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集

37-1、当天晚上；自治军军部；王天祥住处

[王天祥吃过晚饭，刚准备休息。邱效天悄悄走进来。]

王天祥（望着他，疑惑地）：邱处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邱效天（压低声音，神秘地）：王军长，你知道靖任秋是什么人吗？

王天祥（警觉地）：他是什么人？

邱效天：他是共产党。

王天祥（只得为靖任秋辩解）：我在孙殿英手下当团长时，他就是副师长，是我的老上级。你说他是共产党，这怎么可能呢？

邱效天：我以前也在国民党那儿干过。他离开孙殿英的部队，去了重庆以后，因为共党嫌疑被国民党抓起来，在西安监狱关了一年多。

王天祥：这我知道。那只是嫌疑，没有证据。最后还不是把他放了。

邱效天：他不是放的，是越狱逃跑的。他百分之百是共产党，我敢用脑袋担保。

王天祥：我知道啦。我会派人调查他。

邱效天：还调查什么？赶紧把他抓起来。

王天祥：我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家抓起来吧？你先回去等着。我们马上展开调查。

邱效天：你可要拿我的话当回事。他真的是共产党。

王天祥：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掉以轻心的。

[邱效天这才半信半疑地离去。王天祥一直把他送出大门，然后迅速返回大院，直接走进了通讯兵住的屋子。]

王天祥（向屋里的通讯员）：小刘，你快去通知靖任秋，立即赶到我这里来。

小刘：是。

[小刘迅速向外跑去。]

37-2、自治军军部；王天祥办公室

[半小时后，靖任秋快步走进来。]

靖任秋：王军长，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祥：邱效天以前也在国民党军队里干过。他知道你因为共产党嫌疑，被国民党逮捕的事，也知道你后来是越狱逃出来的。他刚才向我揭发你是共产党。

靖任秋（回忆着）：邱效天？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呢？

王天祥：反正他认识你，也知道你是共产党员。他还说他可以用脑袋担保。

靖任秋（一听也着急了）：那怎么办呢？

王天祥（思索着）：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我们必须想办法除掉他。

靖任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昨天听几个士兵在底下议论，说有一个长官欺上瞒下，贪污公款。我在旁边听了几句，好象那个长官的名字就叫什么……效天，好象也是个什么……处长。

王天祥（激动地）：那一定就是他。我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你知道他做案的时候，有谁在场吗？

靖任秋：听那几个士兵说，是听他们的副团长说的。咱们把二旅一团副团长找来，一问便知。

王天祥：你悄悄去把那个副团长找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靖任秋：好，我马上就去。

37-3、当天下午；自治军军部

[靖任秋领着副团长走进王天祥的办公室。]

靖任秋（对副团长）：你把事情的经过对王军长再说一遍。

副团长：是。那是七天前，邱效天带着我们二旅从卫河以东向大名转移。过卫河的时候，他雇了三条船，却让老百姓摊派了五条船的租金。他雇船的时候我就在场。

王天祥：你敢当面和他对质吗？

副团长：我敢。

王天祥：好！（他随即转向身边的通讯员）：你快去通知参谋处长邱效天，要他火速赶到这里来。

靖任秋（拦住他）：王军长，先别着急。光一个副团长作证，这只是孤证。到时候，他拚命抵赖，我们又拿不出更多的证据，事情就会向不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王天祥：你的意思是……？

靖任秋：寻找更多的证据。把为他雇船的人和船的主人都找来，和他当面对质。这样，他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

王天祥：好，就这么办。

37-4、三天后；王天祥办公室

[邱效天在哨兵的引领下，走进屋来。]

王天祥（冷着脸）：邱效天，有人揭发你勒索民财，贪污公款。

邱效天（坚决地）：绝对没有这回事。

王天祥：我问你，前几天你带着部队过卫河的时候，你们雇了几条船？

邱效天：五条。

王天祥：不对。有人证明，你只雇了三条船，却强迫老百姓摊派五条船的租金。多出来的租金，全被你私吞了。

邱效天：你们说我只雇了三条船，有证据吗？

王天祥：当然有证据。（他随即向外面大声喊）带证人！

[两个士兵领着那个副团长走进来。]

王天祥：那天过卫河的时候，你们一共雇了几条船？

副团长：三条。

王天祥：你们让老百姓摊派了几条船的租金？

副团长：五条。

邱效天：我雇了五条船，他愣说我雇了三条。我有什么办法？

王天祥（笑了）：你果然想抵赖。我们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手。继续带证人！

通讯员：是。

[通讯员转身跑出去。很快便把为邱效天雇船的一旅二团三连连长带了进来。]

王天祥：部队过卫河的时候，你们一共雇了几条船？

二连长：三条。

邱效天（继续抵赖）：他们这是诬陷我。

王天祥：你还想抵赖？好，把船主带来。

通讯员：是。

[通讯员转身跑出去。很快便领着船主走进来。]

王天祥：邱效天一共雇了你们几条船？

船主：三条。

王天祥（转向邱效天）：难道他们都陷害你？

邱效天：我冤枉。我没有……

王天祥（啪的一拍桌子）：再抵赖我一枪毙了你！这么多证据摆在这儿，你还敢狡辨！（在邱效天一愣神的功夫，王天祥又吩咐）来人！

两个士兵（一步跨进屋里）：有！

王天祥：将邱效天押下去，交军法处审理，判刑。

两个士兵：是。

[两个士兵将邱效天押了出去。]

叠影字幕；画外音

经过军法处法官彭达审理后，判处邱效天死刑。几天后，他被拉到大名第五女子师范学校的后操场，执行枪决。

37-5、第七军分区司令部

[政委许梦侠、参谋长刘始明、副政委张希才、政治部主任于笑虹，都聚集在司令员赵健民的办公室。]

