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9-1、朱庄村北街

卜盛光（见此情景,向大家一挥手）：同志们，跟我上。

[卜盛光带领战士们，飞快地向前冲去。很快来到匪军司令部门前。]

卜盛光：情况怎么样？

一班长：大门从里面插着呢。

卜盛光：搭人梯爬墙过去，从里面把大门打开。

一班长：是。

[战士们立刻找了一段比较矮的围墙，搭起人梯爬上去。一部分战士从围墙爬上房顶，一部分战士则进入了大院。进入大院的战士迅速跑进“过道”，从里面打开了大门。战士们都一齐涌进了大院。不料，有一个匪兵出来解手，发现了院里的战士。]

匪兵：什么人？

[一班长也不答话，甩手一枪，将那匪兵击毙。枪声一响，大院里的匪兵都被惊醒了。]

卜盛光（急忙向大家吩咐）：冲进营房，消灭敌人。

[战士们迅速冲进营房，把枪口对准里面的匪兵。]

战士们：不许动！缴枪不杀！

[有几个匪兵想拿枪反抗，被战士们当场打死。其他匪兵见状，全都举起双手，乖乖做了俘虏。]

[这时，卜盛光已经带领几个战士，冲进张殿卿的卧室，将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张殿卿活捉了。]

[村外的部队听到枪声，迅速冲进村里。经过一番激战，很快将村里的匪兵全部肃清。]

陈再道（向卜盛光）：你留下来和先锋队一起看押俘虏。我带领大家去唐园，支援那里的战斗。

卜盛光：路上要小心。

陈再道：放心吧。

[陈再道带领战士们向西南方向急奔。]

9-2、朱庄西南三四里处

[战士们刚走了三四里地，迎面碰上了七六九团的通讯员。]

陈再道（连忙问）：唐园的战斗进展如何？

通讯员：韩团长和孔团长让我告诉你们，那里已经解决了。全歼匪军五百多人，冯舞桥被活捉。

陈再道（意外地）：这么顺利呀？

通讯员：其实战斗进行得并不顺利。部队刚集中到村南，就被敌人的哨兵发现了。两位团长只好指挥大家发起强攻。他们先用机枪火力压制住敌人，随后便架云梯登围墙。经过激战，战士们占领南门，并继续向守敌攻击。守敌见围墙已破，顿时大乱，失去抵抗力，缴械投降。

陈再道：看来你们那里倒是一场恶战。（他随即转向卜盛光）既然都已经解决了。那就由你带领一个团，继续留在河东。其他部队跟随我返回原地。]

卜盛光：好。

[随即，陈再道便带领大家返回河西的青龙街。]

9-3、青龙街；八路军指挥部；陈再道宿办室

[六月三日早晨，陈再道刚刚起床，正在洗脸。韩多峰在哨兵的引领下，快步走进来。]

韩多峰：陈司令。

陈再道（一抬头，惊喜地）：韩专员，听说你昨天搬进了临清城，我今天正想去看你呢。

韩多峰：我昨天一进城，就收到第五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要求我们对日军的铁路线进行破袭。我想和你们联合起来，共同破袭敌人的铁路。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再道（笑着）：我这里也接到了一二九师转来的第五战区司令部的命令，跟你接到的命令一模一样。

韩多峰（惊讶地）：你们也接到了命令？那我们更要联合作战。

陈再道（点点头）：那是当然了。韩专员，你看这一仗应该怎么打？打击对象选在哪里？

韩多峰（豪爽地）：要打我们就把动静闹大一点儿。我建议，炸毁敌人的黄河大铁桥，破坏鹊山到德州的全部铁路。

陈再道：我同意。不过，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我们首先要把大桥周围和铁路沿线的情况搞清楚。

韩多峰：好，那咱们就分头侦察。我们负责侦察大桥附近敌人的兵力部署和活动情况。

陈再道：我们负责侦察铁路沿线和德州附近，敌人的兵力部署。

韩多峰（点点头）：好。陈司令，咱们以后肯定要经常联系。不如你们也搬到河东来吧。这样，咱们商量事情更方便。

陈再道：好！我同意。

韩多峰（高兴地）：那你们收拾收拾，过两天就搬过去吧。

陈再道：可以。

韩多峰：我回去就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陈再道：好，让你们费心了。

韩多峰：什么话呢？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陈再道：不用。我不说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不明白，便又向韩多峰问）韩将军，你是国民党的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你的专署里怎么有那么多共产党员呢？

韩多峰（笑着）：这个问题，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陈再道：那你就详细说说。

韩多峰：好，我就给你们讲一讲。（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便缓缓地讲起来）：这要从一年前说起。当时，发生了西安事变。我听说是共产党劝说张学良、杨虎城释放蒋介石，促成了国共两党的合作。这使我对共产党的印象很好。再加上我早就听说共产党是坚决抗日的队伍。于是，我产生了与共产党接触的想法。

今年一月，我找到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向他请缨抗日。他发给我一张“鲁南民团总指挥”的委任状和五千元的抗日经费，要我到山东去上任。从此，我便以民团总指挥的身份，在鲁南一带积极开展抗日活动。

