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13-1、北京铁狮子胡同；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司令官寺内寿一正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神情傲慢地看着一份命令。参谋长山下奉文、参谋副长武藤章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山下奉文：司令官，有什么新情况？

寺内寿一：刚才参谋本部给我发来命令，要求我们对华北共军进行大扫荡。他们就爱放马后炮。现在才要我们扫荡，已经太晚了。我们早都扫荡过了。

武藤章：是啊，我们对晋察冀共军的连续扫荡，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山下奉文：不过，既然参谋本部下了命令，我们总要有所行动。

寺内寿一：我们当然要行动。他们就是不下命令，我们也要行动。参谋长，我刚从德国回来，对共军的情况不甚了解。你说说，哪里的共军对皇军威胁最大？

山下奉文：最近，冀南共军和鲁西北的国民党军，都对皇军威胁很大。我建议，对这两个地方进行扫荡。

寺内寿一：这两支抵抗武装的头目是谁？

山下奉文：冀南共军的头目是徐向前、陈再道，鲁西北国民党军的头目是范筑先、韩多峰。

寺内寿一：好，我们就扫荡这两个地方。争取将这两股抵抗力量一网打尽。（停了一下，他又转向武滕章）参谋副长，这两个地方的皇军都在什么位置？

武滕章（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点着）：驻守冀南的皇军有三个旅团：独立混成第一旅团驻在邯郸；独立混成第八旅团驻在石家庄。这两个旅团都是沿平汉铁路展开。独立混成第十旅团是沿津浦铁路展开，分别驻在德州、禹城和济南。

寺内寿一：很好！（他随后也走到地图前面，用手指点着地图）我们就调动石家庄。邢台、邯郸和德州的皇军，分四路扫荡冀南共军。调动济南、禹城和德州的皇军，分三路扫荡聊城的国民党军。

山下奉文：好，我马上布置。

13-2、聊城；第六区游击司令部大门外

[自从拒绝担任山东省保安处长后，韩多峰便一直赋闲在家。这一天，他心中烦闷，便来到范筑先的游击司令部，想和他聊聊天。范筑先得知后，喜出望外，立刻赶到大门外迎接。]

范筑先（快步迎出大门）：韩司令，欢迎，欢迎！

韩多峰：我这几天心情不好，就想到你这儿来散散心。给你添麻烦了。

范筑先：说的哪里话。我欢迎还来不及呢！韩司令，里边请！

韩多峰：好。

[范筑先和韩多峰手挽着手，向司令部里走去。]

13-3、司令部里

[范筑先和韩多峰并肩走进会议室。]

范筑先：韩司令，请坐。

韩多峰：好。

[两个人都在办公桌旁坐下。]

范筑先：我昨天傍晚才从平阴回来。你要是早来一天，还见不到我呢。

韩多峰：平阴？你到那儿干什么？

范筑先：平息叛乱。

韩多峰：平叛顺利吗？

范筑先：还好。那里的老百姓都拥护我。我给他们讲了一番道理，他们就都归顺了。

韩多峰；哦，是这样。

……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范筑 先（走过去拿起听筒，放到耳边）：喂，你是哪一位？……哦，是廖参谋长啊？

[韩多峰目不转睛地盯着范筑先。]

范筑先（用手捂住听筒，低声告诉韩多峰）：是沈鸿烈的参谋长廖安邦。（他接着又对着听筒，提高声音）廖参谋长，有什么事啊？……哦，阳谷县的会道门“忠孝团”发动暴乱，沈主席要我去阳谷县平息暴乱。……好，没有问题。我收拾收拾，马上就去。我需要带多少人呢？……什么？不用带多少人。廖参谋长，这恐怕不行吧？……哦……哦……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范筑先放下话筒。]

韩多峰（急切地）：怎么回事？

范筑先：阳谷县安乐镇发生了暴乱，沈鸿烈要我去平息暴乱。

韩多峰：那你要带足够的兵力。

范筑先：不用。那里的老百姓都拥护我，我到那里讲讲话就行。

韩多峰：还是应该带一些人马，有备无患嘛。

范筑先：只带几个卫兵就行。那里跟平阴一样，老百姓都很拥护我。我去安抚一下，暴乱就能平息。

韩多峰：还是应该小心一点。

范筑先：没事。

[这时，一个作战参谋快步走进来。]

作战参谋：刚才接到确切情报，日军要对聊城发动大扫荡。他们已经从济南、德州和禹城三个方向出发，直奔这里而来。

范筑先（一听就急了）：部队还都分散在各地，我必须马上集合部队，迎击敌人的扫荡。可沈鸿烈刚才让我去阳谷县平息叛乱。我一个人顾不了两头。这可怎么办呢？

[范筑先说到这里，急得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韩多峰（见他急得团团转，便自告奋勇地）：反正我也没事，我替你去阳谷县安乐镇平息叛乱，你在这里集合部队，进行反扫荡。

范筑先（非常感动）：那也好。你去开导开导他们，叫他们别妨碍我们对日作战。（他亲切地握住韩多峰的手）：那就请你跑一趟吧。咱们回来再见！

韩多峰：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

13-4、阳谷县安乐镇

[十一月十三日凌晨，韩多峰只带了几个副官和卫兵，跨上战马，直奔阳谷县安乐镇。]

13-5、安乐镇区公所

[韩多峰一行人来到安乐镇。他们刚走进区公所，就被“忠孝团”的会徒包围起来。外面枪声大作。会徒大部份都手执红缨枪，有几个拿“快枪”的也是老式单发枪。他们一面乱打枪，一面喊着“杀死范筑先”，“打死范筑先”。有些“忠孝团”的会徒冲着区公所一阵扫射。]

