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拿UFO的少年

作者：石舟

电影剧本

1、外景，肖思远家院门口，清晨

一户居民小院的院门从里往外推开，从门里出来两个人，前面背着一个大书包的是中学生肖思远（１５岁），后面是肖思远的母亲。

肖思远：妈，您回去吧。

母亲（拉着肖思远的书包，不放心地）：要不，你别去了，妈不放心你。

肖思远（不耐烦地）：妈，我都说一千遍了，我能行，你快回吧。

肖思远挣脱母亲往外走，母亲望着远去的儿子，显得十分揪心。

肖思远走远后，回头和母亲挥手告别。

肖思远：妈，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母亲含泪挥手。

2、外景，某巷口，清晨

身背行李的于敏（３５岁）手牵着女儿梦飞（５岁）来到巷口，忽见一辆摩托车从远处开过来，于敏急忙举手去拦。

于敏：师傅——

摩托车在于敏母女旁停下。

于敏：去汽车站多少钱？

摩托车师傅：１０块。

于敏：３块，好不好？

摩托车师傅（笑）：大嫂真会开玩笑，看你娘俩也不容易，８块吧。

于敏：你看我娘俩不容易还要８块？就３块好吗？

摩托车师傅：大嫂，真的不行，最少得８块。

于敏：那就４块吧，好不好？

两人正讨价还价，摩托车师傅忽然看见不远处来了一个人（是肖思远），就丢下于敏朝肖思远凑过去。

摩托车师傅：小伙子，去哪里啊？要不要送一下？

肖思远朝摩托师傅摇摇头，然后把目光投向梦飞，正巧梦飞也在看他，两人互相对视一下，互相向对方摆了摆手。

摩托车师傅看肖思远走了，只好再转向于敏。

于敏：师傅，你看你，有这么和我计较的时间，两趟汽车站都回来了，你就不懂薄利多销吗？

摩托车师傅（终于认输）：上车吧。

于敏很快拉着梦飞上车。

2、外景，小街，清晨

肖思远走在一条小街上。这条小街的两边都是矮层楼房，一层是商铺，二层以上是住户。

肖思远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光头人（顾守仁，５０多岁）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举着手机，正在面朝住宅楼打电话。他的光头在清晨中显得很亮。

顾守仁（对着手机）：喂，小明啊，我忘了戴帽子了，你从窗口给我扔下来吧。

肖思远从顾守仁身旁走过去，他留意了一下顾守仁的光头，偷笑一下，继续前行。

这时，顾守仁面对的住宅楼四层窗口被里边的人推开了，一位妇女（４０多岁）手里拿着一顶礼帽从窗口探出上身来。

妇女（大声对顾守仁喊）：老顾，你看着，帽子我给你扔下去了——。

妇女说着朝着顾守仁把礼帽扔了下来。空中有点风，礼帽在风中飘飘悠悠而下，它没有朝顾守仁落下，却朝着正在前行的肖思远飘去。肖思远看着朝自己飘来的礼帽，脑海中竟把它幻化成了一个UFO——

幻化镜头

4、外景，空中，清晨

一个精致奇妙的UFO从天空慢慢悠悠飘落而下，朝肖思远飘去，肖思远伸手去捉……

返回现实

5、外景，小街，清晨

肖思远一把将UFO用手抓住时，幻化镜头戛然结束，UFO变成了一顶礼帽。

肖志远手拿礼帽朝顾守仁看去。

顾守仁（朝肖思远喊）：小伙子，那是我的帽子。

肖思远仔细琢摸着眼前的帽子，不由笑了。他朝向顾守仁走过去。

肖思远：我还以为是一个UFO呢。

顾守仁（笑一下）：谢谢，小伙子很会开玩笑。

肖思远把帽子还给顾守仁。

顾守仁：小伙子，你去哪里？

肖思远：汽车站，您呢？

顾守仁（戴好帽子）：那咱一块走吧。

两人相跟着往前走去。

顾守仁：小伙子，一个人旅游是吗？

肖思远：不，我只去海蜃市，您呢？

顾守仁：海蜃市？是不是海市蜃楼的海蜃呢？

肖思远：是这两个字。您呢？您去哪里？

顾守仁：没听说过有个海蜃市，是上海方向吗？

肖思远：是上海方向。

顾守仁：哪咱是一路——你去海蜃市做什么？

肖思远：我去开会？

顾守仁：开会？你一个小孩子开什么会啊？

肖思远：UFO协会年度例会。

顾守仁（惊奇地）：哇——塞！后生可畏啊。

6、外景，长途汽车站，白天

长途汽车站。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

顾守仁与肖思远一前一后走进长途公共汽车站，各自买好票，然后夹在人群中朝一辆公共汽车走去。

7、内景，客车上，白天

旅客们拥挤着上车，然后对照着车票找座位，很混乱。顾守仁与肖思远也先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都临窗，肖思远在顾守仁后面一排。两人继续聊天。

肖思远：顾老师，您为什么要戴礼帽呢？

顾守仁：没有什么原因，爱好吧。不过我想，好像你更应该戴一顶礼帽。

肖思远：为什么呢？

顾守仁：因为你是UFO协会会员。

肖思远：为什么UFO会员就更应该戴礼帽？

顾守仁：礼帽戴在人的头上，可以视作一个人的天线。收音机电视机为什么要天线呢?那是为了接收来自空中的信号。礼帽的作用也一样，它不仅可以用作御寒，更是接通来自空中的UFO信号的天线。

肖思远：就是说，礼帽的外形类似UFO，可以引起UFO的兴趣，让来自空中的UFO意识到是人类为了联系它们而发出的一种信号。

顾守仁：小肖，你太聪明了。

肖思远：顾老师，看来，您才是真正的UFO专家啊。我要在网上写一篇文章，把您的创意表达出来，建议所有UFO协会会员以及UFO爱好者都戴礼帽，以此吸引外星人尽早访问地球人类。

