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18-1、琉璃寺通往许楼的路上

[赵晓舟立刻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就在这时，敌人的一串子弹射来，直属部队卫生员白仪、宣传员宁鸿喜等人，当场中弹牺牲。]

赵晓舟（立刻大声吩咐）：许楼被敌人占领了。大家加快速度，向许楼东南方向突围。我们掩护你们。

张霖之：好。

[张霖之率领骑兵从许楼村南快速向东南方向疾进，安全转移出去。]

[区党委秘书长赵伊坪和先纵政治部科长秦宝山乘马跟进时，突然遭到敌人猛烈的炮火袭击，秦宝山壮烈牺牲。赵伊坪因骑马技术不好，高度近视又丢失了眼镜，加之天色已暗，辩别不清路线，迷失了方向。当他冲到许楼村边时，又被一串子弹击中。赵伊萍身受重伤，堕马落地，不幸被敌人俘虏。]

叠影字幕；画外音

赵伊坪被俘后，受尽敌人摧残。他大义凛然，坚贞不屈，慷慨激昂地痛斥日寇。凶残的日寇竟将赵伊坪绑在一棵枣树上，满身浇上汽油，放火烧死。牺牲时，年仅二十九岁。

18-2、黄昏后；琉璃寺村；临时指挥所

李聚奎：部队和机关已经全部转移出去。我们也应该转移了。（他随即发出命令）：部队全线撤出战斗，向东南方向转移。

战士们：是。

[战士们迅速撤出战斗，经茌平杜郎口向东南方向转移，到东阿东北的药王庙一带集合、休整。]

18-3、东阿县；药王庙

[三月六日中午，青纵三团第三营由三团政治处主任孙单夫带领，正在药王庙村西头的一座大院里休整。一个哨兵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哨兵（急切地）：报告，日军已经冲到赵牛河边，正在准备渡河。

孙单夫：日军有多少人？

哨兵：大约有一个营，还有迫击炮。

孙单夫（当机立断，迅速发布命令）：大家马上赶到河边，抢占有利地形，全力阻击敌人。

战士们：是。

[三营战士立刻赶到赵牛河边，机枪、步枪、手枪一齐发射，硬是把敌人挡在了河对面。战斗异常激烈。]

18-4、药王庙村内；先遣纵队司令部

李聚奎（听着赵牛河边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果断地发布命令）：大部队提前转移，冒险白天渡过黄河，跳出敌人的包围圈!留下三营在这里阻击敌人。

……

[下午四时左右，大部队兵分三路，在赵官镇和孝里铺之间穿过黄河和长平公路，于三月七日黎明安全进入大峰山地区。]

18-5、赵牛河两岸

[第三营又与敌人激战两小时，迫使敌人完全展开。]

三营长（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发出命令）：部队准备后撤。留下九连一排就地死守，阻击敌人。

一排长：是。坚决完成任务。

教导员（忧虑地）：一排经过一天的战斗，全排只剩下二十七人，能顶得住吗？

一排长（坚定地）：请首长放心，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三营长：把咱们连的捷克式机枪留给一排。（他又转向一排长）完成阻击任务后，马上撤退。

一排长：是。

[战士们把全连唯一的一挺捷克式机枪留给一排，然后便开始撤退。第一排的战士则埋伏在河西岸河堤内，准备伏击敌人。]

[敌人以为八路军都跑了，于是放心大胆地开车前进。当第一辆车冲进赵牛河河心时，战士突然投出手榴弹，把鬼子炸得血肉横飞，汽车也趴了窝，后续汽车被挡在后面。]

[鬼子哇哇大叫着跳下车，准备徒步过河。]

一排长（高声喊道）：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坚决打退敌人！（说完，他端起那挺捷克式机枪，向敌人猛烈扫射。敌人一片一片地倒下。]

[战士们也都向敌人一阵猛打，敌人伤亡惨重。在连续打退敌人几次进攻后，一排的步枪、机枪子弹很快打光。]

一排长：这挺捷克式机枪，是咱们九连唯一的一挺机枪，决不能丢给敌人。（他随即开始点名）小李、小赵、小马。

三名战士（齐声）：到。

一排长：你们三个人保护机枪，赶紧撤离。务必把机枪交回连队。

三名战士（齐声）：是。

[三名战士携带那挺捷克式机枪，迅速撤走。]

[在送走全连唯一一挺机枪后，排长毅然率领二十三名战士像饿虎扑食一样冲入敌群，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最终寡不敌众，全排二十四人全部牺牲，无一人生还。]

18-6、宁晋县妇救会驻地

[张金秀正在带领妇女们做军鞋。忽然，她的哥哥张玉峰出现在她面前。]

张金秀（既惊喜又意外）：哥哥，你怎么来啦？

张玉峰：我是来接你的。

张金秀：接我？

张玉峰：组织上批准了你们的结婚申请。我是来接你到部队结婚的。

张金秀（慌乱地）：这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张玉峰：你什么也不用准备。部队里什么都有。

张金秀（焦急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呀。

张玉峰（笑着）：你真笨！到了那里，问你嫂子不就知道了。

张金秀（如梦方醒）：好，好。那咱们快走吧。

张玉峰：走。

张金秀（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还没跟咱爹咱娘说呢。不跟咱爹咱娘商量，这好吗？

张玉峰：没事。到时候，我去跟他们解释。

张金秀：那好。

18-7、宁晋县；冀豫支队第二团团部

[一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开始了。证婚人是第三八五旅政委谢富治。副团长刘霭亭、政委李定灼、政治主任李述堂、独立营长鲍先志都到了场。婚宴也极为简单，只有几盘家常菜，一瓶白酒，外加二斤花生。大家说得最多的祝酒辞是：“祝你们幸福”，“祝革命早日成功”，“祝你们白头到老。”]

