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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名:三十一集抗战题材电视剧《卫国军魂》 |
【原创剧本网】作者:赵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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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1. 冬梅家院内 外 黄昏 枪声让智勇和冬梅的父母都慌了起来,智勇爹娘和冬梅娘跑出院子。 冬梅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里的木槌,忧心忡忡地:这俩孩子咋还不回来! 冬梅爹放下木槌,也匆匆跑出院子。
2. 玉米地旁土路/玉米地里 外 黄昏 溃退下来的国军士兵沿土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其中还有很多拄着拐的伤兵。 秦智勇吓得忙又钻回玉米地。 冬梅扑进秦智勇的怀里,两人趴在玉米地里,看着溃兵们从土路上跑过。 冬梅小声地:是——是不是日本人打过来了? 秦智勇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兴许是吧。 冬梅声音有些颤抖:智勇哥,我害怕。 秦智勇故作镇定:别、别怕,有我呢。
3. 村里 祠堂大门前 外 黄昏 祠堂大门两侧的门柱上挂着门联: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 智勇爹娘、冬梅爹娘和村民们看着溃兵从眼前跑过。 冬梅娘对智勇娘心急如焚地:这俩娃儿跑哪去了? 四个人焦急地四下寻找着,大声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 族长五大爷拉住一个拄着拐杖的伤兵:老总,日本人离咱这儿还有多远? 伤兵挣脱开五大爷的手:说话就到!快逃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伤兵说完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跑了。 村民们纷纷围住五大爷。 智勇爹:五大爷,您说可咋办啊?要不要往山里躲躲啊? 村民们都安静下来,一起看着五大爷。 五大爷看了一眼全村的男女老少,叹了口气:怕是来不及了—— 村外又传来几声枪声,村民们更加慌乱,纷纷向村外望去。
4. 长沙外围阵地 外 黄昏 董团长手拿望远镜向阵地前方观察着,孙参谋站在他的旁边。 望远镜镜头里:从前线溃逃下来的士兵没命地奔跑着,一群羊被溃兵冲散,四处乱跑…… 董团长放下望远镜,懊恼地:这个仗是怎么打的,才几天功夫,新墙河、汨罗江两道防线被敌人攻破,短短一个星期,三个主力军被击溃,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士兵一听见三八枪的枪声,吓得魂儿都没了。 孙参谋冷冷地:不是魂儿没了,是魂没了。 董团长诧异地看着孙参谋:啥魂没了? 孙参谋:汉魂!民族魂! 董团长听了,默默地点点头。 孙参谋气愤地:团长你看那些溃兵,他们把枪都扔了。 董团长:他妈的,孙参谋,传我的命令,把凡是丢枪逃跑的兵,都给我毙了! 孙参谋有些不忍:团长,这些兵大多都是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很多人连枪都没打过,都是上了战场才开始学的,手榴弹没拉弦儿就扔出去。 董团长叹了口气:命令各连马上收容整顿部队,一定要堵住敌人,守住长沙外围防线。再敢后退一步,就地枪毙! 孙参谋敬礼:是! 孙参谋正要走,董团长又叫住他:冯连长有消息吗? 孙参谋:还没有,会不会没突围出来? 董团长面露一丝忧虑。
5. 密林里 外 黄昏 负了伤的冯连长被两个士兵用担架抬着,老杨和老曹一前一后走在担架的前面。 一挺捷克轻机枪扛在老曹肩膀的垫肩上,他一只手托着枪托,另一只手抱着一箱弹药,身背后还背着一把大刀。 担架上的冯连长闭着眼睛,声音微弱地:老杨。 老杨赶紧跑到担架前:连长,你醒了? 冯连长:老杨,咱们连剩下多少人? 老杨:报告连长,三十多个吧。 冯连长:都过河了吗? 老杨:早过去了。 冯连长:都是我拖累了你们,这次多亏了你和老曹…… 老杨有点急:连长咋能这么说!你平日里对大家没得说,我们弟兄咋能扔下你不管呢! 老曹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冯连长睁开眼睛:到捞刀河了吗? 老杨:前边就是了,不过得等到天黑了再过河,到处都是鬼子,这仗是咋打的!真窝囊啊!
6. 玉米地旁土路/玉米地里/玉米地外 外 黄昏 土路上,一个溃兵把手里的一支上着刺刀的步枪扔到路旁继续跑。 秦智勇站起身向远处张望了一下,便跑出玉米地。 冬梅:智勇哥,你去哪?别丢下我! 秦智勇:呆着别动! 秦智勇跑到土路上捡起那支步枪,又快速地钻进玉米地里。 这时,又有几个伤兵从土路上一瘸一拐地跑过。 玉米地里,冬梅看智勇拿着一支枪进来很害怕:你捡它干啥用? 秦智勇兴奋地:嘿!捡个洋落儿!兴许能换几个大洋呢。 秦智勇拉了一下枪栓,又举起来瞄了瞄准。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枪声,秦智勇像被烫着了一样赶紧扔掉手里的枪,冬梅也吓得惊叫一声。 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声。
7. 河东村村口 外 黄昏 子弹从村民的头顶上打过,村民们像受惊的羊一样相互践踏着,四散奔逃。 五大爷急得大喊:不要乱!不要乱!
8. 玉米地旁土路/玉米地里/玉米地外 外 黄昏 枪声越来越近。土路上,又有几个伤兵跑过。 一个伤兵回头看了一眼,大声惊叫:鬼子!鬼子追上来了! 冬梅扑到秦智勇的怀里,瑟瑟发抖。 伤兵们四散奔逃。 起伏不平的土路上,一顶顶乌黑发亮的钢盔和闪着白光的刺刀渐渐出现在秦智勇的视线中,一个中队的日军士兵追赶上来。中队长岩井骑在马上,他掏出手枪向奔逃的伤兵射击,两个伤兵中弹倒下,他又抽出军刀,策马追上一个伤兵,挥刀把伤兵砍倒。 一个拄着拐杖腿部受伤的伤兵吓得摔倒在地,拐杖甩出很远,伤兵不顾一切向前爬着。 其他日本兵随意地向奔跑的伤兵、溃兵射击,很多士兵被打死了。 岩井收起枪,挥动着军刀向身后的士兵大喊:前进! 岩井催马带着士兵继续向前追击。 一个日本兵冲上去用刺刀刺中了在地上正拼命爬的伤兵。 被刺中的伤兵从土路上翻滚下来,一直滚到玉米地前,智勇和冬梅透过玉米秆的缝隙,惊恐地看着躺在那里的伤兵。 伤兵大张着嘴,嘴里噗噗地向外冒着血泡,身体扭动着,他瞪着两眼看着玉米地里的秦智勇和冬梅。 冬梅惊叫一声,秦智勇吓得慌忙用手紧紧地捂住冬梅的嘴。 两人透过玉米秆的缝隙,可以看见那个日本兵好像听见了什么正向玉米地这边张望。 日本兵狐疑地端着枪向玉米地走来…… 玉米地里,智勇和冬梅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日本兵,两人赶紧把头深深地埋下。 画外音:日本兵大皮靴踩在高粱杆上发出的“哗哗”声,越来越近。 日本兵走到还在挣扎的伤兵跟前,用刺刀猛地戳了两刀,伤兵慢慢停止了挣扎。日本兵拔出刺刀时带出的血喷溅到秦智勇和冬梅面前的玉米秆上,血顺着玉米杆流到秦智勇的脸上、手上。 日本兵向伤兵尸体狠踢了两脚,把带血的刺刀在伤兵衣服上蹭了蹭,又向玉米地里张望了一会儿,就追赶战友去了。 听着日本兵的脚步声渐远,秦智勇轻轻松开捂在冬梅嘴上的手,两人慢慢抬起头,看着远去的日本兵,都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向远处望去,几个日军骑兵正从土路上耀武扬威地策马而来。 此时,捞刀河里正有一条小船顺流而下,船夫站在船上拼命地划着船。 土路上,骑在马上的黑田曹长勒住马,后边的几个日军兵也勒住马。 黑田看着河里的船:让你们都见识一下。 说罢黑田举起三八式步枪向船夫瞄准射击,随着一声枪响,船夫中弹栽入河里,小船在河里打着转儿。 一日军士兵讨好地:还是曹长大人的枪法好啊! 黑田狞笑着:你们好好练吧,会有很多的活靶子。 黑田和几个日本兵继续策马向村里扑去。 玉米地里,秦智勇抱着冬梅,两人抖作一团。 冬梅突然手指村里大叫:火——火—— 秦智勇扭头一看,村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秦智勇大惊失色,拉起冬梅钻出玉米地,向村里跑去。
