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通电反冯

东北，张学良司令部。

张学良对身边的人员说：现在中原大战，中国人自己相互残杀，有百害而无一利，应该放弃一派一己之私利。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

为此，请向全国发和平通电：东北军拥护中央，吁请各方即日罢兵，静候中央措置。

1930年9月18日，张学良向全国通电一发表，便宣布出兵参战，一列列满载东北军的列车飞驰进入关内，列车上贴着“东北军拥护中央”。“和平统一，建设国家”的口号。

东北军出兵后，先是占领了天津。接着又接收了北平。10月6日，蒋介石中央军占领郑州，10月9日占领洛阳。冯玉样和闫锡山的十余万军队被俘。中原大战已近入尾声，冯玉祥军队全面崩溃。

蒋介石在南京给杨虎城发电。

蒋介石：命杨虎城部直入潼关，取冯之后方总部西安。任命杨虎城为陕西省政府主席。

1930年10月，杨虎城率十七路军击败潼关一线的冯军，进占西安。

甘肃平凉。

一日，陈珪璋在内室写完一张纸的最后一个毛笔字，交给夫人许子卿：你给我阅一下，看能吃几个圈。

站在身边观看的许子卿拿过陈珪璋写的字，说：照现在这样的字，完全可以阅批公文了。说着，用一支红毛笔在纸上划圈，一连圈了好几个。

这时，门外传来“报告”声。

门开处，一位副官进来，说：有两个平凉中学念书的青年学生要见陈司令。

许子卿忙说：去吧，快去你的司令部，不要叫人家说，你整天守着我这个娘娘庙。

陈珪璋到办公室，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青年，有些疑惑。

一个叫高毓岳的青年说：陈司令给我们给了40个银元，叫我们出潼关打探中原大战情况。

另一个叫张海峰的学生说：我们两个都是宁县人，仰慕陈司令的人品和作为，特投奔陈司令，陈司令让我两打听中原战况。

陈珪璋若有所悟：噢，我叫你二人探听中原大战情况，现在形势怎么样？

高毓岳：张学良发表和平通电，拥护蒋介石和中央政府，要闫锡山、冯玉祥即日罢兵，静候中央处置，接着东北军出关参战。晋军和西北军成批倒戈，被蒋介石收编，杨虎城奉蒋介石之命，已占领西安。

陈珪璋听后自言自语：看来，我派张本人前去联络甘肃各地方势力，共同拥蒋反冯的计划是对的。

这时，张本人进来：陈司令！

陈珪璋：你回来了！和各路会商情况怎么样？

张本人：我正要向陈司令汇报。

陈珪璋：好，你说吧！

张本人：我与天水、陇西会谈后，又和天水马廷贤的代表马建谟、陇西鲁大昌的代表桑汤六，一同到固原，与黄得贵会商。决定由与会四方组成“甘肃联军”。以陈司令为陇东联军总司令；马廷贤为陇南路联军总司令；鲁大昌为陇西路联军总司令；黄得贵为陇北路联军总司令。在天水设立联军办事处，推马建谟为联军前敌总指挥，准备进攻兰州，消灭冯玉祥留驻兰州的雷中田部队。并以四路联军总司令的名义，通电全国，声讨王桢，公开反冯。

陈珪璋：好！好！你办了一件大事。

一日，省政府八委员之一的杨思、张维等派省城名士秦峻峰、任志丹来平凉。

陈珪璋热情迎进司令部。

陈珪璋：欢迎诸位来平，不知省城情况如何？

秦峻峰：冯玉祥系统的甘肃省政当局，得知中原战局形势，知道冯玉祥败局已定，失去信心。省政府代理主席王桢，诸事推诿，只想脱身离甘，“八委员”洗不离手，只好维持守摊子。

任志丹：杨思、张维等派我和秦峻峰为代表，来平凉进行“和平联络”，希图陈司令维持地方，静候时局演变，再决去从。

陈珪璋听后说：对于杨思、张维个人，我们竭诚拥护，但冯玉祥残余势力及其组织的政权机构，必须坚决反对和清除！二位刚到，先住宾馆休息，随后到各处看看。

固原城里，黄得贵老态龙钟，躺在炕上抽水烟。副官拿着一封信进来说：黄司令，平凉陈珪璋来信。

黄得贵：说了些什么？

副官：陈珪璋要你参加联军攻打兰州，还说平凉固原是一家，希望你能继续当他们的领导。

黄得贵抬起头来：放屁的话，既然是一家，为啥要抢占平凉？既然要我当领导，当初为啥在早胜要逼我走？联合打兰州，老子不干！

副官：陈珪璋方面还要应付住，等待机会行事。

这时有人进来说：兰州来人，要拜见黄司令。

黄得贵从炕上爬起说：兰州也想拉我黄得贵。

平凉。陈珪璋司令部。张本人进来报告：陈司令，联军开始按计划向兰州进军。我部杨抱诚、郭镇海、谢绍安等已率部离平北上，陇南马建谟也率兵五千，迅速进占定西。只有陇西鲁大昌称内部未清，迁延推迟，固原黄得贵按兵不动，且不让我军从属地通过。

杨抱诚率部北上至六盘山下和尚铺一带，被固原黄得贵部兵士挡住。

杨抱诚骑马走在后面。一位通信兵飞马跑来：报告旅长，前面有固原黄得贵部队挡路！

杨抱诚驱马上前，向挡路的部队喊话：我们不是协商好，要联合进军兰州吗?