18-8、第二团团部：孔庆德的卧室

[参加婚礼的人都离去后，张金秀跟随孔庆德走进了他的卧室。这就是小两口所谓的“洞房”。]

[窗外虽然寒风劲吹，让人感觉仿佛是欢快的小夜曲。屋内春意盎然，充满生机和温馨。小两口相拥而眠。两颗年轻火热的心贴得紧紧的，他们在炽烈的激情中共同体悟到人生幸福的真谛。]

18-9、孔庆德卧室

[凌晨三时许，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厉的哨声。]

张金秀（被惊醒，连忙问）：怎么啦？

孔庆德：部队紧急集合。

[于是，新郎新娘迅速穿上衣服，赶到集合地点。随后便投入了急行军。他们越过平汉路，进抵冀西涉县境内。]

18-10、南乐县；一二九师师部驻地

[彭德怀从八路军总部冒险东行，赶到南乐县与刘伯承、邓小平、徐向前相见。]

刘伯承（快步迎上前去）：欢迎彭老总来这里视察。

彭德怀（笑着）：我不是来视察的。

徐向前：彭老总，你胆子够大的。只带两个警卫员，就从太行山到这里来。

彭德怀：别看日本鬼子气势汹汹的，我就是要迎着他们上，他们其奈我何！（顿了一下，彭德怀才说出他此行的目的）我准备到南宫和鹿钟麟谈一谈。

刘伯承（握着彭德怀的手）：和鹿钟麟谈不成了。鬼子一来，鹿钟麟就顾不得冀南，又躲进太行山去了。听说他离开冀南时，曾经感叹说：‘我到河北来，这个地方不欢迎我，除了巨（拒）鹿，就是束鹿’。

徐向前（笑着）：是啊！正如他的算卦师爷所说：河北有‘四鹿’，除了巨（拒）鹿，就是束鹿，还有一个涿（捉）鹿。嗯，这个获鹿的获字，好像跟他联系不上。

刘伯承：据字典上记载，这个获鹿的‘获’字，也是‘捉住、拿住’的意思。

徐向前：是吗？（徐向前笑得更开心了）看来鹿钟麟要是不逃跑，还真是凶多吉少！

邓小平：等我们赶走了日本鬼子，他再来‘收复失地’好喽。

彭德怀（哈哈大笑）：他上次胡说杨秀峰不知去向，撤杨秀峰的职。我这次迎着鬼子来，他又逃之夭夭。该轮着我们宣布他不知去向，撤他河北省主席的职了。

[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刘伯承（收住笑容，认真地）：下面咱们讨论讨论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他接着便开始向大家介绍情况）日军对冀南的“扫荡”已经结束，并开始转移兵力，准备“扫荡”太行山区。为了指挥山区的反扫荡，我们应该尽快返回太行山。

邓小平：不过，冀南的工作也不能放松。我建议，让向前同志留下来，继续领导这里的工作。

刘伯承：我同意。

徐向前：好，那我就留下。反正对冀南的工作，我也是轻车熟路了。

刘伯承：就这样定啦。

[于是，刘伯承、邓小平率领三八六旅主力和冀豫支队等部，返回太行山。徐向前则留在冀南，继续领导这里的对敌斗争。]

18-11、南宫县垂杨镇；财经干部学校驻地

[三月六日晚上，一二九师财经干部学校接到了师部“向太行山转移”的通知。]

校长（拿着通知，向桌子对面的政治指导员王根英）：刘邓首长通知我们，明天向太行山转移。

王根英（接过通知，匆匆看了一遍）：我们马上做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

校长：好。

18-12、南宫县垂杨镇；一二九师财经学校驻地

[第二天早晨，他们吃过早饭刚要转移，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紧接着，一个哨兵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哨兵：报告，有一伙日伪军闯进村里，向三排驻地发起攻击。

校长：有多少人？

哨兵：大约二百多人。

校长（立刻吩咐）：护卫队马上阻击敌人，掩护学员转移。

护卫队长：是。

[护卫队立刻率领护卫队员，向外冲去。]

校长（又转向身边的通讯员）：通知其他两个排的学员，不要到这里集合了，直接向村外转移。出村后，到村西的大杨树下汇合。

通讯员：是。

[通讯员迅速向外跑去。]

校长：一排的学员，跟我向外冲！

[学员们在校长和王根英的带领下，迅速向村外转移。]

18-13、村西大杨树下

[校长和王根英率领第一排的学员，来到村西的大杨树下。很快，其他两个排的学员也赶到了。]

校长：各排马上清点人数。

三位排长（齐声）：是。

[三位排长开始清点自己排的人数。]

