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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影视剧本:背旮旯之一 |
【原创剧本网】作者:毛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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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本: 背旮旯
主要人物: 贺凡:报社、电视台记者; 贺萍:贺凡大姐,妇女主任、村主任; 贺铁栓(贺凡爸):马车夫; 贺凡妈(春兰):贺凡妈妈; 贺大双:贺凡大哥; 贺二双:贺凡二哥; 刘三婶:乡村成衣匠;大芬、小芬的妈妈; 大芬:刘三婶的大女儿; 小芬:刘三婶小女儿; 双玉:小表哥(双玉爸)女儿; 琴子(小苦瓜):双玉的女儿; 大白梨:贺家邻居; 憨子:大白梨丈夫; 谭兵:公安局长、林业局长; 郭成:镇派出所所长; 贾纯正(大赖子):民兵连长、村长; 混子(会子):贺凡表哥; 大姑:贺凡大姑; 大姑父:贺凡大姑父; 李老肥子:村会计; 强子:贾纯正长子; 猛子:贾纯正次子;
第一章、处女地
闯关东的路上。春天。 画外音:贺铁栓十八岁那年,闯关东。 有吃的人不出门,饿瘪了肚子出山村。 老爸老妈为了给他攒闯关头的窝窝头,三十多天喝凉水冲饥,躲不开面黄肌瘦的命运,无奈中,瘫倒在炕头上!贺铁栓的父亲,是山东有名的大鞭杆子。这根大鞭子也是祖辈传承下来的。料理完老爹老妈的后事,贺铁栓决定闯关东。 年方十八岁的贺铁栓,挑着一面袋子窝窝头,一笸箩大煎饼上路了。一条扁担担在肩。柳木扁担上用绑腿绑着一个大鞭子,这不是一般的扁担。 绝路尽头,闯关东,贺铁栓用大鞭子作自己的精神支柱。走累了,挥起大鞭子抽打一阵,那叭叭作响的鞭哨,每次都少了一公分。一捆的鞭哨,最长的一尺二,最短的六寸;抽秃了再拴上一根。 叭叭的鞭声,响彻山谷!回荡着一种希望和兴奋,这不是一般的鞭响,这是领着饥饿的人,向前奋进的呼唤。八天八夜走出多远?脚下的路,无声,没有说出行走的旅程,人是要睡觉的,困到走不动的时候,不用住店入户,倒下就是床铺,喝水就着干粮,吃着大煎饼。才能睡得安定,醒来继续赶路。背着太阳向北,担着月亮向北!有太阳和月亮指路,人不会迷失方向。 贺铁栓实在走不动的了,放下担子。抡起大鞭子,叭叭地抽两鞭子,浑身的疲劳都抽跑了。这大鞭子上,拴着红缨的鞭绳,鞭杆的顶尖还有个小铃铛,走起路来,扁担上的大鞭杆子红缨一闪铃铛一响,给人补充着力量。这天走累了,天色变黑,脚下的土地也变黑了!大鞭杆子,往黑土地上一插,顺着一条垄沟,躺下来!甜梦,就爬进了呼噜声,美美的庄稼,美美的姑娘,美美的收成。 画外音:贺铁栓,这次睡得最香。睡得时间最长。 几天几夜,说不清了,直到太阳扒开了眼皮,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叫声,把贺铁栓叫醒! 贺铁栓扶着大鞭杆子坐了起来。奇迹发生了!大鞭杆子上长出了绿叶。贺铁栓高兴地跳起来,叭叭地抽响了三鞭子! 铁栓自语道:不会有比这再好的地方;不会有比这再肥的土地!我贺铁栓,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 宋家大院。日。 画外字:在吉林省扶余县井字荒的蛤蟆屯。 宋家大院里,从此多了一个眉清目秀聪明伶俐的小青年。初来乍到,农家的院子都不陌生,农家的活计都一样。铁栓干活麻利,眼睛里有活。不用谁吩咐自己就去动手干。宋大当家的非常喜欢这个小青年。 一天中午。宋家的一个伙计牵着一头大洋马,咧咧沟沟进了院子。