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集

3─1、汉口某汽车长途客运站停车场内 清晨 外 夏英 程俊

    ……程俊在车窗里看到夏英，纵起了眉头。

    夏英回过头来寻找。

    程俊连忙扭过头去。

    夏英认出程俊，叫喊：“程俊！”

    程俊只得回过头来。

    夏英：“程俊！……”朝公交车奔跑。

    程俊朝夏英挥了挥手。

    夏英：“程俊！……”

    公交车驶出车站……

    公交车转弯开走……

    夏英追赶了几步，失望地站住。渐渐地，显露出愤恨的面容……

3─2、汉口某汽车长途客运站门前 清晨 外 夏英

    旅客在门前穿来走去。

夏英愤愤地在门前徘徊，思想激烈地斗争着……

    夏英掏出手机拨打：“郭成福吗？……

3─3、汉口某建筑公司程俊郭成福宿舍 清晨 内 郭成福

    郭成福举着手机接电话：“哎，我是郭成福。你追到程俊了吗？……怎么？看到他时，车子开走了？……哎呀，真是失之交臂……怎么！？你要赶到洪湖去？！……”

3─4、汉口某汽车长途客运站门前 清晨 外 夏英

    夏英打电话，怒不可遏：“……是啊，我说过，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回乡下去的。他居然要同我分手，就这么走了！……我受不了，我要赶去把他截住。你告诉我，他到了洪湖市区后，会在哪儿转车到荷花村？……”

3─5、汉口某建筑公司程俊郭成福宿舍 清晨 内 郭成福

    郭成福接电话：“……转车的地方有几个，那怎么知道他在哪儿转车？……不过，他有可能到滨湖码头乘船，乘船到荷花村要近得多！……”

3─6、汉口某汽车长途客运站门前清晨 外 夏英

    夏英打电话：“……他一定会乘船吗？你敢肯定？……”

3─7、汉口某建筑公司程俊郭成福宿舍 清晨 内 郭成福

郭成福接电话：“……肯定不敢说……不过你想想，他这么思念家乡想念洪湖，自然回去第一眼就希望看到洪湖的水洪湖的浪洪湖的一草一木……对对，我看他多半会选择乘船回荷花村……”

3─8、汉口某汽车长途客运站门前 清晨 外 夏英

夏英打电话，纵起眉头：“……是吧，这个可能性比较大，那我就到滨湖码头去堵截他……”

3─9、汉口某建筑公司程俊郭成福宿舍 清晨 内 郭成福

郭成福接电话：“……那你怎么去？……包的士去？！……要追赶他也只能包辆的士了……坐的士有可能追得到……好好，就这样。……不谢不谢。”放下手机。

郭成福想着什么……

3─10、汉口某汽车长途客运站门前 清晨 外 夏英

夏英思索着，拿起手机拨打：“姐，我这时要到洪湖去……程俊一大早乘车回洪湖去了，我要去把他追回来！……”

3─11、汉口某小区夏玉家 清晨 内 夏玉 彭开成

夏玉接电话，震惊：“……你去把他追回来！？……你疯了！他乘公交车走了一会了，你怎么追？……什么？你坐的士去？……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再说……什么？不需商量？你肯定要去？……你、你挂电话？！……”失色地放下电话。

彭开成在一旁听：“程俊走了？夏英要到洪湖去把他追回来？……”

夏玉蛮怨：“这个死丫头，她就是根直肠子！她爱一个人就爱得发疯！没听我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彭开成感叹：“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浪漫多了！”

夏玉抠了他一眼……

3─12、一组汽车追赶的镜头 日 外 夏英 程俊

程俊乘坐的长途公交车在武汉城区行驶……

夏英乘坐的的士在武汉城区行驶……

程俊乘坐的长途公交车驶出武汉城区……

夏英乘坐的的士驶出武汉城区……

程俊乘坐的公交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夏英乘坐的的士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3─13、汉口某小区宿舍楼夏英家 日 内 夏文彬 卢修萍 夏玉 彭开成

