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12-1、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韩多峰：……密令继绝临清抗战团体给养的，是不是你？利用改科取消“战委会”，制造摩擦的，是不是你？用金钱收买我的旅长吴连杰，要他反对我的，是不是你？

范筑先（惊讶得瞪大双眼，向沈鸿烈）：沈主席，这些都是你干的？

沈鸿烈：我没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多峰：这要问你自己。（他接着又向大家揭露）就因为我和范筑先与共产党搞合作，搞联合抗日，他才处处跟我们过不去，处处给我们使拌子。就在前两天，他已经通知我，要调我去当什么山东省的公安处长。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这是明升暗降，是要剥夺我的兵权。原因就是我和共产党合作得太好，我和共产党走得太近。

[韩多峰越说越愤慨，气得脸都红了。沈鸿烈则被问得哑口无言，脸红得象紫茄子。]

范筑先（也动了怒，他转向沈鸿烈）你表面上说的好听，背地里什么坏事都干啦？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啊？

[沈鸿烈十分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会场上，除了沈鸿烈和鹿钟麟以外，其他人都对韩多峰的揭露感到惊讶，同时也对沈鸿烈的行为感到愤怒。]

[徐向前虽然也感到愤怒，但他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叠影字幕；徐向前的声音

按照常理，对于沈鸿烈这样的行为，我应该和韩多峰站在一起，共同谴责沈鸿烈的倒行逆施。然而，我们这次联席会议，是为了加强与国民党的友谊。如果介入他们的话题，那势必会影响国共两党的合作气氛。再者，那些都是国民党的内部事务，自己也不便插手。

徐向前（思考再三，决定还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沈主席，你上述做法确实与当前联合抗日的大势背道而驰。请你以后要有所收敛。

[沈鸿烈被逼无奈，只得点点头。然后，他的头也垂得更低了。]

徐向前：不过，我们这次联席会议是为了加强国共两党的友谊，还是尽量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事。下面大家接着发言。

……

12-2、南宫城内；韩多峰住处

[联席会结束后，沈鸿烈找到了韩多峰的住处。]

沈鸿烈：你跟我一道去惠民县吧。

韩多峰（坚定地）我不去。我决不当你们的公安处长。

沈鸿烈（假装和善地）：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私下谈，在会上当着共产党的面，你叫我太难堪了。

韩多峰：你又错了，蒋委员长不是说过，抗日的军队不分党派吗？

沈鸿烈（摇着头）：在山东太难了！

韩多峰：请你原谅！我的发言是为了抗日救亡，谁抗日我支持谁。

沈鸿烈：你回去时不要再过临清，如果那里对你接待太热情了，会使新任专员面子上不好看。

韩多峰：你放心，我不会再经过临清。

12-3、南宫城；东进纵队司令部

[九月二十三日下午，徐向前把刘志坚、陈再道、宋任穷、杨秀峰等人，召集到他的宿办室，研究对策。]

徐向前：鹿钟麟、张荫梧串通一气，要取消我们的抗日政府，由他们控制冀南。大家讨论一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再道（气愤地）：没有别的办法。坚决和他们作斗争。他们想搞磨擦，我们奉陪到底。

宋任穷：他们路过八路军总部时，总部首长又是开欢迎会，又是和他们亲切交谈，临走时还专门派部队护送他们。我们是真心实意地想和他们搞好关系。可是他们呢，一到南宫就想取消我们的抗日政府，简直是忘恩负义！这一次我们决不能再退让！

杨秀峰：对，不能再退让。

刘志坚（点点头）：和国民党闹得这么僵，我想总部和中央都不会料到。我建议，立即向总部和中央汇报这里的情况。

徐向前：我同意。

陈再道：我建议，让杨秀峰辞去省委委员的职务，以便和那个由国民党把持的‘省政府’进行公开斗争。同时，要求总部撤销让我们‘帮助鹿钟麟扩军’的命令。

杨秀峰：对。我也对这个命令有看法。我对国民党是了解的，他们不可能和我们真诚合作。在各方面情况都不明朗的形势下，我们怎么能帮助他们扩军呢？

徐向前（只好作解释）：当时，总部首长与鹿钟麟谈得很融洽。彭副总司令和鹿钟麟商定，冀南、冀中两区的领导人，暂照八路军所任不变，武装力量和地方政府都暂且维持现状。总部首长认为，只要我们真诚相待，就能和他们融洽相处。这才经中央批准，向我们发出了‘必要时可以帮助鹿钟麟扩军’的命令。现在看来……

刘志坚（接过来）：现在看来，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鹿钟麟根本就不想和我们真诚合作。他是担心路上有危险，想让我们派部队护送他们，这才装出一副真诚的样子。

杨秀峰：据我观察，坚持要取消抗日政府的是张荫梧。鹿钟麟常常是从中说和，好像还不那么顽固。

刘志坚：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想取消我们的抗日政府。只不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罢了。

[杨秀峰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

……

[经过认真的讨论，大家最后做出一项决定。由徐向前向大家宣布。]

徐向前：我们要尽快向八路军总部和中央军委发一封电报。主要请示两个问题：一、是否可以让杨秀峰退出省委，以便和他们公开斗争。二、总部“帮助鹿钟麟扩军”的命令还是否执行？