这马生性,彪悍暴烈。闷闷地打着响鼻,四蹄刨着地,且烦躁不安!伙计去套车,突然,这匹烈马似乎受到惊吓,拉着那辆花轱辘的木轮车向外冲去!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铁栓正在屋里吃饭,撂下饭碗,抡起大鞭子,一个箭步从开着的窗户跳到车上!手中的大鞭子一声脆响,烈马就石雕一样地停住了!半天一动不动。 这时正是中午。饭堂开饭的时候,所有的伙计都在吃饭。见这一切,都向贺铁栓伸出了大拇指! 从此贺铁栓被叫成了大鞭杆子,这家的马车也在大鞭子的吆喝声中旅顺飘扬。 画外音:就这个大鞭杆子,十里八村,赫赫有名。 有不听使唤的烈马都来找大鞭杆子。事情也真是奇妙,再烈的野马只要听到贺铁栓的大鞭声就会俯首帖耳,老老实实。 大鞭杆子的美名也响彻了十里八村。 进城的路上。日。 画外音:宋大当家的有一个年方十八岁的姑娘,叫春兰,漂亮任性,野小子一样!喜欢坐大马车。 一天大清早,贺铁栓出车,进城,走着走着,车的后面有人的咳嗽声,铁栓一回头,发现有一个姑娘坐在车的后车边板上,这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宋大当家的决定他赶这辆大车起,这个身影就一直在眼前晃动! 铁栓问春兰:你怎么上来的? (春兰充满表现欲望,话就多起来) 春兰做着鬼脸:我要进城,去看我的小表哥。我们俩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我们一起吃妈妈的奶。我多吃一口,他就少吃一口。他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实际他比我大不了几天。我跟你说实在的。你不喜欢我,我就去喜欢我小表哥。我要买一条红头巾子。我爸不让,我就偷偷地溜出来了! 铁栓挥着大鞭子:我刚刚端上你家的饭碗,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春兰跳下车,跑着上前,坐在了相当于副驾驶的位子上。) 春兰:没事,有我呢! (车的大木轱辘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铁栓停下车,打开后面的车厢板,下面有个工具箱。工具箱里有一个油壶,贺铁栓用刷子往车轱辘上抹了抹油,车又往前行驶了,那吱吱扭扭的声音不见了。) (春兰头上戴着一个方格围巾,那是村里的姑娘普遍围着的围巾。春兰撩开自己的围巾,和贺铁栓说话。) 春兰:你吃饭了吗?食堂还没开饭呢。 铁栓挥着鞭子:我啃了一个剩窝窝头。喝了一碗凉水,就算早饭了。 春兰打开一个小包:你看这是什么? (铁栓看了看,是四个咸鸭蛋,还有几个馒头。) 铁栓:我有个窝窝头垫底,就不饿了。你吃吧!吃不了留着中午吃吧。 大马车撒着欢儿地跑,中午就赶到了县城。装上了一车咸盐、酱油醋等。 县城国高。日。 贺铁拴赶着大车,和春兰一起来到了扶余第一国高。 这大马车停在了国高的门前,连看大门的都出来看,就像现在的人看宝马车一样。 (春兰的小表哥,领着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同学走出来;春兰拉着小表哥的手。) 春兰:看来我这个没念过书的孩子,是得离你远远的了!我不能耽误你的前程。 (春兰放开小表哥的手,又去拉着铁栓的手) 春兰:小表哥,你看。你不喜欢我,我就喜欢他了。 (贺铁栓把春兰兜里的几个馒头和两个咸鸭蛋留给了小表哥;顺便把一封写给老家姐姐的信贴上邮票,插进了邮筒。) 进城的路上。日。 铁拴赶着大车从城里归来。车上拉着满满的货物。这时你会发现。春兰已经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了,头上的方格围巾变成了一团红红的火焰!