看来都知道了夏英去追赶程俊的情况，都一筹莫展。

卢修萍着急地：“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姑娘！难道这世上少了男人这武汉少了男人？偏要找个乡下人，还当成宝贝，还、还追到洪湖去，听说有一两百里路呢！”

夏玉：“我当时就说过，找乡下人麻烦多，将来还不知会生出些什么事情来？”

卢修萍：“这几年这么多人介绍城里青年，她就是不同意，怎么就偏偏看上了程俊？”

夏玉瞟了夏文彬一眼：“还不是爸支持的。”

夏文彬沉不住气了：“我支持的？我尊重女儿的选择。她认定了，难道不支持行吗？难道看人只看是城里人农村人吗？这世界上出的伟大人物、出的各行各业的名人农村出身的还少吗？毛主席、邓小平都是打农村出来的哩！”

卢修萍：“你怎么能拿伟人相比？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当初不是你支持，夏英也不至于爱上程俊！”

夏文彬：“我支持她就会爱上程俊吗？我看你根本不懂爱情，也不了解女儿。我告诉你，即使我不支持，她也会爱上程俊。”

卢修萍：“程俊不就是搭救过她吗？搭救了难道就要以身相许？……天底下谁这么规定的？”

夏文彬：“常言道，知女莫如娘。我看你根本不知女儿心？你这个母亲是白当了！”

卢修萍怒从心上起：“我这个母亲白当了？我看你这个父亲才白当了！天下的父母谁个不望子孙好？谁个不希望儿女往高处走？只有你这个当父亲的看上了程俊！……”

夏文彬：“你说得不错，我的确看上了程俊。程俊绝对不是你说的只是搭救了夏英，他还有许多难能可贵之处。但选择程俊，是夏英自己决定的……”

彭开成解交：“爸，妈，我看不要争了。争也没有用。听说昨天晚上程俊到家里来过，他们是不是吵了架？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程俊不会就这么不辞而别。所以，还是应该把情况搞清楚了再说。”

卢修萍：“可现在程俊走了，夏英也追去了，那现在怎么办？”

彭开成皱眉：“这洪湖我去过。洪湖市城区也很大，她能不能追到程俊找到程俊还是个问题？……”

卢修萍更急了：“我说是吧？一个县城少说也有大几万人，她到哪儿去找程俊？……”

夏文彬：“难道她不晓得用手机联系？”

彭开成：“这也是。妈不用担心，她肯定要用手机联系的。”

夏玉：“他们都是武汉号码，在洪湖要是信号不好联系不上怎么办？那不等于黑灯瞎火？”

彭开成：“不会的，现在全国联网，手机信号一般不成问题。”

卢修萍：“要不，夏玉，你跟夏英打个电话看通不通？问她跟程俊有不有联系？”

夏玉顿了顿，掏出手机拨打：“……唉，夏英，你现在到了哪里？……”

都看着她。

夏玉：“……你不知到了哪里？……你也不知道哪是哪里？……反正四周都是农村都是原野？……那你跟程俊有不有联系？……什么！？他把手机关了？！……那你到了洪湖你到哪儿去找他？……我不管？……你要我不管？……你自然会找到他？……好，我不管。”没好气地挂断信号。

卢修萍：“怎么了？”

夏玉：“她要我不管，她说她自然会找到程俊。”

卢修萍担心地：“她刚才说程俊的手机关了，怎么回事？”

夏玉：“我怎么知道？她又不肯说别的，就说程俊把手机关了！”

卢修萍急得够呛：“这？这怎么办罗！……”

3─14、一组汽车追赶的镜头 日 外 夏英 程俊 司机 交警

夏英乘坐的的士行驶在洪湖市郊区……

夏英乘坐的的士驶进洪湖城区……

程俊乘坐的长途公交车行驶在洪湖街道上。

长途公交车停车。

程俊扛着行李提着提包下车。

程俊转乘洪湖的士。

程俊乘坐的的士在洪湖城区行驶。

程俊乘坐的的士驶出洪湖城区……

夏英乘坐的的士行驶在洪湖城区的街道上……

夏英：“师傅，请直接到滨湖码头。”