[当天晚上，电报就发了出去。]

12-4、南宫城；东进纵队司令部

[电讯科长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走进徐向前的宿办室。]

电讯科长：副师长，中央来电。

{徐向前接过电报，认真观看。]

叠影字幕；毛泽东的声音

关于和鹿钟麟交涉，中央有以下指示：一、坚持主任公署，决不轻易让步。二、对协助鹿钟麟扩军一事，要持慎重态度。应等一时期，看鹿钟麟的态度转变如何再说。

徐向前（看完电报，高兴地）：中央跟我们想到一块了。 现在我宣布，取消帮助鹿钟麟扩军的计划。  

叠影字幕；画外音

此后，杨秀峰带领主任公署照常办公，发布告、作指示；照常向省政府报告工作，并指示各专员、县长在报告工作时，除径报主任公署外，亦可同时呈报省政府。

12-5、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两天后，蒋介石也给鹿钟麟他们回电了。大家听说后，都聚集到鹿钟麟的住处，探听复电的内容。]

鹿钟麟（只得大声宣读蒋介石的复电）：听说你们要撤销冀南行政公署，这很好，我完全赞成。至于你们的另一个请求，绝对不能批准。张荫梧的民政厅长是我任命的，谁敢撤销？

                    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长   蒋中正

[大家听完，都垂下了头。]

张荫梧（得意扬扬地）：哼哼……你们想撤销我的职务，没门！蒋委员长绝不答应。他绝不答应！

……    

12-6、当天晚上；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鹿钟麟正一个人坐在屋里喝闷酒。王孝绪和王承曾悄悄走了进来。]

鹿钟麟（一抬头，看到他们俩）：你们俩有事吗？

王孝绪：俺俩想打听一下，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鹿钟麟（愁眉苦脸地）：行政公署被共产党把持着，我们很难取消。还能怎么办？只能就这样了。

王承曾：不！还没有那么悲观。虽然行政公署我们取消不了，但我们可以从县级政府入手。

鹿钟麟（困惑地）：从县级政府入手？怎么入手？

王孝绪：如果我们把各县县长都换成我们的人，行政公署就被我们架空了。你想啊，没人听他们的了，行政公署还不成了一个空架子。

鹿钟麟（惊喜地）：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好，就这么办。咱们从哪个县开始？

王孝绪：就从咱们居住的冀县开始。我们俩了解过了，冀县县长叫马紫波，是个共产党员。赶紧想办法把他撤掉，换上我们国民党的人。

鹿钟麟：我是省政府主席，撤换一个县长，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马上草拟命令，撤销马紫波的县长职务，换上……换上……你们说换上谁呢？

王承曾：我推荐国民党员赵宗福。这个人对我们很忠诚。

鹿钟麟：好，就换上赵宗福。

王孝绪：还有枣强县长王东初。这个人也是共产党员，听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们必须把他也换掉。

鹿钟麟：对！这个人我也听说了。很顽固。

王承曾：我们不能总是换呀，应该把他拉过来，为我们所用。如果能把又臭又硬的王东初拉过来，那这影响比撤换一个县长可要大多啦。

王孝绪：别人都好说，唯独这个王东初，恐怕够戗。

鹿钟麟：说服王东初这样的人，确实有一定难度。

王承曾：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沾呢？我就不信，我们征服不了他。

鹿钟麟：好吧，那我们就试一试。

……

[当天晚上，他们就撤销了马紫波“冀县县长”的职务，换上了国民党员赵宗福。]

12-7、两天后；枣强县抗日政府大院

[县委书记李朝宗、副书记张进、县长王东初正在办公室里商议事情。一个哨兵走了进来。]

哨兵：外面有两个陌生人要求见你。他们说是鹿钟麟派来的省政府代表。

王东初：让他们进来吧。

哨兵：是。

[哨兵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两个代表走了进来。]

[省政府的两个代表，一个面色黑红、身材高高的，胖胖的；一个面色白净、身村矮矮的，瘦瘦的。]

王东初：听说你们是省政府的代表？

白瘦代表：对。

王朝宗：你们有何公干呢？

黑胖代表：我们代表鹿钟麟主席，来传达省政府的命令。

张进：命令？什么命令啊？

白瘦代表（从衣袋里掏出命令，大声宣读）：鹿主席的“省政府”是河北省唯一合法政府。各级地方政府都要服从省政府的统一领导。所有军队，所有抗日团体，都要服从河北省游击总司令部的指挥。各县政府要尽快交出政权和武装。

李朝宗（微微一笑）：交出政权和武装？交给谁呢？

白瘦代表：当然是交给省政府了。

王东初：我们要是不交呢？

黑胖代表：那就是公然违背省政府的命令，公开对抗蒋委员长。

李朝宗：好大的帽子。

张进：再大的帽子也吓不倒我们。我们不可能执行这种不合理的命令。

白瘦代表：难道你们真的要对抗蒋委员长吗？

张进：不是我们要对抗他，是他的命令不合理，我们无法执行。

黑胖代表：你们不执行命令，就是对抗蒋委员长。

王东初：你们敢当着各界群众的面，讲这些话吗？

白瘦代表（一挥手）：怎么不敢？我们敢。

王东初：那好。咱们到大会上说去。

[王东初转身看着李朝宗和张进，李朝宗和张进也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王东初（走到屋门口）：通讯班长。