到了三月，民团已经初具规模。然而，我却发现身边能独挡一面的干部越来越不够用。我考虑再三，决定派徐铁生到西安八路军办事处，请求林伯渠给我们派一些青年干部。林伯渠从“延安抗大”挑选了十五名学员，交给徐铁生。

徐铁生带着十五名青年干部，凯旅而归。这些青年干部，大部分都是共产党员。他们热情很高，要求立即去山东抗日。于是，我便带着这些干部，风雨兼程赶往鲁西南。

我到达东平不久，徐州失守，沈鸿烈也从曹县跑到东阿。沈鸿烈发现，我同共产党过往甚密，地方保安团队对我也很拥护。于是，沈鸿烈从原先对我妒忌、排斥，转为对我拉拢、控制和使用。

这期间，恰值第四区前任专员曾琦因破坏抗日，被范筑先驱逐出境，沈鸿烈乘机调我到临清，接任第四区专员兼保安司令。他的意图是在冀南八路军和聊城范筑先部之间打入一个“楔子”，以离间和牵制八路军与范筑先的关系，同时切断我与鲁南民团的关系。然而，此时我已与共产党建立了密切的交往，那十五位青年干部都在我的民团指挥部工作。另外，我同范筑先也有西北军同僚之谊，相知很深。他给我派来的干部当中，也有一部分是共产党员。这就是我的专署里有很多共产党员的原因。

陈再道（笑着）：原来是这样。

韩多峰（依然望着陈再道）：陈司令，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能否答应？

陈再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韩多峰：我想去南宫拜会徐向前将军，请你帮助联系一下。

陈再道（欣喜地）：好啊！这事包在我身上啦。等联系好了，我通知你。

韩多峰：好。

[随后，陈再道越过卫运河，将指挥部搬进临清城中心区，驻在桃园街。]

9-4、几天后；南宫城；东进纵队司令部

[韩多峰带着赵效三、朱慕之等人，应邀来到了南宫。徐向前、宋任穷等领导人，赶到大门外迎接韩多峰。]

徐向前（快步迎上前去，紧紧握住韩多峰的手）：韩将军，欢迎你！

韩多峰（也握住徐向前的手）：你们八路军都是游击战专家，现在在敌后打鬼子，我是来当学生的。

徐向前（谦虚地）：你是西北军的老将，操练、打仗都有一套，我们还要向你学习。

韩多峰：咱们互相学习。（他接着转向赵效三和朱穆之）我来介绍介绍。这是我们的政治部主任赵效三，这是副主任朱穆之。他俩都是共产党员。

[徐向前与赵效三、朱穆之握过手后，便转身介绍宋任穷。]

徐向前：这是东进纵队政委宋任穷。

宋任穷（迎上去和韩多峰握手）：韩专员，你好！

韩多峰（一边和宋任穷握手，一边笑着）；我只见过东进纵队司令陈再道，还没见过政委宋任穷呢。

[徐向前和宋任穷都笑了。]

徐向前：韩专员，请进。

韩多峰：好。

[于是，韩多峰在徐向前、宋任穷等人的簇拥下，走进司令部。]

9-5、东进纵队司令部；会议室

[走进会议室，大家分宾主落座后，便开始交谈。]

韩多峰（开门见山地）：徐副师长，请你讲一讲如何打游击战。

徐向前：关于打游击战，我们的毛泽东主席总结出了十六个字。

韩多峰：哪十六个字？

徐向前：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韩多峰（兴奋地）：好一个十六字诀。真是精辟！

徐向前：还有两句话。一句是“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句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

韩多峰（开心地笑了）：这可真是灵活机动呀！

徐向前：还有一个原则，就是放手发动群众。我们不能搞单纯政府的片面抗战，一定要充分发动广大群众，实行全民抗战。

韩多峰（由衷地）：这可都是游击战的精髓。（他转向身边的副官）把这些都记下来。

副官：好。

[会谈之后，徐向前、宋任穷等人还陪同韩多峰，到操场上参观了八路军的刺杀、射击、投弹等训练。最后，几个人还照了一张合影相。]

9-6、南宫城内；东进纵队司令部

[宋任穷领着一个陌生人，走进徐向前的宿办室。]

宋任穷：副师长，这是山东省第六区游击司令部少将参谋，军事教育团训育长胡超伦。他奉范将军之命，来向你汇报鲁西北根据地的发展情况。

徐向前（连忙站起身来，热情地）：小胡，你坐下说。

[胡超伦走过去坐在一个高凳子上。]

宋任穷：开始汇报吧。

胡超伦：好。范将军留在聊城抗日后，曾公开宣布：“我是良心抗战，不分党派，谁真心抗日我就欢迎谁。”

今年三月，北平师范大学教授张郁光和北平中国大学教师齐燕铭，受中共冀鲁豫联络局派遣，率领第三集团军教育团的王长年、李力殷等一批进步学员到达聊城。

同月，范筑先还采纳张霖之的建议，派政训处民运科长、共产党员成润去延安汇报鲁西北抗战的情况。他还亲笔给毛泽东和朱德写信，表达自己坚持敌后抗日的决心，并请求毛主席、朱总司令从延安派一批干部来聊城协助他工作。