赵健民（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刘始明）这是军区发布的命令。你念给大家听听。

刘始明：好。（他接过命令，大声念道）：赵健民、许梦侠、刘始明等：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节节失利。不得不从中国战场抽调大量兵力，支持太平洋战争。同时，他们为打通中国东北到越南的大陆交通线，又先后从华北、华中抽调大量兵力，发动豫湘桂战役。这样，日军在华北的兵力大大减少，士气越来越低落，渐渐露出败势。进入今年后，日军的兵力更加紧张。他们不得不收缩兵力，准备撤销一些较小、较孤立的据点。根据这一情况，军区司令部命令所有部队，迅速行动起来，向附近敌人兵力较薄弱的据点发起进攻。

                             军区司令部

                             四四年一月五日

赵健民：现在大家讨论一下，我们怎样落实军区的命令。

张希才：我们没二话，坚决执行。

赵健民：关键是拿哪个据点开刀。

许梦侠：我建议，拿冠县的赵固据点开刀。只要把赵固据点拿下，附近各据点的敌人就都坐不住啦。

刘始明：军区的命令很明确，是要我们向敌人防守比较薄弱、处境比较孤立的据点发起进攻。赵固是冠县兵力最多，工事最坚固的据点。这可是块硬骨头。

于笑虹：军区的命令是对全区而言。具体到我们这里，要作具体地分析。我赞成许政委的意见。原因有以下几点：一、就我们军分区现在的实力，只要布置得当，拿下赵固据点应该问题不大。二、赵固据点的敌人很猖狂，经常外出扫荡，对我们在这一带的活动影响很大。三、我们是第一次强攻据点，敌人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可以收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刘始明（频频点头）：如果能把赵固据点拿下，那当然好啦！冠县一带的局面很快就打开啦。

赵健民：好，就按许政委说的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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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决定，由二十二团的第二、第四两个连和冠县大队二中队，负责攻打赵固据点，由司令员赵健民亲自指挥。

37-6、冠县万善一带

[一月十三日中午，赵健民率领部队来到赵固北面的万善一带。他们首先召集当地政府负责人，了解赵固据点的情况。]

冠县副县长黑伯理（向大家介绍情况）：赵固据点的鬼子已经撤走，只有伪军两个中队，大约二百多人在此据守。据点中心有一座炮楼。炮楼呈方形建筑，高十三米，墙厚一米五，周围架设铁丝网、鹿砦，沿村挖有三米多宽、三米多深的封锁沟。整个据点工事坚固，易守难攻。虽然日军已经撤走，伪军士气低落，但他们为防我军袭击，仍然昼夜值班，戒备森严。我们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县大队二中队队长杨新一：对啦。咱们二十二团不是有迫击炮吗？如果用迫击炮先炸掉他的炮楼，再组织进攻，那就容易多了。

赵健民：我们手中只有小型迫击炮，威力不够大。能不能轰开这座炮楼，还不敢确定。

杨新一：能不能炸开，试过才知道。我们应该试一试。

赵健民（点头同意）：好，就这么定啦。

37-7、赵固据点附近

[十四日晚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漂着零星的雪花。战士们冒着严寒，来到赵固据点附近。只见炮楼窗口的灯光犹如鬼火一般，闪着幽幽的光芒。]

[凌晨四点，攻击开始。]

四连指导员（对两位炮手）：咱们就这五发炮弹。你们可要节省一点啊！

一炮手（满怀信心地）：我们的射炮技术，是去年秋山良照书记亲自传授的。指导员，你就瞧好吧。

指导员（随即下令）：迫击炮班准备发射！

两位炮手（齐声）：是。

[两个人迅速找好位置，架好炮架。目测一下距离和方位，调整一下炮管，反复矫正了三次。]

一炮手（一边矫正还一边小声嘀咕）：幸亏炮楼上有灯光，要不然天这么黑，还找不到炮楼的方位呢。（他随即转向指导员）：准备完毕。

指导员：装炮发射！

两位炮手（齐声）：是。

[二炮手立刻将炮弹装进炮筒，就听“轰”的一声响，炮弹划出一条弧线飞向远处。然而却打偏了，炮弹落在炮楼左侧。虽然发出一声巨响，但炮楼安然无恙。]

一炮手（向二炮手报告）：左偏八度，距离正好。

二炮手（重复着）：左偏八度，距离正好。（他一边重复着，一边矫正发射角度。然后向指挥员报告）：准备完毕。

指导员：发射第二炮！

二炮手：是。

[二炮手立即又装进一发炮弹。]

[第二炮发射出去，正中目标。然而，却因炮楼有厚厚的水泥盖顶，未被摧毁。]

指导员（急了）：再发！

两位炮手（齐声）：是。

[第三发又命中目标，仍然没有摧毁炮楼。大家都愣住了。]

指导员：很显然，这种小型迫击炮无法摧毁这样的炮楼。如果强攻，那将造成重大伤亡。（他随即传令）撤出战斗！

战士们：是。

37-8、当天下午；临时指挥部

[赵健民正坐在办公桌前分析敌情。杨新一快步走进来。]

杨新一：赵司令，你找我？

赵健民（点点头）：嗯。我想和你研究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杨新一（思考着）：我建议先占领炮楼附近的民房，以此为依托，派突击队靠近炮楼，从底部爆破。只要能炸毁炮楼，以后的行动就顺利了。

赵健民：好。那就让第二十二团的两个连担任主攻，先占领附近的民房，再攻占炮楼。县大队二中队作为预备队，埋伏在村外，截击突围逃跑之敌。

杨新一：好。

37-9、当天晚上；赵固据点外围

[第二十二团第二、四两个连，悄悄占领了南北大街两侧的民房，最南端距碉堡仅二十多米。]

