！！（下）

母：哼！瘟猪找水喝！（下）

（成海香上）

香：玉平哥-----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唱：外面嬉闹声不休，浑身冰冷凉嗖嗖。

    此时我该什么办？心如乱麻难理头。

    假如誓死都不嫁，高家岂能罢了手。

    如果顺从他们意，岂不飞蛾罗网投。

    （高伟山悄悄地上）

山：娘------子------

香：嘴唇有屁磐厚，还唱什么《叠断桥》---

山：（拿出新婚胸花）你看这是什么！

香：孝章！

山：喜事大日的，就不能说个吉利话啊？

香：你说能吉利吗？

山：怎么不吉利，我叔叔说，将来要提拔我做民兵连长呢！将来武装抓总，你跟我还不是吃

 香喝辣的啊！

香：癞癞蛄爬秤盘上，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山：哟----哟---马上就是我的人了，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啊！来！我替你把胸花戴上。

（顺势摸了一下）

香：（推了山一把）你是个无赖！

山：哎  噫   喂  鼻眼插大葱----装什么象啊！和秦玉平那小子在鸳鸯树下亲嘴，鲤鱼咬籽

似的，瞧得好恶心，也没说无赖，我不就是摸一把吗！ 就骂我是无赖，装得大家闺秀

似的。

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门槛拉屎-----里外臭！

山：你说我臭，我今天还就不信邪呢！我臭给你看看，（冲上去想和成海香亲昵，被成海香

掼倒，骑在高伟山身上，抽耳光，高伟山求饶），我的妈呀！！别打了，你下来！

香：别喊妈，叫大！你叫不叫？

山：（不情愿地）我叫还不行吗？ 大-------

香：大声点！

山：我亲大！！

（成母上）

母：你-------你们这是干什么？（拉开两人）成何体统，也不怕别人笑话！

香：不给点厉害尝尝，还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山：看在丈母娘面上饶你一回，哼！到时候就知道我高伟山的厉害了！我这拳头不是吃素的！

（下）

香：混蛋！

母：丫头！你那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啊！

香：生倔皮，长倔骨，改不了！

母：鞭炮一响，就是高家人了，以后怎么过日子啊！

香：不嫁！！

母：这能由得了你吗？前庄的徐二狗的媳妇，还不是扒光衣服，小叔大伯绑着圆房的。

香：到那时候我就去死！

母：你死得了吗？到时候，你人到人家手里，不怕你三头六臂也得乖乖地顺着人家吃好酒！

香：妈----

母：闺女，你是妈身上掉下的肉，我能给当给你上？

香：（旁白：）羊落虎口，不行！得逃，怎么逃呢-----？妈，刚才小高想占我便宜，我们闹着

玩的！

唱：喜事大日心欢喜，把他拉来当马骑。

    刹刹他的威风劲，不然他会看不起。

母：以后处家过日月可不能这样哦！

唱：夫妻嬉闹正常事，打打闹闹不稀奇。

    不过不能超底线，免得他说三道四。

香：妈！我知道啦！

母：我就知道我闺女最听妈的话的！

香：不听你话行吗？小腿总拎不过大腿哦！（打扮）妈！好看吗？

母：好看，好看！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

香：（捂住肚子）妈，我肚子有点疼，想上厕所。

母：那还不快去！到时候闹房也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呢！弊不住那可出了大洋相了，还不快

去。

香：妈，我去了啊！把我那包袱围裙叠好了啊！（下）

母：（沉思）她的态度转的够快的--------不好！（急下）

（高伟山上）

山：哈哈哈哈！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唱：唢呐响，喜若狂，终于盼来做新郎。

    结束多年光棍苦，盼来双双进新房。

    虽然刚才挨了打，打得心中如蜜糖。

    小不忍来乱大谋，到时看你还嚣张。

 （想入非非）等你到了洞房，嘻嘻！包你像小绵羊似的依偎在我的怀里，幸福得直哼

 哼！       （母急上）

母：伟山，见到海香没有？

山：和你们在一起，我怎么看见！

母：不好了！死丫头跑了--------

山：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们藏起来了------（爆发地拽住母）你赔我新娘，赔我新娘！

母：人跑了，我拿什么赔？

山：那我不管，家里办那么多桌席，抬个空花轿回去，你叫我怎么做人？

母：你再喊再叫，也叫不出人来。如果你像模像样，她怎么会跑呢？我的苦命闺女，你如果

有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是妈逼的呀-------

山：我妹呢？

母：你找她干什么？

山：换亲，换亲，咱不换了。既然不让我好看，我也叫你们家难受，哼！（下）

母：天啦!这叫什么事啊-------

     （灯光暗）

第二场

  〖当天晚上

  〖一曲《江河水》如泣如诉地从幕后飘出

  〖幕启   小河边  老柳树下  石凳上

  〖秦玉平坐在上面拉胡琴，忽然琴弦断了，音乐嘎然而止，他气愤地摔下胡琴

平：老天啦！为什么这样对我？

   唱：小河水，静静悄悄在流淌，夜幕里，寂寞孤独心悲伤。

       海香家，吹吹打打多热闹，那声音，犹如万箭穿心房。

       那小院，魂牵梦绕向往处，如今是，人去楼空心渺茫。

       我和她，心心相印二十载，互发誓，白头到老到天堂。

       问苍天，我们究竟有何罪，为什么，银河相望各一方。

   妈！当初你为什么要生我呀！在这茫茫的人海中，为什么就多我一个人？当我记事时就

   没见我父亲，在生产队，我拼命地干活，可得八折工，在大队文艺宣传队里，我的二胡远近闻名，却为了纯洁革命队伍被清除出来了，我心爱的姑娘因为我成分不好而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别人的新房，这种生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味，这种日子活着有什么盼头？再见了，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再见了，海香姑娘------（忽然后面传来秦母的叫声：“玉平，你在哪里？”） 妈！是呀！我走了，妈怎么办？（秦母上）

秦母：玉平，妈知道你在这里，每当难受的时候，你总在这里拉二胡，怎么没听见你的胡琴

声？

平：琴弦断了，我的心也死了。

秦母：儿啦！妈知道你心痛，可妈的心比你更痛啊！妈能活到今天，你是妈的精神支柱呀！

我每当挨批斗后，我也多次想到死，儿呀！我走了，可谁燎口饭给你吃啊！衣服破了，

还有谁替你补补，你，你妈不放心啦------

平：妈-------，让您操心了！可是我就想不通，我们究竟错在哪里？

秦母：你没有错，妈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生的不是时候。（回忆往事）那一年，我和你爸