 十几天后，成润带来了朱德亲自署名的复信，并带回来一个由我带队的二十多名青年干部。此后，鲁西北特委先后派了三批干部去延安学习，其中第一批中就有范筑先的三个子女。

接着，范筑先又派张郁光、牛连文、刘子荣等人到武汉向周恩来汇报鲁西北的工作。返回聊城时，周恩来又派红军干部袁仲贤、杜守山、曹洪胜和共产党员周紫珊等得力干部，随他们来到聊城。八路军办事处还陆续介绍北平、天津的大学生刘子毅、莫循、任仲夷、王玄等到聊城工作，进一步增强了鲁西北的进步力量。从此，范筑先仿照共产党的做法，在鲁西北收编和改造游杂武装，队伍迅速发展到六七万人。

范筑先全家都参加抗日。他的妻子是妇救会负责人，积极带领妇女们慰问抗日官兵。他的子女都是抗日积极分子。就连他年仅八岁的小女儿也带领儿童团员唱抗日歌曲，宣传抗日。

今年五月下旬，我党领导的第十支队攻克馆陶县城。六月初，范筑先指挥游击队收复了濮县城。至此，鲁西北和冀南两个抗日根据地连成了一片。

徐向前（听完胡超伦的介绍，兴奋地）：范将军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能够带领全家抗日，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宋任穷（庄重地点点头）：对。

胡超伦（转向徐向前）：徐副师长，范将军听说你来到冀南后，就想来拜访你。

宋任穷：这太好啦！

徐向前：我也很想见一见这位抗战老人。

胡超伦：我来的时候，范将军再三嘱咐我，这一趟要把会面的地点和日期定下来。

徐向前（想了想）：今天是六月八号。我们还要安排一个欢迎仪式。那就请范将军十四号来吧。

胡超伦：十四号？今天是八号，还有六天。

徐向前：对。不过，范将军不用到南宫来。我要亲自赶到威县迎接范将军。然后，就在威县和范将军会谈。

宋任穷：到时候，我们一起到威县县城，等候范将军。

胡超伦：好，我记住了。。

9-7、六月十四日上午；威县城南门外

[范筑先、张霖之、袁仲贤、姚第鸿等人，迈着大步向威县城南门走来。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徐向前、宋任穷等人，都快步迎上前去。]

徐向前（紧紧握住范筑先的手，热情地）：我们早就盼着见到范司令了。你是我们敬佩的抗战老人啊！

范筑先（用敬佩的目光望着徐向前）：我久闻徐副师长的大名，这次就是向你学习来啦！

特写镜头：范筑先身材魁梧，面色微红，蓄着满脸胡须，两眼炯炯有神；虽已年过半百，但依然精神焕发。

徐向前：我来介绍一下。（他指着刘志坚和宋任穷）这位是刘志坚同志；这位是宋任穷同志。

[刘志坚和宋任穷都迎上去，和范筑先握手。]

[范筑先和刘志坚、宋任穷握过手后，又指着张霖之、袁仲贤等人作介绍。]

范筑先：这位是第六区政治部组织科长张霖之先生；这位是我的高级参议袁仲贤先生。

[徐向前、宋任穷等人又和张霖之、袁仲贤握手。]

徐向前：范将军，咱们进城吧。

范筑先：好。请。

徐向前：请。

[徐向前和范筑先手拉着手，穿过手持大刀、红缨枪的欢迎人群，走进县城东街一家居民院内。]

9-8、当天下午；威县城内的一个广场上

[一阵急雨过后，凉风习习；轻薄的云片，在蔚蓝的天空中随风飘游。]

[威县城一万多军民隆重集会，热烈欢迎范筑先将军。徐向前健步走到主席台前，即席致欢迎词。]

徐向前：范司令是山东的抗战老人。他这样大的年纪，为了民族的生存，不辞劳苦与敌人斗争，创建了鲁西北抗日根据地。这种精诚爱国的精神值得我们好好学习。今后，我们两个根据地的军民要紧密团结，加强联防，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

[徐向前讲完后，转身走回后台。接着，范筑先走上主席台，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开始致词。]

范筑先：过去我们是孤军作战，现在来了八路军，有了依靠，不再孤军作战了。我们要向八路军学习，同八路军密切配合，共同作战。

……

叠影字幕；画外音

欢迎会结束后，徐向前同范筑先举行了会谈。会谈中，徐向前就徐州失守后全国抗战形势做了深刻的分析，并阐述了毛泽东《论持久战》的战略思想。双方在热烈、友好、诚挚的气氛中，就冀南、鲁西北联防、收编民团武装等问题达成了几项协议。

9-9、当天晚上；范筑先住处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徐向前来到范筑先将军的住处。油灯下，两人盘腿坐在土炕上促膝畅谈起来。]

徐向前：抗战必须有长期的思想准备，寄希望于一两次战役就能打败日本，是不可能的。因此，必须建立巩固的抗日根据地。在根据地内，要广泛动员群众，建立一支坚强的抗日武装，健全抗日的县区政权。（徐向前掰着手指头）：抗日的军队、抗日的政权和抗日的民众，是三位一体，缺一不可。