一排长：报告，一排全部到齐。

二排长：报告，二排到了三十二人，三个人未到。

三排长：报告，三排到了二十五人，十四人未到。

校长（着急地）：你们怎么搞的？丢了那么多人？

三排长：我们刚吃过早饭，就听到了枪声。我们立即往外冲，没走多远就遇上鬼子兵。我立即与敌人展开了枪战。我们边打边退，等撤到这里，就剩下这些人了。

校长（焦急地）：有十七个人没有冲出来。他们可能是受了伤，我们必须找到他们！

王根英（自告奋勇地）：我留下寻找这些学员，你带领大家先走。

校长：也只能这样了。（他想了一下，接着吩咐）再留下五个学员，和你一块寻找。找到他们后，你们就到前后王家去寻找供给部。供给部明天才转移，你们和他们一块走。

王根英：好！

校长（立即转向身边的学员，开始点名）：小王、小李、小赵、小吴、小马。

五个学员（齐声）：到。

校长：你们五个留下来，和王指导员一起寻找走散的学员。

五个学员：是。

王根英（马上转向五位学员）：咱们走。

五位学员：好。

[王根英立即带领五位学员，跑进村里开始寻找。]

18-14、村内

[王根英带着五名学员，顺着一条不很宽的街道往里走。刚走了五六十米，忽然听到一个人的喊声：“王指导员，我们在这儿呢。”大家扭头一看，只见旁边的胡同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大家仔细一看，原来是三排副排长。]

王根英（连忙问）：其他人呢？

副排长：我这儿有十一个人。其中一个人牺牲，两个人负伤。

王根英（急切地）：他们都在哪儿？快领我去见他们。

副排长：好。

[副排长领着王根英他们，顺着胡同往里走。走了大约三四十米，便拐进了一座闲置的院落。这座院落有三间北屋，两间东屋，都是破旧不堪。副排长领着大家走进破旧的北屋，里面果然隐藏着十来个战士。]、

王根英（高兴地）：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们啦。你们三排还有三个人失踪。二排也有三个人。一共是六个人。（她随即向大家发布命令）留下两个人照顾伤员，其他人全部出动，寻找失踪的学员。

大家（齐声）：是。

[大家立即向外跑去。]

18-15、前后王家村：大街上

[王根英领着两个学员，顺着东西大街往东找。走了没多远，就发现地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王根英（警觉地）：这里有血迹。

[大家立刻停下来，仔细察看。只见那斑斑点点的一溜血迹，时断时续地拐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他们顺着血迹，走进那条胡同，来到了一家农户的大门前。血迹很清晰地进了这家大门。]

王根英（站在门前，低声叫门）：老乡，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

王根英：老乡， 不要害怕。我们是八路军，是来寻找我们的伤员。

[这时，院里北屋的门打开了，并从里面传出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门也被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疑惑地）：你们真是八路军？

王根英：这还能假吗？

中年男人：那快请进来。伤员在里面呢。

[中年男人说着，把王根英等人领进了他们的北屋。大家定睛往里一看，果然两个伤员和一个没负伤的战士，都在屋里呢。一个重伤员已经深度昏迷，轻伤员在炕上坐着。那没负伤的战士正在为轻伤员包扎伤口。]

中年男人（轻声地）：你们谈吧，我到外面看着。

王根英：快收拾一下，跟我们走。

那轻伤员：我可以自己走。可这位重伤员需要用担架抬。

王根英（马上转向其他人）：快去准备担架。

两个学员（齐声）：是。

[两个学员快步跑出去。很快便拿着一副担架走进来。大家立刻把那重伤员抬上担架，又扶着那轻伤员，缓缓地向外走去。]

18-16、前后王家村；大街上

[王根英他们刚走到大街上，就看到几个学员从西边走过来。]

学员甲：我们在那边找到了三个。（他看着王根英等人）你们这儿也找到三个。这就到齐啦？

王根英：对，已经到齐啦。我们马上赶回那座闲置的大院。

学员们：好。

[大家抬着重伤员，搀扶着轻伤员，缓缓地向那座闲置的大院直走去。]

18-17、闲置的大院内

[一行人走进闲置大院的北屋里。]

王根英（马上吩咐）：赶紧抢救伤员。

卫生员：是。

[卫生员立刻走到伤员身边。这时他发现那位重伤员的面部有些不对，用手一摸伤员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又摸了摸那伤员的脉膊，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卫生员（沉痛地）：伤员已经牺牲。

[大家都自动摘去帽子，为牺牲的学员默哀。]

叠影字幕；画外音

默哀完毕，他们将两名牺牲的学员掩埋起来，又找了两副担架，抬着两名重伤员，搀扶着两名轻伤员，向前后王家走去。

18-18、前后王家村

[下午五点多，王根英一行人赶到前后王家村，找到了供给部长的驻处。]

供给部长（热情地）：欢迎财经学校的同志，跟我们一块转移。（他转向身边的工作人员）给几位同志安排住处。快请卫生员给伤员治伤。

工作人员：是。

……

18-19、第二天上午；前后王家

[王根英他们和供给部的人，还没有开始转移，就传来了“日军又来扫荡”的消息。]

侦察员（正在报告情况）：日军出动一千多人，一百多辆汽车，十几辆坦克，分三路向我们这里合击。

供给部长（立即吩咐）：青纵二团和四分区地方部队，马上赶到村外阻击敌人，掩护机关人员转移。

战士们（齐声）：是。

18-20、前后王家村外

[青纵二团和四分区的部队，迅速赶到村外与敌人展开激战，将敌人挡在村外。青纵供给处政委毛少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毛少臣：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

[毛少臣端起一挺机枪，向对面的敌人猛烈扫射。敌人一排一排地倒下去。就在这时，一颗流弹飞来，击中了毛少臣的头部。毛少臣倒在地上，壮烈牺牲。]

18-21、前后王家村内

[王根英牵着一头骡子，走到一位腿部受伤的伤员面前。]