     刚结过婚，有一天晚上，门忽然被踢开了，几个国民党兵把你爸抓走了------

唱：    那年你爸抓了丁，从此以后无音信。

    怀胎十月生下你，皮包骨头瘦嶙峋。

    那时兵荒又马乱，提心吊胆又心惊。

    当时也想改了嫁，你爸回来又怎行。

    母子抱着数日过，天天黑夜盼天明。

    日月如梭催人老，时光荏苒到如今。

    你是妈心中一把火，点燃希望和信心。

平： 妈，你看现在的形势，我们还有出头之日吗？

秦母：孩子，妈知道成海香在你心里的位置，可咱们不行啦！既然你爱她，就应该替她考虑

     考虑，她有她的难处呀！

平： 咱们说好的，非她不娶，非我不嫁！

秦母：这不是形势所逼吗！况且人心是不断变化的。

平： 不会的，她不会变心的。

秦母：我说你脑袋是不是进水啦？人家今天都结婚了，鞭炮一响，洞房一进，生米做成熟饭，

      你再想能有什么用？

平： 反正我不甘心。

秦母：咱们家不甘心的事少吗？这就叫命，孩子，认命吧！听妈话，跟妈回家，只要咱依劳

     本分的，不做犯法事，乌牛还找不到黑主子啊！

平：妈，我想再呆一会的。要么，天黑，我送你回家。

（平扶母亲下，成海香衣衫不整地上）

香：玉平哥！你在哪里？

   唱：  急匆匆，慌张张，一头跌进烂淤塘。

         浑身衣服都湿透，犹如笨鸟落了汤。

         慌不择路落荒跑，不觉来到老地方。

         老地方呀老地方，留下多少欢和畅。

         记载多少甜蜜夜，度过多少忧和伤。

玉平哥，我知道你在这里，当你那忧伤的琴声穿过我的窗户时，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么

难过，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找你来啦！玉平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忽然发现地

上的二胡）  二胡！难道你抛下我不管了么？（寻找）玉平哥------（秦玉平上）

平：海香！

香：玉平哥-------（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一起）

平：呀！你的衣服怎么湿了啊？

香：（捶平）怪你！怪你！还不全怪你！一曲《江河水》的曲子把我的魂勾来了。我跑呀跑，

   一不小心跑掉塘里了。

平：你傻呀还是怎的？大喜之日，放着好好的新娘不做，黑灯瞎火的乱跑什么？

香：你说呢！

平：我能说什么呢？咱们俩的事，既然你们家竭力反对，我又何必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妈

也不同意这门亲事。托人在西庄找了个哑巴姑娘。

香：你说了个哑巴姑娘？

平：是啊！像我们这种人，能找什么样的人，就是哑巴能不嫌弃也就烧高香了。

香：你------你混蛋！

平：是呀！我是混蛋。你骂吧！如果打能解气，你就打吧！海香，我们是成年人了，应该冷

静，不能抱着火叉一头热。

香：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怎么像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们总想着桃花盛开的地方，可现在我是躲在树叶下

还怕霜打！

香：难道我不顾一切，逃出家门，跑到你的身边，就是想听你刺人心痛的话？

平：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海香，如果你跟了高伟山，肯定是趾高气扬、高人一等，可是你我

结合，那就不一样了。就连我们生下的下一代，也还会叫狗崽子。

香：怎么，你怕啦？

平：不是，我是为你好。

香：（冷笑）嘿嘿！为我好？说得多好听！说得多冠冕堂皇！曾记得，也是这个地方，我们

说过，为了爱情，冲破一切阻力，我是姑娘家，不顾一切地冲出来了，可是你却胆怯了，

退让了，你还是男子汉吗？我算看错你了！（蹒跚地向河边走去）

平：你要干什么？

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朝夕相伴的小河才是我美好的归宿。

平：你等等------

香：干什么？

平：让我陪着你！

香：不用，跟我走，你那哑巴姑娘怎么办？

平：那是我气你的，我那来的哑巴姑娘。既然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今天我要抱着你

的腿，一起和你上天堂、下地狱！

香：玉平哥------（依偎在一起）

平：其实我没有过多的奢求，只要能看着你快快乐乐地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香：傻瓜！没有你，我能快活吗？今天我不顾死活地来找你，为的就是一个目的。

平：什么目的？

香：玉平哥------

唱：拼命逃婚来相会，就求展翅比翼飞。

    何方水土不养人，苦中求乐永相随。

平：私奔！不行！你想想高家抬个空花轿回去，他能善罢甘休吗？

唱：高家乐极生了悲，岂能浪静风不吹。

    假如我们私奔走，落下老母定受罪。

香：那怕什么？现在这样乱，咱们找个无人知道的山沟里，搭个茅屋，种上2亩地，养几只鸡，把大娘偷偷地接过去--------（秦母急上）

秦母：（断然地）不行！

平：妈！你怎么来啦？

秦母：你-----你这不孝的东西，把我气死啦！

     唱：适才高家到我家，凶神恶煞把手叉。

         要我交出成海香，不然高帽牌子挂。

香：大妈，您不用怕，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

秦母：说得轻巧，你能顶得住，我们能顶住吗？那高家平时对我们没屎扭出屁来，如果玉平

      把你带走了，还不把我们吃得了啊？

平：妈！这不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吗！

秦母：（打了平一记耳光）混账东西，一从之性，做事也不想想后果。

平：妈，如果您能解气，就使劲地打吧！

香：大妈，不怪玉平哥，你打我吧！

秦母：我没那资格.你走吧！

香：我不走我要和玉平哥在一起。

秦母：（拉玉平）她不走，咱走。

平：  我不走，我和她生死不离。

秦母：你们------你们是不让我活啦------（忽然跪在成海香面前）闺女，大妈求你，你走吧！

      （声泪俱下）我二十多岁守寡，把玉平拉扯大，容易吗？我们只求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你这一闹，不是把我们朝绝路上逼吗？你们是有缘无份，不会有结果的。闺女，大妈

      求你放我们一马吧--------

香：  大妈，您快起来！我答应您，我走-----玉平哥！保重-------

平：  妈，不能让她走，要出人命的！她逃婚出来，您又逼她走，她能去哪里？

秦母：闺女，你告诉大妈，你准备去哪里？

香：  既然这里容不下我，我想到我该去的地方。

秦母：闺女，不是大妈容不下你，我何尝又不想你做我的儿媳妇，每当玉平梦里喊你名字的

      时候我的心都碎了，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到我家受罪啊！目前的形势，你们结合，

      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香：  大妈，您不用怕，只要咱真心相爱，再苦再累的日子，我们也会熬过去的。

秦母：我半截身下土的人了，你们不怕，我怕什么？

平：  妈，您同意啦？

秦母：瞧你们那得意样儿！

平：  那咱们走，把二胡带上，打门槛词儿。我不信，活人能给尿弊死。

秦母：不行！

平：  妈！又怎么啦？

秦母：外面这么紧 ，你们能走得了吗？把海香送你表叔家，避避风头，再从长计议。

平：  海香，你看呢？

香：  心都给你了，这身子还不听你摆布。

平：  行！我摆布啦？  (二人下)