范筑先（点了点头，并向徐向前请教）：在平原上作战，没有大的障碍物做隐蔽，双方对阵，一目了然，你有什么好经验？

徐向前（谦虚地）：我刚从太行山下来，这是个新问题。看来平原作战重要的是依靠民众，形成‘人山’。将来还须改造地形、村形……范司令，你在濮县就打得很好嘛！

范筑先：那是多亏了周恩来派来的红军干部袁仲贤呀！

……

叠影字幕；画外音

事后，范筑先兴奋地对张维翰说：“共产党真是人才辈出，徐向前副师长军政兼优。当今之世，要救中国，要想不当亡国奴，唯有与共产党合作。”

9-10、六月十六日上午；任县城北门外

[冀西游击队司令员杨秀峰、参谋长邢荣杰，率领司令部的部分人员，从内丘县出发，向东南方向急进，于当天深夜穿过平汉铁路。第二天上午，来到任县县城北门外。]

[杨秀峰让队伍先停下来，自己带着一个警卫员向城门前的哨兵走去。]

杨秀峰（走到哨兵跟前，和霭地）：我是冀西游击队的杨秀峰，到你们县战委会了解情况。

哨兵（惊讶地）：你就是冀西游击队的杨司令？

杨秀峰：是呀。

哨兵：请跟我走吧。

杨秀峰：好。

[杨秀峰向后面一招手。后面的人都向这里走来。他们随后便跟随哨兵进了城。]

9-11、任县城内；战委会驻地

[哨兵领着杨秀峰一行人走进大院。]

哨兵：刘主任，杨司令来啦。

[战委会主任刘振河快步从屋里走出来。]

杨秀峰（迎上去）：我叫杨秀峰。你就是刘振河主任吧？

刘振河：我就是刘振河。杨司令。快请进。（他又转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安排这些同志休息。好好招待同志们。

工作人员：是。

[工作人员领着冀西游击队的战士，向其他房间走去。]

刘振河（又转向杨秀峰）：杨司令，请进。

[刘振河把杨秀峰、邢荣杰等人领进屋里，又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白开水，让他们坐下。]

杨秀峰：我早就听说任县的工作搞得很好。你们给我们输送了那么多热血青年，对我们帮助很大。

刘振河：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杨秀峰：刘主任，请你介绍介绍这里游杂武装的情况。

刘振河（低下头想了想）：我们这一带的土匪和游杂武装，大部分都已经被八路军收编。但各地的民团、会道门武装仍然存在。他们以“抗日保家”为名，各据一方，对抗日工作妨碍较大。

杨秀峰：你把他们的情况介绍一下。

刘振河：这些地方民间武装的首领，大多是地主、士绅或地方头面人物。由于受国民党反共宣传的影响，他们都对共产党的主张不理解，害怕“共产”。在国民党南撤之后，这些武装都处于等待观望、举棋不定的状态。

杨秀峰：势力较大的民团和会道门都有哪些？

刘振河：这里势力较大的会道门，就是红枪会和九宫道了。红枪会分布在任县、巨鹿、隆平一带，大约在一两万人。九宫道主要分布在我们任县，人数也在一万左右。

杨秀峰：他们有没有被争取过来的可能？

刘振河：这不能一概而论。有的有可能，有的就不太容易了。

杨秀峰：你详细介绍一下。

刘振河：任县的红枪会一直都在我们党的领导之下，现在大部分都已经被改编为抗日队伍。九宫道的道首叫李东成。他既没投靠日本人，也不与我们共产党人接近。他声称其道徒遍布河北、河南、山西等地，有万余人。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不清楚。

杨秀峰（意味深长地）：这些会门同胞，如果团结得宜，可以转成坚强的抗日力量。那些士绅名流、教育界人士、基督教徒，如果团结得宜，也可以成为农村抗战的中坚力量。

刘振河：对。

杨秀峰（转向旁边的邢荣杰）：我想尽快与第五支队的段紫珉取得联系。

邢荣杰：好，我同意。

杨秀峰：那就请你跑一趟吧。

邢荣杰（点点头）：段紫珉的妻子唐霖春不是跟我们来了吗？我建议，让唐霖春跟我们一块去。

杨秀峰：好。(他随即转向通讯员)快去把唐霖春叫到这里来。

通讯员：是。

[通讯员快步跑下去。不一会儿，便领着唐霖春走进来。]

唐霖春：杨司令。

杨秀峰：邢荣杰要到永年与段队长接洽。你跟他们一块回去。

唐霖春：好。我回去拾掇一下，就跟他们走。

[唐霖春转身走了出去。]

刘振河（看着唐霖春走出门去，心里有些纳闷）：冀西游击队在永年还有第五支队？

杨秀峰：是啊。怎么啦？

刘振河：这可是新鲜事。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杨秀峰（笑着）：事情是这样的。永年县旧军人段紫珉，曾任冯玉祥部下副官，颇具民族气节，在当地威望也很高。他对国民党军队在冀南不战而退不满，对八路军也存有疑虑。今年四月，他带着妻子唐霖春赶到冀西去拜访我，表示愿意组织队伍，投到我手下抗日，并要求我派人协助他。