[韩多峰的副官和卫兵，也都把冲锋枪和连发手枪拿出来。]

副官（急切地）：专员，我们打不打？

韩多峰：不能打。他们都是老百姓，不是冲着咱来的。快告诉他们，我是韩多锋。

副官（连忙提高声音）：这是韩专员，不是范专员。

[那些会徒根本不理会，继续往里冲。眼看就要冲进区公所大院。]

韩多峰（只得传令）：向房上撤退。

[几个人迅速撤到了房顶上。]

韩多峰（站在房顶上，大声向围上来的会徒喊道）：我是韩多峰……

[这时，一颗子弹打中了韩多峰的左肩，血从伤口淌出来。]

[副官和警卫员身上都带着手枪、手榴弹和手提式冲锋枪。]

副官（急切地）：韩专员，我们打吧。我们不能这样被动挨打呀！

韩多峰（坚决地）：不行！绝对不行！我们不能向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开枪。（他一只手捂着伤口，向那些会徒厉声喊道）我是韩多峰，我今天是救你们来了！

[韩多峰声如洪钟，大义凛然。围上来的会徒也被他震住了。]

韩多峰（继续喊）：范筑先去打日本了，你们在后面打他，这和汉奸有什么两样。你们号称“忠孝团”，却作了汉奸想做而做不了的事。这能叫忠吗？日本鬼子来了，我们连祖坟都保不住了。这能叫孝吗？你们打范筑先不光是不忠不孝，还要按汉奸治罪。

[这时，有一个头目手里拿着小旗，跪到韩多峰前面。]

小头目：这不是老连长吗，怎么把你老人家给伤着啦！

[韩多峰这才发现，这个小头目二十年前在他手下当过兵。]

韩多峰（厉声问）：你们为什么暗算范专员？

小头目（只好说出实话）：是廖安邦指使我们干的。他还说谁打死了范筑先有奖。

韩多峰（诚恳地）：你们错啦！范筑先正在浴血奋战，抗击日寇，只有汉奸才让你们打他。你们若是中国人就不该这么干！你们的行为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呀！

[围上来的会徒仔细一看，都愣在那里。因为他们大多数都认识韩多峰。]

一个会徒（流着眼泪）：韩专员，我们不知道是你。我们不是来打你的。

韩多峰：是范专员更不该打！他抗日比我还坚决，你们为什么打他？

那士兵：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上了廖安邦的当了。

……

警卫员（见事态已经平息下来,连忙吩咐）：赶紧把韩专员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去。

[于是，副官和警卫员，还有一些会徒，都七手八脚地抬起韩多峰，向附近的医院走去。]

13-6、聊城；游击司令部

[十一月十三日中午，范筑先在聊城召开军事会议，研究迎击日军的作战方案。]

范筑先（首先向大家介绍情况）：日军从济南、德州、禹城调集重兵，分三路向聊城合围而来。大家讨论一下，我们应该怎样应对？

姚第鸿：我们应该在日军到来之前撤出聊城，然后以游击的方式打击敌人。这样既能保住聊城不被破坏，又可以避免大量的人员伤亡。

范筑先（摇着头）：我不赞成这样做。韩复榘畏敌怯战，日本人还没到，就弃城逃跑。我们把人家骂得一文不值。现在日本人真打来了，我们也和韩复榘一样，不战而逃。这不是自打耳光吗？

张郁光：我们是为了避免和敌人硬拚，是为了寻找更好的机会消灭敌人。这和韩复榘的畏敌怯战，是两回事。

范筑 先（固执地）：不都是不敢和敌人拚命吗？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反正不能不战而逃。我决定留在聊城，就是要和日军拚命的。

姚第鸿：和日军拚命也要拚得更有价值，也要讲究策略。……

[姚第鸿还想和范筑先争辩，被范筑先的高级参议员、共产党员袁仲贤拦住了。]

袁仲贤：既然范司令不赞成提前撤出聊城，我们就采取别的方案。

大家（齐声）：什么方案？

袁仲贤（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望着范筑先）：范司令，我们首先把各机关人员、各学校学生全部转移到农村，把储存的枪支弹药都运到城西南的张炉集，把群众都撤到城外。你同意不同意？

范筑先（点点头）：同意。

袁仲贤（接着）：留下一部分部队在城内负责城防，把另一部分部队撤到城外，隐蔽起来。等敌人攻城时，城里的部队往外打，城外的部队往里打。内外夹击，就能给敌人最大的杀伤。

范筑先：把群众和学生撤出城外，这我赞成。把部队也撤出城，我绝对不能同意。我们的部队要与聊城共存亡，决不能提前撤出去。

姚第鸿：范司令，就按袁参议说的办吧。

范筑先（坚决地）：不行！这个方案就不要再提了。

袁仲贤（见范筑先如此坚决，只得退而求其次）：那在战斗打响前，把作战指挥部撤出城，这总可以吧？我们总不能在敌人包围圈里指挥作战吧。那样的话，敌人一截断电话线，我们就和外面隔绝了。

范筑先（点点头）：把指挥部提前撤出城，这我同意。

姚第鸿：那就赶紧下命令吧。

范筑先：好。（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宣布作战部署）军法处处长刘佩之。

刘佩之（上前一步）：到。

范筑先：我任命你为城防司令，率领游击营和第二支队，代表我监督聊城的防务。

刘佩之：是。请范司令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范筑先（继续分配任务）：六专署参谋长王金祥。