司机：“我也不知这洪湖滨湖码头在哪里？”

夏英：“那就找交警问问呗！”

两个交警在街边。

司机把的士开到交警身边停下来。

司机伸出头问：“请问滨湖码头往哪走？”

交警用手指了指：“前面三岔路转弯往北走，有路牌。”

司机：“谢谢。”

司机开动的士。

程俊乘坐的的士行驶到滨湖码头停车。

程俊从车上下来……

3─15、洪湖城郊滨湖码头 日 外 夏英

夏英乘坐的的士开进滨湖码头，在码头的场子上停下来。

夏英急忙跳下车，展眼看去。

3─16、洪湖港汊 日 外

洪湖碧波万顷。

连着洪湖的港汊里停泊着成百上千只机动小木船。正是下湖作业的时刻，船上岸上人们忙忙碌碌，湖滨码头到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3─17、洪湖城郊滨湖码头 日 外 夏英

    夏英还不曾见过这种景象，虽然被吸引，但无心观看，她的眼光在搜寻着程俊。

    夏英顺着坡道往港汊边走去，在往来的行人中寻找，眼光在每只船上睃巡。

3─18、滨湖码头连接洪湖的湖口 日 外 程俊

湖口停泊着几只铁驳带篷嵌窗的客船。

岸边，有几个旅客踩着跳板，走上船去。

程俊苦着脸，背着行李，还站在岸上，又有些踟蹰不前。

船老板见了：“喂，小伙子，你走不走的？要开船了！”

程俊心情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看见夏英，又吃了一惊。

3─19、离湖口不远处的港汊堤上 日 外 夏英

夏英边走边寻找程俊。

3─20、滨湖码头连接洪湖的湖口 日 外 程俊

程俊警醒般地急忙走过跳板，走上船去。

3─21、离湖口不远处的港汊堤上 日 外 夏英

夏英焦眉焦眼地沿着港汊寻找着……

夏英走了一截，看见湖口处停泊着几只铁驳带篷嵌窗的客船，急忙寻过去。

3─22、滨湖码头连接洪湖的湖口 日 外 夏英 程俊

夏英顺着港汊的堤上寻了过来。

一只客船鸣响气笛。

夏英向鸣气笛的客船看去。

夏英看见这只载了客的客船拉着起航汽笛驶离岸边。

夏英赶紧跑了过去。

    程俊站在甲板上，看见她追来，慌忙往篷舱走去。

    夏英终于看见了他的背影，情急之中立马拉大嗓门叫喊：“程俊！──程──俊──！……”

    程俊听见喊声，不忍心进入篷舱，但又怕见她，没有车过身来。

    夏英大声喊着：“程俊──！你转来啊！你跟我转来啊！……”

    程俊没有答理也没车过脸来。

    夏英恼羞成怒，扯起嗓门喊道：“姓程的，你别装聋卖哑！我这么大的声音喊你，我不相信你没听见！……”

    周围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朝她看。

    夏英继续喊：“我这么远追来了，难道你还要走？你的心肠难道是铁打铜铸的？……”

    客船上的乘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看程俊，一边看夏英。

    程俊很是尴尬，不知怎办才好？

夏英愤怒地喊道：“姓程的，你到底转不转来？……”

程俊依然没有回头。

夏英怒发冲冠：“姓程的，你可不要后悔！”

程俊方痴愣愣地车转身来。

船上和岸上的人都望着他们。

夏英同他的目光相遇，不由泪水涟涟。急着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要船老板把船开拢来！”

程俊没有吭声，任凭客船越离越远。

夏英见他一动不动，火烧火燎地：“程俊！你是死人儿啊？你干吗还不要船老板把船开拢来？！船越开越远了哩！……”

程俊依然没有动没有吭声。

夏英见了，急不可耐：“好，程俊，你走你走，你没有什么了不起！没有谁巴结你！我看你回乡下发财去的！告诉你，你这条路走不通。你不碰得头破血流你才怪！……”