9. 村里 外 黄昏 日军士兵举着火把在村里四下放火,村民们四散奔逃,鸡鸭猪羊到处乱窜…… 智勇爹娘哭喊着:智勇!智勇啊…… 冬梅爹娘哭喊着:冬梅!冬梅啊……
10. 村口土坡上 外 黄昏 秦智勇和冬梅跑到村口的一个土坡上,看到村口处,日本兵中村和前田正追赶着一个女孩,女孩边跑边哭喊着:娘啊!救救我啊—— 秦智勇吓得忙搂着冬梅趴在土坡上。
11. 村口 外 黄昏 中村追上女孩,把她按倒在地,嬉笑着撕扯她的衣服。 冬梅娘听见了女孩的喊声,以为是冬梅,忙扑上去:冬梅—— 前田见冬梅娘扑上来,用刺刀刺死了冬梅娘,冬梅娘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冬梅爹见状扑过去抱住前田,中村举枪刺中冬梅爹,冬梅爹骂了一句“畜生”,就倒下了…… 女孩被两个日本兵掳走……
12. 村口土坡上 外 黄昏 秦智勇死死地捂住冬梅的嘴,眼泪从她的眼里流出来……
13. 村里 外 黄昏 日本兵到处追逐妇女…… 两个因伤重无法逃走的国军伤兵躲在大树后,向敌人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炸死了几个正放火的日本兵,黑田和几个日本兵一齐射击,两个国军伤兵中弹牺牲。 日本兵上原看着两具中国士兵的尸体,目光中充满了一丝敬意。 岩井看着被炸死的日本兵尸体,恼羞成怒,命令黑田:把他们统统赶进那边的祠堂里! 黑田立正敬礼:是! 黑田看见一些村民战战兢兢地簇拥在五大爷身边,便闯进人群中抓住五大爷,把他拖向祠堂。 黑田对其他村民厉声地喝斥(用中文):统统地过来! 村民们都乖乖地跟在后边。
14. 村口土坡外 黄昏 秦智勇和冬梅趴在土坡上,看着村民们被赶进祠堂。
15. 祠堂大门前/祠堂内 外 黄昏 黑田把五大爷推进祠堂,智勇爹娘和村民们也顺从地跟着五大爷进了祠堂。 日本兵像赶羊一样把村民们驱赶进祠堂里。 祠堂内,村民们惊慌失措地聚集在正厅前。 五大爷抬头看着正厅上的祖宗牌位,他分开人群,快步走到牌位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村民们也在他的身后纷纷跪下。 五大爷老泪纵横:列祖列宗啊,快显灵吧…… 智勇爹娘和众村民们纷纷哭求着:祖宗啊!快显灵吧!快显灵吧…… 突然,一束束火把和燃烧的稻草被扔进祠堂院内正跪拜的人群中,村民们顿时大乱,四处躲藏,祠堂内一片哭喊声。
16. 祠堂外 外 黄昏 日本兵纷纷把手里的火把和燃烧的稻草扔进祠堂,祠堂燃起大火。 画外音:祠堂内传出凄惨的哭喊声。
17. 村口土坡上 外 黄昏 秦智勇和冬梅趴在土坡上,看到祠堂燃起大火,都悲痛欲绝。 秦智勇哭着:爹、娘……
18. 祠堂外 外 黄昏 日本兵们还在把火把和燃烧的稻草往祠堂里扔。 日本兵小岛举着火把迟疑着,黑田见状,忙跑过去一把抢过小岛手里的火把扔进祠堂内。 祠堂门柱上的楹联“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在大火中燃烧着。 岩井用军刀指着楹联,满脸鄙夷:支那这个民族之所以懦弱,都是因为这几个字,哈哈哈! 黑田和其他日本兵也都大笑起来。 岩井高举双手,高呼:武运长久! 黑田和其他日本兵也高举双手,齐呼:武运长久!武运长久!武运长久!
19. 祠堂内 外 黄昏 火把和燃烧的稻草纷纷落在人群里、房顶上,祠堂燃起熊熊大火。 村民们惊叫着、哭喊着…… 五大爷躲在祖宗牌位后,看着眼前的惨象,欲哭无泪。 身上已经着了火的智勇爹娘和村民们哭喊着冲向祠堂的大门……
20. 祠堂大门外 黄昏 全身燃着火焰的智勇爹娘和一些村民冲出祠堂大门。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哭喊着从祠堂大门里跑出来,小岛端着枪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 岩井看到小岛惊慌的样子,斥责地:小岛!射击! 小岛迟疑着举起枪,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 黑田走上前推开小岛,嘴里咕哝着:杀人的事还是让你的东正哥来吧。 黑田举枪向小男孩和其他冲出来的村民射击。 其他士兵也向村民射击。 小男孩、智勇爹娘和其他村民倒在血泊中。 小岛吃惊地看着黑田,这时,智勇爹浑身是血地站了起来,向小岛扑去,小岛吓得向后退去,黑田抽出军刀,从智勇爹的后边追上去,一刀砍掉了智勇爹的头,脖腔里喷出的血溅了小岛一脸。 黑田把带血的军刀在智勇爹的尸体上擦了擦,然后插入刀鞘。 岩井走到黑田面前,笑着:你和小岛那家伙可真不像是一起长大的啊! 黑田:他——从小就胆小…… 岩井眼睛盯着小岛:小岛! 小岛忙跑到岩井面前,立正敬礼。 岩井从小岛皮带上解下一颗手榴弹,递向小岛。 岩井的目光威严地直视着小岛,小岛低下头,不敢看岩井。 岩井威严地:投进去! 小岛迟疑着,黑田在一旁不安地看着岩井和小岛。 岩井提高声音:小岛一等兵,我命令你把手榴弹投进祠堂里去! 小岛依旧迟疑着。 岩井口气缓和了一些:小岛,“命令一旦下达,则很欣然地投身于死地。”忘了《战阵训》上的话了吗? 小岛嗫嚅地:可《战争训》上也说,“皇军以忠义为本,应当以仁义忠恕之心,善于爱护无辜的居民。” 黑田和其他士兵都看着岩井,岩井不禁恼羞成怒。 岩井把目光转向黑田,厉声地:黑田! 黑田忙跑到岩井面前,立正:是! 岩井骂道:你这个下士官是怎么当的? 黑田走到小岛面前,狠狠打了小岛一记耳光。 岩井拔掉手榴弹的保险销,把手榴弹狠狠地在小岛的钢盔上磕了一下,塞到小岛手里,指着正燃烧的祠堂,厉声地:投进去! 小岛忙接过手榴弹,慌乱地投进祠堂里,祠堂里随即传出爆炸声和惨叫声。 岩井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小岛手足无措的样子,周围的日本兵都大笑起来。 黑田没有笑,他同情地看着小岛,小岛正呆呆地看着燃烧着大火的祠堂。 祠堂大门在大火中燃烧着…… 特写:门柱上的楹联“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在大火中燃烧…… 特写:一日军士兵刺刀上绑着的太阳旗在浓烟中飘扬着,旗上四个血红大字:武运长久。 滚滚浓烟向空中飘散着……
21. 村口土坡上 外 黄昏 秦智勇和冬梅趴在村口的土坡上,目睹了爹娘和村民的惨死,两人抱头痛哭,哭喊着自己的爹娘。 秦智勇猝然止住哭声,眼冒怒火,他站起身,发疯一般跑向玉米地。 冬梅也止住哭声:智勇哥——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站起来去追秦智勇。