他坐在铁栓的怀抱里。马车顺着路回家。一路山花开放,一路欢歌荡漾!只要铁栓的鞭子不放下,马车就一直朝前走。 画外字:两个月后。 井字镇路上。日。 贺铁栓到井字镇拉货,看见一男一女闯关东的人,女的背着包,男的挑着担子;有点面熟,跳下马车一看:是姐姐和姐夫。 姐姐夫妇和弟弟巧遇,非常高兴!人、担子和包袱都上了大马车。 宋家大院。 姐姐夫妇俩都在宋家大院扛活; 大姑家。日。 几天后,在贺铁栓的帮助下,盖起了两间干打垒的平房;这就是故事延续下去的大姑、大姑父家。 宋家大院。日。 贺铁栓和春兰拜堂成亲。 县城国高。日。 贺铁栓在大马车上等着。 小表哥(双玉爸)和他的同学梅兰(双玉妈)国高毕业,背着行李、提着皮箱上车。 县城的路上,大马车向前行驶,小表哥和梅兰唱着歌。 宋家大院。 风烛残年的宋大当家的出来迎接!贺铁栓把大马车赶进院,车上的小表哥和梅兰跳下车,一边一个拉着宋大当家的手。 画外音:全国解放以后。土地改革。宋家被化为地主成分。因为土改的时候,宋大当家的经不起批斗,自杀了!小表哥,就成了小当家的。地主的成分,也刻在了他的身上。后来小表哥可吃了不少的苦头! 镇供销总社。 有一辆专门往各个村落的供销社送货的大马车。 画外音:人民公社成立以后,大屯子有了供销社,实际就是日杂百货商店。缺少人选,赵经理第一个选用了贺铁栓。当年,难得见着一辆胶皮轱辘的大马车。马戴红缨响串铃!跑起来,车轱辘旋动,马蹄生风。一路风光,一路风景。车上总装着吃的,喝的用的,百货俱全。贺铁栓也跟着享尽了风光和风景。 送货的路上。春天。 贺铁栓就成了往供销社送货的车老板,春兰跟着贺铁栓出车。 春兰看着赶车的贺铁栓说:人家都说我有眼光,早把你相中了,跟着你,就等于跟着吃不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天天过大年。 贺摇着鞭子说:我是倒插门的女婿,要不是你坚持,听你妈的,这亲事还不黄汤子了! 春兰说:我跟定你了,谁的话都不好使!实践证明,我是对的。 送货的路上。车轮转动。 春兰挺着大肚子坐在车上; 车轮转动。 春兰抱着孩子坐在车上; 车轮转动。 春兰挺着大肚子,抱着孩子坐在车上; 车轮转动。 春兰背上背着孩子,怀里抱着孩子坐在车上。
镇供销总社。 心灵手巧的铁栓,在改造大马车;斧、刨、铲、锯,锉、磨、凿、削的工具摆在身旁。 大车上原来在跨板下,有两个木箱;一个是工具箱,一个是马料箱。他又在中间和后面加了三个铁皮箱,中间的两块板是大铁皮箱的两扇门,下面的箱子里能藏人。 送货的路上。 一路红缨随风飘扬,一路串铃叮啦当啷,一路吆喝浩浩荡荡,一路鞭声叭叭作响。铁栓赶着大马车,车上没有别的人了。 车在路上停下来,铁栓大鞭子一声脆响!大女儿贺萍,双棒的儿子大双二双都在大铁皮箱子里钻出来!贺铁栓给儿子拴了两条鞭子,孩子们抽打着跑向草原。 铁栓从工具箱里拿出一盒散包的避孕套,他用五色颜料泡避孕套,吹起来一串串的气球,满车的气球花花绿绿的,孩子们非常喜欢! 画外音:贺铁栓在供销社里有良好的口碑,信誉度高!不该动的,不动;不该拿的,绝不拿!有大双二双那两年,孩子饿得嗷嗷叫!他把两个儿子放在车厢里,孩子有吃不完的饼干蛋糕,那些散花的、散装的零食,足够吃的了。
贺家。 门外,铁栓赶着大马车,在一阵叭叭做响的鞭声后,停在了自己的家门前。 车上装满了杨树墩子,他不招呼别人,自己一个个的卸下来。把这杨树墩子拉回家,为的是用大板斧劈开当烧柴,这是铁栓在路上捡回来的。 卸完车,铁栓从后面的雨布箱里拎出一个口袋,进了屋。 三儿子,也就是贺凡,咋撒着小手,要爸爸抱。铁栓抱着三儿子,又亲了亲,喝了一碗井拔凉水,出屋,一甩大鞭,大马车出了村,刚过蛤蟆河,他听见了小孩的笑声!一个小孩从身后抱住了他。 