坐好座位的旅客越来越多。

于敏和女儿梦飞上车，边寻找座位边往肖思远这边走。梦飞一眼认出了肖思远，不由用手指着肖思远惊叫起来。

梦飞：妈，你看！

肖思远听到有小孩叫声，转头一看，也认出了梦飞。

肖思远（向梦飞挥挥手）：你好。

于敏的座位正巧就挨着肖思远。梦飞无票，和母亲同一个座位。

于敏（对肖思远）：你好。

肖思远：你好。

梦飞坐在于敏和肖思远中间。

旅客都落定了自己的座位后，乘务员向大家简单宣布乘车守则。

乘务员：旅客朋友们，欢迎大家乘坐我们的客车，车马上要开走了，请要大家不要抽烟，临窗的人不要把头或胳膊伸到窗户外面。

客车徐徐开动。

8、外景，公路上，白天

一辆公共汽车从一条公路上驶离了小城，向外面的世界婉转延伸。

9、内景，客车上，白天

肖思远从背包中找出一本刊名为《UFO探索》的杂志翻看。

梦飞站在肖思远右侧前面一点，见肖思远在翻看杂志，就歪着脑袋看杂志的封面。

肖思远看梦飞歪着脑袋的样子，就干脆把杂志给梦飞，说：想看吗？想看你先看看。

梦飞很快退回母亲一侧，胆怯地摇摇头。

于敏：您看您的，她只是瞎瞅瞅，才上幼儿园大班，还不会认字呢。

梦飞不服说：我会认126个字了。

于敏：你在吹牛吧？

梦飞：真的是126个字，不信你回去问老师。

肖思远对孩子说：了不起，都会认哪么多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梦飞：我叫梦飞。

肖思远：啊，梦想飞翔，好名字。

梦飞：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肖思远：我叫肖思远，你就叫我肖哥哥吧。

梦飞：肖哥哥。

肖思远：哎。

梦飞：肖哥哥，这书里有什么故事吗？很好看吗？

肖思远：这书是专门研究UFO的，你知道UFO吗？

梦飞：我知道，就是那个……那个……（忽然看向前排顾守仁的礼帽，并用手指一下）和他一样的对吗？

周围人看见梦飞把顾守仁的礼帽当UFO，都笑起来。顾守仁也转过头来。

顾守仁（对梦飞）：肖哥哥也说我的帽子是UFO，你也这么说，今天我的帽子可升值了啊。

大家又笑。

梦飞：肖哥哥，你能给我讲个UFO故事吗？

肖思远：好，那我给你讲一个吧。话说，有一天，在浩瀚的太空，有一艘宇宙飞船，驾驶飞船的是一位中国宇航员，名叫乔中华……

叠印到以下的镜头。

制作镜头

10、外景，太空，无所谓白天黑夜

繁星如织，望不到尽头。

乔中华在登月号飞船中一边操纵驾驶一边从窗玻璃上眺望太空，忽然，乔中华从星空中看到一团蓝光，他很快也朝着那蓝光射出一束白光，那一团蓝光便散开来，变成了一个精美的UFO。乔中华加速追上去，和UFO并行时，再次用白光点射UFO的侧面，这时UFO也开始从侧面向乔中华的飞船点射白光，如此反复多次，乔中华像是明白了UFO的意思，他点点头，将飞船升到UFO的上空，用多束白光从上往下持续射向UFO的顶部，如此操作数秒后，再回到与UFO平行的位置，大家再用点射白光进行交流后，UFO飞走了。乔中华则继续向月球进发。

返回现实

11、内景，客车内，白天

梦飞：肖哥哥，乔中华和UFO互相点射白光，是在干什么？

肖思远：他们没有办法说话，只好用这种方法进行沟通啊。

梦飞：那为什么又到UFO上空发射白光？

肖思远：UFO的能量不够了。

梦飞：乔中华给UFO补给能量了？

肖思远：聪明。

梦飞：那乔中华自己的能量够吗？

肖思远：应该是够的，因为乔中华只是去月球，月球离地球很近，消耗的能量不会太多。但UFO就不同，UFO要回家远的很。

梦飞：哦。

12、外景，公路边，白天

公路边的树下，站着几个人在等车。

一辆客车向他们开来，停在路边。几个人很快上车。

13、内景，客车内，白天

客车停在路边，门开了，有几个人上了车。梦飞用手指指着上车的每一个人数数。

梦飞：一，二，三，四——（对于敏）妈，三个男的一个女的。

于敏：就你识数。

几个人各找位子坐下，暂时没位就站着。

客车继续行驶。

客车靠前一点的走栏边的一个座位上，有一位中年人面朝走栏坐着，他在自己的大腿上铺了一块毛巾，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三张扑克牌来，在空中晃了晃，说：各位同胞，在下看大家闲着无聊，想给各位表演一个节目，娱乐一下，也希望有人参与。

有几个旅客把脑袋凑过来。

旅客甲：表演什么玩意儿？

旅客乙：是压牌吧？我见过，你表演吧。

中年人把手中的三张K牌举起来给大家看一下，然后把三张牌面朝下逐一放到毛巾上的三个地方，再把其中一张与别一张调换一下位置，再调换一下位置。他这样一边动作着，一边对大家说：大家看好了，红桃K，黑桃K，梅花K。我把它们放下来，这样调个个，再调个个，再调个个，谁要还能把红桃K给指出来，就算赢。

旅客丙：赢了你给钱吗？

中年人：当然，你可以先把钱压这里，压多赢多，压少赢少。

旅客甲：我要输了呢?

旅客乙笑一下说：傻B，输了当然要把钱留给他了。

旅客丙：你再来一下我看看。

中年人重复一遍刚才的过程。

很多旅客自觉不自觉地去关注那几个玩牌的人。肖思远出于好奇，也在探头去看。于敏则不屑地朝那些人冷笑一下。

于敏（小声对肖思远）：这些人是玩把戏骗人的，别理他们。

于敏（也对身前身后的旅客小声说）：这些人是骗子，别理他们。

于敏尽量对更多的旅客传达着相同的警示。大家似信非信。

肖思远（对于敏）：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

于敏：我上过两次这样的当。

肖思远：哦。

于敏：他们其实是一伙的，一个玩牌，另几个是托儿。乍看上去，他们好像有赢有输，那是给大家看的，你只要去玩，就只有输，赢不了。

肖思远：哦。

于敏：当然，他们也有一定技巧，一般人看不出来，也掌握不了，只有技巧高过他们的人，才能拿住他们。

肖思远：可是这几个看上去不像是一伙的啊。

于敏：你一个小孩子，当然看不出来，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老江湖，眼尖的很，一眼就能把他们看穿的。

肖思远：阿姨，您真的很了不起啊。

于敏：你还年轻，出门在外，千万要小心防着这类骗局。不要以为天上会下饹饼。永远不会有那样的好事的。你可能看着别人一大把一大把赢钱，但你只要一出手，就必输无疑。

顾守仁从前面插话：小伙子，千万记住啊，这可是金玉良言。

肖思远：哦，是这样。

14、外景，山区公路，白天

一辆客车在像是一条白色带子的公路上在行驶。

15、内景，客车内，白天

虽然有于敏提醒，有人还是忍不住要去观看，但大家只是看，并不出手。那几个仍在不停地表演。

中年人（再把牌举给大家说）：请各位看好了啊，就这三张牌，我现放下来，调一个个，再调一个个，再调一个个。

旅客甲：我压一百元吧。

中年人（把手从牌上挪开说）：压吧。

这时，旅客乙和旅客丙旅客丁似乎是想帮旅客甲赢钱，纷纷下指导棋，有的说压右边的，有的说压左边的，有的则说应该庄中间的。旅客甲恼火地推开大家。

旅客甲（对指导的人）：我要是输了是不是你们给我出钱？

大家就不再说话。旅客甲做几个思考的动作，最后终于下决心了似的，把手压在了中间的一张。

旅客丁（摇头）：师傅你压错了。

旅客戊（则表示赞同）：我看压对了。

中年人（对大家说）：你们别吵。（又对旅客甲说）：你确定压这张吗？

旅客甲手哆嗦着左看看右看看似乎难以确定。

中年人：你究竟确定了没有?

旅客甲（把手缩回来）：我再想想。

大家又纷纷给旅客甲下指导棋，有的要他压左边，有的要他压右边，有的要他就压中间。

旅客甲还是把手重新压回到中间一张牌。

中年人：你想好了？

旅客甲：想好了。

中年人：你确定？

旅客甲：我确定。

中年人：不改变了？

旅客甲：不改变了，不就一百元嘛。

中年人：想改变还来得及。

旅客甲：我不改变了，就压这张。

中年人稍显沮丧，他把中间的牌翻起来，果然是红桃K。

中年人自掏一百元钱给了旅客甲。

围观的人一片喝采，很是兴奋。

肖思远听见喝采声，稍显激动。

肖思远：有人赢了。

于敏：他们是一伙的，现在是自己赢自己，什么时候赢了别人的钱，他们才会罢休。

顾守仁：这位大姐看事情很敏锐，了不起啊。

于敏：我也是上过两次这样的当才有经验了的。

说话间，听到有人赢了500元，围观的人一阵狂热的叫嚷声。

中年人显得很沮丧的样子。

中年人（大声说）：今天运气不好，不玩了。

旅客甲：别啊，才玩几把怎么就能不玩呢，再玩，再玩。

参与者输赢的数额越来越大，围观的旅客越来越多，情绪也越来越高涨，有的人开始忍不住了，蠢蠢欲动想上手。

在不停的喝采声中，顾守仁不觉也站起来，朝玩牌的地方走过去观战。

于敏看出顾守仁想去玩，她也站起身凑过去。

肖思远（对于敏）：阿姨你这是……

于敏（指一下顾守仁）：我怕这位爷爷要玩，我去拦着他点。

于敏跟着顾守仁挤进人群里。

于敏（拉一下顾守仁的衣袖小声说）：大哥，您可千万别动心，这是骗局，您别看不出来啊。

顾守仁（笑一下）：我明白，我只是看看，我不会玩的。

顾守仁看了一会便退回座位。

于敏却没有离去，她凑到中间一点的地方，继续观战。

忽然，在新开的一局中，旅客甲居然赢了1000元。

于敏看着旅客甲把1000元钱装进自己钱包，快意淋漓的样子，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回口水。