王金祥（上前一步）：到。

范筑先：你率领独立营，负责北门的防御。

王金祥：是。

范筑先：民军第一路参谋长刘冠千。

刘冠千：到。

范筑先：你率领你的部队负责东门的防御。

刘冠千：是。

范筑先：游击营营长：

游击营长：到。

范筑先：你率领游击营把守南门。

游击营长：是。

范筑先：大家分头准备去吧。

大家（齐声）：是。

13-7、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十一月十三日下午，徐向前、陈再道等人在南宫城召开作战部署会议。参加会议的是各部队、各军分区和各群众抗日团体的负责人。]

[会议已经开始，徐向前正在向大家介绍情况。]

 徐向前：……自广州、武汉相继失陷后，日军就放弃了‘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立场，转而对其采取‘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策略，从而停止了对正面战场国民党军的战略进攻，逐渐转移其兵力，开始攻击八路军和新四军，并将重点放在华北。

他们随即调集石家庄、邢台、邯郸和德州的日军，共三千七百多人，分四路合围冀南中心地区。第一路从石家庄出发，向宁晋、枣强地区攻击；第二路从邢台、高邑出发，经任县、巨鹿向南宫进攻；第三路从德州出动，经武城向临清地区进攻；第四路从邯郸出动，向永年、曲周进攻。

根据上述敌情，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命令我们，做好战斗准备，坚决反击敌人的扫荡。正在延安参加党的六届六中全会的邓小平政委，也给我们发来电报，要求我们做好反扫荡准备。下面请东进纵队司令员陈再道同志，向大家介绍我们的反扫荡部署。

[徐向前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陈再道站起身，走到会场前面。]

陈再道（提高声音）：根据当前的敌情，我们作出如下部署：

一、尽快筹集大批粮食、衣物、款项，做好物资准备。二、多挖路沟，设路障，破坏道路及空舍清野，以迟滞敌人的进攻。三、不要死守县城和村落，要依托广大乡村，分散游击，灵活制敌。四、东纵、青纵等野战部队分散到广大农村，结合地方武装，打击和消灭敌人。

    ……

[会议结束后，大家立刻分头去准备。]

13-8、聊城城外

[十四日上午九时，日军先头部队的步炮兵三百余人、汽车坦克十余辆，在飞机配合下，逼近聊城近郊。]

13-9、上午十一时；聊城城内

[范筑先正在忙碌地指挥大家往外撤。刘佩之急匆匆地走到他身边。]

刘佩之：范司令，各机关、学校的人员都已经撤出去。你们也赶紧出城吧。

范筑先：城防都布置好了吗？

刘佩之：都布置好啦。你们赶紧走吧。

范筑先：好，我们这就走。（他随即转向大家）大家都跟我向外撤。

大家（齐声）：好。

[这时，一辆汽车由远而近，停在范筑先身边。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人。大家一看，正是山东省民政厅长，兼鲁西行营主任李树椿。]

范筑先（连忙迎上去）：李主任，你怎么这时候来啦？

李树椿：我有急事。你上次打的关于整编部队的报告，我和廖安邦都看过了。我们批准了你的报告，并提出了一些补充意见。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向你详细介绍介绍。

范筑先（只得同意）：跟我来吧。

[范筑先把李树椿领到附近的一个营房里。两个人坐在一个小书桌旁，范筑先拿出纸和笔准备听他的介绍。]

范筑先：你说吧。

李树椿：好。

[李树椿接着就向范筑先讲述起来。]

叠影字幕；画外音

范筑先共有三十多个支队和四路民军。李树椿逐个支队，逐路民军的仔细介绍，内容十分详尽。等他介绍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13-10、下午两点四十分；聊城城内

[李树椿终于介绍完了。两个人从营房里走出来。李树椿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太阳已经偏西。]

李树椿：天都这么晚了。我的肚子也开始闹意见了。范司令，你就这样让我饿着肚子走吗？

范筑先（突然想起）：咱们还没吃饭。我的肚子也饿了。（他随即转向一个卫兵）通知伙房，赶紧做点饭。

卫兵：司令部的伙房都已经撤出城了。只有留守部队的伙房还在。

范筑先：那就去那里吃。快通知他们，赶紧做饭。

卫兵：是。

[卫兵立刻跑进留守部队的伙房。饮事员马上开始做饭。等把饭菜端到范筑先和李树椿面前，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他们立即开始吃饭。]

13-11、聊城东关

[刘冠千指挥他的队伍，在东关摆好了迎击敌人的阵势。这时，一个侦察员跑了过来。]

侦察员：报告，日军已经接近城郊。

刘冠千（急切地）：从哪个方向来的？

侦察员：东南方向。

刘冠千（心里一惊）：正是我们这个方向。有多少人？

侦察员：有六七百人。

刘冠千：用的什么武器？

侦察员：飞机，大炮，还有机枪。

刘冠千（脸色变了）：敌人的武器远远超过了我们，而且是敌攻我守的被动情况。我们根本守不住。

第一团团长：那怎么办呢？

刘冠千：怎么办？反正不能在这儿等死。现在我命令，所有部队悄悄撤出阵地，逃命去吧。

[于是，把守东关的民军第一路，不声不响地撤走了。]

13-12、聊城北关

[六专暑参谋长王金祥率领独立营，正在北门外的阵地上密切关注着日军的动向。一个通讯兵快步跑过来。]