铁栓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双棒儿子,大双和二双,虎着脸吼道:你们怎么来的,你妈知道吗? 可能知道吧,也可能不知道!大双用手指着那两块能打开的木板说:我俩就在这里藏猫猫了。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铁栓追问儿子。 小双又钻进了铁皮箱,大双说:反正我跟妈妈说,跟爸爸去玩了,别的我没有说什么。 贺铁栓从车上站起来,用力抽响三鞭子!那是他与春兰定的暗号,听见三声鞭响,那就是报告和孩子们在一起呢,不用家里人惦记。 龙岗供销社。 贺铁栓今天的任务是到龙岗供销社拉啤酒瓶子。大车赶进供销社大院,供销总社的赵经理定期到下面的供销社验货,从屋里走出来。 赵主任:铁栓,正等你呢,快进屋喝酒去。 铁栓拴住马,给马喂上了草料,进屋。 赵经理在屋里的桌子上只有两个菜,就是两个罐头,一个是鱼肉罐头,一个是红烧肉罐头,一瓶老白干。先前是赵经理自斟自饮,铁栓坐下,把一瓶老白干的一半很快喝了下去。 赵经理搬着一箱面包,进屋说:都长毛了,快过期变质了,咱们内部处理了,分给你一箱,拿回去用锅蒸一下,给孩子们吃。 铁栓搬着面包箱出屋。放到车上。看到大双、二双经常玩的鞭子,才突然想起:大双二双呢,怎么没出来呀? 他打开那两块木板,发现两个孩子挤到一起,互相抱着,一动不动!似乎都不喘气了。是不是憋死了?铁栓禁不住全身颤抖!眼泪涌出来了!大叫一声:我的儿子! 大双二双却猛地窜了起来!一起笑出了声:爸爸,你上当了。贺铁栓转悲为喜,情绪骤变。不由得伸出巴掌,一个人打了一个嘴巴子。大双二双的笑声变成了哭声。
贺家。 贺铁拴在院子外停住了车。把三匹油光铮亮的枣红马拴在了自己家门前的老柳树下,在早已准备好的马槽子,撒着草料。 大双二双,往院里抬着面包箱。边抬边喊:我家吃面包了,我家吃香喷喷的面包了。
邻居,大白梨家。 大白梨有七个孩子,五个男孩,两个女孩。 一口大锅里面是一锅稀粥,孩子们趴在锅台边,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碗,大白梨用一把木头勺子给每个孩子一勺粥,最小的还没捞到,大孩子已经喝光了;孩子们望着空空的锅底,眼睛里流着眼泪! 大白梨的男人憨子,躲在屋里喝着一大缸子开水,眼睛里含着泪水! 大白梨的眼里含着泪水,望着孩子们!空空的锅底变成了一张张嘴!哭喊着:妈妈,我饿!
贺家。 第二天早上,贺铁栓,套上了大马车,叭叭脆响地甩起大鞭子,刚走出几步,被邻居大白梨叫住了:大哥,捎个脚吧,我去井子镇,有点小事。 大白梨涂脂抹粉,一股雪花膏的味道迷惑人。大白梨没等着铁栓答应,就从后面跳上车了。贺铁栓大鞭子一甩,红缨一抖,铃铛一响,心里就美滋滋的!有一种说不清的自豪感。 路不好走。都是自然的土路,路再好走也不是一马平川的油漆水泥板路,那是两条毛毛道,车轱辘碾压出来的车痕! 车一颠簸,大白梨就爹一声妈一声地叫!从后面颠到前面,又从前面簸到后面,从左面颠到右面,又从右面簸到左面!不知怎么就簸到了铁栓的怀里。妈呀一声,闭上了眼睛!马车似乎也不颠簸了,荒甸子上十里没人。 别看大白梨生过七个孩子,不打扮,也像薄里透亮的窗户纸一样,白里透明,那透明里含着水晶白玉的底料。手触到敏感区域都会打滑栽跟头。 贺铁栓也是肉胎凡人,怎么能抗住这种超越想象的打击!两人滚进了路边沟。 马车,听话地站在路上,一动不动?等两个人穿好衣服,从沟里爬出来,铁栓从马料箱子里拎出一个面口袋说:哪天我给你送过去! 大白梨十分渴望的就是这个面口袋。拽过来说:大哥,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背回去吧!说着,就把那个面口袋背在了身上,迈着大步往回走了。 画外音:不要说谁高尚谁低俗,不要说谁守法谁犯罪!在求生的本能被遏制以后,谁能守住生存最后的底线?