王根英：小张，骑上它，快走！

伤员小张（用力往回推马缰绳，）：王指导员，你身体不好，又受过敌人的酷刑。这是组织上分配给你的骡子，我怎么能骑呢？

王根英（笑着）：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婆婆妈妈的啊？

[王根英不容分说，将那伤员扶上骡子，让大家先走，她自己徒步随警卫部队一起突出重围。]

18-22、前后王家村外

[冲到村外，王根英喘了口气，伸手一摸，发现装有文件和公款的挎包忘在驻地。]

王根英（着急地）：不好！还有一笔公款没有带出来。

[王根英说完，毅然独自向村中奔去。]

战士甲：王指导员，王指导员……

战士乙（走过来）：怎么啦？

战士甲：有一笔公款没有带出来。王指导员回去拿去了。

战士乙：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回村拿公款？你怎么不拦住她呢？

战士甲：我还没来得及拦，她就已经进村了。

18-23、前后王家村内

[王根英在驻地取出挎包，按原路向村外走。刚到村口，迎面撞上了一伙日本兵。那些日本兵凶神恶煞般的向她扑来。]

……

18-24、前后王家村边

[等大家组织好队伍，赶到村边接应她时，只见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有弹洞，并有多处刺刀洞痕，鲜血染红了泥土。王根英壮烈牺牲，年仅三十三岁。]

18-25、平汉铁路以西

[王根英是三八六旅旅长陈赓的爱人。这个时候，陈赓正率领三八六旅越过平汉线向西挺进。]

[这天下午，部队在一个山坳里休息。政治部主任王新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陈赓身边。]

王新亭：刚才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听后一定不要过于悲伤。

陈赓（疑惑地）：不幸的消息？你快说。

王新亭：根英嫂子在随财经干部学校转移途中，因回村取一笔公款，不幸与敌人遭遇，壮烈牺牲。

陈赓（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王新亭：根英嫂子牺牲了。

陈赓（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一挥手）：部队继续前进。

王新亭：是。

[于是，部队继续向前行军。]

18-26、当天深夜；三八六旅旅部驻地

[陈赓走进自己的卧室，缓缓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笔记本想写点什么。可他的心情沉重得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无法落笔。这时，他和王根英在一起的那些欢快而甜蜜的往事，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叠影字幕；画外音

王根英是上海早期工人运动领导人之一，曾任女工部长、上海总工会组织委员等职。一九二七年，她在武汉参加党的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时，与陈赓相识，并成为革命夫妻。一九三三年，王根英因叛徒告密而被捕。她在狱中坚贞不屈，视死如归，直到国共合作后才被释放。出狱后的王根英到延安《新华日报》社工作。

18-27、回忆镜头；云阳总政治部

[王根英有一次出差，来到云阳总政治部。不料，在这里遇到了她出狱后还未见过面的陈赓。二人悲喜交加，激动得热泪盈眶。]

邓小平（在一旁打趣道）：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何况你们这不是小别，而是大别。应该不止新婚吧。

一个政治部干事（也跟着打趣）：至少要胜过两次新婚。

陈赓（用手拍了那个政治部干事的肩膀一下，笑着）：就爱耍贫嘴。

[王根英和大家都被逗笑了。]

邓小平：今天我到办公室里睡去。这间卧室就让给你们啦。

陈赓：这怎么能行呢？

大家（连声）：这很好！

[当天晚上，小夫妻竟夜长谈，其快乐有胜于一九二七年武汉新婚之夕。]

18-28、第二天早晨；陈赓卧室

[陈赓坐在床头桌旁，在日记本上写道：“……根英在狱中达四年，艰苦备尝，在敌人威逼利诱下，始终坚持党的立场不为动摇，使我对她更加敬佩。……”]

王根英（走到床边，拿起他的日记本看了一眼）：看你把我写的！我有那么好吗？

陈赓（笑着）：这叫实事求是。

……

叠影字幕；画外音

去年夏天，陈赓率领部队来到冀南，十二月到达鲁西北。今年一月二十四日晚，陈赓接到师部命令，要他两日内率部赶到香城固地区，进行新的机动作战。二十五日晨，陈赓率六八八团西进。为给活动在馆陶一带的先遣纵队、筑先纵队布置工作，陈赓率骑兵连绕道北馆陶，行程七十五公里，晚七点到达馆陶县城。

18-29、馆陶县城

[陈赓走进馆陶县抗日政府。不料，在这里巧遇王根英，喜出望外。]

[陈赓哈哈大笑，抱起王根英转了三个圈儿，王根英的军帽将陈赓的近视眼镜也撞歪了。]

陈赓（一边用手扶着近视眼镜，一边高兴地）：喜从天降，喜从天降，天上掉下个王根英！

[站在一旁的同志们和纵队、三专署的领导都会心地笑了。]

王根英（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嗔怪地冲着陈赓）：看你那疯劲！

陈赓（还是咧着嘴巴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嘛。（他说着指向一旁的同志们）：他们都不比我强！

[大家哄地笑了。]

18-30、当天晚上；陈赓住处

[晚饭后，陈赓去与先遣纵队司令员李聚奎、筑先纵队司令员张维翰、冀南三专署专员唐哲明等同志商谈工作。]

[王根英留在住处等丈夫回来。她毫无睡意，整理好被褥，拿出她给陈赓缝做好的棉坎肩，轻轻地爱抚着。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偶尔远处隐约传来一两声犬鸣。]

[屋门响了，深夜十二时整，陈赓疲倦地回来了。]