秦母：嗨！这锣一出，鼓一出，喜忧难测啦------

       （灯光暗）

第三场

【数日后

【秦玉平家，房屋低矮，家俱简陋

【幕启，秦母忧心忡忡地上

秦母：你说这事怎么办啦？

唱：海香送到表叔家，睡不好啦饭不下。

    整天六神又无主，脑如浆糊乱如麻。

    成家找人惊四邻，沟里涝来河里扒。

    成母休克好几次，见人无语泪哗哗。

    海香暂时难露面，真情又不能告发。

    急我只是团团转，犹如热锅蚂蚁爬。

唉！难死我了，成家找人，高家要人，而我藏人又不能说，如果逼出人命来------后果真

是想都不敢想啦-------这不！怕事有事，成家又来人了！（迎上去）她婶喳，吃过没？

 （成母上）

母：  吃什么哦！吃得下吗？

秦母：那-------那海香找到没？

母：  哪里去找呀！我那乖乖没有了！

      唱：找遍所有亲戚家，翻过沟塘墙旮旯。

          就连茅厕阴沟洞，也用耙子仔细耙。

          心肝宝贝哪里去，活活疼死老妈妈。

      我的肉啊！你要有三长两短，妈也不活啦------

秦母：她婶，不要这样，兴许那天她想你了，还能回来！

母：  她不会回来啦!她恨死我了！要不是我逼她跟高伟山那小炮子成亲，也不会弄成这样。

秦母：这也不能怪你，哪家老的不为儿女好。

母：  可不是吗！要不是怕儿子打光棍换亲，打死我一棍也不会把闺女嫁给高伟山那小畜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知道我那丫头从小就喜欢你家的玉平，一听说就浑身来劲，两 

     眼放光。排样板戏，一拉一唱，王八瞧绿豆，对上劲了。要不是你家那点碍斑，还不 

     是哑巴看见他妈喜死啦！

秦母：我家玉平没有那福气。咱臭猪头只能找烂鼻子来闻。

母： 别说这话，要是我那丫头能回来，我就想开了，随她，有福她享，有罪她受，反正我

     也不能跟她一辈子。

秦母：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哦！

母： 我不是后悔了吗！我对不起闺女，也对不起你家玉平-------对！你家玉平呢？

秦母：在后屋呢！自从你家闺女出事，不吃不喝掉了魂似的。（向内喊）玉平，你成婶来了。

     （玉平上）

平： 成婶！

母：玉平！听你妈说你为海香的事操心，大婶对不起你呀！把你们俩活活拆散了，可你不能

怪大婶哦！

平：我不怪您，我知道，像我家这种人谁摊上谁倒楣。

母：你知道，海香是我心头的一块肉呀！她爸走的早，是我一揸五寸把她服侍大，丢天上怕

吓着，丢地上怕渍着，含嘴里怕化掉，可她怎么就这样狠心，丢下我不管呢！如果她有

点什么，我也不活了------（佯装晕了过去）

秦母：他婶，你怎么啦？（陷人中）玉平，倒点水来！

平：  是！妈，给你！

      唱：大婶思女晕了倒，我心犹如油煎熬。

          如若不把实情漏，定会越来越糟糕。

     大婶，大婶，您醒醒，您醒醒，（母醒）

母：  孩子，大婶知道海香对你好，她有什么话也肯定对你说，你知不知道我闺女到哪里去

      了啊？

平： 我不知道。

母： 不知道就算了。我岁数大了！吃不住折腾，腿一伸，眼一瞎，就找他爸去了。我多么

     想在我能喘气的时候，看她一眼啦！海香，你在哪里？妈想你呀------难道你真的撇下

     妈不管啦？如果你不能来，托个梦给妈呀------                      

平： 大婶，您别多想了，海香不会有事的！

母： 你不要安慰我了，这么多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能没事？

平： 大婶，我向你保证，海香不会有事的。

母： （改变态度）你说什么？

秦母：（圆场）玉平说，海香吉人天相，老天也会保佑她不会有事的！

母：  你们把我当傻子啊？既然能保证，就知道人在哪里。没有家鬼，带不走家人，你们把

      她藏哪里了？

平：  我不知道。

母：  不知道？到时候就知道了！（忿忿地下）

秦母：孩子，我们又要遭难了，要不，你出去躲躲，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平：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秦母：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吧！（推下）

      (成海香上)

香：  这样躲躲藏藏地，终久不是事呀！

     唱：几天东躲又西藏，沸沸扬扬找人忙。

         是纸终究难包火，事情迟早要曝光。

         妈妈找得寻觅死，高家要人更嚣张。

         是毒鼓熟要出头，破釜沉舟搏一搏。

         今天提来一挂鞭，鞭响成亲圆了房。

         生米如若做成饭，坐稳船头迎风浪。

     白：玉平哥，咱们今天成亲啦！（放响了鞭，秦母与玉平急慌慌地上）

秦母：闺女，你这是干什么？

香： 成亲！

平： 别胡闹了！

香： 怎的！不花钱，不花钞，娶个老婆不高兴？

平： 可我没有思想准备。

香： 要你准备什么啊？进了房，脱掉衣服上了床，还不一切都完事了啊？

秦母：孩子，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应该风风光光地，这样草草了事，咱们不能委屈你啊！

香： 等不委屈，黄花菜都凉了。

秦母：孩子，咱们冷静点，这样做，你妈能受得了吗？

香：自肉割不深，真亲恼不了一百日，况且这样做也是她逼出来的。

平：那高家也不是善菩萨，能善罢甘休！

香：他能咋的？我不信 秃子戴草帽-----无法无天！

平：那高伟山是赖狗得身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香：我不怕，顶多把彩礼退给他，能对我怎样？

秦母：他不会整西瓜，可会捏喇叭。对你不敢，可他能把毒气撒在我们头上。

平：海香，现在事情在火势头上，我们还是避一避好，看看动静，再着打算，只要我们的心

在一起，你怕什么？

秦母：是啊！孩子，人到矮檐下，岂能不低头。况且这事情，大面子上也有点说不过去，

      好了！听大妈的话，暂时还是避避好。

平：并且我已经把风透给大婶了，不再寻死觅活的了，好了，听话。（三人簇拥着下）

     （高伟山气冲冲地上）

山：气死我了！

唱：气人气人真气人，绿帽套到耳朵根。

    结婚抬回空花轿，新娘跑进别人门。

    左邻右舍都取笑，街头巷尾当新闻。

    适才成母透了信，成香下落有了根。

    太岁头上动了土，千刀万剐方解恨。

白：秦玉平，你出来！

平：高连长，屋里坐。

山：门前这么多鞭花，做喜事啦？

平：我能做什么喜事，隔壁小孩放着玩的。

山：阎王老是女的，说给小鬼都不信，张三、李四。（民兵甲、乙上）

甲：连长，什么事？

山：你们給我把这个屋子看好了，不许放走一只麻雀。

甲、乙：是！

山：秦玉平，你妈呢？（秦母上）

秦母：高连长，有事吗？

山：你不要大伯朝兄媳妇怀里倒------装痴装迷的。

秦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山：随着阶级斗争的不断深入，阶级敌人不甘心死亡，他们企图拉历史的倒车，他们无孔不

入，破坏革命队伍，破坏抓革命、促生产。

秦母：我们不敢啦！我们只有老实改造，重新做人。

山：你不敢，有人敢。他敌视社会主义，敌视无产阶级革命战士，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光

天化日之下，拐骗良家闺女。

平：高伟山，我们说话要有根据，我拐谁啦？我又骗谁啦？

山：那成海香被你们藏哪里去啦？

平：不知道！

秦母：那成海香不是和你结婚了吗？你凭什么朝我们要人。

山：（狠狠地推秦母一把）滚一边去，老老实实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平：高伟山，你有本事朝我来，摔打风烛残年的老人算什么本事？

山：哟-----哟-----站尿尿硬磳起来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你竟敢对抗革命队

伍，看无产阶级专政能不能专政到你。

平：你现在一手遮天，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倾复之下，岂有完卵。

山：蜘蛛网裸屁眼------满嘴丝纹（斯文），我听不懂！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六月心的葱-

     -----根枯叶烂心不死。李四，把我的丈母娘找来！

乙：是！（下）

山：我们革命干部做事是讲证据的，我不信在事实面前能不低头认罪，（母上）

母：伟山，他们招了吗？

山：没，茅坑石头，又臭又硬。

母：不说能行吗？我们不找张三、不找李四，为什么找你，刚才听人家说，那丫头提一挂鞭

在你们家门前放了，（对观众）你们看见没有？------没看见，怎么可能呢！

秦母：他婶，你想闺女想急了吧？但你不能抓住鲤鱼扣住肚子，死也不撒手啊！你把屎盆子

      扣在我们的头上，咱们可担当不起啊!