画外音:屯不错贾纯正走东家串西家,好逸恶劳。祖宗三代都是纯正的穷人。所以,他经常自夸:我祖宗三代都是贫农,根红苗壮,我是革命的新一代。串门子成了个人的嗜好,一抬脚去了东家,再一抬脚去了西家。 乡镇的土路上。 贺铁拴骑着一辆供销社配给的永久牌自行车,货架子上驮着一个面口袋。
贺家。 春后,青黄不接的日子。 铁栓进院,支起自行车,解下后货架子上的面口袋。大双、二双、贺萍、贺凡小家雀一样地飞过来!铁栓打开面口袋,朝炕席上一倒,碎饼干、炉果蛋糕渣子,就淌出来一堆,几个孩子高兴地好像过年了。 剩下的留着,他准备给大白梨家送去,瞅了一眼忙里忙外的春兰,没有吱声,走出屋,看见院墙对面的邻居大白梨家的憨子回来了,就拎起了小半口袋的炉果、饼干蛋糕渣子朝大白梨家走去。 大白梨家。 几个孩子不在家,憨子进屋,喝了一碗凉开水,看见铁栓拎着面口袋进院,走出屋,摘下了挂在墙上的锄头,朝铁栓点了一下头,走进了后园子。 铁栓有点尴尬地走进屋,大白梨正在照镜子、梳头,看见铁拴进屋,乐得像个孩子说:大哥,你来了,这几天我把你想的都睡不着觉了。铁栓把面口袋往炕桌上一倒,里面的碎饼干、炉果蛋糕渣子都倒出来了,他把面口袋抖了抖,折叠着揣进衣兜。 大白梨用一只手拽了一下铁栓的裤子,扭过头去,脱下裤子,手把着炕沿;铁栓伸出一只手把大白梨脱下的裤子提了起来说:别的,我不是为了这个。 大白梨手还是把着炕沿说:大哥呀,你是不是把我当成骚娘们了?我不想亏欠别人,不这样,还能用什么回报你。 铁栓站在门里,身子紧贴着门说:别的,我帮助你,是看你们全家的不容易,没想到回报的事儿。 后园子。 憨子在铲刚长出来的茄子苗,一使劲儿,锄头掉了,他琢磨了一下,站了半天,自语道:应该完事了吧? 手拎着锄钩子进屋,用力一推门,铁栓被推向前去!大白梨兴奋地说:我家老爷们,比你还着急,帮你使劲呢!你磨蹭啥? 铁栓打开了门,大白梨在门后提上了裤子。 憨子进屋问:你们那什么吧,我马上走。 铁栓把憨子拽进屋:你别走了,还是我走! 屋外,铁栓走出了院子。 屋里,憨子问大白梨:好像没那啥? 大白梨说:他不那啥,我怎么那啥? 憨子拎着锄钩子走出屋:不那啥了,哪天请大哥吃饭。
大白梨家。 几天后,憨子拎回一瓶白酒,挎着的筐里还有几样农家菜、一块猪肉,进屋后跟坐在炕头上的大白梨说:炒几个菜,请大哥过来吃点饭。 大白梨人白,干净利索,干起活来手脚麻利迅速,不一会儿,放桌子了,菜也就端上来了。 大白梨走出屋,在院子隔着院墙喊:大哥,你过来吧,我都给你把酒烫好了。 院子门开了,贾纯正走进来:我来了,没请我吧? 大白梨伸手打了一下贾纯正,巴掌是轻轻的落下的:请了,还差你那一双筷子了。 炕桌上,那种老式的酒壶放在热水里,冒着热气,显然,酒壶里的酒已经烫热了,贾纯正毫不客气的脱鞋,上了炕头; 铁栓走进来,一手拿着一瓶罐头,一个是红烧鱼;一个是红烧肉,放在桌子上说:已经打开了,都是单位处理的,凑两个菜。脱鞋坐在炕里,憨子坐在炕稍。 从不喜欢说话的憨子,一盅酒落肚,说话了:不容易呀,落难了,有人帮助,那不容易呀,为了孩子,我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这年头,活命是最重要的。