王根英（笑着迎上去，关切地问）：会散了？身上冷吧？

陈赓：会一开就是大半夜，真乃夫妇情可贵，抗战价更高啊！

王根英（扑哧笑了）：我问你身上冷吧？

陈赓（有些生气地）：平原这鬼天气，西北风整天刮个不停，比山里冷多了！

王根英（转身拿过棉坎肩，递给陈赓）：用我自己的津贴，从老乡家里买的棉花和布，亲手缝做，你穿上准暖和。

陈赓（接过坎肩，深情地抚摸着）：知我冷热者，王根英也！谢谢王根英同志兼夫人。

[陈赓向妻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根英甜甜地笑了。]

18-31、馆陶县；“三鲜园”餐馆

[十六日早晨，地方抗日武装第一路民军第三团团长沈兰斋请陈赓吃早饭，陈赓夫妇随沈团长赴“三鲜园”餐馆就餐。席间，陈赓、王根英相互夹菜，情意绵绵，令沈团长兴叹不已。]

18-32、赶往香城固的路上

[上午十时，陈赓率骑兵连经东目寨，赶往曲周县第五区香城固。王根英也随他一同前往。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并马而行，相互叙说着战斗中的趣闻。]

叠影字幕；画外音

十八日，师部电令王根英赴师部，夫妻仅团聚了三天，就又分手了。陈赓万万没有想到，这分手，竟成诀别。

18-33、镜头又回到陈赓的卧室

[回忆着这些往事，陈赓这个铮铮铁汉，忍不住也流下两行热泪。他拿起笔，悲愤地在日记本上写道：“今天是我不可忘记的一天，也是我最惨痛的一天。”]

18-34、北京铁狮子胡同；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司令部下属的参谋部、兵器部、军医部、联络部等部门的长官，都聚集到司令官杉山元的办公室，听取杉山元的演讲。]

杉山元：最近，国共两党的军队，在华北给皇军制造了很多麻烦。尤其是冀南地区，八路军三八六旅还在香城固一带，打了我们的伏击，使皇军遭受重大损失。

这充分表明，华北的八路军和国民党军队，成了我们的最大隐患。维护华北治安成了我们的头等大事。因此，我们要尽快制定一个维持华北治安的计划。就暂且叫它《治安肃正要纲》吧。

[杉山元说到这里，转身望着大家，等候大家献计献策。]

山下奉文（思考着）：制定这个计划，必须借鉴皇军统治朝鲜和中国东北的经验，并征求中国各方面人员的意见。只有这样，我们制定的计划才能符合中国国情。

武滕章：参谋长的意见我完全赞同。我认为，统治占领区不能光靠武力讨伐，还要有怀柔政策、安抚手段。

杉山元（转向旁边的佐佐木到一）：你是中国驻屯军宪兵司令官，说说你的看法。

佐佐木到一（思忖了片刻）：我的意见是，我们要利用中国人遏制中国人，也就是以华制华。中国人历来都是各顾各，犹如一盘散沙。我们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他们就会为我们卖命。我们挑拨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们就会自相残杀，斗成一团。

杉山元：这个想法很好！人力不够，是我们最大的短板。为了弥补这个短板，我们要充分利用中国人没有大局意识，经常各顾各的特点，让他们中国人去打中国人。

……

18-35、几天后；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杉山元、山下奉文、武腾章都坐在会议室的办公桌前。作战主任参谋田村义富走了进来。]

田村义富：司令官，你找我有什么事？

杉山元（向他介绍情况）：经过我们多次研究，又充分征求了中国人员的意见，各方面的内容都已经周全了。现在到了起草《治安肃正要纲》的时候。

田村义富：你想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杉山元：对。我们的几次讨论，你都参加了。就按照大家讨论的内容，起草这个文件。

田村义富：请司令官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18-36、三月下旬；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田村义富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杉山元的办公室。]

田村义富：司令官，《治安肃正要纲》起草完毕。

杉山元：这么快呀！

[杉山元接过“要纲”，放到桌子上。]

杉山元：等我认真研读之后，再作评价。

田村义富：好。

18-37、第二天早晨；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田村义富走进杉山元的办公室。]

杉山元（望着他）：昨天夜里，我认真阅读了你起草的《治安肃正要纲》。写得不错。内容很详实，各方面都考虑到了。特别是重用中国军队和安抚中国百姓那一段，写得很好。我决定批准它，在不久后召开的司令部参谋长会议上进行传达。

田村义富：这太好啦！

18-38、巨鹿城东；高邓庄；七七一团团部驻地

[团长吴诚忠、政委王贵德正坐在办公桌旁，分析巨鹿城里敌人的情况。]

王贵德：据我们了解，敌人的骑兵驻地就在巨鹿城的东部边上，而且防卫很松懈。我们能不能再给敌人来个突然袭击。

吴诚忠（思考着）：前天已经袭击了一次，毙伤鬼子十几个。敌人都提高警惕了，现在再袭击，能成功吗？

王贵德：我们前天袭击的是巨鹿城西头的鬼子，是敌人的步兵。所以，并没有引起城东头鬼子骑兵的警觉。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成功。

吴诚忠：进出路线你都看好了吗？

王贵德：都看好啦。

吴诚忠：好，那就再打他一次。

……

18-39、当天深夜；巨鹿城东

[七七一团第三营的战士，在政委王贵德和第三营营长陈明春的带领下，翻过只剩下半人高的残破城墙，进入巨鹿城内。]