通讯班长（跑到屋门前）：到。

王东初：你迅速通知战委会主任，要他召集各界群众代表，到战委会大院里集合。

通讯班长：是。

[通讯班长转身跑出去。]

12-8、两小时后；抗日政府会议室

[通讯班长快步跑进抗日政府会议室。]

通讯班长：报告，各界群众代表都已经到齐。

王东初：好。(他转向两位省政府代表)：咱们走吧。

黑胖代表：走就走。谁怕谁呀！

[李朝宗、王东初、张进陪同两个省政府代表，向战委会大院走去。]

12-9、战委会大院

[三个县政府负责人陪同两个省政府代表，走进战委会大院。大院里的各界群众代表都注视着他们。]

王东初（指着两个省政府代表）：这两位是鹿主席派来的省政府代表。他们要求我们把政权和武装交给他们，由他们来行使指挥权。我想问问大家，你们答应不答应？

众人（齐声）：不答应！

妇救会主任刘光：他们凭什么呀？八路军在这里打土匪，除汉奸，辛辛苦苦建立的抗日政权，辛辛苦苦组建的抗日军队，凭什么交给他们呀？

妇救会组织部长刘莱瑛：国民党政府的人还没听到枪声，就都跑光了。他们的军队也是望风而逃，一溃千里。把政权和武装交给这样的政府，我们不放心。

众人（齐声）：对，我们不放心。

战委会组织部长杜景云：日本鬼子一来，你们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又要八路军把政权和武装交给你们。你们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战委会宣传部长王庆寒：哪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呀？

[两个省政府代表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吴罡：你们走吧。我们不欢迎你们。

刘光：对，你们滚吧。滚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众人（齐声）滚吧！滚吧！滚吧！

[两个省政府代表难堪地把脸转向王东初等三个负责人，向他们求助。]

王东初（一摊手）：这是民意。我们也没办法。

[两个省政府代表无奈，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12-10、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两个省政府代表垂头丧气地走进鹿钟麟的办公处。]

鹿钟麟：情况怎么样？

黑胖代表：唉，别提啦。

鹿钟麟：怎么？王东初不答应吗？

黑胖代表：王东初好像倒不那么强硬。可他们找了一大帮子刁民，你一句我一句的，把我们俩说得脸红脖子粗的，根本招架不住。俗话说：“恶虎还怕群狼”呢。他们那么多人，我们哪能说得过他们呀？

白瘦代表：是啊，他们人太多，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鹿钟麟(思忖着）：只要王东初不那么顽固，就好说。你们别管了，我想办法对付他。

12-11、两天后；省政府驻地

[张行知、王承曾、王孝绪、韩梅岑等人，先后走进鹿钟麟的办公处。此时，张荫梧已经回到冀中。]

张行知：鹿主席，你找我们？

鹿钟麟：嗯。这两天，赵云祥、胡和道和王子耀都和我们取得了联系，都愿意服从省政府的领导。

王承曾：好啊，这是好事呀！

鹿钟麟：这三个人的部队，再加上徐向前送给我们的邵北武的部队，我们就有了一支可用的武装力量。

王孝绪：我建议，立刻向八路军发起攻击。最好是消灭他们一部分。

鹿钟麟：这样做不好吧？我们来到这里后，八路军对我们不薄，这么快就进攻人家。这总有点……

王承曾：他们这是小恩小惠，想拉拢我们。使这么点小钱，就想让我们给他们卖命，门都没有。

王孝绪：对，我们不能被他们迷惑。我们应该趁他们不注意，立即向他们发起攻击。

鹿钟麟（犹豫着）：这样做不好。

王孝绪：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怎么还有这种“妇人之仁”呢？

王承曾：鹿主席，快下决心吧。

鹿钟麟（还在犹豫）：要是八路军知道后，找我们算帐。我们怎么办？

王孝绪：这些人投靠我们，八路军又不知道。咱们就来个死不承认，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鹿钟麟（终于下了决心）：好，就这么办。

王承曾（兴奋地）：我们派哪支部队呢？

鹿钟麟（思考着）：王子耀在隆平县，赵云祥在武邑县，都离我们比较远。只有胡和道在枣强县，离我们比较近。那就让胡和道来执行这次任务。

王承曾：据我了解，在枣强境内有个‘黄沙会’，跟我们走得比较近。让他们也参与这次行动。

鹿钟麟：好。咱们袭击八路军哪支部队呢？

王孝绪：据我所知，枣强县姚屯一带驻扎着一支八路军部队。我们就拿这支部队开刀吧。

鹿钟麟：好，就这样定啦。

12-12、枣强县姚屯村；独立团二连驻地

[独立团二连驻扎在姚屯村。一排驻在村子东部，二排驻在村子西部，三排驻在村子北部。]

[二排的驻地是一座比较宽敞的大院，院墙用土坯垒成。战士们都住在五间表砖的北屋里。两间土坯的西屋作为伙房。还有一个小东屋存放杂物。排长住在存放杂物的小东屋里。]