22. 玉米地/玉米地旁土路/河边 外 黄昏 秦智勇钻进玉米地,捡起那只枪,就往回跑。 土路上,紧追而来的冬梅拦腰抱住秦智勇哭求:智勇哥,你不能去啊!他们也会杀了你的! 秦智勇大吼:放开我!老子跟他们拼了! 冬梅试图抢下秦智勇手里的枪,争抢中,秦智勇触动了扳机,枪响了,两人都吓了一跳,愣在那里。 突然从村口处传来马蹄声,两人忙向村口望去,看见四个骑马的日本兵正向这边策马而来,秦智勇拉起冬梅就跑。 转瞬间,黑田和三个日军士兵骑着马追上了两人,四匹马围着秦智勇和冬梅团团转,秦智勇举着枪护着冬梅,马蹄踩踏起的尘土迷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听见日本兵戏谑的笑声……
23. 玉米地旁土路/河边 外 黄昏 黑田跳下马,端着上着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向秦智勇走去,秦智勇把冬梅护在身后,惊慌地举着枪对着步步逼近的黑田。 黑田向秦智勇做出拼刺刀的战术准备动作,其他三个日军士兵骑在马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突然黑田大吼一声向秦智勇突刺,秦智勇连忙用手中枪去挡,不想黑田却突然收住枪,秦智勇踉跄着险些摔倒,引来黑田和其他鬼子的大笑。黑田趁秦智勇立足未稳时突然出枪挑掉秦智勇的枪。秦智勇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黑田示意秦智勇捡起枪,秦智勇又羞又气,不得不捡起枪,把刺刀指向黑田,秦智勇一边用枪防着黑田,一边用身体护着冬梅,秦智勇回头看了一眼冬梅,黑田趁他回头之际,再次用枪把秦智勇的枪挑落在地。 黑田和三个日本兵都哈哈大笑。 黑田看着躲在秦智勇身后的冬梅,他伸出肥厚的手向冲冬梅挥了挥,说着蹩脚的中文:喂,这边来,快快地,他地不能保护你。 秦智勇拉起冬梅的手就跑,黑田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举起枪,瞄准射击 一声枪响,秦智勇肩部中弹扑倒在地,身体顺着土路下的斜坡翻滚到河里,其他三个日本兵也向河里射击,殷红的血从河里冒了上来。
24. 玉米地里 外 黄昏 一支“抗日自卫队”正行进在茂密的玉米地里,听见枪声,队长卢保长忙举起手示意大家停止前进。 卢保长对身边的队员栓子:哪里打枪? 远处隐约传来冬梅的哭喊声(画外音):智勇哥——智勇哥—— 栓子侧耳听了听:好像是河边。 卢保长拔出驳壳枪:走!去河边! 卢保长带着队伍向玉米地外走去。
25. 河边 外 黄昏 冬梅趴在地上向河里哭喊着:智勇哥——智勇哥—— 三个日本兵催马向冬梅逼近,冬梅爬起来,发疯一般地跑着,三个日本兵嬉笑着用马拦住冬梅的去路,冬梅累得瘫倒在地。 黑田把手里的三八式步枪挂到马鞍上,狞笑着向冬梅走去……
26. 玉米地里 外 黄昏 一支汉阳造步枪的枪筒从玉米秆的缝隙中悄悄伸了出来……
27. 河边 外 黄昏 黑田淫笑着一步步走向冬梅…… 冬梅再次爬起来,向河边跑去…… 其他三个日本兵催马向前,嬉笑着拦住冬梅的去路,冬梅瘫倒在地……
28. 玉米地里 外 黄昏 从玉米秆的缝隙中伸出的那只枪的枪口火光一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一个骑在马上的日本兵中弹,一头栽下马来。
29. 河边 外 黄昏 黑田大惊,他连忙趴在地上,寻找着枪响的方向,又是两声枪响,另两个日本兵被打下马,黑田慌忙捡起枪,向玉米地胡乱打了几枪,跳上一匹马就跑。
30. 玉米地里/河边 外 黄昏 卢保长举驳壳枪向黑田瞄准,连打两枪,却没打中黑田,黑田纵马落荒而逃,卢保长望着已跑远的马,懊恼地叹了口气。 栓子拿着枪从玉米地里冲出来,抱起瘫在地上的冬梅,起身正要跑,一个中弹的日本兵又挣扎着起身,用一只手举起步枪,向栓子射击,打中栓子的腿部,栓子摔倒在地,冬梅也滚落在地上,那个日本兵正要再次扣动扳机,卢保长连忙举枪再次射击,打死了那个垂死挣扎的日本兵。 玉米地里又冲出两个自卫队员,一个背起冬梅,一个扶着栓子,快速跑回玉米地。 玉米地里,卢保长和几个队员围上去。 卢保长关切地问栓子:栓子,咋样? 栓子咧着嘴:死不了。 卢保长看了一眼冬梅,对大家:快撤吧,鬼子马上会来的。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玉米地的深处……
31. 河里 外 晚 月光下,一条小船在河里随波逐流着,突然一支大手伸出水面,抓住船帮,继而一个黑影(秦智勇)吃力地翻进船里。 小船缓缓地在河里顺流漂浮着,越漂越远。 秦智勇挣扎着起来,看了一眼远处还在燃烧的村子,就昏了过去。
32. 河东村村里 祠堂外 外 晚 大火已渐渐熄灭,冒着黑烟。 月光下,祠堂前的空地上,燃着几处篝火,日本兵有说有笑地围坐在篝火前,从村民家里拿来的桌椅板凳等家具在火堆里燃烧着,火堆上烧烤着鸡鸭等家禽,满地都是鸡鸭的羽毛和骨头。 黑田和几个日本兵坐在一处篝火前,黑田用树枝翻动着火堆上的鸡,小岛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坐在篝火旁的一课树下,黑田看了小岛一眼,欲言又止。 西园寺:今天真是痛快啊!明天就能占领长沙了吧? 中村:等占领了长沙,国内又要挑灯庆祝了吧? 前田:是啊,灯笼店和旗店又要赚大钱了! 上原:是啊,又会像过年一样啊! 中村:照这样打下去,是不是下个月就能占领重庆了,哈哈哈! 上原:那样我们就快回家了吧? 前田:是啊,真想家啊! 上原有些伤感:可惜好多战友都回不去了。 大家都沉默了。 西园寺:他们表现的都很英勇啊! 中村:全中队的士兵杀敌都很勇敢! 前田瞟了一眼小岛,阴阳怪气地:只有一个人除外啊。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小岛,小岛难为情地把头扭向一边。 黑田举着烤好的鸡,冲小岛喊道:小岛,鸡烤好了,不来尝尝吗? 小岛:我——吃不下。 其他日本兵低声偷笑。 前田对黑田调侃地:下士官大人,都是同乡兵,可您只对小岛君照顾有加啊! 中村:是啊,真让人羡慕啊!东正哥,我们不也是一起长大的吗? 其他日本兵都大笑起来,黑田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岩井走过来,忙起身立正,向岩井恭敬地敬了个军礼,其他日本兵也赶紧站起来,向岩井敬礼。 岩井在黑田身旁席地坐下,笑着:真香啊!不请我尝尝吗? 黑田忙把烤好的鸡恭恭敬敬地递给岩井,岩井接过鸡,撕下一个鸡腿,啃了起来,边啃边说: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西园寺捅了捅前田,前田壮了壮胆:大家都说很羡慕小岛君…… 岩井诧异地:那为什么? 西园寺:因为小岛君总能得到黑田下士官的照顾啊! 岩井笑了:是为这个啊,黑田君是个孤儿,是小岛的母亲把他抚养长大的,所以照顾小岛,也是情有可原啊。前田、中村,是这样吧? 前田/中村:是啊,是这样。 西园寺:原来是这样啊!真让人流泪啊! 前田:虽然是这样,可这是部队啊,下士官先生也不好太偏心啊。 黑田瞪了前田一眼。 岩井转头对黑田:说的是啊,小岛那家伙,你也该好好调教调教啊,这样下去怎么行啊。 黑田连连点头:是是! 一旁的小岛惭愧地低下头。
33. 河西村 长山家院外 外 夜 卢保长一行人来到长山家院外,一个队员背着冬梅,一个队员扶着栓子走到院门前。 栓子敲院门,轻声喊道:婶子!长山哥!开门!是我,栓子!
