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集  双“鸿门宴”

第二天，陈珪璋司令部。杨承基和陈珪璋一起绕香换帖。结拜为兄弟。

完毕。陈珪璋对杨承基说：这几天我们你来他往，只顾应酬吃喝，驻防的事还设谈呢!

杨承基：驻防就由绥靖司令部的人继续负责吧，兄弟你也就不要费心。

陈珪璋：干脆这样吧，我们共同守卫，你的绥靖司令驻防城东南，我们旅负责防守城西北，你看行嘛？

杨承基不高兴地说：平凉城防你们不熟悉，再说弟兄们远道而来，就不必辛苦了！

陈珪璋：平凉各界请我们来，就是为了守卫城市，保境安民，既然杨司令不同意，我们就共同守卫，这样安排你该没意见吧！

杨承基：那就暂时这样吧，不过有个条件，平凉城内军需供给困难，你的大部队要驻扎在乡下。

陈珪璋：驻扎在四十里铺和安国镇。你看如何？

杨承基：当然可以！

一天，汪飞西等来到平凉道尹衙门见杨承基。

汪对杨说：我们部队来到平凉二十多天了，军需还供不上，行政长能不能催一下。

杨承基不高兴地说：军儒供不上这是下面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汪飞西：你是行政长，应该负责嘛。

杨承基：我负责个屁，我连我的军需也供不上。

汪飞西：行政长的态度有点不大好。

杨承基：我的态度够好了。

汪飞西：还有一件事，庆署几县的县长任命，陈旅长提了个名单，请你过目。说着，汪飞西将名单递给杨承基。

杨承基勃然大怒，站起来说：你回去告诉陈旅长，行政上的事，请你们不要插手！

汪飞西将名单仍在桌子上，说：看来和你说不到一起，你瞧着办吧！

六月十四日晚，陈珪璋召集汪飞西、杨抱城、郭镇海、杨生海、刘庆祥等人开会。蒋云台也参加。陈珪璋开宗明义：今天要和你们商量，杨承基越来越不像话，你们说咋办？

杨抱城态度坚决：马上解决掉，留下是麻烦！

蒋云台也表示同意：一个城里坐不下两个头领。现在都是刀出鞘弓上弦，先下手为强。

陈珪璋却说：咱们是冯玉样发表的旅长，杨承基是冯委派的司令，把杨解决了，向冯怎么交待？

一时大家也觉为难起来，没人说话。

这时在平凉道尹衙门，杨承基也秘密召开连以上官佐会议，杨承基说：今天请诸位来，开个特别会议。陈珪璋这些人想把平凉全都抓在他们手里，我坚持不让，才由双方共同守卫城防。没想到现在他们还要插手行政。我看这终究是我们的对头。我准备摆个鸿门晏，设法把陈珪璋收拾掉，给撤到化平的王富德写个信。让他秘密率部前来配合。今天这个会议，就是给你们打个招呼，大家精神上作个准备,还要严守秘密。

一天,守卫城西的陈部兵士发现一位鬼鬼崇崇的人，要出城门。

陈部哨兵喝喊：站住！

可疑人听到喊声，拔腿就跑。

哨兵喊道：再跑就要开枪！

可疑人站住。

两个哨兵上前问：干什么的？

可疑人惊慌地说：回——回家去。

哨兵问：家在什么地方？

可疑人：在——在城外。

哨兵搜可疑人身上。在衣服夹缝里搜出一封信来。

陈珪璋看罢杨承基写给王富德的信，顿时大怒，把拳头狠狠向桌上一击，说：杨承基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要联络王富德收拾我。好吧，看咱们谁把谁收拾掉。

一天早晨，在平凉道尹衙门内，杨承基与他的心腹们正忙着给陈珪璋“筹备”下午的“鸿门宴”。他自言自语：估计王富德的部队应该到平凉附近了！

杨承基的请柬还没送去，陈珪璋的副官王英却拿着请柬从门里进来。

王英向杨承基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杨司令，陈旅长为答谢上次的情，今天中午在旅部备便晏，请你光临，以叙友情。说着将帖子放下,转身就走了。

杨承基如五雷轰顶，大瞪两眼，魄摇魂动，一下子乱了阵脚。他对身边的秘书说：难道我们的计划被陈珪璋知道？是不是陈珪璋也要设鸿门宴，要收拾我？去不去？不去，恐陈怀疑，去嘛，又有危险，公开对抗嘛，不是对手，咋办？

秘书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杨承基折腾一阵后，定了定神，又自言自语说：不会的，我的计划是秘密的，陈珪璋不可能知道，如果我们不去参加宴会，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去，反而能麻痹他们！

想到这里，杨承基对秘书说：通知下去，让他们如约参加陈珪璋的宴会！

秘书疑惑地问：司令你呢？

杨承基想了一下说：我若去，万一有危险咋办？我们还要请陈珪璋赴宴呢！

中午12点，陈珪璋司令部门前。只见杨承基部三营长兼平凉公安局局长陈丽轩全副武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名卫兵，4把合子枪，威风凛凛地走来。