[这天中午，战士们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

排长（走进伙房）：司务长，饭做好了吗？

司务长：早做好了。就等着你们来吃啦。

排长：好。

[司务长把饭淘进桶里。司务长掂着饭桶，排长掂着干粮篮子，一前一后走进战士们的房间。]

司务长：同志们，开饭喽。

[战士们都拿起碗，每人舀了一碗饭。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蹲在地上，开始吃饭。]

[这时，在大院外面的大街上，从南面跑来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这伙人都穿着便衣，有的拿着长枪，有的拿着短枪。他们悄悄来到了战士们居住的大院前面。]

领头的（用手指了指院里）：冲进去，多消灭他们。打完后迅速撤离，别纠缠。

众人：知道了。

[这伙人用脚踹开门，一窝蜂似的涌进院里，又迅速冲进北屋，对着战士们一阵扫射。战士们正在吃饭，毫无防备，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场，有十三名战士被打死，多名战士受伤。这些人也不纠缠，打完后迅速撤出大院。等战士们反应过来，想还击时，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北屋里，身负重伤的排长倒在地上。]

排长：快……快去向连长报告。

战士们：是。

[一个没有受伤的战士，迅速向外跑去。]

12-13、东进纵队司令部；徐向前宿办室

[ 二连连长正在向徐向前汇报情况。徐向前冷静地听着。]

二连长：……这些人打完就走，撤得很快。等战士们反应过来，想还击时，他们已经没影了。

徐向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二连政委：一个战士好像听到有人在打杀中说了一句：‘叫你们不服从领导……非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徐向前（沉思着）：看来跟国民党有关。（他顿了一下，又问）你们团长知道这事吗？

二连长：已经派人向团长汇报了。

徐向前（转向身边的通讯员）：你快去通知王筱石团长，让他火速赶到这里来。

通讯员：是。

[通讯员快步跑出去。

12-14、两个小时后；东进纵队司令部

[独立团团长王筱石，快步走进徐向前宿办室。]

王筱石（一进屋便愤怒地）：这些人太猖狂了！简直无法无天！

徐向前（用手一指屋里的一个高凳子）：你坐下说。（等王筱石坐下后，他才问）你估计是谁干的？

王筱石：说不准。

徐向前：你赶紧派侦察员查明这些人的来历，要多收集证据。

王筱石：好，我马上就去。

[王筱石转身走了出去。]

12-15、第二天晚上；东进纵队司令部

[王筱石正在徐向前的宿办室，向他汇报情况。]

王筱石：这次袭击，是胡和道的部队和枣强县‘黄沙会’勾结起来干的。据我们调查，鹿钟麟最近主动拉拢赵云祥、胡和道、王子耀。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这次行动就是在鹿钟麟的授意下实施的。

徐向前：果然是他们。你们立即发动群众，揭发他们袭击八路军，制造分裂的丑恶行径。

王筱石：是。

……

叠影字幕；画外音

冀南各界群众得到“八路军被国民党军队袭击”的消息，都义愤填膺。冀南总农救会、总工会、妇救总会等抗日团体，联合组织群众一万多人，到冀县的省政府驻地，向鹿钟麟请愿。]

12-16、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冀南各界一万多名群众，如潮水般涌向鹿钟麟的省政府。他们刚到省政府大门前，就被哨兵拦住了。]

哨兵：你们是干什么的？

冀南总农救会主任杨寿堂（走上前）：我们是来向鹿钟麟请愿的。要求他惩办杀害八路军战士的胡和道和黄沙会。

哨兵：你们等着。我去向鹿主席禀报。

[哨兵马上跑进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

哨兵：鹿主席说：请你们选几个代表，到里面会谈。

区党委宣传部干事张洁询：我们不进去，叫他出来。

冀南妇女联合会委员郭力文：对，我们不相信他，怕被他扣押。

[哨兵只好又跑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两队手执长枪的卫兵走出来，站到门口两旁。鹿钟麟身穿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缓缓走出大门。当他看到外面的人群时，心里也有点发怵。好家伙！一万多人，黑压压一大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横眉立目，大有一口把他吞下去的气势。]

鹿钟麟（站在台阶上，壮着胆子）：乡亲们，你们好！

郭力文：少来这些官话！

一个妇救会员：对，少来官话。

郭力文：胡和道伙同黄沙会杀害八路军官兵，破坏抗战。我们要求严厉惩处他。

冀南总工会主席：胡和道他们干了日本人想干而干不了的事，他们比汉奸还汉奸！

张洁洵：对，我们要求对他们严加惩处！

鹿钟麟（用手往下一压）：乡亲们，我相信大家说的都是真的。但我总要跟人家核实一下吧？总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家抓住处理吧？

张洁询：我问你，胡和道他们杀害八路军战士，是不是你指使的？

鹿钟麟：当然不是。我怎么能指使他干这样的事？

郭力文：胡和道是你的手下，他们采取这么大的行动，你会不知道？

鹿钟麟：胡和道是我的手下，这不假。可他们干什么，我也不会全知道。要较起真来，八路军也是我的手下。他们干什么我能都知道吗？

张洁洵：你这是胡搅蛮缠！

鹿钟麟：乡亲们，不要着急。我一定会主持公道的。我一定要严厉申斥胡和道，命令他解散收编的会道门，交还抢走的枪支，并抚恤八路军伤亡的战士和家属。

郭力文：你的话我们不相信，我们要求立即处置他们！

鹿钟麟：乡亲们，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一定会主持公道的。你们总得给我一段了解情况的时间吧，总不能让我稀里胡涂地就去处理人家吧。