二连长：迅速将墙壁打通，挖好射击孔。

战士们：是。

[战士们很快将民房的墙壁打通，做好了战斗准备。]

37-10、次日凌晨；八路军指挥部

赵健民（下达作战命令）：夺取赵固据点战斗，现在开始。

[顿时，轻重机枪齐发，炮楼被封锁住。突击组战士顶盔贯甲，从两侧民房冲出，迅速接近炮楼。]

二连连长：爆破组，将炮楼西墙大门给我炸开。

爆破组长：是。

[爆破组迅速摆好炮架，调整好位置，连续发射两发炮弹。只听“轰！轰！”两声巨响，炮楼西墙大门被轰开了。一楼里的敌人慌忙逃上二楼。]

[爆破组长随即抱起一包五十斤重的炸药，机智地钻进炮楼底层，把炸药放在楼梯上，点燃了导火索。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炮楼的墙壁被炸了一个大洞。]

[三位战士趁着硝烟未散，奋勇冲了上去，将炮楼底层占领。]

战士甲（向敌人喊话）：缴枪不杀！

[二楼上的敌人负隅顽抗，拼命往外扔手榴弹。]

二连连长：放火烧炮楼！

战士们：是。

[战士们迅速把炮楼里所有的可燃物集中起来，点上火。霎时，浓烟、火舌把炮楼吞没，烈火迫使敌人争先恐后地逃出炮楼，有的竟顾不上穿衣服。战士们顺利占领了赵固据点。]

叠影字幕；画外音

此后，赵健民又率领二十二团和冠县游击大队，来到堂邑县西部，并将吴连杰的特务团包围。在八路军的强大攻势下，团长程子芳和副团长邢先焦，率领特务团集体反正。

37-11、邱县北部；西常屯村北

[远处，村庄和树木清晰可见。近处，黑赫色的土地上，小草萌芽，青翠欲滴。地边的土坡上，还有一棵高大挺拔、枝叶茂密的柳树。由于前不久下了一场春雨，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在潮湿的空地里，宋任穷、王蕴瑞、朱光、王任重等冀南区领导人，正在拉犁耕地。前面的人咬着牙往前拉，后面的人摇摇晃晃地扶着犁。铮亮的犁铧深深扎进土里，翻出一沟散发着泥香的深褐色的新土。]

[开始的时候，大家觉得干这种活很新鲜，说笑声不断。一个警卫员还唱起了家乡的小调。可是，过了两个钟头，说笑声听不到了，唱的就更没有了，谁都累得不想说话了。尤其是宋任穷，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吃不饱，就更虚弱，还没到收工时间，就一步也走不动了。]

警卫员（开玩笑地）：政委，你把绳子拉弯了。

[大家看着已是满头大汗，仍在咬牙坚持的宋任穷，都有些心疼。]

王瑞蕴（笑着）：你体格不如我们，就别再逞强啦。咱们歇一会儿吧。

[宋任穷点点头。大家这才停下来休息。]

[宋任穷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走到地头的土坡上，坐下。其他人也都跟过去，坐在宋任穷身边。]

宋任穷（环视着大家）：咱们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好不好？

大家（齐声）：好啊。

朱光：形势那是明摆着的，一片大好。不论国际还是国内，都朝着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王任重：是啊，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各军分区的攻势作战都迅速展开。（他随即转向王蕴瑞）王参谋长，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王蕴瑞：好。（他接着便如数家珍般的介绍起来）：一月二十二日，任县县大队袭击了永福庄伪军据点，守敌全部被俘，缴获长短枪七十多支：一月二十五日，四分区的第十一团三个连，一举攻克临清县南家坊据点，俘虏伪军一百多人。二月二十一日，七分区的第二十二团，一举攻克堂邑县北部的阮庄据点，歼灭伪军三百多人。……

朱光（没等王任重说完，便抢过来）：你说的都是打伪军的，我说两条打鬼子的。二月二十四日，第六军分区的第十九团，抓住有利时机，一度攻入德州，歼灭日军三十多人。三月十九日，武城县大队和第十九团一个排，在武城县北齐庄和四百多名日伪军遭遇。我军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灵活机动，以一部正面阻击敌人，一部迂回敌后，前后夹击将敌击溃。打死日军十六人，俘虏伪军二百多人。

王蕴瑞（神情严肃地）：形势固然对我们很有利。然而，越是顺利的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敌人很可能要垂死挣扎，进行报复。

宋任穷（接过来）：不是‘很可能’，而是已经在进行报复。根据内线传来的情报，冈村宁次将于四月初，调集临清、莘县、高唐、冠县、馆陶等地的日伪军，共三千多人，对我第七、第四、第三军分区进行连续的报复扫荡。

朱光（焦急地）：这三个军分区，正好是我们经常活动的地区。赶紧通知这三个分区的负责人，要他们做好反‘扫荡’准备。

宋任穷：已经‘通知’下去啦。

王任重：要他们狠狠地打，叫敌人有来无回。

朱光：对。

……

叠影字幕；画外音

果然，从四月初开始，敌人从临清、莘县、高唐、冠县、馆陶等地调集日伪军三千余人，对我指挥机关经常活动的三、四、七军分区，进行一连串的报复“扫荡”。由于我军事先侦悉敌之动向，作了充分准备，部队不仅未受损失，还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

37-12、大名城；东亚同盟自治军军部

[四月中旬，王天祥将军部移驻大名城里，并在大名北关美国教堂成立了军官教导团。这天中午，王天祥正在办公室里，与靖任秋研究如何给教导团军官讲课的事。一个哨兵快步走进来。]