通讯员：报告参谋长，在城东关布防的民军第一路，由参谋长刘冠千带领，放弃阵地逃走了。

王金祥：什么？日军还没来到，他们就逃走了？

通讯兵：是啊。

王金祥：这还了得！独立营第一连。

一连长（快步走上来）：到。

王金祥：你们跟我去追赶民军第一路。

一连长：是。（他随即转向一连的士兵）大家跟我来。

士兵们：是。

[一连长带领他的士兵，紧跟在王金祥后面，向城外追去。]

一连长（一边追一边问）：参谋长，咱们往哪儿追呀？连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都不知道，怎么追得着呢？

三金祥（不耐烦地）：追什么追！日军马上就要来了，让大家赶紧逃命去吧。

一连长（惊讶地）：参谋长，你这是……？

王金祥：我这是虚晃一枪。咱们也逃命吧。

一连长：好，咱们也赶紧逃命。

……

[王金祥和一连长都向城外逃去。]

叠影字幕；画外音

这样一来，聊城东关大门洞开，北关的防御也极为薄弱。]

13-13、聊城城外

[张郁光、姚第鸿已经带领部分人员撤到城外。一个专署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到他们面前。]

工作人员：范司令还没出来。

张郁光（着急地）：说好的一块出城，老司令怎么没出来？

工作人员：范司令让我们先走，说他随后就到。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见到他出来。

张郁光（和姚第鸿商议）：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咱们进去看看吧。

姚第鸿：好。（他马上转向大家）：你们先走。老司令还在城里，我们回去看看。

[姚第鸿说完，便和张郁光一道向城里跑去。]

13-14、聊城城内

[李树椿终于吃饱了。范筑先把他送到大街上。]

范筑先：李主任，再见！

李树椿：谢谢你的款待。

范筑先：没什么。一路走好。

李树椿：好。

[李树椿坐上他的汽车，一溜烟的走了。这时，张郁光和姚第鸿急急忙忙地走过来。]

姚第鸿（焦急地）：老司令，你怎么还在这里呀？

范筑先（笑着）：有点事，耽误了。

张郁光：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范筑先：好！这就走！

……

[这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士兵：报告范司令，日军的火力封锁了出路，我们已经出不去啦。

范筑先（沉思一下，果断地）：也好。那我们就留下来，和守城的将士一道守城。

张郁光：好。

姚第鸿：就这么办。

13-15、聊城南门

[下午四时，日军首先从南门攻城。游击营同日军在南门展开激战。日军很快便开始爬城，情况万分危急。]

[这时，范筑先、姚第鸿、张郁光率五十余人赶来增援。]

游击营长：士兵们，范司令来支援我们啦！

副营长：我们一定要把敌人打退。

营长：对，坚决把敌人打下去。

[在范筑先的指挥下，大家一齐出击，很快就把爬城的鬼子打退了。他们共毙伤日军数十人。守城部队也伤亡三十余人。]

[大家刚想休息一下，就见巡逻队长跑了过来。]

巡逻队长：报告，东关已经失守。敌人已经开始爬城。

范筑先：赶快去支援东门。

姚第鸿：好。

[范筑先和姚第鸿又率领一部分士兵赶往东门。]

13-16、聊城东关

[范筑先、姚第鸿急率传令队、突击营赶到东门，只见东门内外空无一人。]

范筑先（愤怒地）：刘冠千呢？他的部队哪儿去啦？

巡逻队长：我们巡逻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无人防守。

范筑先：刘冠千，你混蛋！（他随即发布命令）所有部队立即阻击敌人。坚决把敌人打退。

大家（齐声）：是。

[大家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拚杀。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打退日军三次进攻。]

13-17、聊城东关

[当夜十二时，东关的敌人又开始进攻。]

[范筑先和张郁光、姚第鸿急忙率领传令队，又在东门继续督战。]

13-18、聊城东关；

[十五日拂晓，范筑先把司令部转移到光岳楼下，指挥部队四门防守。此时，攻城日军增至700余人，在飞机配合下，再次向东门守军发起猛攻。范筑先和姚第鸿再次赶到东门，率领大家与敌人展开激战。]

[战斗中，范筑先的左臂被炮弹炸伤。他带伤忍痛，继续指挥战斗。经过一番激战，终于将敌人打退。]

[姚第鸿对范筑先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范筑先：伤亡情况怎么样？

姚第鸿：三十多位战士壮烈牺牲。

范筑先（吩咐）：我这里没事。你们俩到其他地方查看一下。

张郁光和姚第鸿（齐声）：是。

[张郁光和姚鸿快步向下跑去。]

13-19、聊城内；光岳楼下

[上午九时，日军用大炮平射，将东门轰开后，蜂拥入城。范筑先由东城门上退至光岳楼下，继续组织部队同日军展开血战。]

[就在这时，一颗炮弹落在范筑先不远处。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范筑先和警卫员都被轰倒在地。]

[警卫员从地上爬起来，摇摇头晃晃胳膊，发现自己没有负伤。他往旁边一看，只见范筑先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腿部。]

警卫员（冲上去，急切地）：老司令，你受伤啦？

范筑先：腿被炸着啦。

警卫员：我马上背你到德国天主教堂医院急救。

范筑先：慢着！

警卫员（回身望着范筑先）：老司令。

范筑先（沉吟一下，含着眼泪）我已年过半百，死就死了。你们还年轻，以后抗日还要靠你们。我在这里掩护，你们快走！

警卫人员（哭着）：我们不走。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范筑先（凛然一笑）：哪有死在一起的道理。你们快走！