中年人再次出牌和换牌，这次于敏几乎准确看到红桃K的位置，她突然伸手按住那张红桃K。

于敏（对中年人）：你别动，这张牌我压了。

中年人（看一眼于敏）：对不起，我有原则，不和妇女儿童玩这个，你拿开手。

于敏（没拿开手）：为什么？

中年人：我只是不想赢女人的钱。

于敏：你岐视女人？

中年人：说实话，我不是岐视女人，我怕赢了你的钱，你会又哭又闹的，我受不了——这方面我有经验。

于敏：你错了，我是女人，却是男人性格，我赢了，你给我钱，我输了我给你钱，绝无二话。

中年人：你压多少？

于敏：我压两千。

中年人：太多吧？

于敏：就两千。

中年人：那你先把钱拿出来放下。

于敏：好，我压的是左边的的这张，你别乱动，我掏钱。

中年人：我不动牌，你掏钱吧。

于敏放开压牌的手去掏钱，中年人飞快地把牌换了。于敏当然没看到中年人换牌，她掏出两千元钱，压在自己认定的那个位置。

中年人：你确定压这张吗？

于敏：当然。

中年人：这可是两千块钱，不是两块钱，你要想好啊。

于敏：就压这张。

中年人：不改变了？

于敏：不改变了。

中年人：你确定？

于敏：我确定。

中年人：我翻牌了。

于敏：你翻吧。

中年人把那张牌翻起来，却见是黑桃K。中年人把于敏放下的两千元钱装进衣兜里。于敏一脸傻楞退出来。

于敏坐回自己的座位，表情像是木刻一般僵硬。

肖思远：阿姨，您怎么了？

梦飞：妈妈，你怎么了？

于敏像是丝毫没听见肖思远和女儿梦飞的话。

肖思远：阿姨，您怎么了？

梦飞：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呢？

于敏忽然醒了过来：什么事？你们说什么事？

肖思远：您刚才做什么事了？

梦飞：是啊，你钻进那堆人里干什么去了？

肖思远疑惑地：您没有玩牌吧？

梦飞：妈妈是不是去玩牌了？

于敏：妈只是去看了看，没有玩，妈怎么会去玩哪个呢。

肖思远看出于敏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很重心思似的。他没再说什么，继续和梦飞翻看《UFO探索》。

于敏（继续发呆，并轻声自言自语）：怎么会呢，明明是哪张嘛，为什么翻起来却不是？难道我眼花了？

肖思远听到于敏自言自语，判断出于敏肯定是去玩了一把，而且肯定是输了。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肖思远：阿姨，你刚才是不是去玩压牌了？

于敏掩饰地：没有没有。

肖思远：那您……。

于敏（忽然猛拍自己的大腿，几乎是哭着说）：两千哪，老天爷！我怎么会这么傻啊。

肖思远：天哪，阿姨您输了两千啊。

于敏哭着说：我真是疯了头了，真该死，我压了两千哪。

肖思远：您不是明明知道他们是骗子吗？为什么还要自己去玩？

梦飞：妈，你不是把钱都输了吧？

于敏抱住梦飞哭起来：妈对不起你，妈真的该死。

肖思远不解地看着于敏。

顾守仁紧锁眉头沉重地摇了摇头。

这时，有旅客向司机要求下车。客车停下来，玩牌的中年人也忽然收摊，对大家说声对不起，把牌收好与旅客甲旅客乙旅客丙等几位旅客一起下车了。

客车继续行驶。

梦飞：肖哥哥，怎么他们一下子都走了？

肖思远：他们是短途客，不像我们一样要坐好久的车。

梦飞：可是他们去得不是一个地方啊。

于敏（不耐烦地）：你们两个知道什么啊，他们是一伙骗子啊！

肖思远：您既然早知道他们是骗子，为什么还要上他们的当呢？

于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顾守仁（用只有自己才听见的话说）：还不是为了赢钱，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16、外景，路边饭店，白天

客车在饭店停下。门打开了，旅客们纷纷下车。

乘务员从窗户口上伸出头来继续向大家警示。

乘务员：大家注意啊，只停半小时，半小时后准时开车。

饭店虽然不是车站，却也胜似车站。很多客车都约好了似的在这里休息用餐。有来的，也有去的。肖思远他们乘坐的这辆车，是在这里休息用餐的客车中的其中之一辆。他们到来之前，饭店门前已停有好几辆客车，其中有一辆看样子是休息够了时间，乘务员正在招呼他们的旅客上车。

饭店大约是因为额客太多，便在外面也设了几个专卖包子馍头的摊点，有的人不想挤进去买饭，就在外面买了包子馍头吃。

刚下车的旅客们大多统一先往厕所拥去。

于敏带女儿梦飞进了女厕。

17、内景，饭店内，白天

买饭的人很多，顾守仁与和他挨着的一位大爷旅客也在排着队。肖思远没有往里挤，而是返身走出来。

18、外景，饭店外，白天

肖思远来到专卖包子馍头的摊点。

梦飞与妈妈从女厕走出来。梦飞一眼看见肖思远正在饭店外的小摊上买包子，就对妈妈说：妈妈，我也要吃包子。

于敏：我给你钱你去找肖哥哥，让他帮你买，妈妈去哪边商场买点东西。

梦飞：好。

于敏：完了与肖哥哥一块上车等妈妈，妈妈买好东西自己上车。

梦飞：好。

梦飞朝肖思远跑去。于敏往另一侧的一家商场走去。

19、内景，饭店内，白天

顾守仁在一只桌子边吃面条。大爷则在他对面吃米饭。

大爷：那女人一下子被骗走两千块，真是可怜。

顾守仁：是啊。

大爷：她不是还叮嘱我们不要上当吗，她自己却去上当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守仁：还不是因为贪财。如果不是想赢别人的钱，何至于上这个当啊。

大爷：全车上的人，我看就她最精，可是大家都没有上当，偏偏是她上了当。

顾守仁：人为财死啊。

20、外景，饭店外，白天

肖思远拉着梦飞在买包子。

21、内景，商场，白天

于敏一个人在商场随便走动，忽然看见一个人好像就是曾在车上当托儿的，遂朝那人走去。那人见于敏朝他走来，也看出来是在车上输了钱的人，好像是不敢面对，赶紧溜走。于敏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在商场绕九曲。

于敏：喂，你给我站住！

那人快步跑起来。

于敏：你这个骗子，你给我站住！

那人跑出商场，朝小镇上跑去。

于敏也往小镇上追去。

22、外景，客车外，白天

肖思远与梦飞一边吃包子一边往他们乘坐的客车走去。

肖思远：你妈妈去哪里了？

梦飞：妈妈去商场买东西了。

肖思远：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梦飞：妈妈说让我在车里等她，他自己会来。

肖思远：哪咱们上车吧？

梦飞：好。

两人上车。

23、外景，小镇，白天

于敏仍在追赶合伙骗她的“托儿”。

于敏：骗子，你给我站住——

“托儿”（ 边跑边回敬说）：是老板骗的你，你要找就找老板去，你找我干什么？

于敏：你们是一伙的，你给我站住——

于敏跑不动了，她抬腕看看手表惊道：糟了，快开车了。

于敏（朝“托儿”喊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于敏转身住饭店外的停车场跑去。

24、内景，客车内，白天

顾守仁也已上车了，与肖思远彼此打个招呼坐下。

旅客陆续上车坐好。乘务员对旅客说：都上车了吧？

梦飞大声说：没有，我妈妈还没有来呢？

乘务员：快去叫你妈妈上车，都半个小时多了，怎么还不上车啊。

梦飞：妈妈说让我在车上等她。

肖思远：同志，您就稍等一下吧，她在商场买东西，会很快来的。

顾守仁（也帮腔道）：同志您通融一下好不好，她有孩子在车上，她不上来孩子怎么办啊。

乘务员不耐烦地摇摇头没说话。

25、外景，饭店外的停车场，白天

于敏气喘吁吁朝饭店这边跑来，见有辆客车正要关车门，误以为是自己曾坐的客车，便在车将关未关之际飞身上车，几乎被车门夹住。

于敏刚一上车，车就走动起来。

26、内景，客车内，白天

客车在等着于敏一个人。

于敏错上车的情形正好让梦飞从车窗玻璃上看到了，她朝着玻璃大叫：妈——妈——

肖思远也看到了。

梦飞：肖哥哥，我妈上那辆车了，怎么办啊？

肖思远很快打开车窗，却见那车早己驶走了。

肖思远一脸无奈的惊慌。

肖思远（对乘务员说）：孩子她妈上前面那辆车了，怎么办?