哨兵：报告，一分区的张励来啦。

靖任秋（高兴地）：张励？是一分区政治部敌工科长张励吗？

哨兵：对，就是他。

靖任秋：太好啦！他一定是来协助我们工作的。

王天祥：快请他进来。

哨兵：是。

[哨兵转身走出去。很快，便领着张励走进来。]

张励（上前一步）：敌工科长张励前来报到。

王天祥（一指旁边的高凳子）：请坐。

[张励走过去坐下。]

张励：我奉桂干生司令员和王贵德主任之命，来协助你们做自治军的策反工作。

靖任秋：我刚才还跟王军长说，我一个人连管理带讲课，顾不过来呢。你来了就好啦。咱俩轮流着讲课。明天我讲，后天你讲。

张励：服从组织安排。

37-13、大名城北关；美国教堂；军官教导团

[第二天上午，自治军的旅长和参谋长都聚集到军官教导团，靖任秋正在给大家讲课。]

靖任秋：……我们当前的形势十分不妙。德军在欧洲战场接连失利，皇军不仅在太平洋战场上一败再败，现在连中国的局势都难以掌控了。国民党的军队都在南方，又根本顾不上这里。面对这种形势，我们应该怎么办？……

[靖任秋讲到这里，第三旅参谋长程备之站了起来。]

程备之（大声质问）：你这不是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

靖任秋：我是在陈述事实。

程备之：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投靠共产党了？

靖任秋：我没有那么说。

程备之：可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这分明就是在替共产党说话，为他们造势。你不要再讲了，我们不听。

[经程备之这一闹，靖任秋的课也就无法再讲下去。]

37-14、大名城内；自治军军部

[当天晚上，靖任秋走进王天祥的办公室。]

靖任秋：王军长，我今天讲课的时候，遭到了第三旅参谋长程备之的公开质疑。他说我是长敌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王天祥：他还说什么啦？

靖任秋：他还说我跟共产党一个腔调。

王天祥（思考着）：看来程备之就是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的人，是我们起义的最大障碍。你别管了，我想办法把他踢开。

靖任秋：好。你要小心。

王天祥：你放心吧。

37-15、大名城内；自治军军部

[张励走进王天祥的办公室。]

张励（一进屋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王天祥：程备之公开站出来反对靖高参的讲话。这表明他跟日本人是一个心眼，是死心踏地的汉奸。他将是我们起义的最大障碍。

张励（连忙问）：程备之？就是那个大号叫程兴华的程备之吗？

王天祥：对，就是他。

张励：这个人原来也是八路军，还当过副团长，在去年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他叛逃出来当了伪军。

王天祥：这个叛徒对我们的威胁很大。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

张励：我听说他和三旅旅长程道合也有矛盾。咱们把程道合找来，跟他商量商量，看怎样除掉这个叛徒。

王天祥（疑惑地）：跟程道合商量？

张励：我最近在做程道合的工作。他已经同意跟随我们起义。

王天祥：好！你快去把他叫来，我们一起研究。

张励：是。

[张励转身向外跑去。]

37-16、大名城内；自治军军部

[张励和程道合一前一后，走进王天祥办公室。]

王天祥：二位请坐。（等张励和程道合坐下后，王天道又接着）：程备之跟日本人狼狈为奸，是我们起义的最大障碍。你有什么办法，清除这个障碍？

程道合：我有一个办法，能把他抓起来。

王天祥：你快说说。

程道合：前几天，程备之找过我。他告诉我靖任秋有共产党的嫌疑，你也有共产党的嫌疑。他还说了你和靖高参不少的坏话。我们就以他破坏旅长和军长的关系为由，将他拘捕，送交军法处审查。你看怎么样？

王天祥（点点头）：嗯，这个办法不错。

张励：我马上把他找来，你要当面揭发他。

程道合：好。

[张励转身走了出去。]

37-17、自治军军部；王天祥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张励领着程备之走进来。]

王天祥（冷着脸）：有人揭发你暗中挑拨旅长和我的关系，破坏军队的和协。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程备之：绝对没有。

王天祥（自言自语）：你不承认。（他转向张励）带证人。

张励：是。

[张励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程道合走进来。]

王天祥（对程道合）：你说说，他是怎么挑拨你的？

程道合：他对我说，你和靖任秋都有共产党的嫌疑，要我密切注意你的言行，随时准备告发你。并且还说了你们很多坏话，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王天祥（故作愤怒状）：我是皇军任命的军事指挥官，你竟敢诬陷我，挑拨我和程旅长的关系！真岂是有此理！

程备之（转向程道合，泼口大骂）：程道合，我以为你是好人，原来你也是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天祥（把大手一挥）：来人！将程备之押下去，交给军法处审判。

士兵们（齐声）：是。

[两个士兵走过来，将程备之押了下去。]

叠影字幕；画外音

不料，这件事引起了三旅二团团长薛登宽的怀疑。他立刻率领部队由楚旺镇赶到大名，围着县城胡乱喊叫。这时，有人向日本人汇报，日本人出面干涉。王天祥只好又将程备之放了。

37-18、自治军军部；王天祥办公室

[王天祥端坐在办公桌前。随从副官张蔚林走进来。]

张蔚林：王军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天祥：我想回邯郸公馆里住些日子，顺便打探一下日军上层的情况。

张蔚林：好，我马上安排。

37-19、从大名城通往邯郸的路上

[一辆福特载重卡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王天祥和靖仁秋坐在司机楼里。张蔚林和副官阎敬友及警卫班人员坐在车厢里。司机楼上架着一挺机枪。]

37-20、邯郸南门里路；王天祥公馆

[王天祥、靖任秋等人住在街东的王天祥公馆里。卫兵住在对过路西一处宅院里。]