来,喝酒! 贾纯正大厚嘴唇子紧急翻动:铁栓,我现在是大队的民兵连长,你在公社,听说了吗?抓国民党了,这主要是抓当年国民党的残余势力,还挺紧呢! 铁栓喝下一盅酒说:那不怕,又不是乱抓,还能抓到咱们头上啊? 贾纯正瞪着小眼睛盯着铁栓说:那要真抓到你的头上呢,你当年是怎么来这屯子的?得有人证明吧? 铁栓有种不详的预感,闷闷不乐地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也喝好了,我回去了。 大白梨送行说:还有菜呢,真是肚子不缺油水!走什么呢? 贺家。 铁栓进屋,心里不快! 铁栓拿出一瓶老白干:我要喝酒,给我炒菜! 春兰问:不是刚喝完吗?怎么了? 铁栓打开酒瓶,给自己斟满了一盅:别提了,遇见大赖子了。 这时大白梨进来了,端着两盘菜,放在桌子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家,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悄悄地回去了。
双玉爸(小表哥)家。 贾纯正打开院子门,走了进去。双玉爸正在拉着自制的马头琴,双玉妈迎出来。不冷不热的微笑着,不咸不淡的说:请进。 贾纯正进屋坐在炕沿上。装腔作势的说双玉爸:你拉的什么玩意,宰鸡杀鸭的。 双玉爸放下马头琴说:这叫马头琴,我正在学,拉的不好。 贾纯正: 我现在是大队的民兵连长,你以前在国高念书,有没有和台湾人联系?好好想想。你得有一个交代。 双玉爸不温不火地点着头。 双玉妈不急不慢的说:那好,那好。 贾纯正走出屋,自语道:没瞧起我呀,拿我这个民兵连长不当回事?有你哭的时候。
送货的路上。 贺铁栓赶着大马车,有气无力地甩了一鞭子,没有往日的叭叭声响。铁栓严重地感冒了!这赶大马车,是不能病休的,没人替代。眼泪叭嚓,鼻涕喇瞎,全身的零件散花!眼睛停止了响应,晕眩趁机进攻! 特技镜头: 摇晃在天地间,挣扎在浪涛中,一个巨大的狰狞的车轮,以不可阻挡之势,从身上呼啸而过……一股丹田勇气拔地而起,手扶着大鞭子直挺挺地站立!一阵剧烈的疼痛继续偷袭,心跳被围剿!一个声音呼唤着:不能倒下! 贺铁栓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地抽响鞭子!叭地一声!枣红马听到了命令;在一箱箱酒瓶子的互相撞击声中,稳稳地停住了! 贺铁栓脱下背心,用手抚摸着前胸,那车轮压过的印痕像盖印章一样地清晰明确! 贺铁栓咬着牙自语道:我没有资格倒下去!颤抖地用手掏出两片正痛片扔进嘴里,嘎崩嘎崩地咬碎,就着唾沫,咽了下去! 贺铁栓捡起掉在路上的屁股垫,剧痛立马消失,跳上车,大鞭子一挥,大马车向前驶去!
贺家。 铁栓骑着自行车进院,后面的货架子上还有那个面口袋。 贺铁栓解下面袋子,拎进屋。 铁栓跟春兰说:碎粉条子,一毛钱一斤,处理的,十斤才一块钱,你给孩子们炖上。 说着,铁栓把半面袋子碎粉条倒进锅里,又舀了两水舀子水 铁栓:先洗洗,就炖上吧,我都挑干净了,这玩意当饿!