警卫人员：我们坚决不走！

范筑先（急了）：你们走不走？再不走，我先毙了你们，我再自杀！

[几个警卫人员见拗不过，只好含着眼泪，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此时，范筑先已经陷入日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当日军从四面八方向他冲来时，他毅然举起手枪，自戕殉国。]

叠影字幕；画外音

此时，扫荡冀南的日军也已经进入冀南境内。从石家庄出动的日军一千二百多人，到达了宁晋、枣强地区；从邢台出动的日军一千多人，占领了任县；从德州出动的日军约六百人，接近了武城县；从邯郸出动的日军五百多人，占领了永年。

13-20、冀县淄村；省政府驻地

[鹿钟麟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鹿钟麟（内心独白）：现在，西北的日军已经逼近宁晋，西南的日军已经接近任县，东边的日军也已经到了武城。三个方向都向我这里压来。我怎么办呢？

[鹿钟麟越想越紧张，不由得走到屋门口。]

鹿钟麟：通讯兵。

一个通讯兵（跑到门前）：到。

鹿钟麟：快去把算卦师爷请到我这里。

通讯兵：是。

[通讯兵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算卦师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算卦师爷：鹿主席，你今天要占卜什么？

鹿钟麟（烦燥地）：日本人步步紧逼，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给我算一算，我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算卦师爷：好。

[算卦师爷随即便闭上眼睛，开始掐诀念咒。经过一番折腾，他突然露出惊讶的神情。]

算卦师爷：鹿主席，大事不好！

鹿钟麟（吃惊地）：怎么啦？

算卦师爷：大将怕犯地名。你犯了大忌呀！

鹿钟麟：我犯了什么大忌？

算卦师爷：河北有四鹿：巨鹿，束鹿、获鹿、涿鹿。这四个带鹿字的县，就是你的四处根基。巨鹿在最南端，就相当于你的头部。如果巨鹿被日本人占领了，你的头落到日本人手里，那还有你的好吗？这可是大凶兆啊！

鹿钟鹿（脸色变了）：那怎么办呢？

算卦师爷：派军队守住巨鹿城。

鹿钟麟（思忖了一下，然后自言自语）：正好，八路军在那里驻防。我马上命令八路军，坚决守住巨鹿城。

……

13-21、当天傍晚；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徐向前、陈再道、宋任穷等领导人，正在会议室里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徐向前：鉴于日军已经全部进入冀南地区。我们应该主动放弃冀南中心地区的几座县城了。

陈再道：对，我们不能进行你攻我守的战斗。那是最被动，最不利于我们的打法。

宋任穷：我建议，马上放弃隆平、巨鹿、故城、武城、高唐、夏津、临清、南宫等县城，将冀南党政军机关转移到南宫、威县、广宗交界的沙地多林地区。

徐向前：好，就这么办。

[徐向前立即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开始起草命令。起草完毕后，他将命令递给宋任穷。]

徐向前：如果没有不同意见，就尽快发出去。

宋任穷（接过命令，小声念道）：鉴于四路日军已经全部出动，并且逐步接近了我们的中心地区。经认真研究，我们决定主动放弃隆平、巨鹿、故城、武城、高唐、夏津、临清、南宫等县城。然后，以游击的形式与日寇周旋。（念完后，他立刻表态）我没有不同意见。

陈再道：我也没有。那就发出去吧。

徐向前：好。

[这时，大门外的哨兵领着一个陌生人走进来。]

哨兵（指着那陌生人）：这是省政府的通讯兵。

通讯兵（走上前，将鹿钟麟的命令递上来）：鹿主席紧急命令。

[徐向前接过命令，认真观看。]

叠影字幕；鹿钟麟的声音

徐向前、陈再道、宋任穷等：

我以省府主席的名义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巨鹿县城。如有闪失，军法处置。

                       河北省政府主席    鹿钟麟

徐向前看完命令，眉头紧锁，将命令递给刘志坚。

刘志坚（接过命令，匆匆看了一遍，不禁大声嚷起来）：他这是想干什么？

[屋里的其他人听到后，也都围了过来。陈再道接过电报，看了一遍。]

陈再道：眼下日军已经占领了任县，正在向巨鹿城推进。如果我们死守巨鹿城，肯定会造成重大伤亡。

宋任穷：更为重要的是，在日军大举‘扫荡’的情况下，让我们死守一座孤零零的巨鹿县城。这在战略上毫无意义。

陈再道（气愤地）：这是什么命令啊？我们不听！

徐向前（为难地）：他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不听不好。

刘志坚（疑惑地）：副师长，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向前：谁知道啊？

[徐向前也百思不得其解。]

叠影字幕；画外音：

最后大家商定，由徐向前去见鹿钟麟，请他作出解释。如果他的理由正当，我们就遵照执行。

13-22、冀县淄村；省政府驻地

[徐向前快马加鞭，赶到省政府驻地——冀县淄村,见到了鹿钟麟。]

徐向前：鹿主席，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命令我们死守巨鹿城？

鹿钟麟（蛮横地）：这是军令！有什么好解释的！军令如山，你懂吗？

徐向前：我知道军令如山。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

鹿钟麟（一挥手）：既然知道军令如山，那就去执行吧。

徐向前：鹿主席……

鹿钟麟：别再说啦。执行命令！

[徐向前无奈，只得往回走。]

13-23、南宫城；东进纵队司令部

[徐向前脸色阴沉地走进司令部。]

陈再道：副师长，跟鹿钟麟交涉得怎么样？

徐向前：鹿钟麟不作解释。非让我们执行命令不可！我们只能服从了。

陈再道（疑惑地）：还真执行他这狗屁命令呀？

徐向前：不执行怎么办？他是河北省主席，游击司令部总司令，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他的命令我们只能执行。