34. 河西村 长山家院内 外 夜 长山娘和长山慌慌张张地从屋里跑出来,已怀身孕的长山媳妇也跟了出来。 长山娘对长山:是你栓子兄弟!快开门! 长山忙跑过去打开院门,卢保长一行人走进院子。 卢保长对长山娘:他婶子,快!栓子受伤了。 长山娘看见栓子被队员扶进院子的,裤子上满是血迹,不禁大惊:栓子!要紧吗?快进屋! 栓子安慰道:没事,婶子。 长山娘回头对长山:快!快去请你七叔! 长山答应一声跑出了院子。 队员把栓子扶进栓子的屋里,长山娘刚要跟着进去,被卢保长拉住。 卢保长:他婶子,别忙,(指着背在一个队员背上的冬梅)这儿还一个呢。 长山娘又是一惊:这是谁家的妹子? 卢保长:从鬼子手里救的,吓昏过去了。 长山媳妇有些不满:咋送我们家来了? 卢保长对长山媳妇: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大姑娘,你让我把她送哪去?河东村被鬼子给祸害了,她可能也没啥亲人了,你们就先照顾一下吧。 长山娘:那先送我屋去吧。 长山媳妇满脸不悦,队员把冬梅背进长山娘的屋里。 这时,长山领着七叔急匆匆走进院子。 卢保长:七叔,栓子腿受伤了—— 七叔手里拿着药箱,边走边气冲冲地:只要没伤着骨头,就不怕,可要是打中了脑袋,我可治不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卢保长)保长啊,听我一句劝,你不能再领着这些伢子瞎胡闹了。 七叔说完,急匆匆进了栓子屋,卢保长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和长山娘跟着七叔也进了栓子屋里。
35. 河东村村里 祠堂外 外 晚 篝火前。 中村对西园寺小声地嘀咕着:中队长大人真是平易近人啊! 西园寺:是啊!(对岩井)队长,帝国军队占领了华北、上海、南京、武汉、广州,支那人为什么还不屈服呢? 上原:这一次,支那军队打得也很英勇啊! 岩井:是啊,看来还需要最后一击啊! 前田:要是占领了长沙,支那就快投降了吧? 上原:那样我们是不是也快回家了? 岩井苦笑了一下:我也想早点回家啊,(岩井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山头月落我随前,夜夜愿陪尔共眠。” 西园寺谄媚地:队长大人真是有学问的人啊! 黑田:队长大人战前可是受人尊敬的老师啊!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声。 岩井笑笑:在家乡的小镇上做小学老师。 上原:您现在一定很想念您的那些学生吧? 岩井:是啊,班上的那些孩子,个个都让我头疼啊,可现在真想他们哪!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 西园寺:他们也一定很想念您啊!大人没给他们写信吗? 岩井从军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印有“军用邮政”四个红字的明信片。 岩井:刚写好的,还没寄出去,(举着明信片念)“同学们,你们好吗?老师现在正执行军务,希望你们快快成长,报效祖国……” 士兵们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岩井注意到只有小岛没有鼓掌。 岩井站起身走到小岛面前,小岛忙起身立正。 岩井和蔼地:小岛,振作起来,表现出男儿本色,不能丢大日本帝国的脸! 小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岩井微笑着:你想说什么?说吧,说什么都行。 小岛鼓了鼓勇气:长官,真的——有必要杀死那些平民吗? 所有的士兵都安静下来,看着岩井的表情,黑田显得更加紧张。 岩井收敛笑容,面向众士兵:支那是个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必须依靠武力来征服他们,促使其走向文明,作为亚洲文明的先驱者,这也是日本的责任,杀人这些事不过是为实现文明所付出的代价。圣战的目的就是建立东亚共荣,推进亚洲文明与进步,为东亚民众建设乐土,这也是为了延续日本民族的生命力。如果支那人不屈服,我们就把圣战进行到底! 所有日本兵群情激奋,举起双手高呼“万岁!万岁!万岁!” 祠堂的废墟冒着黑烟,废墟间,躺满了村民的尸体,五大爷从尸体中爬出来,悲愤地看着正欢呼的日本兵。
36. 河西村 长山家院内 外 夜 卢保长从栓子屋里出来,长山娘跟在后边。 卢保长边走边对长山娘:栓子没伤着骨头,我就放心了,他婶子,两个人都交给你了,我们走了。 长山娘着急地:哎,卢保长啊,往后别让咱家栓子再去了,行吗? 卢保长笑笑:他婶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啊,这您不懂? 长山娘忧心忡忡地:可我们打得过人家吗?还不是白白送死? 卢保长停下脚步,严肃地看着长山娘:他婶子,日本鬼子烧死了河东村全村的男女老幼,这又是一笔血债啊,血债血偿!他们以为靠野蛮的屠杀就能让我们屈服,妄想!我们绝不屈服!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卢保长说完,领着队员走出院门,长山娘愣愣地看着卢保长一行人消失在夜色里。
37. 长沙外围 捞刀河北岸/南岸 外 夜 字幕:长沙外围防线 夜色中,两个士兵用担架抬着冯连长,老杨和老曹机警地走在担架的前面。 老曹边走边发着牢骚:从新墙河退到汩罗江,现在又退到捞刀河,再退就该退到长沙了。 老杨笑着:你懂啥?上边说了,这叫“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老曹:老杨,你说捞刀河防线能守住吗? 老杨:捞刀河可不是一般的河,传说当年关老爷的大刀曾掉到这河里,后来被周仓捞了上来—— 冯连长打断老杨:老杨,到河边了吗? 老杨:前边就是了。 一行人来到河边,老杨向河面眺望,河面上只剩下几根桥柱。 老杨骂着:这帮混蛋,桥炸的倒快,也不等等我们。 老曹有些着急:这咋办? 老杨拿起背着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只能游过去了。 老曹回头看了一眼担架上的冯连长:冯连长能行吗? 老杨一筹莫展。 两个士兵把担架轻轻放在地上。 老杨走到担架旁蹲下:连长,桥被工兵炸了。 冯连长:扶我起来,游过去! 老杨连忙按住冯连长,担忧地:连长,你能行吗? 冯连长:不行也得行。 老曹突然惊喜地指着河边:船!那有条船! 大家连忙向河面望去,一条小船漂浮在河边。 老杨命两个士兵:快!把连长抬过去。 一行人来到岸边,老杨跳到水里游到船旁,把船推到岸边,爬上船,看到了躺在船里处于昏迷中的秦智勇。 两个士兵和老曹把冯连长扶上船,又把担架抬到船上。老杨正俯身查看秦智勇的伤口。 老曹把机枪和弹药箱放到船上。 老杨看了一眼弹药箱,不满地:老曹,弹药箱就别要了,船要沉了。 老曹没好气地:没子弹,遇到鬼子,你让我拿枪当烧火棍使啊! 冯连长看了一眼昏迷的秦智勇,问老杨:是什么人?死了吗? 老杨:可能是船夫,好像还有一口气。 老曹:会不会是奸细? 老杨:一枪俩眼儿,应该是三八大盖儿打的。 两个士兵用枪当船桨划水,向对岸划去。 冯连长对老杨:给他包扎一下。 老杨拿出纱布给秦智勇的肩膀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小船缓缓地靠上了河的南岸,大家下船,两个士兵把冯连长扶到担架上。 冯连长躺在担架上,对老杨:把那个船夫也带上,也许能救活他。 老杨不以为然地:连长,这一路上,死了多少弟兄啊,都没顾上救,他一个老百姓—— 冯连长神色凝重:正因为我们死了太多的弟兄才要带上他,他今天是老百姓,要是救活了他,也许明天就能上战场打鬼子。再说,要不是他的船,我们还过不了河。 老杨无奈地:是喽。 两个士兵抬着连长继续前行。 老杨返身向河边走去,边走边不满地嘟囔着:都饿了好几天了,哪还有力气啊,还让人活不! 老曹扛着机枪,抱着弹药箱跳下船,问老杨:又咋啦? 老杨指着船上的秦智勇,对老曹:把他背上,连长的命令。 老曹回头看了一眼秦智勇,不满地:凭啥让我背? 老杨:我帮你扛机枪,分量差不多。 老杨没等老曹说话,抢过他手里的机枪、弹药箱和背上的大刀就向前走了。老曹无奈地回到船上,把秦智勇抱下船,背在身上。 老曹刚走了两步,就对老杨扯着嗓门喊道:差多了! 老杨回头:小点儿声!你这个大嗓门的毛病啥时能能改改呢。 老曹嘟囔着:娘的,又被这个老小子给算计了。 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集完)
第三集