岸上同船上的人像看稀奇一样地看着他们。有的觉得好笑，看着他们笑。

可程俊仍然一动不动。

夏英眼见客船离岸好远了，气急得大声骂起来：“程俊，你个绝情寡义的东西！你张开你的耳朵听明白，你今后要是再来找我跪在地上向我求饶，我也不会理睬你！……”

    程俊一声不响伸着脑袋任凭她骂，任凭客船越离越远。

夏英又喊了一阵子……

程俊这才向她扬了扬手，好像是打招呼，好像是要她转去。

夏英眼睁睁望着他随了那客船远去，料知客船开转来已无望，禁不住小声哭起来。

这时，码头上广播喇叭里响起了清脆悦耳优美抒情的《洪湖水，浪打浪》的乐曲声和歌声。停泊在港汊中的千百只机动小渔船下湖作业出发了。引擎的轰鸣声震天动地，有如万马奔腾，成群结队地在她面前的港湾中快速驶过，通过湖口，向一望无涯的洪湖里开去……

洪湖渔船下湖作业的场面之大令她惊讶震撼……

夏英不哭了，泪眼愁眉地观看她从没见过的下湖作业的宏大场面……

夏英的目光随着疾驶而过的有如群箭离弦的机动小渔船看去，程俊搭乘的客船影子越来越小，已融入星罗棋布的小渔船之中。

夏英看着眺望着，眼神迷离，眼前浮现两人邂逅相识相知的情景……

3─23、闪回到三年前汉口某集贸市场菜市场 日 外 夏英 流痞甲 流痞乙 程俊 群众

汉口某集贸市场菜市场的热闹景象。

汉口某鞋厂女工夏英在菜市场摆地摊卖鞋子。

    两个流痞走过来。

    流痞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肆意调戏：

    流痞甲：“这女伢好像在哪儿见过？”

    流痞乙：“长得还有点漂亮！”

    流痞甲：“有男朋友没有？”

    夏英见来者不善：“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流痞乙：“嫁给我做老婆算了。”

    流痞甲：“嘻嘻嘻嘻，还是嫁给我吧！”

    此时，程俊在附近正为乡建筑队买菜，听见调笑声，扭过头去观看。

    只见夏英恼怒：“你们说话怎么这样放肆？请你们走开！”

    流痞甲：“嫁给他是鲜花插在牛屎上，哈哈哈哈，还是嫁给我吧！”

    流痞乙：“还是嫁给我吧，他不会心疼老婆，嘻嘻嘻嘻……”

    夏英又急又慌：“你们！？你们胡说八道！你们简直像流氓！”

    程俊注视着。

    流痞甲恼怒：“啊？你说我们像流氓！”

    夏英：“你们流里流气，不像流氓像什么？”

    流痞乙凶上前：“我们像流氓又怎样？”用脚踢鞋摊。

    夏英怒眼圆瞪：“你们不许乱来，不然我就要喊了！”

    程俊注视着，牙巴骨咬了咬。

    流痞甲不在乎：“跟你开个玩笑你就说像流氓，你怎么出口伤人？”

    夏英：“谁认识你们！谁跟你们开玩笑？”

    流痞乙逼近：“你不受抬举！”…… 

    夏英：“谁要你抬举！”

一时间争执起来……

    买菜的来来去去，有的驻足观看，有的看一眼走过去，有的围拢来。

    流痞乙越来越放肆，挨近夏英动手动脚。

    夏英一边遮拦一边怒骂：“流氓！你们简直是流氓！……”

    流痞乙：“你再说声流氓，小心爷们揍你！”

夏英生性不示弱：“流氓！”

流痞乙抡上去扭打夏英。

    程俊提着菜篮抢过来喝道：“住手！”

流痞乙停住手脚：“你！？……”

程俊严正地：“不准打人。”

    流痞甲：“你是她什么人，要来管闲事？”

    程俊理直气壮：“我不是她什么人，你们欺辱妇女我就要管！”

    流痞乙：“劝你少管闲事，爷们可不是好惹的！”又抢上去打夏英。

    程俊护拦夏英：“你们住不住手，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流痞甲：“不客气又怎样？劝你识相点，滚到一边去，别吃不了兜着走。”