陈再道：执行这样的命令，我有意见。

徐向前：有意见也要执行。

[陈再道低下头，不吭声了。]

[徐向前随即便从撤退名单中删去了巨鹿县，然后将命令交给通讯员。]

徐向前：立即发出去。

通讯员：是。

[通讯员转身跑出去。]

徐向前：我去巨鹿监督执行鹿钟麟的命令。你们俩火速将军区指挥机关转称到安全的地方。

陈再道：好。

宋任穷：我们马上去办。

13-24、巨鹿城东三里处

[徐向前正在巨鹿城东的一个小村里，向青年纵队司令员段海洲、副司令员徐深吉介绍情况。]

徐向前：鹿钟麟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无论如何守住巨鹿县城。

徐深吉：死守巨鹿城？这是为什么呀？

徐向前：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交涉过了，他不作解释，坚持他的命令。我们只能执行。

段海洲：执行这样的命令，我们是要受损失的。

徐向前：没办法。我们总不能违抗军令吧。

段海洲：那好吧。现在巨鹿城里驻着一个连。要想守住巨鹿城，就必须向巨鹿增兵。

徐向前：那就增兵吧。

段海洲：那就把二团三营的其他两个连也调到那里。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巨鹿城不好守。

徐向前：不好守也得守。

13-25、巨鹿城西门外

[青年纵队二团三营的第二、第三两个连，进驻巨鹿城西门外的阵地。他们与一连合在一起，连夜加固了防御工事。]

13-26、第二天上午；巨鹿城西

[有三百多日军、二百多伪军拉着两门大炮，来到巨鹿城西。]

日军指挥官（看着八路军的阵地，一阵狞笑）：土八路还构筑了阵地。皇军自进入中国以来，攻无不克，所向披靡。这么个小小的县城，岂能挡住大日本皇军？（说到这里，他一挥战刀）给我用大炮轰！

[于是，“轰隆轰隆”的炮声响起来。他们一连发射了二十多发炮弹。炮弹在八路军阵地上炸起一团团烟雾。烟尘还未散尽，日军就喊叫着发起了冲锋。]

[青年纵队二团三营的战士早已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刚才敌人轰炸时，他们都躲进了战壕里。现在，敌人发起了冲锋。他们才像蛟龙出海一般冲出战壕，各举刀枪，发起了猛烈的反冲锋。他们的喊叫声比日本人还凶，气势超过了日本人。冲到近前，便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日军没有料到会遇到如此猛烈的反击，当时就乱了阵脚。经过一番激烈拚杀，八路军在付出了十几位战士生命的代价之后，终于将日军打退。]

[日军没敢再发起冲锋，而是知趣地退出了阵地。]

13-27、第二天上午九时；巨鹿城西门外

[日军纠集了更多的兵力，并运来几门火炮，向巨鹿城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几门火炮一齐发射，一发发炮弹落在八路军阵地上。炸起一团团泥沙，腾起一团团烟雾。战士们的工事和掩体被摧毁，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有的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

13-28、巨鹿城内

[段海洲和徐深吉将指挥部推进到巨鹿城内。徐深吉站在一座高房上，用望远镜向战场上眺望。当他看到战士们被炸的血肉横飞的惨状时，不由得着急起来。]

徐深吉（对身边的段海洲）：段司令，这样打下去不行啊！我们没有重武器，就是拚光了也守不住县城！

段海洲（点点头，转向身边的通讯员）：快去向徐副师长汇报这里的情况。

通讯员：是。

[通讯员快步向远处跑去。]

13-29、巨鹿城东三里处；徐向前住处

[听完通讯员的汇报，徐向前脸色铁青，低下头思考着。]

徐向前（内心独白）：鹿钟麟这么干，分明是要借日本人之手，消灭我们八路军。我们决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想到这里，他把大手一挥）：传我的命令，所有部队撤出巨鹿城！

通讯员：是。

[八路军很快从巨鹿城撤出。日军随即占领了巨鹿城。为此事，鹿钟麟还大为不满。]

13-30、十一月十六日；聊城和冠县交界处

[树上的叶子变黄了，秋风一吹，纷纷飘下；落到地上，又被秋风扬起，在地面上翻滚、起舞。]

[树林深处，从聊城通往冠县的土路上，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这姑娘高高的个子，身躯微胖，面容清秀而靓丽。]

叠影字幕；画外音

此女就是范筑先的“养女”范树瑜。树瑜本是范筑先的侄女，因幼年丧母，不堪忍受继母的歧视和虐待，从小就投奔范筑先，生活在伯父家里，由伯父抚养成人。

[范树瑜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发现在路边竖着一个牌子，上面画着一个向前的箭头，并写着“冠县”二字。她知道，再往前就是冠县地界了。这时，她不禁想起了两天前的情景。]

14-31、两天前；聊城城内；

[范树瑜十七岁就被伯父送到六区抗日政训学校学习。此时，日军正在包围聊城，抗日政训学校准备撤出聊城。范树瑜赶回家，见到伯父。]

范树瑜：伯父，敌人已逼近城关，你怎么办？快出城吧。

范筑先：我还要指挥部队，你们快到冠县去找第十支队。

[范树瑜知道，第十支队是共产党组建的武装，是张维翰领导的队伍。于是，她便连夜向冠县赶来。]

14-32、冠县境内

[范树瑜正向前走着，忽然看到从一个岔道上走来一个中年人。她连忙迎上前去。]