杨寿堂：你记住你对我们说的话！

鹿钟麟：放心放心，我不会失言的。

杨寿堂：我们暂且信你一次。乡亲们，咱们走！

[杨寿堂说完，便领着大家往回走去。]

12-17、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张行知、王承曾、王孝绪、韩梅岑等人，先后走进鹿钟麟的办公处。]

张行知：鹿主席，你找我们？

鹿钟麟（点着头）：是啊。我把你们叫来，是想跟你们研究一下，怎样对付王东初。

王承曾：这个人是死硬派。我建议，用狠一些的办法。

韩梅岑：不！对付这样的人，不能用狠办法，只能用怀柔的办法。因为他们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我建议，找两个王东初的亲戚或朋友去劝他。这样一定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张行知：我赞成。（他转向鹿钟麟）鹿主席，咱们省政府教育厅的赵守义，跟王东初是同学？就让他去说服王东初吧。

鹿钟麟：好，我赞成用怀柔的办法。再加上秘书处的苏怀青，他跟王东初是老乡。让他俩一同去。（他转向王承曾和王孝绪）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王承曾：我同意。

王孝绪：我也同意。

鹿钟麟：好，就这么定啦。

12-18、两天后；枣强县抗日政府驻地

[赵守义和苏怀青一前一后，走进王东初的办公室。]

王东初（一见苏怀青，高兴地迎上前去）：哦，小青子，怎么是你呀？（他抓住苏怀青的手）我们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苏怀青：可不是吗？从你离开家乡，咱们还没见过面呢。

王东初：是啊，你不在家，我也不在家。一晃就是几年不见啦。（他转向赵守义）：这位是……？

赵守义：我是你的老同学赵守义呀？

王东初（回忆着）：赵守义？

赵守义：你忘啦？三零年，大名第十一中学，我比你高一年级。你想起来了吗？

王东初：哦，想起来了。赵守义……好像你那时候没这么高，也没这么胖。

赵守义：你别说我，你的变化也不小。

王东初（疑惑地）：你们俩怎么凑到一块啦？

苏怀青：不瞒你说，我们俩都在省政府鹿主席手下当差。

王东初（立刻收住笑容）：那你们一定是奉命而来？

赵守义：是啊。鹿主席非常器重你，也很敬佩你。他希望你把政权和武装交出来。

王东初：交给谁呢？

苏步青：交给省政府。

王东初：我为什么要交给他们？

赵守义：因为省政府是蒋委员长任命的，是河北省唯一合法的政府。

王东初（哈哈大笑）：唯一合法的政府？请问，日本鬼子占领冀南的时候，这个唯一合法的政府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带领群众抗日？

苏怀青：那时候省政府还没成立。

王东初（义愤地）：日本鬼子占领冀南的时候，国民党的各级政府和大小官员，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现在，八路军在这里打土匪，除汉奸，历尽千辛万苦打开了新局面。你们却又组建什么狗屁政府，到这里来收复失地。请问，你们就不觉得害臊吗？

苏怀青：鹿主席说了：只要你交出政权和武装，他就会重用你，提拔你。

王东初：他打算怎么重用我呢？

苏怀青：让你接替张荫梧，当民政厅长。

王东初：让我当民政厅长。他下的本钱不小啊。

赵守义：是啊是啊，鹿主席很器重你。

王东初（冷冷地）：对不起。我恐怕要让他失望啦。一个不抗日，不抵抗，专门搞摩擦的政府，他就是给我个总司令，我也不干！

赵守义：我们俩是看在老同学、老乡的份上，才来好言相劝的。你可别……

王东初：我可别不知好歹，是吧？好，那我就把话给你摞在这儿。你们如果是来谈交情，叙友谊的，我举双手欢迎。如果你们是为鹿钟麟当说客的，那我恕不奉陪。

苏怀青：你别着急嘛。咱们再好好谈谈。

王东初：不用谈了，你们的目的我都知道了。警卫员，替我送客。

警卫员：是。二位，请吧。

[赵守义和苏怀青碰了一鼻子灰，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12-19、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听了赵守义和苏怀青的汇报，鹿钟麟立刻召集张行知、王承曾、王孝绪、韩梅岑等人，研究对策。]

鹿钟麟：王东初十分顽固，竟然拒绝投靠我们。大家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王承曾：很简单。组织军队，将他们赶出枣强城。

王孝绪：对。这一次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鹿钟麟：我们派谁去呢？

王承曾：还让胡和道的部队去。

王孝绪：对。再加上王金兰的白吉会。这就是一万多人，估计夺取枣强城没有问题。

鹿钟麟：同时，我再命令河北民军的赵云祥，带领两个团也参加这次攻城。

王孝绪和王承曾（都兴奋地）：好，这次一定能大获全胜。

叠影字幕；画外音

很快，胡和道的部队和王金兰的白吉会纠集在一起，从东、南两个方向，来到枣强城外。赵云祥的两个团，也由冀县开到枣强西关，与胡和道、王金兰的队伍一起，对枣强城形成了夹击之势。