    程俊：“你们为非作歹，法理不容。”护卫着夏英。

流痞见打不着夏英，向她吐口水，结果口水吐在程俊脸上。

程俊怒目切齿：“你敢把口水吐在我脸上？”放下菜篮。

流痞乙：“吐在你脸上你活该！”

程俊忍无可忍：“我活该！”一拳打过去。

流痞甲：“你叫花子背不起自讨的，不是活该是死该？”挥拳打过来。

一时间，程俊同流痞打起来。

    许多买菜的卖菜的都围过来看热闹。有的伸张正义，指责流痞。

    流痞乙趁机夺过一个卖菜的扁担，乘程俊同流痞甲搏斗时，举起扁担劈下去。

    程俊“啊”的一声，头破血流倒在地下。

流痞又把程俊的菜篮掀翻，把篮子和菜踩烂。

    夏英与程俊素不相识，见他为她被流痞打伤，篮子和菜也踩烂了，愤怒得发抖，拿起摊边的竹扫帚冲上前与流痞拼命。

    流痞见势不妙，夺路逃跑。

    夏英回转身再看程俊时，程俊已血流满面……

夏英不由惊惶不已……

3─24、滨湖码头连接洪湖的湖口 日 外 夏英 郭成福

    ……夏英打住思绪，热泪盈眶。

机动小渔船依然成群结队地从她面前向洪湖里开去。

夏英凝眸着远去的客船，还沉思于往事中……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地从背后传来：“回去吧！”

    夏英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郭成福，惊讶：“你！？……”

    郭成福有些异样地看着她：“我怎么了？”

夏英：“你怎么也赶来了？！……”

    郭成福调皮地：“你说呢？……”

夏英：“我说？……“

郭成福：“你在洪湖人生地不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是洪湖人，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大家都是朋友，我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吗？……”

夏英有些感动，但蛮怨：“那你怎么不跟我一伴来？的士司机也不熟悉路程。”

郭成福无不遗憾：“刚开始我没有思想准备嘛，谁想到你还要追赶到洪湖来？”

夏英回头望了望湖面，愤恨地：“他好狠心。我追到他时，他乘坐的客船刚刚起航。他完全可以叫船老板把船开拢岸，可无论我怎么呼他喊他，他都不理不睬……”

郭成福：“别指望他转来了！他这次是下了狠心的……”

    夏英：“哼，他为了回乡下，不惜同我分手。难道我巴结他不成？……”

郭成福：“回去吧，别生气了！”

夏英再回过头去眺望那客船，只看得见一点朦胧的影子，而程俊的身影却无踪影……

3─25、洪湖 客船 日 外 程俊

洪湖波光盈盈，浩瀚无边。

客船在茫茫湖面上航行。

程俊坐在舱外，思绪万千，痛苦不堪。

程俊拿出手机，跟夏英拨打电话。可按了几个键，皱了皱眉，又作罢。

程俊烦闷地看着湖水出神，眼前出现他被打伤后夏英把他送到医院的情景……

3─26、闪回到三年前汉口某集贸市场菜市场 日 外夏英 程俊

    ……满面鲜血的程俊坐在鞋摊边的椅子上。

夏英慌慌忙忙推来自行车：“请坐到车架上。”

    程俊：“我可以走。”勉强地站起来走。

    夏英：“流了这多血，怎能自己走？”

    程俊：“没关系的。”

    夏英：“不行，你不坐到车架上我不依的。”上前去拉他。

    程俊不让：“你就让我自己走吧！

夏英生气了：“你这个人怎的这样犟？你为人家受了伤，还不让人家用车推，你要让人家心里更难受是不是？”

    程俊看了看她，只好坐到车架上。

    夏英这才心安了一些。

    夏英推着程俊穿街走巷。

行路人以为是两口子，不断拿眼扫视他们。

    程俊有些不好意思。

    夏英却没在意：“我忘了问你了，请问尊姓大名？”

    程俊：“我叫程俊。”