1. 河西村 长山家 栓子屋内 内 夜 栓子躺在床上,冬梅正为他腿上的伤口换药。 栓子关切地: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冬梅摇摇头,眼里流下泪水。 栓子同情地: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冬梅捂着脸低声抽泣。 栓子拿下她捂着脸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深情地看着冬梅:冬梅,这就是你的家,我婶儿可好了,是她把我带大的。还有我堂哥—— 冬梅为栓子的腿重新包扎好。 这时,长山娘端着一碗饭和儿子古长山挑帘儿进来,栓子忙放开冬梅的手。 长山娘看在眼里,会心的一笑:栓子,吃饭了。 栓子:婶子。 长山娘把饭递给栓子。 长山娘看着他缠着纱布的腿,心疼地:咋样?疼吗? 栓子接过饭碗,边吃边说:婶子,七叔不是都说了吗,没伤着骨头,躺两天就好了。 长山娘:栓子,咱血也流了,仗也打了,听婶子的话,别再去了,啊? 栓子摇摇头,执拗地:等伤养好了,我还是要去的! 长山娘抹着眼泪:你要是出了啥事,我咋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啊…… 栓子帮婶子擦掉眼泪:婶子,不是我们想打仗,是鬼子不给我们留活路啊,河东村——就是冬梅他们那个村,全村老少都被鬼子烧死了! 冬梅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长山娘把冬梅搂进怀里:可怜的孩子…… 冬梅伏在长山娘的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长山娘抚摸着冬梅的头:你想哭就大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冬梅止住了哭声,抹掉眼泪:婶子,我不会再哭了,哭有啥用。 长山娘:孩子,走,去婶子屋坐会儿。(对长山)长山啊,你劝劝你兄弟,这回算是捡了条命……真让人操心哪。 长山娘说完拉着冬梅走出栓子屋。 长山坐在床边:栓子,多悬哪,幸亏没打到骨头,听哥的,别再跟着卢保长瞎闹了,连中央军都打不过日本人,就凭你们那几条破枪,不是送死吗! 栓子吃了一口饭:哥,小鬼子都欺负到咱家门口了,咱再不反抗,最后都得跟河东村的乡亲们一样,被小鬼子杀光。 长山:打仗,那是国家的事,你懂啥!你婶子就盼你早点成亲生子。 栓子笑笑,突然想起来:嫂子快生了吧? 长山绽出满脸的笑容:快了,七婶说就这几天。
2. 长山家 长山娘屋内 内 夜 长山娘拉着冬梅走进自己的屋里,已有身孕的长山媳妇坐在床上,正作婴儿衣服,看到长山娘和冬梅进来,忙下地把两人让到床上坐下。 长山娘还在絮叨着:……栓子自小没了爹娘,是我把他带大的,就跟我亲生的一样。这孩子非要跟着卢保长去打仗,我也拦不住,我就是担心啊。 长山娘擦了擦眼角的泪,冬梅低着头静静地听着。 长山娘试探地:你——还有能投靠的亲戚吗? 冬梅摇摇头,长山娘深深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那——那你许了人家了吗? 冬梅抬起头,呆呆地望着窗外夜空上的月亮……
3. 长沙野战医院病房内 内 日 秦智勇躺在病床上,一个医生和护士小白站在他的床前,正为他治伤。 秦智勇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但能听见医生和护士的对话: 医生画外音:病人需要输血。 小白画外音:没有血浆了,抽我的吧。 医生画外音:小白,今天已经抽过你一次血了—— 小白画外音:没事儿,我身体壮,谁让我是O型血呢。但愿这个家伙不是个胆小鬼。 冯连长躺在另一张病床上,肩上裹着纱布,他扭过头看着昏迷中的秦智勇。
4. 长山家院内 外 日 冬梅挑着一担子水从外边走进院子,栓子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 冬梅放下担子,吃力地拎起一桶水向水缸里倒,栓子紧走几步,帮冬梅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 冬梅满头是汗,笑着对栓子:你伤还没好,我能行。 栓子:快歇会儿吧。 栓子想用袖子为冬梅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冬梅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长山娘和长山媳妇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两人会意地相视一笑。 长山娘走到冬梅面前,心疼地:冬梅啊,家里的活儿都被你干了,快歇歇吧。 冬梅笑笑:婶子,我不累,在家干惯了……(眼圈突然红了,神情变得哀伤起来)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天天吃住在这儿,多干点儿也是应该的…… 栓子动情地:冬梅,这就是你的家。 长山娘拉着冬梅的手向屋里走去,边走边说:栓子说得对,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婶子有话想跟你说。 冬梅感激地点点头。
5. 长沙野战医院病房内 内 日 病房内,人来人往,医生、护士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十几张病床上都躺着伤兵。 秦智勇躺在病床上,护士小白正给他的伤口换药,冯连长躺在旁边的病床上。 秦智勇微微睁开眼睛。小白惊喜地:这小子终于醒了,命还真大。 秦智勇吃惊地看着周围:这是哪儿? 小白: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冯连长!你们救回来的人醒了! 冯连长艰难地坐起来,走到秦智勇床前,俯下身:你身上的枪伤是哪来的? 秦智勇声音微弱地:是日本兵打的。 冯连长:你叫什么? 秦智勇:秦智勇。 冯连长点点头:智勇,你养好了伤,愿不愿意跟我当兵打鬼子? 秦智勇正要说话,老杨拿着一束野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老杨看见冯连长,十分惊喜:连长,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冯连长:好多了,哎,你拿花干什么?我可不稀罕。 冯连长回到床上躺下。 老杨笑了笑:本来也不是送给你的。 老杨走到小白面前:小白妹妹,这是哥哥专门为你采的—— 小白看也不看:不要!拿一边去! 小白拿着药转身走开,老杨有些尴尬,突然看见秦智勇正看着他。 老杨:呦!醒了!还真没白救你,这花就送给你吧。(把花扔到秦智勇的床上)要不是我们冯连长救你,你小子就死在那条破船上了,怎么样,别赖在床上了,伤好了跟我到前线打鬼子,正缺人哪。 冯连长盯着秦智勇,小白拿着晾干的纱布走过来要给秦智勇重新包扎伤口,听见老杨的话,也盯着秦智勇。 秦智勇没有接话,他躲开冯连长、老杨和小白探寻的目光。 老杨有些生气:你倒是说话啊!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秦智勇依旧沉默着,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冬梅送给他的鸳鸯荷包,攥在手里。 老杨: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秦智勇依旧沉默着。 老杨焦躁地在秦智勇床前走了两圈,手指着秦智勇,气恼地:捞刀河是捞出关老爷大刀的地方,怎么捞出你这么个废物,还不如当时把你扔河里喂王八呢。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老杨说着上前想把秦智勇从床上揪下来,被冯连长喝止:老杨。 老杨只好停下。 小白一边给秦智勇换纱布,一边愤愤地:胆小鬼!药给你用都白瞎了! 小白把秦智勇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把系好的带子狠狠地勒了一下,秦智勇疼得直咧嘴。小白气哼哼地摔门而出。 一个护士过来给冯连长换药,冯连长问她:这个护士脾气还蛮大的,好像以前没见过。 老杨抢着说:小白护士,是新来的。 护士:小白姐是从武汉逃出来的,家人都被鬼子杀了。她人可好了,什么活儿都抢着干,为伤兵换药、洗绷带、挑水、劈柴…… 老杨坐在冯连长床前的椅子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冯连长问老杨:你送她花干嘛? 老杨有些慌乱:上、上次我负伤……她照顾过我……表、表示一下谢意…… 冯连长笑:你紧张什么? 老杨咂了咂嘴:嘿嘿,我老杨将来要是能娶上个这样的婆姨就知足了。 冯连长冲老杨笑了笑:你真的喜欢他? 老杨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冯连长:好!等打完了这一仗,如果你还活着,我给你去说说。 