乘务员：那辆车？

肖思远：就是刚才开走的哪辆，前面。

乘务员：她在前面，咱只好跟着他们走吧。这人也太马虎了，怎么会上错车啊。

顾守仁：小姑娘别着急，你妈在前面，咱在后面，她知道自己上错车会很快下车的，她一下车就会看见咱们的车。

肖思远：是啊，千万别着急，你妈一定会在路上等咱们的。

客车徐徐开动。

肖思远和梦飞死盯着前面的一辆客车，但在中间已插进了两三辆车，使他们无法看到目标客车，两人一脸无奈的紧张。

27、内景，另一辆客车内，白天

于敏上气不接下气，忽又引发了咳嗽，她顾不得往车里看，先用手按着胸口，由不得蹲下身子。

客车越开越快。于敏缓过气来，站起身往里走。

于敏感觉出好像不是自己乘坐的车了。

于敏（朝里边喊）：梦飞！

很多旅客奇怪地看着于敏。于敏意识到自己上错了车，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于敏（大喊）：天哪，我上错车了！

恰在这时，这辆客车已朝一岔路驶去。

于敏：师傅，请您快停车，我上错车了！

旅客们也纷纷帮于敏说话。

旅客：师傅快停车啊！有人上错车了。

师傅刹住车，打开车门，于敏下车。

28、外景，岔路口，白天

于敏迅速往主路上跑去，一边朝着主路上行驶的客车连挥手边大喊。

于敏：喂！停一下！

几辆客车从于敏眼前开过去了，都没有听到于敏的喊声，更没有停下来。

于敏跑到岔路口，看着自己乘坐过的客车越开越远，绝望地大哭起来。

于敏：老天爷，你让我怎么办啊！

29、内景，客车内，白天

肖思远与梦飞一直注视着车窗外面，却始终没有出现于敏。肖思远不停地安慰梦飞，自己却也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怎么办。前面的顾守仁和大爷也参与安慰梦飞和肖思远。

梦飞（边哭边说）：肖哥哥，妈妈去哪里了？我该怎么办呢？

肖思远：你别急，妈妈一定会在前面的路边等我们的。

梦飞：妈妈不会被坏人拉走吧？

肖思远：妈妈哪么精明能干，怎么可能被坏人拉走呢，妈妈一定会在路边等到咱们的。

大爷：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妈妈不会有事的。

顾守仁：小肖，你不能和这孩子一样，你要冷静一点，这事我看得从长计议，我想孩子妈妈不一定会在路边等着咱们的车，因为她上的那辆车也有可能与我们不同路的，如果真的不同路，她就不会在路边等咱们了，她可能会在终点站与咱们会面。

大爷：那也是，我看只能在终点站等她了。

肖思远：哦，有道理，（转对梦飞）咱听顾老师的吧，好不好。

梦飞依偎在肖思远右臂下方，想睡觉的样子，肖思远干脆让她躺到自己腿上，梦飞累了，她睡着了。

大爷：可怜的孩子。

顾守仁：小肖，那就只好你照顾她了。

肖思远：我照顾她吧。

30、内景，客车内，白天

客车停了一下，上来一位新旅客。新旅客漂亮清秀，戴墨镜，超短裙下的腿白嫩修长，她手拿一本杂志，一上车就把全车旅客都震住了。

客车里已无空座，新旅客看到梦飞的坐位空出来一半，就朝后面走过来。

肖思远早已注意到了新旅客，见新旅客走过来，就刻意把熟睡的梦飞往自己这边再挪一点位置出来，希望新旅客来坐。

新旅客朝肖思远走近来。

新旅客（对肖思远）：您好，这里有人吗？

肖思远：这里原来是有人的，但那人现在不在，您可以先坐，那人来了您再离开。

新旅客：您什么意思？您说的那人不在车上吗？

顾守仁也讨好地说：那人是这孩子的母亲，客车休息时上错车前面走了，也不知为什么还没有返回来。您就先坐着吧。

肖思远朝新旅客笑一下：是这样，您先坐吧。

新旅客：那我多谢您了。

肖思远红了脸说：不谢不谢。

新旅客坐下来。

新旅客：那这孩子谁来照看？

肖思远：她挨着我，只有我照看了。

新旅客：你认识她妈妈？

肖思远：也是上车后认识的。

新旅客：小伙子，你真是好人，活雷锋。

肖思远笑笑：摊上了，再说这孩子很可爱的。

新旅客注意到肖思远的杂志：您看什么杂志？

肖思远：《UFO探索》，您看的什么杂志？

新旅客：《购物指南》，咱俩交换着看看？

肖思远：好的。

两人交换了杂志看。

肖思远：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新旅客：你猜呢？

肖思远：看您这么漂亮，是当演员的吧？

新旅客：小伙子真会说话，我漂亮吗？

肖思远：说实话，你真的漂亮。

顾守仁插话道：不是漂亮，是很漂亮。

新旅客笑起来。

新旅客对顾守仁：先生，您做什么行业？

顾守仁：中学教师，您呢？不会真是演员吧。

新旅客：我与您是同行，我也是教师。不过您教的是中学，我教的是小学。

肖思远：那我也该称您老师了。

顾守仁：咱有缘啊，您贵姓？

新旅客：免贵姓吕，双口吕，名曼，您叫我小吕吧。您贵姓呢？

顾守仁：我姓顾，名守仁。

肖思远：顾老师是我们市里著名语文老师，学识渊博，品德高尚，一路上我都向他学了好多东西。

顾守仁：小肖过奖了。

吕曼对肖思远：哦，您姓肖。

肖思远：我姓肖，名思远，思考的思，远方的远。

吕曼又对大爷说：这位大叔，您贵性呢？

大爷：我姓孙。

吕曼又陆续与周围的几位旅客相互认识了一番。

吕曼的热情大方又让大家对她的好感增添了很多。

吕曼：这孩子她妈怎么会上错了车呢，难道不和孩子在一起？

肖思远：她妈去商场买西，把孩子暂时交给我照看，结果竟没有回来。

顾守仁：可能也与她心情不好有关，先前在车上不是刚被人骗了两千元钱嘛。

肖思远：她妈妈看上去是一位十分精明的女人，她明明知道那是一伙骗子，还一再提醒大家不要去上当，可是到头来，好像大家谁也没有上当，倒是独独她一个人上了当，真是奇了怪了。

大爷：出门在外，必须谨记一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得的钱千万别去碰。

顾守仁：这话说得对。古时候有个故事，讲的是孔子的弟子顔渊，颜渊是孔子三千弟子里的七十二贤人之一，品德高尚，名气很大。但有人不服，想考考顔渊，就在颜渊房舍前的菜地里放了一锭银子，在银子上写了一句话：“天赐颜渊一锭银”，想看看顔渊如何处理。一日，顔渊到菜地摘菜，看到了那锭银子，拣起来一看，居然还有那么一句话，他不由分说，拿回家在那银子上又添了一句话：“外财不扶命穷人”，然后把银子扔回了原处。此后，顔渊的为人品德得到了更大范围的公认。