我当即派孙然、王克强协助他组织队伍。为表示抗日决心，他将妻子留在冀西，然后与孙然、王克强赴永年、肥乡一带，联络士绅，组织队伍。我们随即把他的妻子唐霖春安排到被服厂工作。

在他组织队伍的过程中，肥乡城南李家堡开明士绅刘同庭，成安县南诸村红枪会首领王玉同等人，都慷慨解囊，全力相助。

经他多方努力，肥乡县张达一带的刘安居和他的长子刘春山，率先在肥乡张达一带拉起三百余人枪，组成了一大队；张襄臣从魏县河岸上、南仕望一带动员来近三百人枪，组成了二大队。随后，段紫珉又争取了活动在广平靳村一带的李斐然部三百余人枪，组成第三大队。我于五月二十八日，授予他们第五支队的番号，任命段紫珉为支队长，刘安居为副支队长，王克强为教导主任。他们的活动区域为永年、肥乡一带。

刘振河：原来是这么回事。

9-12、战委会驻地；刘振河住处

[当天晚上，杨秀峰和刘振河睡在一个炕上。两个人一上土炕，就开始闲谈起来。]

刘振河（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想请教你一下。

杨秀峰：你说吧。

刘振河：冀西游击队是共产党的队伍，却又隶属于河北民军，受张荫梧指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秀峰：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刘振河：反正现在也没事。你就详细说说吧。

杨秀峰：好，我就对你说说。

[刘振河躺在炕上，仔细聆听。杨秀峰也躺在炕上，慢慢地讲起来。]

杨秀峰：早在“一二九”运动中，我就与张荫梧有交往。当时他是博野“四存中学”校长，冀中地方实力派。我曾在他的学校中讲过课。他对我很钦佩。

平津失陷前夕，中共北方局撤至太原，同时决定撤出平津两地的部分党员，到战地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根据北方局负责人林枫的指示，我先到天津，带出天津的流亡学生，然后，经青岛、济南、郑州，于九月初辗转到达太原。

在成成中学──八路军驻太原办事处，我见到了北方局负责人刘少奇、彭真、杨尚昆等人。刘少奇对我说：“知识分子要脱下长袍，上山打游击。你要尽快回到河北去，继续发展与张荫梧的关系。”我问：“我怎么和他联系呢？”刘少奇说：“张荫梧现在是保定行营民训处主任。你以前和他有过交往。你要尽量争取以保定行营民训处的名义回河北组织游击战争。我们派去的共产党员温健公，已经担任了张荫梧的秘书长。他会帮助你进入保定行营民训处的。”

于是，我就赶回了河北。

当时，张荫梧正准备成立河北民军，以借抗日之机东山再起，故极力笼络进步力量。我找到温健公，温健公立即把我推荐给张荫梧。张荫梧欣然委任我为行营民训处冀西民训指导特派员，工作区域为北起阜平、南到邢台十三个县。

那时，正值日军沿平汉线南侵，国民政府赋予特派员在沦陷区任免县长、组建武装等权力。这是我取得成功的第一步。

此后，保定危急，行营民训处南撤磁县，后又撤至山西陵川。我与张荫梧失去联系。这期间，我组织了一批平津流亡学生，并由北方局和八路军驻太原办事处派了部分军政干部，于十月四日在井陉城正式成立了特派员办事处，即冀西民训处。

当时，国民党正面战场接连失利，地方政府官员纷纷南逃，河北正陷入无政府混乱状态。我的冀西民训处，就成为国民政府半政权性质的权力派出机构，有督导各县政府动员和训练民众、组织武装、开展游击战争的责任。我和河北地方党便充分运用民训处这个“正统”合法的机构，紧张地组织开展救亡工作，从而也使该机构完全置于我党的领导之下。中共平汉线省委即按北方局指示，以民训处名义开展工作。我们由北而南，抢在日军占领前向各县派出工作团，工作区域遂超出十三个县范围。正太路北扩大到易县、满城、唐县、曲阳及山西盂县，路南扩大到沙河等县，后又扩大到平汉路东的冀中冀南地区。

在正太路南，民训处以收编的部分国民党军溃兵和临城、内邱两县保安队为基础，于十月二十五日正式成立了冀西游击队（简称冀游），我兼任总队长，八路军一二九师派余伦胜任副总队长。我们与八路军配合，通过收容溃兵、争取民团、镇压汉奸、成立战委会、筹建抗日民主政权等一系列工作，很快打开了局面。到一九三八年初，北起井陉，南至沙河，各县抗日政权和抗日武装先后成立，冀西抗日根据地初步形成，冀游也扩大到十二个大队、一千余人枪。