老杨高兴地:连长可不能开玩笑。 冯连长:前提是你还活着。 老杨:还没讨着女人哪能死啊。 冯连长转换了话题:前线现在怎么样? 老杨面色凝重起来:又补充了二十几个新兵蛋子,鬼子快要进攻了,可他们连枪都没放过。 冯连长点点头:又要打一场恶仗了—— 门外突然传来洪亮的声音(徐连长画外音):冯连长在哪?冯老弟—— 病房门被撞开,闯进来一位高大威武,满脸胡茬的上尉军官。 冯连长惊喜地:徐大哥! 徐连长快步走到冯连长床边,冯连长忙要起身下床,被徐连长按住,老杨起身让座。 徐连长坐下:哈哈!我说你不会死吗!他们都说你死在新墙河了,还有说你被鬼子抓去了,我就不信,我的冯老弟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 冯连长看了一眼老杨:多亏了这帮弟兄…… 徐连长看着老杨:好样的! 老杨忙向徐连长敬礼:报告徐连长,我就是死也要把冯连长背回来。 徐连长:你认识我? 老杨笑着:您是我们连长的老乡,也是他的老连长,冯连长常跟我们提起您。 徐连长:我这个小老乡儿进步快,这才几年的功夫啊,也当连长了,可他当年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得都尿裤子了,哈哈哈! 冯连长顿时满脸通红,哭笑不得地:你老哥儿这张嘴啊,还是那样。 徐连长摆摆手:不说了,你们冯连长是文化人,脸皮儿薄。怎么样?伤好点了吗? 冯连长:好多了。 徐连长:太好了。冯老弟,我的阵地就在你的右翼,到时候我们兄弟之间可一定相互帮衬着啊! 冯连长:那是自然。 徐连长站起身:看见你我就放心了,我得赶快回部队去,你躺着别动,我们阵地上见! 冯连长:阵地上见! 徐连长说完,风风火火地向门口走去,与推门进来的小白撞个满怀,小白手里端着的药瓶险些掉在地上。 小白嗔怒地:徐连长,我这药可金贵,你要是给我碰碎了,我可不饶你! 徐连长:嚯!小白护士,你这么厉害,小心嫁不出去! 徐连长哈哈大笑着出去了。 小白冲着徐连长的背影,恨恨地:你要是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治你! 徐连长突然又从门口探进头来,挑衅地:你咋治我? 小白:我——我——我把你浑身上下,凡是通气儿的地方都给你缝上,憋死你!哈哈哈! 小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杨和其他伤兵也跟着笑起来,秦智勇也不禁笑了起来。 徐连长吓得张大了嘴,咕哝着:老子就是死在战场上也不上你这儿来! 徐连长的头缩了回去。 冯连长看着老杨:你没改主意? 老杨边笑边说:为啥要改?这娘儿们,够味儿! 门外传来徐连长的声音(画外音):小白妹妹,你要是再温柔点儿,我老徐就娶了你了! 小白冲着门外喊着:想得美!你才没这个福气呢! 老杨凑过去,嬉皮笑脸地:小白妹子,那我有这个福气吗? 小白眼睛一瞪:你也想被缝上? 小白说完去给其他伤兵换药去了。 冯连长在一旁大笑起来,老杨看着冯连长,自我解嘲地干笑了两声。
6. 长山家 长山娘屋内 内 日 长山娘拉着冬梅的手坐在床头上,长山媳妇也在冬梅身旁坐下。 长山娘:……你也是个可怜的人儿,家里刚遭了难——婶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冬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您说吧。 长山娘:栓子是我从小带大的,是个好孩子,我想给他成个家,也让他收收心。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冬梅低下了头。 长山娘:你现在也无依无靠,兵荒马乱的年头,一个女伢子,还是要找个依靠…… 冬梅抬起头,欲言又止。 长山娘:你也好好想想…… 冬梅低头不语。 长山媳妇劝慰着:妹子,这可能就是命,你跟栓子兄弟也是缘分…… 眼泪顺着冬梅的脸颊流了下来。
7. 长沙野战医院病房内 内 日 冯连长从床上下来,跨上驳壳枪。 老杨不解地:干啥啊?连长! 冯连长对老杨:收拾东西,跟我回部队。 老杨着急地:可你的伤—— 冯连长:好了。 冯连长走出病房。 正给伤兵换药的小白气的冲冯连长大喊:冯连长!谁批准你出院的! 老杨赶紧拿上冯连长的随身行李,对小白:你喊也没用,他在这儿早呆不住了。小白妹子,等打完了这一仗,我再来看你啊—— 小白气哼哼地回到病床前继续给伤兵换药,毫不理睬老杨。 老杨转了转眼珠:妹子,看我给你抓个活鬼子来,让你缝个够儿! 小白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老杨:真的?说话算话! 老杨信心满满地:等着瞧吧! 老杨拿着行李向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回过头瞪着秦智勇:不许跑! 秦智勇从被窝里拿出荷包,仔细地看着。 秦智勇喃喃地:冬梅,你在哪……
8. 长山家院内 外 日 冬梅扶着栓子在院子里的竹凳上坐下。 栓子小心翼翼地:婶子都跟你说了? 冬梅点点头。 栓子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愿意吗? 冬梅低头不语。 栓子: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冬梅突然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看着栓子:你能为我报仇吗——杀日本鬼子? 栓子坚定地点点头:能! 这时,卢保长和几个自卫队员走进院子。 卢保长:栓子,伤好点儿了吗? 栓子:好多了。 卢保长:鬼子要攻长沙了,我们自卫队要配合国军保卫长沙,你能行吗? 七叔拉着小孙女的手,从院门口路过,听见卢保长的话,停下了脚步。 栓子看了一眼身旁的冬梅:行!没问题! 长山娘和长山从屋里急急忙忙地跑出来。 长山娘:保长啊,栓子的伤还没好,能不能不让他去了? 卢保长笑着:他婶子,不但栓子得去,你家长山也得去。蒋主席说了,“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长山脸色大变。院门口的七叔皱了皱眉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长山娘慌了:不行啊保长,他堂客就要生了,长山要走了,我可咋办啊? 卢保长正色地:今天你不去,明天他不去,让我一个人去吗?都不去,就等着当亡国奴吧! 长山躲在娘的身后,露出脑袋:保长啊,您行行好,让咱家长栓去还不行吗? 长山娘气得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卢保长和几个队员都笑了起来。 七叔终于忍不住了,嘟囔了一句:当亡国奴咋了,总比死了强。 卢保长收敛了笑容,转过头严肃地看着七叔:七叔啊,你说这话,真是白活了这把年纪,当奴的日子就那么舒坦? 七叔不服地:日本人是那么好打的?乡亲们信任你,把伢子交给你,可你不能带他们去送死啊! 院子外渐渐围拢了很多村民。 卢保长面向村民,大声地:乡亲们!鬼子已经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河东村的事儿大家伙儿都知道吧,鬼子烧死了全村的人,我们不能等死啊! 七叔的小孙女仰着头认真地倾听着卢保长的话。 卢保长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坚毅地: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不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世代为奴,我们这些人就是死,也值了!活着的人要继续跟鬼子干! 很多村民都默默地点着头,七叔摇着头,拉着小孙女走了。 卢保长忧虑地看着七叔走远的背影。 长山娘走到卢保长身边,小心翼翼地:保长啊,栓子要成亲了,你看能让他晚去几天不? 卢保长看了看栓子和冬梅,有点急了,他把栓子拉倒一边严肃地:栓子,这都啥时候了!国难当头啊!你咋还有这心思呢? 栓子忸怩地红了脸,小声地:我……我喜欢她…… 卢保长:等打完这一仗再办喜事不成吗——算了,还不知道——这样吧,今晚就成亲,明天出发,就这么定了! 栓子裂开嘴笑了。
9. 长沙野战医院病房内 内 晚 漆黑的病房里,秦智勇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伤兵的鼾声此起彼伏。 秦智勇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推开门,溜了出去。
10. 长沙野战医院 走廊 内 晚 小白端着药走来,看到秦智勇鬼鬼祟祟地从病房里出来,向大门走去,厉声喊道:站住!你要去哪! 听到喊声,秦智勇索性跑了起来。 小白冲着他的背影,气恼地骂道:滚吧!胆小鬼!