12-20、枣强城内；抗日政府大院

[李朝宗、张进和王东初都聚集在办公室里，认真地分析形势，研究对策。]

王东初（镇静地）：东面、南面、西面都有敌人。看来他们是要对我们三面夹击呀。

李朝宗：兵来将挡，水来土埯。我们应该立即调集部队，坚决保护县城。

王东初：好，我马上进行部署。（他随即走出办公室，走进通讯员住的房间，对一个通讯员）快去通知独立团，火速赶到县城，构筑防线。

通讯员：是。

[通讯员转身向外跑去。]

王东初（又转向另一个通讯员）：通知县大队和机关干部，迅速集合起来，配合独立团保护县城。

通讯员：是。

[通讯员又向外跑去。王东初又走回办公室。]

王东初（向李朝宗提议）：火速派人赶往南宫，向军区领导汇报这里的情况。

李朝宗：好。

……

叠影字幕；画外音

独立团迅速赶进县城，在各个城门严阵以待。县大队和机关干部也都集合起来，配合独立团保护县城。

12-21、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徐向前、陈再道宋任穷三位首长，正在办公室里向张策、李聚奎、荆芥三个人布置任务。]

徐向前：你们三个人火速赶到枣强，去和围城的国民党军谈判。

荆介：谈判？这管用吗？

宋任穷：管用不管用，我们都要谈一谈。

徐向前：我们已经跟鹿钟麟通过话。他虽然态度暧昧，但也同意谈判。他已经命令他的部队停止进攻，等待谈判的结果。为了加大威慑力，你们可以带一些部队去。

李聚奎：那我们就带东纵骑兵团和青纵三团去吧。

徐向前：可以。

张策：如果谈判破裂呢？

宋任穷：尽量不要使谈判破裂，要争取和平解决。

张策：如果万不得已，被迫破裂呢？

徐向前：如果被迫破裂，你们可以发起攻击，将他们歼灭。

张策：好，我们马上就去。

[张策、李聚奎和荆介都快步走出去。]

宋任穷（向徐向前）：为了预防万一，我建议让刘建章也抽调一些部队，支援枣强县城。

陈再道：我同意。

徐向前：好，就这么办。

12-22、下午；枣强城外

[东进纵队骑兵团、青年纵队第三团，来到枣强城外。]

张策（向荆介）：我和老李带领谈判小组，前去也国民党的代表谈判。你在这里留守。

荆介：好。你们路上要小心。

张策：放心吧。

[随后，张策和李聚奎就带领谈判小组，向国民党阵地走去。]

12-23、枣强城东南；国民党军指挥部

[张策、李聚奎带领八路军谈判小组，来到了国民党军指挥部大院。随后，以邵鸿基为组长的国民党谈判小组也走进院来。他们既没和八路军代表打招呼，也没握手，就旁若无人地走进会议室，坐到了谈判桌旁边。]

叠影字幕；画外音

张策和李聚奎看到他们这么傲慢，就意识到接下来的谈判，肯定会十分艰难。

[张策和李聚奎也走进会议室，坐在谈判桌的另一边。]

邵鸿基：大家都来了。咱们就开始谈判。首先，我代表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先生，命令你们立刻撤出枣强县城。

李聚奎（平声静气地）：谈判嘛，就是平等协商，共同探讨。你怎么命令我们如何如何呢？

邵鸿基：平等？我们是代表省政府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平等？

张策：既然是谈判，那双方就是平等的。

邵鸿基：我们可没有答应跟你们谈判。我们就是来传达鹿主席的命令的。

李聚奎：照你这么说，我们还谈什么？。

邵鸿基：不谈就不谈。现在我代表鹿主席命令你们，立即撤出枣强县城。

李聚奎：枣强城是我们从汉奸手里夺回来的，你们凭什么让我们撤出？

邵鸿基：因为我们是省政府的代表，是你们的上级。我们让你们撤出，你们就得撤出。

张策（耐心地）：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地驱赶八路军，包围枣强城。这不是在制造摩擦吗？

国民党代表甲：你们不服从省政府的命令，是你们在制造摩擦。

邵鸿基：是你们提出要谈判的，却又不作任何让步，这怎么能表示你们的诚意呢？

李聚奎：我们可以让一步。咱们共同进驻枣强城。

邵鸿基：笑话！我们是代表省政府的，进枣强城还用你们批准？

国民党代表乙：枣强城又不是你们的。我们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

张策（耐心地）：现在是国难当头，我们应该尽量消除摩擦，把枪口对准日本人。

邵鸿基：你们知道应该尽量消除摩擦，为什么还不赶紧撤出枣强城？

李聚奎：枣强是我们从鬼子、汉奸手里夺回来的。我们不可能撤出。

国民党代表甲：你们不撤出，那还谈什么判呢？

邵鸿基：我们本来是要武力解决你们的。是你们提出要谈判，我们才停止进攻。现在我就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从枣强城撤出来？