    夏英：“我叫夏英，在街道鞋厂工作。你咧？”

    程俊：“在兴发建筑公司建筑队打工。”

    夏英：“当事务长？”

    程俊：“泥瓦工。有时帮忙买菜打杂。”

    夏英：“家在哪儿？”

    程俊：“荷花村。”

    夏英：“荷花村在什么地方？”

    程俊：“洪湖岸边。”

    夏英：“自个到武汉来打工的？”

    程俊：“随乡建筑队来的。乡建筑队解散后，我就被招工到兴发建筑公司去了。”

    夏英见他很诚实，望着他笑了笑。

    程俊觉得她好热情好开朗，也笑了笑……

3─27、洪湖 客船 日 外 程俊

……客船在湖面上航行，水面风越来越大。

舱内一个旅客伸出头来，没好气：“哎，你到底进不进舱来？”

程俊：“不进来。”

旅客嘀咕：“这么大的风天气这么冷，你不进来就打个招呼嘛！”把舱门关上。

程俊不怕寒冷，依然坐在舱外。

程俊又拿出手机，想跟夏英打电话，想着什么，又收住手机。

    程俊又想起在医院里的情景……

3─28、闪回到三年前汉口某医院 日 内 护士 医生 夏英 程俊

    ……护士给程俊包扎额头。

医生：“额头伤口较深，最好住几天院。”

    程俊急忙推辞：“不住不住。”

    夏英：“为什么不住？”

    程俊：“没有必要。”

    夏英：“医生说有必要就有必要！”不容他分说，就对医生道，“请开住院证。”

    程俊连忙阻止：“不开不开。”

    夏英：“怎的啦？你怕花钱？”

    程俊：“包扎了就行了，不需要住院。”

    医生：“头部的伤不能马虎，必须作CT扫描检查，怕胪内出血。”

    夏英：“是呀，脑内出血很危险的，不住院不行。”

    程俊：“我感觉还好，真的没有必要。”

  夏英：“请放心，治疗住院的一切费用由我开销。”

    程俊分辨：“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英：“那是什么意思？”

程俊：“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夏英掉过眼来：“医生，请你开住院证。”

    医生微笑着：“你们两口子商量好了再开不迟。”说了就走到一边去。

    程俊和夏英两人都愣住了，难为情地相互看了一眼，又踟蹰了一会。

    夏英为摆脱窘境：“你在这儿等一会，我去办住院手续。”瞟了他一眼，转身走去。

    程俊再不好阻止，望着她的背影，感到她好通达好仁义……

3─29、洪湖 客船 日 外 程俊 李元德

    ……客船向洪湖深处航行，另一只客船迎面驶来，程俊连忙收住思绪。

李元德（约32岁，荷花村党支部书记兼村民委员会主任，李元珍的哥哥）在那只船上同人说话，两船接近时，看见程俊后喊：“程俊，你！你回来了？”

程俊见是村支书，惊喜，急忙站起来打招呼：“哎，李支书，进城去啊？”

李元德：“去市里开会！”

程俊：“开几天会呀？”

李元德：“两天吧！”

程俊：“我回来正要找您呢！”

李元德：“有事吗？”

程俊：“是呀，我找您有事。”

李元德：“好吧，等我回来再说。”

程俊：“好呢！”

两船错过，两人互相招手。

3─30、洪湖市城区街上 日 外 夏英 郭成福

    具有江汉平原县城风貌的城市街景。

    夏英沮丧而愤恨地同郭成福走在人行道上。

    郭成福不知怎么安慰：“这样吧，先别怄气了，我们还是吃了饭回武汉。”

    夏英：“不吃，这就去乘车。”

    郭成福：“洪湖的水产品丰富，菜肴很有特色，青炒莲米青烩菱角青蒸草鱼都很好吃的……”

    夏英：“好吃也不吃。”

    郭成福：“我请客嘛，回武汉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呢，这会儿都十一点钟了！”

    夏英倔犟地：“我说了不吃，你请客我也不吃。”

    郭成福：“再怎么怄气也得吃东西。”

    夏英：“我吃不下。”