山：不要侮辱革命群众！

母：秦玉平，那你向我保证成海香没事，你拿什么保证?

秦母：他见你寻死觅活，不是安慰你的吗?

山：不要你多嘴，让他说。

平：她心里有牵挂的人，怎么会有事？

山：你不要自作多情，妈，不跟他废话，张三、李四，采取无产阶级专政------

母：慢！她婶，秦玉平，这件事也不怪你们，都怪咱那丫头没教育好，如果你们把她交出来

什么事都没有，伟山，你说是不是？

山：是呀！上次结婚，空花轿回去，我砍空说成海香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如果把她交出来，

顶多再办一回酒席，这次就烟不出，火不冒过去了，谁也不准再提这事，秦玉平，我喊

你哥，这点忙不会不帮吗？

平：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山：（竭斯底里地）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叔叔说，如果不老实，隔离审查，张三、

     李四，把他们绑上。

甲、乙：是！  （欲绑）

         （成海香上）

香：把他们放开！

母、山：（同时地）闺女！海香！

香：妈，这件事不怪玉平哥，别难为他们。高伟山，如果我跟妈回去，你能放过他们吗？

山：能，能。

香：说话算数？

山：哪个骗你是乌龟王八蛋！

香：好！妈，跟你回家。

平：海香-----

香：玉平哥，你放心，黑夜再长，也有天亮的时候。妈，走。

母：走，跟妈回家，妈这口痰掉下来了。（二人下）

山：妈，海香，我有话跟你们说，（甲、乙、山下）

秦母：咳！黄狼没打落身骚呀！

                                    幕落

第四场

    【数日后

    【成海香家

    【幕启 母忧心忡忡地上

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呀------

唱：自从海香回到家，不吃不喝不说话。

    完全变了一个人，面容憔悴泪哗哗。

    高家多次催带人，搁下列耳难听话。

    可她就是不同口，急坏我是没办法。

    见她渐渐来消瘦，我心犹如针在扎。

     （向内：海香，不要老闷在屋里，看外面的天气多好，出来透透气。）

      （海香上）

香：妈------

母：来，坐妈身边，妈给你梳梳头，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死人哦！

香：反正咱们家的脸都被我丢尽了--------

母：别说傻话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一切重梳头重洗脚。

香：妈，不可能了，已经晚了。

母：不晚，你才二十多岁，好日子长着呢！

香：可我的心已经死了-----

唱：自从闹出那件事，我的心儿已经死。‘

    看见月亮没了光，望望太阳无朝气。

    春光照得身冰冷，秋风吹落冬天叶。

    我是仅剩一躯壳，荆藤依树靠着您。

白：妈，我不嫁了，我陪着您，孝敬您。

母：傻丫头！别说傻话，妈能跟你过一辈子啊？孩子，妈知道你心里苦，可妈的心里比你更苦啊！你走的几天里，妈过的叫什么日子呀！你如果有三长两短，妈也不活了------

香：妈！女儿让您担心了！

母：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女好，哪个不为子女的幸福付出一切，如果不是为了你哥换亲，打死我一棍也不会逼你嫁给高伟山。

香：妈，这我知道。

母：不过，我现在想好了，只要你能够幸福，妈不问了，再问，把你的命问掉了。

香：妈，真的？

母：妈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

香：脑后有反骨？

母：不过高家-------咬住不撒口啊！如果他同意不做这门亲，倒贴点钱我也愿意。

香：妈！我的好妈妈！（拥抱、亲昵）

母：（瞋怪）别假惺惺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香：来！我跟你搔搔？

母：屎克螂抱粪------滚蛋！妈给你做饭，瞧你！快要做神仙了，整天不吃不喝地！（下）

香：（思考）不做这门亲-----？不吃不喝------？（母上）

母：香喷喷的荷包面来了-----，馋得我直淌口水------

香：谢谢妈！（吃面，忽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母：慢点，慢点，（海香又吃了一口，又哇地吐了出来） 闺女！怎么啦？

香：不知道怎的，最近我一吃东西就干吐------。

母：（警觉） 闺女！你那个多久没来了啊？

香：几个月了。

母：你和没和哪个人那个？------男的！

香：妈！你说什么呢？

母：这里没有外人，就咱娘儿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香：妈-------！

母：你说呀！这不急死人了吗？是不是秦玉平？

香：（点头）那一天，我们不是去公社汇演吗！我们大队得了一等奖，晚上10点多钟我们才

回来，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微风夹着花香吹得我们心旷神怡------

唱：月朗星疏夜色明，河水低唱夜虫吟。

    我们来到棒地边，相视无语看也蜜。

    不知是谁先动手，如入云端到仙境。

母：那后来呢？

香：后-----后来就------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母：坏事了------你---你怀孕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香：不会的吧？

母：秃头虱子明摆着，我是过来之人，我知道女人的道道。

香：妈------那你说怎么办？

母：我的小祖宗！干什么事能不让妈操心啦？现在能怎么办？引掉吧！

香：不行！这是我和玉平哥的爱的结晶，就是死我也要把他生下来！

母：不行！你挺着大肚子，高伟山还能要你？

香：这不是求之不得的吗？

母：是啊！------  不过------  这不行！

香：怎么不行？

母：你想想，高伟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秦玉平的，还不把他家吃了啊？你不知道高家的

   为人，软欺硬怕，吃屎拣软捏。况且你没出门挺着大肚子，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打

掉！

香：妈，我舍不得呀！况且我打掉孩子，我也不能贴广告说怀孕，高家也不会退亲的啊！

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不就活活难死我吗？

香：妈，我看这样-----不知道-----？

母：别吞吞吐吐地，儿媳妇不养，躁死老公公，快说呀！

香：妈，表哥不是在县医院主治医生吗？我们找他开一张“肝硬化腹水晚期”证明出来，看

他们谁还敢要我！

母：估计吓破胆他们也不敢要，----不过，秦玉平难说。

香：到时候就说去南京看病，那孩子不就烟不出，火不冒地生出来了吗？

母：瞒天过海。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你等着，我去开证明。（下）

香：妈，对不起，让你费心了！（下）

（高伟山手提点心，得意洋洋地上）

山：孙悟空再有本事，也逃不出我如来的手掌心！

唱：兴匆匆，急忙忙，手提礼品烟酒糖。

    名是孝敬丈母娘，实是去把婚期商。

    成海香，你莫狂，斗智斗勇你靠一旁。

    尽管千般不愿意，你有软肋抓手上。

    软硬兼施对你症，乖乖爬到我床上。

（白）跟我斗，还嫩了点。 妈！在家吗？  （母上）

母：伟山，来啦！哎呀！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哦！

山：闺女婿孝敬丈母娘还不是应该的啊！妈，我告诉你，我又升官了！

母：升啦？

山：大队副营长，其实正营长和事佬，不问事，我就当一把手用。

母：那咱要沾光了？

山：那还用说。妈，我高伟山以后吃虱蚤，保证少不了您一条腿。

母：真的？

山：我要是骗你，就是婊子养的------

母：看你这孩子，说就说，赌什么咒呀！

山：我不是激动吗！妈，海香呢！

母：在屋里，我去叫她，（转下）

山：哈哈！这样？（竖大拇指）第一关过啦？

（成海香大腹便便地上，故意收敛着）

香：伟山，你怎么来啦？

山：我不是来看看你的吗！瞧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海香，不是说你，你的革命立场到哪里