[当天晚上，王天祥就设宴款待本地名人郭采芹、房东秦临轩等人。饭菜是从西南庄登赢楼订购的。]

[吃完饭后，张蔚林送走客人，刚要往回走，被公馆旁边华兴皮革厂门市掌柜拦住了。]

掌柜：你们请客？

张蔚林：啊。

掌柜：张副官，我看见一个日本兵把送饭的拦到我的柜房里，换上了饭庄伙计的衣服，替饭庄的人送去饭菜。

张蔚林（大吃一惊，懊恼地）：是我太大意了，没注意这类事的发生。掌柜的，谢谢你！

掌柜：看来你们是被日本人控制了。你们要多加小心啊。

张蔚林：我们一定小心。

37-21、王天祥公馆

张蔚林（马上向王天祥禀报）：王军长，不好啦。刚才听皮革门市掌柜的说，他看见有日本人换上伙计的衣服，给我们送饭。

王天祥（大吃一惊，立刻吩咐）：马上增加岗哨。

张蔚林：是。

37-22、第二天上午；王天祥公馆

[上午九点多钟，来了一辆浅茶色的小车、车上下来一个日本军官，一直走进王天祥的办公室。]

日本军官（对王天祥）；司令官有请。

[日本军官说着，递上他的名片。]

王天祥（接过各片，看了一眼）：我收拾一下，跟你走。

日本军官：好。

[王天祥收拾好东西，便坐上日本人的汽车，向日军司令部而去。]

37-23、邯郸城内；日军司令部

[王天祥跟随日本军官，走进日军司令部。只见屋子正中靠北墙放着一张方桌，上面摆着许多美味佳肴。日军司令官小松琦和参谋长笠原坐在方桌旁边。看到王天祥进来，小松琦站起来与王天祥打招呼。]

小松琦：王军长，我们等候你多时了。快请入席。

王天祥：司令官，不必客气。

[王天祥走过去坐下。随后，他们便开始交谈。]

小松琦（单刀直入）：有人告发你私通八路。你作何辩解？

王天祥：说我私通八路军。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如果你们听信谣言，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小松琦：我也感到有些事你做得不妥。特别是有些大事，该通气的你不通气。处决参谋处长邱笑天，拘捕三旅参谋长程备之引起薛团兵变。还有讨伐八路时，程团、薛建业团被歼你见死不救。这些事，你怎么解释？

王天祥：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听我一件一件地给你们解释。

小松琦：我们请你来，就是听你解释的。

王天祥：当初，皇军命令我进攻八路军元城根据地，我丝毫没有犹豫，就带着部队发起了进攻。可是八路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却发起了疯狂的反攻。我们被人家分割包围，各个击破了。我们不是没有救援，而是遭到了八路军的顽强阻击，没有赶过去。如果我私通八路，我的两个团能被八路军打得那么惨吗？

[小松琦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只好点点头。]

王天祥（继续解释）：现在我来解释邱效天被枪毙一事。在皇军战事吃紧，急需团结一心，万众合力之际，他却乘移防之机大肆勒索民财，使皇军声誉受到极大破坏。我为严肃军纪，尽可能地收拢人心，将其依法处决。这难道不应该吗？

小松琦（只好又点点头）：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当然应该。

王天祥（继续解释）：再说程备之的事。最近，他三番五次地挑拨三旅旅长程道合，与我对抗，并多次在程旅长面前说我的坏话，破坏我和三旅旅长的关系。你们说说，像这样破坏军队团结，蛊惑人心的人，应不应该处罚？

[小松琦无言反驳，只得沉默无语。]

王天祥：至于薛登宽团长聚众哗变一事，就不用我解释了。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挑拨程道合和我闹矛盾，也有他一份。后来皇军听信了他的话，要我释放他，我不敢违背皇军的命令，只好将他释放。以上就是我的解释，信不信由你们。

小松琦：你的辩解似乎也不无道理。不过，你在部队已经没有威信。你再回去不好办了。为了你的安全，你不要再回大名军部了，需要重新安排你的职务。

王天祥：我的身体不好，也不想干了。我请求辞去军中所兼各职。

小松琦：你的请求，我们会考虑的。希望你回去等候皇军的处置。

王天祥：是。

37-24、王天祥公馆

[下午三点钟左右，王天祥被送回公馆。日军汽车走后，张蔚林立即走进来。]

张蔚林：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王天祥：没有。

张蔚林：那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天祥：是程备之从中捣乱。现在要停止一切外界活动。日本鬼子很狡猾，杀人的手段也很残忍。我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不能让敌人抓住一点把柄。

张蔚林：我们都听你的。你就吩咐吧。

王天祥：眼下最要紧的是让靖仁秋赶快离开邯郸，回太行总部。对他的行踪要绝对保密，注意安全。我已将情况转告陈济黎，让他进行安排。

张蔚林：好。

37-25、王天祥公馆

[当天下午，张蔚林和房东秦临轩先后走进王天祥办公室。]

张蔚林：火车票买来啦。

王天祥（谨慎地）：没有人发现吧？

张蔚林：没有。我是让房东去买的。（他说着，用手一指房东秦临轩。）

秦临轩（连忙点头）：我去买的。没有人发现。

王天祥：好。明天上午，让我四弟王天朗去送靖仁秋，一直陪他返回根据地。

张蔚林：好。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王天祥的母亲和二太太、三太太都被送回山东老家；大太太谢氏及两个儿子——留喜、留楼，也由王天朗和牛培志护送回老家；二太太李廷珍经武安送回太行八路军总部。只留下三太太陈秀林和炊事员贾阴清与张蔚林，陪同王天祥听候日本人处置。