18-40、巨鹿城内；敌人骑兵营房附近

[指战员们沿着一条小东西街往里走，很快便来到一片营房附近。]

侦察员（指着前面的营房）：这就是敌人骑兵的营房。（他又指着前面的一条小路）从这条小路往北走，绕到后面就是敌人的马棚。

王贵德：好。（他接着压低声音）一连长。

一连长（走到前面）：到。

王贵德：你带领一连的战士，从这条小路绕到后面，去解决敌人的战马。

一连长：是。

[一连长转身跑了下去。]

王贵德：二连和三连跟我去歼灭敌人的骑兵。

二连长和三连长：是。

[于是，第二、第三两个连的战士，在王贵德的带领下，迅速接近了敌人的营房。到了跟前才发现，在临街的一座营房前面，有两个哨兵正在那里像夜游神一样的来回游荡。]

王贵德（压低声音对二连长）：你带两个战士去解决敌人的哨兵。

二连长：是。（他转向身边的战士）小李、小张。

小李和小张（齐声）：到。

二连长：你们两个跟我走。

小李和小张：是。

[三个人贴着墙根，迅速向敌人的哨兵摸去。]

[当三个人移动到离哨兵三丈多远的时候，被其中的一个哨兵发现了。]

哨兵（大声问）：谁呀？

[二连长一看被发现了，二话没说，“啪啪”两枪就把两个哨兵解决了。]

[枪声一响，敌人立刻被惊动了。]

王贵德（大声吩咐）：冲上去，歼灭敌人的骑兵。

战士们：是。

[战士们迅速冲进敌人的营房，与敌人展开了激战。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的刚一出屋就丧了命，有的还没顾得穿衣服就被活捉。]

18-41、敌人的马棚内

[一连长率领一连的战士，也已经冲到马棚跟前。几个喂马的日本兵躲在他们的住处，向外面的战士射击。有两个战士中弹倒地。其他战士立刻闪到两旁，随即向里面扔了两颗手榴弹。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几个喂马的日本兵就都上了天。紧接着，战士们冲进马棚，对着那些马匹一阵猛烈扫射。那些马匹则都嘶叫着倒在地上。]

[战斗仅仅打了五分钟，就结束了。]

[二连长和三连长快步跑到王贵德面前。]

二连长：报告，里面住着敌人的骑兵七十多人，除了几个趁乱逃跑以外，其余的全被歼灭。

[这时，一连长也赶来了。]

一连长：报告，敌人的七十多匹战马，全被解决。

王贵德：很好！通知战士们，撤！

三位连长（齐声）：是。

[战士们迅速撤出巨鹿城，向高邓庄赶去。]

18-42、高邓庄；七七一团团部

[王贵德带领战士们快步走进团部。]

吴诚忠：这一仗打得怎么样？

王贵德：很顺利。敌人的骑兵和战马全部被消灭。

吴诚忠（高兴地）很好！

参谋长郑行衢：我们连续两次袭击巨鹿县城，敌人肯定会疯狂地报复。我建议，我们立即向东北方向转移，避开敌人的报复扫荡。

吴诚忠：好，就这么办。

[战士们马上行动，向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18-43、南宫县；孟家庄

[一直跑到南宫县的孟家庄村，吴诚忠才让战士们停下来。]

吴诚忠：今天就在这里宿营。

王贵德：好。

[战士们在孟家庄住了下来。]

18-44、孟家庄；七七一团驻地

[当天下午，战士们正在休息。忽然，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接着，一个侦察员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吴诚忠（急切地）：外面是怎么回事？

侦察员：石友三的部队和日军打起来啦。

吴诚忠：你详细说说。

侦察员：从南宫城里出来二百多鬼子，还有十辆汽车，两辆坦克，向我们这一带扫荡。石友三的部队在村东与这些鬼子遭遇，双方正在激战。

吴诚忠：战况如何？

侦察员：敌人的火力很猛，兄弟部队肯定要遭受损失。

王贵德：我们应该帮一帮他们。

郑行衢：我同意。

吴诚忠：好。（他立刻向外面喊道）向守志。

二营长向守志（快步走过来）：到。

吴诚忠：你带领第二营的战士们，火速冲上去，从鬼子的侧翼发起攻击。行动一定要迅速，火力一定要猛烈。狠狠地揍这帮小鬼子。

向守志：团长，你就瞧好吧。

[向守志转身向外跑去。]

[很快，第二营的战士们就集合起来。他们从村北出村，绕到鬼子侧翼的一条河沟里。向守志探出头去向战场上一看，只见鬼子的火力果然很猛，石友三的部队被压制在一片洼地里，难以招架。]

向守志：同志们，给我狠狠地打！

[战士们立即向鬼子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机枪、步枪、手枪一齐开火。手榴弹和迫击炮也像雨点儿般砸向敌人。]

[鬼子遭到前后夹击，顿时被打蒙了。他们丢下被打坏的三辆汽车和一辆坦克，不顾一切地往回逃去。]

[等鬼子逃远后，石友三部队的团长才迎了过来。]

团长：多亏了你们八路军相助，要不然我们可就吃大亏了。

向守志：都是抗日的武装，理应互相帮助。

团长：谢谢你们！

向守志：不必客气。

18-45、孟家庄；七七一团驻地

[两天后，七七一团仍然驻扎在孟家庄。忽然，一个哨兵跑进团部。]