    郭成福想逗她笑：“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

    夏英白他一眼：“你少跟我油腔滑调！”

    郭成福逗着：“我请客，你白吃。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也是吃，吃了不白吃，白吃也要吃，白吃不白吃。”

    夏英哭笑不得，嗔视着他，多少有些感动……

    正好走到一家餐馆门前。

郭成福站住：“这家餐馆不错，就在这里吃。”

夏英：“我说了不吃。”

郭成福拉她进去：“进去吃吧，一不要你出钱，二不要你跑路，三不要你站队，去吃现成的。不吃是苕，是个南瓜苕呢！”

夏英差点发笑，嗔道：“你才是个苕，你是个南瓜苕！”

郭成福笑：“是、是，我是苕，我是南瓜苕，行了吧！”

夏英：“我偏不吃，我当南瓜苕好了！”匆匆往前走去。

郭成福：“哎，哎，你怎么走了呢？”跟了去。

夏英走到一家化妆品店门口，放慢脚步朝店内看着。

郭成福赶上来：“夏英，怎么？你对这里的化妆品店感兴趣？……”

夏英乜了他一眼：“职业习惯嘛！”又看了看化妆品店，往前走了！……

3─31、洪湖荷花村村码头 日 外 程俊

美丽富饶的荷花村座落在风光旖旎的洪湖湖湾里，湖湾的村码头边停靠着两条水泥趸船和几只木船。有些乘客正在等船，有几个“摩的”（载客摩托车）司机和麻母（一种带篷载客三轮车）司机在等候乘客。

    程俊乘坐的客船拉响气笛开拢来，在村码头靠岸。

    旅客纷纷上岸。

程俊背着行李下船前，回首了望已不见彼岸已不见城市的茫茫湖水，夏英愤怒警告的呼唤声仿佛夹在波涛里传了来：

“程俊──，你转来！你跟我转来！”

“姓程的，你转不转来？……”

“姓程的，你可不要后悔！”……  

程俊茫然、痛苦地咬了咬牙巴骨，调整了一下情绪，踩着跳板走下船。

程俊向村头走去……

3─32、荷花村村街 日 外 程俊 李天顺

荷花村具有江汉湖乡明清建筑风格的村街。可见村民往来小孩玩耍。

程俊背着行李提着包走在村街上。

李天顺（年约38岁、村建筑队工头、李元珍的堂叔）骑着摩托车迎面过来了，看见程俊，减速打招呼：“程俊，回来了？”

程俊回应：“是啊，天顺叔，您在忙啊？”

3─33、荷花村荷花饭庄 日 内 李元珍

端庄贤淑温和俊俏的李元珍（约21岁、留乡知青、郭成福的女朋友、荷花饭庄的老板、村支书李元德的妹妹）正在客堂内忙碌，听见李天顺同程俊的说话声愣了愣，往门口走。

3─34、荷花村荷花饭庄门口 日 外 程俊 李元珍 李天顺

李天顺笑了笑：“建筑队有点小事儿，回头见。”

程俊：“好，回头见。”

李天顺用疑惑的眼光看了程俊一眼，骑着摩托车走了。

李元珍从饭庄内走出来：“程俊哥，你回来啦？”

程俊看见她，愣了愣：“回来啦！”望着荷花饭庄的门牌，“嗬，元珍，你开餐馆啦？”

李元珍温婉地笑着：“在乡下没有别的门路，找点事做做呗！”

程俊：“是啊！”被大门两边的对联吸引住了，经心观看。

对联的特写：

          “大客小客，来的是贵客，一视同仁。

         多吃少吃，丰俭由君吃，老少无欺。”

程俊赞赏：“不错不错。这对联是你写的？”

李元珍谦和地一笑：“我哪写得出来，是请人写的。”

程俊：“不错不错，留守乡下也是可以干点事的。”

李元珍笑笑，诧异他背着行李提着大包：“在武汉打工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

    程俊不好直接说回乡下来干：“我不想在城里打工了。”

    李元珍纵了纵眉：“不想在城里打工了！？”