去啦？怎么能敌友不分、一意孤行呢！

唱：阶级立场不坚定，是非不明很痛心。

    阳光大道你不走，独木桥上偏偏行。

香：伟山，我让你失望了。

山：不过认识自己的错误，能够彻底改了，我们认为还是好同志，我们是革命战友，将来就

是革命伴侣。瞧你现在的样子，我心疼啦！

香：伟山，你爱我吗？

山：爱，眼一闭就是你的影子。

香：真心话？

山：哪个骗你是婊子养的！

香：好，咱们结婚吧!

山：你说什么？

香：我跟你过日子。

山：（欢呼雀跃）我结婚啦！我要结婚啦------

香：别跳，我跟你说个事。

山：什么事？要星星我帮你摘下来。

香：我想请你把秦玉平叫来。

山：叫他？

香：是的，你知道我和秦玉平的关系，我想把他叫来，当你面也作个了断。

山：行，找个人把他带来就是了！   （下）  （母上）

母：海香，证明开来了，噫！高伟山呢？

香：他去叫秦玉平了。

母：叫他干什么？

香：妈，这事不用您管，您把证明放这，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去呀！（推母下）

     （高伟山、秦玉平上）

山：我说的吗！鬼火斗不过真火。小小泥鳅翻得起什么大浪？秦玉平，我尊重地告诉你，我

和成海香要结婚了！

平：成海香，你------

香：是的，我和高伟山就要结婚了，请你不要骂我是水性杨花，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

山：就是吗！天鹅岂能与乌鸦为伍。

香：玉平，我们也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使我明白了，冲动的爱情只

能是没有希望家庭的坟墓。我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平：别说了，我懂了，我走啦！

山：慢！凡是与人民为敌的人，他的命运注定要失败，今天我要让你看看，我们才是革命的

伴侣，我们是如何的男欢女爱，情意绵绵------（故作亲昵状，忽然推开海香）海香，你 

的肚子，怎么大了啊？

香：怎么？（故意挺起肚子）女人肚子大，不是很正常的吗？现成的儿子你不想抱吗？别惊

慌，你听我说------

唱：上次外逃遭了罪，睡不好来饭没味。

    心头犹如棉花堵，脉博仓促如鼓捶。

    面容憔悴人消瘦，浑身无力就想睡。

    去到医院查一查，诊断说是肝腹水。

（白）这是医生诊断单，你看看。

山：（惊讶）肝腹水晚期。海香，你不会蒙我吧？

香：（拍肚子）这怎么能骗你呢？不过这种病吃药打针不会有多大效果，只有一种方法，兴

     许还能有效。

山：什么方法？

香：结婚，冲喜。伟山，我们有婚约，为了你，为了我，咱们结婚吧！

山：结婚？------秦玉平，你过来。

平：什么事？

山：成海香的病是因你而得的，这------这------  结婚冲喜，应该是你。

香：伟山，这种病不是三朝两日就能得的，因为我们婚约在先。咱们结婚，我不会亏待你的，

（对内）妈，你把那礼金钱拿来。（母上）

母：你要这钱干什么？这是留给你以后买嫁妆的？

香：伟山，这钱咱不买嫁妆，等咱们结婚后，留着看病，我的病不能再拖了，明天就结婚。

母：是呀！咱们大将大，小将小，事情办了，我也没有心思了。免得整天担惊受怕的！

山：你们别说了，当初成海香身体好好的，我催结婚推三阻四，到结婚还跑了，现在，有病

了，没人要了，又逼着要和我结婚，哼！你把我高伟山当什么人啦？捡破烂的，一张烂

膏药想朝我身上贴，多少美酒都喝过，还馋你这二锅头，门都没有。（抢桌上钱）

母：你小子说话怎么这样难听？

山：好话（画）贴南墙上，自己看！

香：你想毁约？

山：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拜拜！对！我的礼品------

母：（扔出门外）谁稀罕你这破玩艺儿！（高伟山拾起礼品，匆匆离去）

香：呸！

母：秦玉平，成海香 高伟山不要了，你要不要？

平：要，我要，别说她有口气，就是不喘气我也要！

香：妈，你怎么把我当东西似的送来送去？

平：海香，你不是东西-----

香：你，你说什么？

平：（动情地）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心中的女神------。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

      唱：见海香，肚大腰圆瘦嶙峋，玉平我，泪流满面痛在心。

          为什么，身材窈窕变了形，因为我，身心交瘁染了疾。

          假如你，如有三长对两短，还不是，活活要了我的命。

          都怪我，堂堂七尺男子汉，却不能，展开羽翼护知己。

（打耳光）我没用，我废物啦------（香拉住平）

香：玉平哥，你看！（从衣服下扯下衣物，旋转）我还是你以前的那个成海香。

母：死丫头，连你妈都骗？你不是说你怀孕了吗？

香：这叫硫磺搽毒秃疮，以毒攻毒，我不说怀孕，你能同意我嫁给玉平哥吗？如果不说肝腹

水，高伟山能毁约？怎能显示玉平哥对我的一片真情。

平：（佯装气愤地）你考验我，你行。（欲走）

香：你站住，好端端地发什么脾气？

平：我们的感情还需要考验考验吗？

香：我们的感情无可厚非，可妈知道吗？妈，你看到了什么？

母：我呀！看到一对冤家，哈哈哈------来，把肚子还得揣上。

香：（撒娇）妈，还要揣啊？

母：要揣，揣在你们结过婚，不然高伟山回过神来，又麻烦了。

平：生姜还是老的辣，（脱衣服）把我这件也揣上，揣大点，最好揣到心里去（大笑），好丑

------好丑啊！

香：（故意显摆）我，我丑吗？

母：丑就丑吧！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子，我这丑丫头就交给你啦！明天你们就结婚，