37-26、冀南军区司令部

[五月二十一日下午，宋任穷正在自己的宿办室里，凝神注视一份文件。王蕴瑞和王任重一前一后，走进屋来。]

宋任穷（一指前面的两个高凳子）：坐吧。（等他俩坐下，宋任穷才将那份文件递向王蕴瑞）：这是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的通知。你俩看看。

[王蕴瑞接过通知，打开，认真观看。]

叠影字幕；邓小平的声音

宋任穷、王蕴瑞、王任重、朱光：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中共平原局正式成立。黄敬为平原局书记，宋任穷为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李菁玉任宣传部长，张霖之任民运部长。

另外，我们认真分析了冀南、冀鲁豫两区的形势，决定将两区合并起来，将两区的领导机关也合并在一起，成立新的冀鲁豫军区司令部。这个决定，主要是从冀南区的情况考虑的。冀南区和冀鲁豫区相比，不论是敌情还是灾情，都要严重得多，工作也困难得多。将两区合并在一起，将大大增加冀南部队的回旋余地，使他们的工作更好开展。

根据上述决定，冀南军区领导机关要在最近几天，搬迁到观城地区的红庙一带，与冀鲁豫军区领导机关实行联合办公。

                         八路军总部、北方局

王蕴瑞（看完通知，激动地）：首长知道我们这里很困难，事事都着重考虑我们的利益。

[王蕴瑞说完，把通知递给身边的王任重。]

王任重（匆匆看了一遍，也兴奋地）：上级首长都是为咱们考虑，咱们还有什么说的！马上搬迁。

宋任穷：其实，早在去年十一月，上级首长就考虑到这一层了。成立平原局就是为了协调冀南和冀鲁豫两区的工作。现在又把两个区合并，对我们就更有利了。

朱光：咱们明天就收拾东西，后天就开始搬迁。

大家（齐声）：好。

……

[这时，在大门外站岗的哨兵走进屋来。]

哨兵：：报告！雷绍康司令员来了。

宋任穷（连忙吩咐）：快请他进来。

雷绍康：不用请了，我已经进来啦。

[身材高大的雷绍康从哨兵身后走到前面。]

王任重（笑着）：老雷，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带来什么好消息？

雷绍康：我们的计划完成后，一定是个好消息。

王蕴瑞和朱光（齐声）：什么计划？

雷绍康（走到宋任穷身边）：宋政委，我们打算收复邱县县城。

宋任穷：时机成熟了吗？

雷绍康：成熟了。日军在四月二十六日全部从邱县城里撤出，退到了馆陶。现在邱县城里全部由伪军把守。伪军也都人心惶惶，成了惊弓之鸟。

宋任穷：好。这个计划我们批准了。不过，在执行时一定要谨慎，越是顺利的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雷绍康：是！

……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宋任穷就带领冀南军区司令部，搬到了观城的红庙一带，实现了与冀鲁豫军区司令部的联合办公。

37-27、邱县城外

[五月二十五日，第四军分区的第十一团进到邱县城附近。邱县游击大队也向县城靠拢，形成了对邱县城的包围。]

37-28、攻城部队临时指挥部

[当天晚上，十一团团长李所庵、政委王进前和邱县游击大队队长孙长安等首长，聚在临时指挥部研究作战方案。]

李所庵：邱县县城是日军占领冀南各县城后，我军收复的第一座县城。这一仗一定要打好，来个开门红。

王进前：对。我建议，让一营从北面主攻，二营从西面助攻，三营从东面助攻，邱县游击大队作为预备队。所有参战部队今天夜里到达预定位置，明天凌晨四点开始攻城。

孙长安：好，我赞成。

李所庵：就这样定啦。

……

叠影字幕；画外音

当天夜里，各部队悄悄进驻预定位置。只等指挥部一声令下，就开始攻城。

37-29、临时指挥部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正当几位首长卯足了劲，准备下令攻城的时候，一位侦察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侦察员：报告，昨晚十点左右，县城里的伪军抄小路逃走。县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大家一听，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都有一种不战而胜的喜悦，同时也有一种有劲没使出来的遗憾。]

李所庵（望着不知所措的大家，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准备进城。

战士们（齐声）：是。

……

[天刚亮，大家就在县大队的引领下，开进邱县县城。这是自日军占领冀南所有县城以来，八路军收复的第一座县城。]

37-30、邯郸城内；王天祥公馆

[王天祥在公馆里等了一个多星期，才等来了日军司令官的命令。]

日军传令兵（大声宣布）：王天祥听令。

王天祥（向前一步）：王天祥在。

日军传令兵：小松琦司令官命令：一、今后不许你王天祥再插手军务，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二、推举你去保定当河北省长高凌蔚的参议员，即刻赴任。

王天祥：卑职一定照办。

……

[随即，张蔚林陪同王天祥及其三太太陈秀林，赴保定就任。]

37-31、观城；红庙；冀鲁豫军区司令部

[经过一段时间的联合办公，两军区合并的磨合期结束。六月九日，新组成的冀鲁豫军区正式成立。邓小平委派腾代远和彭雪枫赶到红庙，参加成立大会，以示祝贺。]

[上午九时，冀鲁豫军区指挥机关就职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人彭雪枫走到主席台前。]

彭雪枫：热烈庆祝扩大的冀鲁豫军区成立大会，现在开始。大会第一项，请八路军总部参谋长腾代远同志，宣读任命书。

[大家迅速爆以热烈的掌声。]

滕代远（手拿任命书，走到主席台前，大声宣读）：经八路军总部、一二九师师部和北方局认真研究，现任命如下：宋任穷担任冀鲁豫军区司令员，黄敬担任政委，王宏坤、杨勇担任副司令员，苏振华担任副政委，阎揆要担任参谋长，朱光担任政治部主任。