大白梨家。 贺铁栓又拎着面袋子进了大白梨家,直接打开锅,把碎粉条倒进锅里说:一家一半,都炖上吧!几个孩子围上来,争抢着烧火。 一勺子猪油,一把咸盐,撒点花椒葱蒜,剩下的就是慢火咕嘟着了。 贺家。 几个孩子围着锅,锅里冒着热气; 大白梨家。 几个孩子围着锅,锅里冒着热气; 贺家。 几个孩子围着锅,一个人手里一个二大碗,几乎是同时几双筷子插进锅里,大吃起来!稀里呼噜地说:真香! 大白梨家。 几个孩子围着锅,一个人手里一个二大碗,几乎是同时几双筷子插进锅里,大吃起来!稀里呼噜地说:真香! 贺家。 一个特写的大号木饭勺,春兰拿着,一个孩子盛了一碗; 大白梨家。 一个特写的大号木饭勺,大白梨拿着,一个孩子盛了一碗; 贺家。 空空的大铁锅里,什么也没有了。 大白梨家。 空空的大铁锅里,什么也没有了。
刘三婶家。 铁栓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面口袋,自行车骑到刘三婶家,铁栓拎着面口袋进屋:刘三婶在家,铁栓把面口袋里的发潮处理的九分损、蝶花烟倒在炕上说:单位处理的香烟,给我三哥抽吧! 贺凡大姑家。 又一天,铁栓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面口袋,自行车骑到大姐家(大姑),铁栓拎着面袋子进屋:大姐夫(大姑父)在家蹲墙根,铁栓把一面袋子处理的油茶面子倒在炕桌上,走出屋。 双玉爸家。 又一天,铁栓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面口袋,自行车骑到双玉家,铁栓拎着面袋子进屋:双玉爸还在拉着马头琴,铁栓把一面袋子处理的碎月饼倒在炕桌上,走出屋。 画外音: 铁栓全屯子送遍了,但是,没有去贾纯正家!
大姑家。 铁栓骑着自行车,后面驮着面口袋进院,进屋。 大姐(贺凡大姑)在家,用苞米叶子熬淀粉呢,会子在烧火。 老弟来了,真是稀客!大姐用抹布擦着手进里屋。 铁栓把面袋子里的地瓜干倒在炕桌上说:大姐(贺凡大姑)你给我看看,我这是咋的了?铁栓脱下背心,那条红红的轮胎印痕已经变成了紫色。 大姐用手摁了摁说:疼吗? 铁栓回答:原来疼,现在早不疼了!就是这印记怎么不下去呢? 大姐捏着手指头叨咕着,然后说:你小心吧,你有一劫,恐怕逃不过去!小心就是!
大队的会堂。 民兵连的批斗大会正在进行。双玉爸(小表哥),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上。贾纯正用自行车驮回一捆马缰绳,指挥着一队民兵说:你们给我打,这个小地主,看他招不招,发展了哪个国民党? 年轻的民兵列队,一人拿起一条马缰绳排着队轮流抽打着双玉爸;一个人打三下,打完了换下一个人。 有的人只是用手撩了三下,谁忍心去打? 贾纯正喊着:这样不行,你们是挠痒痒呢?不行!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光着膀子打。要打出血印来! 年轻的民兵们,又重新组织起来,排着队抽打着。有的青年还是不用力,有的虎逼就使劲的打下去!双玉爸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道鲜红的鞭痕。 白天打累了,民兵们都回家了。 夜晚,贾纯正就把双玉爸锁在会堂里,派大姐夫(大姑父)看守,自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双玉家。 悄悄的进屋,坐在炕沿上,对双玉妈说:你劝劝双玉爸,发展了哪个国民党特务,交待了就没事了;要是再不招,还不活活被打死呀! 贾纯正伸出手去摸双玉妈领着的小双玉:这孩子多可爱,要是没了爸爸多可怜呐! 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双玉妈没有反应,就往上摸去:听我的,你不会吃亏。
镇供销总社。 傍晚。铁栓正在卸车。牵着枣红马拴进马棚,撒着草料,突然从背后,同时窜出一伙人!试图按住他,他是山东汉子,早有准备,一个扫堂腿就把几个人撂倒了,刚站起来,一张渔网从头上落下,铁栓被缠住!又被结实的的线麻绳捆了起来。 黑咕隆咚间听到一个声音说:国民党特务,隐藏在哪里都跑不掉?我们抓住了,庆祝胜利吧! 大队会堂。 贾纯正打开了大门,几个民兵押着铁栓进去,在那个大柱子上,铁栓被牢牢地捆着。 画外音:据说,双玉爸已经招供了:意思是他亲自发展了贺铁栓为国民党特务,还在蛤蟆山的瓜窝棚里进行过宣誓:为蒋介石效忠。 贾纯正领着一队年轻的民兵,把个大队会堂围得水泄不通。当然,更多的是看热闹的群众。 国民党是什么样子?哪个人都想看个热闹?年轻的民兵,一人手里一条马缰绳,排着队抽打着铁栓,轮番抽打着。 贾纯正喊道:你要老实坦白,怎么加入国民党的,你发报机埋在哪里了? 铁栓闭着眼睛承受着鞭打说:你说梦话,都是梦话,大白天的说梦话,你害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贾纯正:人家双玉爸已经招了,他说亲自发展了你,这个国民党狗特务,还在蛤蟆山的瓜窝棚里宣誓了,你就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铁拴在鞭打中,继续紧闭着双眼:没有的事儿,我不会胡说八道!