为和张荫梧取得联系，巩固和发展河北的统一战线，我派人到山西与他联络，并请他回河北抗日。当时行营民训处已改为河北民军总指挥部，张荫梧再一次委任我为河北民军总指挥部冀西民训指导特派员，兼河北民军冀西游击区司令。冀西游击总队部遂改为河北民军冀西游击区司令部。一二九师先后派吴杰、尹先炳和秦基伟任副司令，协助军事指挥。这样“冀游”冠以河北民军的帽子，以民训处领导的统一战线形式的武装出现，对争取分散的地方游杂武装进入抗日阵营极为有利。

这个时期，我在党内先后担任平汉线省委、冀豫晋省委成员，分工负责政权建设和统战工作。由于我的党员身份在当时尚属秘密，这一切便都以特派员和司令的名义，通过民训处和冀游公开去做，从而最大限度地发展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一九三八年一月，张荫梧派其副总指挥乔明礼率部北上。为取得八路军支持，乔明礼请我协助与一二九师联系。我出面邀请邓小平、徐向前和乔明礼在辽县拐儿镇（民训处后方办事处）进行了会谈，史称“拐儿镇会议”。这就是冀西游击队既是共产党的队伍，又属于河北民军的缘故。

刘振河：照你这么说，这个张荫梧还真不错。

杨秀峰：是啊。他在国民党中算是最正直的了。

刘振河：他是哪儿的人？

杨秀峰：他是河北省博野县人。一九一八年参加晋军，从士兵一直升到团长，较长时间驻守大同。因其严于律己，且文武兼备，很快便升到第七军军长。一九三二年，因看不惯官场腐败，树敌太多，在山西难以立足，只得辞去所兼各职，带领二百多名亲信回到家乡，创办了一所半军事化的四存中学。“一二九运动”爆发后，他积极支持学生爱国运动，并邀请政治上很进步的温建功给其当秘书。

日军进攻华北时，他带着“四存中校”和各县武装南撤到河北磁县，并成立了河北民军。后又经林县撤到山西陵川。不久，他派人到邢台、邯郸联络小股武装，队伍发展很快。一九三八年初，他将队伍扩编为八个民军团。他任民军总指挥。下辖四个民军区。其中冀西民军区的司令就是我。

刘振河：你和河北民军的关系，还真是既微妙又复杂。

杨秀峰：是啊。

……

[第二天一早，杨秀峰一行人就继续向东进发。]

9-13、中午；平乡县乞村镇：

[杨秀峰一行人来到平乡县乞村镇西门外。他们刚要进镇，就见从镇里出来三个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走到杨秀峰面前）：请问，你就是杨司令吗？

杨秀峰：对，我就是杨秀峰。

那个人（兴奋地）杨司令，可把你们等来啦。我叫马任平，是平乡县战委会的组织部长。（他又指着其他两个人）他叫靳云琪，是战委会的宣传部长。他叫赵泽生，是战委会的工作人员。我们奉上级命令，在这里迎接杨司令。

杨秀峰（颇感意外）：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马任平：昨天下午，战委会接到了军区司令部的通知，说你们这两天要到乞村。战委会主任就派我们来迎接你们。

杨秀峰：谢谢你们。

靳云琪：不用谢。请大家进村吧。

杨秀峰：好。

[杨秀峰一行人跟随靳云琪和马任平，走进了乞村镇。]

9-14、乞村镇抗日政府大院内

[杨秀峰一行人跟随马任平和靳云琪，走进了镇政府大院。]

马任平：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他随即一指旁边的几个房间，向其他两个人）把大家领进那几个房间里，让大家好好休息。

靳云琪：好。

[靳云琪和赵泽生领着大家，走向那几个房间。]

马任平（向杨秀峰）：杨司令，请跟我来。

[杨秀峰跟随马任平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9-15、房间内

[马任平给杨秀峰倒了一碗白开水，又让杨秀峰坐下。]

马任平：招待不周，还请杨司令多原谅。

杨秀峰：招待得挺好的。（他端起水碗喝了一口，又把水碗放到桌子上）请你先介绍一下，这里游杂武装的情况吧。

马任平：平乡县的土匪武装大部分都被剿灭或收服，现在只剩下那些民团和会道门了。

杨秀峰：你介绍介绍他们的情况。

马任平：平乡县势力比较大的会道门就是大刀会，也称民团。大刀会主要活动在平乡、广宗、威县一带，会首是丁老卜。这个人抗日情绪很高，日军初犯冀南时，他曾经率领大刀会在平大公路阻击敌人，用大刀砍死、砍伤日军二十余人。但由于迷信“刀枪不入”，致使伤亡颇重，士气大伤。丁老卜也由此苦闷徘徊，一蹶不振。

杨秀峰：对这样有爱国热情的人，我们应该积极争取。

马任平：我们做过他的思想工作，并且很有成效。我们给他讲解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我党的政策，并告诫他要接受教训，不要受封建迷信的欺骗。他心悦诚服，说：“我目不识丁，是粗鲁之夫，能为八路军器重，愿在你们领导下重新组织队伍，共同抗日。”丁老卜态度积极，我们也感到成功在望。可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杨秀峰：发生了什么事？