吕曼：顾老师您真是学识渊博。

顾守仁：不敢，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肖思远：我看，顾老师是当今时代的顔渊，先前那几个人玩扑克骗术时，顾老师也去看了，但顾老师不为金钱所动，没有参与。

大爷冷笑说：有些人其实很想去玩，但因为那个于女士再三提醒，才没有参与。

吕曼：于女士既然知道是骗局，她为什么还要去跳那个陷阱？

大爷：可能也还是想赢钱吧。

顾守仁：利益，钱，是考验每个人基本德行的试金石，见财不起意，见利不动心，才是真君子。

大爷：每个人都能有颜渊的修为就好了。

顾守仁：不容易啊。

肖思远时不时偷眼看吕曼，咽口水，深为她的漂亮折服。吕曼也注意到了肖思远的目光，她把右手从梦飞身后伸过去拉碰肖思远的手。肖思远胆怯地躲了几下，最终还是接受了，与吕曼的手挨着了，并慢慢与之相握到了一起。

肖思远的脸红了，像一颗熟透的桃子。

吕曼包中有手机响，吕曼取出手机。

吕曼（小声回应电话）：我已经在车上了，车牌号？——我想想，哦，是晋M-26213——

不料梦飞这时突然醒来，她打断吕曼。

梦飞：不对，是晋M-25213。

吕曼被梦飞的突然插话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竟把手机合上了，她缓缓神皱眉对梦飞说：你确定？

梦飞肯定地说：我确定。我上车时就把车牌号背下来了。

梦飞的突然醒来和突然打断吕曼的电话使肖思远也吃了一惊。

肖思远：你醒了？

梦飞：肖哥哥，咱到哪里了？妈妈怎么还没有来找我啊？

肖思远：你别着急，妈妈肯定是在终点站等着我们。

这时，吕曼再次打开手机，拨了号。

吕曼（讲电话）：刚才报的车牌号错了，是晋M-25213，记住了，是晋M-25213——我挂了。

吕曼（把手机装回包里，掩饰说）：我哥这人，我说不要来接我，他非要接，刚才好悬报错了车牌号，还要谢谢小姑娘啊。

梦飞：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坐在我妈妈的座位上？我妈妈回来了怎么办？

吕曼：不要紧，你妈妈一来我就离开，我不会抢她座位的。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梦飞：我叫梦飞，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还戴个黑眼镜？

吕曼笑起来：我叫吕曼，至于为什么戴个黑眼镜，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漂亮吧。

梦飞嘟着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笑。

客车开进一家加油站。旅客纷纷乘机下车方便。

肖思远带梦飞下车，吕曼也跟着下车了。

31、外景，加油站，白天

肖思远把梦飞带到女厕入口，给她一点卫生纸，说：你一个进去行吗？

梦飞：行，我常常一个人去厕所。

肖思远：完了洗一下手。

梦飞：好的。

肖思远目送梦飞走进厕所，转身时，吕曼竟站在身后很近的地方。吕曼朝肖思远靠过去，半眯了眼睛将嘴巴伸过去，肖思远红着脸胆怯地吻住了她。良久，两人各自退开，肖思远忽又将对方紧紧拥进怀中。

肖思远：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

吕曼：说实话，你也是一个帅小伙。

肖思远：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吕曼：笑话，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交女朋友的？

肖思远：我下半年就上高一了。

肖思远忍不住又去吻吕曼，恰在这时，梦飞从女侧所出来了，看到肖思远与吕曼在接吻，不禁大怒。

梦飞（大声怒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肖思远与吕曼很快松开来。

肖思远红着脸对吕曼说：上车吧。

梦飞仍在怒视着吕曼。

肖思远拉着梦飞上车，吕曼也上车。

32、内景，客车内，白天

三人上车坐了，一时都无话。

梦飞嘟着嘴，对两人都不友好。

顾守仁侧身看着吕曼，开始无话找话。

顾守仁：吕小姐，您在学校教什么课程？

吕曼：我教四年级语文课，有时也代点自然常识。

顾守仁：其实，以您的外貌条件，应该走出来，在社会上闯一闯的。在小学里教书有点屈才了。

吕曼：我倒没有觉得屈了自己，不过，如有机会，很想调到大一点的学校去，比如调到您所在的学校，我不为别的，只为向您这样的前辈学习。

顾守仁：你要是真想调我们学校，我真还保不准可以帮您忙的。

吕曼：当然是真想啊。如果能在您身边工作，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吕曼的手机又响，吕曼害怕别人听见似的偏转身了接听，她很不耐烦地与电话中的对方讲话。

吕曼：你老打电话干什么——当然可以，按原计划办事——别再说了，我不方便多说。

梦飞敌视地瞪一眼吕曼。吕曼假装没看出来。

客车前方出现了新情况，从车里往外看，路中间立一大牌子，上写：“前方施工请走便道”，字的下方则是一个巨大的箭头，箭头指向右边的刚开劈出来的便道。

客车根据箭头所指下了便道，车里开始颠簸起来，大家只顾应对颠簸，不再说话。

吕曼一直在与周围的旅客聊天说话，还是很热情大方的样子。

梦飞对肖思远耳朵小声说：肖哥哥，我看这个女人不是好人，你不要多理她。

肖思远：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好人坏人，别瞎操心。

梦飞：我妈说打扮的花里忽哨的女人都是坏蛋。

肖思远：照你妈说的，电影里的演员都是坏蛋了?

梦飞：哦——倒也是。不过，这个吕小姐肯定不是好人。

肖思远：别再这样说话，小心人家听见。

梦飞：听见也不怕。

肖思远：你这孩子，小心我不理你。

客车结束便道行程，仰身往公路上爬，仿佛欲站立似的，说话的，吃零食的，睡觉的，就都暂停，统一偏转脑袋朝车窗外看。

大约过了一分钟，客车好不容易上了公路。

客车喘息未定，就有人拦车。司机将车停住，打开了车门。呼隆呼隆上来四五个人。其中有一个男的，年龄偏大，衣着很邋塌，则像一个老实农民，其余几个都很年轻时尚，但谈吐却不高雅。老农是第二个上车的，他手里拿的一听饮料，不小心被挤掉在过道里了，就用屁股顶住第三个上来的人不让动，自己低头去找。

老农：别挤别挤，我的饮料丢了，让我找找。

第三个上来的是个长发青年。老农的屁股正顶着长发青年的下档部。长发青年大概被顶得窝火。

长发青年（骂）：妈的，一听饮料谁希罕偷你的，停停再找不行吗?你瞧你顶着老子的那里了?让大家还以为我耍流氓呢。

旅客们哄地笑了。

车上已没座位了，上车的人只好站在走栏里。

客车继续行驶起来。但车里仍然乱纷纷的。老农好像终于找到了饮料。他正小心往开拉饮料罐上面的易拉扣。随着易拉扣的开启，只听“啪”的响了一声，巨大而猛烈，把所有旅客都吓了一跳。随着响声，空中出现了一种雨雾似的泡沫。

乘务员（大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旅客（回应）：好像是饮料吧。

老农（十分抱歉地对周围人说）：你看这，你看这，喷了你们一身，实在是对不住。

长发说：妈的，你这什么鸟饮料，比原子弹的威力也大，让我看看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长发不由分说从老农手中把饮料罐抢过去，举到眼前仔细看。

长发：妈的，东西倒是正经厂子生产的，奇了，怎么会这么劲大？

这是在走栏里的戴墨镜的青年凑过来。

墨镜（对长发说）：让我看看。

墨镜又将饮料从长发手中要过去。他不像长发一样，看饮料的外表，而是看上面的易拉扣。结果一看还没有完全与饮料罐分离开去的易拉扣，他就发疯地大叫起来。

墨镜：妈的，你狗日的发大财了!这是一听带奖的饮料!你们瞧，这拉扣上有个‘发’字!