守在门外的陈部人员：欢迎陈营长！

进到庭院下了马，陈丽轩便被陈部许多人欢迎族拥着向大厅走去。卫兵要跟着进去，一位下级军官上前说：兄弟，请过来一下。

陈丽轩的卫兵跟过去，即被兵士包围：把抢交了！

陈丽轩看卫兵不见了，再抬头看，见周围各房顶都有士兵设卡，知道有变。站着愣了一下。

陈部人员：陈局长，请吧！请到大厅坐！

陈丽轩已身不由已，只好走了进去。

接着，杨承基的一营长苏天民、参谋长陆云青也骑马来了。

欢迎！欢迎！陈部众人照常上前迎接。汪飞西拉着陆云青的手说：快进吧，陈局长他们已经早来了。

大厅内，坐着杨承基部十几位官佐。他们看着周围窗户伸进来的黑洞洞的枪口.正不知如何是好。陈珪璋部三团长杨抱诚带一队士兵直入大厅，枪口对着杨部官佐。

杨抱城：不许动！把枪交出来！

杨部官佐互相看了一下，乖乖地交出小枪。

杨抱城眼光闪射着怒火，盯住为杨承基策谋效命的苏天民走上前，揪住一只耳朵说：好哇！甘肃人杀甘肃人，是你的主意吧？

今天我不杀你，先割你一只耳朵，叫你不要忘记……说着就拔出佩带的刺刀。

陆云青急声叫道：请军法从事，不要割耳朵！说罢又长跪在地，为所有被俘的人哀求：下级人员各为所事，忠于职守，不应为罪。请杨团长宽恕！

其他人也都跪地请罪，表示悔改。

道尹衙门那边，枪声响成一片。陈部四团团长杨生海，率部直攻道尹衙门。杨承基拒不投降，孤住一掷，与他的副官长在房顶上，指挥所部兵士拼命抵抗。

杨生海见道尹衙门建筑高固。攻克不易，就命令：迫击炮打！

几个士兵推上迫击炮，瞄准轰击。

衙门内房塌墙倒，硝烟尘漫。

守兵终于不支，有的躲逃，有的蹲在一起，将枪举起。

杨承基见势不妙，换了便衣从衙门逃走，跑到集贤巷，和几位陈部兵士擦肩而过。兵士见此人低着头，形迹可疑，喝令：站住！

一位士兵将遮额帽掀去：嗯，这不是杨司令吗？这时，追击的士兵已赶到，喊着：抓住杨承基！杨承基束手被拿。

战事不过3个小时就全面结束。这时，陈珪璋召开平凉各界人士大会。并用一个连的军队，把杨承基部被俘人员押到会场受训。

陈珪璋站在前面讲话：我们一旅来驻防平凉，是应平凉商会和士绅们请求，并经过杨承基同意的。他表面上跟我们亲善，暗地里却想消灭我们，这是他写给王富德的信。

陈珪璋把信举起来，在空中展示了一下。

陈珪璋：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预防措施。现在事情已经结束，大家可以照常营生。

从此，平凉的一切权力，完全为陈珪璋所掌握，整个陇东基本上全落在他手中。平凉市面上，一切恢复正常。大街小巷，市民的生话和平时一样。

会后，陈珪璋对张本人说：通知各团，追缴王富德的武装。把他们彻底赶出平凉地区。对杨承基的班底也要彻底清理，要区别对待，分别处理，能留的留用，无用的释放，有罪的先关押起来，审清问明，再做处理。

一日，陈部营长高富奎来到司令部，向陈珪璋端端正正行了个军礼：陈司令！

陈珪璋手里拿着老旱烟锅：有事嘛？

高营长：我向司令求个情，把陈丽轩放了吧！

陈珪璋：为啥要放他？

高营长：我们两个私人关系很好，来平凉后，我和他又结为乡党。如果司令放了他，我保他为我们做事。

陈珪璋思考了一下说：那就由你做保，放他出去原当公安局长，维持社会秩序。

高营长向陈又行了个军礼：陈司令放心，我一定叫他为咱们效力。说毕，转身要走。

陈珪璋又吩咐：他的4把盒子枪，也发还给他。

高营长：是！又是一个军礼，高高兴兴地走了。

这时参谋长汪飞西走进来说：司令，管押的那一帮子人咋处理？

陈珪璋略作思考：平凉县党部书记孙伯泉，因与我们早有联系。就让他继续当他的党部书记罢，以后再作用场。杨承基的参谋长陆云青，如果他愿意，就留下用。杨承基你先审一下，若能老实交出搜刮来的钱财枪支，愿意归顺，就留下他。

但经多次审讯，杨承基拒不交持。这天，兵士将杨承基带来，由汪飞西直接审讯。

汪飞西看着由兵士押进来的杨承基，说：杨司令，委屈你了，请坐吧！

杨承基坐在下面一张椅子上。

汪飞西：我和陈司令商量了一下，只要你交出钱财和枪支，咱们还可以合作共事。

杨承基一句话不说。

汪飞西：你听清楚了吧？

杨承基：我和你们没有啥说的。

汪飞西：看来你是不想交待了！

杨承基：不交待又会怎么样!