哨兵：我刚才在村东发现，一股日军向这里走来。

吴诚忠：有多少人？离这里有多远？

哨兵：有一百多人，十几辆汽车，离这里还有三里地。看样子是往巨鹿县城押送物资。

吴诚忠：照这么说，他们要从我们这里过。

哨兵：对。

团政治处主任夏祖盛：团长，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打他个伏击。

吴诚忠：好。（他立刻向大家吩咐）一营二营，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埋伏在街道两侧。

两位营长（齐声）：是。

18-46、孟家庄街道上

[一营和二营的战士迅速抢占有利地形，在街道两旁埋伏起来。]

[五分钟后，敌人渐渐走进了孟家庄村，并进入战士们的伏击圈。]

吴诚忠（躲在一堵矮墙后面，大喊一声）：打！（他率先打响了第一枪）

[紧接着，埋伏在街道两旁的战士们一齐开火。枪声、喊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成一片。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死的死，伤的伤。有一部分敌军趁乱逃了回去，其他人都扔掉武器，举起了双手。]

[这次战斗持续了五分钟，缴获大量的粮食和布匹。]

18-47、重庆；蒋介石官坻

[蒋介石正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白崇禧和陈诚轻轻地走进来。]

陈诚：委员长，据河北的密探报告：石友三到达河北后，不仅不与鹿钟麟主席联系，还和共产党打得火热。更为严重的是，他还模仿八路军的样子，在部队里成立了政治部，成员大多数都是共产党员。

白崇禧：我们让他去对付共产党，他却和共产党搅到一起。委员长，他辜负了你对他的一片苦心。

蒋介石（气愤地）：他这是想投敌吗？

陈诚：有这个可能。

白崇禧：我们应该赶紧想办法对付他。

蒋介石（焦急地）：他现在在河北，我们鞭长莫及。

白崇禧：我有一个办法，不知能不能用。

蒋介石：你快说。

白崇禧：石友三虽然和共产党勾勾搭搭，但他现在还不敢违抗你的命令。我建议，你马上发一道命令，要求他把政治部所有人员都送到重庆来接受培训。只要他们的人到了重庆，怎么处置他们，还不就是我们说了算。

陈诚：这个办法好！我同意。

蒋介石：好，我马上起草命令。

18-48、南宫县乔村；第十军团司令部

[石友三正在办公室里休息。张鸿儒、张克威、张友渔悄悄走进来。]

张鸿儒：总司令，教导团已经发展到了四千多人。建制应该扩编了。

石友三（欣喜地）：这么快呀？（他低下头沉思一下）那就扩编为一个教导旅吧。

张鸿儒：已经超过一个旅的人数了。我们还在继续招收新兵。

石友三：那就扩编为一个教导师。（他兴奋地）你们真能干！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扩编了一个师的兵力。

张鸿儒：这可都是政治部的功劳。我是只管带兵和训练，扩编的事与我无关。

石友三（欣慰地）：我和八路军合作，这条路走对了。

[就在这时，电讯科长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

电讯科长：报告，重庆蒋委员长来电。

[电讯科长将电报递上去。]

石友三（用手一挡）：你给我念吧。

电讯科长：好。（他接着便将电报凑到眼前，念起来）石将军：

经军事委员会研究决定，本月下旬在重庆举办政治培训班，对国军政治工作人员进行培训。请你务必在十日之前，把你们政治部的所有人员，都送到重庆接受培训。

                                   蒋中正

                            民国二十八年四月五日

[石友三听完电报，低下头思考着。]

石友三：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发现电讯科长还在那里站着，又吩咐）：你下去吧。

电讯科长：是。

[电讯科长将电报放到石友三的办公桌上，转身走出去。]

石友三（转向张鸿儒、张克威、张友渔三个人）：你们替我分析分析，老蒋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张克威：他让政治部的人都到重庆接受培训？蒋介石从来不重视政治工作，怎么突然搞起政治培训来啦？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石友三（转向张友渔和张鸿儒）：你们俩的看法呢？

张友渔：我也认为这里头有阴谋。一定是蒋介石得知你与我们共产党来往密切，要对我们政治部下手。

张鸿儒：很有这个可能。

石友三（笑着）：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张克威和张友渔（齐声）：那我们不能去。

石友三：当然不能去。只是我在琢磨，怎么答复老蒋？

张克威：不答复。

张友渔：不答复就是最好的答复。

张鸿儒：对。

石友三（笑了）：好，就这么办。

18-49、重庆；蒋介石官坻

[蒋介石、白崇禧和陈诚，正在办公室里研究石友三的事情。]

蒋介石：现在都四月十五号了，石友三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要抗命不遵？

白崇禧：石友三这个人很狡猾。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怕遭我们暗算。再说，政治部里大多是共产党员。那些共产党员也不会答应到这里来接受培训。

蒋介石：那我们怎么办？

白崇禧：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蒋介石：你快说。

白崇禧：他的政治部里不是都是共产党员吗？我们就派我们的人去担任政治部主任，大刀阔斧地整顿政治部。把政治部里管事的都换成我们的人。

陈诚：这个办法好，我赞成。我建议，派臧伯风去当他们的政治部主任，还要带一部分人去。

蒋介石（高兴地）：好！这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们俩快去把臧伯风叫来，我要亲自给他布置任务。

白崇禧：好，我们马上就去。

18-50、重庆；蒋介石官坻

[两个小时后，白崇禧、陈诚领着臧伯风走进来。]

陈诚：委员长，人带来了。

蒋介石：小臧，你请坐。

[臧伯风走过去坐在一个凳子上。]