镇供销总社。 几个民兵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把大马车翻个底朝天!确实这辆大马车有很多暗道机关,就是车厢板下的五个箱子,前面一左是工具箱,一右是马料箱,中间的是空着的一个大箱子,后面一左是盖货的防雨布,一右里面装着塑料布包着的什么东西?是不是那台发报机?
贺家。 一伙年轻的民兵进院,犄角旮旯地搜寻着;说要找发报机,甚至拿着铁锹前园子、后园子挖了一个遍,可是没有找到那个发报机!
镇大院。 贾纯正在镇委书记的办公室表功:经过几个昼夜的不懈努力,我们大队的民兵连,终于破获了一个潜伏在村里的国民党特务组织。 镇委书记严肃的说:你有可靠的证据吗,破案是公安机关的事,你民兵连长有这个权利吗?这样,你到公安派出所去报案,让他们去逐步查实吧!把扣押的人尽快放了,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贾纯正不服气:还有,这个狗特务利用赶大车的机会偷马料养情人,还一面袋子一面袋子地送给亲戚!情节严重! 镇委书记拿起笔记本,走出了办公室:如果是这样,你就去派出所,请他们去调查吧! 贾纯正不情愿地去了派出所!
贺家。 木杆子捆扎的担架上,大白梨家的两个大儿子,和大双、二双,还有会子抬着贺铁栓进院。 铁栓一条腿被打断了。腰椎受到损害,站不起来了。
蛤蟆屯。 一个月后。两个公安骑着自行车进村。 两个公安走进了大白梨家; 两个公安走进刘三婶家; 两个公安走进大姑家。
镇供销总社。 赵经理办公室。 赵经理自语道:这年头,多好个人。说是国民党,就是国民党了!还把人腿打折了。真是不可思议! 有人敲门,赵经理去开门,进来的是两个公安。 两人先自我介绍; 高个的公安说:我是派出所的郭成! 矮个的公安介绍说:我是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李爽! 两人坐下。 公安郭成说:经过我们到山东贺铁栓的老家去调查,那年闯关东,贺铁栓还不满17周岁,也没有当过国民党兵,家里没有任何海外关系,祖宗三代都是贫农。说是国民党特务,还有发报机,纯属个人陷害。 赵经理问:那塑料布包裹的都是什么啊? 公安李爽把一个提包放在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包,说:这是几本书?不是外国名著,就是中国古代名著,哪是什么发报机?请还给本人。还有问题,得跟你进一步核实!据说贺铁栓整面袋子偷马料,有这个事吗? 赵经理气氛地解释:什么偷马料?供销社不是有过期变质的碎面包、蛋糕渣子吗?经常处理给他,这玩意讲究人都不吃,扔了可惜,处理给他,还是要交钱买的;他去接济吃不上饭的人家,有什么不对? 公安郭成和李爽站起来;郭成:我们已经去蛤蟆屯了,得到的结论和你说的基本一致;我们还把那个面口袋进行了取材、检验、鉴定,没有丝毫的马料成分,依靠证据说话,不能冤枉好人!如果贺铁栓还要求赶大车,就让他回来吧! 郭成和李爽走出赵经理的办公室。
贺家。 秋天。赵经理骑着永久牌自行车,顺着自行车绑着大鞭子,货架子上驮着那包书;自行车在行驶中大鞭上的小铃铛叮啦当啷响,红缨鲜花一样开放!进院,赵经理解下大鞭子和书,拎进屋。 铁栓躺在炕头上伸出两只手,一只手拽着赵经理,一只手抚摸着大鞭子,泪流满面地说:我得罪人了,这场劫难,我过来了,死不了。如果有机会,我以后还赶大马车。说着,哭出了声。
贺家。 冬天,大鞭杆子立在院中,不见了往日的鞭声! 有风的时候,小铃铛依旧叮啦当啷!只是那红缨变成了黄缨;黄缨变成了白缨;白缨变成了秃缨! 大鞭杆子坚强倔强,但是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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