几个人争着要看究竟。墨镜青年就亮给大家看拉扣上的那个“发”字。大家果然看清楚了拉扣上是有个“发”字，纷纷大声唏嘘——

大家：哎哟，老天爷，是真的哎。

大家：听说过有这种饮料有大奖，这还第一次看见哟。

大家：听说奖金不少啊。

大家：这老兄可能大发了。

……

老农却不以为然。

老农：别胡说八道了，把饮料给我吧，我还没喝呢。

长发拦在老农与墨镜中间。

长发（对老农说）：老同志，这下你真的发财了，这是有奖一听饮料啊，你没听说这家饮料厂在搞“百万大回送”吗？

老农：什么叫百万大回送？

长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老农：真不知道。

墨镜：很多媒体上都有广告啊。

长发（遂向全车的旅客发问说）：哪位有一本叫《购物指南》的刊物？在下替这位财神借看一下好吗？

肖思远（听有人要看《购物指南》，遂回道）：我有。

肖思远（又补充说）：也不是我有，是这位吕小姐有，刊物是她的。

肖思远把刊交给吕曼。

吕曼拿过刊物，没有自己翻，却递给前排的顾守仁。

吕曼：顾老师您帮我找找，看有没有哪个广告。

顾守仁（接过刊物说）：好的，我看看。

吕曼：可能在封三吧。

顾守仁把刊物翻到封三，一眼看到了一家饮料厂的“百万大回送”活动广告。

旅客们纷纷发问——

大家：喂，那位同志，刊物上到底有没有广告？

大家：老师，上面写的什么？

大家：有没有这种牌子的饮料广告？

……

有人则要顾守仁给大家念一下——

大家：请老师给大家念一下好吗？

大家：老师，您就快点念啊。

大家：念！快念！

……

吕曼也对顾守仁说：顾老师给大家念一下吧。

顾守仁终于找到了广告，他站起身也有点激动了。

顾守仁：是真有这条广告的，我给大家只念这一条吧，上面是这样写的：凡饮料易拉扣朝里的一面印有一个“发”字，可凭易拉扣连同罐一起直接去厂家领取奖金五万元和摩托车一辆。

全车旅客一片唏嘘——

大家：上帝，还真有这事。

大家：瞧不出来，这老农还很有财运啊。

大家：上帝让谁发谁就发。

……

吕曼（也故作惊奇地问顾守仁）：顾老师，这广告我还没看到呢，真有那么大奖吗？

顾守仁：你还别说，真有这条广告，这兄弟是发了。

吕曼（停一下，摇摇头说）：可惜他一个老实农民，不知能不能把奖给领回去啊？

顾守仁：有猪头，还怕找不到庙门？这恐怕不是问题。

客车里这时嚷嚷声一片，大家对这件事纷纷唏嘘不止。

墨镜也不征求老农的意见就把饮料里的汁倒掉，然后把空了的饮料罐举到旅客们面前。

墨镜：大家就近都瞧瞧，确认一下这里的字是不是“发”字?

老农（大怒说）：你这小子，这饮料我一口还没有喝，你就把它倒掉，你赔我！

墨镜（继续让众人看）：你们看，是不是“发”字？

老农：你这小子，别张扬了，把罐子给我。

长发（对老农说）：老同志，你别着急，人多智广，让大家看看是不是真有奖啊，要是有奖，你可发大财了。

老农：我一口没喝，他就把饮料倒了，他凭什么啊？

长发：你也真傻，饮料算个屁，你要是中奖了，那可是几万块钱的事啊。

老农：你比赵本山都会忽悠，一个小铁罐子就能值几万块钱？打死我也不信。

墨镜：老师傅，你不信不要紧，咱让有文化的人瞧瞧，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好不好？

老农：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把饮料全倒掉啊，那是钱买的啊，你想喝几口，我不会不给你喝，但你不能顺手全倒掉啊，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浪费啊。

墨镜没理会老农，他走近顾守仁，向顾守仁欠欠身。

墨镜（恭敬地）：这位老师，我看这车里就您最有文化，最有见识，你帮这位老农鉴定一下，这听饮料是不是真中奖了？我也不为什么，只想帮帮这位大哥，你看他还逼着我要饮料呢。

墨镜把饮料罐递给顾守仁。顾守仁诚惶诚恐地接到手里。

顾守仁：好的，好的，我来看看，谢谢你的信任。

顾守仁仔细地把饮料罐的全身都仔细看了一遍，再仔细把易拉扣里侧印的“发”字看了又看，生怕看错了似的。

好一阵工功夫后，顾守仁郑重面对墨镜青年。

顾守仁：一点没错，这饮料罐和拉扣上的“发”字，与刊物上的广告描述完全一样，肯定是一听中奖的饮料。

那边老农还在与长发青年纠缠。

老农：你拿走我的饮料，你又送给别人，你快给我要回来。

长发：好好好，我给你要。

长发（对墨镜）：你快把饮料罐还给这位大哥吧，他都急疯了。

墨镜：好好好。

墨镜欲从顾守仁手中拿过饮料罐，顾守仁却迟疑着不给他。墨镜只好伸手去拿，顾守仁很不情愿地让墨镜拿走了，他的眼还是一直贪婪地盯着那饮料罐。

墨镜把饮料罐还给长发。

墨镜：好啦，你给他吧。

长发把饮料罐再把玩半天，很不耐烦地把饮料罐递给老农。

长发：给你，好像我要贪你这个罐子似的，真是——

老农接过饮料罐。

老农：小伙子，你拿走它时，里边可是满满一罐饮料啊，现在却是空罐子，你要赔我钱啊。

长发：好，我可以赔你钱，但你要把空罐子给我，好不好？

老农：赔两罐的钱。

长发：我赔你十罐的钱，好不好？

老农：说话算数？

长发：我说话算数，你算不算数？

这时，墨镜插过来。

墨镜（对老农说）：老哥，这饮料是我给您倒掉的，这钱应当是我来赔，这样吧，我赔您二十听饮料的钱，你把空罐子给我，好不好？

老农迟疑地看看两人，有点举棋不定了。

老农：小伙子，你老实告诉我，这空罐子真的能换来大钱？

这时，另外的旅客们大声发话了，大家争着抢着给老农下指导棋——

大家：老兄，这罐子真的值钱，你不能给别人啊。

大家：那是大奖啊，值好多万呢，怎么能轻易给人啊。

大家：老兄你不要给人，千万不要给人啊！

大家：你拿回家去，和你儿子一起厂家领奖吧。

大家：你可千万别让人给把空罐子骗了去啊！

……

长发（对众旅客说）：大家不要误解了我，其实我也不是真要老兄的饮料罐的，只是他一定要我赔他饮料啊。

墨镜：大家谁也别插嘴，听我说句实话吧，这饮料在这位老哥手里，说不准他回家后就扔掉的，也可惜了，因为他不相信嘛。我现在买了他的这空罐，其实也是在帮助他啊，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则继续对老农喊话——

大家：老哥，你千万别卖给他。

大家：你别傻了，一百听饮料也不能换啊。

大家：你谁也别卖，回家与你儿子一去饮料厂家领奖就行。

……

老农在大家的蛊惑下，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好。这时，走栏里一位一直没说话的戴鸭舌帽的青年走过来，他显得很诚恳的样子。

鸭舌帽：说句良心话吧，这个罐子是值钱，但饮料厂在广东，距离咱这里几千里远，别说这位老哥不相信有什么奖，就算他相信，也不一定有钱去广东，倒不如，不论是谁出个合适的价钱把空罐子买了去，也算是帮老农把奖领回来，钱嘛，双方分赚一些算了。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似乎都在权衡鸭舌帽青年的这句话。