11. 长沙野战医院外 外 晚 秦智勇跑出医院大门,发疯一般狂奔而去……
12. 河西村 栓子婶子家堂屋 内 晚 栓子胸戴红花,冬梅身穿红衣,头搭红盖头,栓子拉着冬梅,站在“天地君亲师”的牌位前,长山娘坐在牌位前的桌旁。 堂屋里还站着长山和媳妇、七叔七婶、众自卫队员。卢保长作为司仪站在桌旁。 卢保长拉着长音:一拜天地! 两人跪下向牌位扣头,再起身。
13. 乡间小路 外 晚 秦智勇在小路上狂奔着……
14. 河西村 栓子婶子家堂屋 内 晚 卢保长:再拜高堂! 两人再次跪下向长山娘扣头,栓子起身,冬梅却跪在地上痛哭失声,长山娘忙起身扶起冬梅。 长山娘:孩子,这以后就是你的家。 卢保长:夫妻对拜! 两人互拜。
15. 山路 外 晚 山路上,秦智勇摔倒在地,爬起来继续奔跑着……
16. 河西村 栓子婶子家堂屋 内 晚 卢保长:进入洞房! 屋里响起起哄的喧闹声。 卢保长:栓子,明儿还得早起啊,别睡过头了。 一阵哄笑。 一队员把栓子的汉阳造步枪递给栓子,戏谑地:栓子哥,把枪带上啊,子弹够不够啊! 又是一阵哄笑。 栓子“嘿嘿”笑着,接过枪拉着冬梅进了自己的屋。
17. 河东村村里 外 晚 空荡荡的村落。冒着烟的断垣残壁,死气沉沉的景象。 秦智勇悲愤地站在自家被烧毁的房前。 几口铁锅下边堆放着未燃尽的家具,铁锅周围满是牲畜、家禽的羽毛和骨头,几条野狗边啃着骨头,边警惕地向秦智勇瞪着阴森的目光。 秦智勇一个人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来到祠堂大门前,祠堂已被烧毁,门柱上的楹联烧得只剩下个“让”字。 一个老人躺在门柱下呻吟。 秦智勇扶起老人,认出是五大爷:五大爷!五大爷…… 五大爷微微睁开眼睛:谁啊? 秦智勇:我是智勇。 五大爷:智勇啊,你还活着?咱村人都死了,我把他们都埋了……我也要死了…… 秦智勇:我爹我娘…… 五大爷:都死了,烧得不成样子了…… 秦智勇:您看见冬梅了吗? 五大爷摇摇头,哭泣着:都死了……老天爷啊!我们造了什么孽啊,要遭此横祸……(突然抓住秦智勇的胳膊,用最后力气大声说)小子,你要还是个爷们,就拿起枪跟鬼子干!要给你爹娘给咱全村人报仇啊—— 五大爷说完,圆睁二目,气绝身亡,秦智勇帮他合上眼睛。 秦智勇抬起头,眼冒怒火。
18. 栓子屋内 内 晚 栓子拉了拉汉阳造步枪的枪栓,然后把它靠在床头。冬梅蒙着盖头坐在床沿,栓子走到她身旁,揭下盖头,把冬梅搂在怀里。 栓子吹灭了油灯……
19. 河东村村口 外 晚 村口的河里漂满了老百姓的尸体。 玉米地旁,秦智勇捡起自己丢掉的那支步枪,从怀里拿出荷包,仰望星空,大声吼着:爹!娘!冬梅!老少爷们!我不会让你们的血白流的! 秦智勇大步流星地向村外走去……
20. 日军营地附近 河边 外 晚 黑田和小岛坐在河边,小岛的手里拿着一本《战阵训》。河里漂浮着很多中国老百姓的尸体。 小岛有些沮丧地:……战友们一定都在笑话我,东正哥,也许我不适合在军队里…… 小岛把手中的《战阵训》狠狠地扔进河里。 黑田:军队就是这样,过于懦弱和善良就会被人看不起。 小岛:这些天,耳边老是听见祠堂里的哭喊声。一定要杀死那些平民吗? 黑田:岩井队长下了命令,当然要执行,这是军队。 小岛:下了命令就一定要执行吗?如果这个命令是错误的呢? 黑田有些生气:长官的命令就是天皇的命令,当然要执行!你说这种话要被砍头的,跟我说说就算了,不要再对别人讲! 小岛:可是—— 黑田:队长的话你也忘了吗?“支那是个未开化的野蛮民族,日本作为亚洲文明的先驱者,有责任帮助支那走向文明,杀人这些事不过是为实现文明所付出的代价”。 小岛看了一眼黑田手腕上的两块手表,嗫嚅地:可杀人、放火、抢东西这些事我没勇气去做…… 黑田欣赏着自己手腕上带的两块手表,不以为然地笑笑:抢东西这种事不算什么,别忘了,桃太郎征服鬼岛凯旋而归时,也是满载着金银珠宝啊!哈哈哈!至于杀人吗,那是你还没习惯,(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其实,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些害怕,杀第二个的时候就会好一点儿,杀到第三个的时候,就不会在乎了,甚至还会感到兴奋、刺激。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小岛冷冷地看着黑田:东正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黑田感叹地:人总是要变的。军队是个磨练人意志的地方,我喜欢军队。 黑田从军服口袋里拿出一本《战阵训》,塞到小岛的手里。 黑田:你每天都应该好好读读它。 小岛看了一眼手中的《战阵训》,惨然一笑:可能我永远也不会习惯的,也许死在战场上,就解脱了。 黑田生气地抓住小岛的衣领,骂道:混蛋!不许有这种想法。出国前,我答应过伯母,一定把你带回日本,你要是出了事,我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她老人家!(放开小岛,眼中闪着泪光)如果不是伯母,我这个穷孤儿早就饿死了…… 小岛:东正哥怎么老是这么说。 黑田擦了擦眼泪,笑了笑:好吧,以后杀人的事还是让东正哥来做吧。 小岛:也许我适合去辎重部队。 黑田不屑地:当个后勤兵有什么出息,再说你去别的部队,我怎么保护你? 小岛:东正哥总是这样护着我,别人会不满的。 黑田满不在乎地:谁敢!咱们中队,除了队长岩井大人,我谁都不怕! 小岛若有所思地看着河里漂浮的尸体,有些疑虑地:可是,杀的人越多,反抗不也是更强烈吗? 黑田哈哈大笑:反抗又能怎样?帝国一个大队就能打垮支那军一个师!别忘了,大日本是神国啊!