   免得夜长梦多。

香、平：妈-----   （三人依偎在一起）

                                （幕落）

第五场

【秦玉平家，大红“喜”字贴在芦柴编的窗户上

【秦母大把大把的喜糖撒给看热闹的群众。（白）同喜同喜------（下）群众甲、乙等大呼小叫：看新娘子哟！看大肚子新娘子了-------（下）

【秦玉平边打招呼边上，谢谢！谢谢大家捧场-------

平：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唱：晚霞映红半边天，喜鹊枝头叫声甜。

          微风吹拂杨柳丝，百花吐香醉心田。

          今天就要做新郎，梦想成真今实现。

          风雨过后见彩虹，真金岂怕烈火练。

          有情之人成眷属，喜在心头挂眉尖。（幕后：新娘子来了！ ）

（群众簇拥着新娘子上，母跟上）

群：（窃窃私语）他婶，新娘子肚子好大呀！

群：你少见多怪，现在先生儿子后结婚，多啦！我表姐家儿子结婚，当天晚上就生了个儿子，

时作时乎。

群：他二奶，听说云南那边还试婚呢！你说说，这世上还有这种蹊跷事-----

甲：（结巴）大家停一下，别鸭--鸭吵塘似的，我---我来---来给秦玉平先生和成海香小子（咬

舌）证---证婚。

乙：算了吧！说句话比拉屎还费劲，去家叫你妈把你那绊舌割掉，话清楚了再来！

甲：吃---吃灯---灯草，放---放轻快屁，你---你来？

乙：我不行，还你来。

甲：麻布袋补--补龙袍，量---量你也不是那---那快料。那---那开--开始啦？秦婶，每次不是

戴高帽，就---就---挂牌，今天你坐---坐好，也做一---一回人，开---开始，一---一拜刀郎

（高堂）夫---夫妻对外（对拜），送---送入锅膛（洞房）。  （簇拥着平、香下）

母：你们都别走，赏个脸，喝杯喜酒再走。

乙：你让他们走吧！谁敢吃你家的饭，让高营长知道又要说我们立场不稳。（甲向乙招手）

甲：李---李四，过---过来。

乙：干什么？神神秘秘地。

甲：听---听房，饱---饱眼福。（二人下）

母：为了儿子结婚买口猪杀了，幸亏少办几桌，也没下毒，他们不敢吃，剩下的猪肉怎么办

啦？------（下）  （平、香上）

平：海香，时间仓促，也没来得及买什么东西，真是委屈你了。

香：玉平哥，你说这话干什么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盖稻草也比那丝绸被强------

唱：茅屋草舍我不嫌，吃糠咽菜心里甜。

    晚上相依来取暖，白天双飞下农田。

    你拉胡琴我唱歌，琴毖相和甜蜜蜜。

    没事河边散散步，手拉手来肩并肩。

    门前栽上几棵桃，屋后再种几株梨。

    再养几只老母鸡，灯油火耗不花钱。

    不求富贵不图名，保准活得像神仙。

白：玉平哥，《天仙配》里不是说寒窑虽破能逼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吗？

平：海香，谢谢你！在我绝望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温暖。（拿出半截手套）海

   香，记得吗？

香：那时，我们在宣传队，排练节目，你拉二胡，手都冻肿了，我心疼，给你织的。

平：我一直带在身上，见到它就像见到你人，浑身充满一股暖流。

香：（拿出一包东西）玉平哥，你看这是什么？

平：我知道，胖大海，连续排戏，你嗓子哑了。我拉二胡没有一点性趣。是我连夜去药店买 给你的。

香：你被清除出宣传队时，我嗓子也哑过，可我舍不得喝。你给我买的不是胖大海，而是

   你的一颗心，每天晚上捧在心口，好像和我的心在一起跳，跳得面红耳赤，跳得想入非

非。

平：老天有眼，咱们总算如愿以偿了。海香，你知道吗？为了你能幸福，我愿为你牺牲一切，

甚至生命。

香：我也曾经暗暗发誓，玉平哥，从今以后，无论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陪着你，生生死死

永不分离。（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甲、乙偷窥）

甲：李---李四，好甜---蜜哦！

平：好啦!天不早了，休息吧！来，把你的纽扣解开，叫解怀。

香：（拍肚子）不解我不也怀上吗？（脱衣服）你看。

乙：给我看------皮肤好白呀！你看，你看，那奶子，好像刚出笼的馒头镶上个草莓。

甲：过---过去，瞧你口---口水都流---流下来了，给---给我也过过瘾------看，那肚子绑上东西，

大肚子是---假的，看---解---下来了。

乙：怎么样？

甲：像别饺子。（互相争看）

平：海香，外面好像有动静。

香：嘘！（穿衣服，端起一盆水，向二人泼去------房屋内灯光暗，甲、乙慌慌张张中与高伟山撞个满怀。）

山：你们两个搞什么鬼？鬼鬼祟祟的？

甲：营---营长我们是看---见鬼了

山：什么？

乙：成海香的大肚子是假的。

山：假的？

甲：是---是的，用---用衣服揣的。

山：真的？我去看看！

甲：不---不行，暴---暴露了，瞧那灯---灯灭了。

山：好啊！敢戏耍老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张三、李四！

甲、乙：什么事？

山：最近革命班子要调整，我考虑你们俩个表现不错，准备发展你们为生产队的连长和指导

员，你们看怎么样？

甲、乙：谢谢营长的关心!

山：阶级敌人还不死心，千方百计地挖社会主义墙角，无孔不入地破坏社会主义经济，走资

本主义道路。

甲、乙：我们坚决不答应。

山：那我问你们，如果你们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

甲、乙：坚决打击，决不手软。

山：好！------据说秦玉平借结婚名义，私宰生猪，搞投机倒把。

甲：这---这---

山：怎么？怕啦？

甲：不---不是---，他们刚睡，说不上还没---没那啥，明---明天也---也跑不了。

山：我---要的就是那效果。

甲：什---什么效果？

乙：猪，纯猪！趁一块烧饼没掰破，（手势：指屋内分开，指与高伟山合起来。）营长，是不？

山：知我者，李四也！

乙：张三，分秒必争，冲！

甲：不---，我--- 我看还是先---先敲---敲门，不---不然两个光---光溜溜的大---大活人趴---趴

在一---一起，怕---我看见了会---会害眼，------秦玉平，开门！（秦玉平上）

平：谁？你们要什么？

甲：闹---闹房。

平：哪有这样闹房的，我们都睡下了。

山：这样闹房刺激！秦玉平，有人举报，你私宰生猪，搞投机倒把，搜！

平：没有，我买口猪杀，只是为自己吃。

山：狡辩！特殊事，要吃猪肉，食品站有肉票，凭票供应，生猪是国家控制对象，如果像你

这样，国家还不乱套了啊！那工人、解放军吃什么啊？

甲、乙：营长，你看。（把猪头、猪肉放地上。）

山：触目惊心啦！把秦玉平带走！（成海香上）

香：慢！新婚之夜，强闯民宅，还强行逮人，还有没有天理？

山：哟！嗑瓜子嗑出臭虫------你算什么东西？天理，我们是对广大革命群众讲的，对于破坏

抓革命、促生产的人，只有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哟！你的肚子怎么像气球似的一会大，

一会小啊？

香：关你什么事？

山：怎么不关我的事？你晓得，我们是有婚约的，我妹妹嫁给你哥哥，你必须嫁给我。

香：你自己毁约，还有什么理由干涉我的选择？

山：那时你装神弄鬼。哼！现在还挺着大肚子装啊！继续装。你可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