对方回答：上边有命令不管什么部队，都不准通过我们管辖的地方。

杨抱诚一气之下，命令部队：谁敢挡路就打，狠狠地打！

部队分散开，伏地射击一会，又向对方发起冲击，黄得贵部撤退。杨抱诚部乘胜追击。

平凉陈珪璋司令部。陈珪璋正听张本人汇报情况。

张本人：我军杨抱诚等部，扫除沿途土匪民团和黄得贵军队的阻拦，正攻占隆德向静宁进发。陇南马建谟夺取定西。陇西鲁大昌正在准备，固原黄得贵按兵不动。

陈珪璋不解地问：黄得贵按兵不动？为什么？

张本人：可能另有企图。

此时陈军三旅已攻占静宁，驻防静宁的吴发荣部被击败远逃。

杨抱诚骑在马上，用望远镜瞭望战况。

通信兵：报告杨旅长，我部已占领静宁，驻防静宁的吴发荣部被击败远逃。

杨抱诚听后说：通知部队，明天早上六点进军兰州！

固原。黄得贵司令部。

黄得贵正在开会部署军事行动：陈珪璋这个小子，口口声声说西峰固原是一家，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的领导，是一家为啥要进兵平凉，夺我黄得贵的势力范围？我是他们的领导为啥要在早胜逼我出走！现在他的主力已离开平凉，西进兰州，这是天赐良机。李富清！

李富清站起：到！

黄得贵：命你率部经瓦亭、和尚铺，夺回隆德。切断陈部谢、杨、郭退路！其余主力集中南下，夺取平凉，把陈珪璋赶回西峰。

华家岭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岭沟壑，杨抱城的部队像一条长龙一样行进在蜿蜒曲折的山梁上，正行走间，突有通信兵报告：陈司令急电，黄得贵已切断杨郭谢诸部后路，派重兵围攻平凉，城防空虚，平凉告急！

杨抱诚大惊失色，连连叫苦：坏了!坏了！他悉知主力远在外地，平凉无异空城。岂能经得住黄得贵大军围攻！现去平凉200余里，驰援尚且不及，何况后路被断，如何是好？不管济与不济。他立即率部调头，兼程急归，回救平凉。

平凉城里，只有司令部少量留守部队。陈珪璋万万没有料到老黄会背信弃义，背后桶这一刀。城防空虚，几乎是内外无备。及至黄军袭来，才急电杨抱诚等停止北上，回救平凉，同时电令蒋云台结束战事，速回应急。

陕西长武原。蒋云台正率骑兵团与陕西杂牌军交战。忽有通信兵向蒋云台报告：蒋旅长，陈司令电！

蒋云台骑在马上说：念！

通信兵：平凉近侧有事。命你和平解决与陕军争端，速回救平凉！

蒋云台听后，向陕军喊话：我部退出长武、彬县、旬邑，以此为条件，你们不得侵犯宁县、正宁、泾川、灵台！

正在通讯人员紧张地通过无线电与前线联系，陈珪璋焦急地走来走去，汪飞西坐着不停地抽烟的当儿。蒋云台突然闯了进来。陈珪璋赶忙说：黄得贵切断谢、杨、郭后路，大军逼到安国镇，那里只有一个团的守军，快去救援！

平凉西去40里之安国镇，是西去兰州和北上固原银川的唯一通道。泾河川到这里已经很窄了，南北两原夹着一条窄狭的川，安国镇背靠西山，横挡在大路边。陈部一个团的驻军，拼命抗击着黄得贵大军的轮番进攻。

陈军骑兵在营长率领下，和黄得贵的骑兵正在厮杀。陈部营长被黄军一刀砍下马来。

陈军步兵阵地上，伤亡惨重。四个营长全部受伤，仍在顽强阻击着黄军。

蒋云台率骑兵急驰安国镇。一阵突如其来的猛冲杀，黄得贵军暂时后退。蒋云台正要率领骑兵掩杀过去，不料却被飞弹打中，几乎在马上支撑不住，他知道自己已不能指挥，便命令部队：撤！快撤回平凉！

固原黄得贵听通讯兵报告：黄司令，前方来电，我军已将平凉城团团围定。主力第一旅李富清部已占据南山，围攻南城；第二旅陈懋堂部集中太统山下，围攻西城；城东、城北也部署了不下一个旅的军队。