张策（坚定地）：我明确告诉你们，我们不可能撤出枣强城。

邵鸿基（噌的站起身来）：我也明确告诉你们，枣强城我们必须接管。如果你们不主动撤出，我们只能武力解决。

张策（和李聚奎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也刷的站起身）：我们奉陪到底！

邵鸿基（立刻向他的卫兵）：替我送客。

卫兵（向张策等人一挥手）：请吧。

[张策、李聚奎等人都站起身，气呼呼地走出会议室。]

12-24、枣强城外

[下午四点钟，枣强城外的顽军开始行动。胡和道的队伍和王金兰的白吉会，包围了枣强东、南方向的半个县城。赵云祥的部队也在城西开始行动。这些顽军都挥舞着刀枪，高呼“驱逐八路，撤换县长”的口号。]

12-25、枣强城内；抗日政府大院

[抗日政府的机关干部都集中在县政府大院，做好了战斗准备。李朝宗和王东初蹲在房顶上，手持望远镜，随时观察着顽军的动向。两个人腰间的二十响大肚匣子手枪都张着机头，时刻准备战斗。]

12-26、枣强城西南方向

[东进纵队骑兵团、青年纵队第三团等部队，从城西、城南两个方向，逐步向赵云祥的部队靠近。]

12-27、枣强城北面

[刘建章也率领一支部队来到枣强，从北面向赵云祥靠近。他们对赵云祥的部队形成了三面包围。]

12-28、枣强城西关；赵云祥指挥部

[参谋长刘锦堂匆匆走进指挥部，来到赵云祥面前。]

刘锦堂：赵司令，不好啦！八路军的部队从西、南两个方向，向我们包围过来。

赵云祥：来的是哪支部队？

刘锦堂：东进纵队和青年纵队。都是特别能打的部队。

赵云祥（低下头沉思着）：……

刘锦堂：景县的刘建章也率领一支部队赶了过来。他们从北面向我们压来。

[赵云祥仍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刘锦堂（继续）：如果枣强城里的八路军再进行反击，我们就会被团团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赵云祥（吃惊地）：那怎么办？

刘锦堂：咱们不能等着被八路军消灭。三十六计走为上，趁八路军还没有形成包围圈，赶紧撤退。

赵云祥（犹豫着）：咱们这样做，怎么向鹿主席交代呢？

刘锦堂（急切地）：向鹿主席交代的事，以后再想办法。现在形势很紧张，你就别犹豫啦。再耽误就来不及啦。

赵云祥（一挥手，终于下了决心）：传我的命令，全军向西北方向撤退。

[赵云祥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向西北方向逃去。]

12-29、枣强城内

[东进纵队骑兵团、青年纵队第三团等部队，没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枣强西关。然后他们冲进枣强城，与城里的部队会合。张策、李聚奎和荆介走进了抗日政府大院。]

李朝宗：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李聚奎：我们还没来到，赵云祥就跑啦。我们没放一枪，能不快吗？

王东初（笑着）：这可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你们一来，赵云祥没敢打照面，就跑啦。

张策：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李朝宗：城里一切正常。咱们赶紧去东门吧。那里还紧张着呢。

张策：好，我们马上赶过去。

[东进纵队骑兵团、青年纵队第三团，都逐渐集中到了县城东门。]

12-30、枣强城东；胡和道指挥部

[一个侦察员气喘嘘嘘地跑进来。]

侦察员：司令，司令，大事不好了。

胡和道（故作镇静）：什么事啊？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侦察员：八路军的主力部队从西南方向，向枣强攻击。赵云祥的部队没有还手，就跑了。现在枣强城里全是八路军了。

胡和道（大惊失色）：啊！那我们怎么办？

参谋长：还熊怎么办？赶紧撤退。

侦察员：是啊，司令。不撤退，就被八路军包了饺子啦。

胡和道：那好。传我的命令，所有部队向东南撤退。

[胡和道的部队也趁八路军还没发起攻击，脚底下抹油——溜了。]

12-31、枣强城东；白吉会驻地

[此时，王金兰对其他方向的情况还一无所知。他已经命令他的会徒向枣强城发起攻击。于是，他的会徒在吃了符，披了法，念了咒之后，一个个都像中了邪似的，撒着欢地向枣强城奔袭。]

12-32、枣强城东门上

[张策、李聚奎、李朝宗、王东初等人都站在城墙上，手持望远镜，看到白吉会徒成群结队地向城门攻来。]

张策：鸣枪示警。

[战士们纷纷对天鸣枪。]

[白吉会徒听到枪响，却发现没有人倒下，还真以为他们刀枪不入了，继续喊叫着向城门冲来。]

李聚奎：开枪射击。专拣骨干分子、领头的打。

[战士们的枪又响起来。跑在最前面的几个领头的中弹倒地。]

[其他会徒见此情景，如梦方醒，纷纷丢弃武器，脱去法衣，夺路而逃。]

会徒们（边跑边喊）：上当了，多亏八路军没真向咱开枪，不然早就没命了！

[白吉会会徒向四外奔逃，很快都没了踪影。鹿钟麟等人精心策划的这场闹剧，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粉碎了。]

12-33、两天后；冀县北冯管村；省政府驻地

[张行知、王承曾、王孝绪、韩梅岑等人，都聚集在鹿钟麟的办公室，听取鹿钟麟讲述他的想法。]