21. 栓子屋内 内 晨 栓子和冬梅躺在床上,还在睡着。 窗外传来卢保长的声音(画外音):栓子!要出发了!差不多行了,就差你了。 栓子猛地从床上坐起,冲窗外喊着:就来! 栓子慌慌张张地穿上衣服,冬梅也醒了,栓子穿好衣服,看着冬梅,有些犹疑:冬梅,要不我跟保长说说,晚走两天? 冬梅帮他扣好衣扣:去吧,我等你回来。 栓子下了床:真想跟你过几天安生日子啊。 冬梅也下了床,把立在床头的枪拿在手里,一脸凝重地:栓子,不把鬼子打跑,哪有安生日子过啊。 栓子点点头:等我回来! 冬梅点点头:嗯。 栓子接过冬梅递来的枪,头也不回地出了屋门。
22. 河西村村里 外 晨 “抗日自卫队”的队员已经站成一排,四、五十名队员手里拿着各种兵器,有鸟铳、汉阳造、猎枪、大刀、长矛。 栓子拿着枪跑进队伍,站在队伍前面的卢保长看见栓子入了列,向队员们大喊一声:出发! 村里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默默地目送他们。 七叔抱着小孙女,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去的队伍。 长山娘、长山和媳妇、冬梅也站在院门前,看着队伍,迎着朝霞,越走越远……
23. 长沙野战医院外的院子里 外 日 小白正在院子里晾晒绷带,晾好绷带又拿起一把斧头,开始劈柴。她感觉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抬头一看,是秦智勇拿着一束野花站在那里。 小白低下头继续劈柴:还有脸回来? 秦智勇: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小白头也不抬地:用不着!要滚快滚! 秦智勇把手里的野花送到小白眼前:小白姐,这个送给你,我知道是你为我输的血…… 小白抬起头瞪着秦智勇,愤怒地:我真后悔把血输给你!真是白瞎了! 小白猛地站起身,一把抢过花扔在脚下,狠踩了几脚。 小白:谁稀罕!白长这么大个子。 秦智勇尴尬地笑了笑:那你——稀罕啥? 小白把斧子狠狠地砍在木柴上:鬼子的人头,你有吗? 秦智勇沉默半晌:冯连长他们——在啥地方? 小白惊愕地抬头看着秦智勇,这才发现他的肩上还背着一支枪。 小白有些怀疑:你——你要去找他们? 秦智勇点点头。 小白还是有些不相信:你——真敢去?那你跑啥? 秦智勇:几个? 小白:啊? 秦智勇:鬼子的人头,要几个? 小白的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 这时,城外传来隆隆炮声,两人一起向远处望去。
24. 长沙外围国军阵地 外 日 硝烟弥漫的战场。 “轰隆”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阵地前沿爆炸,炸起的泥土从空中落下,枪声不绝于耳,爆炸声此起彼伏。 战壕里,老杨从掀起的泥土里爬出来,吐了一口嘴里的土,骂着:娘的,这个仗没法打,你打他一枪,他还你一炮。 老杨蹲坐在战壕里捂着脑袋,喘着粗气,看着老曹架着机枪正向阵地前方不停地点射着,不禁喊道:老曹!换个位置再打! 机枪声淹没了老杨的喊声,老曹不停地点射着。 战场上,鬼子丢下十几具尸体退了下去。 几个新兵欢呼起来:鬼子退了! 老杨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不以为然地:你们懂个屁?这是小鬼子的试探性进攻。还没靠近,你们就瞎他妈放枪,小鬼子一听就知道你们都是一帮缺乏训练的新兵蛋子。 老曹嘲笑地看着蹲在那里的老杨:老杨,鬼子一冲锋你就没影了,在这蹲着呢? 老杨揉着脑袋,哭丧着脸:脑袋被土坷垃砸着了,现在还迷糊呢。 老曹笑骂着:你个老兵油子! 老杨:我还没说你呢,难怪都叫你曹大突突,跟你说多少遍了,机枪打完一弹夹,就换个地方,哪有你这样“突突”半天不挪窝的! 老曹不好意思地:嘿嘿,打着打着就忘了,下次你一定得提醒我—— 老杨:下次?你这样打就没下次了,下次等着我给你收尸吧。 老杨举起腰上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哼起了秦腔:深山里夜鸟号,孤灯下孤女想哥哥。空房里、冷被窝, 孤宿孤眠唤奈何?哭声天、怨声佛,哭断肝肠谁念我…… 老杨一边哼着,一边从军服里怀掏出一个花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摞纸币和一些银元,老杨低着头又开始一张一张数了起来。 老杨数着数着,抬起头,自言自语:这事全看连长的了。打了这些年的仗,我老杨也该解甲归田了。 老曹凑过来:老杨,你这钱娶俩老婆也够了吧! 老杨头也不抬:一个也不够啊!还差着远呢。 老曹吃惊地:啊?那得多少钱? 老杨:娶一个婆姨,你得先盖个大瓦房吧,你还得买几头大牲口吧,你还得置它几十亩地吧,你算算,这得多少。 老曹瞪大了眼睛。 这时,冯连长猫着腰跳进战壕。 老杨赶紧收起花布包,满脸堆笑:连长,你咋又来了?这儿有我们呢,你老有啥不放心的? 冯连长看着他手里的花布包,笑了笑:我咋不能来,耽误你数钱了? 老杨忙把花布包揣进里怀,老曹笑着:连长,那可不是钱,那是老杨的大瓦房、大牲口、还有几十亩地。 冯连长也笑了:行啊老杨,谋划的够长远的啊!咋的?不想跟我干了? 老杨难为情地笑笑:您老可别听老曹瞎说。连长,您咋来了?这里危险啊! 冯连长:笑话,你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老杨:不是啊连长,你不比我们啊。 冯连长:那为什么,大家还不都是一条命。鬼子退了? 老杨:刚被我们打退,不过很快会再上来的。 冯连长点点头:你们排长呢? 老杨:到前面突击阵地去了。 冯连长举起望远镜,上身慢慢探出战壕,想观察一下前方的敌情。 老杨惊叫:不行连长,快蹲下!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冯连长的军帽被子弹射飞。老杨连忙把冯连长按下战壕。 老杨:镜片有反光啊! 冯连长捡起军帽,看了看帽子上的弹孔,轻蔑地笑了笑:小鬼子的枪法还是差了点儿。 老曹凑过来:连长,你怕不怕? 冯连长拍了拍军帽上的土,重新戴上:怕还能当连长,正因为你们怕所以到这岁数还是大头兵。 老杨不服气地:当兵是当兵,怕是不会怕的。 老曹故意揭短:你不怕?那鬼子冲锋时你老蹲—— 老杨打断:蹲什么蹲蹲什么蹲! 老杨把老曹推到一边,凑到冯连长身旁,小声地:连长,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冯连长故作惊讶:啥事啊? 老杨有点急:哎——那件事啊! 冯连长:哪件事啊? 老杨:就医院里,您答应我的那件事—— 冯连长:不记得了。 老杨仿佛被浇了一头凉水:啊!答应的事咋能忘呢! 冯连长面无表情地:与打仗无关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冯连长说完猫着腰走了。 老杨恨恨地:当官的说话都跟放屁一样—— 冯连长又转回来:你骂谁呢? 老杨吓了一跳:哎呀连长,咋又回来了,我是说跟放——炮一样——响亮。 冯连长打了老杨后脑勺一巴掌:一会儿打起来,别尽想着美事儿。 老杨笑呵呵地:不能连长,您老放心。 冯连长:告诉你们排长,敌人没来时,叫弟兄们抓紧休息。 老杨:是喽。 冯连长说完猫着腰走了。 老曹凑过来:老杨,有啥美事儿?跟我说说。 老杨:去去去,哪都有你,刚才还想当连长面揭老子的短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老杨操起一把工兵锹做出要打老曹的样子,这时,右翼阵地方向传来隆隆炮声。 老杨放下工兵锹:敌人在攻打右翼阵地。 老曹不安地:会不会让我们连增援右翼阵地? 老杨:那我们这边阵地咋办? 老曹担心地:右翼阵地要是丢了,我们这边阵地也不好守啊。 老杨: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两人不安地向右翼阵地上望去。
25. 右翼阵地 外 日 日军的炮弹弹不断在阵地上爆炸,右翼阵地上死伤惨重。
26. 右翼阵地 指挥所内 内 日 指挥所里,徐连长头上缠着纱布,正给团部打着电话。 徐连长:……团长,我的部队伤亡惨重啊,让我们下去休整一下吧! 电话里传来董团长的声音(画外音):不能再退了!你们退下来,让我这个团长往哪儿退?退到重庆吗!你要死守阵地!丢了阵地,我毙了你! 徐连长缓缓放下电话。 一个传令兵惊慌地跑进指挥所,声音颤抖地:鬼子进攻了! 徐连长瞪了他一眼:你慌啥! 徐连长拔出驳壳枪跑出指挥所,传令兵跟在后边。
27. 战场 外 日 日军士兵带着乌黑发亮的钢盔,端着闪着白光的刺刀,呐喊着冲了上来……
(第三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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