静了片刻后，忽然车后面有人发话了，正是顾守仁。

顾守仁：这位同志的话我想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做，买空罐的人和这位农民兄弟都有利益，尤其是对这位农民兄弟有好处。大家想，他要是把这空罐拿回去，真不知道能不能去广东把大奖领回来，如果现在把空罐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出售给另外的人，虽然他没有得到全部奖金，但也绝对划算，你想，买了一听饮料，竟能获得几千块钱，不付出任何代价，也是美事一桩啊。所以，在下以为，有人想买可以，但不能太便宜了，一定要让这位农民兄弟有利可图。

客车里又静了下来。

良久，墨镜打破沉寂。

墨镜：这位老师，见多识广，言之有理，可是您说几千块钱，是不是太贵了些？

长发：投资几千块钱，可获几万块钱，还算贵啊，你做没做过生意啊。

鸭舌帽：我觉得也不贵。

墨镜（问老农）：老兄，你想卖多少钱呢？

老农：我听哪位老师的，就卖几千块吧。

墨镜：几千块是几千块呢？是两千还是三千？

老农（举头看顾守仁，歉卑地问）：老师，您说我卖几千呢？

顾守仁：这得看您哪，定价权在您的手里。不过，以我看，也不要太高了，太高了谁也卖不起，又会砸你自己手里的。

老农（低头想一会，终于说）：那我就卖三千吧。

长发：你确定卖三千吗？

老农又抬头看顾守仁，顾守仁没有理会他。

老农：确定三千。

长发很快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数出三千，欲交给老农。

长发：那好，三千块，我买了。

墨镜飞快从中拦住。

墨镜：不行，不能卖你，饮料是我倒的，应该归我买。

长发：是我先给你，你才倒的，我不给你，你倒个鸟？

鸭舌帽（看一下顾守仁，调解道）：你两个不要争，我看这样吧，咱来一个现场竞拍如何？谁出的钱多，谁买，这样最公平。

长发：那你来主持吧。

鸭舌帽：我看我也压不住阵，还是请那位老师吧，他年纪比我们大，又有学问，让他来主持如何。

很多旅客表示赞同——

大家：这个主意好。

大家：就请老师来主持吧。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顾守仁。顾守仁抬头征询意味地看看吕曼。

吕曼：顾老师，您在我们这些人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我看您就主持一下吧，也算帮那位农民大哥呢。

肖思远和梦飞傻傻地注视着客车里发生的这一切，像在读天书。

梦飞：肖哥哥，我看又是一群骗子。肖哥哥你可别去上当啊。

肖思远：饮料易拉扣上的“发”字，与刊物上的广告相同，怎么会是骗子呢？

梦飞：那也不一定，万一他们事先在易拉扣上写一个“发”字呢？

肖思远：我买听饮料，你来给我印个字试试？

梦飞：我才不会呢。

肖思远：这不结了，你想想，除了饮料厂自己，谁有办法在饮料罐里面印字呢？

梦飞：你是大人，你不会吗？

肖思远：你都不会，我那里会呢。

梦飞：那几个人会不会呢？

肖思远：你我都不会，他们能会吗？

梦飞：可是我想准会有人会吧。

顾守仁朝中间走过来。

顾守仁：大家既然这么相信我，那我就勉为其难主持一下吧，也算是对这位兄弟的帮助。

顾守仁从老农手中拿过饮料罐子，再次仔仔细细从里到外查看一遍

顾守仁：这样，我这里宣布拍卖规距。第一，参拍者仅限本车旅客，包括本人（拍胸口指指自己），第二，买家一旦拍得，一定须当场付款，而且一定是现金……

有人打断问：老师，实物可不可以顶替现金？

顾守仁：实物顶替现金，必由卖家当场确认，顶多少钱也由卖家确定。

有人说：老师继续。

顾守仁：第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第三，一旦货款两清，双方绝不反悔。

旅客齐声赞同——

大家：好，老师说得好。

大家：公道公平，可以开拍。

……

这时，梦飞忽然大声喊话。

梦飞：我没有钱，我不要买！

肖思远（对梦飞）：没有人要你买，你急什么啊？

梦飞：肖哥哥也不买。

肖思远：肖哥哥没钱，想买也买不了。

旅客们为梦飞的天真哄笑起来。

顾守仁：我宣布，拍卖现在开始，起拍价是1000元。

长发（青年第一个参加竞拍）：我出2000元。

墨镜：我出2500元。

长发：我出3000元。

鸭舌帽：我出3100元。

一时哑场，不再有人出价。顾守仁朝全场扫视一遍。

顾守仁（大声说）：还有没有人出价？

一片寂静。

顾守仁：好，如果没人出价了，我出3500元买了。

鸭舌帽（朝顾守仁冷笑一声说）：慢，原来是你想买啊，我出4000元。

顾守仁：既是拍卖，当然也包括我啊，我出4500元了。

鸭舌帽：我出5000元。

顾守仁（瞪一眼鸭舌帽）：我出5500元。

鸭舌帽（回敬地瞪一眼顾守仁）：我出6000元。

顾守仁（怒视着鸭舌帽青年，咬牙似的说）：我出6200元。

鸭舌帽（朝顾守仁哼一声）：老先生，算您厉害，我退出了。

顾守仁（红了眼，大声说）：有种的，谁还来？

很多旅客都傻了眼。当然没有人再挑战6200元了。顾守仁从衣兜里掏出钱夹，拿出一沓钱，但他数来数去只有5100元。他把五千元先交给老农，再把手机和行李箱交给老农，说：这位兄弟，我只有这么些东西了，您要觉得值1100元，这账咱就结了，如您觉得手表和箱子不值1100元钱，这买卖就算了。

老农把眼光投向一直在观战的吕曼，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吕曼：这位大哥，算了，我觉得差不多了，就成交吧，顾老师已经尽力了。

老农：好，我听您的。

老农收起顾守仁的手表和行李箱。顾守仁把饮料罐揣进怀里。低头走回自己座位。旅客们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顾守仁。

肖思远傻了似的跌坐在自己座位上。他鄙夷地看着前面的顾守仁，不停地摇着头叹息着。

全车无语。

忽然，有旅客向乘务员提出要求下车。车子停了下来。

前面一起上车的几个旅客似乎都要下车。

老农（对吕曼）：那我下车了。

吕曼没有回应老农，却早已悄悄作好了下车准备。

见吕曼不言不语竟要下车走人，肖思远突然醒过来似的站起。

肖思远（对吕曼）：吕小姐，您怎么——您不是往市里去的吗？怎么会在这里下车？

吕曼（对肖思远笑笑说）：我这里下车有点事要办的。

梦飞（对吕曼说）：你不是一个骗子吧？

吕曼（笑着说）：你看我像个骗子吗？

吕曼很快走下车去。肖思远恋恋不舍地望着走下车的吕曼，表情痛苦而怪异，仿佛是吕曼突然把他魂也带走了。

肖思远：吕曼小姐，您——

顾守仁一直在闭目养神，他好一阵没有再理会任何人。

梦飞（大声朝远去的吕曼说）：骗子！你肯定是个骗子！

顾守仁被梦飞的话吓了一跳，惊异地站起身。

顾守仁（大惊）：什么？骗子？谁是骗子？骗子在哪里？

梦飞（指着已经下车的吕曼说）：就是那个戴黑眼镜的女人。

顾守仁朝车门口望一眼，再回头看一下梦飞，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拉一下礼帽，遮住了眼睛。

客车车门徐徐关闭，然后继续向前开动。

车里一片死寂。

33、外景，公路，白天

客车在行驶。

34、内景，客车内，白天

良久。客车里渐有零星的议论声——

大家：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又是一伙的？

大家：是啊，还有那个女的也下车了。

大家：女的与哪几个好像不是一伙的，女的早就上来了。

大家：可是，那几个人走时，好像还招呼她一起走的。

大家：是啊，还叫了她一声“头”，难道真是他们的头？

……

议论声渐多，车里响起了一片嗡嗡声。

议论声开始传到肖思远耳朵中。肖思远渐渐听清了大慨的意思，也渐渐清醒地意识到顾守仁这个伪君子很有可能是上了一个天大的当，但他还是对于在饮料罐的易拉扣上印字的问题有疑问。