    程俊：“是啊，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回来务农也不错。”

    李元珍不太相信：“真的吗？”

    程俊：“这不行李都背回来了吗？”

    李元珍：“那夏英姐会同意？”

    程俊迟疑：“怎么说呢？……她不同意也反对不了。”

    李元珍依然将信将疑：“那成福哥呢，他回来吗？”

程俊因郭成福正在冷落她，不好回答：“难道他没跟你打电话？”

李元珍脸色变了：“他打电话？他现在心中哪还有我！”

程俊：“这？……”

李元珍：“你跟他在一块，难道你不知道情况？……”

程俊想岔开话题：“他、他也要回来的，还有点事情没办完。”

李元珍：“是吗？他也要回来？是回乡下还是留在县城？”

程俊：“这？……”不好直说，“他还没定，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李元珍：“他不给我打电话，我怎么好打电话问他？”

程俊：“他是你男朋友，你是他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打电话问的？”

李元珍：“我、我们……”

这时，汽车喇叭响。李元珍把话打住。

程俊抬眼看去，看见一辆崭新的双排座汽车从村街的另一头开来了。

3─35、荷花村村街 双排座汽车 驾驶室 日 外 内 胡贵田 茵兰

一辆崭新的双排座汽车行驶在荷花村村街上。

汽车驾驶室里，胡贵田（约23岁、荷花村民兵连长、茵兰的男朋友）驾着车，茵兰（约21岁，荷花村妇女主任、胡贵田的女朋友）坐在一旁。

茵兰知道胡贵田喜欢李元珍，酸溜溜的：“贵田哥，我跟你说，你以后少跟元珍姐捎带东西。”

胡贵田：“我去镇上时刚好碰见她了，顺便捎带嘛！”

茵兰：“这就巧了，每次捎带都是刚好碰见……”

胡贵田：“都在村里住嘛，抬头不见低头见。”

茵兰不满地：“你在跟她献殷勤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胡贵田：“乡俚乡亲，人家请我捎带，难道我不带？”

茵兰：“哼，你知道郭成福变了心，我看你等着他们吹呢！”

胡贵田：“茵兰，你说到哪儿去了？”

茵兰：“你跟我谈恋爱，又跟别的女孩好，我受得了吗？”

胡贵田：“没、没那回事。亏你还是妇女主任呢，这么小心眼！”

茵兰横他一眼：“我是小心眼吗？”

胡贵田的确喜欢李元珍。这时是跟她在荷花镇捎带猪肉等肉食后特意送来的。

胡贵田在驾驶室里看见程俊同李元珍说话，愣了愣：“这不是程俊吗？”

茵兰也看见了：“是啊，程俊哥怎么回来了？”

胡贵田把车开到荷花饭庄门前停下。

3─36、荷花村荷花饭庄门前 日 外 程俊 李元珍 胡贵田 茵兰

李元珍跟程俊介绍：“这是贵田哥刚买的新车。”

程俊怔了怔。

胡贵田打开车门，笑着同茵兰相继从车上跳下来。

胡贵田：“程俊！”走过来。

程俊：“贵田！”连忙走拢去。

茵兰：“程俊哥！”

程俊；“茵兰！”

胡贵田：“你怎么回来了？”

程俊不便直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呗，还是回来好。”走到他的新车跟前观看，“你不是有辆车吗？怎么，又买了辆新的？”

胡贵田乐滋滋地：“那辆小卡车转让给别人了，买这辆双排座，可以客货两用。”

    程俊羡慕地：“嗬，赚了大钱啦？鸟枪换炮呐！”

    胡贵田：“跑运输，争点力支费，哪能赚什么大钱！”

    程俊：“这辆客货两用车，少说也要大几万块钱吧，没赚大钱怎么买得起？”

    胡贵田：“这辆双排座也不贵，就五、六万块钱。”

    程俊：“五、六万块钱还不贵？真是财大气粗。贵田，你不简单。这说明在乡下一样有作为。”

    胡贵田：“哪里哪里，也不过混混日子。你在武汉赚了大钱吧？”

    程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