马任平：我们县的另一支抗日武装力量，号称“天下抗日第一军”，首领叫时凤栖。他们与丁老卜的民团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恰在这时，冀南特委派冯化宣等人来做时凤栖的工作。当他们完成任务后，带着被他们收编的时凤栖的部队部队往回走时，路过大刀会的地盘，大刀会的人就把冯化宣等人当作土匪扣押了。

丁老卜得知后，立即命令他们放人。时凤栖也派人与他们交涉，要求他们放人。可都为时已晚，大刀会已经将冯化宣等人杀害。这件事发生后，丁老卜有些犹豫了。民团杀了共产党的人，我身为团长还要再投共产党，结果将怎样？同时，民团高层领导也出现分歧，争执不下。这样一来，丁老卜只好暂时打消了投奔我们的念头。

杨秀峰：既然是误会，就不要跟他们计较。我们要继续做他的思想工作。

马任平：我们没有放弃，正在做他的工作。

……

[第二天早晨，杨秀峰一行人离开乞村镇，向广宗城而去。马任平等人一直送他们到村外。]

9-16、当天上午；广宗城；战委会驻地

[杨秀峰一行人，走进广宗县战委会驻地。广宗县战委会主任肖一舟快步迎出屋来。他后面跟着乔晓光、王建德、王抬风、马超凡等人。]

肖一舟：杨司令，欢迎你。

杨秀峰：肖主任，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肖一舟（笑了笑）：哪儿的话呢，我们都盼着你们来呢。（他随即转向身边的其他人）快安排大家休息。

大家（齐声）：好。

[大家领着冀西游击队的人，向其他房间走去。]

肖一舟：杨司令，请到屋里说话。

[肖一舟把杨秀峰领进屋内，让他坐下。]

杨秀峰：你们先介绍介绍这里游杂武装的情况。

肖一舟：好。广宗县的游杂武装，现在就剩下那些会道门了，主要是从平乡发展过来的大刀会。我们从今年初就开始做他们的思想工作。首先从北区大刀会首领、中农张玉畔入手，取得张的同意后，在二区八个中心村中改编大刀会为村自卫队。村自卫队长由队员选举，指导员由村党支部书记兼任；中心村设抗日自卫中队，中队长、指导员由县委派干部兼任；区设抗日自卫大队，由张玉畔任大队长。

杨秀峰（喜悦地）：你们搞得不错。

肖一舟：二区大刀会改编成功后，一区、三区也相继进行了改编，大队长由原大刀会首领担任。最后在广宗全县成立县抗日自卫队大队部，把原来大刀会中的国民党、封建势力的代表人物清除出去，成功地解决了广宗大刀会的问题。

杨秀峰：很好，很好。

……

[随后，杨秀峰一行人就在广宗城内住下来。]

9-17、束鹿县辛集镇；民众抗日自卫军司令部

[六月二十三日，赵辉楼、赵月舫在司令部大院里召开连以上指挥员大会，庆祝部队改编完成。]

[会场正中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我军改编为“冀豫第一游击支队”。谢富治、石志本、孔庆德、赵辉楼、赵月舫等领导人都在主席台上就坐。民众抗日自卫军连以上指挥员都到了。他们都站在大院里，静静地等候。]

[大会由民众自卫军政治部主任赵月舫主持。上午九时，庆祝大会开始。]

赵月舫（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热烈庆祝我军被改编为“冀豫第一游击支队”大会，现在开始。大会第一项，放鞭炮。

[几个年轻战士走到主席台两侧，点燃了早已挂在两旁的鞭炮。随即，“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整个大院里纸屑飞扬，热闹非凡。鞭炮声一结束，赵月舫又走到台前。]

赵月舫：下面请冀豫第一游击支队司令员赵辉楼，给大家讲话。

[大家爆以热烈的掌声。赵月舫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赵辉楼站起身，走到主席台前。]

赵辉楼：自成立“五县联庄会”以来，我每天都如履薄冰，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我肩负着全体官兵的前途和五县父老乡亲的安危。现在好了，上级派来了谢富治、石志本、孔庆德等首长协助我们工作。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终于将我军改编为八路军的一支正规部队。今后，我们要一心一意跟着共产党走，服从八路军首长的指挥。我的讲话完啦。

[大家又爆以热烈的掌声。赵辉楼走回自己的座位。]

赵月舫（又走到台前）：下面请一二九师三八五旅政治委员谢富治，向大家宣读任命书。

[大家又热烈鼓掌。]

谢富治（走到台前）：我现在宣读一二九师和冀南军区首长的任命书。经过冀南军区首长认真研究，又报请一二九师刘邓首长批准。现在任命如下：冀豫支队司令员：赵辉楼；副司令员：汪乃贵；政委：赵月舫；参谋长：范朝利；政治主任：戚远渥。任命书宣读完毕。希望大家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好好工作。

[大家又热烈鼓掌。]

9-18、六月下旬；许昌某地

[鹿钟麟带着他的“省政府”和三十余人的卫队，以及冯玉祥给他的一个手枪连，前往洛阳。行至许昌某地，看到路上有一队一队地士兵，正在往南行军。]