黄得贵听后笑道：我部署如此大军，攻打平凉，如探囊取物，何需我亲临前线。

战斗开始，黄军从四面同时猛攻。一时枪声四起，喊杀连天，硝烟弥漫。

城墙上。陈珪璋面对数倍之敌，惊而不慌，急而不乱，紧张而有条不紊地组织守城。他以南城为重点，亲临阵地，指挥作战。其它地段，部署了后勤部队和吏民百姓。

师范的学生将鞭炮装在铁桶内燃响，以迷惑敌军。他们守城保家，满怀信心，抗击着黄军的进攻，不无必胜的信念。

南城战斗最为激烈。李富清部骑兵团团长是个回民，他一手提刀，一手执枪，在枪林弹雨中骑马一次又一次地冲至城下。

陈珪璋一面指挥部队抵抗，一面说：好个回回团长，真是一员猛将。今后设法子给我们弄过来。

李富清攻了半天，不能奏效。组织了一个尖兵队。他吆喝着：把那些俘虏赶到前面，给我们挡枪子！

陈部被俘士兵强迫走在尖兵队前面。李富清亲自提枪督战：冲！往上冲！

逼至城下。陈部被俘兵士突然回头射击。城上也枪火齐发，李富清当场中弹而死。

陈珪璋当机立断：杀出去!把李富清头提回来！

陈部乘机鼓噪反攻，冲出城门枭取李的首级，悬于城头。

城外黄军见主将头悬高竿，胆丧魂飞，阵脚大乱。不知从那里又传来一声叫喊：杨抱诚杀回平凉了！一时蜂拥而溃。

陈部三旅旅长杨抱城率部急驰而来。到平凉城下，只见一片寂静，这时的平凉围已解，黄军已跑得有远没近。

城内，陈珪璋司令部里，众将官与陈珪璋正争论着。

蒋云台：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捣固原，彻底消灭黄得贵势力！

陈珪璋：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逼他！

杨抱诚：像这样不讲信义的人，给他还留什么情面！

陈珪璋：宁叫他不仁，不能我不义！

杨抱诚见陈珪璋这样宽容黄得贵，又无可奈何，便将拳头狠狠地在桌上一砸，睹气而走。

陈珪璋：如今杨抱诚等已取了静宁、庄浪、隆德等县，老黄只剩下西海固一隅之地，我不忍逼黄太甚，逼急了，他会率部转向别处；我还想再争取黄，利用其地位影响，收编其所部人马。

稍停，陈珪璋又对参谋人员说：给固原发电，对平凉之战，我表示遗憾，请黄司令赐教，释误会，并领导平凉，共成大计，随后将派使者前往固原请罪。

固原。黄得贵躺在床上，抽着水烟。这次平凉之师。对他的实力和精神都给了严重打击，损失十分惨重，他的参谋长走了进来，他也不理睬，仍然抽他的水烟。参谋长站了会，在旁边说：这次进攻平凉，损失人马是次要的，精神上的损失更大。

黄得费不解地反问：精神上有什么损失？

参谋长：您是蒋委员长委任的人，可是你不但没有讨伐冯玉祥，反破坏了联军讨冯的部署，对委员长不好交待。

黄这才若有所悟，大吵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这时，李富清的弟弟李贵清扶着母亲从门里进来，边哭边叫着：还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为你打仗的，不能一死就完了，说着又哭起来!

黄得贵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你天天来闹我还受得了!

李母嚷道：没死你的儿子，你自然想清净。

参谋长在旁劝说：好老大娘，人已经死了，闹也不起作用。

不料李贵清却说：我要顶替我哥哥，带领全团人马，打到平凉报仇！

李母对着黄得贵：你们报不了仇，就让他弟弟顶哥当团长，为他哥报仇。

黄得贵看李贵清，20来岁，头发辫子尚垂在脑后，便说：你还年轻，怎么当得了团长。

李母：还不了儿子，又不让弟弟顶哥哥的团长，我就赖在你这里不走！说着又哭起来。

无奈，黄得贵只好说：行行行，你要当团长，就给你个团长吧!这总可以走了吧？

李母对李贵清说：当了团长要为你哥报仇。说毕，才蹒跚着走出门。

黄得贵打发走李贵清母子，坐在靠椅上刚拿起烟锅，副官领着陈珪璋的代表贺凤梧一行4人进来。

副官介绍说：司令，这是平凉陈司令派来的代表！

黄得贵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陈珪璋代表又为何事。

贺凤梧紧走几步上前说：黄司令!我们陈司令特派我们4个人，来固原向你赔罪道歉，也希望您能尽释前隙，消除疑误，从今后再不要攻打平凉，咱们还是一家人。陈司令也愿听您指挥。

黄得贵站着听完，尴尬地坐下，顺水推舟，乘梯下楼，连忙说：本来就是一家嘛，以后要多合作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