范树瑜：大叔，跟你打听一下，第十支队驻在哪儿？

中年人：就是张维翰领导的第十支队吗？

范树瑜：对，对。

中年人（往东一指）：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十里地，就是冠县县城。张维翰他们就住在县城里。

范树瑜：谢谢。

[于是，范树瑜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14-33、冠县县城

[范树瑜进了县城，走在一条宽宽的东西街上。这时，她发现从前面走来一个英俊的青年，便走过去向那青年问路。]

范树瑜：跟你打听一下，去第十支队司令部怎么走？

青年（转身打量着范树瑜）：你想找第十支队司令部？

范树瑜：对呀。

青年：你到司令部找谁呀？

范树瑜：张维翰。

青年：你找张司令？我就是第十支队的人。我正要回司令部。你跟我走吧。

范树瑜：谢谢你！

青年：不用谢。

范树瑜：同志，你叫什么？在司令部里做什么工作？

青年：我叫赵晓舟，担任第十支队教导队长。

[赵晓舟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范树瑜紧跟在他身后。]

14-34、冠县城内；第十支队司令部

[范树瑜跟随赵晓舟走进了第十支队司令部。]

赵晓舟：前面就是张司令的办公室。我领你去见张司令。

范树瑜：好。

[赵晓舟领着范树瑜，向张维翰的办公室走去。]

14-35、第十支队司令部；张维翰办公室

[赵晓舟和范树瑜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赵晓舟：张司令，这位姑娘要找你。

张维翰（一抬头，立刻惊喜地）：树瑜，是你呀？你怎么到这儿来啦？

范树瑜：前天我见到了伯父，他让我到这里来找你。

张维翰：好，请坐。

[范树瑜走过去坐在一个凳子上。]

张维翰（低下头思考了一下，与范树瑜商量）：分配你到政治部油印股工作。你看怎么样？

范树瑜：好，我服从组织安排。

张维翰：那就这样定啦。

叠影字幕：抗日武装第十支队司令   张维翰

[这时，在司令部外面站岗的哨兵，领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哨兵（转身指着那陌生人）：这是从聊城来的通讯兵。他说有重要情况向首长报告。

张维翰：有什么情况？你说吧。

通讯兵：聊城失陷，范将军壮烈牺牲。

张维翰（吃惊地）：你说什么？

通讯兵：聊城被日军攻陷，将筑先将军在战斗中英勇牺牲。

[听到这个噩耗，张维翰和赵晓舟都沉痛地低下了头。范树瑜则转身趴到墙壁上低声哭泣起来。]

张维翰（走到范树瑜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树瑜，不要难过。我们要振作起来，为你伯父报仇。

范树瑜（昂起头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坚定地）：嗯。

……

13-36、南宫县团城村

[占领巨鹿县城的日军继续向东进犯，于十一月十六日，到达了南宫城西三十多里的团城村。]

日军指挥官（对伪军军官）：这是什么村？

伪军军官：报告，这是团城村。

日军指挥官：离南宫城还有多远？

伪军军官：三十多里。

日军指挥官：今天就在这里过夜。明天上午攻占南宫城。

日军士兵：是。

13-37、南宫城内

[十六日晚上，南宫城里还聚集着一万多民兵和群众。他们分成几个分队，有的拆城墙，有的破公路，有的藏粮食，干得热火朝天。拆城墙的小分队由杨秀峰率领。到半夜后，南宫城四周的城墙已基本被平毁。杨秀峰放下手中的镐头，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看着大家的劳动成果，微笑着点了点头。]

[负责破路和藏粮的两个小分队，由南宫县长肖一舟指挥。这时，已经完成所有任务的肖一舟，来到杨秀峰身边。]

肖一舟：杨主任，附近的公路全部被挖断，城里的粮食也全都藏好。咱们是不是该转移啦？

杨秀峰：粮食会不会被敌人发现？

肖一舟：你放心吧。我们把粮食都藏在几个十分隐秘的地洞里。敌人绝对不会发现。

杨秀峰：好。通知大家，向西南方向转移。

[大家陆续撤离南宫城，向广宗一带跑步前进。]

13-38、广宗县核桃园一带

[一直跑到广宗县核桃园一带，他们才停下来。此时，已是早晨六点半，杨秀峰驻在一个堡垒户家里。]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四合院，三大间卧砖北屋，两间西屋，西南角是个小厕所。东屋也是两间，东南角是个小“过道”。杨秀峰住在东厢房里。他吃过早饭后，登上土炕，想休息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

杨秀峰（对身边的警卫员）：坏啦！我们这次转移，由于情况紧急，没顾得向鹿钟麟和‘省政府’报告。你快去把游仪声找来。

警卫员：是。

[警卫员快步向外跑去。]

13-39、杨秀峰住处

[五分钟后，游仪声走进屋来。]

杨秀峰（马上吩咐）：你带上两个通讯员，火速赶到冀县，向鹿先生报告我们的行踪。

游仪声：他们在冀县什么地方？

杨秀峰：前两天听说在中冯贯村，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们到那里再打听吧。

游仪声：好。

[游仪声很快便带着两个通讯员，向北赶去。]

13-40、南宫城附近

[当游仪声三个人赶到南宫城附近时，发现日军已经占领了南宫城。四周到处都是鬼子和伪军。老百姓纷纷逃离家乡，躲避灾祸。]

游仪声：南宫以西都被日军占领，我们向东绕着走吧。

两个人（齐声）：好。

[于是，三个人便向东，经王道寨、南午村，向冀县赶去。]