鹿钟麟（疑惑地）：怎么这么多军队？（他转向张行知）张参谋长，你去打听打听，是谁的队伍？

张行知：好。

[张行知转身走下去。功夫不大，便赶了回来。]

张行知：我打听过了。是张自忠和刘汝明的军队。

鹿钟麟（高兴地）：照这么说，刘汝明就在附近？

张行知：对呀。

鹿钟麟：我这里正发愁呢。我们就这么点儿人马，别说是去河北了，连洛阳都到不了。这下好了，我们去找刘汝明，向他要一些军队。

张行知（担心地）：他能给我们吗？

鹿钟麟：我和刘汝明当年同在西北军共事，是老相识了。我想他一定会给的。

张行知：咱们现在就去吧。

鹿钟麟：好。

9-19、当天下午；第六十八军军部驻地

[鹿钟麟走进了第六十八军军部。刘汝明一见到鹿钟麟，慌忙站起来。]

刘汝明：鹿先生，欢迎你来我军参观。

鹿钟麟：我不是来参观的，是有事求你来啦。

刘汝明：你我之间，说求就太生分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鹿钟麟：你大概还不知道，委员长任命我为河北省政府主席，要我带领省政府到河北发展武装，与日寇打游击。

刘汝明：你当了河北省主席？这是好事呀！

鹿钟麟：好什么呀？他给了我将近一千的文职人员，却只派了一个三十多人的卫队保护我们。你说说，这么大一个政府机构，且都是文职人员，三十多人的卫队怎么能保护得了呢？这不，冯玉祥将军看我发愁，从他的卫队里拨给我一个手枪连。但这也根本不够。你能借给我一些军队吗？

刘汝明：说什么借呀？我送给你一个营好不好？

鹿钟麟：这太好啦！（他这才想起一个问题）刘军长，你的部队这是……？

刘汝明：调防。我的六十八军在徐州与日军作战。狡猾的日军给我们设了一个圈套，他们暗中调兵遣将，想围歼我们。委员长及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命令我军为全军后卫，掩护主力突围。我军在完成掩护任务之后，才巧妙地从徐州突围出来。哦，对啦，张自忠的部队也在附近驻扎。你去找找他，他或许也能给你一些人员。

鹿钟麟：我跟张自忠没有共过事，你跟我去吧。

刘汝明：好，我跟你去。

9-20、张自忠部队驻地

[鹿钟麟马不停蹄，跟随刘汝明又来到张自忠的驻地。]

张自忠（看到刘汝明和一个陌生人走进来，疑惑地）：刘军长，这位是……？

刘汝明：这是鹿钟麟先生。

张自忠：鹿钟麟？我听说过。

刘汝明：鹿先生被委员长任命为河北省主席，要到河北去上任。可委员长只派了一个三十人的卫队保护他们。他们的政府人员有一千多人，一个三十人的卫队怎么够用！这让鹿先生很为难。当他听说我们俩在这里时，就向我们借部队来了。

张自忠(爽快地）：这没问题。我给你一个连，怎么样？

鹿钟麟：谢谢张将军。

9-21、第二天上午；许昌城外

[鹿钟麟带着他的“省政府”，向洛阳出发了。刘汝明、张自忠都赶来送他。]

刘汝明：鹿先生，此去路途遥远，一定要小心。

鹿钟麟：我手里总算有一些军队了。谢谢你们二位。

张自忠：别客气了。路上小心才是。

鹿钟麟：你们放心。我走了。

[鹿钟麟带着他的人马，向洛阳而去。]

[刘汝明和张自忠一直目送他们走远。]

9-22、洛阳城；西工兵营

[六月二十六日，鹿钟麟一行人来到洛阳，驻在西工兵营里。安顿好后，鹿钟麟把张行知、王孝绪、王承曾、韩梅岑等人召集到一起，研究省政府的其他人事问题。]

鹿钟麟：我们现在应该给省政府、游击总司令部和省党部配备干部了。

韩梅岑：你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

鹿钟麟：我经过认真考虑，任命如下：省政府由软墨林为保安处长，梁蔼然、范石轩为政府秘书，张仰文为民政厅秘书，王绵庆为财政厅秘书，孙爱棠为教育厅主任秘书，杨秀峰为省政府委员。河北游击总司令部：张知行为参谋长，张春棣（张景华）为参谋处处长，张静庵为军务处处长，曹松山为副官长，来庆霖为军需处处长，缴文龙为军医处处长，方福林为军械处处长，陈连福为警备旅旅长，申伯纯为政治部代主任，邱立亭为参议。河北省党部：韩梅岑为党部书记长，王复南、韩振声、朱玉清为党部委员。以上人事安排，请大家发表看法。

张行知：同意。

王孝绪和王承曾：我们都同意。

鹿钟麟：好，那就这样定啦。另外，我们要派两个人到西安去接收前政府的档案文件及印信，还有蒋委员长发给我们的一千万元钞票。大家说派谁去呢？

张行知：就派梁蔼然、金允良去吧。

鹿钟麟：好，就派他俩去。

叠影字幕；画外音

几天后，梁蔼然、金允良从西安取回了前河北省政府的档案，以及一千万元的河北省银行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