鹿钟麟：通过和共产党的较量，我发现我们的队伍还太弱小，根本无法跟人家抗衡。所以，我们必须加紧扩大我们的队伍。

王承曾：扩大队伍？怎么扩大？

鹿钟麟：我想过了。由我出面，要求蒋委员长把石友三、庞炳勋、孙殿英、高树勋、孙良诚等原西北军的将领，都调到冀南来，为我们所用。

张行知（兴奋地）：这个办法很好！鹿主席曾经代理过西北军总司令，还率部将清朝最后一个皇帝赶出皇宫。凭你的威望，蒋委员长一定会批准的。

王承曾（接过来）：对。这些西北军将领手下都有很多兵力，而且他们都是鹿主席的老部下，一定都会听你的。

王孝绪：这样一来，咱们在冀南的武装力量就会大大加强，再也不用惧怕八路军了。

鹿钟麟（点头）：对。我马上致电蒋委员长。

12-34、冀县淄村；省政府驻地

[王承曾、张行知、王孝绪、韩梅岑等人，都聚集在鹿钟麟的办公处。]

鹿钟麟（高兴地向大家宣布）：蒋委员长不仅批准了我们所有的要求，还把朱怀冰的第九十七军也调到河北，归我指挥。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怕共产党、八路军了。我们不仅要限制他们的发展，还要限制他们的行动。

王承曾：好，我完全赞成。

王孝绪：我们终于盼到这一天啦。

12-35、十月中旬；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徐向前在司令部召开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陈再道、宋任穷、刘志坚、杨秀峰、李菁玉、于光汉，马国瑞等人。会议已经开始，宋任穷正在给大家介绍情况。]

宋任穷：进入十月以来，鹿钟麟以种种借口，先后撤销了衡水、束鹿、尧山的抗日县长，换上了他委任的县长。现在，他又要撤换南宫县长赵鼎新。原因有两点：一是赵鼎新在寄给他的一份报告中，写到“鹿主席”三个字时没有“抬头”；二是在参加由他主持的双十节纪念会时迟到了。赵鼎新九点半到会，十点钟正式开会。很显然，他这是故意找荐儿，目的就是要把县长换成国民党的人。

李菁玉：这个命令毫无道理，我们拒绝执行。

刘志坚：最好不要和他弄得太僵了。

于光汉：他公开向我们挑衅，我们当然要抵制了。

刘志坚：抵制归抵制，但不要过分刺激他。我建议，派几个人赶到冀县和他交涉一下，向他阐明我们的态度。

李菁玉：我看可以。

杨秀峰：我赞成。

陈再道：最好是派行政公署的人。我建议，由宋任穷带几个人去和他交涉。

徐向前：我同意。

宋任穷：好吧，我现在就去。

12-36、冀县淄村：省政府驻地

[鹿钟麟和张行知正在会客室里闲谈。宋任穷带着两个行署工作人员走进来。]

宋任穷：鹿主席，我想就赵鼎新的事，跟你谈一谈。

鹿钟麟：谈什么？我的意见很明确。赵鼎新必须撤换。这样一个不尊重长官的县长，绝对不能保留。

宋任穷：我们的意见也很明确。你的命令我们不能执行。

鹿钟麟（愤怒地）：你敢违抗省政府的命令？

宋任穷：如果是合理的命令，我们当然要执行。但是，你的命令别有用心，我们不能执行。

鹿钟麟：什么？我别有用心？

宋任穷：我就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吧？

鹿钟麟：不！我要你说。你要给我说清楚，我有什么用心？

宋任穷：这不是明摆着吗？你就是想把县长都换成国民党的人，好由你一人操纵。

鹿钟麟（气急地）：你这是诬陷，血口喷人！

宋任穷（针锋相对）：是不是诬陷，是不是血口喷人，恐怕你比我更清楚。

鹿钟麟（张口结舌）：你……你……

宋任穷：我明确告诉你吧。你的命令我们不能执行。你就是说出大天来，我们也不能执行。……我今天就说这么多。告辞。

[宋任穷说完，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大踏步走出了会客室。]

12-37、几天后；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陈再道、宋任穷、刘志坚等人，正在会议室里开会。杨秀峰拿着一封电报走了进来。]

杨秀峰：刚才鹿钟麟给我发了一封电报。你们看看。

[杨秀峰说着，将电报递上去。]

陈再道（接过电报，轻声念起来）：经过几天的考虑，我仍然坚持赵鼎新必须撤换。但是，继任县长可以由你们共产党委派。这是我做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让步，希望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听完电报，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宋任穷（思考着）：看来我们只能让步了。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我们可以让赵鼎新辞职。但是必须明确一点，赵鼎新是辞职，而不是撤职。

陈再道：对。这一点必须跟他们说清楚。

杨秀峰：那好吧。我们就让赵鼎新以“身体不好”为由，向冀南行署提出辞职。

刘志坚：那让谁接替呢？

陈再道：就让肖一舟接替他吧。

宋任穷：好。

……

叠影字幕；画外音：

对于像南宫这样，他们无法撤换县长的地区，鹿钟麟就向那里委派他任命的县长。从此，双县长、双区长、双税局、双村长的混乱局面，在冀南各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