的。

香：我就是装的，你能怎么样？

唱：  我是革命一群众，岂怕你刁蛮又耍横。

      你有本事冲我来，欺软怕硬算孬种。

山：接唱：世间万事有其宗，是好是坏难荀同。

          谁犯罪来谁负责，专政铁拳定难容。

（白）别和他们废话，把东西和人带走！

香：玉平哥，我和你一起去。

山：还没挨到你的时候，只要你执迷不悟，这一天总会有的。

香：玉平哥呀！都是我害了你呀------

唱：不为萝卜不拔菜，使我心痛泪濛濛。

    平哥你是放心去，在家等你重相逢。

平：傻话，这怎么能怪你呢？为了爱情，为了你的幸福，这小小的磨难算得了什么？只要我

们的心在一起，即使为了你去死，也会含笑九泉。

唱：含笑屹立风雨中，再苦再难不动容。

    为了以后共幸福，一切都当耳边风。

走吧！（昂首走出家门）

香：玉平哥，我等着你------

                                  （幕落）

第六场

【第二天

【秦玉平家门前的路上

【幕启   成海香提一只四鼻罐子，步履蹒跚地上。

香：玉平哥，我给你送饭来啦-----

唱：漫天乌云雾霾霾，我给平哥送饭菜。

    凭空无故生事端，双目流泪挂滿腮。

    走路多少人讥笑，我羞愧满面头难抬。

    在家我是多风光，谁敢说个帽儿歪。

    犹如天堂到地狱，矮人半截被人踩。

    老天对我不公平，相爱之人难相爱。 （成母急匆匆上）

母：闺女，你拎着罐子干什么去？

香：妈！

唱：昨天平哥被带走，挂着牌子去游街。

    转眼看看到晌午，腹中无食怎能挨。

（白）妈------

母：闺女，别哭，有妈呢！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香：都怪我，昨晚睡觉的时候，解开衣服，被张三、李四两个狗东西看见，报告给高伟山的。

母：我说你呀！怎么不小心，那地方是给外人看的吗？

香：哪个知道啊！两个促寿佬舔开窗纸偷看。

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早说过，跟秦玉平一辈子都没好日子过。清水不钻浑水钻。

唱：多少好话你不听，固执己见一意行。

    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到黄河不死心。

香：妈，现在说这些话还能有什么用哦！

母：没什么用？跟妈回家。

香：妈，女儿的婚事能是三斤萝卜二斤菜啊？怎么能像赶集一样，说去就去，说回就回？

母：妈的话怎一句也听不进去的呢？刚刚结婚第二天就给丈夫送牢房，你无所谓，妈这老脸

丢不起这个人。

香：妈，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无怨无悔，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母：行，妈不和你斗嘴了，既然这样，有福你享，有罪你受，再也不问你了。

香：妈，女儿不是不想听你话，也知道跟秦玉平没有好日子过，但女儿心里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别打人了。（下）

母：去吧，去吧，以后嘴痒痒我丢砖墙上椙椙。（下）

    （秦母上）

秦母：他们人呢？

     唱：昨晚外面吵嚷嚷，估计青年在闹房。

         又累又困没起来，一觉睡到天放光。

         房前屋后找一圈，不见他们人一双。

         听说在开批斗会，不知是谁又遭殃。

         前面好像成海香，他拎罐子为那桩。

     （白）海香，海香！  （海香上）

香：妈，你来干什么？

秦母：妈听小囝说大队开批斗会，心里就是不安静，生怕出事。

香：妈，我们能有什么事，您回去吧！

秦母：我怕呀！那高伟山对我家一直是一只筷子吃藕菜------找眼儿。你拎着罐子干嘛？

香：提水。

秦母：不对，你让我看看，（大惊）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儿子出事了？

香：妈，昨天夜里，高伟山说我家私宰生猪，搞投机倒把，把他逮去游街了------我怕您担心，

没告诉您------

秦母：怕事有事啊------（瘫坐在地。）

香：妈，您起来，（安慰地）没事的，多少大干部都游街，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呢！

秦母：早知道让我去呀！何必让孩子遭这样罪------

香：妈，您不要这样说，他们这样做，主要是对准我的，妈，我让你们家受牵累了！

秦母：闺女，是我们牵累你了。你不嫌我们家这种条件，贴心贴意地做我的儿媳妇，我

     到死也闭口闭眼了。

香：您别这样说，您要过到100岁，到时候子孙满堂，让我们好好地孝敬您。

秦母：好闺女！妈是前世修来的福，能有这样的好儿媳妇，不过我心里怕呀！不知道我儿能

     不能有福气守住你。

秦母：妈，您放心，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您放心，什么事都不

      用您管，船到湾头自然直，天塌不下来。您回去吧。（扶下）

     （秦玉平五花大绑，挂着“投机倒把犯罪分子”牌子，前面挂猪头，后面挂猪肉上）

平：苍天啦！天理何在------

     唱：小鸟天空自由飞，我被麻绳绑双臂。

         新婚之夜加罪名，前后三庄游来回。

         我们相爱有何错，却遭暴风骤雨吹。

         父母做了反动事，为何向我来怪罪。

         我们都是父母生，却被分出贱和贵。

         一生没有多要求，命运偏偏来作对。

         忍气吞声乞求生，何时阳光能明媚。（甲、乙上）

乙：（敲着大锣高喊）打到投机倒把犯罪分子秦玉平------

甲：别费---费劲了，没到庄上，没---没人听，费---费那么多劲，脱---脱裤放屁，多---多此一

举。

乙：也是，新婚之夜，被窝还没捂热，就被拉出去来游街，算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够倒霉的。

甲：玉---玉平哥，我们精---精屁长大，怪我们吗？

平：不怪。

乙：我们也身不由己，不过玉平，这事也怪你，你摸到蝎虎那个上去了，多少姑娘不能爱，

偏偏是老虎屁股要去摸，能有好果子吃？

甲：不---不过，我倒欣赏你和成海香《绞刑架下的婚礼》，这---这才是爱情，这种好事，一

---一辈子也没遇到一---一回。

乙：做梦带新娘，尽想好事，假如遇到，你又能这样？

甲：我能为她去死！

乙：死了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甲：不---不是，这就情意，只---只要能为心爱的人能够幸福，就---就是死了，眨眨眼不是我