汪飞西：也不会怎么样，只是让你多体验一下铁窗生活。

杨承基和他的大老婆、小老婆、小女儿、保姆、通信员一行，带着简单的用品，被几个兵士押着，来到监狱，关进牢房。

没想到小老婆在狱中“醋海生波”，风流轰动牢房。

杨承基对大老婆和小老婆说：今天晚上我要一个人休息！

大老婆和小老婆“娇无那”听了杨的话，都出去了。

谁知小老婆“娇无那”一个人睡下，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悄悄起来溜到杨承基房间，正要上床，发现大老婆已和杨睡在一起。不由怒从心起，把大老婆从床上硬往下扯，嘴里还不住地骂着：不要脸的臊货，几十岁了，还离不开男人，早知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娶我!

骂着骂着，索性哭了起来。闹得牢房里外的人都从睡梦中醒来，静静地听着。

杨承基一气之下，将小老婆推搡了一下，骂道：你也不看是什么时候!还这样胡闹!

“娇无那”止住哭，说道：是呀，我不知道什么时侯。你大老婆知道，我防碍了你们的事情，成了多余的，今天一头碰死在这算了！说着，就往墙上碰。杨承基又急忙上前拦挡。

这时大老婆已经起来，看着“娇无那”这个样子，忍气吞声地一个人走了。

第二天。监狱里，杨承基抽着鸦片和大老婆一起说话。娇无那走上前：晚上在一块睡觉，白天还这样，有话大家在一块说，不要瞒着我。

杨承基见小老婆这个样子，就说：好好好，我整天陪你一人。说着，拉上小老婆出去了，留下大老婆一个人苦坐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哎，眼前这样的遭遇，娇无那还横闹，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的清闲！看见放在眼前的鸦片水，端起一饮而尽，然后躺倒在床上。

不久保姆进来，一看大老婆脸色不对劲，呼喊着：大太太!大太太，见昏迷不醒,赶紧出外喊：快来人，大太太叫不喘了!

杨承基跑来看，见是喝了鸦片水，已经无救，不觉伤心落泪。

恰被娇无那看见，叫喊着：大老婆死了，你就这样伤心，可见你心中根本没有我，我还给谁活人!说着，又拌死命，被前来探望的陈丽轩看见，说：你也不看现在是啥时候，在啥地方，走，到我家里走！说着，硬拉走了。

一天，陈珪璋召杨承基亲自问话。

陈珪璋：这些日子，考虑好了么？他冷冰冰地问，也不抱多少希望。

杨承基态度依然如故：钱枪没有，你要怎么处治，就处治吧！

陈珪璋：那你就陈述一下你的经历。

杨承基：这倒可以。我干事时，你还穿开裆裤，他陷入回忆之中：

我杨承基，字绍先，山东德县人，原为冯玉祥部第六师师长兼平凉镇守使张树德的副官，曾任化平县长，后调任平凉警备司令兼县长。之后又任陇东行政长。

后来，闻说平凉士绅人等要迎请陈珪璋来平，我一面畏陈势太盛，且意向莫测，甚实忌讳，而又人情形势如此，不得已，只好同意，又另生心计，再与西吉民变首领王富德取得联系，拟以收编名义，给王富德团长头街，让王部驻平凉，以遏制陈珪璋，或阻其来平，或抵制其力量。

听到这里，陈珪璋说：我陈珪璋进驻平凉以后，对你采取观察，利用和争取团结的态度。我对俘获的国民党县长，尚且尊为“上宾”，争取团结，像你杨承基这样显耀的人物，如能争取过来，更会有用。

为此，我对你热情有加，多方尊重，以求您诚心。我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平凉药王楼，就是为了不扰你衙门的事务。在各种公开场合，我尊重你的言行，不损害你的感情和威信。

杨承基：说老实话，我对你们打心里鄙薄。我的本能预感到，你们这些出身不正的草莽人物，与当局离心离德，终将不为己用，且必为后患，我自己是迫不得已才极力装出笑脸，和你们亲热拉手，称赞恭维，请往道尹衙门饮宴，邀去同德舞台看戏，烧香换帖，结拜为异性兄弟。这些都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

陈珪璋：我对你是诚心诚意，你对我却是虚情假意。你现在还有啥要求？

杨承基：只求一死。

陈珪璋：那就让你回老家吧！说吧，陈珪璋转身离去。

杨承基被脱去上衣，捆着押解到平凉北门外。

陈部副官郭锡山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杨承基一声不吭，向东南方向跪下去，叩了三头，表示他对冯玉祥的忠诚。

只听一声枪响，杨承基被当即处决。

跟随来的公安局长陈丽轩，上前收验了杨的尸体。与其大老婆同葬平凉西门外的乱人坟地。

杨承基事败，其基础土崩瓦解，吏民百姓各界纷纷归附陈珪璋。军队的事情找他，地方的事情找他，虽然忙得不亦乐乎，却是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他成了坐阵平凉的最高军事长官，成为名副其实的一个“陇东王”。为了巩固地盘，更图进展，无论多忙，他也在所不辞，比较重要的事情，他都亲自调理，使各方面的事情，都生气勃勃地同时进行，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