肖思远：梦飞，你了不起，我佩服你。

梦飞：我怎么了？

肖思远：你真是火眼金睛。

梦飞：肖哥哥，我怎么了？

肖思远：亏你还是个小孩子，你要是大人，就更加了不起了。

梦飞（认真起来）：肖哥哥，我做错什么了？

肖思远：你什么都没做错，很可能全车人都错了，只有你一个人是对的。

梦飞（还是不明所以）：肖哥哥，我到底怎么了？

肖思远：你说的对，吕曼很有可能是一个超级骗子。她指挥策划了刚才的一场大阴谋。可惜全车的大人没一个能看出来，唯独你看出来了。

梦飞：肖哥哥，你把我说糊涂了。我只是不喜欢吕曼，感觉她不像一个好人。

肖思远：她岂止不是一个好人，她很可能就是一个大坏蛋！

梦飞：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亲——

肖思远（很快用手去挡住梦飞的小嘴）：小家伙，你别瞎说啊。

梦飞：我没有瞎说，你——

肖思远（再将挡住梦飞的嘴）：你还说，你再说我可不管你了，看你一个人找不到妈妈怎么办。

梦飞：你饶了我吧，我不敢说了。

肖思远：这还差不多。

梦飞（突然悲伤起来）：肖哥哥，你说妈妈能在终点站找我们吗？

肖思远：你不要着急，就算妈妈没有去终点站，也不怕，因为她知道咱们是从一个地方上车的，她也知道我们肯定还会回去的，她会到上车的地方去找我们的。

梦飞：你说妈妈不会被坏人拐走吧？

肖思远：妈妈哪么聪明的人还能让人拐走？不会的。

梦飞：肖哥哥，你再给我讲UFO的故事吧。

肖思远：好，那我再讲一个。

肖思远：还是那位乔中华的故事，话说乔中华去到月球上之后，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建筑。

叠印到以下镜头。

制作镜头

35、外景，月球上，白天

太阳很大，比地球上看起来要大一倍。

展现在乔中华面前的建筑，原来竟是一只失去能量动力的UFO。这个UFO很大，乔中华和助手一起登了上去，他们在一个工作舱内，发现了一堆灰彩色的小球。

助手（问乔中华）：船长，这是些什么东西？

乔中华：这可能是外星人弃用的文件。

助手：他们为什么要弃用呢？

乔中华：我们带回地球研究一下吧。

两人就把那些小球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两人返回登月号飞船。

返回现实

36、内景，客车内，白天

梦飞：肖哥哥，那些消毁的文件带回来了吗？

肖思远：当然带回来了。

梦飞：那放在哪里了？

肖思远：海蜃市的一个UFO研究中心。

梦飞：就是你要去的那个城市吗？

肖思远：是的，我们这次年度例会就是研究破解那些文件的。

梦飞：可以让我也看一看吗？

肖思远：应该能吧，就说你是我亲弟弟，我们看他们也不好意思不让你看。

梦飞：哪我谢谢肖哥哥了。

这时，客车里旅客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两人说着话都显得很困难了。

旅客们一边议论，一边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顾守仁。

大家：听说有人专门会制作这种易拉罐骗人。

大家：我见过有人也上过这个当的，根本就是假的。

大家：这位老师这下可亏大了。

大家：怕是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大家：可怜啊。

顾守仁当然早已听见了旅客们议论的意思，但他一直在痛苦地忍受着全车旅客对他买饮料罐一事的种种议论，忽然，他终于忍不住了，忽然站起身。

顾守仁（朝全车旅客怒吼道）：请你们大家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好不好？你们这是对我的一种恶毒的忌妒，这饮料罐是我是用钱买的，不是骗的，更不是偷的，是在光天化日下的一桩公平拍卖中拍到的，我问心无愧！

全车旅客都被顾守仁的一番话吓住了，大家不再议论。

37、外景，车辆服务站，白天

客车停下休息，旅客们纷纷下车方便。

旅客们蜂拥进了厕所。

顾守仁最后下车，他没有随大流去厕所，而是选择到厕所对面的庄稼里去方便。

38、外景，车辆服务站南的庄稼地，白天

不远处有一个样子像小贩的人看见顾守仁一个人走路，便尾随而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至僻静的地方时，小贩突然向顾守仁用手打招呼。

顾守仁停下来。

顾守仁：你什么人，有什么事？

小贩走近顾守仁，小声说：师傅，我有带奖饮料，你买不买？很便宜的，一百元一听。

顾守仁：什么？带奖饮料？

小贩：你不知道一家饮料厂搞百万大回送的活动吗？我有他们的带奖饮料，有特等奖，有一等奖，有二等奖。和真的一模一样，只是里边的饮料有毒，不能喝。

顾守仁惊问：你从哪里弄到的？

小贩：我从一家小工厂批发的，那个工厂专做这个生意。

顾守仁：是假的？

小贩：当然是假的，真的哪能弄到啊。

顾守仁：假的有什么用呢？

小贩：当然有用，你可以转卖别人，我有朋友凭转卖这个发了大财，昨天一天就转卖三个，净赚一万二千块。

顾守仁：可是谁会买你的假的呢？

小贩：当然要想办法，用技巧，不然谁会买你个假的？

顾守仁一脸紫白，头上渗出汗来，他怒视着小贩。

顾守仁：你们也太狠毒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小贩看见顾守仁表情不对，慌忙边逃边说：你不买也罢，不买也罢，算了，算了……

顾守仁感觉一阵发晕，他蹲蹴在地上，眼中淌下绝望的泪水。

39、外景，车辆服务站，白天

肖思远在女厕门外等着梦飞出来。

梦飞从女厕出来，朝肖思远跑过来。这时天空中刮起了一阵狂风。肖思远与梦飞几乎同时看见天空中有一黑色圆形物在飘飞。

肖思远（大声喊）：UFO，大家快看，有UFO啊——

肖思远一边喊，一边跟着飘飞的UFO狂奔。梦飞则也跟着肖思远飞跑。

梦飞（喊）：肖哥哥，等等我——

肖思远看见UFO竟降落在了一家小饭店的屋顶上。他跑到饭店的屋后，看到有一只梯子正好搭在屋顶上，遂手脚并用攀爬上去。

肖思远上屋顶后，却见那圆形飞行器并非UFO，而是一顶礼帽。他正要去捡，听到梦飞在梯子处喊他，他赶紧走过去，却见梦飞已爬到一半了。肖思远赶快去把梦飞拉上屋顶。

梦飞：肖哥哥中，UFO在哪里？

肖思远把礼帽捡起来，递到梦飞面前，叹口气。

肖思远：没想到只是一顶帽子。

梦飞（端祥一遍礼帽）：这不是那位顾老师的礼帽吗？

肖思远（惊奇地说）：是吗？

两人抬头朝远处探望，从汽车服务站一直往西，忽然，他们望见在服务站对面的庄稼里，木然站着一个人，那人留着光头，那光头像一颗巨形白织灯泡，在暮色中发着亮光。

肖思远：哦，真是顾老师的礼帽啊。

梦飞：肖哥哥，顾老师的礼帽怎么会飞到天上去啊？

肖思远（苦笑笑，若有所思说）：如果没有礼帽飞到天上，哪来什么UFO啊。

梦飞：难道UFO都是礼帽做成的吗？

肖思远：我今天才发现，UFO其实就是人类弃用的礼帽。

梦飞：那外星人又是什么呢？

肖思远：你这不是骑着毛驴找毛驴吗？

梦飞：你什么意思?

肖思远：外星人就是你自己啊。

两人大笑。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