---我张三。

平：（喃喃自语）为了心爱的人能幸福------   张三，你说我和成海香能幸福吗？

甲：能！只要轰轰烈烈地爱一场，死---死也知足了。

乙：我看未必，这叫一时感情冲动。

甲：你---你不要人家尿尿，你---你嗓子痒痒，自---自己没屌本事也---也希望人家和你一样

      打---打光棍。

乙：不是的，你想想，刚刚结婚就捏个罪名游街，结婚是为了过日子，不是游击战，打一枪

    换一个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找你由头还不手到擒来，想摆弄

你，还不是口袋里拿玩具一样。摆弄一次，成海香受一回打击，这何年何月是个头啊？

甲：说---说的也还像点人---人话，听说成海香被---被他妈带回家去---去了。

平：你说什么？

乙：是呀！带回去了。听说她原来不想走，听她妈说丢不起这个人，就哭着走了！

甲：听说你妈求都没求住。

平：海香-----我的精神大厦塌了！（摇摇摆摆站立不住）

甲：你---你是不是累了，前面那两棵大柳树下有石凳子，你先休息一下，来，我把你的绳子

解开（解绳子）

乙：也好，天也不早了，那些有头有面的早已吃酒划拳了，我们也该去吃点推盘残。玉平，

你不能走啊！让我们哥两担担子。（2人下）

平：你们去吧！我不会走的！

唱：望他们，匆匆远去渐无影。我心头，汹涌澎湃渐平静。

    细想想，我本不该来世上。为了我，让人操了多少心。

    老妈妈，守寡为我白了头。求平安，整天胆战又心惊。

    成海香，为了我们真心爱。却遭到，百般刁难与欺凌。

    她本该，露润花蕊向阳开。跟了我，霜打雪埋花凋零。

    老柳树，洞察世间人和事。不说话，沉默不语肚里明。

    我此去，了却多少麻烦事。为海香，断了难断不了情。

    再见了，生我养我黄土地。惜别了，朝夕相处众相邻。

（跪地痛哭）妈！儿子不能孝敬您了，别怪孩儿，生下我就是您的错，天地之大，却容

 不下我秦玉平一席之地-------（取下身上东西，一头扎入河中）

    （成海香上）

香：玉平哥！你要挺住，刀山火海有我陪你一起上。咱们没有高要求，不信老天不给咱们机

会。

唱：风嗖嗖，冷冰冰，眼泪伴着脚步行。

    昨天带走玉平哥，倍感空荡与孤零。

    本该做个甜蜜梦，棒打鸳鸯成泡影。

    玉平哥你要挺住，风雨之后就是晴。

    待到山花烂漫时，定会歌声笑不停。（转下）  （甲、乙上）

甲：那---那班人喝得眼珠都要拖出来---来了，不知得了什么狗---狗头金子。

乙：听说高伟山又要高升了。

甲：那---那水平，到顶了。噫！秦---秦玉平呢？

乙：这小子是不是跑了，撂梢给我们扛啊？

甲：不---不会的，玉平不是那种人，（忽然发现 指河中）李四，你看！

乙：不好了！秦玉平投河了！（二人手慌脚乱地把平抬上岸，扶坐在柳树下）

甲：（上前试了试）没---没气了！

乙：不好了，秦玉平投河自杀了！张三，你看着，我去找高营长。（下）  （成海香 上）

香：张三、李四，你们刚才说什么？

甲：嫂---嫂---

香：别急，慢慢说.

甲：玉---玉平哥投河自杀了------

香：你说什么？

甲：你看，没---没气啦！

香：玉平哥------

唱：刹那间，晴天电闪雷轰鸣，海香我，犹如万箭穿我心。

    昨日晚，还是情深如意郎，转眼间，变得千声叫不应。

    玉平哥，你怎舍得离我去，留下我，面对苦海孤伶伶。

    你怎忘，小桥流水来约会，你怎忘，老柳树下细叮咛。

    你怎忘，咱俩说好白头老，你怎忘，相亲相爱敬如宾。

（高伟山和乙上）

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甲：我们回---家吃饭，他---他就跳河自---自杀了。

山：你看你们两个人，看个人都看不住。如果上面追查下来，还不定你们两个逼死人命。

甲：冤枉！我们可---可没逼啦------

乙：要说逼死人命，可不是我们啦？

山：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秦玉平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对抗无产阶级专政!抬走！

香：谁敢！（拿出啤酒瓶，摔碎，露出锋利的瓶颈。）

山：你要干什么？

香：杀了你！

     唱：狼心狗肺高伟山，心存歹毒面凶残。

         无事生非逼人命，官报私仇性贪婪。

山：她疯了！把她绑起来！       （跪下）】

香：(指甲、乙。)你们来绑啊！

甲、乙：不敢！

香：那你们滚远点！(慢慢地走到玉平身边。)

     唱：玉平哥，面容祥和又安静。好像是，无限幸福藏心庭。

         从此后，不参世间纷与争。也不会，感情纠葛闹不停。

         再不会，餐风食露为生计。更不会，为求生存看表情。

         这一切，看来都是好去处。躲避了，人间世俗到仙境。

         等等我，不要自私和贪婪。到那边，极乐世界笑吟吟

      （一头向大树撞去，顿时血流满面）

甲、乙：嫂子------（拉了过来，渐渐苏醒）

香：兄弟，以前叫姐，现在叫嫂子，因为我是玉平哥的人了，你们松开！

甲：不---不能，不能买了铜勺再饶个柄---柄子。

香：（扬起瓶颈）你们放不放，（甲、乙松手，忽然一头扑向倚在树上的秦玉平身上，竭斯底里，把秦玉平扳倒放平，捶打平的胸口） 玉平哥，你不是东西，你好自私、好狠毒，把我撇在世上，怎么过呀！你说话呀！你哑巴啦！你说话呀------（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按在平的肚子上），平“哇”地一声，一口水吐了出来，渐渐苏醒）

甲、乙：玉平哥醒了！

平：我不是做梦吧？

香：不是，不是！我要你说话，（把平的手拿在脸上） 我要你说话！

平：我爱你！

香：（深情地）我也是！

                                          幕落

第七场

【数年后

【小河边，柳树下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秦玉平、成海香上

香：老公！明天你就要去省里开科技大会了，咱们又故地重游，你有何感想？

平：感想吗------！老婆！五个子，“天好、政策好！”

香：是呀！天随人愿，今天的天气多好啊！

   唱：日出东方烧彩霞，百鸟枝头闹喳喳。

       春风吹得百花艳，柳映河水美如画。

平：行了，还诗兴大发了呢！老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不知------

香：什么事？神神秘秘地！找个女秘书，小三？

平：哪里！你借个胆子我也不敢啦！那高伟山不是坐牢出来了吗！他什么都不会，我想在我

的公司里找点事给他做做。

香：不行！你被他害的还不够惨的啊！

平：老婆，乡里乡亲的，况且还是你哥的舅老爷，是亲三分向，这点道理你不懂啊？

香：你不怕引狼入室？他可是你的情敌哟！

平：不怕，我老婆是什么？铁墙铁壁，除我而外，谁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甲、乙上）

甲：谁说占不---不到便宜，我就知道啥，嫂---嫂子的皮肤有多白，奶---奶子有多大------

乙：是呀！摸一下保准三天睡不着觉。张三那天看见，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香：来来来！这奶，大龙、二龙吃不了，来！再喂喂你们兄弟俩，你们跑什么？背后发狠，

见女人打盹！

甲：我不打盹，听---听说这老柳树有灵性，光棍小伙子只要在下面等，就能等到心爱的人，

可我等了不知道多少次，连癞蛄子都没等到。

平：对待感情要专一，像你一见女人就水啦啦的，这鸳鸯树能帮你啊？

乙：玉平哥，你哪来那么大毒劲，一下子就搞出两个小玉平来？

平：天潮地润，科学播种，精心管理，还愁播种不出希望啊？

   （秦母、成母各抱小孩子上）

香：妈，你们也来凑热闹啊！

秦母：这两个小家伙在家闹，我知道，一听他爸二胡声就笑，我一人抱不了两个，把他舅奶

     请来了。

母：你就怕我闲骨头疼------。

秦母：这样不好吗？你看，今天，天好、人好、空气也好，也是值得庆贺的日子，玉平，把

     你的二胡拉起来。

众：拉起来！

（在《希望的田野上》乐曲声中，大幕徐徐落下）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