彭雪枫：大会第二项，主要领导人宣誓。首先请军区司令员宋任穷同志宣誓。

[彭雪枫转身望着宋任穷。]

宋任穷（走上主席台，举起右手，大声宣誓）：我宋任穷就任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深感责任重大。我一定忠于职守，不辱使命，带领广大抗日军民，向日寇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争取尽快将他们赶出中国。

彭雪枫：下面请冀鲁豫军区政委黄敬同志宣誓。

黄敬（健步走到主席台前，举起右手，高声宣誓）：我黄敬就任冀鲁豫军区政治委员，一定要配合宋任穷司令员，做好冀鲁豫军区的各项工作，忠于职守，不辱使命，争取尽快将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

……

[接着，军区副司令员杨勇、副政委苏振华、参谋长阎揆要、政治部主会朱光等人都宣了誓。王宏坤因正在北方局党校学习，未能到场。]

彭雪枫：大会第三项，请军区司令员宋任穷，向大家宣布冀鲁豫军区的管辖范围和编制序列。

宋任穷（又走到台前，大声宣布）：新组建的冀鲁豫军区共辖十一个军分区和水东独立团。因前不久冀南第一军分区和第三军分区合并为第三军分区，故冀南只剩下六个军分区。冀鲁豫军区第二至第七军分区，是原冀南的六个军分区。第一、第八、第九、第十、第十一为原冀鲁豫军区的五个军分区。

彭雪枫：大会第四项，鸣放鞭炮。

[几个战士快步走上去，点燃了挂在两旁的鞭炮。顿时，“劈哩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整个会场纸屑纷飞，烟雾缭绕，充满了喜气洋洋的热烈气氛。]

37-32、观城；红庙；冀鲁豫军区司令部

赵健民（走进军区司令部大院，站在作战室门外）：报告。

宋任穷：进来。

[赵健民快步走进会议室。]

赵健民：宋政委，我们分区的同志都要求攻打莘县县城。

黄敬（笑着）：是你想打吧？

赵健民：同志们想打，我也想打。尤其在四分区兵不血刃就收复邱县后，我们就更想打了。

宋任穷（沉思着）：莘县跟邱县不一样。邱县属于我们冀南管辖。冀南的自然灾害严重，我们困难，敌人也困难。而莘县的情况比较特殊。

雷绍康：怎么个特殊法儿？

宋任穷：特殊就特殊在，我们八路军这边，莘县属于冀鲁豫军区管辖。可敌人那边，却属于山东管辖。驻守莘县的日军是第十二军五十九师团。山东敌人的情况比我们冀南要好得多。夺取莘县不会像占领邱县那么容易。这一仗，你们有把握吗？

赵健民：有把握。敌人把日军都从莘县城里撤走了，完全由伪军驻防。这说明日军已经放弃了这个县城。

宋任穷：驻守县城的伪军头目是谁？

赵健民：是刘仙洲。

宋任穷：他们的防守严密吗？

赵健民：防守倒是相当严密。最近，他们在原城墙的基础上，加修了各类防御工事。城墙高二丈，城四角的炮楼和四个城门楼都能独立据守。城内的名胜古迹燕塔上，还常驻着伪军一个班。这些伪军控制着全城的制高点。

宋任穷（担心地）：这可是块很难啃的硬骨头。

赵健民（笑着）：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地下党作内应，拿下莘县县城，肯定没有问题！

宋任穷：地下党？你说说情况。

赵健民（开始详细介绍）：早在一九四一年，刘仙洲的部队扩兵时，莘县县委就派地下党员范永堂打入敌人内部，他一步一步地取得了刘仙洲的信任，后来成了刘仙洲的心腹。他在敌人内部逐渐发展地下组织，并在积极分子中，物色人员入党。先后有赵缙绅、相殿生等人成为党员。这些党员成了战斗在敌人心脏的堡垒。他们经常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分化和瓦解敌人。到一九四四年夏，已经控制了伪军第一中队。另外，在伪军五中队、八中队和剿共班里，也都有我们的人员。

今年六月，范永堂找到敌工科长杨大伦，由杨大伦陪同，赶到分区司令部向我作了汇报，并向我建议解放莘县。我感到他的建议切实可行，就要求他回去做准备。七月初，范永堂做好了迎接八路军攻城的准备。为了更有利于攻城，他找到刘仙洲，向他提议把伪一中队调进城内，负责保卫西城门。同时，赵缙绅也将燕塔成功控制。范永堂等人还通过反复练习，逐步学会了用枪探条开城门锁。……一切准备就绪后，范永堂才趁夜晚溜出县城，向我汇报了情况。

宋任穷（听完也笑了）：看来你们是胸有成竹了。（他接着又慎重地）我担心的是拿得下，能不能守得住？

赵健民：我认为能守得住！你想，敌人都把这个县城放弃了，还会花大力气夺城吗？

宋任空（摇摇头）：莘县是山东辖区的边沿地区。他们平时可以不管，如果我们把县城拿下，他们肯定还要拚命争夺。

赵健民：只要能拿下县城，就是守不住，对敌人也是很大的震撼。当然我们也绝对不会死守，如果敌人拚命争夺，我们就会主动撤出。

宋任穷：好吧，我同意！说说具体的作战部署。

赵健民：具体部署是：以第二十二团、分区基干团、马颊河支队和莘县大队主攻莘县城；分区独立团、卫东支队、冠县大队等，封锁、围困城外十八里堡、马厂、张家屯、王化、后姜庄、燕店、西吴家、赵庄、于屯等据点、碉堡，并准备消灭城内突围之敌。