13-41、南宫城东

[当三个人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穿过一片树林时，忽然从两旁的树林里跳出五六个彪形壮汉，将他们三个人围在当中。]

一个领头的（大声嚷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游仪声他们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土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然而，当他们看清这伙土匪的打扮时，又不由得觉得好笑。他们都是农民打扮，领头的手里握着一支手枪，其他人都拎着大刀和木棒。]

游仪声（只好央求）：我们是哥仨，要到前面村子里串亲戚。由于走得太急，忘了带钱。请老大抬抬手，放我们过去吧。

领头的（冷笑着）：串亲戚会忘了带钱，你糊弄谁呀！给我搜！

[几个土匪一涌而上，就要对他们搜身。]

[高个子通讯员一听，眼里立刻喷出一股怒火，两只拳头也攥得“咯吱”响，准备收拾这伙土匪。游仪声连忙用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那战士这才垂下手，让这伙土匪搜身。游仪声和高个子通讯员身上的钱都被土匪搜去，幸亏那小通讯员在出发前将盘缠钱缝在棉裤里，才未被搜去。]

领头的：三个穷鬼！

[几个土匪还嫌搜出的钱物太少，骂骂咧咧地走了。]

高个子通讯员（望着走远的土匪，气愤地）：你为什么阻止我收拾这几个蟊贼？就他们这几块料，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游仪声（笑着}：你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吗？当然，我们三个人收拾他们几个，不成问题。可一旦动了手，麻烦就来啦。

高个子通讯员（不服气地）：消灭几个小蟊贼，能有什么麻烦！

游仪声：动起手来，我们打到什么程度？是打死，还是只是教训一下？如果打死他们，有点过份。他们只是一伙蟊贼，而且大多都是被逼的，罪不致死。如果只是教训一下，放了他们；他们会跟我们善罢甘休吗！

高个子通讯员：当然不会。

游仪声：这种人都是不懂民族大义的。他们要是投靠日本人，并领着日本人来对付我们。那我们的麻烦就大啦。

高个子通讯员（点点头）：嗯。

[于是，他们又继续往前走。]

13-42、宁晋县城内外

[由石家庄出动的日军，于十一月十六日占领了宁晋县城。第二天，他们就出动十多辆汽车，三百多名日伪军，前面打着膏药旗，后面架着机枪大炮，继续向正东偏北方向进犯。]

13-43、宁晋县东北部

[当时，在宁晋县东北部驻防的是八路军冀豫支队。他们在沿途，利用偷袭、截击、伏击等方式不断打击敌人，大大迟滞了敌人的前进速度。]

[这天中午，日军占领了宁晋城东北二十余里的大陆村。]

日军军官（站在村子中央，向四外环视着）：这个村的地形不错。我们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据点。

日军副官：好。

13-44、宁晋县东北部；冀豫支队驻地

[赵辉楼、赵月舫、汪乃贵等负责人，都聚集到谢富治的住处，参加由谢富治召开的军事部署会议。]

谢富治：……我们得到情报，从宁晋县城向东北进犯的日军，在大陆村停了下来，并准备在那里建立据点。如果敌人在大陆村建立一个据点，将对我们的根据地造成重大威胁。因此，我们决定调集七六九团和冀豫支队的部分兵力，趁敌人立足未稳之际，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歼灭这股敌人。下面请冀豫支队司令员赵辉楼同志，向大家介绍具体的作战部署。

[谢富治说完，转身望着赵辉楼。]

赵辉楼（向大家环视一周，然后开始介绍）：我们制定的作战方案是：冀豫支队第一团从村西攻击；冀豫支队第二团从村北进攻；七六九团第二营和冀豫支队第三团从村东攻击。战斗于明天上午九时，在三个方向同时打响，争取在较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说到这里，他转向孔庆德）老孔，你们二团负责的正北方向，是这次战斗的主攻方向。怎么样？有把握吗？

孔庆德（激动地）：首长就瞧好吧。我们二团一定会第一个攻进村里。

赵辉楼：大陆村四周都有寨墙，四面还各有一个寨门。人们都从这四个寨门进出村子。行动开始后，你们尽量不要被敌人发现，悄悄地接近寨门，突然将其占领。只要攻进村里，敌人的大炮就失去了作用。进村后将敌人往南赶，负隅顽抗的，就坚决消灭。

孔庆德：是。

13-45、第二天上午；大陆村村北

[八点刚过，孔庆德就带领第二团全体战士来到大陆村北。]

孔庆德：大家隐蔽在这片树林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出去。

战士们：是。

孔庆德：小王、小李。

两个警卫员（齐声）：到。

孔庆德：你们俩跟我到前面侦察一下。

两个警卫员：是。

[孔庆行带领两名警卫员悄悄进到村子附近，躲在一个道沟里，用前面的两棵矮树作掩护，仔细观察寨门外的地形。村子里很安静，寨门距离孔庆德他们隐藏的地方只有十几丈远。寨门外有两个日本兵手持长枪，神情专注地正在放哨。]

孔庆德（内心独白）：从这条路上进村，无论怎样隐蔽，都会被敌人发觉。

[孔庆德再往两边观看，发现道路西侧是一片茂密的果树林。这片树林一直延伸到村里的民房跟前。观察完毕，三个人又回到战士们中间。孔庆德马上把一营长肖永银找到身边。]

孔庆德（吩咐）：到了九点钟，你们一营先上，从西面的果树林里过去，悄悄接近寨门，一举干掉寨门外的哨兵。

肖永银：好。

[肖永银立即赶回营里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