蒋介石：石友三在河北与共产党勾勾搭搭，来往密切。他还效仿八路军的样子，在他的伍队里成立了政治部，并且邀请了很多共产党员参加。现在，我任命你为第十军团政治部主任。到那里后，你要立即整顿政治部，清洗那里的共产党员，把政治部里都换成我们的人。你明白了吗？

臧伯风：明白了。我一定不负重托。

蒋介石：另外，请你告诉石友三，只要他把那里的共产党员都清洗干净，我就把整个华北都交给他来管。

臧伯风：我一定向他转达。

蒋介石：我马上起草任命书。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动身。

臧伯风：是。

18-51、南宫县乔村；第十军团司令部

[臧伯风带着二十多个人，走进了第十军团司令部。]

臧伯风：我奉蒋委员长之命，前来担任第十军团政治部主任。这是蒋委员长的命令，请石总司令过目。

[臧伯风说完，走过去将“命令”递给石友三。]

[石友三接过命令，认真观看。]

叠影字幕：蒋介石的声音

石总司令：

我以国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委员长的身份，任命臧伯风担任你军团的政治部主任。希望你和他协调好，配合好，共同做好你军团的政治工作。

                        蒋中正

石友三（看完命令，心中暗想）：蒋介石这是要往我的军队里搀沙子呀。没办法，谁叫我是人家的部下呢？这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沉吟了半晌，才作出表态）我接受委员长的任命。欢迎臧伯风先生到我的政治部任职。

臧伯风：我要改组政治部，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

石友三（很不情愿地）：那好吧。

臧伯风：石总司令，请你把其他人等都打发出去，我有重要事情要与你单独交谈。

石友三（有些不耐烦地）：你们都下去吧。

[旁边的人都出去后，臧伯风才走到石友三身边。]

臧伯风（压低声音）：蒋委员长让我告诉你，只要你把第十军团的共产党和八路军清除了，整个华北都由你来主持。这是一块多么大的肥肉呀！希望你抓住这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机会，实现你人生的价值。

石友三（顿时喜出望外，心中暗想）：我原来的计划是控制整个山东，现在委员长把整个华北都许给我了。委员长可真大方。我要是再不答应，那不成了不识抬举了吗？（他想到这里，马上爽快地表态）：臧先生，你就大胆地干吧。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臧伯风：我要改组政治部。

石友三：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18-52、第十军团政治部驻地

[石友三、臧伯风等人走进了第十军团政治部。]

张克威（见石友三领着几个陌生人走进来，便问）：总司令，他们是……？

石友三（指着臧伯风）：这是臧伯风先生，蒋委员长任命的政治部主任。（他又指着跟臧伯风一起来的二十多人）这些人都是蒋委员长派来的，都要进入政治部。希望大家今后在臧伯风主任的领导下，共同做好政治部的各项工作。

张克威（惊讶地）：总司令，这是怎么回事？

石友三：我也没办法，这是蒋委员长的任命。你和友渔就做一般工作人员吧。

张克威：好吧。

石友三：下面请新任政治部主任臧伯风，给大家讲话。

臧伯风（向大家扫视一周）：蒋委员长任命我为第十军团的政治部主任。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行使我的职权。众所周知，我们是国民党领导下的政治部，所有人员都必须是国民党员。连国民党员都不是，怎么能做好国民党的政治工作呢？

[张克威、张友渔等一些共产党员都有些摸不清头脑。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石友三，请他站出来说句话。]

石友三（故作无奈地摇摇头）：这是蒋委员长的命令，我也不能违抗。大家就服从臧主任的指示吧。从明天起，政治部所有人都必须加入国民党。如果谁不想加入，只能把他从政治部里开除出去。

臧伯风：大家都回去考虑考虑。明天上午，都到我的住处，登记加入国民党。

18-53、当天夜里；枣强县；东进纵队司令部

[张友渔已经向东纵首长汇报第十军团的情况。]

张友渔：……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认为，臧伯风和他带来的二十多人并不可怕，只要石友三继续支持我们，我们就可以照常工作。然而，现在石友三的态度变了，他跟臧伯风站到了一起。这样问题就严重了。

[陈再道和刘志坚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陈再道（思索着）：看来我们只能从那里撤出了。

刘志坚：这太可惜了。我们在第十军团开创的大好局面，就要前功尽弃。

陈再道：没办法，必须撤出。不然，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了。

刘志坚：好吧，我同意撤出。

陈再道（向张友渔）：你回去传达我们的命令，所有共产党员从第十军团撤出。

张友渔：好，我马上赶回去。

……

[第二天，根据陈再道和刘志坚的指示，所有共产党员都从第十军团撤了出来。]

18-54、第十军团；教导师师部

[张克威和张友渔临走时，特意赶到教导师师部，向张鸿儒告别。]

张鸿儒（恳切地）：咱们共事这段时间，情同意合，相见恨晚！你们不走不行吗？

张克威：我们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我们不走不行！我们是石总司令从冀南军区借调过来，帮助你们建立政治部的。可他们现在却强迫我们加入国民党。你们说，这不是要把抬棺材的人埋进坟里吗？

张鸿儒：是啊，他们这样做很过分，也不通情理。你们就走吧。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张友渔：好，后会有期。

……

叠影字幕；画外音

随后，蒋介石又派李子强作为第十军团的常驻顾问，监视石友三。石友三便授意总参议毕广垣，与臧伯风、李子强周旋。不料，毕广垣早已被朱家骅收买，秘密为蒋介石服务。这样，石友三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蒋介石的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