宋任穷（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考虑周全。我还是那句话，越是顺利的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赵健民：明白。

……

叠影字幕；画外音

[七月下旬，赵健民率领七军分区的第二十二团、基干团、独立团以及莘县大队、冠县大队等部，逐步向莘县县城靠近。至三十一日，形成了对莘县城的包围。]

37-33、莘县城外

[八月一日零时三十分，第二十二团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来到县城西门附近，在一块庄家地里隐蔽起来。尖兵连的两位战士走到庄家地边上，向四周观察一番，发现没有异常情况，这才轻轻学了两声布谷鸟叫。紧接着，从另一块庄稼地里传出三声击掌声，随后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就是范永堂和赵缙绅。]

范永堂（来到两位战士跟前，低声）：同志们都来了吗？

一个战士（往后面一指）：都来啦。城里情况怎么样？

赵缙绅：一切正常。

范永堂：我去让他们开城门。（他迅速跑上城门楼，向一中队的士兵）从里面打开城门。

一中队士兵：好。

[一中队的士兵很快便从里面打开了西城门。]

[两位战士见城门已经打开，便冲着后面一招手。尖兵连的战士都从庄家地里走出来。大家迅速涌进城门。]

尖兵连连长（向通讯员吩咐）：快去向团长报告，就说这里很顺利，让其他部队迅速进城。

[通讯员答应一声，快步跑下。]

连长（又转向范永堂等人）：敌人的保安司令部在哪里？

范永堂：我给你们带路。

连长：好。

37-34、莘县城里

[战士们跟在范永堂、赵缙绅后面，顺着一条东西大街往东走。周围一片漆黑，街道又坎坷不平。范永堂、赵缙绅因为路熟，在前面走得很快，战士们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跟着。]

37-35、伪军保安司令部附近

[战士们来到伪军保安司令部附近。]

范永堂：大家先隐蔽在这条小街里。我和赵缙绅去叫开保安司令部的大门。

[范永堂说完，便带着两个战士向伪军保安司令部大门外的哨兵走去。这时，在大门外站岗的哨兵也看到了他们。]

一个哨兵（大声问）：谁呀？

范永堂：我，范永堂。我有急事，要尽快见到刘司令。

[范永堂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其他三个人也紧跟在他身后。]

另一个哨兵：你有什么急事？

范永堂：长官，是这么回事。……

[范永堂边说边来到两个哨兵跟前，向其他三个人使个眼色。然后四个人一齐动手，将两个哨兵制服。“来人……”其中一个哨兵刚想呼救，一个战士立刻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从腰中抽出短刀，割断了那哨兵的咽喉。另一个哨兵见此情景，吓得瑟瑟发抖。]

哨兵：我投降。你们别杀我。

范永堂（喝令）：把大门打开！

[哨兵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这时，其他部队也已经赶到。大家除留下几个战士看押哨兵和把守大门外，其余全部冲进伪保安司令部。]

37-36、保安司令部大院内

范永堂（向大家介绍）：东边那一溜白瓦房住的是伪军突击队，西边那一溜红房子住的是伪军特务队。突击队驻地后面的那一排房子，住的是剿共班和其他科室人员。正北那座大房子就是刘仙舟的卧室。

二十二团副团长曹丕堂（马上吩咐）：一连、二连去解决东面的伪军突击队，三连、四连去歼灭西面的特务队，五连、六连跟我去解决剿共班。

大家（齐声）：是。

[大家兵分三路，向各自的目标悄悄摸去。]

37-37、司令部大院内

曹丕堂带领五、六两个连的战士来到剿共班驻地附近。]

曹丕堂（向五连连长）：你带五连到西面那一排西屋里，收拾伪军各科室人员，我带六连去解决北面的剿共班。

五连连长：好。

[五连长迅速带领五连战士向西面走去。]

[曹丕堂则带领六连战士向北，来到剿共班驻地门外。他们突然踹开房门，冲进房屋内。里面的伪军被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都被活捉了。]

[这时，其他两路人马也都兵不血刃，将敌人的突击队和特务队解决。然后他们集中在一起，迅速将刘仙舟的卧室包围。]

曹丕堂（站在门前，大声向里面喊道）：刘仙洲，你被包围啦。赶紧出来投降吧。

[卧室里一片寂静。]

曹丕堂：再不出来，我们就冲进去啦！

刘仙洲：我投降，我投降。

[刘仙洲边说边举着双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叠影字幕；画外音

拂晓时分，二十二团将西街的伪军第六中队和警察所全部歼灭。基干团也攻克了北门。他们迅速将敌人向南压缩。敌人被迫退到“红部”（原日军司令部）。基干团趁势登上文庙屋脊，控制了制高点。

37-38、莘县城内；八路军指挥部

[七时左右，一个通讯员跑进指挥部。]

通讯员：南门久攻不下，县大队正在与敌人激战。

曹丕堂（立刻吩咐）：第一、三、五连，跟随我赶到南门，支援县大队。

战士们：是。

[曹丕堂率领三个连的战士，向南门冲去。]

37-39、南门附近

[战士们来到南门附近。]

曹丕堂（发布命令）：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

战士们：是。

[战士们立即向南门发起猛烈的攻击。]

37-40、南门外

[县大队正在与敌人激战。]

大队长（听到里面响起激烈的枪声，连忙问）：怎么回事？

通讯员：报告，兄弟部队从里面接应我们。

队长：太好啦。同志们，给我往里冲！（他随即举起手枪）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冲啊！

[战士们内外夹击，于上午八时攻占了南门。]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他们又攻占魁星楼，歼灭了伪军第六中队的新兵队。十时许，敌人的最后一个据点“红部”被攻下。二百多敌人全部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